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缘 - 第 106 页/共 108 页

只因你的本参重了。倒把部中几个执法的司官削夺了。如今还乱推么。掌嘴。两边一齐动手。也不免受用几个铜巴掌。将众犯一一夹打成招。 呈堂后。三法司又把众犯提出来重审过。才拟罪上去道。 会勘得张体乾蓄媚奸之心。逞害忠良之毒手。知魏忠贤素憾刘铎。遂同谷应选同谋捏造符书。诬坐诅咒。致使黄堂郡守与曾云龙彭文炳刘福等一时骈西市。体乾应选犹扬扬以杀人媚奸。 冒非常之擢,道路为之嗟伤。天日为之愁惨。从来横诬冤惨。 未有若是之甚者。借五人之首领。博一身之富贵。即戮二人于市。尚不足以偿五命之冤。察得当日拷审刘福。逼令诬招刘铎诅咒者。系张体乾。有原疏可据。谷应选为捕方景阳。即借收符帖以成之。二犯虽共谋诬杀。献媚邀功。而体乾之罪为尤重。 张体乾合依反坐律。应斩立决。谷应选例应绞监候。秋后处决。庶情罪各当。孙守贵缉获假番。事属可原。应请宽免。又将前奉钦依及司招。俱载在本上。旨下。览奏刘铎一案。 罗织衣冠。骈首西市。献媚权奸。立毙多命。神人共愤。 不可胜诛。张体乾着即处斩。谷应选着即处绞。余依议。可笑二人平日杀人媚奸。酷刑煅炼。今日也不免斩首西郊。同归乌有。此时客魏崔三犯虽故。罪恶不可不彰。皇上屡下三法司拟罪。刑部又差司官会同浙江道御史。大理寺寺正。将魏良卿侯国兴崔铎等提来。细加审问。先叫侯魏二人上来问道:你叔子魏忠贤与母亲客氏。内外交通。摧陷裕妃。革退成妃。逼逐皇亲。摇撼中宫等事。二犯俱推道这事属宫禁。犯官等实不知情。又问良卿道。那矫旨打死万火景逮系杨涟左光斗周朝瑞魏大中袁化中顾大章王之?M周宗建缪昌期夏之令等。先后毙于狱。又唆使李实上本捏参高攀龙等。以致高攀龙自溺。 周起元冤死。你有何说。良卿道这都是我叔子做的事。犯官一字不知。又问他以诗句陷刘铎。立杀五命。诱吴天荣首告家主。 以致吴养春全家冤死。又将吏部尚书张问达诬赃追比。又将耿如杞唐绍尧等诬赃问罪。良卿道这虽是我叔子不是。却也因外边迎合诬奏所致。与犯官无干。又问他多养死士。阴谋不轨。 遍置心腹以便呼应。可是有的。良卿才无言可对。 又叫崔铎上来回道:你父结拜义父。计杀高攀龙。假借门户。排陷忠良。怨苏继欧?令自荆移邱志充赃银陷害李思诚。 闻母丧不请守制。不由会推。竟转兵部。又准亲弟越升总兵。乐户萧惟中补密云都司。妄称功德。广建生祠。滥冒边功。 妄叼恩荫。崔铎也只推是父亲做的事。犯人俱不得知。问他道你们当日享荣华富贵。冒膺封爵时。也道不干己事么。 就是你等父母。若不是为子孙计。怎肯下这样毒手。你们想是要尝尝各样的刑具哩。三人听了。都怨恨起父母叔子来。 侯国兴道你们的父叔还是个男人。也罢了。我母亲是个女人。何苦也做出这样事。我实是一字不知。这冤从何处伸去。崔铎道这也说不得了。当初勘问杨左诸人时。哪个容他分辨的。这也就是个还报了。良卿道我本是个乡农。叔子止荫个中书与我罢了。他们外官要奉承我叔子。今日请封侯。明日请封公。都是他们请功受赏与我。到今日又要我死了。没得说。请定个罪。 等我们书招罢。问官依律拟定罪。具招呈堂。又将侯魏盗宝一案提出。二人隔别再审。他二人犹自强辩。问官道夫以宝物出自内库。俱一一载明册上。便是真赃实证。如何赖得去。叫都夹起来。二人受不过刑。只得画供立案。具本题覆道:会勘得。 魏良卿市井佣奴。逆党犹子。值忠贤窃柄之日。胆大包天。 乘爵赏?昧之秋。荣张盖世。亲颁五等。有何汗马奇勋。冒爵上公。已犯刑书重辟。而且内结妖姆。表里为奸。外扌勾国兴。 朋比共济。盗内藏归私□。则窃帑窃珍。隐然有窃国之势。视祖制若弁髦。则无章无法。居然存无上之心。幸遇皇上宪天为刑。既殪四凶之恶。与众共弃。宜昭两观之诛。魏良卿除文职非有大功奇勋。彻封公侯者罪当斩不坐外。良卿国兴俱应照擅盗内库物乘舆服御例。律应斩立决。至客光先客?扬杨六奇等。 或借假兄之威。毒流乡国。或仗妇寺之势。殃及忠良。滥冒续貂。冠羞沐猴。久估磨牙奋爪。翼添饿虎饥鹰。所当发往烟瘴地方。永远充军。特题。批下本来道。魏良卿市井佣奴。冒叨上爵。全恃妖姆逆党。表里交通。僭窃无等。阴谋叵测。侯国兴与崔铎既问明。着与张体乾等一并即行处决。余依议。十二月二十日命下。次日将众犯斩首西郊。魏良卿时年二十。侯国兴年仅十九。这才是:妖魔小丑窃冠裳。佩玉横犀立庙廊。 终身难他三尺法。却将颈血溅鱼肠。 正是蔓草几年承雨露。冰山一旦碎雷霆。毕竟不知侯魏等人伏诛后。彪虎并假子等又是如何处治。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明怀宗旌忠诛众恶碧霞君说劫解沉冤 词曰昏昏尘世皆蕉鹿。蚁附蝇营。何事常征逐。刘项功名如转轴。乱蝉声后秋容促。谁能享尽人间福。及至完成。却又添蛇足。稳一枝饮满腹,回头一笑寒山绿。 话说法司既报斩了侯魏等人。因其时岁阑年荆把一切案件都到灯节后才会议定了。将魏忠贤客氏崔呈秀三人的罪状上闻道: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况刀锯之余孽乎。魏忠贤要先帝之宠灵。箝制中外。结交客氏。睥睨宫闱。其大者如嗔怒张国纪。 则立枷而杀数命。且连纵鹰犬。意必动摇乎中宫。私憾成裕二妃。则矫诏而革封衔。至摧抑难堪。 竟甘心于非命。是不知上有君父矣。其余臣僚何有。于是言官死杖。大臣死狱。守臣死于市。缇骑一出。道路魂惊。密告一闻。都民重足。生祠遍海内。半割素王之宫。谀颂满公车。 宛如新莽之世。至尊在上。而自命上公。开国何勋。而数封茅土。尚嗾无耻之秽侯。欲骈九锡,叠出心腹之内党。遍据雄边。 至于出入内门。陈兵自卫。战马死士。充满私家。此则路人知司马之心蓄异谋。非指鹿之下者也。天讨宜首加寸磔为快。客氏妖嫫食月。翼虎生风。辇上声息必闻。禁中摇手戒成。使国母常怀忧愤。致二妃久抱沉冤。且当先帝弥留之日。诈传荫子。 尚以五等为私。盗内藏在册之赃。绝代奇珍。 皆据尚方之积。通天为罪。盗国难容。呈秀则人类鸱枭。 衣冠狗彘。谁无母子。而金绯蟒玉。忍不奔丧。自有亲父。而婢膝奴颜。作阉干子。握中枢而推弟总镇。兵权尽出其家。 位司马而仍总兰台。威势欲箝乎言路。睚眦之仇必报。威福之焰日熏。总宪夙仇。迫为池中之鬼。 铨郎年氵虎。惊悬梁上之环。凡逆党之屠戮缙绅。皆本犯之预谋帷幄。选娼挟妓。歌舞达于朝昏。鬻爵卖官。价直高乎北斗。假山冰泮。游釜魂消。虽已幽快于鬼诛。 犹当明示乎阳法。其魏云鹏魏良栋魏鹏翼魏志德崔镗崔一等。或赤身狙狯。或黄口婴孩。济恶而玷贤书。无功而撄世职。 俱应投之荒服。以大快乎舆情。臣等会议得首犯魏忠贤。应着该抚行文河间府。开棺凌迟。崔呈秀于蓟州开棺枭首。客氏着臣部司官开棺凌迟。其魏志德等应请发往边远烟瘴之地充军。 各犯诰券。概行追夺奏缴。恭候圣明裁夺。饬下臣部施行。谨题:二十六日旨下。览奏魏忠贤扫除厮役。凭藉宠灵。睥睨宫闱。荼毒忠良。非开国而妄分茅土。逼至尊而僭号上公。盗帑弄兵。阴谋不轨,交通客氏。传递消息。把持内外。崔呈秀委身奸阉。无君无亲。擅攘威福之权。大开缙绅之祸。无将之诛。 国有明典。既会勘明白。众犯诰券。概行追缴。魏良栋崔镗等。 既系孩稚无知。着加恩免戍。以彰法外之仁。余依议。刑部得旨。即刻行文各处。巡抚行文地方官。将魏忠贤开棺凌迟。崔呈秀开棺枭首。其时俱在寒天。尸尚未坏。都正于法。不独见者抚掌称快。即天下闻之。莫不庆奸雄之伏诛。 正是: 共食侯景肉。争燃董卓脐。 人心皆畅快。王法定无私。 只有客氏尸首遍寻不见。逃了数十刀之罪。法司又于二月间。将勘问五虎五彪的招款。拟定罪具奏道:国家立法。百司所以律身。故奉法惟谨。不敢趋权开贿赂之门。守法不阿,何至杀人为媚奸之具。乃有身居缙绅之列。 名为彪虎之凶。若李夔龙田尔耕者。钦奉明旨。再将纠参之疏查究。其参五虎。有谓典铨不公。李夔龙立地为堂。皆知抉卖官之资。以至吴纯夫不数月便跻卿罚虽蔡邕一岁九迁。速不过是。又与崔呈秀受孙织锦银六千两。有谓河南道报升。呈秀欲推倪文焕。心俟其差满时。始具题坐补。又与呈秀植党骗财。 赃至巨万。有谓田吉已被激变良民之参。瓦全已幸。乃三载曹郎,骤至尚书极品。满载而归。总之如圣明云。附权骤擢。机锋势焰。赫奕逼人。足以蔽其罪矣。按律例云。职宫受赃至满贯者。罪应绞。减等。发边远充军。如吴纯夫以六千计。倪文焕以万计。皆明明私受,列于参疏。可以追缴。至于李夔龙田吉。虽疏中赃数未开。乃一称挟卖官之资。一称累陶朱之富。 非纳贿何以至此。既经参劾。 难以轻宥二犯。应各追赃二万。众犯事同一体。俱应遣戌。 以警官邪。乞敕行该抚追比。以助边需。赃完日发遣可也。至于五彪有谓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崔应元杨寰等狐假鸱张。戕害多命。皆出于二人之手。许显纯鞭扑缙绅。淋漓血肉。尸伤虫钻。绝不一瞬。许显纯署镇抚司。田尔耕掌锦衣卫。忠贤草菅人命。皆二人为门下之刽子手。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