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宝卷 - 第 234 页/共 354 页
这就是,火烧清江解围困,赤土岗骨肉又相逢。
正在突围清江之时,忽听咯噔噔一声,陶文灿大叫:“这就不好了,中其贼人诡计了!”随即抬头一望,但见一人立于空中,手执浑天大戟,周身明盔亮甲,如同天神一样。那人开口问道:“你等是八盘山的人吗?”众人一齐回答:“正是了。你若要对付我等,就请快些动手!”那空中人道:“休出此言,我正是为你四家人等在此站着,不许苏、严贼出城,你们快速出去吧。”陶文灿问:“你是何人,相助于我?”“你现在不必多问,此去八盘山,路经赤土岗,大众聚集,方知我的名姓。”众人一听,随即开拔,往八盘山而去。他们忍饥负累,一路滔滔,行走半日,来到赤土岗前。陶文彬正在岗下打盹,耳边只听人马行走之声,缓缓而来。——
连忙站起身来望,吓得无处可躲藏。
等到人马近身前,抬头猛见是兄长。
陶文彬先前还以为是苏、严的贼兵,不料还是他的兄长。于是慌忙上前喊道:“那马上可是兄长陶文灿?”陶文灿一望,见是他的弟弟,满心欢喜,连忙下马说道:“弟弟为何在此?”随即吩咐众人,且慢前进,一概屯扎赤土岗下。陶文彬兄弟夫妇相会,惊喜交加。正在谈论,半空中落下四人,众将大惊。那四人道:“你们休要吃惊,火烧清江,放各位将军出城,正是我们四人。”说罢,陶文彬连忙上前喊道:“我儿回来了,快快与你们的母亲相见吧。”于是王素珍、刁婵梅等同各位夫人,一齐问其原因,方知是陶家子孙,诉说多少苦情,不尽细述。随时点起男女众将,一个不少,各自欢喜,回八盘山共议大事。
准备兵困北京城,灭奸除害定乾坤。
再讲清江城三十六座大小衙门,烧了一天一夜,衙门倒塌,物成灰烬。严霸切齿痛恨,准备上朝面圣,奏八盘山一本。但又怕八盘山还有兵将藏在城内,随即派兵满城搜查。时隔一天,搜查军士来报:“反叛尽皆逃走,复上八盘山去了。”严贼听报,哈哈大笑:“幸好,幸好,从此他反叛不敢再来清江大闹了!”但他没有想到——
北京有人来探讯,弘治听了心吃惊。
正在焦虑清江事,朝门外来了众奸佞。
众奸上殿见驾,二十四拜,拜见吾皇万岁。弘治皇问:“众卿前来见孤,但不知清江如何了局?”早有严霸奏道:“我主万岁,清江事局不堪,被反叛烧毁三十六处衙门。微臣已困住陶叛二十余日,正欲一举将叛贼打尽,不意百姓起哄开城将叛逆放走。臣的兵将追杀得陶叛望风而逃,谅他定回八盘山藏身去了。依微臣看来,清江已成反叛攻打之目标,伏望万岁增兵加将,镇守清江,方能震慑反叛不敢再来清江兴风作浪,危及朝廷。”
弘治皇一听龙体惊,唤一声卿家你听清。
虽然叛党被打败,打到何时得太平。
你说要增兵守清江,防到哪年才放心。
苏、严二贼一听忙奏道:“我主万岁,臣等每日都在定妙计,不灭叛逆不甘心!
万岁的江山千斤重,臣等愿挑八百斤。”
弘治皇一听,龙颜大悦,顿开金口——
“爱卿呀,京都兵马听你调,早灭叛党朕放心。”
君臣正在议内乱,番邦又要动刀兵。
正在这时,皇门官来到金殿奏道:“我主万岁,午朝门外来了红毛国使臣求见主公,望我主龙意定夺。”弘治皇遂传旨宣他上殿。皇门官传旨下去,带番邦使臣来到殿下跪倒,往上参拜。万岁问:“你是哪国人氏,来中原因何晋见?”那番使道:“小的乃红毛国智真王的使臣,官拜都督之职,名叫利哈哩是也。今奉国王之命,送来表章一纸,参见万岁。”说罢,从身上取出表章交与远臣,远臣交与近臣,近臣递与接本御史,展在龙书案桌,请万岁龙目观看。
弘治皇见是一纸战表,吃惊不小,遂转动龙目观看。上写:“我红毛偏邦国虽小,江山稳固朝野宁;中原虽称强大国,你争他夺动刀兵。自古道,邦有道则兴,邦无道则乱。无道之君该退位,有道邦主称圣明。你若自知亦自明,早早退位离燕京。
若是执迷不醒悟,秋后兵戎困燕京。”
弘治皇看到此处,龙心大怒,你这红毛小贼,竟想蛇口吞象,妄图犯我天朝,夺我大明江山!左右殿官听旨——
“把番奴拉出午朝门,身首两处丧残生。”
当时文班中走出西宫国丈严奇奏道:“我主万岁,原来是红毛国打来战表,妄想争夺大明江山,我主不必惊惧!谅他小邦能有多少强将?陶、王、方、徐四家叛党,勾结各山好汉,如猛虎恶狼,亦被我苏、严二家杀得如丧家之犬,望风而逃,何况这区区红毛小邦,何足为虑呢?目下这个番奴,亦不必斩他,放他回去。如将他斩首,反遭小邦耻笑,笑我天朝无德无能,此乃老臣愚见,请我主三思。”万岁说:“就依老太师之见,放他回去,准备迎敌!”说罢,命值日殿官将番奴放回国。老贼严奇一听遂暗暗吩咐手下,将番奴放出之后,悄悄将他带进太师府,有要事相谈。这就是——
严奇私通红毛国,秘密相商夺大明。
严奇的,心腹人,带领番使,
行匆匆,形鬼祟,暗进府门。
严奇与番使来密议,想往番邦去勾兵。
众位呀,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出妖孽,
朝中出了个严奸贼,勾结红毛来夺大明。
严奇备足了川资盘费,扮成富绅,与红毛国番臣利哈哩一路同行。他二人不分日夜登古道,犹如狂风送残云。一路上多少闲言不必表,拉满弓弦一直行。红毛国与中原相距远,讲经的好似门对门——
番奴引他见狼主,智真王问他是何人?
严奇来到银銮殿坐下,躬身向红毛国王行礼。严奇道:“国王问我,姓严名奇,官居西宫国丈老太师。”红毛国智真王大惊道:“原来老先生乃弘治皇的西宫国丈,但不知来至小邦有何计议?”严奇道:“因国王打过战表,弘治皇大怒,欲将都督斩首,老朽不忍杀害你邦使臣,所以保奏都督性命,送他回国。”智真道:“心感、心感,多谢了!严老先生休要见怪于我,前日打去战表,殊属义举,因闻中原圣主不明,忠良尽遭残害,所以小邦兴仁义之师,拯救中原生灵,不意还有国丈老太师为国为民,仁德远布。小邦所行之事,望太师海涵海涵,德不能忘。”岂料严奇听了,正中下怀。趁势说道:“狼主过誉了。老朽虽有一片忠心,为中原担忧,奈于我皇不明大道,根除反叛不力,且又防江山落于番邦。”红毛国王说:“老太师年残老迈,不必再操心劳累,不如另想章程,以得安闲,岂不甚好?”智真王接着又说:“太师呀,吾与太师说句笑话,不知当否?”严奇道:“狼主尽管说来,我严某决不见怪!”“倘若中原归我执掌,那时太师居上高位,侍奉为太上皇爷,将享无边之福,而你的后辈子孙亦有极品之位,俸禄从优,但不知尊意如何?”岂料这句话,把个严奇问得眉开眼笑,满口允诺:“狼主,老朽正为此费尽心机。现在朝廷中陶、王、方、徐四家叛党均被老夫谋算将尽,目下只有我严、苏二家掌权,如再加阁下合作,夺他弘治玉玺岂不易如反掌!”智真王道:“太师既有此意,我等誓无二心!”说罢,二人相视一笑,遂命都督利哈哩取出文房四宝,由都督执笔书写。上写:“智、严同心合力,共图千秋大业;兵戎内外相应,功成官居极品。×年×月于银銮殿前谨立。”
合约一纸写完成,花押画得紧腾腾。
各执一纸为凭证,严贼先行转回程。
严奇回到中原,将此事说与同党群奸。群奸大喜,尽作内应准备,这且慢提。再说红毛国智真王聚集众将,点兵发粮,即刻兴兵。
领兵元帅利哈哩,前部先锋撒哩温。
其余都督十四个,领兵十万动了身。
一路上旌旗招展,号炮连天。中原黎民心大惊,清平世界怎兴兵。有人说,来的不是中原马,高头大个像外邦人。严奇老贼故意来至金銮殿,万岁万岁口内称:“红毛国发来无数兵,不日就到我北京。望我主早遣人马去抵敌,大明江山才得稳。”弘治皇一听龙心怕,尊一声国丈老爱卿——
“万里江山全靠你,替我调将退番兵。”
老贼严奇,故意虚奏,把个弘治皇吓得龙体不安,只催严奇调兵抵敌。忽然午朝门外,又有人报将进来,说道:“大事不好!番兵前锋已抵通州坝了,我主若不抵抗,必将坐以待缚?”弘治皇见势紧迫,如高山失足,大海崩舟,龙泪涟涟,召集众臣——
“问一声,哪个替孤领人马? 哪个挂帅杀番兵?
倘若杀退红毛寇,官上加职重封赠。”
问到文官不答应,问到武将不开声。个个站在金殿上,泥塑木雕像瘟神。弘治喊声:“不好了——
平时总嫌官职小,战时胆小怕出征。
孤王江山如风中烛,没得扶王保驾人。”
弘治皇帝无法想,龙袖拂泪回宫门。
弘治皇想想无奈,只得回转西宫,与他最心爱的西宫娘娘严汉莲商议。严氏妖妃见弘治皇来到,故意流泪悲叹:“我主万岁,红毛国兵临城下,势不可挡,大明江山摇摇欲坠,我等龙凤之体,岂能在番人刀下身亡,倒不如奴与万岁死在一起罢了。”弘治皇一听——
龙泪滚滚止不住, 只求严妃定章程。
西妃严汉莲妖淫乱宫,与她父母早已串通一气。她见弘治皇如此惊惧,认为时来运转,必须相机行事。乃对万岁说:“万岁,你稍坐片刻,待臣妾到宫外去探听一番,再作商议。”严汉莲出得西宫悄悄来到严奇身边:“爹爹在上,欲成此事,必要假意与番邦交战几天,以掩人耳目。”这时,弘治皇已六神无主,听人摆布,只是在西宫独自叹苦。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遇到心烦瞌睡多。不觉伏在梳妆台上打盹,似要睡去。不意洪钧老祖从窗外掷进一物,朝他头上一掼,弘治皇吓出一身冷汗,叹道:“唉,孤王气数已尽了,哪知凭空飞来砖块,险些将孤王头骨打坏!”遂注目一看,原来是一个纸团,即伸手捡起,展开观看,内包一块小石,那纸上写的一篇文字,大有为他分忧之意。弘治皇惊喜,立即提神细看。上写——
龙心不可焦,宫里借番刀。
怪你太无道,妒贤宠奸刁。
良将远离你,此祸君自招。
红毛气势凶,不误大明朝。
劝君须清醒,莫恋美多娇。
吾王气数未曾尽,快将那受害贤臣招进朝。
万岁看罢,龙心大喜:“原来是洪钧老祖降临,指点迷津。”说罢,朝着窗外叫道:“倘应其言,干戈不动,孤王定加封赠。”正在万岁祷告之际,只见西宫娘娘进来。万岁道:“爱妃呀,自你出宫之时,孤王打盹,偶有一人掼进纸团,上面写得明白,爱妃请看。”严汉莲接过一看,惊恐万分。但随即又镇静下来,假意说道:“主公,妾身早已料到,番邦难成大事。适才我去外边一看,紫禁城内外总是严、苏二家兵马驻扎,保护皇城。还听说国丈已向玉门关调兵来杀退红毛。”弘治皇问:“爱妃,既是如此,可能与孤走出宫院一看?”“我主,你是万乘之尊,岂能轻出宫门?你只须安坐宫中养神,好歹自有人前来奏知。”严汉莲把弘治安慰一番,遂又走出宫院,会见她父严奇,诉说皇上偶得纸团,受人指点一事。严奇一听惊疑,怕是八盘山有人闯进宫内。正当严奇忧虑,只见西南方沙灰缭绕,人嘶马叫,令人心寒。严奇大惊,吩咐各营军将提防。说罢,又见上空云雾滚滚,且有一人在上叫道:“清江总镇可在?”严霸一见,正是那和尚瓯泥,还有白云姑、洪筠和乌梅等妖道。他们乃几家妖道首领,严贼早已知道他们是陶叛的敌手。这次妖道首领,连同路上来的小妖,约一万余众。严贼一见,连忙迎进兵营,相叙其情。瓯泥和尚说:“我等听得红毛国兴兵前来,算定陶党必来逞凶,故此前来相助于你。”严奇抢在严霸之先说道:“我等正愁八盘山来人难以抵挡,如今瓯泥佛爷领来一万余众,正好三家合一,杀他陶逆片甲无存。不过,八盘山的人马厉害得很,武艺、道术、仙法奇宝,样样俱全,必要周密布阵,方能与之对敌。”群妖道:“布阵自有我等,包管他鸦雀难入,鼠蚁难进。”严奇听罢,随即进宫向皇上讨好:“恭喜我主,今天又迎来一万多仙兵道将,摆兵布阵实是奇妙,谅来红毛小邦无一人能逃。”弘治皇说:“这就好了。怪不得仙人指点,说孤的江山稳如铁桶,万无一失,这话果然不假。老爱卿,既得仙兵援助,望你速速提调人马与红毛贼寇交战。”
奸贼假言骗圣上,昏君全然不知情。
严奇骗得皇上相信,更加大胆妄为。暗派心腹送信,叫红毛国速速兵逼皇城,与妖人合作布阵,外敌八盘山兵将,内攻京都皇城,此计好不狠毒!严贼秘密请来瓯泥佛,还有红毛撒哩温。三方议定: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布下十大恶阵——
在北方,壬癸水,布下二阵,
一霹雳,二阴阳,红毛当先。
有西方,庚辛金,瓯泥督阵,
左水火,右凶神,阵脚相邻。
丙丁火,是南方,严霸坐镇,
前连环,后镇妖,二阵惊人。
甲乙木,指东门,城楼上布阵,
上八卦,下冰电,苏葛守门。
戊己土,在中央,紫禁城内,
东乾坤,西风火,紧逼宫门。
严奇统帅中央阵,坐夺大明锦乾坤。
外面群奸勾结妖道布阵,准备二更天杀进皇城。弘治皇在西宫得了信,吓得三魂少二魂。
一盏孤灯渐渐熄,没得扶皇保驾人。
罢罢罢情愿让出九五尊,御花园中去寻绳。
老贼严奇私通红毛,勾结群妖篡国,弘治皇吓得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准备到御花园去寻绳自缢,这且慢言。再讲洪钧老祖,自从掷纸团指点万岁之后,随即驾云直扑八盘山,指点陶、王、方、徐急速下山救驾。徐老千岁闻听此信,立即颁发帅印,令陶文灿挂帅,倾全山人马,直扑燕京。又命王能赶往襄阳通知赵总兵,到荆州通知赵巧云,还有九山八寨的人马直赴北京,救驾要紧!这几天,王能人不离鞍,马不停蹄,一路飞速报信。这且不提。再说红毛国人马,黄昏造饭,一更天备马。谯楼鼓打二更,各营人马,束扎齐备,意欲杀进皇城,胁迫弘治让位,保扶智真王登殿。正要放炮进城,忽见乌风黑云裹来,云中有人叫喊:“番奴休要猖狂!休仗苏、严之势,篡国夺位。可知你们恶到尽头,必遭灭亡!”严奇抬头一望,只见两男女在半空中叫骂,知道是八盘山人马已到。未有片刻,只听人吼马叫惊天动地,严奇心中大为害怕。再说陶文灿一马来到阵前,早有刘蛟先生叫道:“元帅不可前进,周围俱是恶阵,不可轻举妄动!”徐老千岁道:“我等靠他恶阵周围,扎下大营,谨防奸贼妖人逃脱。”于是兵对兵,将对将,阵对阵,两阵对峙,各自想计。再就空中驾遁四人,来到城内,探看光景,不觉来到御花园上空,朝下一看,只见真龙天子在树上扣绳,随即往下高叫:“万岁!休寻短见,吾等救驾来了!灭番奴,捉妖道,除苏、严奸贼,指日可成,万岁的江山永保太平!”弘治皇正欲朝上空问系何人救应,只见那四人驾遁而去。皇上暗想:既能腾云,谅来非寻常之人,且慢轻生,再听佳音。这驾遁的四人,乃是陶天浪、陶天成,与荷花、海棠来至本营,见过徐老千岁和陶大元帅,商议破阵之事。原来群妖摆的十大绝阵,令人难识。随即荷花、海棠驾遁升空,查点阵数。一查呀,只见皇城内外,十大恶阵,奥妙绝伦,煞是惊人。当时众将议论,无计破阵。这时,严汉珍与苏玉兰亦从仙山下来,由骊山老母指点她们下山与蒋林、徐青团圆,共讨奸贼。徐老千岁当即叫徐青与苏玉兰相见;亦叫矮子蒋林前来会见严汉珍。徐老千岁说:“现在破阵要紧,无暇诉述旧情,等救驾成功,破阵全胜,再花烛团圆。”四人一听,高高兴兴,说声:“得令!破阵要紧!”正在众男女皱眉议破阵,洪钧老祖又来临。他在空中高声叫,“众位好汉听我言——
要破妖人十绝阵,千桩宝贝总无能。
唯有十把穿金扇,斩奸除妖一气成。”
洪钧老祖说罢,从身边取出一张红帖,飘飘荡荡落下尘埃。徐老千岁捡起红帖一看,上写:“洪钧特来指点,依言行事。”八盘山众将得知,齐声感谢不已。徐千岁遂命陶文灿、陶文彬向各位夫人问及宝扇现在何处?经一番查点,现场只有九把,尚缺一把。这一把原来是蒋赛花在玉门关为刁婵梅产后盗银,不慎失落在苏家库内。陶文彬一听,连声叹苦:“这就大事难成了。偏偏是我的夫人失了一扇,这如何是好?”荷花、海棠说:“二官人莫急,只要知其失落何处,由我等去盗回就是了。”蒋赛花道:“要论盗扇,苏家的府门、库房,我路熟情知,定要我与你们同去才能盗回。”徐老千岁说:“你等女辈虽武艺高强,且有随身法宝,看来势力仍是单薄,必要有男将随身照应。”说罢,就有徐青、蒋林上前请命:“爹爹,孩儿愿作后应,望爹爹授命于儿。”徐千岁一见,说声:“好,你与矮将军一同前往。”因破阵紧迫,刻不容缓,三女二男,各驾遁光而去。遁光快速如电,不刻已到玉门关苏府上空。五人收落云头,时值二更,已站到苏林的院内。一见府内并无一兵一卒,只听楼上一间房内有人说笑。原来玉门关的兵将,都被苏、严调往北京摆阵去了,楼上灯光之处,是苏林留几个护身在府保家,徐青见此光景,随即吩咐蒋林说:“矮将军,你有隐身之法,先去楼上把那几个人宰掉,我到库内寻扇,三位女将在旁接应。”说罢,蒋林轻身跃上楼房,这且慢提。再说徐青纵身一跃,已登库房屋顶,揭开个天窗,往下一跳,只听“啊呀”一声——
不料跳进滚刀坑,呜呼哀哉丧残生。
原来库房被蒋赛花盗银之后,苏林进去查看,发现一把穿金扇丢失在此,如获至宝。苏林想:那盗贼失扇,必要再来盗回,故而在库房内外,设下倒马毒、捆将索、滚刀坑等陷阱,企图一网捉住反叛,送往朝廷请功。不料——
徐青未提防,身中滚刀坑内亡。
再讲矮子上楼。他用隐身对耳旁一插,对苏林的房门内一轧,背住他的护身兵就杀。苏林只见人头纷纷落地,又不见是谁所杀,吓得就跪地求饶:“神明呀,我苏林作下多少孽,伏望灵神饶性命。
饶我一条残生命,重重香烛了愿心。”
蒋林说:“饶命可以,必须把穿金扇交出来!”苏林听说要他交出穿金扇,就知道是八盘山来的人,厉害无比,不交扇是要交头的。遂说:“将军,你要穿金扇呗,你出来拿呢。”蒋林说:“扇在哪里?先交扇,后放人。”苏林没法,就说:“扇子还在库房内呢。”“好,与我同去,将宝扇交来。”蒋林说罢,用刀对苏林颈上一搁,逼他上库房。苏林想:库房内外,尽是暗道机关,如何可进?要想活命,只好把各个机关打开,才能保全性命。于是苏林这里一扳,那里一拆,把各处机关打开。蒋林摘下隐身花,现出原形,逼着苏林来到库房旁边。蒋赛花等一见,就说:“蒋将军,徐将军已下库房多时,不见回来,是何缘故?”苏林一听,晓得不好,已中机关,立刻想逃。蒋林见他要逃,顺手一刀。苏林的首级往下一抛,这叫就地过刀。蒋林说:“事不宜迟,快下库房寻找。”四人打开库房,蒋赛花在库房找到宝扇。但见徐青已身中七刀,躺在那里人不醒事,四人放声大哭。蒋赛花说:“这都是我的罪过,快把徐将军背回去抢救,向徐老千岁告罪。”荷花说:“夫人,事不宜迟,说走就走!”蒋林说:“你们三位,驾光先行,我不轻饶苏贼——
放它一把无情火,烧得苏家一抹光。”
四人杀掉苏林找回宝扇,烧毁他房屋资财,驾遁光回到北京。徐老千岁一见,一则以喜,一则以悲。喜的是夺回宝扇,破阵有方;悲的是儿子徐青为夺扇丧命,心如刀绞。苏玉兰说:“公公在上,老人家不必担心,你儿媳自有办法,马上交还你的儿子是了。公公呀——
只因他当初赌了护身咒,骊山老母不容情。
派他徐青遭此劫,老母赐仙丹在儿身。”
且不提苏玉兰仙丹救徐青,包管他半时二刻就苏醒。再讲徐千岁与陶文灿见十把穿金扇齐齐到位,立即召来十位夫人。即是刁婵梅、宋金凤、窦金平、赵巧云、陈翠娥,此乃陶文灿五位夫人;还有王素珍、方翠莲、王玉花、蒋赛花、康月娥,此乃陶文彬五位夫人。每位夫人身边跟随一位男将和三千人马压阵。着蒋林驾风遁空中发放信号,约定二更运兵,三更破阵。这时,陶文彬的第三夫人王玉花胆战心惊。为何?她不熟武艺,不懂怎么用扇。陶文灿见她有为难之意,随即说道:“弟妹别怕,我随身还有玄女娘娘赐给的昆吾剑和玄武鞭呢,可以帮你破阵。”说罢,随又吩咐众将:王素珍、刁婵梅扇破南门,等四门八阵一破,立即杀进紫禁城破他城中二阵。其余八阵有一扇对一阵,阵阵相对。时至三更,各将看准信号——
吩咐完毕敲三更,叭叭两响信号灯。
奸贼还未悟过神,阵阵扇炸如雷声。
格楞、格楞、格楞登,格楞登登不绝声。
妖人番奴死的死,不死的炸伤忙逃生。
王素珍、刁婵梅杀进城,宝扇一展又炸开声。
大小严贼皆捉住,又捉番邦五个人。
只等救得万岁驾,金殿上对审老奸臣。
各路人马破灭了奸贼、妖人布的十恶绝阵,捉住苏、严众贼,带到徐老千岁大营点名。共捉得严奇、苏葛、严霸、严、严仙、苏廷龙、苏廷虎等,还有番将五人,一齐囚进大营,这且慢言。再说西宫严汉莲探得十阵破灭,炸死人马无数,捉住番邦都督多人,苏、严二家几乎无一逃脱,吓得冷汗直流。于是她连忙向弘治皇道:“万岁爷呀,大事不好!原来是四家反叛杀来,虽然退去番兵,我苏、严二家全然被捉,望我主救救国丈一家!”弘治皇一听大惊:“据爱妃讲来,相救之言,只怕与孤家有碍,倒不如传旨出去,将陶、王、方、徐招上殿来,退番兵之功不小,孤王加封他四家官职,以保孤王,所有前愆,一概不提。”说罢传旨出去,将四家之人招进金殿。徐洪基千岁感慨万千——
一去已多年,来到金銮殿,
江山依然在,重又见龙颜。
弘治皇登殿,两班立着四家文武,并无他人。陶、王、方、徐人等来到金殿,一齐拜见万岁。弘治道:“孤的各位卿家,退番兵有功,孤赐金墩有坐。”众将道:“谢主公万岁,告坐了。”万岁道:“但不知番人退往何处?”众将道:“臣等捉住几个番邦都督,囚在营中。”“带上朝来,听孤发落。”陶文灿遂命军士,将被捉之人,解上殿来。不多时,囚车解到,共计一十四人。早有严奇在囚车内喊道:“主公要救老臣性命!”弘治皇大惊,西宫娘娘发抖。万岁命将士放出番人,当殿审问。番邦都督利哈哩,见大势已去,不等审问,就从身上取出合约一纸,呈上万岁。弘治皇道:“大胆番奴,夺我天下不成,还用状词告人?”万岁龙目一看,原来是一纸“中外合约”,与西宫国丈各执一纸。当即吩咐:“带上国丈严奇,与番奴对质。”严奇匍伏金阶,不敢上视。万岁道:“事已如此,也该把合约拿出与我观看。”严奇一听,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无言以答。弘治皇道:“贼不交约,武士搜身!”武士得旨,虎爪上前,在严奇腰囊内搜出一纸合约,奉上万岁。万岁将两张合约,合在一起,字迹无讹,花押无错,随时龙颜大怒,拍动“震山河”向番奴问道:“你们的合约,是在中原写的,还是在你番邦立的?”番官都督说:“主公听了:我邦向来无夺大明之心,只因国丈屡进红毛,勾引起兵,我国王均未答应,谁料被严太师说得天花乱坠,得中原易如反掌,故立合约,各执一纸,事成之后,江山平分。”弘治皇勃然大怒,骂声——
“老贼里外不是人,勾结番邦夺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