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碑传选集 - 第 13 页/共 15 页
光绪九年,法、越事起,张公迁督两广;复奏移军防长洲,筑炮台十二。十一年春,法兵扰海疆;刘公方孤守台湾,奏君往助。时两广总督为张公之洞,而彭公亦督军在粤,皆倚君,留不遣行;君以台湾事急,固请赴援。既至,领前敌战事。和议成,台湾改建行省,刘公为巡抚;而授君澎湖镇总兵。练新兵五营,号宏军;屡剿平番社,赏黄马袿、头品顶戴。乞假归,寻丁内艰。
二十年秋,倭难作,李公急召君;君前所将卒皆留台湾,因别募卒六营,仍号宏军,壁新河。明年讲成,授直隶正定镇总兵;改通永镇,驻北塘海口,所统逾六千人。
时国威新挫,淮军旧部扫地尽矣。君积劳愤郁,以二十三年六月卒于军;年五十五。诏宣史馆立传,入祀原籍暨各省淮军昭忠祠。配余夫人;子荣成,江西候补知府,升用道。簉室查氏;子荣达
以二十五年合葬牛洼先墓侧;越八年,荣成来请铭。铭曰:显皇初服,有盗猘狂;孰铲薅之?维淮继湘。义旅云蒸,厥绩觥觥;譬构广厦,备桷与杗。君提一剑,有勇无恇;平洪荡捻,靡役不行。既夷既清,举国而僵;万古愤慨,閟兹一冈。我词旌之,永载勿忘。
——见「碑传集补」卷三十「武臣(二)」。
聂士成
合肥聂忠节公事略汪声玲
聂公士成,字功亭;安徽合肥人也。少负勇略,投淮军。从征发、捻,转战江南、山东、直隶、浙江、陕西各省,积功历保提督,赏花翎及「刚安巴图鲁」、「巴图隆阿巴图鲁」勇号。
甲申中、法之役,台抚刘壮肃公电乞援师,北洋将领无敢往者;公请行。合肥相国壮之,遂以兵千人赴台。台防解严,乃还。
辛卯,教匪乱朝阳,京师震惊;公奉相国命,帅偏师前驱,兼程出关。亲率数十骑侦贼虚实,遇贼数千,以计突围出,不遗一骑。明日,挥兵大进,若破竹;诸军继之。不逾月而乱平;捷闻,赏赉有加。
寻擢山西太原镇总兵。甲午朝鲜乱,相国命公往平匪;叶志超提督直隶,嫉公请督师,以千人属。公抵朝鲜境,匪闻风窜散;公欲还,曰:『毋令日本借口添兵,生他变』!叶不从,逗遛牙山,以大捷闻。日兵分道进逼,公逆战于成欢;以少击众,敌引退。大军集平壤,归叶节制;饮酒高会,不设备。公知必败,谏弗听。公奉命内渡募师,中途奉电旨,促回营平壤;军已溃,公收残卒渡鸭绿江。有旨叶革职拿问,以公代其职、统其军。夷伤过半,敌锋锐甚;公扼辽阳之大高岭御之,雪夜复连山关、分水岭。除夕,敌将富山潜师来袭,公设伏败之。
明年事平,朝廷嘉公之功,授总兵,统练新军三十营于芦台。公于是创学堂,延才俊训练士马;数年如一日。己亥冬,阅伍塞外;奉旨入都祝嘏,赏紫禁城骑马。
庚子初夏,拳匪猖獗,公上书荣相及裕督,力主剿办,早遏乱萌;奏不得请。五月三日,拜保护津芦、芦保铁路之命;派马步队各数营沿铁道护守,而兵力遂分。拳匪迭毁马家堡黄村铁道,人心浮动。初八日,公率队赴津。初九日,匪毁安定车站;公进军杨村。初十日,廊坊车站又毁;公电荣相曰:『拳匪迭毁铁道,非捕击不能靖乱。士成奉旨保护,责有攸归;大局所关,实深悚疚!亲督马步队沿铁道痛击,不及请示。俟大局底定,如何责备,所不敢辞』!遂以马步数百人乘火车至落■〈代上土下〉,时已未正,匪纠众数千来扑;适公所调步队三营至,击斩执旗匪目,毙匪数百。十一日辰刻,匪复纠大股围扑;公督队,击斩以千计,匪众奔窜。公正拟乘机搜剿,荣相电饬「已有旨派刚相开导」;公乃回军杨村。十二日,洋兵三千乘火车北引过杨村,译署电准其入都护使馆;公忧之,诏幕友曰:『拳匪未平,洋兵又至;一身不足惜,如大局何』!上书荣相,请代奏。十七日,电旨「调集所部在天津扼要驻扎,以备不虞;倘有外兵阑入畿辅,惟该提督是问」。盖将以罪公也。二十日,公往军粮城一带布置。二十一月,大沽失守,天津兵事猝起;赖公先时安置炮队,得以抵御。二十三日,公督队驰至,任战守;拳匪明目张胆,戕害官军。八国联军海口陆续增兵进战,公以孤军鏖战十数昼夜,乞援不至,士卒死伤如积;公往来督战,力扼其冲。拳匪播散谣言,当道不察,交章劾公。六月初五日,马玉昆以兵至;名为助战,实则瞰公。公知之,不以为嫌;仍从容整队,分道出战。十三日,与马约夹攻;马违约,公亲往跑马厂督战。奉令守八里台桥之营官周鼎甲遁,公提刀驰回拦截;营官宋占标哭,求公退,曰:『某等愿以死,守此桥』!公曰:『此吾报国之日也』!敌大至,子弹雨下,屹不动;头面受枪伤数处,炸弹伤腹;肠出,遂力竭捐躯。宋营官及哨官范世楷、差弁李福兴等,同时阵亡。呜呼!公尽节之日,正蜚语陷公革职之日也。
公死,而武卫前军在津十七营归马玉昆接统矣。十八日,天津失矣;七月十一以后,北仓至京都相继失矣。大局糜烂,天下于是惜公之死。
——见「碑传集补」卷三十三「忠节(三)」。
蒯德标
广东布政使蒯君墓志铭姚永概
君讳德标,字蔗农;先世,由江西迁安徽合肥之北乡。少与李勤恪、文忠游。道光甲辰,举于乡;大挑,选青阳教谕,署滁州学正。咸丰间,粤乱及安徽,归;从兄治乡兵,闾里恃焉。
庚申,下第。袁壮敏驻军临淮,君过谒,壮敏留之;君必得父报,乃许。以功,保知县。而父母先后卒于里,久之乃闻;君奔丧归,哀毁不出。
同治壬戌,李文忠公督师上海,移檄招君;始间关赴之。历办船厂、军需、厘捐各局,钩稽精核,吏不怀奸;用以饶给。迭晋至道员,加布政使衔。于是督湖北淮军后路粮台,监新关税务;不加科扰,岁溢六、七十万。
授武昌盐法道,擢按察使;逾年,擢布政使。楚俗狡诈,县上大辟狱,囚至必变前辞。君每招原谳官覆讯,坐于旁;察其词色壮馁,以知冤否:囚无在复道路之困,吏亦不扰。江夏令误杖城守把总,军士持械出,执令抶考,毁督标中军署门,声势汹汹;同官不敢出,出或微服。君独排仗谒总督,军士露刃环市立,皆曰:『蒯公,好官也』!总督用君言,乱以息。
调台湾布政使;再调广东,请疾归。光绪甲午,卒于里第;年□+□。配刘夫人,先君卒;合葬于合肥西大王村。曾祖讳希曾,妣韩;祖讳綍,妣李;考讳廷球,妣锺:以君贵,考皆赠光禄大夫、妣皆赠一品夫人。子二人:光黼,某官;光黻,某官。孙七人:某某。
初,湖北有县令与君同县,资当叙补;君持不可。及君去鄂,乃得房县;将之官,巡抚于公荫霖试以牍,不能辞,撤停之。新关委员张某,君所用也;后新关积弊上闻,命左文襄公查办,某独无所染:世乃服君用人之慎。君孝于亲,友于兄弟。平生廉介。其赴广东也,入觐;至天津,京师贵人冀君贿,使人风以意。君笑曰:『吾老矣,乃以财求荣乎』?遂移疾归。李文忠公赠之联,叹为「有守」。
既葬之几年,予某来问铭;乃追铭之。铭曰:中兴将帅,维淮与湘。淮首李氏,程、刘、周、张;各以武达,云起龙骧。君用吏材,功与颉颃;年位未极,渺然高翔。委蜕于兹,终焉允臧。欲求其绩,视此铭章!
——见「碑传集补」卷十七「监司(一)」。
翁长霖
翁明府传陈作霖
君翁姓,讳长森,字铁梅,江宁人;秀水知县子谦先生之子也。生十龄而孤,母夫人督课严。性警敏,耆读。稍长,学制义于侯杏楼拔萃、学诗赋于龚谦夫签判、学古文于汪梅村助教。
既补诸生,屡试不售;乃援例为知县,分省浙江。初试安吉,莅任时讼牒盈尺,排日研讯;遇两造皆在,辄判结之。每因事至乡,即就田间裁断。不及半岁,刑狱一清。
继摄临海,地险多盗,前令皆以严治;君慨然曰:『天下岂有以杀戮为政者!惟当厚民生以清盗源耳』。会大府檄台属治涂田,遂大兴板筑。期年工竣,田增于旧;无业者有地可耕,劫夺之风以息。又山产樟树,土人多伐为薪;君尝游台湾,知有樟脑之利,因召厦门工师试制,效颇着。既设县局专办,并请上官通饬产樟之区皆仿行之;为浙东开一大利,由君创始之功也。
旋补云和,土瘠民贫,久失教养;于是购地为农事试验场,导民种棉。建课农别墅,刊印「农业汇要」颁布四乡。又造津寄藏书楼,置书万卷,俾诸生得以借读焉。以积劳,保升知府盐运使衔。
母忧服阕,回省;值宁海王锡彤教案起,四月之间,三易县令,迄不得要领。君奉委署理,廉得事实,择要严惩,波及者省释;不一月而事结,中外帖服。
复摄镇海、奉化,调任新城。时新政初颁,调剂轻重,咸得其宜;竭尽心力而疾作矣。宣统二年九月,乞病归。阅四年而卒,年五十有八。
君少劬于学,储书极富;尤留意乡邦掌故,旁搜博采,辑为「金陵丛书」。遭乱,力不能刊;同里蒋生苏龛有同志,举以畀之,今已裒然成帙云。
陈作霖曰:予与君交最久,居又至近。同治、光绪之交,校雠古籍、掇拾遗文,几于无日不见。及君宦浙,契阔者十余年,犹时时以书相饷。辛亥乞归以后,甘剑侯、秦伯俣、顾石公辈皆物故,吾两人虽互为慰藉,如穷鱼煦沫,已不胜零落山邱之感;而孰意海上逋客、千里辟地,誓黄泉而不返哉!禅灵桥畔故宅尚存,过之者能不黯然!
——见「碑传集补」卷二十六「守令(六)」。
于荫霖
河南巡抚吉林于公墓志铭孙葆田
光绪三十年八月十三日,前河南巡抚吉林于公薨于南阳寓邸。遗疏入,报闻;于是朝中贤士大夫相与叹曰:『北方贤者,咸丰遗老尽矣』!先是,二十六年夏,变起京都,泰西各国联兵深入,以保护使馆为名。时公方巡抚湖北,因密荐,巡阅长江水师。前四川总督李公请内召,公亦拟统兵入援。会湖北票党事发,——票党者,康有为潜遣其党乘机起事,以「富有」为号也;公与总督张公先事定谋,获其党,乱乃定。而是时李公已死王事,两宫西幸;公忧灼万分,宿疾复作。朝议以河南为天下要衢,乃移公抚豫。而适会法国将遣兵南下,官民汹惧;公行抵裕州接任视事,即日移檄河北三郡列营严守,别遣道员与法教士议约。议定,法兵遂中途返,豫民得以不扰。初,官吏闻公严正,皆凛凛畏惧。及公接见群僚,乃更开诚布公,务为宽大;由是,吏治亦蒸蒸日上。明年春,调抚广西。未行,时相奏言公刚直,好持己见,恐其不善交邻;朝廷不得已,解公职,另候简用。会公亦奏请养疾,将卜居襄阳;行至南阳,遂止。其年冬十月,天子奉皇太后回銮;公力疾迎于洛阳,召见行在所,温谕至再。将起用,时相有尼之者,公亦自请返南阳就医。又明年,日、俄事起,东三省为战地;公忧特甚。甲辰七月,公患腹舄;至是,竟不起,享年六十有七。
公讳荫霖,字次棠,又字樾亭。先世文登人;明初,迁居潍县。公曾祖讳居安,当嘉庆时山东大饥,携家再迁至吉林之伯都讷厅,遂占籍焉。祖讳龙川,以公叔父通政公贵,诰赠资政大夫;父讳凌奎,貤封资政大夫:及公贵,祖、父皆赠光禄大夫,妣皆赠一品夫人。通政公讳凌辰,性严重,为咸丰朝直臣;于诸子中,独爱公。
公举咸丰八年乡试;会是年科场舞弊事发,主司及同考官多获谴,而公覆试列高等,人无闲言。明年会试,成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编修。同治初,倭文端公为理学名臣,公相从问学;又与前兵部侍郎文公治、前闽浙总督边公宝泉、前山西布政使李公永清诸人为执友,往复质疑,所学益纯。光绪改元,与修「穆宗毅皇帝实录」。故事:实录成叙劳,各官皆自陈,愿保何职;公独不言,乃仅得交部照章议叙。五年,俄罗斯与我争伊犁界;公上书,力劾钦差大臣崇厚擅许天山左右数百里之罪。廷臣交章入奏,改遣大臣赴俄争议。公以为大议已定,备敌宜权其要;乃复陈吉林邻俄形势,请简知兵重臣驻吉林,以东边三城珲春、宁古塔、三姓为行营,别练万人驻黑龙江之艾辉以相犄角。当是时,枢府或欲为崇厚地;公复上书,劾及军机大臣畏葸罔上状。六年,补詹事府赞善,升右中允。会闻仲兄疾,遂请开缺旋里;兄卒,家居二年,拟不复出。
既而迫于通政公命,乃奉母入京供职。八年十一月,简放湖北荆宜施道。公到任,首裁道署陋规。时荆属仍岁霪潦,饥民流离载道;公檄有司发仓廪以振穷乏。复亲履灾区,请于大府,改筑紫贝渊石闸为朝天坝,使监利、沔阳两岸居民皆免水害;然后民皆复业。宜昌法教堂与华民有违言,至以兵船恐喝;公据理与争,法领事亦旋引兵退。英商有擅越宜昌关者,公察知其违约漏税,使遏之,且将籍其半以充公。英商惧,厚有所献;公掷还其贿,廷责之,使补税,乃听其去。英商语人曰:『自某入中国,未尝见廉正如此大人者』。其为远人敬服如此。
十二年,擢广东按察使。陛见,面陈东三省防俄事宜;于是,始有练兵三万之旨。广东盗贼素炽,公以严为治,民气渐苏。明年,升云南布政使;未行,丁太夫人忧。
十六年服阕,授福建台湾布政使。适有奸商汤连魁贿托言官误劾伯都讷厅绅士一案,公弟编修锺霖与亲友多被诖误;公发愤,具疏奏辨。廷议遣大臣往讯,颇得言官受贿状;然犹以部议落公职。公既闲居京师,益与子弟、故旧讲论正学。
二十一年,中东战事起;其年八月,公奉命襄办奉天军务。统帅忠壮公依克唐阿孤军战奉天迤东,公单车潜行至其营;将军一见,大喜。公为草奏请添募二万人,并条陈形势;疏入,恭亲王语人曰:『于某至伊营矣』!得旨:『姑念此折出于忠悃,准添兵万人』。公复为拟奏,以万人分为四军;又乞将于山东,请械于江南。由是,东省势始壮。
已而和议成,公遂辞军归里;而湖广总督张公、山东巡抚李公并列章保公宜大用,遂以三品顶戴署安徽布政使。既到官,则清厘田赋、整顿吏治。又明年,德兵占据胶澳;又以某教士被戕,力言于朝,罢升任四川总督李公职。公愤甚,乃疏劾大臣翁同龢与张荫桓等轻率懦怯;而附陈勤修省、除忌讳、斥把持、明是非、保善良五事,其言甚切。疏入,所劾者旋皆得罪去。
二十五年,补云南布政使;未至,授湖北巡抚。湖北督、抚同城,巡抚号为不任事;公与张公夙相知遇,事犹力持正议。然公所至皆施设未竟,此有识之士所尤为天下惜者也。
公论学,一以朱子为师,居敬穷理,不为空谈。其论治,以为今日中国之弊在人心。自庚子乱后,朝廷锐意变法;公谓『变法云者,非一切扫除而更张之也。有即事核实以为变者,有祛弊复古以为变者,有不必讳言效人、宜师其意而毋泥其迹以为变者』。当去河南任时,上陈变法八事,而于学校、兵制尤反复言之。所著,有「奏议」若干卷、「日记」若干卷。性孝友,赠光禄公早卒,事母太夫人尽爱尽敬。丁母忧,年逾五十,哀毁尽礼,不饮酒、不宿内者三年:诸子弟皆化其行。配孙夫人。子一翰笃,指分河南候补知府;女三,皆适士族。孙男一,熙曾;尚幼。
葆田与公弟蘅霖为同年进士,官京师时顾不常见;辛丑岁,同客南阳,始获朝夕请益。公于奉旨保荐人才,猥列其名;至谓「忠爱之心,老而弥笃,不为丝毫利禄之计」,盖不啻公之自道云。公原籍太平川,既不能归,翰笃将卜葬公于南阳府城北之某原,以状乞为铭。铭曰:青、齐旧族,伟哉于公!少承家学,奋起关东;学得所师,道积厥躬。回翔翰苑,惟孝惟忠。使臣辱国,义愤上疏;远人窥伺,谓宜远虑。弹劾枢府,不为声誉。天子曰俞,是社稷臣;乃命外试,以乂人民。顾见灾黎,流转江滨;乃躬相度,筑堤连垠。惟彼憬夷,畏公若神。按察粤东,六条克陈;直道见绌,忽奋忽沈。优游林下,金玉閟音。国事方棘,艰危独任;戎马奔驰,强敌是临。帝鉴忠忱,大任特简;皖、江、楚、豫,疆符迭绾。忽闻西巡,有泪如潸。銮舆既返,迎觐洛阳;曰臣多疾,不胜封疆。以人事君,大义尤彰。天不慭遗,逾岁旋薨;宛城之北,马鬣新增。最公生平,名节无疵;我铭其幽,实无愧词。公今往矣,匪哭其私;为贤者痛,悠悠我思!
——见「碑传集补」卷十五「督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