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282 页/共 354 页
移墨珠一颗赐把你,爱卿带了转家门。”
老太师谢主隆恩退后百步来到朝房。请来叙事官,交过印把子,到塘河叫舟船一只起锚拔跳,划船撑篙,
开起船来动身走,哪肯耽搁转家门。
太师回转运气通,天空赐他好顺风。
顺风顺水来得快,到了钱塘县天妃宫。
转过弯前间到了西水关,调过纤,望见岸上三官殿,转弯抹角,老太师格船来到自己家水码头上了。
得力家将报一个信啊,母子两个早知闻。听见一报,娘儿两个跑起来不知多哨。张氏太太迎接大人,公子迎接爹爹,厨房不曾歇手,就为太师办酒。吃吃酒,张氏太太就开口:“大人啊,你心也太黑得呱,你一出去就是十载,你拿儿子、先生和永远长老丢把我啊,你可晓得我来家有多苦啊?”“夫人啊,你也不要发火,你可晓得朝纲事情多端啊,我哪有功夫家来格?我这遭告老还乡家来格呢,少来夫妻老来伴呢,我肇不去做官了呢,总好格呢。”“太师啊,不是我怪你啊,你可晓得你来杠做官啊,我妾身也来家中盼望了。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月不见,如三秋兮。
我你相隔十载整,如同隔得几十春。”
“大人啊,我们夫妻来相会啊,如同拾到宝和珍。”“哈哈哈哈,夫人,不提宝和珍拉倒,提到宝和珍,我这次从皇城告老还乡家来,万岁赐我镇国之宝移墨珠一颗,乃黑水国进贡得来格,雌雄各一颗。万岁拿雄的镇国,雌的赐把我保管格,你望望看。”柳太师从怀府里把白果干大格东西倒拿出来格,对台上一摆啊,是光彩夺目,瑞气千朵。“夫人啊,万岁说呱:国家要用,上我家来拿啊,国家如果不用,一落里摆我家里,就是我家传家之宝。我年纪也干大,记性又没得你好,遗失国宝犯法,头要挨杀,我就把你保管起来哎,总而言之,
你万贯家财好遗失,千万不能失落宝和珍。
不要小看一颗移墨珠,抵到我杭州一座城。”
张氏太太随手拿移墨珠收起来格。柳太师说:“儿啊,爹爹十载不来家里,你倒做篇文章把我看看看,你读书读到了底高程度?”柳树春拿纸折迹,磨墨掭笔,磨磨大阁香,毫笔掭掭尖,做一篇文章。老太师头上看起,一目到底。“儿啊,不是父亲说你儿子有用啊,我在皇城里间是个文宰相,人家总说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要叫我父亲现在来批你儿子格文章,确实是无法来批啊!换句话说呢,就是说你的才学已经超过了我。走啊,到后花园去,再习点武把我看看。”来到后花园,柳树春拿衣裳一撩,随手打拳,一套拳脚打下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柳太师哈哈大笑:“儿啊,你现在是了当不得,说到文章文章好,讲到武来武艺高。”回转到家中,他们仍然开怀痛饮。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太师本来好吃多少酒,本来好吃到一斤酒,因为格天子高兴,吃得二斤,啊呀,还要吃,吃得是浑身放汗,遍体生津。“儿啊,这个酒竟甜哩,竟好吃哩,我还要吃哩。”“父亲啊,你吃得不少了,不能再吃呱。”“唉,我还要吃哩,竟暖哩,拿窗子开开来吹吹风,等我今朝出劲吃格惬意哩。”老太师跑到前间拿窗子一开,外面一阵阴风对家里一窜,身上总出得透湿格,把格风拿起来一惊,拿起来一激,像照现在所说伤风感冒喽。请医生来看,哪晓不上医生算啊,看到他格病,看不到他格命啊。格天子对床上一困啊,一下子阴沉过去大半天,张氏太太和公子坐了床帮上陪他了。老太师一忽醒过来,看见夫人和儿子坐了床帮上,拿手走被肚里伸出来,背背张氏格手,眼泪只是对外流。老太师喊声:“夫人啊,我总指望从京都皇城里告老还乡家来啊,
我们夫妻两个同过一百岁,哪知地府里格阎君干无情。
我现在浑身热起来如同炉中火,冷起来如同水生冰。
我一歇寒来一歇热,寒寒热热分不清。
我这遭一命呜呼丧残生啊,丢下你们母子啊两个人。”
又背背公子柳树春格手啊,老太师哭得更加伤心:“心肝啊,人家总说要望子成龙要望子成家立业嘛,你家爹爹这遭一命呜呼归地府啊,果比黄连苦三分。心肝啊,
我这遭一命呜呼丧残生,你要孝顺你家母亲一个人。
你如果来阳日三间行孝道,我来阴司也照应你当身。”
老太师来杠哭呀哭格,一口气对喉咙口一郁,豆腐店关门,只好歇作。只看见他两手来杠伸,两足来杠蹬,喊喊又不做声啊,浑身汗毛根根竖啊,喉咙口断了来回气啊,牙关骨咬了杠紧腾腾。才上来当他困着得格,等上蛮多时,拿他身子一翻,望见里床馋沫滴上一摊,头朝杠一折,望望一点气总没得,张氏太太手到他额头高头一揿,冰冻三阴。“儿啊,不得了了呱,你家爹爹早已死了呱,肇身上总阴了呱。”张氏太太跑到前间一把来捧住啊,喊声:“大人啊,我们夫妻两个讲讲说说么,你也像个话八哥啊,你现在困堂再也不作声。大人啊,
我究竟前世里作了多少孽,今世里烧啦多少断头香。
拿我丢了半路上,下不下上不上,夫妻两个不久长。
你来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行,等等你家夫人啊一同行。
大人啊,你慢慢走来慢慢跑,我们夫妻同过奈河桥。”
娘儿两个哭得肝肠欲断,如同万箭穿心。家里哈里哈去格安童,呆咕唠叨格梅香,也来解劝了,背起张氏太太格衣裳角落,嘴么一张,舌头一嗒:“主母太太,你不要哭咦。现在已经死啦得,早点买口棺材家来拿他置啦得,抬他田里窖啦得,省得你们蹲堂嚎杀得。”“你格累堆鬼,你格累堆鬼,我家老大人在世,那三桩推板你,你要对他干狠心做底高?”
柳树春就说了:“母亲啊,人死了不得复生,草枯了才得逢春,爹爹既然过了背,应该拿他收尸入殓。”
张氏太太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再买大大沙枋棺木一口,就拿老太师收尸入殓,请僧道两班做斋设醮,超度老大人之灵。
三尺麻布当门挂,公子做磕头礼拜人。
超度已毕,请大家帮忙,拿老太师棺木送到田里入土为安,栽松植柏。柳树春就说,“我家父亲怎干倒霉格,来皇城里间伤风咳嗽总没得,家来啊害了一场病,哪晓就不曾有格命,人家总说黄连苦啊,他比黄连苦三分。母亲啊,按道理我要蹲家守孝格,我坐了家里就想到我格父亲,我眼泪就不得干啊。我准备上师傅身边去哩,师傅对我说过。我桩桩功夫总学到家喽,只有金枪锁撩法和点穴功,还稍微推板一点点,我去叫师傅教我精了哩。”“儿啊,你千万不能上嘉兴去啊,上嘉兴府干远格路程。心肝啊,你假使上嘉兴府三塔寺望师傅,
来半路之中有个长和短,要断你家父母啊后代根。”
“可是啊,男子要闯,女子要,你总不见得一落里拿我关了家呢,我也十六岁了。”“儿啊,格你真正要去嘛,我来拿桩东西把你防防身啊。”“母亲啊,你有底高东西把我防身?”“儿啊,你忘得了,你家父亲告老还乡家来,有镇国之宝移墨珠一颗,我收了箱子里,这个东西能避邪辟妖格,你拿这东西摆了身边,到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格堂子,随便底高鬼怪、随便底高邪,他不敢上你身上去啊。”随手走箱子里把移墨珠拿出来格。“儿啊,你不能走陆路上去,陆路上坏人多了,假使这个宝贝叫旁人抢了去偷了去,遗失国宝犯法,你头也要挨杀呀。你弄船走水里,拿宝贝移墨珠贴身摆了怀府里间,人家就偷不到你这个宝贝。另外呢,你可是个人上三塔寺去?”“母亲啊,格不,有柳兴安童,一落里服伺我读书习武格,就像嫡亲弟兄道理干好喽,我准备和柳兴同去,再弄一条船,带足路费银子,拿宝贝移墨珠摆了怀府里间。”这遭,柳树春和柳兴两个人,
肇身坐舟船就动身,赶往嘉兴一座城。
水路蹲舟,非止一日。格天子来到嘉兴,船一靠岸,把锚拿起来一抛,接脚板一搭。“柳兴啊,我上三塔寺了,去望师傅了,你蹲堂看船哇。”“哦,少爷,好格。”柳树春步行跑到三塔寺打听到格堂子,抬头一看,寺院上间三个大字“三塔寺”。哦,师傅就来这里间啊。站到门口,头对里间一够一望,天井里间有一个和尚来下刷地。“请问你这位老师傅啊,这里可就是嘉兴府格三塔寺?”“施主,此地正是三塔寺。”“老师傅,我请问你,你家当家师傅也就是我家师傅,永远长老可来家啊?”“你是?”“我是杭州钱塘县柳家村格,我就叫柳树春啊。”“是柳师兄啊。柳师兄,当家师傅家来就提到你了格,他一生一世啊,就带到你这一个好徒弟啊。”“啊呀,师傅帮我说大话格,我有底高好呀,师傅可来家啊?”“来家底高了,柳师兄,你来晚了三天喽,当家师傅走了呱。”“上哪去格?”“访友格。”“格关底高事啊,我不好蹲堂等等啊,你倒愁他不家来。”“家来底高格?我来了几十年了,才看见当家师傅三趟哩。有一回出去访友,一别十八年才家来格,家来三天不曾到夜,又走了格。说来你家格,又是骑跨十载,堂三天前晚夜才走格了。这一次出去啊,可能要等十头二十年才家来了。”柳树春一想,格蹲堂等底高哩,十头二十年喽,我倒三四十岁了哇。“老师傅啊,你对我家师傅说就说我柳树春来望他格,叫他家来呢赶紧上我家去,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要找他。”“你不蹲堂等等啊?”“我不等了,师傅又不晓得什么时候家来。”“柳师兄,你要走啊,师傅有个古怪脾气格,弄不好三天不到夜,他就家来格也不晓得了。”“我不登堂等喽,他又没得一定什么时候家来,我走喽。”
柳树春气塌塌来到船上。柳兴问:“少爷,可去望见你家师傅啊,可曾望到他啊?”“望底高哩,师傅出去格。”“上哪去格。”“访友格。”“格不好蹲杠等等啊。”“等底高喽,那个师傅说格,我师傅这一次出去可保要等十头二十年才家来哩。走,开船家去啊。”“少爷,你家去做底高咯?”“格蹲堂有底高事情哩,师傅又不来家。”“少爷,长干大,你上嘉兴来了几趟哩?我才头一回来哩,我要帮主母太太上嘉兴城里来买东西。听人说嘉兴城里人也闹热煞得了,你赶紧家去做底高咯,来也是来了格,格我们不如到嘉兴府里散散心啊,晚拉几天转家门。”柳树春把柳兴一杠,想想蛮丧,拿银子包袱就对船舱里一摆,平基板一盖,不看船,两人总到岸上相去格。格嘉兴城里间闹热了。望见格街里间招牌多了,有金字招牌、银字招牌、如意招牌、白缮招牌、红漆招牌、黑漆招牌,有挂招牌、墩招牌、坐招牌、烧饼店里斜雀花招牌、油条店里绞正帐招牌,招牌对招牌就像雪片,可保有一千多样:
一本万利是典当,二龙戏珠是钱庄。
三阳开泰南货店,四季时鲜水果行。
五颜六色绸线店,六谷囤积是粮仓。
七星宝剑兵器店,八卦灯笼是混堂。
九江运来瓷器碗,十字街上卖茶坊。
柳树春和柳兴,格天子跑到十字街坊一望,格人不晓多旺,就像东海里波浪。柳树春就说:“柳兴,杠干多人来下望底高哇,走,我们也去望望看。”柳树春交柳兴硬咔到个圈子里间一看,看见圈子里间跪了两个女格,一个中年妇女,四十来岁,一个小姑娘,十七八岁,两人总对杠一跪,拿头对杠一低。“拿头低了杠?少爷,格两个人可是犯底高罪啊,怎总跪了杠块格。唉,她格面前有一张纸头来杠了,我又不识得几个字,少爷,你去望望看。”
柳树春跑到妇女门口一望,格纸头是底高,原来是一张难单,柳树春拿起来一望,纸头写格底高东西:“难妇王氏, 夫马晓侯,解粮官。因长江失风,问疏忽之罪,关进监牢,罚纹银一百两整。只因家境贫寒,出于无奈,有亲生女儿马娇蓉自愿卖身,身价一百两银子整,自卖之后,只愿为奴为仆,不愿为妻为妾。请来往行人, 过路君子大行方便。难妇王氏。”
柳树春头上看起,一目到底。“王奶奶,你家有几个女儿、有几个儿子?”“少爷,我家一个儿子总没得,就该这一个惯宝宝女儿。”“啊呀,奶奶,就该这个女儿,你怎拚得卖啦得格?”
王奶奶闻听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少爷,不是我罚她来卖呱,我家女儿她自己要来啊,我也没得办法。”“奶奶,你家小姐年纪虽轻倒是个孝女。她格孝心感动天和地,青天不负孝心人,你赶紧拿难单收了得,一百两银子你不要愁,一百两银子我赠你,赎她家父亲转家门。”柳兴拿柳树春背到旁边:“少爷,你说得便当,送她一百两银子啊?身边只该十来两银子零用格,银子包袱来船上船舱里哩,假使说叫这个奶奶蹲堂等,走堂块跑到船上就十八里路,一来一回三十六里,格不叫这个奶奶等了心焦杀得,你怎思量到说送她一百两银子格。”“啊呀,柳兴,格我才间倒说得格,人家总听见格,没得钱把她么,人家要说格。唉,不要紧格,我格宝贝移墨珠来怀府里了,先到典当里去典啦得,明朝再用钱好到典当里去赎格。”“少爷,出门格辰光,主母太太说格,你万贯家财好遗失,千万不能失落宝和珍,你怎好拿宝贝去当啦得。”“啊,奴才,我典啦得又不是弄啦得。”“好呱,我随你。”“唉,你不要光火耶。”柳树春跑到王奶奶身边,“王奶奶,我才间倒说送你一百两银子格,身边没得干多啊,我格银子呢,摆了前间呢我家朋友家,你蹲堂等等啊,我一歇就来格。”交柳兴两个人不肯耽搁,
急急忙忙就动身,哪肯耽搁赶路程。
跑出去不曾有多远啊,一爿大大典当,六间头门面。柳树春跑到里间一看,格先生只有呢二十岁上下格腔调。他拿移墨珠从怀府里倒拿出来格,对柜台高头一摆:“先生,我典当哩。”小先生望望,“只鬼鬼大格东西,可就当格白果干大的珍珠啊?”“唉,是的。”“是的,你要当几钱?”“我急需一百两银子,我就典百两银子嘛。”小先生眼睛一暴,手指头直戳,“死开点,你见我年纪轻,不识货,这鬼鬼大珍珠值到一百两银子?你回头不来赎,我不人也霉煞得。”柳树春被他一吼,不但不生气,相反倒赔笑脸,“嘿嘿嘿嘿,啊呀,小先生,你也蹲堂做底高生意啊,你又不识货,你也做生意啊,只好说我急等要用一百两银子,不呢格句话,你就出一万两银子把你望望,我也拚不得格。”“啊咿喂,你底高宝贝呢?我进去喊我家老先生出来望望看。”
拿老先生汪广才汪朝奉喊得来。汪朝奉是底高人,原来来柳树春家里典当里格,他说年纪大了,家去纳福格,谁晓得到家又把这个人家请得来了。汪朝奉跑到外面一看,“啊呀!少爷,你怎干稀客格。”“啊呀,汪先生,你说来我家年纪大了,不愿意再蹲外面站柜台,你家去纳福格,你怎又来堂块格?”“少爷,这个堂子就叫六里街,这个典当呢,就是六里街钱庄华顶山老大人开格,他见我识货啊,来家没得事,就拿我请上他家来了。”“好格,先生,蹲家也是闲啦得,出来散散心。”“少爷,你到堂来做底高啊?”“老先生,我来当当格。”“典底高东西啊?”“就典这个移墨珠格。”“少爷,哨点拿这个东西收起来呀,这里小先生不识得,当我也不识得,这个移墨珠整个我们中原就该两颗,也是黑水国进贡得来格,因为万岁见老太师忠心报国,才赐把他保管格,你怎好拿这个东西来典啦得啊?”“先生,我急等要用一百两银子哩。”“宝贝收起来,我送一百两银子把你。”“我不,你干大年纪,我要你一百两银子做底高?”“格我借嘎一百两银子把你可好呀,我不要典当。”“ 又不你格,到夜盘账,账不得平么,再弄你烦神。”“格你说怎弄啊?”“典把你,格你不要么,我只好到旁人家去当。”“啊呀,这个东西不好典唉。”“啊呀,不好典拉倒,我走喽。”拿起宝贝来就跑。
汪先生想,我们这里六里街,一条街是六里长,三十六爿典当,假使说当到不良的人家去,把人家谋占了去怎得了哩。“少爷,来,我典把你啊。”柳树春打转跑到柜台面前,“老先生,因为我和你认得格,格么能够当把你么,我再好没得。”汪先生拿沉香匣端出来,拿移墨珠收了沉香匣里,摆到柜台底落,弄东西遮起点来。“少爷,这一百两银子我典把你啊。因为你明朝就来赎,我不值得开典票啦,我就来流水账簿上面登记下子。另外呢,再写个白纸头条子把你,你反正明朝就来喽。啊,你看就能呢写可对啊:‘浙江杭州钱塘县柳太师之子柳树春,移墨珠一颗存在隆兴典当,付纹银一百两整,明早赎出,利息分文不取’,你看可好呀。”“先生,好格好格好格。”
他拿到百两银子,拿到一张白纸条子走了格。上哪去?跑到十字街坊王奶奶身边,“王奶奶,我格钱拿来呱,你这遭拿难单收啦得,你肇好家去了。”
王奶奶闻听这一声,恩公连连叫几声。
今朝你拿一百两银子送把我,你是我天大一恩人。
恩人唉,我家向后没好处,一笔勾销莫谈论。
假使我家向后有了翻身日,一重恩报九重恩。
“恩人,说到现在,我也不晓得你家住何方贵地、尊姓大名,你留格名姓把我么,将来好报答你。”“奶奶,百两银子也留底高名姓,留他去。”柳兴说:“少爷少爷,你虽然十六岁喽,就是个硬头呢,送掉百两银子,告诉人家一个名字,也关底高事啊,你不说,我来说。奶奶,我就叫柳兴,这是我家少爷叫柳树春,柳尚杰柳太师就是我家老大人,换句话说,他就是柳太师家儿子啊。”
格马娇蓉小姐骨气有多沉重,一脚跪了杠,头低了杠块,不好意思拿头抬起来,听见说他叫柳树春,柳太师家儿子,马娇蓉突然拿头抬起来,对柳树春一望,一望赶紧拿头又低下来。这个小姐有多好格记性,就看见柳树春一面,多说点嘛,只好两秒钟格腔调,家去拿钱交啦得,拿父亲从监牢里赎出来,为了不拿这个恩人忘记啦得,把绸布拿得来,把红绿丝线拿得来,拿柳树春格相貌就绣了这一块绸布高头,供了当中家菩萨台高头。
早起端粥,中午端饭,夜里端夜饭。一天三顿,烧香点烛,而且也拜也供他。这马娇蓉有多好格福份,将来要做到正宫娘娘,说君不拜臣、父不拜子,柳树春背不起她拜啊,实际上拜他没得好处,只有坏处,落么么柳树春霉了要死,就害了她天天蹲家拜。此是后话,我们不必前提。
格柳树春、柳兴送啦百两银子要走了。突然前间来一个人,身高一丈开外,秤高头称称不轻,足足有三百二十来斤,身材魁伟,捣拳有碗口干大,手膀子像辘轴,跑到柳兴身边,眼睛一暴,胡子一翘,“狗贼,吵啦我格美事,吃我一拳。”嘴说这话,一捣拳冲过来,柳兴身子一偏,推板点点,不曾打到他。
“狗贼,你好好蹲堂跑跑路,你打我做底高东西?”“吵啦我格美事,不打你打哪个啊。”“喔,你真要打,你真格要打?老子比你会撒野。”柳兴到交格老朋友打起来格,说身大力不亏啊,确实不假。柳兴打打,倒打不过格个人了格。柳树春一看,柳兴要吃亏喽,用手指头对格老朋友一点,“你可真要横凶啊?”这个老朋友倒像老水牛倒下去格,为底高?用点穴功点了他格穴道高头倒下去格,老朋友困地落直把嗓子就喊:“地方救命啊,啊咿喂,我浑身总直轴得哇。地方救命呗。”看热闹格人多。大家就说:“你不要害人,他离你干远,他手指头又不曾霍到你,弄手指头对你一点,说你可真要横凶,你就困下来,格又害底高人啊?”“唉,我浑身总直轴得哇,不好了哇。”柳树春来到前间,用脚对他身上一踏,说:“吵啦你底高美事,子午卯酉说得清清爽爽,我饶你一条残生性命,否则你今朝难有残生性命。”
“唉,英雄,不要把苦我吃,我告诉你。我就住堂西门街上,我姓邓叫永康,家里有一房妻子,我嫌她长了不美貌,今朝出外散心格,看见马娇蓉长了干体面,来堂卖身,虽然她说只愿为奴为仆,不愿为妻为妾,像照我干大格力气,家去也愁困不到她来,连摸是摸,身边没得干多钱,上亲眷家去借钱格,连三拿钱借得来,你们拿一百两银子送把她,她家拿难单倒收啦得格,你这可是吵啦我格美事啊。”“就为这个事情要打人啊?”“是的,就是为这个事情。”“不说谎吧?”“我一点点总不说谎。”“不说谎,我等你走啊。”用脚到他屁股高头哗嚓一脚跟一踢,解开他格穴道。邓永康一个趟子溜啦得格,看热闹格人拍巴巴掌蹲杠笑了,“现世啊,现祖宗八代世啊,才间逋了不走,就少这一脚跟,一踢到死走了格。”
不提大家欢乐,柳树春交柳兴也上船上去了格,走了格,我们再讲华顶山。
格典当里华顶山是底高人?是个小气鬼,他格绰号叫小九九啊,就是说旁人弄格事情,再好点,他总不放心,还要再去望下子。格天子跑到典当查看,看见这个流水账簿高头写格:“浙江杭州钱塘县柳太师之子柳树春,移墨珠一颗存在隆兴典当,付纹银一百两整,明早赎出,利息分文不取。”心上不好过啊,“先生,不剩二年,这典当就被你忙躺啦得呱。”“大人,你这底高话啊,怎干不到二年典当被我忙躺啦得?”“你望望看,一粒鬼鬼大格珍珠,典一百两银子把人家,情丧典票总不曾开,就写格白纸条子,假使人家不来赎,不就凭空撂了一百两银子啊。二年一来,典当不倒你手里,倒哪手里啊。”“大人啊,你不要发火啊,这粒珠珠价值连城,不要说百两银子,万两银子总买不到啊。”“把我望望看,底高宝贝?”
汪先生拿沉香匣端出来格,把格白果干大的移墨珠拿出来。华顶山拿了手里横望竖望,先生你不要骗我啊,这个珠珠是个没用头珠珠。“哎呀,大人啊,你不识得么不要乱说。来耶,人说没用,我弄把你看看。这个流水账簿记格账,哪家典底高东西,当多少钱,到几时来赎,利息多少,总有个账记了高头格。”汪先生拿盖板一枵,拿移墨珠走头一排滚,滚到第二排,第二排滚到第三排,拿这一本本子四十来张,一下子滚到落么么最后一张最后一排,格本子高头倒个字总没得哇。为底高?这个移墨珠能移墨格。“大人,你望望看,这可是宝贝,可是宝贝?”
华顶山把格账簿拿起来一看像鬼跳,一跳八丈高。“先生啊,肇不得了了呱,再拆屋卖总来不及了呱,人家要典东西,明明三两银子,他说三百两,再一点点依据总没得呱,肇怎弄哎?”“大人你不要发躁,我说这个是宝珠你又不相信,望好了。”汪先生拿格账簿反过来,走底板落么么第二张最后一排,倒过来对上滚,滚到账簿头一张上间头一排,格字倒又出来了格。“大人你望望看,这可是宝珠啊?”
华顶山把格账簿拿了手里横望竖望,字倒总出来了格。唉,这东西竟好哩。“先生,你拿这移墨珠借把我了。”“大人,柳树春明朝一早就来赎呱。”“哎呀,借把我耶,我明朝一早就送得来。”“大人,借把你做底高咯?”“格天子买了三百亩田啊,交人家做个手续是活契,中证人总盖了章来上,你拿这移墨珠借把我,我家去拿活契格活字滚啦得,拿活契改做绝契,中证人总留了高头,空了上间。我家去一歇歇辰光,就忙到二三百亩田了。”
他可是真正家去拿活契改绝契啊?不是的,他就想拿这个移墨珠借家去就不还得来,就想抢占这个宝贝,赖到这个宝贝。“嗨!大人啊,格借把你,你要拿得来呱。”“我明朝一早就送得来格。”格典当他家的,只好拿宝珠把他。
宝珠拿到手,华顶山就家去喽。他家家里哪些人手呢?夫人是柴氏,没得儿子,养到一个女儿叫爱珠。提到这个爱珠呢,是终南仙山何仙姑仙家格徒弟,蹲家心焦,柴氏太太拿内侄女柴素珍接得来,表姐妹两个做伴格。柴素珍也是终南山何仙姑格徒弟,就算上姑娘伯伯家来吧,也带一个梅香叫小桃同来格。交这个梅香同来到姑母家,表姐妹两个做伴啊。华顶山这个老棺材,冲啊冲啊,他不把这个宝贝拿夫人身边去,拿到小姐楼上来,跑到华爱珠身边。“女儿啊!”“哎,父亲啊,你今朝怎干高兴格?”“姑爹啊!”“啊哟,内侄女也来堂块啊。”“我也来堂陪表姐姐格。”“好格,告诉你们,今朝我从十字街坊经过,一个山东化儿来杠变戏法,被我学会来格。”“姑爹啊,你学到底高戏法?”“拿格丹青脱得来。”底高丹青? 现在叫画张,脱得来格。“你们表姐妹两个望好了啊,我弄手走上间对底一抹,这高头丹青就没得格。你们再拿张新纸头来,我弄手走底落对上间一抹,丹青就到格一张新纸头高头去。”“哇,有干好格本事来?”“我来弄把你们看啊!”
他弄格移墨珠夹得手指头丫里格,走上间对底一抹,移墨倒移啦得格,弄手走底落对上间一抹,这个丹青就到这张新纸头高头来。柴素珍心上就想:这个丹青是印了高头格,把他手抹抹就抹啦得,有干好格本事啊?不对。我家姑爹大人弄这个手按了格个手高头,可保格手肚里有底高来下了。“姑爹啊,这张纸头虽然新格,没得格旧纸头好,你还变戏法,拿这个丹青变到格旧纸头高头去。”“啊呀,格笃定,内侄女啊。”
他拿个手又走上间对底抹格,抹到半上当中格辰光,柴素珍背住他格手脉脐拿起来一挤,叭嗒,移墨珠倒抛了台上格。“嘿嘿嘿嘿,姑爹,不是你会变戏法,是这一粒珠珠能够移墨格,你当我不晓得,你只好骗骗表姐姐,你骗我骗不到格。你这个珠珠走哪里来格?”“买格。”“你来哪里买格?”“我来街上买格。”“买啦多少钱啊?”“买啦五十两银子。”“格倒便宜了,姑爹。”
华爱珠说:“爹爹啊,我家虽然万贯家财,我家一桩宝贝总没得,你拿这个珠珠要把我保管。”“女儿啊,这个东西不好把你保管啊。”“我就要保管。”“不好把你保管。”“爹爹啊,我就要保管。”“没得把你保管,就是没得把你保管。”“爹爹啊,格你帮我取格名字叫底高啊?”“你叫爱珠呢。”“格原我就叫爱珠呢,我就爱这一粒珠珠,你拿这一粒珠珠就要把我保管。”就该这个惯宝宝女儿,肇就拿这个移墨珠把小姐保管,小姐华爱珠有这个福气得这个宝贝格,肇就收了箱子里摆起来格。
不提这移墨珠不来典当里,我们单讲柳树春。
柳兴来船高头,这个东西遗失啦得有晓谕了,柳兴困到半夜来船上就做响梦,直把嗓子就吵:“少爷,不得了了哇,隆兴典当火烧了,移墨珠挨烧啦得哇。”“移墨珠挨烧啦得哇?你格奴才,你长千里眼来,你看见隆兴典当火烧来?”“少爷,格我才间来下做响梦嘎。”“不错,你是做了响梦,快点困。”困了不曾有个钟头,他倒又喊起来格:“少爷,不好了哇,移墨珠挨强盗抢啦得哇,挨强盗抢啦得归,挨贼偷走了哇。”
“你格奴才,我被你吵了半夜总不曾困得着。起来嘛,去拿宝贝赎家来,不要弄你蹲堂困不着,蹲堂吵。”两个人起来洗洗脸啊,又不曾吃早饭,跑到隆兴典当底高辰光啊?才蒙蒙天亮,汪先生正来下脱达子开门啊。“先生啊!”“哟,少爷你怎干早格?”“我来赎宝贝格呢。”汪先生赶紧端张凳对门口一摆:“少爷,你坐坐哇,宝贝一歇歇就到堂块格。”“先生,我格宝贝不是来你格沉香匣嘎,怎得宝贝一歇歇就到堂块嘎。”汪先生为主人要面子了,他不说华顶山老大人,拿家去弄底高活契改绝契。“少爷,昨天你走了之后,有我家大人查看典当,晓得你有宝贝来堂,家里太太要看,借家去看看格,他说一早就送得来格,大概就来这一歇歇辰光要到堂喽。”
柳树春蒙蒙天亮到杠,大概几点钟腔调?像现在所说,五点多钟就到了,等到底高辰光,等到小中倒有十点钟的腔调,也看不见宝贝来。柳树春又不曾吃早饭,肚里也饿。“先生,你说宝贝一歇歇就到这里,到现在为底高还不到这里,假使人家不拿得来,宝贝遗失啦得,你可赔得起?”“少爷啊,你不要发火,我家大人说得一早就来格,他又不来。就能样,我交你同上他家家去总好格呢,到他家里去拿,他总归来家里呢。”
先生就在前面走,主仆两个后边跟。
汪先生拿他们带到高厅,“你们蹲这里等等,我进去让我家大人把宝贝拿出来。”外间恨不得都吃饭了,汪先生跑到华顶山卧室,华顶山还不曾起来。华顶山在哪里?困了床上,头也缩得被窝里,来下定心困觉。“大人啊,你还不曾起来呢?”“先生,我马哨起来了。”“柳公子蒙蒙天亮就到了我典当,你说天亮拿宝贝送去,你怎不送去?我同他们来了格,实事求是在你家高厅上等。”“先生啊,典当事情多了,你不能尽顾蹲这里,我马上就起来格,我要亲自拿宝贝交到柳公子手里。”“你就先上典当去么。”先生跑到高厅上,“少爷啊,我家大人对你客气了,他要亲手拿宝贝交到你手里,典当事情多,我就先走了。”
汪先生走了格,柳树春交柳兴坐高厅上等,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望望他家高厅上,挂了一幅对联在那。挂个底高对联?
堂前富贵千年乐,闺阁荣华半子传。
柳兴果是服伺柳树春读书习武,多寡识得两个字格,落么么三个字他识得格。“半子传”。“少爷啊,我们走吗?”“奴才,宝贝还不曾拿到,上哪去?”“就怕宝贝要不到了呱。”“你怎晓得格?”“你望望这个人家就不是正派人家,他这个对联上面都是写个半子传,哪家儿子也有半个儿子来,可保这人家女格不正派,交旁人绞七廿三养格,这个是歪山头人家,就怕这宝贝要不到喽格。”“奴才你轻声点说,让他家听见不得了呱。”“底高叫半子啊?”“女儿女婿才算到半子,这个人家能够挂这个对联来这客厅正中,就证明他家就该一个女儿,没得儿子。”
华顶山家没得香烟后代根,只有一位女千金。等到底高辰光?像照现在来说中午过后喽。华顶山缩啊缩,拖鞋搭脚,一头扭衣裳,一头对外跑。“你可是柳公子柳树春?”“啊呀,你就是华老伯父。”“正是正是,来坐坐,坐坐。柳公子,耳闻你年纪虽轻文武双全,倒是后起之秀,将来皇上科考,你文武双全高跳龙门,你可以耀祖荣宗,就可以替祖争光。”
华顶山东说扬州西说海,来杠恨不得讲上半个钟头话,就谈不到移墨珠三个字。柳树春又不曾吃粥,中饭也不曾吃,肚里么人总饿杀得。他又不谈移墨珠这个事情,心上人总躁杀得。“伯父啊,不瞒你嘛,我是来拿宝贝移墨珠格,你赶紧拿宝贝把我,等我好早点走。”“少爷啊,到哪里有格移墨珠,我从典当家来从十字街坊经过,倒把贼偷走了,不然我不拿隆兴典当去把你,我不好意思去,宝贝弄啦得格。”
柳树春当他开玩笑。“伯父啊,哪里格贼长弯眼睛偷到你格宝贝,他怎晓得你袋子里有宝贝在里面?况且我家这个宝贝,人家偷不走,哪里格贼碰到这东西,它来下叽里哇啦会喊格,喊了人也响杀得,把我好等我早点走。”“没得格,真弄啦得格,就算我倒霉,算我倒八百世里霉格好了,本来你当一百两,我只要赔二百两,今朝我赔五百两把你总好了呢。”柳树春把他一说,真当没得格。柳兴就说:“少爷啊,我在船上做梦,说移墨珠挨强盗抢啦得格,挨贼偷啦得格,你说我胡头乱说,移墨珠可有了,格挨强盗抢啦得,挨贼偷走,肇可有了,不动手宝贝是不得出来格。”
嘴说这话,对柳树春瞄眼睛做关目。柳树春交柳兴两个人,拿他家高厅上一张红木八仙台,咣弄翻过来。个人背住两只台子脚,拿起来一撕,
台子脚当作兵器用,决不容情半毫分。
撒野哟,在那乱呼乱打。华顶山吓得溜啦得格,溜到哪里,溜到自己的卧室,溜到床里家,对床上一逋,拿帐子一下,躲起来格。柳树春交柳兴两个
乒乒乒,乓乓乓,家里打了直笼通。
椽子打了荡叮,山头上冲了开天窗。
门口掼了画眉笼,香几台上撞了自鸣钟。
打了一塌糊涂,梅香听见隆隆响去望格,一望家里挨打了不成腔调。“不好了,不晓哪里来格两个人,怎拿我家打了这个腔调,我赶紧去报,报与柴姑娘知道。”柴姑娘就是柴素珍,柴素珍在哪里?交小桃梅香来后间花园里散步。“柴姑娘哇,快点,不晓得哪里来了两个人,拿我家高厅打了一塌糊涂。”
柴素珍交小桃两个人,放趟子跑到高厅一看,眼睛都发暗。柴素珍气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那一站:“何方来的野种,竟敢到华府来撒野,你可称过四两棉花纺一纺,我华府可是省油灯。”小桃脾气丑、性子躁,倒交这个柳兴安童打起来格,肇柳树春交柴素珍也打起来。
梅香赶紧报告柴氏太太:“主母太太,不好了,柴姑娘交小桃献大丑了,把两个男格背住脚膀朝外拖。”
柴氏太太闻听到这一声,急急忙忙就动身。
来到高厅,跑过一看,吓得浑身冒汗,“二位英雄,请你们不要动手,华顶山是我家大人,我乃是柴氏,有话好说,不能再打。”
柳树春说华顶山家老婆来了格,对柳兴瞄瞄眼睛不要打了。“我问问你,我家交你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为底高拿我家打作这个腔调?”“伯母啊,不瞒你说,我是浙江杭州钱塘县,我家父亲柳尚杰,我就叫柳树春,我拿宝贝当了典当里格……”
我们讲经不必重复,柳树春就拿当宝贝等宝贝赎宝贝,从前到后讲把柴氏太太一听。这个柴氏太太通情达理,“少爷啊,我才间听了你格一面头话,你站这里等等,我进去望望我家大人看,他可有宝贝拿家来,有宝贝拿家来,我教他把你。”
柴氏太太到床里家去拿宝贝,床门一开就听见床来下叽嘎叽嘎地响。底高来下响?华顶山躲了帐子窝里吓得来下抖,一抖他格床果就来下摇起来。床年代多了,榫头不太紧,床一抖,榫头一动一动,一动叽嘎,一动叽嘎。柴氏太太贤良了, 帐门一捞,“大人啊,柳公子拿我家打了一塌糊涂,你可有宝贝移墨珠拿家来啊?”“有格。”“在哪里?”“在小姐身边,我把了女儿了。”“你在这里抖作这个腔调做底高?我去问女儿拿了把他就是。”
柴氏太太跑到小姐绣楼:“女儿啊。”“母亲啊,你来了。”“我问问你看,你家爹爹格有宝贝移墨珠把你?”“有格。拿来把我。”“母亲啊,把你做底高?”“这是浙江杭州钱塘县柳公子来当格。他现要来赎,要来拿这个宝贝,拿我家打了一塌糊涂了,拿宝贝把我。”“母亲啊,爹爹他说是买格,买了五十两银子。”“不要听他胡头乱说,是柳公子当格。”“拿来把我。”“我不。”“女儿,为人在世要讲情说理,人家来当就要赎,是天经地义格,怎么你不啊?”“要是旁人来当,我肯定把他,是柳树春来当,我就是不把他。”“嗯,你这底高意思?为底高旁人来赎你把他,柳公子来赎你就不把他。”“母亲啊,你晓得柳树春是哪个?”“柳太师家儿子。”“还柳太师家儿子哩。亲娘啊,
提到公子柳树春,他是我格丈夫小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