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艳丛书 - 第 109 页/共 467 页

洵不愧名作。   不肯红 无心绿   绍兴缣帛,有一等似皂而淡者,谓之不肯红,亦退红之类,见《老学庵笔记》。厉太鸿《南宋纪事》诗云:“舞儿二八腰身小,染就春衫不肯红。”即此也。俗称淡青色为无心绿,以之作对,洵称佳偶。   张秀士   鬼神之事不可遽信其无,寻常果报,见于书中者多矣。湖南某科秋试,一浏阳士子入闱后,夜半忽于卷首大书八绝句,题毕自经死。其诗叙事甚显,惜仅记其七。诗云:   蓦地姻缘已结成,呜呼一别十三春。   而今场屋重相会,郎面依稀认得真。   君携奴手入罗帏,奴道亲言不可违。   郎说还家遣媒妁,随行六礼聘奴归。   谁料君心异妾心,妾心无日不思君。   君归一载方三月,遗妾何殊陌路人。   楼台鼓乐闹喧哗,问婢谁家嫁小娃。   婢道前年张秀士,而今娶得郭三家。   伤心肠断如刀割,一段闲愁睡不成。   今夜月明人静后,青绫一幅了残生。   今岁神巡赫更威,五更才许入秋闱。   来时寻遍东西庑,誓与郎君结伴归。   一片痴心死未灰,怜侬有约子无媒。   滔天罪恶由君作,孽镜台前讯一回。 观此则轻薄子可思自反矣。   诗女子墓   贵州省城东门外,栖霞山下,有诗女子墓。不详其名,碑阴刻集唐七绝二首云:   闲同姊妹到山家,云澹风微日已斜。   袖裹天香三百斛,随风散作白莲花。   遥指红楼是妾家,乌衣巷口夕阳斜。   自恨身轻不如燕,衔取香泥葬落花。   玉如女史   布衣陈梅臣之母王玉如女史,山阴人,通经史,工诗画。于归后,中年从夫,游幕榕城,适寇至,避地江乡,望外不至,曾口占绝句云:   潇潇风雨过横塘,添得书屏一味凉。   众鸟投林栖已定,如何飞燕未归堂。 离怀愁思,情见乎词。有诗三册,惜兵燹之后,都为灰烬矣。   芷杳女史诗   桃花马上劈吟笺,回首家山路几千。   消受软红尘十丈,易阳门外月如烟。 又:   朔风吹到满城鸡,铃柝声中月向低。   记得去年今夜梦,梅花香里在辽西。 此钱芷香女史题壁诗也,于易阳旅店见之。   老妓行   朱子良太守,山阴人,名尔辅,喜吟咏,着有《履冰卧雪诗》三册,曾以见示,佳句甚多,余尤爱其《老妓行》一篇。云:   春风层层吹帘幕,流莺无情燕子恶。   青楼老大感岁华,含羞无语泪珠落。   忆昔少年歌舞场,裙绣芙蓉簪芍药。   旗亭擅名争缠头,白玉为梁金为屋。   秋风春月丝竹声,朝朝暮暮金尊乐。   浔阳江头度等闲,燕子楼中守旧约。   杨花零落桃花飞,萍自无根蓬自弱。   旧时巧样妆,而今名盛传。   长安旧宅琵琶谱,而今弦索家家抚。   君不见,旧时教坊诸姊妹,十年前已随朝贵。 字拟句摹,极似《长庆集》中得意之作,可谓唐临晋贴,几于乱真。   夜来香   花中之夜来香,直北颇贵。在都时,曾以当十钱百文买花数朵。及至粤西,人多取以入馔,虽煮鹤爨桐,大杀风景,然风味亦颇清美。余谓于餐菊之外又添一故事。一日,与秦寿芝诸君子,酒楼小饮,适有此品,寿芝言此三字对难其偶。余戏拈盏中春不老示之,一时同人颇以为工,盖因其本地风光耳。   桃花扇题辞   荣吉甫茂才题《桃花扇》三绝云:   高岭寒梅锁寂寥,白门疏柳剩萧条。   行人到此休回首,一瞥繁华抵六朝。   桃花零乱不成春,赖有冰纨代写真。   血染几枝红灼灼,胜他楚国不言人。   激成党祸国随沦,如此清流亦未纯。   看到末流能赴义,读书人愧说书人。 此老满腔幽愤,概乎言之。   雁字长短句   方玉坤女史,顺天人,聪慧工诗,长字丁筱舸部郎。丁南旋,久无耗。女士有若兰之戚,偶赋雁字长短句见意。余于所亲处读焉,其辞曰:   丁宁嘱付南飞雁,到衡阳与侬代笔,行些方便。   不倩你报平安,不倩你诉饥寒,寥寥数笔莫辞难。   祗写个一人两字碧云端。   高叫客心酸,高叫客心酸。   万一阿郎出见,要齐齐整整仔细让他看。 游戏为之,初无深意。后闻女史录辞寄丁,丁即日北上,此与竹影词人同一用意。   孟秋蝶   余中表兄津门孟小帆茂才继坤,应院试,咏秋蝶,有“多情何忍别黄花”之句,宗师击节赏之,人多呼为“孟秋蝶”。   诗尼   蜀中袁稻坡别驾云:在上海时遇一诗尼,法名“慧空”,年四十许,清修梵行。恒击小铜钵,乞施于市。其缘簿二面,一乞檀越施镪,一乞檀越舍诗。就中多有佳作,题诗者尼亦和焉。暂亦卖诗,每首索钱百文。一日雪后,某闺媛唤其咏冬闺怨,限八齐韵,尼口号云:“昨夜雪初落,寒梅花满蹊。”甫吟二句,某又指押尼字韵。因续云:“邻家何所喜,破晓叫刍尼。”盖释家呼喜鹊为刍尼也,闻尼为某宦家妇,患难相失,以此物色其家人云。   闺房灯   张廷禧,浙人,咏闺房灯,有“十分喜事花先报,一点芳心草未灰”之句。人叹其工雅称题。   倒坐观音   人游禅寺,闻木鱼铁马声,心迹双清,有触斯悟。故琳宫文字,以能启发人心为至,空谈说偈无益也。京都永定门外有倒坐观音庵,其联云:“问大士缘何倒坐?恨世人不肯回头。”浅浅语,何异当头棒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