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刚峰先生居官公案传 - 第 3 页/共 9 页

海公任淳安,宿上官驿,明烛独坐,忽闻窗外有如女人声者吟,曰:“夜月悬金镜,春风扬锦帆。江花如有意,飞点绣衣衫。”又曰:“旭日转洪钧,园林万树新。画屏朝弄色,彩槛外移春。巢雀俱堪托,人家尽不贫。独怜寒谷底,黄叶尚凝尘。”公大诧,曰:“有是哉?女乎,何以至此?”女曰:“妾非人,有沉冤欲诉耳。”公令前,即跪灯下,泣曰:“妾,钦州许巡检女也。五年前,从父赴任至此驿。驿夫魏昭,悦妾貌,毒杀妾父犯妾。妾固不从,罗巾缢死。尸犹痊,园中浅土才覆面耳。惟老爷怜察。”忽不见。明早,公集驿夫庭下,曰:“五年前,有许巡检负重罪逃至此,有能捕获者,厚赏。”魏昭曰:“曾有人杀之矣。”公大怒曰:“杀者,即汝也。”一讯即吐实。发女尸园中,面如生。命具棺殓,移葬之。   海公判   许巡检任上官驿,止带一女,而娇貌可堪。乃驿夫魏昭,知女姿色,淫心炽然,欲偕不能,辄起谋害,置药毒死许巡检。将谓必期其女之偕。岂女之贞,坚固不从,自缢而死。夫二命之死,实出无辜,应知灵魂必不瞑目于地下矣。而其女乃含冤于九泉之间,悲泣而陈其冤,非鬼之能言,亦昭之罪不容逭也。详其情,律实难容;察其行,罪实难逋。合拟大辟,以惩恶行。 第十九回 风掀轿顶   台州府仙居县地方,公至县地方,往过赴任,为大风掀去轿顶。公问:“风从何方起?”吏白曰:“东风。”公即令隶拿东风来审。隶默念:长官岂病狂耶?出,与众议。或教隶曰:“试往东行,呼东风,或有应者。不应,伏请未晚。”隶如言,市中无应者。行十余里,至一村家门,有深池,一人徒倚于门。隶再呼东风,其人果应,盖此人号东峰。隶取牌,民愕然,展看,忽为大风吹去,飞入池中。隶归告公,公曰:“必池中有冤。”抑亲至其地,集众涸池水,中有人骨一具。拷其民,民叹服言:“前有孤客借宿,俊利其财,杀之,投入池中。”遂伏法。   海公判   范俊,乃一村之刁恶人也,舞断乡曲,村民遭毒,顽官法,藐宪典,诚乡间之恶虎矣。旧年十月,孤客伊家借宿,身带银百余两。胡见利生心,忍心坏法,欺一孤身客人,谋杀移尸,投入门池。夫何狠心之甚耶!然冤魂终不瞑目,负曲九泉。虽不能如人之言以陈冤,则有灵起风制牌以入池,非冤魂之不容奸恶乎!大辟之罪,范俊安可逃之! 第二十回 谢德悔亲   台州府临海县一富民谢德,女聘儒生杨谟。生贫,德遂寒盟。告县,县受赂不为理。生径奔省,往公处告,哀恳于公:“老爷德政,人称神明。谟被抑不获伸,所以奔诉,忍不引手为寒儒雪不平乎?”公沉思,忽变色曰:“尔本巨盗,尚敢赖婚,杖之二十,送狱。”左右大骇,不测其故。公令快手临海邑逮谢德,并媒证言。前获江洋大盗,报有杨谟名,赃物藏谢德家。密谕杨谟无恐,调治杖疮。谢德至,诉曰:“婿自为盗,前已告官离婚。民虽家计粗足,实由勤俭,非窝盗也”公曰:“吾固知若非窝盗者,赃虽虚,岂无聘礼可赔?还之,尔女别嫁可也:”谢德喜,而言纳金。杨谟不伏,曰:“本期雪冤,反遭诬枉。既夺我妻,伏陷我命。”称冤不已。公曰:“尔为盗,罪在不赦,纵得妻,将安用之?”生哀泣曰:“妻不敢望,但愿一见之足矣。”公谓德曰:“汝可备一祭礼,令尔女就奠狱中,庶彼甘心。”女至,公择生破其械,授之衣冠,唤吏具花烛,令生、女即公厅成亲。公好谓谢德曰:“婿本读书人,尔女嫁之亦不忝矣。故恕尔悔婚之罪。”仍以前纳之金,给生为资装。生与女,拜谢而去。   告退亲   告状人杨谟,告为乱法折亲事。身幼议配桂英,媒书可证。胡谢德盛衰易志,向富离贫、前四月引身上门,勒写退书,遣女另嫁。切思夷邦且重匹偶,中国可坏彝伦?姻盟可毁,王法无凭,号天整究。上告。   诉   诉状人谢德,诉为超豁女命事。身女许配杨谟,终身仰望。讵伊父死未几,倾家赌嫖,现今田不尽留,瓦无片蓄。婿非肖子,女矢二天,退礼休亲,虑孤女望。上诉。   海公判   谢德之女,既配杨谟为妻,金镞可朽,名不可谕也。德之嫖赌,任属泰山,胡不招赘于家,而箝其放心乎?乃若逼写退书,遣女另嫁,此又坏法乱纪,播中国之丑声,俾夷狄之人笑也。虽然,夫之不幸,妾之不幸,纵使杨谟消乏、亦桂英之数期矣,夫复何恨?若依谢德,是坏萧何。 第二十一回 乘闹窃盗   金华府金华县,有一富家汪大婚娶,邻有为盗者,亦随戚友往贺。席散,盗乘闹闯入,伏新婚床下,盗其金银首饰。富家疑昨席散,未见支德。德出,彼被盗也。告于公,逮掠不伏。公沉思,乃书一“金”字于盗掌中,曰:“果尔耶,字当自灭,若非尔盗,字当在。”令之起立一边。公乃令一明白会干事的隶,去拘其妻至仪门。海公问盗曰:“‘金’字在乎?”盗曰:“在。”隶语其妻曰:“尔夫已招矣,说金子还在。”妻惊讶间,公复问盗:“‘金’在否?”盗又答:“‘金’字尚在。”其妻以为夫果服也,归取所盗之物,付隶呈于公。公以示盗,乃伏于法。   告窃盗   告状人汪大,告为殄盗安民事。仇邻支观德,闯身代子完娶,乘闹入室藏躲,于本月十七日二更时分突出,家财皆什物件盗去一空。乞天拘究,追偿财物,除害安民。上告。   诉   诉状人支观德,诉为烛奸远害事。德素守分,毫不非为奸口,被贼搜诬德身。伊家婚娶,德本致贺,实为好意,岂有行盗之心?况且伊家人众业杂,独指德一人,白昼黑天,有何赃证?伏乞仁台作主,臂冤善。上诉。   海公判   支观德不务本,不逐末,行检以启人疑,作保头、作赌局,盗贼之徒,所由决矣。既知相贺之礼,胡何乘机藏避?非伊窃者,谁也?汪大岂是诬讼哉?姑拟不合。原赃给还失主。 第二十二回 杨继儒释冤   衢州府西安县杨继儒,父为显宦,偕诸友郊外游,遇群妇女,杨避立路侧。中一少女,见杨少年飘逸,心念得婿如此,则遂平生。因询其姓名于小仆,仆报言,“此里中杨公子也。”女归,思之成疾。市有伢侩老妪,常往来其家,闻女病,登楼视之,觉女为七情所感,因以言挑之。女告以杨公子事。妪曰:“此何难?”归计:女虽见杨公子,特邂逅耳。吾有子年少未娶,黑夜令往,女必不知其故,真伪莫辨。乃以对其子言之。复诓女曰:‘杨公子闻言甚喜,约今夕从后门登楼,请灭灯以待。”至夜,妪携子往,女以为杨也,纳之。自是,每夕必至,荏苒数月。偶有二表妹求学针指,以女同居。女谓妪子曰:“表妹在楼,此夜,但于下相候。”又数月,三女饮醉,女倦先寝,忘赴妪子约。两表妹服男衣扮戏,戏倦乃并枕。妪子候久,蓦地登楼,时残灯尚明,见男女并枕,大怒,以女更与人通奸而弃己也,并杀之而去。女醒来见二妹被杀,惊呼家人曰:“此杨公子杀之也。”告之县,县官逮杨,杨罔知其由。女力证为杨奸己与表妹,不从而杀之。杨受刑随招,随办系狱。不得白。后公至,谳狱,知其是冤。令女与杨对暴烈日中,杨困惫矣,公伪退阴处,令胥隶谓女曰:“杨继儒杀人,亦为女而杀之,今已垂死,情亦可怜,合以一物遮蔽其日,亦见你相处之情。”女见杨疲,心亦怜之,乃脱一裙遮其日。公出谓女曰:“尔言杨继儒强奸,何复遮其身?且继儒本公子,何由竟至闺中?”女不能讳,备述游春见杨,后张老妪引来,因表妹在楼妨碍,故杀之。公令逮张妪来鞠之,具言见杨女思成疾,所杀之情,妪并不知。公令口之,妪即吐实,谓:“女思杨公子成病,妪知其故,以己子来娶,属子往以代之,每夕往来。是夜,见女不下楼相候,乃登楼,见男女并枕,怒以为复通他人,因并之,不知为二表妹也。”遂逮其子伏法,妪亦连坐。杨罪得释,后登科第。   告杀死二命   告状人孟贵,告为凶杀二命事。枭恶杨继儒,倚父势宦,越分非为。女甥巧娘姊妹,于本月内到贵家习学女业,岂恶瞰见,昨夜逾垣入室,强奸身女秦娘不足,又欲行恣二女,姊妹不从,逞凶杀死。乞天拘究正典。上告。   诉   诉状人杨继儒,诉为烛冤豁命事。切儒父严肃家法,身素遵守训约,并未敢横为。殊仇孟贵,平空架陷,捏称女甥被儒强奸不从,逞凶杀死,情实诬陷。白昼暗天,恳乞仁台洞察,真伪立分,豁冤。上诉。   海公判   审得张氏,构子姚六,窃奸孟贵之女秦娘,已数月矣。秦娘慕继儒成疾,被伊知之,乃即携子往奸代儒者,母子操心之甚,奸之至者也。何尤多疑,执一暴而杀二命,罪安逃哉?律拟大辟。张氏不合属子前往,祸由伊而得,亦以辟罪并坐,继儒等各无罪。取供。 第二十三回 以烟杀人   桐庐县有一旅店,居停商旅。湖广有一商,姓朱名德教,至之投宿,恂恂雅饰,如儒生然。主家婢,时时睨客,商怪而不敢问,婢累咨嗟,临去语曰:“烟来伏地。”客不解。夜半烟来极大,扑人口鼻,目迷喉干,不能声唤。忽忆婢语,乃俯伏于地,口鼻就以衣四塞,稍可呼吸。四鼓时,烟方息,商乃出。而归询,前途居人曰:“此家姓魏,名长二,常以烟杀人谋财,屡矣。婢以此客良善,故漏是言。”客以之告于公,一家皆于法,特宥此婢。   告谋人   告状人朱德教,告为杀命谋财事。身系湖广荆州人,贸易度活,年尽归家。昨遇魏长之店,身向投宿,岂恶欲行谋夺财本,夜半三更,用烟将逼身死,幸婢漏言,得救教命。乞天剿除敦风。上告。   诉   诉状人魏长二,诉为平空毁陷事。切身开店,佣生住歇客旅,素不为非,公平取接,并无谋毒之行。殊刁朱德教,辄起祸端,平白诬捏,有甚赃证?若身素行谋人夺财,岂无乡邻见证?情实虚诬。哀哀上诉。   海公判   审得魏长二,乃狼心苟行之徒,亦奸党凶恶之徒也。不务本,不务末,诡计害人,情实可恶,然乃以开店为由,罹人于罗网之中者,据此凶恶,殆猛兽中之穷奇,蛰虫中之虺也。既云公平接处,何尤用烟杀人?非谓店舍,实系牢笼。若非伊婢漏言“烟来伏地”,则德教一命,几乎丧矣。此固天网不漏,亦诸恶之贯盈也。盍拟典刑,婢系无辜。   第二十四回 夫挞妇为有奸   金华府永康县,有一妇姓秦,嫁夫姓柳名清。一日,妇往母家,乘骡渡水,偶遇一刘进生,亦乘一骡至,结之曰:“骡性烈,至中流跳必堕溺,我驴驯,相易以度,抵岸各乘己者。”妇信之。及岸,进生鞭骡急往,不可追。妇归,其夫柳清以为妇有他奸,挞妇几死,乃赴公处,告求出妇。公无所问,但曰:“启衅者驴也,可牵来。”既至,既命系之廊柱,禁争刍水三日。纵之,而卒随后往视。其骡果归进生家。卒报之公,然公令即逮骡主至,询,遂以杖之。   告奸易骡   告状人柳清,告为调妻劫抢事。切妻秦氏,于母家归,路遇凶恶刘进生,见妻独归,乘骡一只,调戏不从,乘骡逃走。似此凶徒,荆棘蔓途,人民遭害;乞恩严缉剿灭。上告。   诉   诉状人刘进生,诉为捏诬脱骗事。生素守法,秋毫无犯。祸因路归,偶遇秦氏,抢之间,各自而回,并未答有半言。殊清多疑,谓身调戏伊妻,情实虚妾。上诉。   海公判   刘进生,以秦氏一人自母家归,狭路相逢,意必欲图夺彼骡者无疑也。既夺骡真,调戏秦氏者亦真矣。然罪不至劫杀之律。姑拟徒一年,以惩好恶之行。骡合当官。 第二十五回 妻妾相妒   南京比部主事陈应兆,正妻葛氏甚妒,陈娶一妾,妻每仇视之。陈偶顾妾而笑,妻问故,陈曰:“美目盼兮。”妻曰:“君悦其目耶?”陈笑而不言。次日,陈坐书室,妻令婢捧一碗至,陈视之,乃眼睛也。陈惊愕,妻曰:“尔悦妾目,故以相献。”乃知其妾已死。陈无奈,只得在家,忍隐数日。侍婢忽有一小过,妻曰:“尔不看样子。”婢惧为所戕,逃出,遇公出部访客,婢称冤于公,公问何故,婢述前事。公即到陈衙,令隶往搜;获得妾尸。公喝将陈妻系之带来,问葛抵命。陈罢官而回。   海公判   陈应兆,顾妾一笑,特一兴趣耳。葛氏以夫顾妾致忿,亦不过偏妒也,遂杀妾而取其睛,何也?无乃为小忿而死一命乎?妾虽被尔杀而死于无辜,应知冤魂九泉之下,必不瞑目矣,乃使婢逃,以白其情。非伊之罪贯盈,天不容奸,盍拟正与!应兆罔居官职,治家不正,其职亦奚留焉? 第二十六回 姑疑媳与翁有奸   处州府严水县,有一詹尚贤,父子皆儒生。子肄业外馆。父詹希曾抱孙嬉,孙求翁金簪与戏,翁遂与之。其媳见于手执一金簪,恐子失堕,乃取插髻旁。姑素疑翁与媳有奸,私赠以簪。是夜,乃窃翁衣冠,入媳房调戏,以试真伪。媳本刚烈,大怒,遂咬下其耳。姑负痛归房,媳走诉父母。父曰:“尔翁礼义君子,岂有是事?且何证?”妇曰:“咬得一耳为验。”父曰:“长厚者亦为是哉!”明日具膳,召翁,翁欣然至,耳故无恙。父责女曰:“翁耳故在,岂得诬之?尔罪何如?”女归而愧,自缢。父赵景谟讼之公。又,姑久卧不起。枕畔有血迹,烛之,丧其耳鞫,问得其由,狱无所归,要归于其子。公乃细详律而批曰:“媳本烈妇,事由其姑起,子往外读,非其子之罪也。宜坐之于姑。   告奸媳致死   告状人赵景谟,告为号究女命事。身女珠玉,配与詹尚贤为妻。贤往外读,岂恶希曾以子在外,调奸恣媳,女坚不从,自缢身丧。切思女死无辜,情实惨然。人伦风化,律法不容紊乱。女因伊奸致死,冤含泉壤,乞天正法。上告。   诉   诉状人詹希曾,诉为烛冤事。纲常伦理,毫不容犯。身媳珠女,闺门烈妇。曾素守分,敢伤伦理。孽妻刘氏,多疑多妒,窃身衣冠以试媳奸,岂其贞烈,谓愧自缢,希曾敢坏法而调戏儿媳?乞天洞察真伪。叩诉。   海公判   审得刘氏多疑,素妒珠玉为有翁之通焉,亦不奸妒懦妇矣。乃以无知儿所戏之簪,为夫私赠与媳,即窃衣诈夫之身,而往试奸真伪,此妒心最甚,为计最拙也。然不知珠玉乃忠贞之妇,刚烈之女,谓姑为翁被戏,谓愧自缢,以成其名者,诚闺中之烈妇也。刘氏执妒之甚,致媳而死,罪由尔得,大辟宜坐。珠玉合行奖之。 第二十七回 断问冤儿报仇   温州府有一僧齐能,欲往北京礼部请度牒。从杭州过,于一饶福店宿,身负百金,次日欲即往。饶福知其身有百金,乃款待留之。是夜,持刀劈开房门,入而杀之,将尸埋炕床下。妇口生子渐长,常欲杀父,饶福乃讼之于公。儿忽然语曰:“我非尔子,乃是请度牒之僧齐能也。渠杀我,夺金百两,尸尚在炕床下。”令隶往搜得之,饶福遂成狱。其儿依然去为僧。   告子打父   告状人饶福,告为忤逆不孝事。家门不幸,生下孽子饶承才,不顾天伦,持刀欲杀福命,似此父子不分,人伦大变,法律难容;乞天究治正法。上告。   诉   诉状人饶承才,诉为冤苦事。切身齐能,因往吏部给度牒,揭金百两,遇福店投宿。岂恶见利生端,持刀劈门,将身杀死,尸埋房床下,负冤九泉,不甘瞑目,投伊妻游氏胎,欲报前冤,故常持刃欲杀。乞天发验,究治正典。上诉。   海公判   审得饶福,以一僧齐能独宿伊店,裹箧系金百两,乃杀之以夺其财,埋尸炕床之下,机最密矣。而齐能负冤不甘,乃即伊家投胎,将欲来取冤者之人,岂真伊子哉?然天之不容奸党也,故使福告承才忤逆,方知齐能冤屈,饶福之奸始露,而承才即僧齐能。非冤冤相报者?盍拟大辟抵命。 第二十八回 七月生子为先孕   淳安县刘新女,嫁龚默,七月生子。默父应祥,以为先孕,出妇已三载。女舅父郑子成,与刘新有,遂诬讼于郡,谓女孕出新。刘新、应祥、默皆诸生,廪于痒,俱蒙羞,而刘新益甚,无以自解。然而,海公已心疑之。偶读石室藏书,中载有七月生子事,临决,出以视诸人,于是群疑尽释,女冤得白。语曰:“少所见,多所怪,故君子所不知阙如。而不疑,引经断狱,汉庭重之。《吾学编》亦载宋潜汉学士以七月生,广右廉访陶公,亦然生,皆足征之。顷语未汝修云:七月子多寿,八月子多不寿。妇有怀孕经水不绝者,或又谓有女十二生子者,有十一生子者,皆世所有,安可执一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