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皋藏稿 - 第 8 页/共 17 页

又   弟意以为此后讲义不必拘定做成一篇只随意说几句亦不必一一章中句句说尽不知是否并乞酌定   又   先贤祠之会终湏一举无论其它即欧阳公一段意思吾辈亦不可漫然也试商诸启新何如   又   平泉先生八集奉完读其文宽夷平衍常有余地兼包五福良亦非偶然也   又   往李克庵曾谓弟云邪说害道昭昭何故人竞趋之弟曰道则害矣而人则利此其所以牢不可破也今看来真是如此奈何奈何   又   李卓吾大抵是人之非非人之是又以成败为是非而已学术到此真成涂炭惟有仰屋窃叹而已如何如何   又   昨闻本孺有疏不觉喜而欲狂此正为天地赞化育事而又出于吾邑又出于吾党尤不胜私喜耳   又   彻如此行得一面商为妥葢为今日计一则持议欲平一则只在明已之是不必辟人之非高明以为何如   又   长安口眼尔尔真食内者之智也在吾辈只有密密自检而已未可以说我不着而忽之也如何如何   又   吾辈持濂洛关闽之清议不持顾厨俊及之清议也   又   大会只照旧为妥世局无常吾道有常岂得以彼妇之口遽易吾常作小家相哉   又   人心不甚相远何以纷纷至是吾辈得无亦有偏执而不自知否幸相与再入思虑一番何如   又   沈继老来问金吾书此书当是金吾自以为功所在传播幸此中清论即已寓书内矣   ○与史玉池   方本庵先生真老成典刑足为此时砥柱可见天下未尝无人也其所刻心学宗欲得置之公所足下即移之明道书院中何如继山先生竟即世云亡之痛海内同之在吾辈尤切耳仲冬之会想得过晤种种不尽   又   时议葛藤时情荆棘梅长公致思于江陵其言可痛仆则更念五台渐庵二老以为当此时必有一番妙用葢五台大渐庵细也如何如何去岁大会欲刻会语尚觉寥寥际明此来可补之告期帖湏托彻如寄奉想为分致诸兄矣   又   四明公大势难久归德公闻又不大当于 圣心个中消息当作何结果愚意以为归德公真真君子此一腔至诚便湏格鬼神彻金石 圣明渊渊殆未可测也如何如何八月之会当在十一日仲丁始得一过否   泾皋藏稿第五卷终   ●泾皋藏稿第六卷   无锡顾宪成着   序一   朱子节要序   朱子二大辨序   刻学蔀通辨序   心学宗序   中丞修吾李公漕抚小草序   景素于先生亿语序   五经绎序   崇正文选序   信心草序   ○朱子节要序   昔朱子与东莱吕子会于寒泉精舍相与读周子程子张子之书叹其广大闳博若无津涯而惧初学者不知所入因共掇其要为一编分十四卷名曰近思录友人高云从读而珍之以为四先生之后能继其道发明而光大之者无如朱子亦取朱子全书掇其要为一编分十四卷悉准近思录之例不敢拟于近思录也而题之曰节要闲以示予予受而卒业焉为之喟然太息世之言朱子者鲜矣彼其意皆不满于朱子也予窃疑之非不满也殆不便也何者世好奇朱子以平平则一毫播弄不得高明者遏于无所逞而厌之世好圆朱子以方方则一毫假借不得旷达者苦于有所束而惮之故不便也以其不便也于是乎从而为之辞吾以为平彼以为凡为陋若曰夫岂诚有厌焉不肯俯而袭惜其伤于卑耳吾以为方彼以为矫为亢若曰夫岂诚有惮焉不能仰而模旨其伤于高耳故不满也内怀不便之实外着不满之形不便之实根深蒂固而不满之形遂成而不可解宜乎世之言朱子者鲜矣乃云从之于朱子恳恳如是且谓学者不知朱子必不知孔子抑何信之深也非其超然独立不受变于流俗夫孰得而几之乎此余之所以喟然太息也然则朱子其孔子乎曰孔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平之至也十五而志学七十而从心不踰矩方之至也朱子希孔子者也是故论造诣颜孟犹有歉焉论血脉朱子依然孔子也云从之为是编正欲人认取血脉耳血脉诚真随其所至大以成大小以成小皆可以得孔子之门而入倘其不然即有殊能绝识起朱子而上去孔子弥远云从弗屑也读者以是求之斯得之矣   ○朱子二大辨序   昔朱子有曰海内学术之弊不过两说江西顿悟永康事功若不竭力明辨此道无由得明予弟季时读其言怃然有感遂取其所与象山龙川两先生往复数书辑而行之名曰朱子二大辨诸有与两说互发者亦附录焉而谓予曰惟今日学术之弊亦然第昔也顿悟事功分而为二今也并而为一其害更不可言耳不知朱子而在又何以为计予曰难哉必也其反经乎巳而曰亦须捣其窠巢始得季时曰何言乎窠婐予曰即迩时论性家所爱举扬无善无恶四字是也此四字是最元语是最巧语又是最险语季时曰愿闻其说予曰谓人之心原自无善无恶也本体只是一空谓无善无恶惟在心之不着于有也善恶必至两混空则一切扫荡其所据之境界为甚超故元也世之谈顿悟者大率由此入耳混则一切包裹其所开之门户为甚宽故巧也世之谈事功者大率由此出耳元则握机自巧巧则转机益元其法上之可以张皇幽渺而影附于至道下之可以徼名徼利而曲济其无忌惮之私故险也世之浮游于两端之中而内以欺己外以欺人者大率就此播弄耳试与勘破无论其分而为二者一高一下人得共指而共视之无从逃匿即其并而为一者亦见首尾衡决涣然披离无从凑泊矣何者夺其所恃也然则朱子而在其所为今日计亦可知巳季时曰人言象山禅学也龙川伯学也信乎曰闻诸朱子南渡以来八字着脚理会着实功夫者惟予与子静二人何敢目之曰禅惟其见太捷持论太高推极末流之弊恐究竟不免使人堕入漭荡中龙川自负一世英雄其与朱子书称天地人为三才人生只要做个人立意皎然何敢目之曰霸惟其才太露行径太奇推原发端之地恐合下便巳浑身倒入功利中况象山言恶能害心善亦能害心岂非即吾之所谓空而龙川义利双行至霸并用上下三代唐汉之间欲搅金银铜铁镕为一器岂非即吾之所谓混曲此观之其大指亦自分明特未及直截道破耳予又阅朱子所著胡五峯知言疑义其于无善无恶之辨最为分明特未及剖到两家安身立命处在此其受病处亦在此并与一口道破耳要而言之此一重公案实二大辨之所归宿拔本塞源之论也然则朱子而在其所为今日计益可知巳抑予窃有惧焉凡人之情于其受病处未有不畏而郄者也于其安身立命处未有不恋而留者也惟是安身立命处即其受病处几微之闲固巳易眩而难决况吾方见以为受病处而彼且见以为安身立命处则其说益抵牾而不入矣夫孰【孰原作谁】得而夺之论至于此诚不知朱子而在何以为今日计也于是刻二大辨成季时请序予因次第其语授之盖以为是天地闲公共事而毗求助于有道相与释去其惧云尔   ○刻学蔀通辨序   东粤清澜陈先生尝为书着朱陆之辨而曰此非所以拔本塞源也于是乎援及佛学而又曰此非所以端本澄源也于是乎特揭吾儒之正学终焉总而名之曰学蔀通辨大指取裁于程子本天本心之说而多所独见后先千万余言其忧深其虑远肫恳廹切如拯溺救焚声色俱变至为之狂奔疾呼有不自知其然者内黄蛟岭黄公受之先生奉为世宝十袭而授厥嗣直指云蛟公云蛟公顾諟庭训怃惋时趋谓旴眙令礼庭吴侯尝读书白鹿洞出以示之侯慨然请任剞劂之役而其邑人慕岗冯子为问序于不佞先是高安密所朱公从吾邑高存之得朱子语类属其裔孙诸生崇沐校梓且次第行其全集与小学近思录诸编及闻是役也崇沐复欣然乐佐厥成相望数百里间一时声气应合俯仰山川陡觉神旺不佞宪作而叹曰美哉诸君子之注意于正学也有如是哉其不谋而契也吾道其将兴乎何幸身亲见之也已伏而思曰朱陆之辨凡几变矣而莫之定也由其各有所讳也左朱右陆既以禅为讳右朱左陆又以支离为讳宜乎竞相持而不下也窃谓此正不必讳耳就两先生言尤不当讳何也两先生并学为圣贤者也学为圣贤必自无我入无我而后能虚虚而后能知过知过而后能日新日新而后能大有我反是夫讳我心也其发脉最微而其中于人也最黏腻而莫解是无形之蔀也其为病病在里若意见之有异同议论之有出入或近于禅或近于支离是有形之蔀也其为病病在表病在表易治也病在里难治也是故君子以去我心为首务予于两先生非敢漫有左右也然而尝读朱子之书矣其于所谓支离辄认为己过悔艾刻责时见乎辞曾不一少恕焉尝读陆子之书矣其于所谓禅藐然如不闻也夷然而安之终其身曾不一置疑焉在朱子岂必尽非而常自见其非在陆子岂必尽是而常自见其是此无我有我之证也朱子又曰子静所说专是尊德性事而某平日所论却是道问学士多今当反身用力去短集长庶几不堕一边耳盖情语也亦逊语也其接引之机微矣而象山遽折之曰既不知尊德性焉有所谓道问学何欤将朱子于此果有所不知欤抑亦陆子之长处短处朱子悉知之而朱子之吃紧处陆子未之知欤昔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孔子贼之乃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彼其意宁不谓是向上第一义而竟以佞见诃也其故可知已是故如以其言而巳矣朱子岐德性问学为二象山合德性问学为一得失判然如徐而求其所以言则失者未始不为得而得者未始不为失此无我有我之别也然则学者不患其支离不患其禅患其有我而巳矣辨朱陆者不须辨其孰为支离孰为禅辨其孰为有我而巳矣此实道术中一大关键非他小小抵牾而巳也者敢特为吴侯诵之惟慕岗子进而裁焉且以就正于云蛟公不审与蛟岭公授受之指有当万分一否也   ○心学宗序   自释氏以空为宗而儒者始恶言空矣迩时之论不然曰心本空也空空孔子也屡空颜子也奈何举而让诸释氏则又相率而好言空予窃以为空者名也要其实当有辨焉无声无臭吾儒之所谓空也无善无恶释氏之所谓空也两者之分毫厘千里混而不察槩以释氏之所谓空当吾儒之所谓空而心学且大乱于天下非细故也夫善心体也在貌曰恭在言曰从在视曰明在耳曰聪在思曰睿在父子曰亲在君臣曰义在夫妇曰口在长幼曰序在朋友曰信如之何其无之也则曰吾所谓无非断灭也不着于善云尔尝试反而观之即心即善原是一物非惟无所容其着而亦何所容其不着也且着不着念头上事耳难以语心即虞其着去其着而可矣善何【何原作曷】与焉而并去之也嗟嗟古之君子所为兢兢业业终其身捧持而不坠者令之君子所视为琐琐而等诸土苴者也古之君子所为孜孜亹亹终其身好乐之而不倦者今之君子所视为拘拘而等诸桎梏者也视为琐琐则必疑其落在方隅非最上妙义厌薄而不屑视为拘拘则必病其添我障碍非本来面目扫荡而不留夫善何负于人而不誉之甚如此也是且不识善安能识心乃影响而混言空有过而诘之辄曰无声无臭之密诠固如是其亦弗思而已矣无声无臭见以善为精而为之摹写之辞也真空也无善无恶见以善为麤而为之破除之辞也影空也夫岂可以强而附会哉是故始也认子作贼卒也认贼作子名曰心学实心学之蠹耳何者失其宗也吕乱秦牛乱晋释乱儒一也予为是有慨于中久矣乃今何幸得本庵方先生先生少而嗜学长而弥敦老而不懈一言一动一切归而证诸心为诸长祭酒二十余年领岁荐竟弃去优游川岩嗒然无事而独有感于世之谈心往往以无善无恶为宗也辄进而证诸六经四子及诸大儒凡其言之有关于心者悉裒而次之其有引而未发发而未竟者各为手拈数语究晰指归要以明善为心体非为心累又以明此体即实而空非离实而空也编成命曰心学宗庶几学者一览而洞见圣贤之心因而自见其心即恶言空者于此识得吾之所谓空自不必以似废真而过有所讳即好言空者于此识得彼之所谓空自不容以似乱真而漫无所别滔滔狂澜先生其砥柱之矣会先生之子鲁岳公来按我吴出以视兵宪虚台蔡公公韪之授宜兴喻侯梓行公诸同志谓予宜有言盖昔王文成之揭良知自信易简直截可俟百世委为不诬而天泉证道又独标无善无恶为第一论【论原作谛】焉子窃惟良即善也善所本有还其本有恶所本无还其本无是曰自然夷善为恶绌有为无不免费安排矣此以论之孰为易简孰为支离孰为直截孰为劳攘讵不了了然则先生是编正所以阐明良知之蕴假令文成复起亦应首肯蔡公亟加表章可谓于风靡波荡之中独具只眼者也其所补于人心不小矣遂忘其僭而为之序先生名学渐桐城人鲁岳公名大镇蔡公名献臣同安人喻侯名致知新建人   ○中丞修吾李公漕抚小草序   予读中丞修吾李公漕抚小草次第及海内诸君子所论著其于公致 主之恭狥 主之勇悟 主之巧得 主之奇崎岖艰险之苦心旋转补浴之壮略详哉其言之矣惟是予交公最久习公最深窃又有窥于一班也始公艰于得子巳乃连举数丈夫予为色喜贻书贺之而曰愿公自爱公之身非公之身也 宗社之身也且申之曰公之身非公之身也宇宙之身也愿公自爱公笑而谢曰不佞生平喜读书于今益甚往往午夜始就寝即铅椠书生未必若斯之勤也夫固曰是可以尚友千古发我神智作我典刑抑亦曰是可以收拾精神并归一路不令旁泄有无限受益处耳若妄自菲薄以危其身而忧知己恶乎敢恶乎敢予闻之忽不觉悚然心折也巳晋总漕望实日益上予欲借以尝公稍稍贻书张之比于古之巨公长者公惊而起曰嘻是何言也不佞落拓人耳自与君周旋始有闻受事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毫发放过特耻效俗人饰边幅装格套于青天白日之下作鬼魅技耳且夫性分无穷职分无穷心分无穷尧舜事业亦如太虚浮云一点而况其凡乎嘻是何言也君且休矣予闻之愈不觉悚然心折也呜呼微矣先正论人有圣贤豪杰二品又言豪杰而不圣贤者有之未有圣贤而不豪杰者也是故豪杰大处不走作圣贤小处不渗漏豪杰于天下之事处之常若有余圣贤于天下之事处之常若不足豪杰作用在功能意气之中圣贤作用在功能意气之外迹公之洗心敕虑乃尔骎骎乎由豪杰而上矣忆昔宁陵新吾吕公尝与公论学公目为迂阔去之由今观之世之所为营营逐逐不惮决性命而趋之者既公之所陋而不屑为而公之所为潜磨密锻期自致于纯一者又世之所笑而不肯为然则语迂阔者宜莫如公何以猥见厌薄即公猥见厌薄窃意向所指为迂阔者应别有在而惜乎未及竟其说也异日予请得就公竟之而聊为之引其端一以待读是编者共参焉   ○景素于先生亿语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