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73 页/共 354 页
倘若斩掉文曲星,东土没有识字人。”
玉主说:“不斩也可以,抓盐格右手,不准出袖!”所以直到如今,梓潼菩萨格右手,总是拢在衣袖管里格。文曲星说:“玉主,我没得右手,怎好批卷子哩?”玉主说:“不要紧,我打发朱衣、魁星跟你一同下凡。
朱衣替你捧卷子,魁星执笔点头名。”
文昌帝君一家来云台仙山,登山显圣,他托兆与逍遥帝主,说:“玉主封过,凡皇不封,不能受其香火。”这遭万岁天子设起香案,重重封赠:
万岁天子重封赠,梓潼大帝受香烟。
封他妻子人三个,三位总是正夫人。
封他弟兄人三个,三官大帝受香烟。
万岁发下帑银到各州各府,起造文昌寺或叫文昌宫,也起魁星楼或魁星阁,又起三官殿。
塑起他合家金容相,坐北朝南受香烟。
天宫打发才子下界,编写起《梓潼忏》,《三官经》,也有《梓潼宝卷》,善人可以唪经、拜忏,也可以做龙华盛会,宣讲《梓潼花灯宝卷》,善人帮念阿弥陀佛,功德无量。天宫又打发丹青手,誊录师,裱画匠下凡。
一张白纸四角方,五颜六色对上装。
巧手画起金容相,设供坛内做经堂。
《梓潼宝卷》讲到此处,可算有头有尾。《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经到头来卷到头,劝善弟子请卷收。
看库童子来落锁,功德交与主人收。
经到头来卷到梢,斋主会友清香烧。
清香烧来木香烧,更比随常有功劳。
宝卷看完成,礼拜佛世尊。
佛前求忏悔,罪孽化灰尘。
红烛分左右,真香透天堂。
佛老爷呵呵笑,福禄寿喜总成双。
宝卷看完收起来,斋主家高挂太平牌。
太平牌上七个字,赐禄延寿又消灾。
东风洋洋进门来,调过南风又招财。
西风吹散蟠桃会,北风荡散万年灾。
会上姻缘三世佛,文殊普贤观自在。
诸尊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一去再不来,端坐九莲台。弥陀相对坐,万古伴如来。善人帮和佛,家去总发财。阿弥陀佛,圆满功德!
王国良 搜集整理
土地宝卷
笑呵呵,问弥陀。因何笑,恶人多。——圣谕
佛祖端坐莲台笑呵呵,两旁罗汉问如何?
请问佛祖因何笑?只笑它东土里善少恶人多。
阿弥陀佛世称如来,珊瑚琥珀扎成莲台。
珍珠翡翠结成宝盖,佛祖端坐眉笑颜开。
面对善人讲经典,劝善降福免三灾。
格么,是话有因,是鸟归林,是饭充饥,是茶解渴,是宝卷必是劝人行善。其中有甜有苦,有文有武,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这叫事有终始,物有本末,方成一部宝卷。
开讲一部《土地卷》,字字行行劝善人。
宝卷初卷开,拜请福德星君降临来。
经堂里齐肃静,和佛请经开。
说者,《土地宝卷》一部劝善书,弟子——
先还哪朝皇登位,哪省州府出贤人。
经典盖版上注有昔日二字。昔是当初,日是今日;当年经典,今日弟子所讲;远年近还,要问朝代帝王确然不难。
昔年汉朝刘佑天子登龙位,一统江山总太平。
有道君王登位,文出忠良,武出能将,四海升平,河清海晏。
皇皇有道江山稳,山清水秀出贤人。
大众只听出贤人,不知出在哪州哪县哪乡村?一不出在边邦外国,二不出在荒山野林,
出在中原国里十三省,不是无名少姓人。
东京洛阳北门外,落乡三里积谷村。
一人姓张,单名张昌,同缘蒋氏夫人。
张昌夫妇豪富很,洛阳城外有钱人。
家有前厅后厅,左厢右亭,库房廒房,乃积乃仓,门口有座拦桥屋,一张吊桥通高厅。
出入安童坐骡马,扫地梅香戴金花。
张家这种豪富摆设,就是没得一官半职。
男子有钱称员外,女有贤德号院君。
众位,张员外这样豪富末,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是自己创立起来的?这二者都有。祖上留下不少,自己到杭州做红花草生意也赚得很多。这种红花草,全国各地都产,唯有杭州地方的红花草,在全国是独占鳌头——
籽可榨油用,花红入药名。
主治妇女病,祛瘀又调经。
男子用它浸酒吃,健骨又强筋。
张昌杭州贩药草,南北通商赚大银。
挣了田地和房产,又买十里草荒滩。
穿不完来吃不尽,独少一件不称心。
独少底高?
夫妻同庚三十六,红花绿朵不见生。
张员外平时只顾兴家立业,也想不到子孙后代。那年到了清明前一天——寒食节日子,想到要上坟祭祖,飘山化白,就对安童说了:“古人云,‘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今天到寒食节了,你去替我备办三牲祭礼,下午陪我去祭祖扫墓。”安童奉了主人令,不敢耽搁片时辰。办好三牲祭礼,拿到高厅,替员外牵马备鞍——
员外甩上银鬃马,安童挑礼紧随跟。
主仆双双,来到坟堂。安童把祭品供好,香烛点好,员外弯下腰来拜三拜,立起身来对坟园望望。
坟堂内,钻天木,伍余元卜,
有几棵,遮云伞,汲邴糜松。
有石台,和石凳,澹台公冶,
化纸炉,化纸缸,酆鲍史唐。
又对东南方一望:“安童,那边一个大坟,往年清明节上坟,那一家来得最早,今年,现在已是中过晚,怎无人来祭扫的?”“员外,那个坟是东门陈员外家的。陈员外在世还好,一早就叫安童来把坟挑挑高,四周铲铲草,现在陈员外亡故了,他自己的坟上还不得白呢,还有哪个来上祖坟?成为孤坟了。”
员外听见这一声,看看旁人想自身。
眼泪扑簌千双下,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安童,你这话一点不错哇——
有子孙,上祖坟,三牲祭礼,
烧金银,化锞锭,火炮喧天。
无子孙,成孤坟,哪个祭扫,
山不白,坟不新,荆棘丛生。
安童呀,我今在此摆祭桌,日后哪个上孤坟。”
随即跪下去对祖坟又复拜三拜——
“宗亲哎,你在则为人,死则为灵。
有灵有感保我生到香烟后,才有烧钱化纸人。
宗亲呀,我指望有个男或女,宗亲才不成孤坟。”
安童说:“员外,你怎想到这许多的,四十岁不老春还在,五十岁还养荡江儿,走啊,外面时光不早,肚里不饱,我来收拾祭桌,趁早回去,不要在这里多想!”员外说:“安童,
我银鬃白马总坐不住,替我牵马转家门。”
安童把祭品对马背上一架,手牵白马前面走,员外步行后头跟。来到自家前门前,安童牵马进槽——
员外坐在高厅上,思前想后泪纷纷。
高哭又怕邻舍笑,低哭又掩不住悲戚声。
夜静,夜静,听出去不近。蒋氏院君在房中想:员外昨天出去祭祖荣宗,回来为何不上绣房却在前厅上啼哭,想必是碰到不顺心的事?格么,人们常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
倘若有个焦愁事,我做消愁解闷人。
“梅香,搀我下楼。”
梅香搀住院君手,绣带飘飘下楼门。
转弯抹角来到前厅,走到员外面前弯腰奉揖,好言相问。
员外看见院君到,背过身去不作声。
蒋氏见员外不理她,也不生气,走近身前,叫声“员外呀——
你兴致匆匆上祖坟,回来为何气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