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变文选 - 第 3 页/共 16 页

羽下精兵六十万,团军下却五花营。 将士深夜浑睡着,不知汉将入偷营。 王陵抬刀南伴砍,将士初从梦里惊。 从帐下来犹未醒,乱煞何曾识姓名。 暗地行刀声劈劈,帐前死者乱纵横。 项羽领兵至北面,不那南边有灌婴。 灌婴揭幕纵横斫,直拟今宵作备坑。 项羽连声唱祸事,不遣诸门乱出兵。 二将蓦营行数里,在后唯闻相煞声。 二将斫营已了,却归汉朝。王陵先到标下,灌婴不来。王陵心口思惟:莫遭项羽毒手?道由未竟,灌婴到来。王陵谓灌婴曰:大难过了,更有小难,如何过得?灌婴答曰:大夫斫营得胜,却归汉朝,何者以为小难?王陵谓灌婴曰:下手斫营之时,左将丁腰,右将雍氏,各领马军百骑,把却官道,水切水通。陵当有其一计,必合过得!灌婴谓王陵曰:请大夫说其此计。王陵曰:我到左右二将之前,便宣我有敕:左将丁腰,右将雍氏,何不存心觉宗,放汉军入营?见有三十六人斫营,捉得三十四人,更少二人,便须捉得,更须捉得两人。便请同行。两盈不知,赚下落马。11跪存身受口敕之次,便乃决鞭走过。楚将见汉将走过,然知是斫营将,踏后如趁。无赖汉将见楚将趁来,双弓背射,楚家见郎,便见箭中,落马身死。兵马校多,趁到界首,归去不得,便往却回。而为转说: 王陵二将斫营回,走马南奔却发来。 王陵拔剑先开路,灌婴从后12龙媒。 处分丁腰及雍氏,横遮乱捉疾如飞。 何期汉将多奸诈,马上遥传霸王追。 二将当闻霸王令,下马存身用耳听。 谁知黑地翻为白,黑地相逢知是谁? 王陵下鞭如制电,汉婴独过似流星; 双弓背射分分中,暗地唯闻落马声。 为报北军不用趁,今夜须知汉将知。 传语江东项羽道:我是王陵及灌婴。 其夜西楚霸王四更已来,身穿金钾,揭上头牟,返去衙庆如坐,诏钟离末附近帐前。钟离末蒙诏1至帐前,叫呼万岁。楚王曰:在夜甚人斫营?与寡人领将一百识文字人,抄录将来钟离离末唱13出门,顷刻之间,便到两军。抄录已了,言道:二十万人,总著刀箭,五万人当夜身死。霸王闻语,转加大怒:过在甚人?钟能末奏曰:过在左将丁腰,右将雍氏。拔至帐前:遣卿权知南游奕,何不存心觉察,放汉将入界,斫破寡人六十万军营?二将答曰:口称四更已来捉得。霸王问曰:捉得不得?二将奏曰:被汉将诈宣我王有敕,赚臣落马受口敕之次,决鞭走过。踏后如趁,双弓背射,损却五十馀人。霸王问曰:甚人斫营?奏曰:汉家左先锋兵马使兼御史大夫王陵,右先锋兵马使兼御史大夫灌婴。临去传语我王,今夜去,明夜还来,交王急 须准备。二将交雪罪过,过在钟离末。霸王曰:拔至帐前!何不存心,放汉将斫破寡人军营?领出军门,斩为三段!钟离末答曰:臣启陛下,与陛下捉王陵去。楚王曰:王陵斫营得胜却归汉朝,甚处捉他?钟离末奏曰:王陵须是汉将,住在绥州茶城村。若见王陵,捉取王陵母。将来营内,若楚蒸煮疗治,待捉王陵不得之时,取死不晚。钟离末领天百将士,人又衔枚,马又勒辔,不经旬日,便到州茶城村。围绕陵庄,百匝千遭。新妇检校田苗,见其兵马,敛袂堂前,说其本情处,若为陈说: 陵妻一见非常怪,敛袂堂前说本情。 陵母称言道:不畏,应是我儿斫他营。 只是江东项羽使,遂交左右出封迎。 离末拔箭至街前,犀甲弯弓臂上悬。 先说王陵斫营事,然后始称霸王言。 何期王陵生无赖,暗听点漏至三更。 损动霸王诸将士,枉煞平人数百千。 火急西行自分雪,霸王固取莫摧延。 陵母闻言面微笑,军将缓语徒叫。 贱妾只生一个子,只合在家养亲老; 投书献策事高皇,日夜令吾心悄悄; 何期事主合如然,也解存身也偷号。 王陵斫营为高皇,直拟项羽行无道。 钟离末曰:老母如何对臣前头骂詈楚王!项上盘枷驱上马,不经旬日,便到楚国。游奕走报:钟离末王陵母到来!何用谘陈,三十武士,各执刀棒,驱逐陵母。霸王亲问,身穿金钾,揭去头牟。拾箭变弓,臂上悬箭,驱逐陵母,直至帐前。哧协陵母言云:肯修书诏儿已不?其母遂为陈说: 无道将军是项羽,步卒精神若狼虎。 汉将王陵来斫营,发使交人捉他母, 遂将生杖引将来,搭箭弯弓如大怒。 三魂真遣掌前尺,收什精神听我语: 何得交儿仕汉王?窃盗偷踪斫营去! 如今火急要王陵,但原修书须命取。 若不得王陵入楚来,常向此间为受苦。 陵母天生有大贤,闻唤王陵意惨然; 须是女儿怀智节,高声便答霸王言: 自从楚汉急天下,万姓惶惶总不安。 斫营比是王陵过,无拿老母有何14? 霸王闻语,转加大怒,招钟离末附近帐前:交卿绥茶城捉得王陵母到来,儿又不招,现出无限言语,抵误寡人。领将陵母,髡发齐眉,脱却沿身衣服,与短褐衣,兼带铁钳,转火队将士解闷,各决杖伍下,又与三军将士缝补衣裳。陵母遂乃吃苦不禁,扑却枪枷如倒。一手案声,一手按地,仰面向天,哭大夫娇子王陵一声。应是楚将闻者,可不肝肠寸断,若为陈说: 若见陵母不招儿,遂交转队苦陵迟。 扑枷卧于枪下倒,失声不觉唤娇儿。 忆昔汝父临终日,法莫天黄物末知, 道子久后于光祖,定难安邦必有期。 阿娘常记儿心腹,一事高皇更不移。 斫营拟是传天下,万代我儿是门眉。 不见乳堂朝营贵,先死黄泉事我儿。 回头乃报楚家将:大须归家着乡土, 一朝儿郎偷得高皇号,还解捉你儿郎母。 三三五五暗中啼,各各思家总拟归。 诸将相看泪如雨,莫怪今朝声哽噎, 盖有霸王行事虚。 充高皇帝大殿而坐,招其张良陵近殿前。张良蒙诏,1至殿前。汉王曰:前月廿五日夜,王陵领骑将灌婴,斫破项羽营乱,并无消息。拟差一人入楚,送其战书,甚人往送书?张良奏曰:庐官堪往送书!皇帝问曰:庐官有何伎艺?张良曰:其人问一答十,问十答百,问百答千,心如悬河,问无不答。皇帝闻奏,便诏庐官奏曰:前后送书,万无一回,原其陛下,造其战书,臣当敢送。皇帝造战书已了,封在匣中,分付庐官。庐官辞王已讫,走出军门,摸马攀鞍,不纪旬日,便到楚家界首。游奕探著,奏上霸王。霸王闻奏,诏至帐前。庐官得对,拜舞礼讫。霸王便问:汉主来时万福?答曰:臣主来时万福。卿等远来上帐,赐其酒饭。霸王遂诏钟离末,领取陵母,返缚;交三十武士,各执刀奉,驱至帐前,汉使。见庐官帐中不问,霸王非常大怒:帐中饮酒饭庐官,适来见驱过人否?庐官答曰:臣启陛下,见。霸王谓曰:不是别人,则是前月廿日夜,王陵领骑将灌婴,斫破寡人营乱,廿万人各著刀箭,五万人当夜身死。取谋臣钟离末一言,头取陵母。适来驱过者便是陵母,庐官勃跳下阶,便奏霸王:王陵只是不知,或若王陵知了,星夜倍程入楚,救其慈母。霸王闻奏,龙颜大悦,开库赏庐官金拾斤。庐官接得金拾斤,便辞楚王:臣当送书,甚有严限,望大王进止。楚王曰:但将汉王书来。尾头标记一两行:交战但战,要分但分。辞王已了,走出军门,摸马攀鞍,人如电制,马似流星,不经旬日,便到汉国。庐官送占书回,朕要亲问。叫呼万岁,臣敢不奏?前者二月二十五日夜,王陵领骑将灌婴,斫破项羽营乱。取得谋臣钟离末言,州茶城村捉得王陵母,见在营中,受其苦楚。臣不敢不奏。皇帝闻言,拍案大惊,诏王陵附近殿前:卿母见在营中,受其苦楚;放卿入楚,救其慈母,卿意者何?臣启陛下,放陵入楚,救其慈母,兼请庐官相随。辞王已了,走出军门,不经旬日,便到两军界首。王陵眼15耳热,暂请庐官入楚探其陵母。陵亲若在,入楚救其陵母;陵母若无,共大夫却归汉朝,伏事圣体之君。陵母见送书庐官却回到来,恐怕儿不:儿若到来,儿又死,母亦死。交庐官却报王陵。陵母于霸王面前,口承修书招儿。霸王闻语,龙颜大悦。陵母招儿,何用谘陈?不用别物,请大王腰间哥宝剑,卸下一子头发,封在书中,儿见头发,星夜倍程入楚救母。霸王闻语,拔太哥剑度与陵母。陵母得剑,去霸王三十馀步,为报我王知。陵母遂乃自刎身终。其时天地失瑕之光,而为转说: 其时风云皆惨切,百鸟见之而泣血。 界首先报王陵知,然后具奏高皇说。 汝奉将军交探亲,入营重见太夫人。 闻道将军在界首,举目南占克是嗔。 荒忙设计如雨息,恐怕临时事不真。 回头乃报传语去,却发南头事汉君。 倘如一朝拜金阙,莫忘娘娘乳哺恩。 莫怪将哀当面报,夫人自刎楚营门。 王陵既见使人说,肝肠寸断如刀割, 举身自扑似山崩,耳鼻之中皆渍血。 阿娘何必到如斯,盖是逆儿行事拙; 倘如一朝汉家与,举手先斩钟离未! 庐官报哀已了,却共王陵到于汉界。门家奏言:王陵救母却回。遂乃诏至殿前,拜舞已讫,汉王曰:放卿入楚救其慈母,救得已否?王陵奏曰:到界精神恍惚,神思不安,暂请庐官入楚探其陵亲。陵亲见庐官到来,拔霸王剑自刎身终。闻奏,拍按大惊:与寡人诏张良。附近殿前。诏太史官邈其夫人灵在金牌之上,对三百员战将、四十万群臣仰16,大设列馔珍羞,祭其王陵忠臣之母,赠一国太夫人。感得王陵对天子面前披发哭其慈母。陵母从楚营内乘一朵黑云,空中惭谢皇帝。祭礼处若为陈说: 呜呼苦哉将军母,受气之心如辛苦。 寡人何幸得如斯,常得忠臣相借助。 是时王陵哭母说:遥望楚营青郁郁, 昨日投项为投儿,天下声名无数众。 王陵在后莫须忧,必拜王陵封万户。 汉八年楚灭汉与王陵变一铺。天福四年八月十六日孔目官阎物成写记。 舜子变 姚王里化之时,日洛千般祥瑞。舜有亲阿娘在堂,乐登夫人便是。乐登夫人染疾在床,三年不岂。夫人唤言苦瘦:立有姑男枯女,流在儿胥手顶,原夫莫令边耻。若瘦报言娘子:问疾病总有,夫人大须摄治。道了命终。舜子三年池孝,淡服十日寡体。 苦瘦唤言舜子:我舜子小失却阿娘,家里无人主领;阿耶取一个计阿娘来,我子心里何似?舜子朱手启阿耶:阿耶若取得计阿娘来,也共亲阿娘无二。 苦嗽取得计阿娘,不经旬日中间,苦嗽唤言舜子:辽阳城兵马下,今年大好经记。阿耶暂到辽阳,沿路觅些宜利。遗我子勾当家事。 去时只道壹年,三载不归宅李。儿逆阿耶段,步琴悉上安智。舜子府琴忠间,间前有一老人立地。舜子即忙出门:老人万福尊体!老人从何而来?老人保郎君:昨从寮杨城不,今得阿耶书信。舜子走入宅门,跪拜阿娘四拜。后阿娘见舜子跪拜四拜,立读嗔心便岂。又不是时朝节日,又不是远来由喜,政午间跪拜四拜,学得甚丑祸述靡!舜子叉手启阿娘:阿耶暂到寮杨,遣舜勾当家事。去时即来一年,三载不归宅里。儿逆阿耶肠段,步琴悉上安智。舜子府琴忠间,门前有个老人,昨从寮阳城来,今得阿耶书信,两拜助阿娘寒温,两拜助阿娘同喜。 后阿娘闻道苦嗽到来,心里当时设计,高声唤言舜子:实若是阿耶不,家里苦无供备;阿娘见后园果子,非常最好,红桃先味,我儿若嘀得桃来,岂不是于家了事!舜子问道1桃,心里当时欢喜。舜子上树1桃,阿娘也到树底。解散自家头计,拔取金钗手里,次破自家脚上,高声唤言舜子:我子是孝之男,岂不下树与阿娘看次。舜子闻言,将为是真无为,舜子即忙下树。 房中卧地不起,不经三两叟来至瞽叟入到宅门,直到自家房后妻向床上卧地不起。瞽叟问言:娘子前后见我不归,得甚能欢能喜?今日见我归家,床上卧不起,为复是邻里相争?为复天行时气?后妻忽闻此言,满目摧摧下泪。自从夫去辽阳,遣妾勾当家事,前家男女不孝,见妾后园摘桃,树下多里恶刺,刺我两脚成疮,疼痛直连民髓。当时便拟见官,我看夫妻之义。老夫若也不信,脚掌上见有浓水。见妾头黑面白,冀生猪狗之心。 瞽叟唤言舜子:阿耶暂到潦阳,遣子勾当家事,缘甚于家不孝?职娘上树摘桃,树下多埋恶刺,刺他两脚成疮,这个是阿谁不是?舜子心自知之,恐伤母情;舜子与招伏罪过,又恐带累阿娘。已身是儿,千重万过,一任何耶鞭耻。瞽叟忽闻此言,闻嗔具不可嗔,闻喜且不可喜。高声唤言象儿:与阿耶三条荆杖来,与打煞前家歌子。象儿道取荆杖,走入阿娘房里,报去:阿耶交儿取杖,打煞前家歌子!后妻报言瞽叟:男妇罪过须打,更莫交分疏道理。像儿取得荆杖到来,数中拣一条粗2,约重三两便下是。把舜子头发悬在中庭树地,从项决到脚瞅,鲜血遍流洒血不止。舜子是孝顺之男,上界帝释知委,化一老人,便往下界来至,方便与舜,犹如不打相似。舜即归来书堂里,先念《论语》、《孝经》,后读《毛诗》、《礼记》。 后阿娘亦见舜子,五毒嗔心便起。自从夫去辽阳 ,遣妾勾当家事。前家男女不孝,东院酒席常开,西字书堂常闭,夜夜伴涉恶人,不归来宅里。买却田地庄园。学得甚鬼祸术魅?大杖打又不死。忽若尧王敕知,兼我也遭带累。解士把我离书来,交离你眼去!瞽叟报言娘子:他缘人命致重,如何打他革命耻?有计但知说来,一任与娘子鞭耻。后妻报言瞽叟:不鞭耻万事绝言,鞭耻者全成小事。 不经两三日中间,后妻设得计成。妻报瞽叟曰:妾见后院空仓,三二年来破,碎,交伊舜子修仓,四畔放火烧死。瞽叟报言娘子:娘子虽是女人,设计大能精细。瞽叟唤言舜子:阿耶见后院仓,三二年破碎;我儿若修得仓全,岂不是儿于家了事。舜子闻道修仓,便知是后阿娘设计,调和一3泥水,舜子叉手启阿娘:泥水生治不解,须得两个笠子。后阿娘问瞽叟曰:是你怨家修仓,须得两个笠子。大伊怨家上仓,不计是两个笠子,四十个笠子也须烧葬。舜子才得上仓舍,西南角便有火起。弟一把火是阿得娘,续得是瞽叟弟二,弟三不是别人,是小儿子弟像儿。即三具火把当脚且烧,见红炎连天,里烟且不见天地。舜子恐大命不存,权把二个笠子为4,腾空飞下仓舍。舜子是有道君王,感得地神拥起,逐不烧毫毛不损。归来书堂院里,先念《论语》、《孝经》,后读《毛托》、《礼记》。 后阿娘又见舜子,五毒恶心便起。自从夫去潦阳,遣妾勾当家事,前家男妇不孝,东院酒市常开,西院书堂常闭。夜夜伴涉恶人,不曾归来宅里。买却田地庄园,学得甚崇祝术魅,大杖打又不死,三具火烧不煞,忽若尧王敕知,兼我也遭带累。解事把我离书来,交我离你眼去。瞽叟报言娘子:缘人命致重,如何但修理他。有计但知说来,一任与娘子鞭耻。后妻报言瞽叟:不鞭耻万事绝言,鞭耻全成小事。 不经旬日中间,后妻设得计成:妾见厅前枯井,三二年来无水。交伊舜子淘井,把取大石填压死。瞽叟报言娘子: 娘子虽是女人,设计大能精细。高声唤言舜子:阿耶厅前枯井,三二年来无水,汝若淘井出水,不是儿于家了事?舜闻涛井,心里知之,便脱衣裳,井边跪拜,入井涛泥。上界帝释密降银钱伍百文,入于井中。舜便于泥樽中置钱,令后母挽出。数度讫,上报阿耶娘:井中水满钱尽,遣我出着,与饭一盘食者,不是阿娘能德?后母闻言,于瞽叟诈云:是你怨家有言:不得使我银钱,若用我银钱者,出来报官。浑家不残性命!瞽叟即与大石真寒。后母一女把着阿耶:煞却前家歌子,交与甚处出坎?阿耶不听,拽手埋井。帝释变作一黄龙,引舜通穴往东家井出。舜叫声上报,恰值一老母取水,应云:井中是甚人乎?舜即泣泪而拜,老母便与衣裳,串着身上,与食一盘吃了,报舜曰:汝莫归家,但取你亲阿娘坟墓去,必合见阿娘现身。说词已了,舜即寻觅阿娘墓。见阿娘真身,悲啼备。阿娘报言舜子:儿大未尽,但取西南角历山躬耕,必当贵。 舜取母语,相别行至山中,见百馀倾空田,心中哽噎。种子犁牛,无处取之。天知至孝,自有郡猪与觜耕地开垄。百鸟衔子抛田,天雨浇溉。其岁添下不熟,舜自独丰,得数百石谷来。心欲思乡,拟报父母之恩。行次临河,舜见以郡鹿,欢云:凡为人身,游鹿不相似也。泣泪呼嗟之次,又见商人数个,舜子问曰:冀郡姚家人口,平善好否?商人答云:姚家千万,阿谁识你亲情?有一家姚姓,言遣儿涛井,后母嫉之,共夫填却井煞儿。从此后阿耶两目不见,母即玩遇,负薪诣市。更一小弟,并复痴颠,极受贫乏,乞食无门。我等只识一家,更诸姓姚,不知谁也。舜子当即知是父母小弟也。心口思惟,口亦不言。 舜来历山,俄经十载,便将米往本州。至市之次,见后母负薪,诣市易米。值舜籴于市,舜识之,便粜与之。舜得母钱佯忘,安着米囊中而去。如是非一,瞽叟怪之。语后妻曰:非吾舜子乎?妻曰:百丈井底埋却,大石 擂之,以土填却,岂有活理?瞽叟曰:卿识试牵我至市。妻牵叟诣市,还见粜米少年。叟谓曰:君是何贤人,数见饶益?舜曰:见翁年老,故以相饶。叟耳识其声音曰:此正似吾舜子声乎?舜曰:是也。便即前抱父头,失声大哭。舜子拭其父泪,与舌舐之,两止目即明。母亦聪慧,弟复能言。市人见之,无不悲欢。 当时舜子将父母到本家庭。瞽叟谙吾之孝,不自斟量,便集邻里亲眷,将刀以杀后母。舜子叉手避大人:若杀却阿娘者,舜元无孝道,大人思之。邻里悲哀,天下未门此事。父放母命以后,一心一肚快活,天下传名。尧帝闻之,妻以二女,大者皇,小者女英。尧遂卸位与舜帝。英生商均,不肖;舜由此卸位与夏禹王。其诗曰: 瞽叟填井自目盲,舜子从来历山耕。 将米冀都逢父母,以舌舐眼再还明。 又诗曰: 孝顺父母感于天,舜子涛井得银钱。 父母抛石压舜子,感得井穿东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