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逸史 - 第 35 页/共 41 页

狠打百千王下令,贼臣带剑杀何人?齐王说:“你这贼臣,快招认情罪,带剑进府,杀哪一个?”尉迟恭说:“分明殿下令旨,差官校取剑比看,同臣进府,并无杀害之心,虚情难认!”齐王说:“既不招,再打!” 又是四十大棍。分付军校,把他锁禁后园,待奏过朝廷,再行区处。 次日,高祖设朝,闪过英、齐二王,叩头奏说:“昨日晚间,有尉迟恭带剑擅入王府,造意谋害,臣特奏闻!”高祖说:“吾儿!那敬德是直性之人,料无别意。况屡有大功,只可从轻发落。”二王听说大喜,辞高祖出朝。齐王说:“大哥!朝廷教你我从轻发落,消停煅炼此贼!”英、齐二王来到东府前殿坐下,分付官校,把油熬滚一锅,取黄麻鱼胶,放在油内,炸烂了,叫军士带尉迟恭过来。齐王说:“你招认要杀害哪位皇子,免受刑法!”敬德口称:“冤屈!殿下明旨呼唤小臣,并无谋害情由!”齐王分付军校,将油内炸的胶麻,捞一块起来,搭在尉迟脊上,间一会搭一块,把尉迟脊背上、两腿,贴紧胶麻,分付抬放西廊。再停一个时辰,把尉迟抬过来又问。 敬德说:“宁可杀了小臣,决不虚认!”英、齐二王分付:“把胶麻揭下来!”起初时热的,次后是冷的,连皮带肉都揭下了, 395把敬德满身揭得稀烂。齐王说:“且把这厮锁禁后园,消停再问。一日只与他一餐粗饭!” 话说李责力闻知敬德被陷,连忙来到天策府,见了秦王,将英、齐二王陷害敬德的事,细奏一遍。秦王大惊,问茂功:“怎生取救?”茂功说:“明日可差报马飞报朝廷,报延安郡梁师都改年建号称帝起兵。主公须奏请征讨,只说缺前部先锋将官,急宣尉迟,庶保无虞!”秦王准奏,茂功辞别出府,一壁厢秦王分付下报马。 次日,高祖设朝,值门官奏:“有报马等旨!”“宣至金銮殿!”高祖问:“哪里来的报马?”奏说:“臣是潼关盛彦师差来!今有延安梁师都称帝起兵,侵犯边境,特此奏闻圣上,伏乞发兵征讨!”高祖问:“两班文武,谁领军征伐延安?” 秦王出班奏道:“臣下延安征讨,只缺前部先锋将。”高祖问:“缺哪一员将官?”秦王说:“缺尉迟恭!”高祖问:“敬德哪里去了?”秦王说:“现被监禁在东府!”高祖说:“英、齐二人来奏朕,朕着他从轻发落,怎么还不曾放?”急传旨意,着近臣萧禹带金牌官校:“快到东府取尉迟恭,即赴军门听用!” 不多时,把敬德取到驾前。高祖问:“怎么这个模样?”尉迟俯伏殿前道:“臣该万死!臣被齐王披麻拷讯,揭烂皮肉,不能朝拜,伏望宽恩赦宥!”高祖说:“这等狼狈,怎生上阵交锋?”秦王说:“不妨!臣自用医调治。”高祖说:“吾儿攻城掠地,凡百用心,战胜捷音,遣兵驰报!”秦王同敬德辞朝,下演武场整点人马。敬德把英、齐二王屈陷事情,备细启奏。 秦王说:“可怜可恨!”急唤随军太医好生调治,一面另拨船只,载尉迟于路将养,赶延安取齐。 一日军至延安界口,屯下营寨。已过月余光景,那尉迟满身疮口俱已平复,精神如旧,气力重添。一日,秦王升中军帐, 396聚下将佐。秦王说:“梁师都虽守一隅,无侵犯之意,今中原已靖,但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鼾睡?兴师到此,必须剿除!今日谁发兵挑战?”敬德说:“臣领兵出阵!”秦王说:“你且多方将养几时!”敬德说:“臣身体痊愈,可以临阵!”连忙全装披挂,领一枝兵出营。来至延安城下,排开阵势,擂鼓鸣锣挑战。延安巡哨马飞报入梁帝驾前。梁师都大恼,道:“李世民这厮,狂妄太甚!天下十有八九,尚不满意!我这里各守边疆,又不曾出兵侵扰,怎么恃强,擅敢领军犯境!”问众官:“谁领兵迎敌?”闪过左监军石世龙、右监军赵英二将,出班启奏:“臣等发兵交战!”梁师都说:“你二将不可轻敌!”石世龙说:“不须分付!” 二将辞驾出朝,全装披挂,跨马擎刀,信炮三声,开放延安城,领兵拥出城来。门旗开处,二将纵马临阵。敬德喝一声:“来将通名!”二将说:“吾乃梁王驾下左右监军石世龙、赵英就是,你通名来!”敬德说:“无名小卒,谁与你通名!”战不上数合,赵英被敬德一鞭打于马下,石世龙大败入城。敬德砍倒帅旗,混杀梁朝人马,收军回营,见秦王献功。秦王大喜,说:“将军辛苦!回后营将养。”分付记功官记了功劳。 话说石世龙逃进延安城,奏闻梁帝说:“那唐将骁勇无敌,不肯通名。臣等交战,力不能胜。赵英阵亡,折了一支人马!” 梁师都大恼:“待朕明日亲自出兵!” 次日,梁帝临朝,分付近侍备马,全装披挂。怎生打扮?带一顶嵌玉金冠,披一领飞龙绣袍,擐一副鱼鳞金甲,系一条狮蛮鸾带,穿一双鬃底战靴,擎一柄偃月钢刀,骑一匹黄骠骏马。 带领石世龙、杜宏道、黄全一千武将,二万雄兵,趱出延安城,直至唐营前,擂鼓鸣锣挑战。唐营巡哨马报入中军。茂 397功说:“他起倾国兵来,正好取他城池!”唤过程咬金、高士廉、侯君集,领一支人马,乘虚直捣,取了他城池。众将说:“知道了!”刘弘基、唐俭、张公瑾领一支兵,抄出梁兵阵后埋伏,断其归路。尉迟恭、殷开山、长孙顺德、段志玄出兵迎敌。秦叔宝与臣保主公督阵。调拨已毕,众将披挂完备,分头出兵不提。 且说敬德四将拥奔阵前,各不通名,当场交战:春雷鼙鼓震,海沸骤锣鸣。征云黯黯,云笼獬豸狻猊;战纛飘飘,雾罩奔彪锦豹。一往一来,蛟龙戏水翻波;一撞一冲,猛虎爬山跳涧。 战不数合,敬德举手一鞭,把黄全打于马下。二将见打死黄全,拨马各自逃命,无心恋战,梁兵大乱。殷开山骤马赶上,斧劈杜宏道,长孙顺德刀砍石世龙。砍倒帅旗,混杀梁朝人马。 直杀得层层尸首当尘卧,阵阵残红满地飘。大战一场,把人马斩尽,收兵回营。 且说高士廉、侯君集、程咬金拨数支冲锋勇士,架着云梯,直往城上走去。呐一声喊,杀散守城军士,带人马齐拥入城,焚烧宫殿,洗荡皇城。正是:一声炮打开门三军拥进,入延安施掳掠喊杀声频。 若大家若小户忙逃性命,弃家赀抛产业躲难潜身。 马上将执长刀砍开朱户,步随军提阔斧劈碎豪门。 一个个见楼梯纷纷直上,去翻箱并倒笼处处搜寻。 窃钗环包首饰何有遗类?抢珍珠争宝玉半点无存。 出门来有几个老僧买命,告将军发善愿救护残生。 众军士喝一声不容多说,为江山夺世界哪有慈心! 又几个女多娇手提钗钏,拜将军留吾命叠被铺衾。 众军人笑呵呵睁眉竖眼,说从军无限苦哪要成亲? 398左手内接金银怀中揣了,右手内无情剑斩杀佳人! 你看,贵贱乍逢兵火难,黎民重遇帝王恩。正洗荡间,秦王令旨已到:“不许掳掠财物、杀戮良民!违令者斩!”高土廉传令,收军出城,正遇刘弘基、张公瑾、唐俭众将,同回营接驾。进延安府坐下。挂榜安抚百姓,换了旗号,把绫锦缎帛金银颁赐诸将,犒赏军士。着裴行俭留守延安。安抚已毕,一面传令起营回朝。军行古道,马走长途。一日回至长安大国,散了军士,各自回营。秦王径回天策府。 次日,高祖视朝。带领众将入朝,朝拜已毕,秦王奏说:“臣托父皇洪福,征讨延安,擒斩梁师都,地方俱已宁静。” 递上功劳簿。高祖大喜,把出征大小将士,尽行犒赏。众将谢恩。高祖说:“吾儿鞍马风霜,回天策府调养!”秦王辞驾出朝回府不提。闪过英、齐二王奏说:“尉迟恭向有持剑入府之罪,未经审结。今虽得功,岂容全恕?望乞父皇如今从轻发落,以警将来!”高祖准奏,传旨出朝:尉迟恭暂革兵务,贬皇庄闲住。尉迟领了旨意,径到天策府见秦王,说:“朝廷有旨,贬臣皇庄闲住,特辞主公!”秦王见说,眼中掉泪,道:“敬德! 虽然奉旨而去,时常要来见我。凡事小心在意,恐生他变!” 敬德说:“臣蒙主公大恩,怎忍背忘?今臣虽去,赤心图报,日夕在念。不蒙教论,敢不自检?”拜别秦王出府,收拾家眷,趱离长安,径往皇庄去了。正是:人生何异草头露,身世真如水上沤! 唐室英齐太不仁,屡谋秦邸害功臣。 古来恶积终须报,天意何曾助歹人? 399 第.. 55回 寇蒲关突厥猖狂诏皇庄敬德诈病话说突厥番王设朝,宣元帅铁木儿,盖天大王野仙朵颜秃欢铁邪、撒鸡不花上殿,说道:“大唐久许和亲,刘文静这厮去后,杳无音信。你一干将官,可火速整点大军,便要征伐大唐去!差完颜赍书到颉利可汗、突利可汗二国,约同起兵。” 完颜领旨出朝,径到二国见了番王,朝拜罢呈上书,陈奏约兵南侵之事。二国番王俱已允诺,即起倾国之兵,会同突厥铁木儿元帅、盖天大王野仙朵颜秃欢,起营南伐。三国合兵,兵势大振。 风旋羊角,地积黄沙。阴山浩浩发强兵,塞北滔滔兴人马。乌云万朵,旌旗飞汉黑飘摇;荷叶千池,毡笠舞风青荡漾。牛皮袋内,都弯龙脊虎弦弓;花豹囊中,尽插雕翎穿柳箭。人人威猛,背肥胸阔发垂肩;个个狰狞,鬼脸卷须深碧眼。扫帚刀,鱼肠刀,雪舞霜飘;狼牙棍,浑铁棍,腾蛇走蟒。鸦角枪,柳叶枪,银枝千林;鸡心锤,熟铜锤,金星万点。番官头顶铁兜槊,将帅身披花锦绣。番卒戴的是皮盔皮帽,鞑兵穿的是皮甲皮衣。击的是铜腔鼙鼓,吹的是芦叶胡笳。海东青起隼鹰愁,豹子鸣时神鬼怕。 人同豺虎,奔崖走陆似飞云;马赛蛟龙,过岭登山如电闪。 400正是雷部神霄离碧汉,九天恶曜下凡尘! 武德七年八月,大势番兵云屯雾集,直杀进潼关,寇原州、忻州、幽州、缓州。边境急报军情,京师戒严。高祖视朝,宣秦王、齐王、李靖等领兵御敌。秦王奏说:“父皇!急缺前部先锋!”高祖说:“将官俱在吾儿麾下,怎么急缺先锋?”秦王说:“如今出师,要通晓北人言语,识得北寇行藏的,才好去!” 高祖说:“你保甚人可用?”秦王说:“除非尉迟恭,可灭北人!现今贬在皇庄闲住。”高祖传旨,就着秦王宣敬德听用。 秦王领旨辞朝,回天策府聚事厅坐下,唤过唐俭:“你可赍旨,即到皇庄宣召敬德,赴朝听用!”唐俭领旨上马就行,一程来至皇庄尉迟门首下马,说与管门童仆:“二殿下有令旨到!”家童进内报知。敬德道:“你去说我染病在床,不能迎接,请进卧房相见。”家童出外,请唐俭进入卧房。敬德说:“大人!贱疾在身,不能施礼!”唐俭问:“将军有何贵恙?” 敬德说:“大人!我自离京来此,四肢无力,遍体顽麻,不能行动。”唐俭说:“主公思念将军,特差我来探望。不瞒将军说,今有突厥拥众南侵,势甚猖獗。二殿下领兵征伐,朝廷有旨,宣召将军复职讨虏!”尉迟说:“大人!不能够了!我在家行走尚然不便,怎么去上阵交锋?”唐俭说:“将军!君子不念旧恶!只看主公金面,不可推辞!”尉迟说:“就是朝廷御驾来,我也去不成了!”唐俭再不敢言,辞别敬德,一骑马出皇庄,径回长安天策府见秦王,一一禀复。秦王问:“尉迟染病,怎么好?”茂功说:“不妨!再差梁建方一往。”话不絮繁,建方又去传宣,敬德又不就官职。建方回府禀复。秦王听说,忧煎方寸地,愁结两眉峰。茂功说:“主公不须忧虑,待臣自到皇庄,便知端的。”辞别秦王出府,带领医士二名。 茂功俱分付停当,趱出长安,径往皇庄去了。 401徐茂功来至敬德门首下马,管门人役报知。尉迟分付家童说:“我染病不能远迎,请军师卧房相见!”家童请军师行至卧房,二医士在房外伺候。敬德说:“军师恕罪!贱疾不能行礼!”茂功说:“将军!你是四海驰名上将,不宜自损威风。 我一路来,听得外边人笑话将军闻知突厥兵来,也惊得推病不出。我想将军盖世英雄,岂惧北人退缩?主公不信,特令我来看视将军,得何贵恙?”敬德说:“从我到皇庄,遍体顽麻,手足酸软,不能行走。”茂功问:“曾用药调治么?”敬德说:“也曾服药,只是无效。”茂功说:“主公令旨,带二名国手医士,来看将军。”敬德说:“服药总亦无效,不必看罢。” 茂功道:“说哪里话?自古道,是病服药。岂有勿药而能愈疾乎?如不用医治,有负主公大恩,杀我难去回话!”接医士进入卧房,上前把脉息诊了一回。医士说:“此位将军之病,因被披麻拷问,坏了筋骨,须用下针才好。”敬德问说:“什么针?”医士说:“是铁针!”敬德说:“拿来我看。”医士开箱,取出十数个长针来,俱有二三寸长,明晃晃烂银相似。敬德心下自想:“我本等没病,怎么好肉上倒教他种上许多针?” 疾然手举竹节鞭,望空一扬,吓得医士退后不及。茂功说:“将军,恭喜好了!”敬德说:“我想唐高祖听信谗言,把我平昔汗马功劳,一旦弃为尘土,所以不愿为官。非强夸卖口,觑倾国之虏,如同儿戏!本待不去,感殿下宠恩,仰军师德望,何敢方命!”一面置酒管待,一面收拾行装宅眷已毕,各人上马扳鞍,离了皇庄,趱行前进。来至长安,径进天策府聚事厅朝贺。秦王分付众总管收拾行装,明日早朝奏过父皇,出朝就要起兵。散了众将。 次日高祖临朝,秦王带领敬德入朝,朝拜已毕。秦王奏说:“奉旨宣召尉迟恭见驾!”高祖赐御酒三钟,复还旧职。敬德 402叩首谢恩。秦王辞朝下演武场:唐太子坐中军龙盘交椅,两边旁排列下虎将雄臣。 三十六正总管开疆展土,四十五散将士善武能文;黄金甲烂银盔丝鸾宝带,嵌金蝉攒凤翅一撒红缨。 传将令点三军挑遴战士,聚雄师齐马队检点征人。 轰天炮震天锣三军起寨,角声鸣花鼓响将士抬营。 四帅帜五方旗如霞似锦,真武旗七星带北斗诸神。 遍野外似霜明枪刀闪闪,满空中如雪皎剑戟层层。 前哨马出辕营先行数里,选骑雄为后殿压阵监军。 翻路柳倒崖松群群马走,荡黄沙临紫塞队队军行。 哨马报道:“幽州城到了!”秦王传令安营。银山万叠,铁壁千重。屯下人马,埋锅造饭,扎垫军士,安歇一宵。次日,秦王升帐,聚下众将,商议出兵。李军师打发高士廉、程咬金出阵,秦叔宝、尉迟恭督阵策应。四将全装结束,领一支人马出营。阵势列成,擂鼓挑战。番家报马报知番王。突厥差秃欢、野仙二将,领兵迎敌。“许输不许赢!只要哄唐将到燕山路来,就是你的功劳!”唤过盖天王铁邪,领一支弓手,伏于燕山左;撒鸡不花领一支弓手,伏于燕山右。待唐将追赶来时,只听胡笳号响,两哨乱箭齐发。众将领人马出营。秃欢、野仙怎生打扮?雉尾兜鍪,金银鼠袍,身披铠甲冷光飘。足穿四缝乌靴软,腰束团花勒甲绦。骑赤电,跨黄骠,紫髯碧眼果英豪。流星锤似腾林蟒,丈二枪如掉尾蛟。 众番兵如飞似电,二骑马趱近前来,各不通名交战! 威风贯斗,恶过北海混波龙;杀气凌霄,猛胜南山白额虎。征人来往,乱纷纷电走星移;战马奔驰,烟喷喷扬尘播土。击雨敲风,锤打两泉鸣竹爆;遮云掩日,旗横四 403野伏龙惊。 战不数合,秃欢、野仙虚点一枪,拨转马就走。程咬金、高士廉随后追赶。直追至燕山,只听得一声号响,四下里闪出番兵,不知其数,各执弓弩,乱箭齐发。只见秦叔宝、尉迟恭骤马接应,杀透重围,救出程咬金、高士廉,径回唐营下马。 见了秦王,叔宝把折兵之事启奏。秦王说:“待我明日亲自监阵,以观虚实!” 次日,秦王全副披挂,齐王元吉带领秦叔宝、尉迟恭、李靖、殷开山等众将保驾,领兵直至幽州城下。将欲动兵,往突厥营交战,不意颉利可汗率万余骑鞑兵,掩至城下。齐王大惊道:“二哥!虏势强盛,当避其锋!”秦王说:“三弟!你临阵如此畏缩,岂得成功!看吾独往!”带领众将并铁骑,驰诣虏阵。秦王厉声言曰:“大唐昔与可汗和亲,因刘文靖身故,所以迟延岁月;今正欲遣使完姻,为何负约,深入我地?吾秦王也,可汗能战,独出与吾一战!”又说:“突利尔国往日与我唐朝结盟,有急相救,今无故引兵相攻,何五香火之情?” 秦王英气奋发,军士将欲前渡沟水交战。颉利见秦王轻出,又闻香火之言,心中疑突利与秦王有谋,乃引兵不战而退。于是秦工收兵还营。李靖说:“殿下!时值秋霖在迩,臣今见箕毕缠于太阴,是月必有大雨。今宜按兵不动,待臣建坛祷雨,点坏他的弓弩,就好破番人了。”传令各营总管,俱不许妄动,小心防备。 发放已毕,李靖带梁建方并三千军士,来至西塞山,取坎宫黑土,筑起三级高台。台上扯起五方旗号,排列八门遁甲,周天星象,香炉净水,法剑神符。一切完备,李靖道扮登坛,披发仗剑,手捻法诀,口诵灵文。一连登坛三日,果是真天子百灵咸助,但见:天昏地暗,雾障云迷。巽二施威,孟婆震怒, 404雷电交驰,骤雨如注! 李靖登坛设意诚,焚香拜表动天庭。 乾坤黯黯云如墨,宇宙濛濛雾气昏。 碌碌满空雷电发,飘飘遍野飓风生。 掀翻北海临空泻,曳倒天河往下倾。 盈壑浸溪如浪涌,喷崖溜石似涛鸣。 采薪已断峰前路,栖亩空怀郭外林。 数日淋漓仍暴涨,连宵点滴又倾盆。 阴霾整下三旬雨,坏却千弓万弩输。 积雨摧残龙角靶,连阴湿软虎弦筋。 雕弓开处丝弦缓,劲弩张时箭掉翎。 大唐皇帝多洪福,天意消沉鞑靼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或连朝澍雨,或数日潇疏。将月余光景,宛似霉点天气。秦王谓诸将曰:“虏寇所恃者,弓矢第一。今积雨多时,筋胶俱解,弓不可用。彼如飞鸟折翼,吾兵以逸待劳。不乘此时出兵,更待何时!”李靖即时传令:“今夜月雨出师,去劫突厥之营!”秦叔宝、尉迟恭、殷开山、段志玄、程咬金、高士廉、薛万澈、裴仁基、侯君集、刘弘基等十员大将,带领三万铁骑,出其不意,四面去劫番营。--面差唐俭一骑马径往突利营去不提。 且说叔宝带领军士,将及二更时分,冒雨出营,直至突厥营门。一声信炮,唐军四面杀进! 雨淋夜黑,不分南北东西;云暗天昏.哪辨高低上下?将军意急,怎施吕望六韬谋?士卒心忙,难用黄公三略法。 番兵乱窜,连肩带背着心忙;鞑靼慌张,透肋穿胸遭利刃。 败将如叶辞柯,人头似梨坠地。折弓断弩,荒郊内积草堆麻;坠戟抛戈,征道上残枝败竹。直杀得阵阵寒风侵战袄, 405纷纷凉雨透征衣! 唐军乘黑夜冒雨攻其无备,全帅得胜,斩首万余级。突厥与众番将连夜逃回本国。天色黎明,颉利探知突厥兵败,欲发兵与秦王交战,又被突利阻挡,因而遣突利见秦王请和亲。秦王许之。突利自誓,斩白马于城西,与秦王结为兄弟。秦王亦以恩抚之,相与结盟。各收兵自回本国。秦王安抚四郡百姓已毕,传令起兵回朝。 昨夜西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遗沙场匹马还。 406 第.. 56回 事嫔妃英齐合谋害秦王张尹设计话说秦王起兵回朝,一日兵至长安,钱粮兵刃俱上了库,军散回营。发放已毕,秦王驾回天策府。有长孙皇后迎接入宫,设宴庆贺。次日,高祖设朝,百官朝拜,愿期圣德同尧舜,四海花生乐泰和。秦王出班叩头,将伐突厥战胜功绩,一一奏闻。 高祖大喜,道:“吾儿勋业茂著,功德日隆,天下归心,皆汝所致,当为太子!”文武亦劝。秦王再三辞让不从。高祖赏劳出征将士已毕,退朝散了文武。高祖目建成沉溺酒色,元吉性多猜忌,有意将世民立为太子,代建成之位。建成闻知,心不自安,乃与元吉合谋,倾害秦王,曲意媚事高祖宠幸之妃,共相谮诉。 齐王—日摆驾到东府,直至阁子内坐下。刘王说:“大哥! 近来秦王麾下见英王那干总管,比先愈加放肆。在街横行直撞,也不让皇帝皇子,全无君臣之礼,想起来皆因秦王过宠之故。 你我如今去求张、尹二娘娘,定一计策,先害了秦王,以后那干人都服你我使唤了!”英王说:“兄弟此言正合我意。你我还备些珍宝之物,去见张、尹二娘娘方好。”即时准备嵌宝镶金珠翠饰物,把戗金龙盒盛了,着宫官捧执。英、齐二王出府。 玉骢穿紫陌,骏马踏红尘。直至后宰门下马,到分宫楼。张、 407尹二娘娘正在宫内饮宴,宫官来报:“有英、齐二王求见娘娘!” 传旨请进来。二王行至宫中,见了二妃,以国礼相见。宫人把礼物捧进。二妃说:“你二位只这等来相见也罢,何必如此费心!”英、齐二王说:“娘娘!微薄礼仪,不成孝敬!”张、尹二妃就留二王,共席而饮。酒至数巡,食过几味,二妃说:“二位殿下此来,必有话说!”英、齐二王说:“是有些不平之事,特来启奏娘娘。因秦王自矜征伐有功,妄自尊大;又纵容那干将士在外擅作威福,见皇亲也不避,藐视国法,全无忌惮。况秦王外托御寇之名,内成夺嫡之衅。我二人恐遭罗网,欲先下手,无计可施,特求娘娘谋策,要把秦王置于死地,祸患方除!” 二妃说:“世民这贼,我正恼他!倚着父皇宠爱,见我们全不为礼。今在兄弟中,又骄矜谋夺,其祸叵测。我就定计断送世民!”英、齐二王说:“多谢娘娘垂盼。若得定计翦除,久后传位之日,必当尽心图报!”二妃说:“你二位放心!”四人传杯弄盏,眼去眉来。古云:酒能乱性,色惯迷人。起初尚循礼法,次后笑语欢呼,无所不至! 白玉盏中浮琥珀,黄金瓶贮洞庭春。 雕盘异果般般有,绮席珍馐件件新。 眼角流波原有意,眉梢暗蹙岂无因。 为头还序纲常礼,后失尊卑上下情。 建成执盏呼妃子,元吉擎杯唤爱卿。 不存正大欺君甚,乱法甘为鸟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