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秘史 - 第 40 页/共 50 页

威武继扬而妖气顿息。臣民欣载,海宇权腾。仰惟皇帝陛下,卓冠群伦,茂膺景运。皇图启 祚,粤申命之自天。历数在身,遂化家以为国。拯生民之势弱,救乱世之劻勷。大钧播而景 物亨,皇权建而彝伦叙。凡有血气,莫不尊亲。惟彼残胡,敢行肆侮。窃乘间隙,侵犯边陲。 赫怒皇心,用加天讨。爰声罪而致伐,乃鞠旅以陈帅。臣耿恭赋质庸愚,忝受郡守之寄,惭 无赞画之能。拜命阙廷,俾率貔貅之众。总戎行阵,誓空胡马之群。前车师而虏蠡入界,后 疏勒而拥绝水池。士卒渴挨,笮马粪汁而为饮。人民苦悴,掘深井而无泉。臣恭净洁祷祝穹 苍,忽涌甘泉,苏回民士,令卒高扬以示虏。匈奴震怖而回兵。一旦廓清,膻腥无秽。皇风 远被于遐荒,胡运竟终于此日。凡兹勋庸之建,岂因臣下之能。盖兹伏遇皇帝陛下,广运如 天,宏谟盖世,明见万里之外,遂成千载之功。东日窟而西月江,莫非王土;南荒炎而北弱 海,洪惟帝臣。一统太平,万年悠久。臣耿恭顿首百拜,谨奉表上闻。   帝览表,大喜,即遣使持节,拜恭为五军都指挥使之职。   并赏军银三千两。使者赍敕上马而去。秋八月,帝崩,年四十八。皇太子炰即位,年一 十八岁。班固赞曰:显宗丕承,业业兢兢。危心恭德,政察奸胜。   备章朝物,省薄坟陵。永怀废典,下身遭道。   登台观云,临雍拜老。懋惟帝续,增光文考。是日,章帝登殿,各文武朝罢。忽兵部尚 书杨终越班上疏,极言匈奴之事。疏曰:三苗逆命,大禹有往征之师。玁狁侵陵,宣王有北 伐之举。   属妖氛之迅扫,致丑虏之归来。喜溢臣民,欢腾遐迩。臣终切惟间者,北征匈奴,西开 三十六国,以氈裘之遗孽,亡国之贱俘,负天地生全之恩,怀虎狼贪残之性。百姓频年服役, 转输烦费。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且胡虏之心,未有倾志属国。   少有未至,疾害妬生。杀戮我姓,使寇窃我边陲。上违逆于天地,下阻遏于声教。惟陛 下留。念省察,除残去害,爰兴问罪之师。按节临戎,实总天师之寄。将佐效忠而志力,士 卒鼓勇以争先。军威远震于虏廷,义气横行于瀚海。兵有不战之胜,敌无枭首之虞。其匈奴 出,即诣国门纳款输诚,革心向化。其余军民人等,咸加抚谕,各遂生全,同沾化育之恩, 永绝腥膻之秽。是皆皇帝陛下之谋运,于宥在睿,知发乎先机。故能豫制于万全,是以功成 于莫测。臣等仰遵成算,祗奉天威,获殚犬马之驱驰,少尽涓埃之报答。万方胥庆,睹日月 之光华。率土归心,乐乾坤之覆载。臣兵部尚书杨终,顿首诚惶百拜,谨奉表上闻。   帝览表毕,下示公卿议论。第五伦、牛融、鲍显因共议入殿,奏曰:“孝子之心,无改父 道。征伐匈奴,屯戌西域,先皇所建,不宜回异。”帝闻言,沉吟未决。杨终复上奏曰:“奏 筑长城,攻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 易我衣裳。”   帝从之。言未讫,忽一臣趋殿奏曰:“安夷县吏略妻勒姐,原卑南种羌之妇。吏为其夫所 杀,安夷吏长宗延追之出寨。种人见恐罪诛,遂共谋暗杀宗延。而与勒姐及吾良二种相结为 寇,扰掠边疆。乞陛下传旨,发兵御敌。”帝闻奏,下诏,着陇西太守孙纯出兵讨征。使者领 旨,急往陇西而去。   却说纯正在厅堂理事,忽人报曰:“朝廷遣使来至。”纯急罢公出接,邀人后堂礼坐。问 曰:“使来何意?”使者具说所事。纯即发兵遣人往金城,令起兵应。自与从事李睦,引军五 万,会于和罗谷口,列阵对敌。   卑南出马,大叫汉将搦战。李睦听言,披挂上马,飞出阵前。不与打话,二将交锋,共 战二十合,不分胜败。孙纯策马冲阵混杀。征尘蔽日,金鼓连天。虏军大败,走伏践尸。卑 与孙纯交马,战未十合,被纯奋砍一刀,削为两段。余虏遁走。   纯率众军赶上,大杀一阵,斩首三千级,获其辎重不胜其数。   纯遂收军,凯歌回府。后诗赞曰:   霆剑龙飞脱宝潭,将军扼腕虎耽耽。   指挥天地开经略,驱逐风云入笑谈。   的拟万全收塞虏,果然一敌斩卑南。   烟尘一扫腥膻荡,奏凯停鞭谩驻骖。   是日,孙纯回至陇西府内,大飨将士,赏劳诸军。将卑南首级令人传送京师。帝见大喜, 即遣使持节拜纯为征虏将军,赐金二百余两。使者拜别上马陇西而去。   却说马皇太后,素爱躬履节俭,事从简约。时兄马廖为卫尉之职,见太后朴素,虑其美 业难终,乃上疏于长乐宫,勤成德政。表曰:臣按:前世诏令,以百姓不足,于世尚奢靡。 故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然而侈费不患。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   夫国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 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譬,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 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前下制度未几,后稍不行。虽或吏不奉法,良由以慢起京 师。   今陛下躬服黡缦,以去华饰,素筒所安,发自圣性。此诚上合天心,下合民望,浩大之 福,莫尚于此。陛下既已得之自然,犹宜加以勉勖,法大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终。《易》曰: “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诫合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薰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 况于人心乎?况于行令乎?愿置章坐侧,以当瞽人夜诵之音。臣卫尉马廖,诚惶顿首百拜, 谨奉表上闻。   太后览表,深喜纳之。由是,朝廷大议国政,每使众臣询访于廖。   时鲁国鲁人孔僖,字仲和,与崔篆、孙骃为友,极相喜美。   一日,同游太学,讲习《春秋》,因读吴王夫差时事,僖废书叹曰:“若是所谓画虎不成 反类狗者也。”骃曰:“然。昔孝武皇帝始为天子,年方十八,崇信圣道,师则先王。五六年 间,号胜文景及后恣肆,忘其前之为善。”值曰:“《书》、《传》如此多矣!”   时邻舍生梁郁在旁接曰:“如此,武帝亦是狗邪?”骃默然不对。郁怒恨之。阴上书首告 骃、僖诽谤先帝,刺讥当世之事。帝怒,下诏令有司拿究。僖以吏捕方至,恐罪诛责,乃上 书自讼。书曰:臣之愚意,以为尽育非谤者,谓实无此事,而加虚诬之也。   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恶,显在汉史。坦如日月,是诚为直说《书》、《传》实事,非虚 谤之。夫帝者为善,则天下之善咸归焉;其不善,则天下之恶亦萃焉。斯皆有以致之,故不 可以诛于人也。   且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来过,而德泽有加,天下所见也。   臣等独何讥刺哉!假使所非实是,则固应悛改。傥其不当,亦宜含容,又何罪焉!陛下 不惟原人数深自为计,徒肆私忿,以快其意。臣等受戮,死即死耳,顾天下之人,必回视易 虑,以此事窥陛下心。自今已后,苟见不可之事,终莫复官者矣。   臣之所以不爱其死,犹敢与言者,诫为陛下深惜此大业。   陛下若不自惜,则臣何赖焉。齐桓公亲扬其先君之恶,以唱管仲,然后群臣得尽其心。 今陛下乃欲以十世之武帝,远讳实事,岂不与桓公异哉!臣恐有司卒然见构,衔恨蒙枉,不 得自叙,使后世论者擅以陛下有以方比,宁可复使子孙追掩之乎。臣孔僖谨诣阙廷,伏待重 诛。   帝览书,遂赦其罪,乃封僖为兰台令吏。僖叩首谢恩而出。   却说中郎将窦宪,妹为皇后。宪恃宫闱之势,以贱直侵夺沁水公主园田。公主畏宪宠势 大,不敢计较。后帝驾出,从其园过,帝指以问宪。宪隐意而对。发觉帝大怒,召宪切责曰: “深思前过,夺主园田时,何用忿!赵高指鹿为马,久念使人惊怖。昔永平中常令,阴党、 阴博、邓叠三人,相纠纠,诸豪戚莫敢犯法者。而诏书切切,尤以舅氏田宅为言。今贵主尚 见枉夺,何况小人哉!国家弃窦如孤雏腐鼠耳。”宪大震惧。皇后为毁服深谢,良久乃得解, 使以田还公主。虽不绳其罪,然亦不授以重任。   二月,帝东巡狩,还鲁幸阙里,以太牢告祠孔子及七十二弟子,作六代之乐。大会孔氏 男子二十以上者六十三人,命儒者讲《论语》。时孔僖因帝大会,乃自陈拜谢。帝曰:“今日 之会,宁于卿宗有光荣乎?”值曰:臣闻明王圣主,莫不遵师贵道。今陛下亲屈万乘,辱临 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增辉圣道。   至于光荣,非敢所承。”帝大笑,曰:“非圣者子孙,焉有斯言乎?”遂升僖为郎中,赐 褒成侯。再赐孔氏男女钱帛,令僖还京师,东观校书。僖叩首谢恩,即随车驾还宫。   却说刘粱尝作《破群论》,时之览者,以为仲尼作《春秋》,乱臣知惧。今此论之,俗士 岂不愧心。其文不存,乃作《辨和同之论》一篇,以著于世。论曰:天事有违而得道,有顺 而失义,有动而为害,有恶而为美。   其故何乎?盖明智之所得,暗伪之所失也。是以君子之于事也,无适无莫,必考之以义 焉。得由和兴,失由同起。以可济否谓之和,好恶不殊谓之同。   《春秋传》曰:“和如羹焉,酸苦以剂其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同如水焉,若以水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