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野先生存笥稿 - 第 9 页/共 16 页

王霸策   上书策   相业策   士节策   策   圣寿策   王霸策   上书策   相业策   士节策   ○圣寿策   问自古圣人、其履帝位而永天年者、皆莫若尧舜、其前莫若黄帝、顾吾求黄帝尧舜之所以寿者而不得、得三坟二典而读之、其所记则皆三圣人敬天恤民之道、未尝言寿、岂敬天恤民之道、即所以为寿、而寿之道又复有其说乎、已而读故记、乃有述黄帝之所以寿者、其要在守一而处和、而尧舜之相与间对、亦复有天德出宁之说焉、由是言之、则三圣人之所以寿者、诚复有其指矣、母其道玄玅精微、贯通无二、而人莫之测乎、诸生其为我解焉、今日在廷诸臣、皆以我 皇上之寿、不独兼总三圣、而直至万年、葢谓其道同、其德超也、今我 皇上所以敬天恤、民之道、凡着之祀典、布之诏令者、业已煌煌烛烛、照在耳目间久矣、可得观焉、唯其 圣德之蕴、则高远如天、深默如渊、即在廷诸臣未之能窥、而况蒿蓬之士乎、然吾窃以为测天者以景、测渊者以意、且固有中之者、今尔诸生、庄诵我皇上敬一之箴、非一日矣、能窥敬一箴之指、则知黄帝之所谓一若和、尧舜之所谓宁矣、知一若和与所谓宁、则岂不可以窥 圣德之万一邪、在昔华封之野人、眇小耳、尚犹致祝尧之词、周公大圣人也、思以显扬其主君之德、则数数称焉、诸生其敬陈之、吾将敬听之、   圣人之道天道也、天不息、圣人之道亦不息、夫不息者气之所达也。圣人之德天德也、天无心、圣人之德亦无心、夫无心者神之所以定也。神定则固。气达则畅。畅则顺。顺则利。利则无所不治。五内皆融六府皆和矣。固则静。静则虚。虚则无所不照。万化自归。万物自正矣。夫皆融皆和、自归自正、夫是之谓弗扰、弗扰之谓弗劳、弗劳之谓得一、夫一也者、天以是清、地也是宁、圣人以是治天下、天地悠久、圣人亦悠久。天地无疆、圣人亦无疆。夫是之谓与造物为徒。与造物为徒、则亦与造物为寿。天地一圣人圣人一天地。未有两焉者也。亦其理固若是也。然不知者众、彼不知者、难以语道、又可以语寿邪、愚尝求之千万世之前而有圣人之寿者焉、则黄帝尧舜其盛矣。求之千万世之后、而有圣人之寿者焉、则我 皇上其盛矣。究所由、则皆天之不息以为道。体天之无心以为德。其为道为德、又皆不越乎敬天恤民之间。而其効则归之气达而神定。愚请为执事言之、夫三坟者、记黄帝之行政也、其述相时、其述聚财、其述崇教、其述制义、何非恤民之事。则亦何者非敬天之实。轇轇轕轕、亦大烦劳矣、然而号为垂衣之治者何也、为而不有。顺而不宰。因天地之纪。遂万物之情故耳。故黄帝之气恒达、神恒定、在位百年、得寿一百十有一岁也。尧典者、记帝尧之行政也、观其制历象以授时、恣四岳以効能、举元凯以禆政、窜饕餮以蠲害、何者非恤民之事。则亦何者非敬天之实。轇轇轕轕、亦大烦劳矣、然而号为垂衣之治者何也、为而不有。顺而不宰因天地之纪。遂万物之情故耳。故尧之气恒达、神伯定、在位九十八年、得寿一百十有七岁也。舜典者、记帝尧之行政也、舜所为以玑衡齐政、四门通明、以伐苗见威以阜财布德、何者非恤民之事。则亦何者非敬天之实。轇轇轕轕、亦大烦劳矣、然而号为垂衣之治者何也、为而不有。顺而不宰。因天地之纪。遂万物之情故耳。故舜之气恒达、神伯定、在位六十一年、得寿一百十有一岁也。由此言之、则黄帝尧舜之所以为寿者、唯在于气达而神定。然气之所以达、神之所以定者、又在于为而不有、顺而不宰焉。葢所以致天下之治者此术也。所以延悠久之筭者亦此术也。唯当黄帝之时、有圣人者出焉、告之曰守其一处、其和、黄帝拜之而遂服之焉、舜尝告尧曰、余天德而出宁、惟尧亦以为然、用之矣、然以愚观之、则夫一也和也宁也、此三信者、其指虽殊、然其道即为而不有。顺而不宰之说也。何以解焉、葢一也者言乎其心也。圆彻灵觉。上与太虚。其窍流通。浑为一体。斯之谓一也。和也者言乎其德也。静与天合。不失吾本。动与人合。不失吾常。斯之谓和也。宁也者言乎其志也。静也固静。动也亦静。无静无动。无终无始。斯之谓宁也。一者不扰、则万化自顺。和者不滞、则众物皆轨。宁者不摇、则百昌咸遂。故曰一也和也宁也、此三言者即为而不有。顺而不宰之说也。故人之为言也、言天而天、言地而地、藐不相通。圣人之为言也、言天则兼地、言地则兼天、一贯之道也。不可不察也。于戏、黄帝尧舜去远矣、愚所论者、持求之声迹文字之遗、而因推其精神心术之奥、未能身睹之也。今愚幸而身睹 圣天子之行政矣。又身睹其寿矣。其行政一皆法天之不息以为道。体天之无心以为德。其为道为德、亦皆不越乎敬天恤之间。而其効则归之气达而神定。愚敬为执事陈之、我 皇上之敬天也郊丘有祀、宫殿有祀、有祈谷之典、有祈福之典修省之典、有报谢之典、凡可以敬天者。靡弗举也。其恤民也、则养老有诏、蠲租有诏、有伤疫之令、有悯水之令、有赈饥之令、有劝农之令、凡可以恤民者。靡弗举也。其敦天之典也、则明大伦。制大飨。笃事亲之孝焉。举严父之礼焉。其勑天之罚也、则斥不肖。戮不忠。胡骑来侵、则驱之。岛夷有犯、则击之。身处宫廷宥密之中。而虑周乎四海九州岛之远。天下有不可胜穷之务。而咸取报于一日二日之间。自恒情观之、是其务至繁、而其应至劳也、而我 皇上执简以御繁。繁者自为顺也。主静以制动。则动者自为理也。缉缉熙熙、会道之微焉。穆穆玄玄、履道之原焉。譬之若天焉、阴阳之流行、四时之转移、万物之化生、轮轮駪駪而未始有息也。然而于穆之神、流者自流、不与之俱流。移者自移、不与之俱移。化者自化、不与之俱化。而所谓太乙者、未尝离次也。是故以气则恒达焉。以神则恒定焉。以寿则长久而不知所极焉。然而在廷诸臣、皆以我 皇上之寿、不独兼总三圣、而直至万年者、则固有卜焉、葢黄帝之所为寿者、一若和而已尧舜之所为寿者、宁而已、各殊其德而不能相兼也。愚尝窃读我 皇上敬、一之箴矣、其曰勿参以三、勿贰以二、与黄帝和一之指同。其曰静虚无欲、日新不已与尧舜出宁之指同。夫彼三圣人者、人抱一德、且得年甚永、今我 皇上葢兼三圣人之德而统会之矣。愚闻道什于人者、寿什于人。德百于人者、寿百于人。唯我 皇上道什于轩辕、而德百于唐虞、诸臣所谓有万年之筭者。用是道卜之也。虽然、天无心、生圣人有心。天无为、托圣人有为。故圣人之生也、必受之异焉。必厚之周焉。必助之至焉。圣人之寿、殆天乎。说乎受之异也、夫人生等气耳、唯圣人静之若山。动之若川。上知千岁。下知千岁也。故曰寿者受也。谓受之异也。何说乎厚之周也、其所居钩陈卫座。虎豹守关。天降甘以悦其志。地产嘉禾以昭其德。故曰寿者厚也。谓厚之周也。何说乎助之至也、忽不意老人献雉羹焉。山人呼万岁焉。未有所作、鬼神将告之。一有所思、鬼神将启之。故曰寿者助也。谓助之至也。由此言之、我 皇上之寿、非天而何哉。愚也生在蒿蓬之野、而游乎甸服之中、观圣人之治而不究其道。被圣人之化而不测其德。颂圣人之寿而不知其要领之所在。唯执事教焉。   ○王霸策   问王霸之辨久矣、而竟不得其的论、且若管仲晏子、皆古之所称贤臣名大夫也、其功业具在、孔子葢溢口称之最甚、而孟子少之、以为是眇小耳、不足为我愿、夫孔孟之一言、万世褒刺之赤帜也。乃顾枝梧相绝如此、则王霸之是非、何时而定乎。汉司马迁论撰二子之功、则文深文管仲、为其既巳得君用之、不尽其才、葢犹袭孟子之说也、及论晏子、复甘意执鞭慕之矣、夫此二子者、在孔子皆以为多。在孟子皆以为少。而马迁之论、又若左管而右晏焉。若是乎纷纷不一话也。吾甚惑焉、窃尝意孟子之所为卑二子者、宁有他哉、第绳之以伊吕、则二子觉么么耳、假令二子遭商周之主、而责之以伊吕之业则二子者能乎、亦卒之不能也奖孰为能、孰为不能也、夫晏婴虽贤、恐难与仲垺、伊吕之业诚伟、仲所为相齐之政、亦往往相似、而卒不免孟子之讥、其隐居何所哉、诸生其深究焉、吾将以是而决王霸之分、观辨志之学矣、乃若掇拾陈唾、褒抑无当、则非吾所愿闻也、   君子欲立事功于天下者、有其志矣而犹欲勿狥也。有其识矣而犹欲勿权也。何哉、夫王者联四海之外以为家、而霸者服列国以为长、其大小不同也。王者之泽、百世未泯。霸者生而赫赫、没则已焉。其久近不同也。岂以管仲之识而辨此哉。方其拜上大夫之爵、而尊以仲父之号也、彼亦欲驾鸿鹄之翼、而致桓公于汤武之列、其待主君非小、其所欲税驾之地、非在睫间与几下也、然竟不能如其愿者、强国环视而主君急功也主君急功、则不能不狥。强国环视、则不得不权。狥主以遂名。权谋以服众。此功之止于霸也。非其志不远。有所狥也。非其识不足也。有所权也。窃尝读管子治齐之政、而因有以观其识与志焉。何观乎、井牧画田、与王者之制产同、什伍连家、与王者之制兵同、设轻重之法与王者之币同、捕鱼之法、煮盐之法、与王者之厚生同、妾无羡食、以赡贫穷、臣无羡禄、以抚鳏寡、与王者之不雪无告同、不以饮食之辟、害人之财、不以宫室之侈、劳人之力、与王者之节用爱人同、与俗同好恶、与王者之怀保同、令卑而易行、与王者之近民同、夫其政如此、而谓管仲不辨王霸之义不可也。而谓管仲无志于王者之道亦不可也。然卒止于霸者、则桓公之志然耳。何也夫王者之政、一世而习、再世而化、三世而恩结名立、恩结名立、则人爱之若父母。从之若流水。得非有之地、抚非有之民、虽有溟渤之远、江淮之巨、不能绝矣。虽有华山之高、会稽之险、不能障矣。虽有贲育之勇、孙吴之兵、不能当矣。其功诚伟、非一世之効也。其名诚高、非一朝之积也。彼桓公者、将及其身显功名于天下。安能于吧累世之勋。而俟后不可知之誉乎。观其再会葵丘、则固有振矜之色矣、居无几何、又欲封泰山、禅梁父、自序于三代之后焉、此其器易盈。其志易骄。信必然之画。而不能忍岁月之効。名为任仲、而实欲仲之任已也。名为扶义、而卒欲并利归也。仲视桓公、犹之渔者之视钩也、鱼有大小、则饵有宜适、桓公有志、则安得不狥乎。于是遂主之好。违主之恶。葢主之愆。扬主之美。为主富国、则实仓窌、足衣食、为主强兵、作内政、连五家、国既富矣、兵既强矣、于是伐郯、郯子奔莒、巳而伐鲁、鲁矦来会于柯、巳而会诸矦于甄、已而会诸矦于葵丘、至葵丘之会、则威名大着、赫赫烨烨、烛照海内、而桓公之霸成矣。始未霸时、桓公初立、而楚魏秦晋之国最强、非彼噬我、则我噬彼、军候遉人、交至而不绝、相亲相恶、错见而无恒、欢、来则如婴童之连臂踏歌。不知其日之移也。怒至则如齐之勇夫、抽刀相啖、尽染而后止焉。夫所值之时既如此、而所事之主又如彼、此仲所为甘心就霸。名谢伊吕。而功羞汤武也。然其霸也、不残不贼、不倨不亢、不为不仁、不为不义、端在兴灭继绝、除害平戎之间、入重耳于故国、徙卫君于新丘、申尊周之盟、却燕君之送、凡此数事、悉皆合于王者之法、孔子所以称之不容口。乃曰如其仁、如其仁者、有取于此耳、语其功也。孟子所以卑管仲而罪其负君者、诛其志也。而不究桓公之志焉、此说立而后世因之庢汉司马迁、遂剿其指以责仲、而不肯相宽、乃知豪杰之立事、非得君不可以遂欲、非守固不能以善图、甚矣哉不可不慎也、若彼晏子之事景公也、承桓公百岁之余烈、而管仲相齐之政、其令甲法度、尚遵而勿失、故景公强、诸矦、宾贡不绝、此非晏子能致主于霸也、管仲之遗教然也、司马迁读晏子春秋、覩其服敝裘、乘柴车、内无衣帛之妾、外有脱骖之事、其谏主也、不惮批鳞、不顾罢免、以为此贤者之所难、遂欣慕之、思为执鞭而苛责管仲焉、此所谓尺短寸长者也。夫晏子之所难、管仲之所易也。而管仲之所能、则晏子之所必不能也。何言乎、葵丘会时、王人来致胙、桓公下阶拜、仲令之拜也。桓公之欲封禅也甚厉、仲不许、遂罢、仲何尝不强谏哉、但未尝扬君之恶耳。若令仲后百年而生、得景公而事焉、则景公之过不彰。主君日迁于善而不自知。君有美号而臣无直声也。且令齐国无贼、有贼必讨、其炳几先事之防、折萌窒窦之畧、彼晏子者且不能窥其藩屏、而况以登摄堂室乎、故曰晏子之所难、管仲之所易也、然以晏子枝管仲之任、吾知其必无当矣。何也、敝裘登坛、不足以摄带剑之客。柴车行野、不足以招丹毂之主。俭治其躬矣、而景公自奢、意尝自下矣、而御者自骄、上之不能免国之难、下之不能讨国之贼、近者若此、何以服远、幸矣哉晏子不得为管仲、不及其桓公霸日而事之、假令得为管仲、及桓公霸日而事之、必不中其怀、仲父之号、移日之燕、晏子不得一于彼、而射钩之雠、犹将复之、槛车之苦、犹将益之、鸿鹄之翼、犹将铩之、鼎足之美、犹将折之、故曰管仲之所能、晏子之所必不能也。嗟乎、管仲本乃挟王佐之才、而卒止强霸之业、本乃负王佐之志、而夺于急功之主、不能自明、人生遭遘有时、功名有命、所值之时即命也。伊尹之佐商、吕望之佐周、皆命也。若使夷吾当二代之际而出、庸巨知其不为伊尹乎、不为吕望乎、惟后之君子待伊吕太高、视管仲太卑、以为藐不相及、而不究其固有甚相若者存也、所谓甚相若者、夷吾治齐之政是已、二代之政、主在仁义、齐国之政、亦本仁义、即锱铢不爽也、所以藐不相及者、伊吕主仁义、主之者其实也。为安百姓。为保四海。而无所私也。夷吾托仁义、托之者其伪也。为服强大。为并弱小。而志不属之天下也。即若责夷吾以伊吕之业、则夷吾亦复变而为伊吕之志、不移日而可寻其端、不移岁而可举其凡、不移世而可底其绩矣、何也、其志固在也而夺之矣、还其夺何有乎、昔有人学射于羿者、而请羿之弓、羿曰、吾之弓即子之弓也、明日学射者以其弓来、羿教之射、令正其志焉、射遂精、与羿无异也射不易弓、一正志而秇遂精矣、若欲转霸为王、岂变其行事哉、亦易其心志耳矣。于戏、志也者机也、王霸之所由分、伊吕之所由高、管仲之所由卑、皆从此发焉。矣哉豪杰之立事不可不慎也。虽然、彼鷽鸠不出乎枋榆之间、跛驴不涉乎太行之路、志岂不足哉、力不能也、大鹏之南图、赤骥之千里、此独其志远哉、力有余也、并志与力而兼具焉、乃能抟九汉而致千里也、甚矣哉豪杰之立事不可不强也。至其行事之际杂以数、稍离于王道、则君子济时之微权、圣人之所尝为而不语、管仲之所善用而被诮者也、诮仲者曰、本欲伐蔡乃饰楚之罪、本欲伐山戎乃令燕君修政、本欲贫梁乃贵买梁国之绨、本欲困莒乃重买莒山之薪、诸所不足者、皆此类也。嗟乎、从古以来、立功之士、岂必尽中绳墨哉。拯溺者濡衣。救火者焦额。固其理也。禹之祼国、祼入衣出、墨子游齐、吹笙而衣锦、此皆变易平生、而济少选之务者也、若尽持绳墨、削立功之士、则伊尹吕望、皆有创残。被伊以染汤之号。加吕以钓文之名。则何辞焉。故捐擿微瑕、则宗庙之圭瓒恒缺。寸朽不录、则大厦无落之日矣。此又论人者所当知也。   ○上书策   问昔汉臣上书于天子有四名一曰章二曰奉三曰表四曰议夫书一也而取名殊异者义各安指也汉臣言事莫良于董贾二子贾谊论制匈奴则可谓之表论遇大臣则可谓之奏乃统乃之书焉夫谓之书者又安取也仲舒陈德刑之分甚明原灾异之故甚辩其陈德刑则可谓之章其原灾异则可谓之议然一名之策一名之对者何也二子通于诸义以故言出而当世是之后世传之言岂可易哉史称贾之才达董之学精夫既才且学又达而精乃始言之当也故今言事者宗董贾宗董贾有术诸士子其尝讲之不也苟有能言董贾者异日即克宗董贾者也   人臣有见于事而不能自闻故书者所以闻事也有切于意而不能辄通故书者所以通意也意之所措词贵别白指贵分明不别白不可谓之章不分明不可谓之表如此则意且不自达又安以冀人主行其说也事之所敷可否欲其有度得失欲其有裁无度则不可以奏无裁则不可以议如此则见在我且未审又安以冀人主行其说也故书而称名曰章者取其别也传称色有五章苍素杂丹缁混非章也称名曰奉者取其度也严氏曰乐一更端曰奏作止高下无节非奏也称名曰表者取其明也犹揭物于杪睹者得识之也称名曰议者取其裁也排布群言卒而断以已意决疑定纷听人主择也总而名曰书者传曰书者如也谓写其言如其意意在千里则言远意在咫尺则言近贾谊言制匈奴言遇大臣是也又名曰策者人主登士而计可否商得失则为之辨可否决得失董子论德刑是也又名曰对者人主有问焉则就所问酬之事无匿避语不滑泽董子论高园庙灾是也夫人臣进言于天子必先自定所名曰章日表曰奏曰议曰书曰策曰对此七名者贵识也未有七名昧而良于言者也然七名之义各有奥枢未有七义昧而良于言者也故贾之书董之策若对斯皆通于七名究乎七义志无沾滞语无乖刺固所谓良于言者也夫贾谊者汉才人也少而达国之体事文帝为中大夫文帝时匈奴数寇上郡云中边臣不能制朝廷不以问谊以为可流涕乃献三五之计自请授官属国愿使匈奴系单于之颈于阙下其言曰匈奴之众不过□一大县夫匈奴强汉视之以少为多汉兵弱因自视以众为寡自斯言出释中国惮虏之心张谋臣摧敌之胆犹之揭物于杪睹者皆识之也汉法严大臣有罪辄收逮系绁事得白复释之夫收逮系绁是捐弃体貌大臣下比于庶民也释之而复使在上临庶民庶民即不敬大臣矣谊太息焉因取投鼠之譬堂阶之譬冠履之譬累累数百言凡以明大臣近主尊即有罪下视庶民当为异法辄折辱之非宜已又曰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非人类也始切望于君卒反责于臣语有节会指有端阕犹善乐者变声更调倾人听闻也故曰谊良于言者也董仲舒者汉笃学士也明于天道人事之纪其言鲜所回匿武帝弃德教之官而专任执法之吏舒以为非天意也一日帝策日伊欲受天之佑享鬼神之灵则何道舒因推天配人谓天有阴阳故人君有德刑阴不可任以成岁故刑不可任以成治然独阳亦不成故假阴以佐之则岁功毕独德亦不成故假刑以佐之则王道终斯言也显示取舍省悟人主若指苍素若列丹缁粲乎煌煌甚可观也武帝时高园殿灾又辽东高园庙灾帝以问仲舒仲舒见当时亲戚贵属左右之臣骄扬恣睢朝廷不忍致法乃因托天而比其类以为罪在外者天灾外罪在内者天灾内燔辽东高园庙者天若语可视亲戚贵属远在诸矦不正者忍而去之也如吾燔此燔高园殿者天若语可视左右近习在廷不正者忍而去之也如吾燔此斯言也直而不阿断而不惑又当实切理故曰仲舒良于言者也夫既良于言矣而人主不用其说则非二子之能与矣然亦二子之咎也何也凡人未见福而突言福者听者必喜未见祸而突言祸者听者必怒谊言事方动唇吻指意未具人主且漫漫听之乃骤取痛哭流涕太息冠其篇以发端抵冐夫痛哭流涕太息此数言者皆哀穷悼亡语也寔触人主之忌忌则恶恶则远而长沙之命下矣不专坐绛灌之徒害之也仲舒言灾异着事应以为人如此天变象此人如彼天变象彼自理测之也然造化幽杳变化不可执盛夏而蘼艹死严寒而欵冬花安可拟也苟有其事或无其应或事在此应复在彼人主将不信矣天何尝不信至令不信者则事变之说启之也仲舒方正武帝敬礼之卒不免江都相诞视所言以为不按事实也夫以贾之才董之学而为言尚犹错迕疏缺不当人主之意则言岂可易哉故言而冲激褊躁犯主之颜以危其身而无立于事臣不谓良两设俱可不要于一以眩其听隳其功臣不谓断好为隐语暗射掩击未知所指臣不谓亮米盐小谈遗社稷之大计臣不谓明言古则征引不合言今则考订未融臣不谓达愽拾泛及人主观之未睹指要臣不谓精此五臣者固进言者之所戒也彼二子者则进言者之所宗也何以宗之贾宗其志即才有弗逮则亦贾之徒也董宗其心即学有弗逮则亦董之徒也设有其才无其志则才转生害有其学无其心则学乃滋奸若二子者有其才矣不肯养禄负主其志大学之于家畧不肯坏之天子之庭其心正志大则才不弊心正则学不偏故二子之言名于当时施及百世也夫人才之生世也在一乡千而拔一在一国百而拔一在都会十而拔一选益精则才益寡若二子者言施百世百世之下莫敢与争能固百世之选也百世之士识之者眇故二子并弃于汉都会之士识之者半故或弃或取一国之士识之者众恒以自固其身一  士则世又忽之矣故士大卑者人忽之大高者 危之若是乎偶世之难也不令人忽不令人危则中才适好矣天天生尤才不数数然而弃之危之者常未休乃顾叹曰乏才乏才夫才在天下何尝乏弃之危之才者厄在下位置在草野抑而不获施也然则君子之爱才与才之所自用皆不可弗重矣   ○相业策   问自三代以还其号称王佐之才者无先于诸葛孔明乃其相蜀之迹率犂然可考有作必异有言必伟而宋儒或以偏才目之何谓乎汉初大功臣萧何第一何事高帝常居帷幄中持文墨议论未尝有汗马之劳也而史臣至称之为一代宗臣何以故始孔明未遇时尝自比菅乐吾观孔明之才不谢伊周而显以菅乐自比岂宋人覩其素许如此而事功又如彼乃遂为观场之见而少之乎且固有说也高帝差品诸将常取猎事以白萧何之功当是时何宠冠群臣声施海内矣意者史臣望其末光以为奇绝遂立号宗臣予之邪若不然者必有说也夫此两公者皆汉之所称贤相名大夫也其事功或就或不就天也其大体有得有不得则人尔不可谓之天也自今观之若畧其事功而直以才校则何不逮亮远甚姑舍其才而直以大体校则何为得乎亮为得乎宋人议论好穷本偏才之驳不属孟浪班固撰汉书务在核实其予何绝甚诚有观其大者诸生其深究之夫论人者譬之入宝肆评贾直也一不得常市者遂用以为低昻可弗慎欤乃若哆口无验妄施褒抑而轻摇其笔端即令奇文蔚起主司者将敝帚视之则何贵焉   人君以大臣之能为能则心逸而功集大臣以天下之能为能则事治而名高名高则获在我事治则劳在人功集则获在上心逸则劳在下在昔明君之所以抚世贤相之所以获福皆不出此亦其大体固若此止矣愚葢尝读孔明出师二表焉彼其尽瘁之忠敌忾之气即鹰扬不过也其词感愤其文瑰壮即伊训不过也又尝考所作木牛流马之制焉其巧通灵其用利捷即公倕不过也又尝观所画八阵图焉分列部署上应天文下合地理即穰苴不过也孔明奇才也其诸过人者不可胜数然大率类此矣即就三事而论焉则亮之所以望抑群雄名高当世者此也其奉鱼水之欢而不能建一统之业者亦此也何者大体失也今夫人君之于天下也譬之若天焉宰相者斗杓也百官者四时也天运则杓转杓转则四时行而杓不化而为四时也譬之于人若心焉宰相者意也百官者手足四肢也意听于心手足四肢听于意意不化而为手足四肢也故天道圜地道方君主圜臣执方宰相者立于不圜不方之间所以斡旋四序挥使四体者也若乃孔明所为出师表者气既鹰扬而文复瑰壮一出则俶傥之士修词之子皆扪心退矣木牛流马之制出则伎匠之徒执斤锤而求售其巧者皆攦指退矣八阵之图出则诵鬼谷之书习黄石之畧者皆批颊退矣夫使诸技客才人皆退而不敢前引以为弗如而不肯任则亮不得不劳以故恒自立于矢石之间事无大小悉决于帐前课功程罪不爽毫发是斗杓化而为四时意化而为手足四肢也事必不可集功必不可就才累之也而大体失也所谓大体者我无能而无不能也我不足而无不足也不操铅椠而天下之文皆吾文也不事剞劂而天下之巧皆吾巧也不学兵法而天下之畧皆吾畧也人君执斯道而任相则爵禄不悖宰相执斯道而柄事则福泽无穷何以说也汉高帝之起丰沛而定天下也天下豪杰之士云附景从日以百辈来乃拜萧何为丞相所谓爵禄不悖者也天下既定论功行赏萧何功第一先封于是封何为酇矦食邑八千户位次居诸将之上赐剑履上殿入朝令勿趋已又封其父母兄弟凡十余人皆食邑有差此所谓福泽无穷者也自今考酇矦之为相也无奇也以运筹决胜不如良之智也以战克攻取不如信之捷也以挥霍先登不如参之勇也以横行直下不如哙之敢也其功为第一者以无智而使智良则良出其智以无捷而使捷信则信见其捷以无勇而仗勇参则参奋其勇以无敢而使敢哙则哙施其敢而沛公之帝业成焉故永尝挽强而曰射取江东者酇矦也未尝驰骏而曰踊跃中原者酇矦也何非能踊跃非能射取诸将之踊跃射取者悉归之何以何能使之也取亮较何何木强人耳出师二表何不能为木牛流马何不能制八阵图何不能解独以无文而用文无制而用制不解而用解遂以佐成大业而享有令名宠冠群臣而庆流苗裔也由此观之则班固以一代宗臣予何者非以何事功之谓也谓其忘巳任人恢恢乎有大臣之体也后世有佩何印绶袭何职事者则抚海内镇国家无事他求即此人乃其宗矣宋人目亮为偏才者非以事功弗就之谓也谓以抱才自用不属之人也役耳目任聪明屑屑瑟瑟殊异乎混一之规模无内无外之气象也今夫天下之事一有未治则责之相社稷之功一有未集则责之相即令相事事而擘画之人人而谯聒之??骨??骨然用力益劳而取効益远求之弥切而得之弥艰故在用人而用人之道又在乎有能而不能有余而不足萧何之驱使诸将也似于无能而能于诸将疑于不足而足于诸将彼孔明者有奇而直见其奇耳此奇者不为用也此两公之别也窃尝观于孔子矣力能举国门之关而不以力逞惧夫人之有力者不为我尽也明能见吴门之马而不以明着惧夫人之有明者不为我视也愽能辨萍实之状表商羊之异而不以愽衒惧夫人之有愽者不为我告也智能决拾塺之诬料结缨之旤而不以智名惧夫人之有智者不为我察也故其相鲁也一月而功集三月而道行不自圣也不自圣乃所以为圣不自贤乃所以为贤惜哉亮之不察乎此也夫相臣之于天下也其始而分其任于众也犹之治丝焉人理一缕人司一染巳而付之机上杼柚既成则贵人衣之不曰某工之所制也但称曰某贵人之衣锦美锦也犹之乘马焉伯乐相之王良御之造父驱之贵人乘焉而过于市市人曰贵人之马良马也不问相之御之驱之者谁也其事治功集君上悦之而获有福禄也犹之宴宾焉宴宾者酒人奉觞饔人奉膳鼓瑟吹竿客心甚乐矣明日不拜乐巳者而拜主人主人使之也犹之治宫室焉大匠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方圆既成则规矩无力而主人谢大匠曰巧工也及宫室既成邦人相贺不贺大匠而贺主人主人居之也萧何有辨于此故竟以帷幄蒙福孔明不察乎此故迄用瘁毙此两公之别也虽然自二表传而逆臣懦子读之骨竦而毛竖自阵图立即江水泛滥而行次不失焉自牛马之制出历数百岁未有能解其事者此葢天地之毓灵孕秀鬼神之托精见异乃生此隆中之龙耳非庸众人也顾愚所为扼腕者念其赍志而终令万世有怜才之叹耳抑愚又有说焉从古以来号称才士者不可胜纪然往往不闻道不闻道则才不成不闻道者何也不学也所谓学者非他也唯在于忘好恶去巧故释智术除将迎栖志乎无妄之次游意乎自然之涂如是则无以害其真而知精知精则知神知神之谓知道凡彼群才得道然后广故知道则万物异聚阔大渊深不可测也性情严扃无所思慕不可诱也尘壒越纪中情洁白不可污也灵彻贯通比于蓍蔡不可欺也动作当务与时变化不可穷也得失成败先几炳见不可遁也贤人至前邪夫乘之不可溷也毁玉为王?民誉莸为荃不可诳也夫唯知道则才乃达才达则无已无人无内无外无已则无难舍已无人则无难任人无内则无丑力不已出无外则无恶功从人立此学之成也孔明讲于宁静之学葢尝闻道矣又其治蜀也亦尝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矣固非用才自见者也而所就竟若此何也葢其才熖闪烁如灯之在帷一开一合时见时藏而不可终遏也以故观者疑之疑生惧惧则众不为使而事功隳然则君子之学也非闻道之难而体道之贵葢自古记之矣   ○士节策   问圣人之教本以捄时行道为贤而今之君子固有谈古高节独行之士者此不可长也其谈古高节独行之士则率称引?干木鲁仲连之伦焉以为此二子者可以廉顽而立懦其说似矣乃或有称鲍焦爰旌目荆舆颜阖之四人者焉吾不识四人者之蕴与?鲁二子何似然其行皆过激非人情难继乃亦博万世之名何也嗟乎此亦后世好奇之士为之标帜耳不然则四人者皆与孔子同时孔子着鲁论其述贤人君子之行众矣然上不挂爰鲍下不引阖舆岂圣人之论撰顾于廉顽立懦者而屑越邪亦或其少之也夫高节独行士之所甚难能也然而有圣人为之轨则焉圣人之出处固不若是之必矣乃若?鲁二子其奇可以扞国家之难望足以寝强敌之谋而志在固藏其视圣人之道何如邪夫持二子以削四子则四子为小持圣人以削二子则二子又复小矣夫其逓相不及者何在乎然此四子中且亦有区别尚费品题未可以一槩量也诸生其一一第其等焉方今圣明御世山泽之儒苟具一德通一伎者咸来上谒而诚愿自効葢充满公交车矣然吾所虑者俗行无名俗事无功将无有好奇如六子者出乎吾且擿古之非以防今之趋耳母曰骈胟而枝赘矣无关世教也   圣人之视天下犹一家也其视天下之人犹一身也故世有纷难必思批之世有劻勷必思定之犹之有家者顾家有身者顾身也今夫天久雨墙垣圯以为不严且有盗汲汲然不俟明日而连籞者顾家也病五日不起未甚也客有言秦越人者知禁方能已人之疾则裹金驰使而请之顾身也世有纷难劻勷之事而掉臂不顾高枕不来是视天下不如家视天下之人不如身也圣人弗为也是故驾敝车策赢驷轧轧以行未四方而弗以为惫也干七十二国而弗遇乃犹使子贡之徒摇唇鼓舌游扬于诸矦之间偲偲然冀万一之听而弗以为倦也上嘉唐虞下乐二周如有用我者执此以往而弗以为夸也及得定公而相焉则即堕三都去正卯而弗以为横也既用弗卒则即退栖于杏坛之上与七十子之徒讲道而论治焉以立百王之凖而弗以为高也用则往不用则引而退又复用又复往又复不用又复引而退圣人不厌其烦者凡以为天下也思欲批纷难定劻勷伸唐虞之志而乐行二周之道也方今海内为一既异于春秋之世而 圣明在御天下抱奇之士毕集于廷林薮窟宅皆虚而无人何者用之也令孔子生而当斯世则亦且车马不疲杏坛无讲矣何者遇之也而□之君子顾乃有称鲍焦爰旌目荆舆颜阖?干木鲁仲连之伦者以为此六子者皆能遁世好隐不没于利不牵于势此高节之士独行之贤也欣慕之焉嗟乎此犹之厌粱肉而思藜苋谢淄渑之水而甘行潦也悖之甚矣夫学也者学为圣人耳圣人出处进退之迹固在也所谓无意无必无固无我老也而今之君子离圣而语行违道而谈节出者皆卑则律以六子处者皆高则附于六子若而人者即非幻民亦属狂子愚不得不辩故愚尝谓隐有四术而君子察焉有炯然抱奇而固请不见其名曰石隐欲观我奇而令我见才一见之而辄复收之其名曰高隐度无所见而托号以覆短其名曰智隐空自以身为枯木朽株而尺寸无闻其名曰痴隐此四术者君子不可弗察也夫所谓后隐者则?干木其人是已所谓高隐者则鲁仲连其人是已所谓智隐者则荆舆颜阖其人是已所谓痴隐者则鲍焦爰旌目其人是已夫鲍焦者吾不知其何许人也第闻其衣敝衣持蔬而遇子贡于逆也子贡曰吁吾子苦矣衣敝而蔬之持也鲍焦以言擢子贡子贡亦以言擢鲍焦焦愧而立稿于洛水之上焉爰旌目者东方之士也饿于道有狐公之盗曰丘者见而下壶餐以餔之巳而知其为狐公之盗也乃吐之而两手据地喀喀而不出竟伏地而不起也夫此二子者皆古之所谓高节独行之士也亦徒闻其能不辱耳而史不着其它奇货可张设施行也夫其不辱也固昔人之所谓枯木朽株耳不亦愚乎若彼鲍子愤世不用葢与世犹未绝也乃不能忍痛须时而轻投其身于空虚无用之地此侍人婢子之所为一不得意辄効于榻前以为无复之耳昔卞生三刖其足矣乃怀璞呱呱而不去彼亦谓须识者耳卞生不肯亡璞竟剖见珍且乃获赏鲍子不闻斯道而徒以愤毙故曰痴隐圣人所不道君子所不由也荆舆者荆人也楚王使使者赍百金造门曰请先生治河南荆舆不许也遂负釡戴经而与其妻去莫知所之颜阖者鲁人也鲁君将造阖使人以币先焉使者及门而见阖阖绐使者去使者复来阖凿坏而遁矣夫君子之所为重进者葢谓其无礼耳今楚既赍金鲁亦摄币可谓有礼矣乃荆舆灭影颜阖窜迹此之不往则又何须也昔宋人有宝燕石以为玉者袭以十巾藏以革匮人不得观焉既发藏则乃燕石也观者俛首掩口而笑焉则此二子者乃亦宝燕石而惧其发藏以贾笑也乃固秘之耳嗟乎兔丝燕麦徒有其名踽鼎烹鸡岂其任乎故引而逃去而且博捐金轻币之誉以遗后世又有高节独行之风故曰智隐圣人所不道君子所不由也夫既圣人不肯道君子不可由矣而后世转称之何也以其贤于贪生而优于竞进也于戏吾窃痛后世之为士者焉较利害于毫毛之微而争功名于尺寸之间托名千金坐不垂堂何其怯也已触三面乞以一目见脱何其哀也积泽之火不捄而丽水之金顾采何其智也食嗟来之食何其苟也伏在车下泣血孙阳何其卑也突梯滑稽以叨升斗何其污也贬抑孟陬自前进御何其妬也日置驿马请谢宾客唯恐不徧何其周也得近霸王不羞牛口又何辱也四至九卿甘宦若饴又何丂也身处江湖心县魏阙又何鄙也懊不得意坐而书空又何隘也若此类者不能舍生不能遗荣令与立枯吐哺之辈负甑凿坏之伦同日而并论则高下相绝奚啻万里无怪乎后世之有述也然以圣人处之则不若是然耳自圣人而降则唯?干木鲁仲连之二子者其庶几焉夫秦将将四十万之众而东围邯郸也赵危若累碁存亡在俛仰之顷矣赵且欲尊秦为帝以免难也仲连固不肯而语中有奇殷殷乎有动众倾秦之术秦将闻之为引军去赵得不亡者仲连之力也赵欲封仲连仲连辞不受寿之金亦辞遂去而逃之海上终身不见也夫却秦存赵不亦伟乎避爵辞金不亦洁乎故曰仲连高隐言善见又善藏也魏在春秋为小国秦视灭魏若搏豚鼠耳然竟文矦之身不敢加兵于魏者则?干木在焉文矦尝欲相干木矣干木不肯也乃日造馆而请事焉秦将攻魏谏者曰夫魏不可攻也?干木贤者也而魏礼之尚可以加兵乎秦遂辍兵不行夫不就禄位非洁乎趺坐高谈令所居之邦不危非才乎故曰干木石隐言坚不可移也世之君子贤干木而右仲连者独称其让封避相以为高节独行之士也而不知二子之所以为贤者不独在让封避相在却敌免难耳不费一领甲不食一斗粟而置两国于盘石之上敌人虎视狼顾而莫敢谁何此其人岂徒沁沁泯泯居无一物者邪故即不出出即荦荦即不隐隐即冥冥譬之若神龙然能潜能见能上能下不可以形迹拘不可以网罗求也然此唯仲连能当之耳若彼干木者块处石室弹琴乐道以咏先生之风而不顾人世有拯溺之事其于圣人之出处何乎然能抑秦王之虎心不可及也仲连一试而遁秦虽释赵螫必中于他若使仲连拜赵之封而以所寿之千金为资养宾客以亲秦约与国而申誓欢乐则相贺患难则相援亦庶几哉与桓文之霸业比隆矣而卒乃逃去为德不博弁百代之烈而薄收须臾之誉非圣人之槩之然能以三寸之舌折强秦四十万之众不可及也由此观之则论士者必投之猝至之难以观其才焉才既明矣又试之非意之荣以观其操焉操既得矣又纳之死生之地以观其志焉才足以批难矣操足以遗荣矣志足以忘躯矣备斯数道而甘就闲寂终身枯槁乃称曰高隐也三者缺一焉犹属之智隐也夫智隐非杰也痴隐非情也石隐非道也高隐非圣也彼六子者皆非也即有慕其声而趋之者又以非蹈非也于乎君臣之义其在天地之间也犹之逃雨焉无之而非是履其土而欲洁其躬非也窃其名而佯弃其名非也谓隐独高非也谓出独卑非也谓世莫我知非之又非者也夫人也以身盛心以心盛智一人一心一心一智故一人不能当十人之视而视者不止十人一心不能当十心之疑而疑者不止十人彼六子者千百世以前人也千百世之下且犹揭肺腑而定藏否也矧当其时乎语曰楚璧称璞腐鼠亦称璞月旦称朔车辀亦称朔名实相溷往往有之然有卒有能辨之者甚矣哉君子之出处不可不审也   槐野先生存笥稿卷之十三   ●槐野先生存笥稿卷之十四   左辅王维桢着 馆甥渭上南师仲编   策五首   营务策   边计策   制将策   兵法策   黄河策   策   营务策   边计策   制将策   兵法策   黄河策   ○营务策   问昔宣王之诗曰王旅啴啴夫王旅言 天子之兵也啴啴言众盛也其以威虏止暴尽在是矣我 国家自 成祖皇帝建都于燕立三大营以蓄战卒乃后又分立十二营号曰团营其时猛士徤马咸集其中蒸蒸焉称众盛矣顷岁以来黠虏数窥边关谋国之臣爰念古有细桠之屯京师不得忘备而缓营兵议者以为视昔其寡弱急无赖焉夫寡弱何由哉古者 天子居干京师则称曰居重以驭轻又曰强干弱枝稽之皆言兵也伊欲令 寡更复众弱更复强以重内以强干以威虏止暴也安事而可其为条凡几夫医贵诊切而効在针砭士贵论辩而用在兴除贤辈其筹之议之熟之复之   夫谋国者有深忧则有至计有外虑则有内修何谓深忧团营之兵是也故将不获良非忧也士不充伍非忧也马不任乘非忧也器不精利非忧也兵不服习非忧也谓今时若此后时将奈何念逮后时故云深忧也何谓外虑 国家建都幽燕与胡虏邻北有居庸西北有紫荆重关险塞屯兵置守至无虞矣脱有不意关吏失钥戍卒离次逻士负墙而卧虏突一骑得饮关下之池我将我士我马我器皆弛不具将奈之何念逮关塞故云外虑也何谓至计内修即至计也何谓内修将获良士充伍马任乘器精利兵服习也初 成祖之都幽燕而北伐胡也深入数千里不见一人而还车骑辎重动数十万胡安得不惧于时设有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三营之兵 天子依则周人搜狩之典亲加校阅于是骁将猛士健马利器皆蓄其中又为之立禁私役一卒者辠私乘一马者罚将有考选之规士有练习之条马有饲牧之令器有苦窳之戒当是之时何忧胡哉宣德以来宿将旧卒消亡过半又席战胜威强之余虏既不来武亦不讲因循而及正统之季遂有土木之厄兵力之衰至是极矣景泰初谋臣効计乃选三营精卒十二万立十二营分符置将团聚操练号曰团营又为之申饬故禁士不得私役马不得私乘其它诸令皆如故而一时人心感愤为主敌忾上无保躯之将而下有饮血之卒城门三战虏人竟不得一焉已而历成化弘治正德以逮于今距景泰又且百年百年皆太平则曩所号精兵十二万者复半消亡见存者半疲钝矣虏谍者行入国中先侦我兵我兵如此是安得弗忧夫士消亡无众也士疲钝无强也无众无强在群国且不可而况京师乎传曰京水也师众也地下之众者莫如水地上之众者莫如人 天子之都大众所居故曰京师无众不可也且有众则有强无众则无强有众则京师重京师重则四方轻是之谓居重驭轻有众则京师壮京师壮则四方弱是之谓强干弱枝以今观京师轻重强弱了然可见是安得弗忧执事策愚曰伊欲令兵寡复众兵弱复强安事而可为条凡几愚请先指弊孔而后効便计初制大将之提督团营也令其将识兵情兵识将意有事而出兵将相习固足赖也而今则其形存其实失矣初制兵在团营者不得擅役诸役咸取之三营而今则不问何营半属私门矣初制诸营牧马各予草场而今则半入权家半没民田矣初制团营弓刀甲冑之属皆出诸省部送京师而今则诸省部送者皆苟且应文亡其实矣初制团营操法五日之内下阵走马二日较艺习射三日部置既定卒不再更而今则雇代之弊滋讲肄之条湮矣夫将不识兵无将也士在私门无士也马失草场而损无马也器亡其实无器也雇代充兵无兵也是岂可不为之寒心乎夫兵设而不盛是法不用也法立而不循是禁不严也禁厉而不肃是罚不决也罚决而不避是信不孚也信者何上之心置于下腹下之情彻于上耳未令而众料其必为未禁而众拟其必止故令则行禁则肃矣治兵而无信犹束乱薪而不为结也今若选将愚欲征调边群偏禆分典兵符如出军吏则仿武举之制守次待需彼其目恬白刄志甘马革既不畏胡又肯辞难信不使纨绮之胤信不开请谒之门若此将无弗良也今若选卒愚欲严私役之令申削级之条信而施之视役多少为削重轻甚者罢免又甚者谪发如是则士在私门者少在什伍者众众中抽奇奇士且出练一奇士令教十士以十教百以百教千以千教万士无弗充也今若牧马愚欲遣使躬历草场故地按视方域建标为识没权家者收之仍罪权家没民田既出租者收之与复其租信持初法夏秋马信在场春冬信给刍豆若此则有马者不藉雇直而足马无弗健也今若治器愚欲凡隶中原江南诸省不属边方者第令出材输之临边诸省责令造作彼其经战则知技论技则知长校长则知利得利则思好有以恶来者信罪之若此器无弗利也今若练兵愚欲更署部伍立一人为之长诸各诸记年貌署定令长自相识又令部伍各相识操日长视其部伍部伍各视其辈有不应籍者攻之出信罚之互相遁者信连坐若此则士有常操常操而兵无弗习也夫将既良矣士既充矣马既健器既利兵既习矣五者不缺一虏即南牧无虑也治兵在一时而安利施后世嗣是以往无忧也故有忧者无忧有虑者无虑怠弛招患而玩愒生戚也往年虏尝逼居庸矣至廑 天子之忧诏遣团营兵出击之于时兵出可当敌者无几何赖 皇威燀赫先声所被虏旋移云难定莫更以团营为计者顷来虏势益张议者渐广顾又忧措手足葢难之也何难乎有始作之难有既作之难何谓始作之难国利在营卒实伍臣利在营卒去伍也卒去伍而利归干家故利国者必不便干家固有家者之仇也夫治大疡者必创之使痛针砭甚而其病脱厘大弊者必苦之使惧掊擗严而其害已于是仇者伺之有可以罪被者以法中之不可以罪被者以危言伤之故利国者之在事也无铢两之効而即有钓石之咎四体未动而先果于口矣何谓既作之难自卒去营伍其有者以财贿买便身游都市操其奇赢以贾大利亡者贷钱行贩或佣作要直以顾其私非一日之积矣今紏而集之在伍令离市肆而就行列背游手之乐而使之执矢石之劳弃日见之利而服甚苦之事则恚怨兴恚怨兴则谤沮至谤沮不听则射矢之计入而附耳之奸効矣于是谋国之臣不尽其处中道而跌而又蒙恶声曰更张过而好生事也夫人臣之谋国也其不为利也亦且为名也而故毁其名谓不毁其名则不能危其躬也代者惩往涂目塞耳一不与仇岂有国者之利哉方今之务欲厘弊而不令人仇则莫若与共功欲练兵而不令人怨则莫若与恤私所谓共功者与之开其迷惑说以隐祸如其省悟革非与之戮力善则归之不自有也谋则就之不自擅也如此何仇之有所谓恤私者非人情而令之令卒不行其富而滑胆不任兵革者及独子而家累重者凖汉践更之法明令雇代著名在籍代者至老乃更健卒当其游市末作赢利今可拔之令出署以美号于校艺时待以厚赏而不为偏如此何怨之有不仇则不忧始作之难不怨则不忧既作之难营兵大修而国家获利谋臣毕志完名并受其福矣即若我故共之而彼故仇之是与国作仇者也我故恤之而彼故怨之是与国作怨者也仇国者不忠怨国者蔑法闻于 天子听所裁决谋臣不得擅事专断即若擅事专断也是又资仇怨之口而自危其躬也非能解结批亢者也   ○边计策   问我 国家建都北平以宣大蓟州为肩背以辽东为左臂谓其外与虏接而内距京师不远也故 先朝谋臣于此数镇恒注算焉正德中北虏突入宣大寇白羊南逼居庸近矣已而见我军三面至虏辄遁圦卒无所得于时兵何卒办将何卒良至今人有传其事者可为训乎花当之子寇马兰谷也射伤裨将桀矣本兵请使责问求执其子偿其罪以明 朝廷之威自是朵颜诸部畏威奉贡何谋以制之也成化末海西建州诸夷数犯辽东守臣议主抚本兵议主剿卒用本兵议兴师伐之辽东以宁由是言之则主抚者非矣乃复有言剿之非者何哉今朵颜诸部海西诸夷往往窃发为二境患北虏益鸷悍莫御故就尔诸士讯所闻而知者以禆边计苟有自献而足効者即不袭故计可也   愚闻正德中虏酋驻牧威宁海子威宁在宣大二镇间时王恭襄在本兵书闻乃即选大将一人参将二人督京营兵练习之又征辽东兵赴蓟州备之又檄宣大整兵备之既半岁虏不来申令营兵在练者无得怠诸镇兵亦不解忽而虏果入白羊口南响而趋居庸书连至告急乃即遣所选将所练士出击之辽东兵自左臂至宣大兵随肩背至诸军既合虏狼顾骇栗一日辄移去是岁也虏春驻威宁秋乃始入者伺我懈而冀得纵也借使我兵以久待不至弛焉彼计中矣葢虏凡大入必招集诸部落以利啖之不得利不足示信自虏驻威宁即识其计而备之若恭襄者真谋臣也又闻正德中朵颜酋长花当之子寇马兰谷也参将陈干御之花当子射干干死恭襄乃请遣使责问花当即如花当不知则执其子来归偿罪花当不坐不服则起大兵伐之以辽东兵功其左以宣大兵攻其右破灭必矣花当惧服如令夫花当夷种也轻生善鬪岂惮我兵哉贪汉财物如啖甘蔗含而弗忍唾之也恭襄习之故花当宁弃其子竟不绝汉好即如忍而不问将无忌矣今若此则是爵赏之恩予其降伏诛罚之典咎其犯顺威惠并着以革其奸而诱其衷若恭襄者真谋臣也又闻成化末海西夷之犯辽东也驱掠甚盛我军半创死本兵马端肃议曰夫海西夷降虏也今来犯是不降也剿之宜否则长骜而狎中国之恩守臣陈越曰剿必启衅抚之宜 诏从本兵议乃命将出师直临贼境诛戮俘馘以千百数赫赫烨烨威振殊俗矣夫女直尝起海西据中土非细物也犯而顾抚之是彼制我也今剿之是我制彼也其时余肃敏讥之曰宁成功干门庭之间勿远致干敌人之境斯驭夷之伯调非适时之大权也若端肃者真谋臣也夫谋臣之在事也未事而画之则为之计利害筹多少视远视近校彼校我若大贾行货度三五之数而等贵贱之利也其画定而举也不可夺不可   讯往迅迈飘飘乎若鸷鸟之搏也若峡水下舟而放之疾也故始无轻发卒鲜隳事后至者弗可弗稽也夫大匠以目中然未有离绳墨巧者也上医以意中然未有舍方书神者也兵亦若是而已顷岁以来朵颜诸部恒出兵以挠蓟疆丕宜置之不问且 国家所以怀夷者甚厚而久授爵降印世世弗替乃复和亲北虏市外交而死喝疆场之臣以要赏益货否则来侵弗可狃也可及其来朝谕之祸福戒勿负恩绝好其挠边甚者按依前事固求其人罪之卒之蒙罪者少被赏者多少不胜多则威不胜德不伤国重不起祸阶则朵颜可常服也海西诸夷屋居田作与中国同射猎侵掠与北虏同葢兼二俗有之兼二俗则易制也夫屋居田作则内顾重内顾重则捣巢之令得慑其奸且彼内附久则信义可责于其来侵时出锐师以逆境上名曰捣巢按且勿进令来归义兵乃解比既归义则要取盟誓文书以持后事夷即难信结我将兵之有词也如此则剿存抚情抚寓剿威海西夷可常服也至若北虏制之固有旧筭而効卒罕睹何者庸将先失之懦将后失之也何谓先失之虏将大入其兵非一日能集也又其性儇黠结营在此所向在彼倏东倏西疾干鸟举此彼丑恒态也觇者至苟得虏情能即发符征兵分地据守又于要害之口必从之路多张旗帜盛振金鼓示形以必不可犯示间以必不可乘虏众望见惮不敢逼守之无何且移去矣而将不早图遂令穿塞而入肆螫我土故曰先失之也此智不能照谋不能先故曰庸也何谓后失之虏既入塞或合十万之众结为一营而我军数万分为数处势不相当安可进取惟得利归也则所得有多寡彼丑有喜怒及既出塞辄各分散不相顾藉苟俟之归路溪谷之间阨塞之处伏兵邀击夺获畜产即以其半与之宣大之人习勇好利将奋九死应矣而将不此图遂令十来十归穷来富归虏无遗矢缺戕之劳而安取汉财如索诸寄故曰后失之也此其保爵爱身慑祸求全故曰懦也且彼既偾事矣而始罪之罪之当也无救于偾也故选将恒谈而制虏之术要不出此其若选将则莫如守臣自荐所知本兵因视所宜任之守臣得良将则外有与本兵得良将则内有恃殆无忧制虏之术矣虽然本兵守臣此两臣者尤要也尤要则尤宜择也是故 天子内择本兵非有识者弗与也外择守臣非有识者弗与也两臣者起而应择内者量力未能胜弗敢举也外者量势未能运弗敢任也上择固精下量又审则才者处权才者处权而疆圉之不固者无有也本有他长授以枢管则用非其能用非其能而责疆圉之必固安有也故两臣先识无识者弗可与也彼王恭襄马端肃者并以识胜不识其识则不用其谋故国有识者又贵识识者何也百年之计不可以目前効而见在眉睫者谓迂也独睹之计不可令众庶见而不得其指者谓诡也持重之计似怯趋时之计似轻胜计佯败取计佯与凡此皆难识故有识之士恒为不识者击之识者一明其指以示无他则谋泄事去与无识同归矣是故孔子讥不密管仲戒漏言兵且压境敌国不知其向终日治旅左右不测其为纳之死地犹如用我者置之安利犹如危我者故兵事称机谓发乎此应乎彼利害迅疾効如圦矢胡可泄也故可漏也此则有识者任两臣而择此焉可也   ○制将策   问古之言曰君将将将将兵又曰阃以外者将军制之夫云将将是将听君制之曰将军制之则君不以制令便宜也此两言者孰当也李牧之才不溢于李广而牧秪以赵许便宜得以擅断横行匈奴不敢近塞汉诫广勿使当单于令广军出东道广失志卒败由斯而观则言将军制之者岂当乎且武帝素壮广比至行军辄抑顿之不究其愿何见哉牧虽伸威匈奴大破数十万人然先以数千人委之乃后得计夫以我易彼即所伤过当非完事也赵王何以不问夫将犹鹰也臂鹰者不得解绦旋解即弗制至搏击効能非令其飘飖荡扬安遂乎兹欲为之不制而制制之不制其术何以彼赵汉两君者似得之诸士其谓之何   人君命将而假之权则将重然辨将先之矣大将持权而将其众则功成然料敌先之矣夫敌害我者也我众害敌者也两害相搏必一遭创不料则敌害我矣料之得计则我害敌矣故将有料敌之智而君假之权是与庖丁利刄而便解剥也成功必矣将无料敌之智而君假之权是驱昧子践豀壑也败仆必矣夫权者何也战守攻围缓急进退自我决之者也而人君每惜之恒从中挠之于是将自拘拘则内顾而多惮何功之成故君而握权忍不予人者不可以责功责之则将有解君不辨将 与人权者不可以悔败悔之鲜有及也李牧虽贤 赵王许之便宜则牧无名李广虽以汉帝制不获成功竟死即不制之令行其意功亦不可成亦竟死愚读史传至李牧则叹赵王贤至李广则叹武帝明今请毕其说焉夫李牧者赵才将也赵王使牧守鴈门曰牧能击胡可却赵国患牧至不与匈奴战下令曰匈奴入寇急入收保敢战者斩如此数岁王怒而让李牧牧不动如故王夺李牧将令他将代之他将数与匈奴战不利败亡多赵王窹曰牧计良是哉复起李牧守鴈门牧令却如故不出战后匈奴小入侵赵牧稍出军佯败匈奴杀赵二千人单于闻之辄大入牧乃勒兵数万人翼击之匈奴军十余万皆破杀单于遁走语在牧传中夫赵国迫边与匈奴邻匈奴窘急必出而骚赵则赵乃匈奴之苑囿也赵苦匈奴犹之附颈之瘿着背之疽未始一日忘除也牧不击匈奴实重违王指及承王让而固不击王岂不能杀牧哉知牧故多算故且令他人代之以观战守之果孰便也既一窹而召牧听牧便宜牧所不便不以强刧牧用此得意于匈奴赵国以宁即失赵二千人然前数岁收保所活者不知其几何人矣后数岁匈奴不敢扰所活者又不知其几何人矣兵家无十全之利将欲取之必故予之九亡而一存罪之可也小衄而大获宽之可也故曰赵王可谓善假权者也夫李广者汉才将也武帝时广为前将军从大将军击匈奴大将军知单于所居自走单于而令广出东道广请于上曰臣愿居前先死单于上不听广愠怒引兵趋东道与大将军相失大将军簿责广广不服自杀初广出鴈门击匈奴为匈奴所得复失之后出右北平全军几没武帝曰广年老数奇勿使当单于语在广传中夫广号飞将震于匈奴武帝岂不欲以虏所惮汉所有者愽一奇哉顾广好勇而轻趋兵出辄果鴈门之亡北平之败殊不厌帝心若曰广前两出值匈奴兵多广何得与战令匈奴轻汉故抑制之不令当前固使出东道出东道与单于相左若当前正与单于遇遇则复败亡也广死以为汉困我有将如广武帝岂欲困之谓纵之适亡之困之实保之也且射虎危道也虎而腾伤广竟射杀之与猛兽争雄兵法曰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广安知之哉当是时汉庭皆推其勇夫冐白刄蹈汤火此一校之长非大将之器也武帝雄才部署诸将如师涓鼓弦安柱调拨咸适或令同道或令异道或令从行或令专趋悉当其能李广之才与卫青不甚相远乃令广军统于青受青约束武帝善假权亦善惜权他主不及也故李牧损赵军而赵王不问非宥之也不当问也所谓阃以外将军制之也汉止广勿当单于者非少广故抑顿之也不可不制也所谓君将将者也嗟乎为将者亦难矣弛张大擅则上疑其志勋伐大显则众嫉其能才气大毅则君制其命纪律大严则众讥其苛明以其计语人则机泄而事偾不语之则谤起而身危凡此于将为患于国弗利人君不可不察也苟察之则诸患皆消不察之则诸患并集且牧岂反赵者哉王迁用郭开谗卒杀之信浮淫之说而甘坛干城之将秦兵至而赵遂无类赵自亡也非秦能亡赵也广固轻慓然气葢诸将其部下已俱矦广将兵至白首犹自为郎广安能平老而固请当前者矦心尚未忘也汉卒抑之既死广三子悉拜为郎生而柰何惜一矦哉汉固不杀广亦苦广甚矣是故人君之御将也鉴别诚精则任不谬处置得宜则责不怨战守攻围缓急进退惟将所裁吾不制于前也卒而论功罪等赏罚天子之威福行焉若曰不制实制之矣胜敌者赏没军者诛功大而罪薄者贷罪重而功微者谪铢铢丝丝计量分明制之何急也然始而约法中而调度一自外决不从中授又何尝牵缀之也故嬐人勿将无言能制贤将与权无言复扰昔有张子病肿而命医竘治之张子谓曰非吾昔也任子治焉治之遂愈夫身之与国而犹此也必有所委然后治之奈何立一将于三军之上行师万里之外而不与之便宜也又大医令淳干意能诊病决人死生文帝问意曰子治病能全无失乎意对以为病顺者可治逆者不可治不能全无失夫疾之与兵而犹此也医无全功将无全胜顺逆之势不可不参恃权而纵则君与之便宜者反大将之鸩酒也将而知此则称善将兵者君而知此则称善将将者而天下平平无事矣   ○兵法策   问古之用兵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故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信矣然是三者敌与我共焉待之固难而知之尤不易也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然则所以知之者何道所以待之者何术或谓避实而击虚或谓变主而为客夫如是则远近劳逸饥饱势至不常我以是待之又安知敌之不待我也惟孙子曰善战者致人而不致干人斯殆得用兵之要其指意所在亦有可原者欤方今 国家之干丑虏沿边屯戍来御而去不追较之以三者之势奚啻百位然而在我者未见全胜也在彼者未见全败也岂胜败之数无当干兵法欤抑所以知而待之者有未尽欤至如昔人坚壁飨士则匈奴远遁罢骑屯田则羌虏坐销其遗论具在亦可采而行干今欤夫审主客计虚实以全力而制其敝固筹边者所乐闻也其为我画必胜之策于篇   夫兵也者两设而互敌者也必知之然后能待之必待之然后能胜之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言贵知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言贵待也避实而击虚变主而为客言贵胜也然则远近者何言地里也高垒深沟据险而守是之谓以近待远劳佚者何言士马也敌来挑战坚壁不出是之谓以佚待劳饥饱者何言刍饷也转输多蓄积富是之谓以饱待饥虚实者何处乎近得其佚遂其饱则实否则虚主客者何处乎近得其佚遂其饱则主否则客虚实主客有常形乎曰水无常势兵无常形敌而有智者出攻我要害不得不徙则远近易矣应捄烦扰则劳佚易矣绝我饷道则饥饱易矣故不为敌挠则我为主而实敌能挠我则反为客而虚善战者避实而击虚则实者亦虚变主而为客则客反为主实者亦虚未有弗败者也客而为主未有弗胜者也夫兵皆喜胜而卒或弗胜皆恶败而竟底于败者弗彼彼也又弗知己也时胜时败者或知彼而不知己或知己而不知彼也诚知彼又知己则何败乎将明其说必征事焉其证在李牧之制匈奴赵充国之平西羌此两将者明彼已审主客计虚实通于法术合乎胜道当时称之传干后世昔者匈奴侵赵而李牧守鴈门匈奴数入寇牧诫士卒勿出战第日椎牛与士卒共食士卒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曰吾将何怯也李牧若弗闻匈奴玩之复大入牧勒兵大破之终牧之身匈奴不复来夫牧岂怯虏者哉以为吾卒弱而虏纵以弱卒当纵虏如以卵投石必无幸矣故且待之待之数年一举而破之若口中虱焉假令牧摇于唇吻怵干邪说则丧其本谋赵之亭障卒不解甲鼓不停桴永无安枕之期矣昔者汉伐先零以充国往充国引兵至先零见先零或降或叛度其必坏上书请罢骑兵留屯田为坐胜之策书三上乃得报分兵为九校校各万人因田致谷挠乱羌众不得处肥饶之地居数年先零果不困杀其首恶杨玉以降充国书曰臣岂不知引兵远攻自避嫌疑此人臣不忠之利非社稷之福也嗟乎至言哉假令充国不力争辄以天子诏讨之先零兵强而自据善地军士困于寒苦之域罹于疲馁皲瘃之患变且不测况望县首藁街哉法曰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李赵二子诚有之矣顷岁以来北虏穿塞为寇大入大利小入小利我军遇之辄靡屯之辄解此无他故虏兵与法合我兵乖所谓也虏合法云何彼虽千里趋战于法为远然绝涧踰垣遂有其险则夺我之近经涉川谷日夜而驰于法为劳然既入塞结营如堵昼掠夜归我军捄东则击西捄甲则击乙则夺我之佚不持粮不载刍于法为饥然一入其地即食其有困围我军饷道转绝则夺我之饱我乖法云何颓垣坏壁延敌而入不可谓待远戍卒候望力孤势弱又不番休不可谓待劳月廪冬衣踰时不给不可谓待饥且欲为待之云何他边且勿论论其至切者今 国家建都于燕西北以宣大为蔽东北以蓟州为藩彼宣大边垣既巳底绩而蓟州一路顾有遗谋虽称峻岭绝攀巉石拒口然地形延袤通胡之孔道尚众自今作之西接宣府东连山海为边千二百里诚使干济之臣戮力经营令睥聣襁属亭鄣星联虏骑望见无可奈何患可少止乃所谓近待远也戍卒所备者多故力孤力孤故势弱今可征募新军填实空缺以今边千二百里为凖每百里为一军每军五千人析为十二区每区置一将领之宽则练习急则拒守分番乘鄣养其精锐乃所谓佚待劳也司计大臣会计内帑若干外储若干月廪各衣应时给发赏赐犒予不期而至内帑不足取之外储又不足令民买爵赎罪务益蓄积虏若临边明以宣示以折其气而伐其谋乃所谓饱待饥也然虏计狡狯闪忽且欲知之云何边法故有远哨近探之卒惟远焆者未至虏营返而绐我近探者虏兵已迫惧为所得张设危言不符情实以故不能知彼既不知彼遂昧所待亦不知己胜归彼败归我独坐此耳今之边将各养死士数十人亲信既深岂忍负主若驱之哨探令与远近侦卒偕往偕来伪口不至夷情可获乃所谓知之也且欲胜之云何虏凡大掠必悉众而行捣其巢穴乆牵制之则内顾而惮远涉多设疑事离其上下之心令谋臣不用骁将堕体乃所谓避实而击虚变主而为客制胜之术也法令久弛人心不肃且将为所欲为云何曰严法董阏于行石邑山中见涧深峭百仭问之傍人痴儿马牛无有入者董乃叹曰使吾法之无赦犹入涧之必死也则人莫之敢犯也夫人不敢犯则臂挥颔招随所东西何功不可立何事不可兴也法太严则厉又欲令人亲我云何曰厚赏越王欲伐吴而未知人心乃自焚宫室下令曰捄火者比胜敌之赏趋而赴火者六千人因遂伐吴灭之夫利之所在人忘其害皆为孟贲妇人拾蚕渔者握鳣所利在此也设我欲为之而人固挠之云何曰坚其志而巳始李牧之壁军也赵王用人言谯让之已又夺之既代者弗利王乃是牧计听焉言者自失充国奏事时廷臣非议者十七人中十五人后计定上诘前非议者皆顿首谢吹竽满庭孰辨其美一一听之乃识其音夫难与虑始可与享成自古记之观于二事则吾志决矣志决则功可就矣虽然士而有志于天下者岂少哉至成功则未焉何也机有所难窥变有所难图时有所难矫埶有所难移或以敢任而坐鬻权或以周谋而目炫智或以革蠹而诬乱法或以振惰而诮苛众流言三至慈母不亲况君臣之际乎此有志之士欲为而惧其挠也彼李赵二子其志诚坚然亦遇主今者 圣人御世毕昭群情志士奋??央而作投躯而往其谁挠哉其谁惧哉   ○黄河策   问黄河为患随地迁徙其间防避之法代有规为姑勿论即如顷者河决曹邑生民昏垫殆甚有司思患预防乃有安平镇故事之虞而持议之臣有欲穿赵皮寨者有欲穿孙家渡者其说孰优守土之臣有称便者有称不便者其见奚异方今力已困矣猥兴莫大之役用巳匮矣重以不赀之费而其役其费于时势又不可已兹且图之役欲其效力而不怨何以恤之费欲其财出而有功何以理之夫役夫众多久劳则溃费涉诸州兼取则冐托资奸我将令其役久不溃财用不滥其何道以督之夫众言淆乱必归诸一安所便安所不便安可见功捷而不至久役安可少费而成功大无厌其渎说也   天下有不可必兴之利亦有不可必去之害夫利害者休戚之原也兴衰之机也利有可兴而弗知所以兴害有司去而弗知所以去仁者不为也利不可以兴而必欲兴之害不可以去而必欲去之知者不为也不必于兴利不必于去害知以度之仁以经之尽诸我者足以回天人之心是谓得时方今黄河之害非在所当必去者乎运道之利非在所当必兴者乎而执事先生恳恳焉惟是之问无亦欲察利害之原而究其说乎夫河之为中国患也久矣禹凿龙门导大伾疏九河而注之海而后怀襄之害息允赖之利成孟子所谓禹之行水水之道也继禹而治者代不乏人然议论敷奏人持所见经营规度各私其功其干利害之原率未暇致详也 明兴洪武初河尝决双河口入鱼台已而用兵梁晋间 命大将军徐达开塌场口决耐牢坡引曹郓河以输晋梁之粟永乐中运道淤阻输挽不继乃发河南丁夫 命侍郎金纯引开封河复开塌场口出谷亭北以复故道当是时不徒察利害之原明兴去之宜而 圣惪神功孚契感格亦不可诬自是百余年间凡七决矣虽尝 命大臣董治其事然亦随时补葺未闻经久之图也迩者河折而东决夏邑经曹县达梁靖接二洪其于运道有赖矣然戊申年河水暴溢曹单之地皆沼渚而滨河之民悉鱼鳖葢不忍言者且弘治五年决张秋也溃自金龙口而其所经之地莫非曹州之境今曹单之野视河水为甚低而张秋故道又视曹单为其迩故曹单一决势必寻故道而决张秋非徒南旺以北闸座尽废愚恐山东诸泉悉畎之而东奔矣此河患之在山东者诚为至切而运道之在张秋者不可不虑也决上流以杀其势开支河以分其流今日救患之策宜莫先于此者故总督重臣一则有欲穿赵皮寨之 奏一则有欲穿孙家渡之奏夫二河俱上流也而难易殊焉何则孙家渡之开昔尝因之以塞张秋五十余年淤积成阜虽经十五挑浚卒罔攸济赵皮寨之穿以达涡河虽其道里较若稍远而河身尚存易以成功然自河以南者曰二河既开则曹县之患转而之睢归毫泗矣夫民患均切也而未然之防亦不可不虞是故决孙家之渡则必由白露西华以入荆山矣而 寿春诸王之坟近淮河者可不虑其奔迫邪开赵皮之寨则必经涡河蒙城以达临淮矣而 祖陵 皇陵之在凤泗者可不忧其荡啮邪故菑害之及于民者均之可恤而其切于 陵寝者尤可畏也虽然二河诚可凿也方今财力困矣莫大之役不赀之费将何所取给邪议者谓在山东则有溜浅之夫堤白之夫在大名亦有堤夫在河南亦有河夫堤夫堡夫而岁时定泒复有椿草之银然河南之夫征银以为雇募之直山东之夫役力以备挑浚之用而力与银又取诸均徭葢自黄河兴役而经费有常所谓轮年之额办者也而明问则曰役夫众多久劳则溃财出州群兼取则冐托资奸者无亦有惩于胜国之巳事而为是忧治时之言乎愚则以为救灾恤患本非黩式穷兵之事而董理诸臣又非好大喜功之人故尚书宋礼役夫一十六万以决会通之淤凡七阅月而后成都御史徐有贞役夫五万八千以塞荥阳之决历十有八月而后集及决金龙则白康敏役夫二十五万矣复决张秋则刘忠宣役夫一十二万矣又皆成功于二年之后当时民不以为怨者得非说以先民民忘其劳邪兹果欲其役久而不溃愚则曰非姑息之可能也必与之二直以安其心锡之犒赏以作其气出给有时更休有候而又节其风雨之劳恤其疾苦之私复得仁厚之吏廵行劳来于其间有如李牧魏尚之抚士卒即驱之于必死民且乐于战矣况徒役其力而已邪果欲其财出而不滥愚则曰非浚削之可恃也必圭地以计其数因子以定其夫测深广以验工视湿燥以为节而又远迩有程稽考有籍复得廉明之吏核实经度于其间如孔仅刘晏之善心计即有污吏猾胥无所容其奸矣况用之而得其人邪嗟夫此自一时区处者言之也而利害之原则固有未悉者昔宋欲回河欧阳修曰凡动大众必顺天时量人力谋于其始审于其终计所利者多乃可无悔刘敝亦曰天有时地有势今极力于疲病掠财于残耗上与天争时下与地争势未见其为可也方今可忧之害莫切于 皇陵必图之利莫先先于漕运乃者河水东行而 陵寝无虞接河济洪而漕挽通利此葢 皇天垂佑地祗效灵 国家亿万载无疆之休端有在于此者是岂人谋之能与哉而持议之臣不审其所终自贻无穷之患争时争势强为难图之功诚未见其便者然则为今之计必何如而后可哉陈尧佐知滑州以西北水坏城筑大堤又迭埽于城北护州中居民复置木龙以护岸当时赖焉任伯雨云河流必决者势也安可以人力制哉为今之策正宜因其所向宽立堤防约拦水势使不至大?漫流尔故与其分心于难浚之二河孰若并力于尚完之曹单是故多置方舟疏浚淤淀使河益深广足为容受之地以行贾鲁之三法宽立堤防增培卑薄复旁植木龙以当奔突之劫以行贾让之三策不然则又于崔坝南岸别决小河自贾庄以达梁靖俾水有所分且免他虞是或治河之一道也如是则事捷而役不久功大而费不重矣然草野之臣不识忌讳复有进于此者晋景公时河壅不流召伯尊遇辇者日君亲素缟帅群臣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如言汉武帝时河决金阳谷永以为河乃中国之经渎今溃溢横流漂没陵箪异之大者宜修政以应之至后世三宝之□□于祖禹崇阳抑阴之疏进诸李絅此愚至所谓得其时焉之意也慈遇 圣明在上知周仁备以建中和之极行将见其就下安流出图书以答 皇休矣愚也又何赘焉   槐野先生存笥稿卷之十四   ●槐野先生存笥稿卷之十五   左辅王维桢着 馆甥渭上南师仲编   论三首   善用兵者教正不教奇论   圣人自有中和之气论   文章根本六经论   论   善用兵者教正不教奇论   圣人自有中和之气论   文章根本六经论   ○善用兵者教正不教奇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