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溪文稿 - 第 28 页/共 29 页

苏御史治狱记   读苏御史奏稿   苏御史治狱记   治世龟鉴序   送江浙参政苏公赴大都路总管序   寄上苏伯修   寄上苏公伯修   题三史目录纪年后   书赵郡苏公所藏经史遗事后   书苏奉使本末后   书苏参政所藏虞先生手帖后   经筵唱和诗序   送苏伯修治书西台诗序   春风亭记   舒啸台记   送苏伯修赴湖广参政序   题苏伯修治狱记   书苏伯修御史断狱记后   上苏伯修参政书   舒啸台记   上苏大参书   与苏参议书   ○苏天爵传   苏天爵字伯修,真定人也。父志道,历官岭北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和林大饥,救荒有惠政,时称能吏。天爵由国子学生公试,名在第一,释褐,授从仕郎、大都路蓟州判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功德使司照磨。泰定元年,改翰林国史院典籍官,升应奉翰林文字。至顺元年,预修武宗实录。二年,升修撰,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明年,虑囚于湖北。湖北地僻远,民獠所杂居。天爵冒瘴毒,徧历其地。囚有言冤状者,天爵曰:「宪司岁两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事耳。今闻御史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为之太息。每事必究心,虽盛暑,犹夜篝灯,治文书无倦。沅陵民文甲无子,育其甥雷乙,后乃生两子,而出乙。乙俟两子行卖茶,即舟中取斧,并斮杀之,沈斧水中,而血渍其衣,迹故在。事觉,乙具服,部使者乃以三年之疑狱释之。天爵曰:「此事两年半耳,且不杀人,何以衣污血?又何以知斧在水中?又其居去杀人处甚近,何谓疑狱?」遂复置于理。常德民卢甲、莫乙、汪丙同出佣,而甲误堕水死,甲弟之为僧者,欲私甲妻不得,诉甲妻与乙通,而杀其夫。乙不能明,诬服「击之死,断其首弃草间,尸与仗弃谭氏家沟中。」吏往索,果得髑髅,然尸与仗皆无有,而谭诬证曾见一尸,水漂去。天爵曰:「尸与仗纵存,今已八年,未有不腐者。」召谭诘之,则甲未死时,目已瞽,其言曾见一尸水漂去,妄也。天爵语吏曰:「此乃疑狱,况不止三年。」俱释之。其明于详谳,大抵此类。   入为监察御史,道改奎章阁授经郎。元统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阅月,章疏凡四十五上。自人君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礼文、闾阎幽隐,其关乎大体、系乎得失者,知无不言。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百有九人。明年,预修文宗实录,迁翰林待制,寻除中书右司都事,兼经筵参赞官。后至元二年,由邢部郎中,改御史台都事。三年,迁礼部侍郎。五年,出为淮东道肃政廉访使,宪纲大振,一道肃然。入为枢密院判官。明年,改吏部尚书,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复为吏部尚书,升参议中书省事。是时,朝廷更立宰相,庶务多所弛张,而天子图治之意甚切,天爵知无不言,言无顾忌,夙夜谋画,须发尽白。   至正二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迁陕西行台侍御史。四年,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天爵自以起自诸生,进为师长,端己悉心,以范学者。明年,出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寻召还集贤,充京畿奉使宣抚,究民所疾苦,察吏之奸贪,其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有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七年,天子察其诬,乃复起为湖北道宣慰使、浙东道廉访使,俱未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财赋居天下十七,事务最烦剧,天爵条分目别,细巨不遗。   九年,召为大都路都总管,以疾归。俄复起为两浙都转运使,时盐法弊甚,天爵拯治有方,所办课为钞八十万锭,及期而足。十二年,妖寇自淮右蔓延及江东,诏仍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总兵于饶、信,所克复者一路六县。其方略之密,节制之严,虽老帅宿将不能过之。然以忧深病积,遂卒于军中,年五十九。   天爵为学,博而知要,长于记载,尝着国朝名臣事略十五卷、文类七十卷。其为文,长于序事,平易温厚,成一家言,而诗尤得古法,有诗稿七卷,文稿三十卷。于是中原前辈凋谢殆尽,天爵独身任一代文献之寄,讨论讲辩,虽老不倦。晚岁,复以释经为己任。学者因其所居,称之为滋溪先生。其它所著文,有松厅章疏五卷、春风亭笔记二卷;辽金纪年、黄河原委,未及脱稿云。   元史卷一百八十三   ○滋溪书堂记   宋 本   延佑六年,予初来京师,闻国学贵游称诸生苏伯修以碣石赋中公试,释褐授蓟州判官,往往诵其警句,名藉甚。欲一识,则已赴上。及还,始与交,因得知伯修多藏书,习知辽与金故实暨国朝上公硕人家伐阅谱系事业碑刻文章。既久,又见其嗜学不厌。尝疑冑子有挑达城阙者,已仕即弃故习者,伯修独尔,其渊源必有出师友外者。询之,则果自其先世曾大父少长兵间,郡邑无知为学者,已能教子,为人先。其大父威如先生,教其考郎中府君尤严。或曰:「君纔一子,盍少宽。」輙正色曰:「可以一子故废教耶!」先生学广博,尝因金大明历积算为书数十篇,历家善之。府君既为时循吏,又好读书,教伯修如父教己,有余俸,辄买书遗之。于是予疑益信。   又久之,则其所著书曰辽金纪年、曰国朝名臣事略者,皆脱稿,而今之诸人文章方类稡未已,士大夫莫不叹其勤。伯修汲汲然,至不知饥渴之切己也。日谓予:「昔吾高王父玉城翁当国初自汴还真定,买别墅县之新市,作屋三楹,置书数十卷。再传而吾王父威如先生,又手自钞校得数百贮之,因名屋曰滋溪书堂,盖滋水道其南也。岁久堂坏,先人葺之而不敢增损,且渐市书益之。又尝因公事至江之南,获万余卷以归。吾惧族中来者不知堂若书之始,幸文之,将刻石嵌壁以示。」   呜呼,有子不知教不论,教而不克如志者,如志而不得及子子者,皆是也。求若苏氏四世知为学,囏哉。世之致爵禄金玉良田美地者,其传期与天地相终始,然有身得身失者,况其后万有一能振奋过祖祢者,则又鄙昔之人无闻知。撤敝庐,创甲第,矜贵富,病先世之微不肯道。而翁之堂,府君能葺之,伯修能求记之。翁之书,先生能加多,府君又益增之,伯修之购求方始,不第能守也。非有以将之,能若是乎!府君葺堂,不敢有加以求胜前人。伯修有屋京师、真定,皆不敢求记,独惓惓是区区之三楹者,又可以为薄俗警矣。   抑苏氏虽世为学,独威如先生有著述。伯修著述益富,岂闻祖风而兴耶!然予闻自先生至伯修,三世皆一子,惟其能教,故悉克自树立。今伯修亦一子阿琐,甫■〈齿兆〉,而颖拔可就傅。伯修能绳先生义方以造之,则堂暨书之传,邈乎未可概也。是为记。   伯修名天爵,今以翰林修撰拜南行台监察御史云。至顺二年十二月廿六日,大都宋本记。   国朝文类卷三十一   ○苏御史治狱记   黄 溍   至顺二年冬十有一月,赵郡苏公天爵由翰林为御史南台。时方用中书奏,遣官审覆论报天下狱囚。三年春正月,公甫就职,即分莅湖北。湖北所统地大以远,其西南诸郡民獠错居。俗素犷悍,喜斗争,狱事为最繁。公不惮山溪之阻,瘴毒之所侵加,徧履其地,虽盛暑犹夜篝灯阅文书无少倦。囚有言其冤状者,公曰:「宪司岁再至,不言何也?」囚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事耳,闻公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公为之太息,事无巨细,必尽心焉。   辰之沅陵民文甲无子,育其甥雷乙,后乃生两子而出乙。乙伺两子行卖茶,即舟中取析薪之斧并斮杀之。既沉斧水中,而血渍其衣,迹故在。事觉,乙具服,部使者顾以三年之疑狱而释之。公曰:「是事二年半耳,不杀人何以衣有血污,何以知斧在水中?且其居去杀人处甚近,何谓疑狱!」遂复寘于理。   有龙光祖者,买官得同知某州事,用例夺官家居。其子及家奴言:「胡孙溪有吾家故所请射官地,而宋某来畊其上。今宋已死,宜募佃者。」光祖从其言,而宋之子乙来争此地。光祖以牛、米、盐遗洞蛮,使与佃人夜持兵围宋所居,尽缚其家人以去。佃人指乙兄甲谓洞蛮曰:「不杀此人,恐走出洞,事泄。」遂射杀之,而散卖其妻子于诸洞。甲既死,乙竟脱归,诉其事。吏受赇,止以占田坐其佃人,寘光祖不问。公曰;「杀人而坐以占田,可乎?」乃谓洞蛮,悉出宋家人,而正杀人者罪。   沅之麻阳民张甲、彭乙争溉田水交恶,张以禾方熟,夜往视之,彭适过其处。张因杀之,而诬以盗禾,取其家竹■〈累〉实禾为验。吏以为杀者真盗也,将贳其罪。公曰:「彼盗汝禾,用手取之耶,抑用鎌也?」曰:「用鎌耳。」公问:「鎌安在?」不能对,乃论如法。   有黄天发者,兄子四人,仲独富,而其季性刚愎,与诸兄数有争,且陵侮天发。仲欲杀季,乃告于天发,而以钱与谢某者,使共杀之。季妻发其事。仲谓天发曰:「兄杀弟则罪重,叔承之则罪不至死。叔妇子某能衣食之。」天发许诺,寻就逮,自言实出钱与龚某者使杀之。龚盖仲之舅,而其妻则谢之母也。仲赂吏,如其言,文到成狱。公疑有寃,讯之,果然,乃以始谋者为罪首。   常德之桃源民卢甲、莫乙、汪丙同出求佣工于人,甲误堕水死。甲弟之为僧者欲私甲妻,不得,诉甲妻与乙通而杀其夫。乙不能自明,言:「实与丙同击之至死,虑其复苏,断首弃草间,而弃尸与仗于谭某家沟中。」吏往视之,果得髑髅,而尸与仗皆无有。公曰:「尸与仗纵存,今巳八年,未有不腐者。」呼谭问之,则甲未死时其目已瞽,而谬云:「曾见一尸为水所漂去。」公知其诬,语吏曰:「此乃疑狱,且不止三年也。」卒释之。   杨乙者,始娶而得闷风疾,其妻恶之,逃归父母家。乙往追取其聘财,妇翁以诉于官,事未决,而乙于屠者燕甲家见其妻,因与甲斗殴。既去,而至屠者燕丙家,责所贷,又与丙斗殴而去,中路病发死。其母知无它,而恐官以前事来索之,故亟以闻。吏不察,乃捕系两屠者,治杀人事。公问其母,得乙风疾状,两屠者赖以免。   印社子者,问同里民家女为妻,未及娶,而周某者耻与为娅婿,止妇翁使勿嫁。社子恨周而杀之。杨惠孙、黄文德皆里中大家,故有怨,社子本受佣惠孙所,又适僦文德屋以居,文德因嗾社子援杨父子造谋使杀周。惠孙强服而不能言其故,初言周捕其子奸事而杀之,次言周通其妾而杀之,后徙其狱龙阳,则又言:「过洞庭遇风祷于神,许采生以祭,而杀周取心肝祭之。」公阅其牍曰:「前二说既非是,使如后说,有尸可验犹未足信,况无尸乎!」及询得其实,则教之自诬者卫推官也。于是社子已瘐死,乃出杨父子,破械遣之。   州人刘文贵死,妻弟同郡朱德来省其姊,文贵养子饮以酒,数日而患腹胀。文贵次子与养子争家财有隙,因谓德曰;「得非中虾毒乎?」捣乌桕根和酒饮之,得暴下,视之无它毒,而病愈剧。德归,具以养子言告其母,其母以闻于官,未及逮问而德死。录事及武陵县官来验其尸,皆以银钗探口中,色不变,定为病死。卫推官者先以他事怒录事,欲假定验不实为其罪,更命龙阳知州聚检作中毒死,辞连三十余年,养子已诬服。公疑有寃,为访诸路人,且谕使吐实。众皆曰:「狱辞尽卫推官教我云然。」公既反其狱,并按卫推官罢之。   凡此皆死狱,公所平决未有不得其情者也。   富者以佃客家人死而蒙非辜,公则直其寃。贫者以年饥取他人谷,因击伤之而傅重议,公则薄其罪。所活又数十百人。澧之齐氏,沅之曹氏、骆氏,靖之唐氏,并雄于赀,而善持吏短长为民害。齐因湖泊官不听其扑买而污以他事;曹与骆有罪例当施粉壁,着其过恶,遂藏去省檄,以灭其迹;唐以白身为黄平府判官,追夺之令下而拒不纳。公至,吏始克举其法无所避。有以婚田来诉者,公虽归其事于有司,后必询所处当否,即有未当,折以片言,莫不心服而去。   公既召还,两入台为御史,湖北之人思之不置。而士之有文学者太祝周君历叙其事焉。昔者于定国尝为御史矣,而其为廷尉也,居十八岁乃迁。夫以十八岁之久,事之可书者宜不一而足,史仅存其父于公争孝妇不杀姑事,而于定国之事一无所载,第称之曰「民自以不寃」而已,岂非当时轶其传而史家无述欤!用是有感于公之事,輙因周君所叙删取其大略,为之记,以慰其人之思。后之秉史笔者,或尚有考也。公今由中书礼部侍郎出为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使云。   金华黄先生文集卷十五   ○读苏御史奏稿   黄 溍   伯修三为御史,在中台仅四阅月,而章四十五上。自圣躬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礼文,闾阎幽隐,苟有关乎大体,系乎得失,知无不言,尤以进贤退不肖为急。所劾五人,皆权要所举。所举百有九人,则世臣耆德与一时之名流,而于外官下吏草泽之士有弗遗也。窃惟国家稽古建官,择正人俾司风纪,固将使分别忠邪而为之进退。今台司计簿,每岁最其以甚罪坐免官若干人,以微文抵吏议若干人,而以廉能见识察者无几。意以为世道衰薄,故贤者寡不肖者众,而未敢必其然。兹观伯修奏章,始知天下未始乏材,特患夫司黜陟之柄者好出声威以立名誉,一有所引重,輙以附丽为嫌而止,是以斥弃常多,甄拔常少也。虽然,阳城居谏官七年,视伯修为已久,所论唯陆贽、裴延龄两人,视伯修则已略,而又不能如伯修得行其言。非城之贤不逮伯修,盖伯修遭逢盛际,与城所遇之时有不同也。昔之序名臣奏议者,不专以尽言为功,而独以听纳观人主之德,岂不然哉!   金华黄先生文集卷二十二   ○苏御史治狱记   吴师道   狱,重事也。断狱,难事也。愚尝身亲州县,而信其然矣。比岁五府官决囚,亦以属吏诣府受约束,见其羣坐堂上,谳言可否,动多牵制,而专者又病于愎,乃若便文自营,曲致疑似,以开缓纵。应悉论决者,必留一二而不肯画。至若幽隐之寃,锻炼之诬,往往而有,则未尝究心察之。盖其假活人之名以沽阴德,而不知阴德之在此,所存既偏,则当明者闇,此通患也。古之论治狱之道者曰明允,曰中,曰敬,曰慎,曰审,曰勤,曰哀矜,曰平恕,有一于此,足以为之本,未有不能是而可以司民之命也。今观苏公伯修为御史时治狱记十余事,窃为之太息。公所莅湖北一道,同列者众矣,微公则出入之误尚谁觉之哉!呜呼,狱也者,造物不能使之生,长吏不能使之死,死者可生,生者不憾于死,其惟苏公乎!吾是以推本而言之也。朝廷虑狱囚之多滞,三岁遣官一诣诸道决之,此良法也。近复尼不行,殆必有其故矣。使人人如苏公,复何虑乎!   吴礼部文集卷十八   ○治世龟鉴序   赵 汸   昔者帝王盛时,纪纲法度悉备,子孙得以据依为治,号曰成宪旧章。其君臣上下相与鉴视前代以保天命而系民心者,忧勤惕厉,无时敢忘,以为家法。其治于未乱者如是,故虽或蘖芽其间,而图难于易,为大于细,可以无患,夫岂有一旦土崩之祸哉。秦人学不师古,取二帝、三王所以维持天下之具,与其深微之意,皆荡灭扫除之,不但燔诗书杀学士为足以亡其国家也。自是以来,创业者无所因袭,守成者无所持循,而庙堂之筹策,侍从之论思,遂为治乱安危之本,其不轻而重也明矣。然简编之所存,忠言嘉谟,曷可胜纪。当其时或见用,或用之而未既,或遂不用,得失可以具知。由今观之,则所善皆可以为劝,而戒无不可惩也。若夫贯串古今,博观约取,以示方来,使先王经世之意一二有见,则诚哉君子之用心已乎。   参政赵郡苏公,早岁居馆阁,尝即经史百氏书采其切于治道政要者,通为一编,名曰:治世龟鉴。至简而不遗,甚深而非激。通疏练达而公平之规着,亲切确古而正大之体存,信为谋王断国者之元龟宝鉴也。公为御史,知无不言,持宪节以洗寃泽物为己任。参议政府,屹然不阿;两典大藩,皆勤于庶事。尝奉诏宣抚畿甸,旁求民瘼,秋毫无隐,而又酌理道之中,不迎合于前,无顾虑于后。虽一时或不见察于用事者,而退居之日,凡可以尊王庇民者,未尝少废其讨论之工也。盖公学本先王,而志存当世,其见于行事者如此,则是编之作,岂欲托诸空言者哉。新安诸生赵汸序。   东山存稿卷二   ○送江浙参政苏公赴大都路总管序   赵 汸   邦畿,王化所先,郡国之本也。自昔盛时,辇毂之下,五方黎民与豪右杂处,凭高附崇,形倾势轧,纷莫为制,由是号称难治。汉世选健吏以击搏,诛罚先之,何有于化民成俗。唐、宋宰相欲假剧地病儒者,及得因以自见,岂开诚心布公道之谓哉。国朝并包区夏,薄海内外,罔不臣属,神州赤县之间,繁殷极盛,列圣相承,皆屈重臣以莅之,望尊职隆,非前代比矣。   至正九年冬十月,江浙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赵郡苏公除大都路总管。命下之日,街谈巷议,咸以江浙大藩方赖公为治,不宜用彼易此。其殆未知祖宗重内之弘规,圣上官人之睿断者乎!夫发施政仁,枢机转移,务当其会,古之圣人所以不疾而速、无为而成者,用斯道尔。皇帝临御日久,明睿所照,于民生休戚,臣子行能,秋毫无隐。既为亲择循吏,布诸列郡,深惧京师冠冕万国,长民苟非其人,则四方无所视仿。乃辍儒臣于外省,俾以其道行焉,变法律以诗书,通政刑于德礼,盖不言而示天下守将以楷模也。传曰:「欲平天下者先治其国。」又曰:「尧、舜之仁不徧爱人,急亲贤也。」昔之为国者何独昧于斯与!   公起家成均诸生,致位宰辅,清忠粹学,简在上心久矣。莅官王都,为二千石师表,非公谁然。公平日论治道,必本三代,所谓明道术,正人心,育贤才,兴教化,盖拳拳焉。今天下承平,朝廷闲暇,圣天子将登用真儒,上稽唐、虞,近鉴中古,建久安长治之策,极维持巩固之方,以垂无穷。京师虽众且大,殆不久烦公矣。   士民怀公之德,惜公之去而弗可留也,咸相率为歌诗以泄其怨思。于是临川葛元哲述公所以临政而得民者冠于篇首,汸敢推明德意窃取昔人后叙遗义属辞末简以终之。   东山存稿卷二   ○寄上苏伯修   赵 汸   即日未审尊候何如,伏惟纳福。汸向因高则诚如京,尝附短状,上问起居,计当达左右。迩者伏闻暂持王节,出判漕台,日与士民同增鼓舞。逢掖之论,率谓盐荚诚经费所赖,第以阁下居之,则为非宜。汸窃以为不然。夫古之君子所以任天下之重而系一时之思者,初无分于出处也,岂有中外之间哉!矧积弊因仍,禁榷无艺,海隅残孽,尚烦干戈。阁下硕德雅望,舆论所归,忧深思远,形于辞色。抚绥丁户于凋瘵之余,俾之安土乐生,益宁边郡,则湟池赤子喘息无地,请命有期矣,夫岂居一官効一职于他日者可同日语哉。汸与一二同志山居读书,期稍竭驽骀,以无负于门墙,而意广力孱,未之有进,惟曩岁所闻诲语,则不敢斯须忘耳。虞宅得欧阳公为神道碑,计已彻尊览,但所据行状,未经删改,谨皆缮写上呈,伏惟阁下必有不刊之论,可慰老先生于九原也。刘静修先生墓表、曹学士志铭,偏州晚学皆不得见。方欲谋重拜门下,以毕其所欲求教者,秋暑尚隆,未敢輙易参谒。伏惟为国为民,善自宠珍,以副善类之望。谨奉手状不宣。   东山存稿卷三   ○寄上苏公伯修   赵 汸   即日仲春,伏惟尊候动止多福。汸自姑苏舟中拜别,即转吴兴度腊。改岁回钱塘,会葛元哲,昉闻旌节所次,用释驰系。汸窃闻古之君子居廊庙则功显,在山林而言立,是以或出或处,初无容心,而言风伟绩,显白一时,焜煌千祀,尤可尚也。矧礼失乐流,文散史缺,非弘才卓识,夙有闻见,不能辑而存之。阁下素抱述作之志,倘及今视听清明,体履清暇,网罗遗逸,成一家言,以幸后学,忱非小补。前辈欲著书,多以闲居日少,志弗克就。九重侧席,良辅乃躬瘁効劳,则汗青未有期也。汸穷山晚进,仰恃一日之知,輙敢僭效,其愚如此,惟家贫亲老,不得供洒扫于溪堂,备检阅于书府,旦夕瞻企,无时可忘耳。因高则诚入京,谨奉手状起居,干冒清崇,不胜悚息,伏惟幸察不备。   东山存稿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