说唐三传 - 第 12 页/共 16 页
太子说:“国舅,今唐兵大破诸仙阵,教主与李仙翁杀得大败而走。如今计将安出?”宝同叫声:“殿下,吩咐严守关门,设计破之。”正在此言,番儿报进说:“大唐兵马架云梯攻打甚急。”太子大惊说:“如何是好?”宝同说:“太子不必着忙,我们二人同去守护。”太子说:“孤也同去。”四人来到关上,往下一看,见唐兵如潮涌,围得水泄不通。令军士多奋灰瓶、石子、劲弓、弩箭坚守。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番王纳款朝金阙 圣主班师得胜回
闲话休提,再言唐营元帅请师叔发落诸妖。那白牛精被秦汉打死;犬、马精被刘仁、刘瑞刺死;金鲤、黑鱼被金棋子打死;鸡冠仙被乱刀砍杀。剩下野熊、神龟、花凤、野狐四个妖魔,被捆仙绳捆住,跪落尘埃,苦苦哀求说:“我虽是妖精,修炼千年方得人身,叨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同归截教。误被苏宝同诱来抗阻天兵,望大仙释放,从今改邪归正,再不敢妄为。”谢仙师笑道:“你们虽归仙数,人面兽心,欲待放你,后来又要害人。”
秦汉禀道:“师叔,那野熊精兽在金牛关助朱崖,捉去金桃、银杏。亏二郎神逐此妖精,救回二女。断断放他不得。”仙翁点头,取出葫芦,放在桌上一拱道:“请宝贝转身。”只见一道毫光,变成剪刀,双翅扑来。野熊深恨宝同,追悔莫及,顷刻头落。又斩了野狐,恐后害人。神龟无能,放他去罢。
解了捆仙绳,乌龟拜谢而去。花凤仙原是仙禽,度他成仙,放在仙山。花凤得放,一声响亮,飞向歧山,安逸以待圣人不表。
且说谢仙翁发落众妖已完,元帅即令:“秦汉、一虎今夜进关,擒太子破关。”二将得令,来到关中。等到三更,太子在城上,身子困倦,那些番军东倒西困。二人大喜,取出绳索,将太子绑了,将长绳坠下,唐营军士接住。太子梦中惊醒说:“不好了,身子已被捆住。”泪如雨下。解进营中,令:“囚禁后营,待本帅破了关发落,提兵打关。”二位矮将斩关落锁,放进唐兵。宝同、僧道闻知,提刀上马,杀下城来,迎着三员女将,铁板道人敌住金定;宝同迎着仙童;飞钹和尚撞着金莲。一场大战。
三人虽是骁勇,见城池已破,无心恋战,恐防祭起宝贝,各化长虹而逃。
谢应登见三人逃去,打下定光珠,三虹跌落尘埃,被捆仙绳捆住。正当天明,元帅传令安民。秦、窦二将缴令;女将绑进三人。梨花请谢仙翁到营,说道:“苏宝同、铁板道人、飞钹和尚俱已拿到。他三人有化虹之术,弟子不能除他。请师叔除此逆贼。”谢仙翁吩咐摆香案,请出葫芦供着。朝上一拱:“请宝贝诛凶。”只听一响,飞出剪刀,扑开二翅,三人恶贯满盈,飞宝立时斩首。仙翁说:“我已除三害,可将太子绑在军前,杀入西番,他君臣归伏,就可班师。我去也!”收了葫芦,驾鹤而去。一众弟子拜送。元帅见仙翁已去,传令将太子捆在军前,杀上西凉。
那哈迷王正坐早朝,一连三报进朝。番王召进探子,奏道:“启上狼主,不好了。大唐兵马打破王龙关,杀了苏国舅、二位军师,捉去太子,大兵直杀到西凉了。”番王听了,唬得魂飞天外,惊倒龙床之上,有一个时辰方醒。
大哭说:“多是国舅意祸,大唐起兵杀到边城,太子捉去。目下有谁出去退敌?为孤分忧。”连问数声,两班文武无人答应。雅里丞相道:“巨自主公,不必惊慌,备下降书降表,到唐营纳款,将造反之罪推在国舅身上。大唐仁德之君,必然允从,自然还回太子。再备金珠玉帛女子,唐师必退。”
番王依了丞相之言,修了降书,宫中取出宝贝,装载数车,同了文武,离了王城,迎接先差。通事番官往唐营说:“我邦狼主误听苏宝同之言,触犯天朝。今日天兵到来,追悔无及。今带领文武众臣,出郊迎接元帅,情愿纳款投降,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望将军转达元帅,番邦幸甚。”先锋罗章听说,叫军士收下降书,”侍我转报元帅。”番官送上降书。先锋扎住营,飞报元帅。
元帅大喜,此事苏宝同打战书到中原,引起一番征战。今见君臣拜伏马前,令丁山传言说:”番国君臣请起,我元帅奉旨征西,欲灭你国。既然君臣悔罪,苏宝同已斩,暂准投降。我主扎往白虎关,班师带汝君臣去覆旨。”
番王叩谢起身。请元帅人马进朝。同众将进了番城,那番民香花灯烛,挂红结彩,迎接元帅,进了朝门,到银銮殿,番王君臣拜见,摆宴殿廷,又送出许多奇珍异宝,元帅收下。传令起兵出城,带领番国君臣,将太子释放,立刻班师,不比来时,归心如箭,过了玉龙、铜马、金牛三关;芦花河祭过应龙,起兵到沙江关,过了寒江,回到白虎先有捷书报与唐王,龙颜大喜:“难得平西太平。”差程千岁前往迎接元帅,自同文武出关十里候迎。程咬金飞马来到,元帅大喜,细说一遍。咬金称赞,并马前行。见唐主龙驾,樊梨花看见,同众将下马,拜伏道傍。天子将手一起道:“诸卿平身。”起驾进关朝贺。
天子说:“卿家夫妇征服西番,其功不小。”樊梨花奏说:“番国君臣纳款投降,带在军中,请旨定夺。”将降书送上。天子一看,喜动颜色,传旨:“宣哈迷王见驾。”那番王奉召,忙到驾前,口称:“大唐圣主,番邦小臣哈迷赤朝见。”山呼拜毕,奏说:“臣误听奸臣苏宝同,触犯天朝,罪该万死。愿献西番地方数万里,苟全性命。望王准奏。”天子说:“朕念你系小邦之君,误听邪言,兵犯上国。今既悔过,放汝归国。西番地界自沙江关之东,尽归唐朝,以西汝仍管辖。退班。”番王谢恩出朝。同了太子、文武割地求和,回转本国。
西天来了唐僧师徒,下落云端,送上真经。天子大悦,传旨回朝封赏。
三藏奏道:“贫僧出家人,发愿西天取经,今喜回东见驾,已不愿留在红尘,望我主恩放归山。”天子不忍苦留,御赐袈裟宝杖,准奏谢恩,三藏山呼万岁,师徒四众辞圣驾云往西不表。
那丁山想父亲白虎山归天,夫妇往山祭奠哭拜,重修白虎庙。来日天子封一虎镇守白虎关镇西侯,带兵十万;金莲封一品夫人,夫妻谢恩就职,秦汉封青龙关定西候,月娥封一品夫人。夫妻谢恩。丁山夫妇俱来作贺说:“此一别不知何日再会。”秦、窦二将说:“后会有期。”来日起驾,过了玄武关,不日又到青龙关,秦汉驻守。
行到寒江关,梨花来见母亲。丁山设祭岳父、二舅,请僧超度。丁山说:“贤妻不必悲伤,请岳母同去受享荣华。”老夫人说:“我本不忍离故国,单有女儿随去便了。”备车起程。又行到界牌关。天子召丁山说:“朕当先行。卿同妻搬父棺到京,往山西安葬。”丁山谢恩。
御驾还朝,太子同文武迎接。驾进长安,升了金銮,百官朝贺。有张士贵之孙,老豹之子,君左、君右俱为丞相。朝罢进宫,王后妃嫔朝见,细说征西十有八年,朝中又见一番景况。
次日天子入寺观行香见武氏,收纳宫内,荒淫无度。不久废了王皇后,立武氏为正宫,名唤则天。为尼之时,丑声闻外。今为皇后,一发无忌。天子十日不坐朝,文武撞钟击鼓,天子正与皇后欢乐。听得升殿,丞相魏旭上朝奏道:“万岁征西回宫,耽于酒色。倘外夷晓得,为祸不小。”天子听奏,封秦梦为护国公,袭父职。罗章为越国公。陈云、刁应祥已经阵亡,立庙祭祀。刘仁、刘瑞封都督,出守河南,二人谢恩赴任,随征将士俱加恩赏;阵亡将士子孙受职。文武谢恩。天子驾退还宫不表。
再言丁山夫妻见柳氏老夫人叩头,夫人问道:“妹子为何不来?”丁山说:“妹夫封守白虎关,妹子受封同享。”夫人流泪。丁山说:“少不得差人问候。”丁山与老夫人、妻小到灵柩前哭拜,奉旨扶棺还乡。军士挂白如同霜雪。到玉门关地方,官府俱来迎接,早到长安,将棺停在寺中,入朝见驾。程咬金也复旨。不知天子有何言语,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丁山奉旨葬仁贵 应举投亲遇不良
话说大唐高宗皇帝征西回京,西番进贡者七十二国,俱来朝见。龙颜大喜,当日坐朝。程咬金启奏薛氏功劳,天子准奏加封,封薛丁山力两辽王,命工部在长安督造王府。工部领旨,封长子薛勇红罗总兵,次子薛猛云南总兵,三子薛刚登州总兵,四子薛强雁门总兵,大夫人仙童封定国夫人,二夫人金定保国夫人,三夫人梨花功劳最大,封威宁侯。仁贵身丧西凉,谥文定,立庙祭祀。柳氏、樊氏俱封一品太夫人。丁山父子谢恩,回府又拜谢程咬金。
文武俱来贺喜,不表。
且表那工部督造王府三月完工,请薛爷进府享受。长子薛勇、次子薛猛辞父上任,各府小爵主俱来送行,不必细表。再言丁山在府对四子薛强说:“吾儿,你二兄上任去了,我有一件事,因你年幼,不好差你。”薛强跪下说:“爹爹有甚事,说与孩儿知道。”丁山说:“我在西番曾许下太房州还愿,欲差三子薛刚前去,他性暴好饮,恐生事故,留在京中。你往雁门是顺路,所以唤你前去。”薛强应诺,拜别父亲、三位母亲。大夫人再三嘱咐:前去小心。二夫人、三夫人也一番嘱咐,薛强领命,带了家将,望四川而去。
另回再言丁山想起父亲骸骨未葬,便与三位夫人商量。大夫人说:“这是大事,必须辞王别驾,速扶棺往山西安葬公公是好。”丁山说:“夫人有所不知。目前朝廷隆重,就上辞表,未免唐突。”夫人说:“这不难。烦徐先生保奏,自必无妨。”丁山忙写表章,次日上朝。一面向鲁国公程咬金说:“要往山西葬父,烦老往国保奏。”咬金听言呵呵大笑,说:“这是你孝心,老夫自然保奏。”丁山拜谢回府,端整明日上朝,不表。
再言次日高宗驾坐早朝,文武朝毕,只见班中闪出一位大臣,象简紫袍,俯伏金阶奏道:“臣两辽王薛丁山启奏。”“奏来。”“巨父仁贵,没于王事,丧白虎山,蒙恩命臣扶棺归葬。今臣扶棺往山西安葬,愿王赐恩。”高宗将表一看说:“朕欲留卿在朝,以报卿之功劳。今既要葬王叔,依卿所奏。待朕差官御祭御葬,留威宁侯在朝辅政。钦此。”丁山谢恩。驾退回宫,各官朝散。
丁山回府,与三位夫人及二位太夫人说知。次日同柳氏太夫人、二位夫人送父骨往山西祭葬。三夫人梨花同二爵主薛刚在府。朝廷差行人司同到山西御祭御葬。丁山又上朝谢恩。有左丞相徐敬业、右丞相魏旭,又秦梦、尉迟弟兄、文武百官等,俱送到十里长亭,都助丧费银两。朝廷又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金瓜月斧,“倘山西有不称职官员,任卿先斩后奏,三年之后来京就职。”
丁山望阙谢恩,各官送别。丁山对鲁国公说:“老柱国,晚生有一言相告。今三子薛刚在京,倘或生事闹祸,求老柱国处治。”咬金说:“不消嘱咐,老夫自当照管,你放心前去。”丁山又与梨花嘱托一番,唤过薛刚,一番吩咐,不必细表。丁山竟往山西,一路不消尽说,咬金、梨花各回府中,我也不表。
再讲薛刚在京无事,结交一班小英雄。秦梦之子秦红,混名阔面虎,尉迟景混名白面虎,罗昌混名笑面虎,王宗立混名金毛虎,太岁程月虎,长安城中人人害怕他,皆云五虎一太岁。
一日,众小英雄都来探望,与薛刚意气相投,结拜为兄弟,每日在酒店中饮酒,到教场中走马射箭,玩耍回来又生事,凭你文武都要让他几分。就是鲁国公程咬金也管他不住,无可奈何。这日合当有事。有一人姓薛名应举,夫妻二人,也是山西人,到长安投亲。不想张君左之子张保,带领许多家将在街上走,张保在马上看见王氏生得美貌,满心欢喜,呼家丁唤他到府中,有话问他。家将领命来到薛应举面前说:“大爷唤你夫妇到府,有话问你。”
应举摸不着头路,问道。
“我与你家大爷又不相识,唤我怎么?”家丁说:”你见了我家大爷,自有好处。”扯了就走。王氏再三哀告,只是不听,竟扯了应举夫妻走,王氏大喊说:“清平世界,又不犯法,拿吾则甚?”街上这些百姓晓得张府势耀,那里敢来相劝,凭他拿去府中。家丁禀道:“唤到了。”张保一见,满面笑容说:“尊姓大名,贵处那里,说与我知道。”
应举初然间家丁拿来,倒有几分害怕,今见张保如此相问,便放心说:“大爷,小人家住山西,姓薛名应举,偕妻王氏,到京投亲不着,流落在此。求大爷发放回去,感恩不浅。”张保说:“你既投亲不着,在京无益,留你妻子在此,多打发盘缠回去。”应举一闻此言,大怒说:“我堂堂男子,满腹经纶,要来求取功名,难道我卖老婆不成,快放了我回去。”张保说:“你来得去不得了,休想回去。”吩咐:“把王氏拿进后堂,交婢女们看守,把这奴才赶出府门。”王氏见了扯住丈夫,口中百般大骂说:“清平世界,强逼人妻,若奏闻圣上,依律处死。”张保大怒,吩咐家丁:“将应举送往长安府,当做强盗,要他处斩,以除后患。”家丁应诺,将薛应举锁住,拿往长安府去了。应举喊破喉咙,那个来管你,竟到衙门,那知府听了张府家人之言,认其为盗,将应举苦打成招,问成死罪,明日立斩。
那王氏被张保拿进后堂,便抱往亲嘴。王氏把脸侧开,大喊,两泪如雨,大哭起来。叫道:“丈夫快来救吾。”张保笑嘻嘻说:“不要叫了,若肯从我,少不得做个小夫人;若不愿从,你也休想回去。你丈夫做了强盗,料不能活的。”王氏听了,两脚乱蹬,将头向张保乱撞。张保正欲势强,忽家人报说:“老爷回朝,唤公子。”张保无法,就交付老婢:“看守在后园,晚上来与他成亲。”竟往外面去了。老婢同王氏来到后园,王氏哭诉冤情,老婢哀怜,说:“大娘,你如今好了,你既有冤情,我也晓得。我晚上放你。那公子怕老爷,不敢乱为。”王氏跪下说:“妈妈救了我,我没世不忘。”
啼哭不住。老婢说:“也罢,我开园门放你去。”王氏叩谢救命之恩。老婢扶起而别。
不表王氏逃走,再言老婢做成圈套,公子问起,只说王氏投池身死,谅来不究。那张保留在书房,不许进内。这是老婢造化。
再言王氏逃走,一路啼哭,天色又晚,就投庵过夜。明日仍上街打听。
听得人说,明日午时要斩大盗。王氏闻言,问道:“要斩何人?”旁人说:“昨日张府失盗,拿往正盗,叫薛应举。”王氏听了,这是我丈夫呀,叫一声:“张保,天杀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为甚将我丈夫处斩?好不疼杀我也!”
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这日薛刚同一班小英雄在酒店饮酒回来,在状元街游到金字牌坊玩耍,见一妇人跌倒在地,啼啼哭哭,众小英雄问道:“你何故在此啼哭?”王氏细说名姓:“山西人氏,丈夫薛应举,小妇王氏,来到长安投亲不着,被张君左家人哄骗进府。张君左之子张保要强奸小妇,因我不从,将我夫当强盗送到知府,苦打成招,明日将我夫斩首。今求仁人君子化一口棺木,收殓丈夫,我也尽一点孝心。”薛刚大怒说:“难得此女贞节,明日我等救你丈夫,回去罢。若被张贼晓得,你性命就活不成了。”王氏拜谢回庵。小英雄回府、众人说:“造化了,遇着薛三爷,谅必得救了。”不知如何去救,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回 劫法场御赐金锤 鞭张保深结冤仇
前言不表。单言次日薛刚同秦红等结束停当,暗藏器械,都到状桥,只见长安府监斩,薛应举绳索绑捆,身上斩条插了,一声锣,一声鼓,迎将来了。薛刚一看,拔出身边短刀,大喊一声,将知府一刀,众人一齐动手,杀了刽子手,劫了法场,救了应举。众百姓纷纷逃命。薛刚叫声:“众兄弟,你们各自回去,不要连累。自古好汉做事,一身承当。”小英雄听了,各自分散。
薛刚单身同应举夫妻一路,只说是哥嫂被张保陷害。圣上问起,要说明白的。商量已定,来到午门,请天子坐殿。上前奏说:“臣有堂兄嫂来投王府,不想被张保陷害,绑赴法场。今臣救了,奏闻圣上,除却奸臣。”天子龙颜大怒。
问君左。君左回奏:“臣实不知。被人冒了姓名,也未可知。”天子也不究,罚俸一年,修金字牌坊,封薛刚为通城虎,赐金锤两柄,朝中打奸臣,民间打土豪。
薛刚谢恩出朝,同应举夫妻回家,见母樊梨花假言兄嫂。樊夫人以礼相侍。薛刚对母亲说:“孩儿不喜做官,登州总兵哥哥去做。孩儿在京扶侍母亲。”夫人大喜。次日设酒送行,应举夫妻感恩不尽,拜别往登州上任而去。
薛刚有御赐金锤,朝中大臣那个不惧?日日同了小英雄五虎一太岁往教场比武玩耍。
薛刚用的铁棍乃异人传授,有三十六棍,天下英雄闻名,称为黑三爷,犹如水墨金刚,烟熏太岁,好力气。秦红便金锏。罗昌用梅花枪。尉迟景用水磨铁鞭。王宗立用长枪,程月虎用抱月金斧。又有某人某人等,在教场中走马射箭,不止一日。
那日正在玩耍,不想张保带了家丁也来观看,被巡捕官看见,报与薛刚。
薛刚听了,叫拿上来。众人竟将张保拿进教场。薛刚明晓得是张保,只做不认得说:“你是歹人,擅敢偷看。”吩咐左右拿下去捆打四十。张保大叫:“我是丞相之子张保。我父现在朝中为相,不要认错了。”众小英雄说:“张君左那有此子?分明是贼偷,打他二十。”不由分说,竟将张保打了二十大棍。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一跌一拐回去。众人大笑而回。
张保见父说明此事,薛刚如此长短。君左大怒,父子进后宰门,哭奏天子。天子说:“该打,你父子生事教场,先帝封典二十四家国公。你是文官,不教尔子攻书,如何去射箭,此事朕也不究。”君左父子忿恨回家。父子商议,薛刚朝廷宠用,另寻别事算计他不表。
再言一日君左父子进朝,宫中武后看见张保生得美貌,奏知圣上,将张保承继为子。天子耽于酒色,听武后言,将张保为了殿下,自此丑声外闻,是不必说。
再讲丁山到山西葬父骨,安享三年,奉旨钦召进京。文武相送,离了山西,竟上长安,到自己府中,三夫人梨花、薛刚迎接安宴,是有一番言语,欢会一宵已过。次日上朝,有左相徐敬业、魏相等相见,各叙久阔寒温。金鞭三响。驾坐早朝。丁山上前朝见。天子大悦:“久不见王兄,联相念之甚。”
丁山谢恩,天子赐宴。次日又去拜望各公爷。至鲁国公府,咬金请酒,说起薛刚之事,“闯祸劫法场,亏天子洪恩,也不深究。贤侄回府必须教训一番。”
丁山领诺回府,埋怨夫人,唤薛刚要痛责。梨花是护短的,丁山又不好在夫人面上难为,吩咐将薛刚关进书房,不许外出生事。
再表高宗李治天子宠幸武后,朝中大臣进谏,天子不准,武后知帝昏懦,易于扇惑,且垂帘于政,言听计从。遂肆意荒淫。与僧怀义、张保、张昌宗等污浊后宫,丑声闻外,魏相、徐敬业觉见不雅,将张保等禁止于外,不许妄入宫禁,武后情思不得遂欲,阴使心腹奏帝,调徐敬业外任;魏相告老,朝廷大政尽归武氏,中外称为二圣,此话不表。
再言丁山见朝廷颠倒,思念母亲柳氏,次日上本回家养亲,天子准奏回府。各公爷都来辞别。吩咐家丁五百看守王府,同夫人梨花、薛刚出了长安,行至长亭,各官送行。鲁国公程咬金说:“两辽王,你回山西安享。想吾等,唐朝天下亏我们打成,世界不久要归武氏,深为可惜。”丁山说:“老柱国,身为臣子尽忠而已,不必虑他,须要在朝立谏,自然太平,谅圣上明白。”
各公爷也有一番言语,我也不表。
丁山辞别,竟往山西。到王府一家完聚,拜见柳氏、樊氏二位母亲,设家宴。次日拜客,忙忙然非只一日。再言柳氏太太思想女儿下泪,丁山上前,双膝跪下说:“孩儿叨祖父母亲福庇,做了一介藩王,不能报答。母亲今日正当受享荣华,为何不悦?莫非孩儿不幸之罪?”太太说:“非为别事,你妹妹金莲同你大舅窦一虎镇守西凉白虎关,久无音信,意欲差人问候,但未有其人。”薛刚上前说:“孩儿前往问候姑夫、姑娘。”太太大喜说:“孩儿肯去,吾愿足矣。”
丁山说:“母亲,三孩儿不可去,他吃酒生事闯祸,其实不好的。”梨花说。“孩儿勇猛,路上虽有毛贼,谅他不在心上,万无一失。”夫人窦仙童也想兄弟一虎,也来撺掇,丁山说:“要去,须要戒酒。”薛刚说:”这个问难,今日就戒起。”丁山说:“要立个誓来。”薛刚说:“从今后开了酒,杀吾全家。”丁山大怒说:“畜生,胡言乱语。”薛刚说:“不要慌,杀尽了,还有吾报仇。”丁山气得目睁口呆。
梨花说:“相公不要听他,他是呆子,颠倒说的。”陈金定也来相劝。
丁山见母亲要他去,三位夫人又来说,只得允从。端正礼物,带了家人数名。
次日薛刚拜别,离了山西,竟往西凉而去。一路上果然并不饮酒,又不生事,一日打从天雄山经过,只听得一棒锣声,跳出数百喽罗,拦住要讨买路钱。薛刚大怒,打死头目喽罗,喽罗报上山中说:“大王,不好了!方才小人们出去巡山。路逢数人,内中一人黑面的使棍,十分勇猛,将头目打死,特来报知大大王大怒,带马得枪冲下山来,见了薛刚,大叫一声,说:“不要逞强,俺来也。”薛刚见了大王,白面银牙,相貌堂堂,来者不善,不如先下手,照头就是一棍打来,大王说声:“来得好!”把手中银枪往棍上噶啷一声响,架在旁边,冲锋过去,圈得马转来。薛刚又是一棍打来,大王又架在一旁,一连数棍,杀得大王浑身是汗,两臂苏麻,大叫一声:“好棍!”
杀到后来,棍也轻了一半,被大王一连数枪,薛刚只是招架,没有还棍之力。
拼命将棍招住枪说:“狗大王,认得你黑三爷么?”大王道:“那个黑三爷?”
薛刚说:“我乃两辽王薛丁山世子薛刚。”
大王听了,就下马说:“得罪,莫怪俺不晓得,三爷为何在此经过?乞道其详。”薛刚也下了马说道:“壮士下问,吾家父亲差往西凉探亲,在此经过,不想遇着壮士,三生有幸。”大王邀薛刚同到山中。薛刚问起姓名说:“吾乃姓伍名雄,祖父伍云召,隋朝南阳侯,战死在沙场,父亲伍登已经去世。故弟在此落草。”薛刚说:“原来是南阳侯之子,久慕大名,恨相见之晚也。”吩咐家人:“先往西凉,我就来。”家人领命而去。伍雄拜薛刚为兄,留在山中。当日饮酒办席,薛刚辞谢说:“我在家中家父面前立誓戒酒。”
伍雄说:“伯父恐兄道路之中生事,所以戒酒。今日在山中只有吾兄弟二人,饮酒何妨?”薛刚说:“兄弟只是要少吃些。”当夜饮酒。次日前后山玩耍,此话不表。
再言长安高宗天子,在长安宫中酒色大过,终日昏花,不理朝事。武后奏主:“圣上二目不明,明春上元佳节,大放花灯,主上看灯,二目就明亮了。”天子大喜,旨下:“明春大放花灯,与民同乐。”正月十三日上灯,十八日下灯,朝中大小衙门俱端正花灯,外省行台节度俱送名灯进京。不表。
再言薛刚在山中同伍雄情投意合,走马射箭,比较武艺。正南上离数十里有一山,名曰双雄山。山中有一大王,姓雄名霸,雄阔海之孙,在山落草,与伍雄相好往来的。有喽罗报说:”伍大王那边有什么黑三爷在山比武,客人不敢过往。”雄霸听了备马,带了喽罗来到天雄山。伍雄闻知下山迎住,接进独角殿,说起薛刚一事,雄霸大喜。三人结拜弟兄。薛刚见雄霸一表非俗,豹头环眼,燕额虎须,声如铜钟,身长一丈,两臂有千斤之力。想道:“不枉西凉走一道,若在家中,怎能会二位兄弟。心中大喜,当夜兄弟饮酒,吃得大醉,各去安歇。次日又在山中玩耍。雄霸接薛刚、伍雄到双雄山饮酒。
不觉年尽。有儿郎来报:“拿得灯匠十余名,求大王发落。”伍雄说:“拿进来。”喽罗将一班灯匠拿到独角殿。问:“你这班是什么人?”朱健上前说:“小人奉南唐萧大王之命,明春圣上大放花灯,解灯进京的,并无财物。乞大王发放。”薛刚看见朱健身材长大,也是一个好汉,说:“兄弟,他说解灯,拿灯上来看。”十余盏名灯拿上来。朱健说:“大熬山灯进于天子,小熬山灯送中山王武三思,凤凰灯送张太师。”伍雄、雄霸叫喽罗灯俱留下,打发他回去。薛刚说:“不可,不可。”不知说出甚么话来,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回 众英雄大闹花灯 通城虎打死内监
再表薛刚说:“二位兄弟,不可将灯一齐留下。大敖山灯送天子的,教他拿去。小敖山、凤凰灯他送与奸臣,我们留下。大敖山灯拿去。”朱健说:“大王留下二灯尤可,小人回去难见萧大王。望大人留下凤凰灯,还了小人敖山灯。”伍雄说:“若再罗嗦,一齐留下。”朱健无奈,拜谢而去。当下便将二灯挂上,弟兄三人赏灯。薛刚对伍、雄说:“我要到长安走走,看看灯。”雄霸说:“既然哥哥要去看灯,吾弟兄二人相陪。”薛刚说:“不可。山寨乃是根本,离不得的。况且长安城中去,许多做公人看见兄弟相貌不凡,恐妨惹祸。待弟单身前往,枪马留在此山。”
过了年正月十二日,薛刚别了伍雄、雄霸,单身而走。来至临潼山,见一伙人推一辆囚车,认得是朱健。薛刚身无尺铁,怎生相救?见路旁有一枣树,将来拔起,打死众人,救了朱健。问其何事装人囚车,解往那里去?朱健说:“解灯进京,张太师道我大王不送与他,因此大怒,要将我斩首。我说明此事,将我解到南唐萧大卫那里发落,不想壮士救了小人。如今又冤杀了众人,教小人有家难奔,望壮土救我。”薛刚说:“不难,你到天雄山落草。”朱健说:“他那里不肯收留怎处?”薛刚道:“我有鸾带,叫你拿去,伍雄自然收用。”朱健拜谢,接了鸾带,竟上天雄山。伍雄问明,叫他搬家小上山来,此话不表。
那薛刚来到长安,到秦红府。家人报知,秦红接进,叙起久阔。吩咐家人去请这班小英雄到来相见,大家欢喜,准备看灯。到十五日夜,众人多去看灯。只见那六街三市、勋戚衙门、黎民百姓奉天子之命,与民同乐。家家户户结彩悬灯,今晚要点通宵长烛,如有灯火昏暗不明音,俱已军法究治。
就是宰府门首,也扎个过街楼灯。小英雄看到那些走马撮戏,舞枪弄棍,做鬼装神,闹嚷嚷填满街市。
不多时已到中山王门首。那楼与兵部衙门的一样,灯却不是一样的。挂的是一种凤凰灯,上面牌匾四个金字:“天朝仪凤”,旁边一对金字对联:“凤翅展丹山,天下咸欣兆”。薛刚等看了回来,又在天汉桥酒店中吃了酒,多有些酒醉了,下楼又往皇城内来,五凤楼前闲人挨塞得紧,楼前有两个内监,带五百净军,都穿着团花袄,每人拿一根朱红齐眉短棍,守着这座灯楼。
薛刚看见好灯,大呼小叫。内监见了大怒,喝叫:“拿下!”净军听了,拿了齐眉棍上前来打。这班小英雄大怒,抢了短棍,反将净军打得东跑西蹿。
薛刚赶上,将内监打死。
内宫有人认得是通城虎,报知天子。丞相张君左下五凤楼观看,认得果然是薛刚,奏知圣上说:“通城虎闹花灯,打死内监。”天子大惊,二目不明,下五凤楼,失足跌下楼。文武俱散,天子进宫。张君左叫拿薛刚,天子说:”非关他事,只怕不是薛刚。他回家已久,面貌相同,也未可知。明日细查。”张君左见圣上不这班小英雄都到秦红家中,程月虎言:“我回去走走。”众人说:“你去去就来饮酒。”月虎回家,咬金说:“你们这班出去闯祸,大闹花灯,打死内监。张君左要拿薛刚,亏圣上念有功之臣。明日还要细查,倘或查,你们这班畜生性命都不保,教薛刚快走。”月虎听了,忙来至秦红家说:“祖太爷叫三哥快走,明日祸至。”宗立说:”私进长安,打死内监,连累薛叔父也不好了。”薛刚听了大惊,拜别弟兄,出了长安。至天雄山相见伍堆,说起闹花灯一事。伍雄说:“不如在此住下,老伯父要晓得,自然打本进京,谅来也无事。”朱健过来拜谢救命之恩,此话不表。
再言天子闷在宫中,张君左奏说:“果是薛刚。圣上差官往山西拿丁山到来究问,就明白了。”天子不言。武后奏说:“丞相所奏不错,速召丁山来京。”天子言道:“今日各处查到,并无薛刚,反要劳动功臣,面上不好看了。”张君左又奏。天子无奈,命钦差王令到山西问两辽王,可是薛刚否?
王令领旨来到山西开读。
丁山接了天使,来到王府,开读已毕,吩咐摆香案供着。旨上不过说“薛王兄,尔子在家否?”这句话。丁山谢过恩说:“天使大人,小儿上年往西凉望姑夫窦一虎、姑母金莲,奉母命的。不晓得有这一事,望天使说明。”
王令说:“今年正月十五元宵,大闹花灯,打死内监。丞相张君左奏主拿问,圣上原不信的,旨上问有无,两辽王表本上写明白回旨。下官告别了。”
丁山送去大使,连夜修成表章,差薛贵抱本星夜进京。天子将本一看大喜,宣张君左道:“薛丁山上年奉母命,差薛刚往西凉去探亲,不在家里,若是依你,反害好人,以后不必多奏。退班。”张君左无颜,谢恩退朝。天子赐黄金千两,彩缎千端,差官出京,钦赐丁山,此言不表。
另回言武昭皇后请旨盖造御花园,天子准奏,传旨晓谕各处,有好花都要送上。命张保监工,人夫数千,开池,造御书楼,堆假山。百姓劳苦,万民嗟怨。命张大郎号昌宗同太监把守后宰门,不许闲杂人等进去。那御花园与后宫相近,张保、昌宗不时进宫与武后淫乐,不必说。
再言薛刚在天雄山同伍堆、雄霸在山饮酒。报说:“拿得一班解花木的十余人,求大王发落。”伍雄问众人:“你们解这花木那里去的?”众人跪下说:“小的奉南唐萧大王送花木上长安,圣上要修造御花园,进上的,望大王发放。”伍雄叫喽罗拿上花来观看,说:“余花发还,牡丹花叫留下。”
薛刚说:“不可,前番留下二灯,教朱健吃苦,如今还他去罢。”众人闻言拜谢,下山而去。又过了几日,薛刚说:“我今别了二弟,要上长安走走。”
伍雄说:“不可。前番去闹了花灯,连累父母。如今且不可去。”薛刚说:“不妨。我今去会弟兄,打听朝中之事。现今敕赐金锤,怕他则甚?”雄霸也劝。薛刚只是要去。伍雄阻挡不住,内中选数名喽罗扮作家丁,跟了三爷,扶侍前去,叫他不要生事,早早就回。
薛刚依言下山,带了喽罗,竟往长安。吩咐:“喽罗城外住着,我进城去就来。”喽罗说:“三爷去就回,小人们在此等候。”薛刚进城,来到秦红家。小英雄都到,说起花灯一事,“打得爽快。三哥不在,吾等无兴,目下天子昏懦,多用了一班奸党张君左弟兄、父子。内有武后盖造御花园,劳民伤财。太老程千岁也不进朝。”薛刚听得大恼:“今日同兄弟御园走走。”
众人说:“不可去,去不得。前后有人把守,进去不得的。”薛刚说:“有我在此不妨。”众小英雄都无主意的,内中有高兴的说去得。若有个老年人在内决然阻挡。一班俱是后生不知利害,所以有一番大是非。当晚就在秦府饮酒。
次日五虎一太岁高高兴兴一路来至园首,见一班人扛抬一块假山石,好用力,口口声声说:“工钱克减,我们吃苦。”薛刚看见问道:“你们讲甚话?”众工人说:“张爷要百姓做工,工钱又少,又受鞭打,累死人无数。这一块大石,叫我们那里扛抬得动,又有限期,迟了些受责。”薛刚说:“不妨。待吾等与你扛了进去。”工人说:“你们进不得的,我们都有字号识认,所以进去。”秦红说:“既有记号就好了,快拿记号来。”工人身边都有腰牌写姓名,张三、李四、某人、某人。众人巴不得替他,忙解下付与薛刚。
薛刚付与五虎一太岁,带在腰边。六人忙将大石轻轻的扛起,不甚费力,竟抬进御园。守门的看见有腰牌挂着,不来查究。众人来到里面,将石放落,果然好一个大花园。但见许多人在那里挑泥种花,不计其数。只见上面坐着一人,又有许多绿衣人侍立两旁。又见送酒饭鱼肉拿上去给张保吃的,薛刚叫留下,“待吾来吃。”有人见了报与张保。薛刚不知利害,吃得大醉。众英雄劝他不要进去,他不肯信,倒走进去。秦红等只得出去,恐其连累,都到秦红家计议救他。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御花园打死张保 劫法场惊死高宗
再言薛刚乘酒兴走到牡丹台,将牡丹花插在发边,张保大怒,叫手下人拿薛刚。薛刚大怒,两手一拉,跌倒数人,夺一条棍子,赶上前将张保一棍打死。众人大喊说:“不好了,千岁被薛刚打死。”忙报与张君左。薛刚到御书楼大醉,睡在龙床,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