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秦王词话 - 第 34 页/共 38 页

巢由洗耳虽堪慕,汤武征诛更不磨。   迄今追念英雄骨,试观唐史却如何? 第五十七回 二妃殴死有功臣 敬德武请皇国丈 话说张、尹二妃,同二太师,一路行程,来至潼关。有留守盛彦师闻报二妃下河南,口中自语:“太师出来,或有什么公干;二妃同往,却是何为?这是朝廷没主宰,劳民伤财!”说罢,连忙出关,迎接二妃、太师进关,前后厅堂坐下。盛彦师朝贺二妃已毕,却与二太师施礼。一壁厢摆下筵宴,前厅管待太师,后厅筵宴二妃。画屏结彩,翠袖笙歌,异果佳酿,奇馐美馔,金银器皿,争光曜日。酒饭数巡,食供几品,张太师说;“尹皇丈!盛彦师守备潼关,有这等富贵!待你我尚且如此,想娘娘席上,越发齐整了!你我进里面瞧一瞧。”二太师连忙起身离座,行进后厅,远观一观。自古说:钱财能使人心黑,惹起贪谋妒害情。宫官薛举奏说:“二位太师来了!”二妃问:“太师有什么话说?”太师说:“娘娘!我们如今到河南,少不得有皇亲、文武大臣来往,缺少酒席器皿,问盛彦师借用几桌,待回朝之日给还。”二妃着薛举唤盛彦师近前。盛彦师俯伏阶下,二妃分付:“今太师下河南公干,一路有皇亲国戚来往,问卿酒席器皿,暂借几桌,待事毕,回朝之日给还。”盛彦师奏说:“娘娘!这酒席器皿,非是臣自家之物。闻知娘娘驾到,于所属军民之家,借办来答应的。太师若借去了,军民不知,娘娘驾去后,来领器皿,臣将何钱粮抵补?倘朝廷差官察访,只道臣在任贪利剥民,罪不可逃,伏望娘娘慈谅!”二妃见说大恼:“这厮出言毁上,全不避忌!”喝令官校采下去,重责二十棍。一壁厢分付官校,收拾两处金银器皿,下了箱箧。二妃上了凤辇,二太师乘了大轿,带领护驾军士,离却潼关前去。盛彦师被责忿怒,连夜差快马,传报各处邻近所属州郡,又差人到河南秦王驾前启奏不题。   旦说二太师一路上混占庄田,遇着广大庄院,把小民逐出,或称张太师居住,或称尹皇丈养老;遇着好田地,就插下标竿,称说二太师要请佃,小民不许收花。逢州有州官接,逢县有县官迎。但迎接官员,要他办送千金,容他在任为官;如无,就诈传密旨,径自削职。行至陕州,有掌印官尧君素,出城迎接二妃、太师。前后厅堂坐下,尧君素朝拜二妃,施礼太师,两厅整置筵宴管待。席上都是细巧磁器,张太师说:“尹皇丈!尧君素轻慢你我,终不然娘娘席上也是这等?我们去试一瞧看,就说与娘娘知道。”二太师行进里面一瞧,对着二妃说:“尧君素实是轻慢你我,就如轻慢朝廷一般,须要从重惩治,以警将来!”二妃说:“正是!”唤薛举拿尧君素过来。尧君素俯伏阶下,二妃说:“你好生不敬上!怎么把磁瓦不堪器皿管待!”尧君素奏说:“臣蒙天恩,选任在此,奉职守法,止吃陕州一口水。百姓因历年兵火,财尽民穷,困苦已极,金银器皿,一时无处取办。伏望娘娘鉴谅,赦宥臣罪!”二妃大恼:“这厮巧言遮饰!”喝令官校采下去,重责一百棍。可怜把一个驾下功臣,轻意打死了!二妃分付趱驾前去,离了陕州,一路上恣行威福。   初向潼关行掳掠,才行陕地杀功臣。   混侵田土仍追券,强夺民居更用刑。   各地方军民,有被占了庄所的,有被占了田土的,成群聚众,都来至河南秦王驾前,负屈伸诉。秦王将各人状词收下,发放军民人等,各回原籍,候旨发落。   再说二太师来至河南道中,见所齐整庄院,太师说:“娘娘!这里倒好所庄院,不知是谁家?”二妃说:“你进去瞧看,如果中用,就要了他的。”二太师进入里面,不想是赵元王李孝恭的庄所。其日,世子李元戎偶在庄上。把门人喝一声:“文有文道,武有武道,闯不得王道!什么官这等大胆,擅入皇庄!”张、尹二太师大恼,喝令官校拿下。世子听得喧嚷,走将出来,官校认得是王子,谁敢动手?二太师自走近前,两下里互相结纽一番。管庄人役,恐伤犯王子,上前解散。二太师出庄去了。李元戎一骑马,径到秦王军门启奏。秦王说:“御弟!你且息怒,暂请回府。我也不知他到河南有什么公干,我待他进城,开读了旨意,再作区处。”李元戌辞驾出府去了。再说二妃驾进河南城,有留守屈突通,带领当该官吏,出城迎接二妃并二太师。接进王府衙门坐下,屈突通朝贺二妃已毕,转出前厅,与二太师施礼。摆列筵宴,俱用金漆,并铜锡器皿。屈突通知道一路来的消息,只着办事官听候,自避回府。二妃见了筵席器皿大恼,分付薛举:“拿留守官过来!”只见办事官俯伏答应:“掌印官目秦府军门,有紧急公务,回衙门去了!”二妃说:“快着官校拿来!”这里官校不曾走动,早有探事人飞报屈突通知道。屈突通分付左右,关了府门,潜到秦王驾前,一一奏诉。秦王说:“我知道了!”唤近侍官,取过一面虎头金牌。秦王举笔在手,上写着:“天策府令旨,禁约官校一应人等,不许擅进衙门生事搅扰;如违,绑赴军门取斩!”一壁厢旗牌官拿了金牌,悬挂河南府门首。一面二妃差官校拿屈突通,官校见了秦王令旨,谁敢拿人?各转王府,回覆去了。   且说秦王问众总管:“我要请张、尹二太师相会,就要问他河南公干的事情,谁去请好?”闪过马三保奏说:“臣去请!”秦王分付:“但凡言语,务要小心!”马三保说:“臣知道了!”出了帅府,一骑马径到王府门首下马,把请太师的话,说与官校。官校进殿禀说:“天策府差一员总管,来接二位皇亲!”太师起身行进后殿,问娘娘:“如今秦王差官来请,如今该去不该去?”二妃说:“你回复他不要去,说只服朝廷圣旨宣,不服秦三令旨召!他若多言一声,就着官校一顿棍搌出府去!”太师转出前殿坐下,分付官校,唤天策府差来的总管进来。马三保来到殿前,见了太师施礼,口称:“奉秦王殿下令旨,差下官来请二位皇亲大人少叙。”张太师说:“我只服朝廷圣旨宣,不服秦王令旨召!快回复去!”马三保说:“殿下与皇亲大人久别,特来奉请一面,幸勿见辞!”太师怒形于色,道:“我不奉召就罢,你怎么巧言多说?”喝官校拿下去,打二十大棍,搌出王府。马三保被责,径回帅府,启奏秦王。秦王说:“怎么我差去总管,擅自就打?多是言语中冒犯,以至于此!如今别差一员的当官去请!”闪过程咬金说:“臣敢去请!”秦王说:“你的性格也不纯善,只恐不会礼貌相请。”咬金说:“主公放心!臣去请得!”秦王分付:“切宜谨慎,不可造次!”   咬金出了帅府,上马扳鞍,径到王府衙门下马,说与把门官校:“里面去通报一声,说秦府殿下差官来请太师!”官校入府报知。太师说:“唤他进来!”咬金进入殿前,见了二太师,鞠躬施礼。张太师问说:“你是什么官?”咬金答应说:“下官是执金吾上将程咬金,奉二殿下令旨,差来奉请皇亲大人。殿下焚香恭候,伏惟降重!”太师说:“我是当今皇丈,只服朝廷圣旨宣,不服秦王令旨召,请做什么?”咬金说:“殿下闻知二位皇丈到省,系唐室至亲,特来奉请,少叙片时,幸勿阻拒,下官候驾同往。”张太师大恼,喝:“官校拿下,着实捆打!”官校挥拳卷袖,正要动手,被咬金踊身往外就跑。跑得快,脊背上也着了几棍。跨上枣骝驹,连赠几鞭,径回帅府下马,一一奏闻。秦王说:“毕竟你冲撞皇亲,以致发怒!”又闪过尉迟恭说:“主公!程将军不会请客,臣却会请,一请就来!”   秦王说:“你的性气刚直,越发不妥。”敬德说:“臣文请也会,武请也会。”秦王问:“文请怎么?”敬德说:“臣去见了太师,先施礼,口称二位皇亲,殿下本当自来奉拜,军务烦冗,无暇趋教,特差某走请车驾,少叙衷曲,万惟降重!这便是文请。”秦王又问:“武请怎么?”敬德说:“武请不与他合气,但以礼文请不动,带了两条铁索,把他拴锁就走!”秦王说:“武请不好,只是文请。请来时,就背了宣匣来。”敬德说:“臣知道了!”心下自想:“虽是文请,还办个武请的意见!”取了两条铁索,藏在两只靴里,身边悬着鞭,暗暗带领半千围子手。敬德分付众军士:“我若与太师结纽之时,你把朝廷赐他的宣匣,背了先回。”众军士说:“知道了!”   敬德拴束整齐,跨上深乌马,摇鞭跳蹬,直至王府衙门下马,说与官校:“你进去通报一声,说天策府差官来请太师!”官校进前殿报知。二位太师说:“着他进来!”尉迟行进殿前,见了二太师,口称:“二位皇亲大人作揖!”张太师问说:“你是什么官?”敬德说:“吾乃定山河、兴社稷、昭武功、彰义勇、龙虎大将军,在朝为相,出朝为将,将相双全,出征挂先锋印,复姓尉迟名恭,字敬德。二殿下本欲自来奉拜,因军务繁冗,不得亲诣。特着未将,来请二位皇丈过府一叙!”张太师说:“又非朝廷旨意,不去就罢了,有什么事情,三番五次来请!”敬德说:“殿下与国丈椒房至亲,因皇丈荣干到此,奉邀大驾,略叙阔情,何故反生嗔怪?”张、尹二太师大恼,拍案高声:“这厮言不避忌,好生无状!”喝令官校:“捆打一百棍!”官校齐拥近前,正要动手,被敬德身边掣出钢鞭,只听得连响三下,打死了三个官校。其余都吓得胆战心惊,远远都去躲避。二太师摩拳擦掌,喝骂尉迟!张尹太师心发怒,喝骂秦王麾下臣:“吾是当朝皇国丈,神尧有敕下西京。   只凭高祖皇宣敕,谁奉秦王令旨行!   黑贼枉叨唐爵禄,不识上下与君臣。   平欺国戚当何罪,打死官军法不轻!   回朝启奏神尧帝,枭首长安正典刑!”   敬德心下自想:“他口内虽骂,身子恰不走动;他若赶将下来,我才好动手。他不走动身,我先下手,就不该了。我如今也回骂他几句,拨得他的性发,定然赶下来,那其间,我就好拿他!”   敬德心焦发怒嗔,鞭稍指定骂皇亲:“家住邠州榆次县,勾栏瓦舍是家门。   全凭鼓板为活计,专靠吹弹过此生。   落胎赴集寻钱钞,怀抱■筝谒富门。   按时酒熟何曾饮?碗舀瓢盛背后吞。   自从盘古分天下,乐户何曾出好人!”   二太师说:“这贼!好生犯上无理!我是当朝国老,他怎么讦我的短处!不由人不恼。”连忙起身离座,卷袖挥拳,把敬德一把攥住。敬德说:“你要打谁!”一只手提住二人。敬德叫一声:“围子手进来!”众军士呐一声喊,齐拥进府,只背了宣匣就是。敬德放翻二太师,把尹太师踩在右足下,把张太师拿倒在地,将马鞭在两腿上,打了一回;换过尹太师,也打上一回。官校人等,远远的只睁着眼看,谁敢近前舍命?敬德靴里扯出铁索来,把二太师锁在马鞍鞒两边,上马径回帅府。下马离鞍,进府奏闻:“二太师文请不动,武请来了,锁在府门首伺候!”秦王连忙离座,走出帅府,分付旗牌官,快放了二太师。秦王说:“敬德!你这勇夫!我只着你以礼相请,谁教你用武粗卤?却令皇丈受惊!”分付旗牌:“把尉迟恭锁下!”秦王着近侍,替二太师整了衣冠,迎接讲武堂上,焚香结彩,开读旨意。   诏曰:褒崇戚畹,尊礼亲情。即以爵禄之荣,岂乏华居之显。兹旨二太师,年逾耋耄,义合安之。如河南有空余庄所,给与数间;无碍田地,量拨几顷。其便者听,如无另行酌处。不许乘机扰害百姓、官吏、军民人等,亦不许恃强侮慢,违者以罪罪之。故兹诏示,各宜知悉。武德七年三月 日敕秦王说:“我只道你有什么大公干到此,原来止要讨空余田地住宅,却怎么这等生事?朝廷旨意,不曾着你剥取民财,混占田土,违禁卖官,无故打死驾下有功之臣。我以礼差来请的官员,擅自捆打,罪恶多端,难以轻恕!”分付旗牌官放了尉迟恭,就着尉迟恭、程咬金二人,每人押一个,绕河南城,拉一遭转,送河南府监候。“待我回朝之日,奏与父皇知道!”正是人心似铁非为铁,官法如炉却是炉!有宫官薛举,奏闻张、尹二妃。二妃见说拿了二太师,即时带了薛举,并护驾亲军,不分晓夜,赶回长安,启奏高祖去了。秦王探知二妃离了河南,即差报马传报各地方:如张、尹二妃经过,掌印官不许私馈礼物,驿递量给供用,毋得奢费劳民!   莫说田园计久长,还存阴德是良方。   百年没后应难保,不属张郎属李郎。 第五十八回 二妃狐媚谮秦王 褚亮忠诚救太子 诗:三径履綦日绝,二桥舟楫人行。   别院海棠犹睡,小堂翡翠相迎。   双去双来燕子,自开自落桃花。   过客齐歌白苧,老夫不炼丹沙。   白云池上花发,青棠馆里莺啼。   载酒门无好事,逢春壁有新题。   淮浦春潮可渡,隋堤官柳成行。   日日莼丝入市,家家蚬斗堆墙。   春事已过九九,月闰更值三三。   芍药最宜江北,杜鹃不到淮南。   高塔亭亭送客,平湖淼淼连天。   柳外打鱼船去,花边沽酒旗悬。   扶老闲来矫首,如意倦即支颐。   小草终惭远志,名花羞对江蓠。   明日落花寒食,谁家芳草高楼。   楼上休吹玉笛,楼前正系兰舟。   暂停六字句,再说二妃词。   话说张、尹二妃,驾进长安大国,径入金銮宝殿,朝见高祖。   高祖临朝聚武文,多娇怀恨入金门。   安排巧语瞒天子,准备深谋害世民。   弄假成真生歹意,翻黄道黑起奸心。   衣冠不整参皇驾,环佩歪斜拜圣明。   一派妆成都是谎,两行珠泪落纷纷。   口衔青草权为粪,俯伏金阶头在尘。   神尧一见心中恼,怒发冲冠口咬唇。   随将手指偏妃骂:“贱妾如何敢不仁?   万里江山吾做主,看承你做御夫人。   不行正道胡为事,对众当朝辱朕身!”   二妃说:“万岁冤屈!妾等送父到河南,遇着秦王世民,仿学炀帝狗行,要行奸骗妾身。妾等力拒得脱,以此生情殴打二太师。现将国老监禁河南,又令州县减削御用廪给夫马。妾等惧势,私走回朝。”高祖说:“吾儿正大光明,岂失人伦?想你们去到河南,他军情事冗,有失迎接,你故意胡言乱奏!”二妃说:“世民非止乱伦,他如今外托御寇之名,内总兵权,实欲篡夺宝位!”   张尹二妃呼万岁,刁心诬罔奏明君:“妾身实有沉冤枉,面泣金銮诉事因。   领诏辞朝离帝辇,蒙恩同父下西京。   行程去至河南路,正撞冤家李世民。   待学前朝无道主,持刀奸骗女钗裙。   嗔奴不从翻寻衅,架祸监收二老臣。   珠翠凤冠全弃掷,锦绒彩服尽凋零。   整闹一宵甘罢手,笑杀河南一郡民。   兵权势重难当抵,私自逃灾到此存。   州县哪容供廪给?驿亭谁许妾容身?   我皇不与奴做主,负屈衔冤告甚人!”   高祖初时不准,次后被二妃巧语花言,泪流细奏。高祖说:“爱卿回宫,朕知道了!”高祖暗想:“近来隋炀帝果有此事,想世民一时欲心蒙蔽,效禽兽所为,亦未可知!”问文武班齐未齐,押班大使奏:“班齐了!”高祖说:“百官听寡人宣旨,今有秦王世民不道,着台官修诏,快下河南问罪!”连问数声,没人答应。高祖分付近侍:“取文房四宝来,待寡人亲修诏书!”下河南要杀世民!   高祖金銮骂世民:“不仁贼子敢欺君!   宫中张尹吾妃嫔,怎起邪淫犯上心?   周诛管蔡监殷叛,汉杀淮王造反臣。   战国乱伦书芾建,春秋悖逆罪由生。   近时炀帝荒淫甚,死后人间骂丑名。   逆理欺天情怎恕?乱伦灭纪罪非轻!”   急诏台官离帝辇,忙差褚亮下西京。   承宣勘问虚真事,得实须教便杀身!   唐高祖修下十款诏书,着近侍官斋诏,发与西台御史褚亮。侍臣领了诏旨出朝,径到西台御史衙门。褚亮闻知,同众官迎接圣旨,当堂焚香开读。诏曰:朕闻周公诛管、蔡以存周,文帝杀淮南而安汉。晋献公杀申生,楚平王诛芾建。考古王侯,行事可证,盖以纲常伦理,风化攸关,国家典刑,安危所系也。近者张、尹二妃,同随皇亲,前往河南公干,衅起秦王世民,恃功肆志,纵欲荒淫,弃灭伦常,吓奸不遂,欺殴国老,监禁河南。又令经行地方,减刻廪给。朕何负焉?敕御史褚亮,速下河南,好生勘问施行。如或违避,与世民同罪!宜体朕心,故兹诏示。   武德七年月日褚亮读罢诏书,说:“列位同僚,想秦王东征西讨,四海臣服,创立洪基,功盖天下,岂有此情?这还是弟兄中,见他功高望重,心不自安,反生猜忌,与后宫合谋诬陷情由。如刑及秦王,人心愤激,刀兵就起,国祚不延矣!我想十款诏,俱是重情,如今直须舍死,去谏朝廷!”即刻除去冠袍带笏,把右手提着,左手擎着诏书,径赴朝堂见帝。昔贤观此,有诗赞曰:挺生唐室褚忠良,切谏神尧分所当。   千载不磨刚劲气,太虚日月共争光。褚亮入了朝门,不候宣诏,直奔金銮宝殿,把朝服冠带,纳在御前,一只手拿着诏书,叩头俯伏殿阶。高祖问褚亮:“你风魔了?却是酒醉了?”褚亮奏说:“臣也不风魔,也不酒醉!”高祖说:“若不患风被酒,如何这等形状?紊乱朝仪!”褚亮说:“臣怎敢失君臣之礼?因主上绝父子之情!”褚亮临朝不顾身,忘生舍死谏明君。   手中执简擎袍笏,不整衣冠跣足行。   无俟神尧高祖诏,佯狂直赴紫金门。   非干臣把朝仪紊,只为君忘父子情。   陛下不慈臣逆旨,皇朝失政外邦轻。   秦王有甚迷天罪,我主亲修杀子文?   高祖说:“既如此,取诏来看,哪一款不合律例,只要改了便罢!”侍臣取诏,放在龙案上。高祖展开,就问褚亮:“周公诛管蔡还是兄杀弟,我如今父杀子,怎么倒不该?”褚亮说:“兄杀弟,自有理说!   一款周公诛管蔡,听臣仔细说原因。   昔日文王生十子,武王相继管乾坤。   武王晏驾身亡后,幼子成王未长成。   周公怀抱临天下,每日朝中聚武文。   管蔡生心谋篡位,反将恶语谤忠臣。   周公遣将东征后,管蔡遭诛四海宁。   忠孝两全唐太子,有功无过李储君。   秦王难比周朝事,此理应该抹诏文!”   褚亮说;“武王驾崩,成王年方五岁,亲叔周公辅佐,负扆以朝诸侯。   周公之弟管叔、蔡叔,反造流言访讪,与纣王子武庚谋叛。周公东征,戮武庚,诛管、蔡,以安社稷。我主又非周公辅侄,秦王又非管、蔡谋反,事各不同,今请旨削之!”高祖准奏,举笔在手,涂抹一款。“第二款,乃是汉文帝杀淮南王,也是兄杀弟,这事怎么讲解?”   “二款汉朝书史册,位传文帝治乾坤。   文帝原为薄后子,本与淮王一母生。   可奈淮王生恶意,要图社稷暗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