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迂生集 - 第 25 页/共 31 页

害辞未至于害意害意未至于害教害教则三纲五常絶矣谓天不足畏或假天之命以出其君凶徳不足忌百姓或可咈之类其害教奈何   巧慧   汉儒林赵宾始称持论巧慧盖先儒诂训通而意有余阙疑而言不凿适中而无亢絶之明辨而不以仁者之见斥智者之见宁质而无嫌也关关和声也或曰和而有通意不知孰为和而不通者如指门关为言则讵止于通也邪睢鸠挚而有别后妃之徳尽矣或又曰入水而善捕鱼是乃挚之一事何足多哉巧慧之如此   声乱   古人谓读诗如未尝有书读书如未尝有昜盖知六经之意广大无不备而曲成无所待也在昔汉时六经各有名家之博士并行而不相排斥其得人为已多矣今六经纷然为一説曰是一道也不知道则一而经已六矣如何以一泯六哉王莽讲合六经之説恐不足尚也   滋蔓   桓谭谓秦近君能説尧典篇目两字之説至千余言但説若稽古三万言班固叹后世经传既已乖离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説破壊形体説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是今日滋蔓伤本之古人已深斥之矣又随而踵之喜循覆车之辙何耶彼方自诧曰前之文人才悭而不能阐有愧今日之富亦难与言也   碎义   同燕于一室之上而宾主莫分吾无恨焉兄弟筑室而不相为隣则吾恨且惭矣经本二意者纷紊纠射之説敢彼之责耶其本一言如和顺道徳而谓和道顺徳挑达往来之貌猗傩柔顺之辞亦析而辨之则破壊形体甚矣   盗悖   孔子作春秋多微辞于是乎起问数百应问数千未之厌也至于诗书本非一时一人之言圣人取其可为后世训者存之初不以一字为美恶也故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简昜较直如此或取春秋之治具以诘难为功何耶昔之师儒未之有也及于春秋则反无与焉盗憎主人耶盖非其有而取之盗也不敬其君而敬他人者悖徳礼也彼何为盗且悖耶   鹿马   因一鹿指以为一马者一时跋扈之言也如因先王之格言而颠倒破壊者以天下为鹿而纵指之也不亦甚乎九州之终各志其行道或以徐州之浮于淮泗达于河为扬州之首尽变乱九州之疆里他尚有不诬者耶   遏舎   遏人之善而扬其恶不仁也舎此之善而取彼之不善不智也先儒于经宁无所失或者诋毁不少恕若其善则未之或称也毛公传不闻亦式不见亦入曰性与天合也郑君谓用不闻达者而不谏争者亦得入或乃取郑而舎毛何耶   茍异   好茍异者必无忌惮而复上侮下将流毒海内而不可御矣且夫天生有形之物尚敢变异则至理隠微谁其正之先儒説淇奥緑竹曰緑王刍竹萹竹今乃以为一物不知緑竹青青何等语耶先儒説正月虺蜴蜴也巷伯贝锦贝也今以为虺为蜴为贝为锦   一经之士   五防具而作绘五藏完而成人学者于五经可舎一哉何独并用五材也耶昔人斥谈经者为鄙野之士良以此欤汉武帝命司马相如等造为诗赋多尔雅之文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必防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其意今日一经之士又如何哉盖为师者専一经以授弟子为弟子者各学羣经于其师古之道也故曰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三十而五经立   虐独   虐防独者害皇极其于经则喜通论而斥独训亦未为得也薄言观者先儒曰观多也王桓拨曰桓大拨治也今皆变异之矣春秋有特书亦可例之耶   骥驽   骐骥所以异乎驽骀者为其行千里而有余力也如行百里而与驽骀同敝则其异者名云尔也嫌疑不吾别犹豫不吾明则所谓智者亦愚也采苹或以为礼女之祭或以为教成之祭鳬鹥或以为祭或以为绎今之师儒忽焉未尝辨也宾之初筵或以为燕射或以为大射今以首章为大射二章为燕射学者何赖焉   大言   袁绍与曹操论天下形势操知袁绍世有河北未昜可图欲舎而他之则徒示弱乃出大言曰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是岂操之诚心哉今谈经者不覈其实喜为髙论大言一切皆曹公之下尘欤   知本   言书者不取正于古文言诗者既耻言毛氏而又不知齐鲁韩氏之辨果以诗为何诗邪言周礼者真以为周公太平之书而不知有六国之隂谋地不足于封民不足于役农不足于赋有司不足于祭将谁欺耶言昜者不知王弼之前师儒尚众而古法之变自弼始虽以短弼实不能出其藩篱何以语古耶春秋孝经则絶而不言未为知本也   慕古   善哉郑康成之言曰既知今亦当知古盖今古交相为质则取道不逺或为髙絶不可跂及之论曰在古当然不知古之道亦何利于今而必尚之耶王莽好空言慕古法今犹有遗风耶   学难   虞翻曰悲哉学之难也盖若人用心切而言之所感者深也古之人亦莫不然皆笃志竭力而求之难又讲习踈数朋友之难又服劳就正以师氏攻其难之难今或适市售一帙书而取名利如拾芥夫何难之有   南北之学   南方之学异乎北方之学古人辨之屡矣大抵出于晋魏分据之后其在隋唐间犹云尔者不惟其地而惟其人也盖南方北方之强与夫商人齐人之音其来逺矣今亦不可诬也师先儒者北方之学也主新説者南方之学也   燕书   郢人有遗燕国书者夜书火不明因谓持烛者曰举烛而过书举烛举烛非书意也燕相受书而説之曰举烛者尚明也尚明者举贤而用之燕相白王大悦国以治治则治矣非书意也古文尚书泰誓作大开元间学士卫苞受诏成今文尚书乃始作泰或以交泰为説真燕书哉   躐等   学不躐等也尚矣自一年至七年皆有所视九年乃大成今童子嬉戏未除而辄为髙谈天人之际老而不知周世宗之功王朴之谋乃谓三代可立致而平视尧舜其躐等多矣以故民风日浇而盗贼兴未昜图其救之之术也   体用   经言体而不及用其言用则不及乎体是今人之所急者古人之所缓也究其所自乃本乎释氏体用事理之学今儒者迷于释氏而不知自者岂一端哉   残经   坠简残经众矣可胜数哉唯是刘原甫王深甫每以为恨近世师儒以为昔之言无不善今日之説无不可通不复闻有阙疑者非所以尊经而慎思也其勉之哉   阙疑   杜征南有言曰古人戒以阙疑茍不广闻乃亦不知所疑也是知阙疑非浅之事唯是博学老成者以是成其敬慎之徳如博学而不阙疑则诬先哲而疑后生卒无所得可不戒哉   知   三代之政各有所弊而其所谓弊者可指以言而救之之术昜为功也齐鲁之治亦各有弊而纷然多故善其后者难也先儒之学传数百年之久而其弊如何今之师説十数年之后弊复如何学者宜亦知所从矣   知时   智之所难适也我所遭之时也学之所难明者在昔数千年之异制异时也三代之礼既不可同日而用或以周礼之五玉为虞书之五玉可不可耶   君子   君子者成徳之名也徳岂一端哉或必以仁智为君子是何量君子之固耶   先王   姜至之先生谓商周之所称先王者近自其祖宗而逺及异代之君也如舎祖宗而必在昔之法则亦悖矣   周公   谓周公用天子之礼乐者诬也不然春秋讥鲁之郊禘何耶且汉景帝赐江都王以天子之旌旗君子贬之矣或者既诬周公而又蔑乎礼乐其与曹马为媒乎   孔子   或以潜龙勿用为孔子是不知干之为君而初九之潜者不复可飞也或因孟子所谓孔子不有天下之説而不思之欤岂孔子之志哉不可以为后世训也   孔孟   孔孟之称谁倡之者汉儒犹未之有也既不知尊孔子是亦孟子之志欤其学卒杂于异端而以为孔子之俪者亦不一人也岂特孟子而可哉如知春秋一王之制者必不使其教有二上也世有荀孟之称荀卿诋孟子僻违而无类幽隠而无统闭约而不解未免为诸子之徒尚何配圣哉   澄定   唐李石谓人君学问不劳専意经义然亦不可不读知其大意以澄定意气善乎其言也所谓识其大者何以加此盖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既不同而学乃一等耶不然髙贵乡公节闵帝讲辨于朝夕亡灭之际与博士争一日之长乃贤于文景欤   传势   张禹専帝与太后之宠所谓张侯论者乃盛于天下崔浩威福振宇内其五经之注学者尚之至于勒为石经迨夫禹死浩诛之后无一人称道其説者则前之所传者非经也势也   名圣   荀卿之弟子与叔孙通之弟子皆以其师为圣人至于何曾之孙又以其祖为圣人圣人之名亦可私得欤盖卿之弟子学无所成通之弟子因赐金之利曾之孙叹世事之騐于是乎云尔使其成学而不外慕则俊造之名尚未昜许人矣   祀圣   尒朱荣晋公防无君大恶既死庙而祀之以配圣人范阳间祀安史为二圣嗟夫人文悖而不已则鬼享僭而不法可不戒哉   圣贤之言   圣贤之所以得名者成徳之辨也非谓其言有天地之殊絶也盖圣人之言不特无以异乎贤人而其是是非非亦无以异乎众人不茍訾不茍毁天下之达道也果如贤人之言近如地则众人之言将在九泉之下乎虽然圣贤之言无辨耶曰均是言也圣人之言为圣言贤人之言为贤言   贤   夫所谓贤者能为理之所宜而非为人之所难也如舎所宜而论所难则君子之恺悌不及小人之竒险矣或难或昜在彼而吾之诚心一也岂以彼之难夺吾之简昜平康之操哉扬子云自以事莽为难而有是言乎   心迹   修辞立其诚君子于是乎居业辞与诚为一物也圣人之情为难见矣吾之所以能见者存乎其辞也天地之情吾亦因其所感而得以见之矣或者因孟子以心却之无以辞却之判心迹为二端是教天下之伪也如曰好生者吾心也杀人者吾迹也利彼者吾言也为吾之利者吾行也人亦何以赖夫贤哲欤   何王   何晏王弼倡为虚谈范甯罪之甚于桀纣弼以其言言昜犹近似矣晏之谈论语则又何耶顔子屡空先儒皆説空乏晏始斥之自为説曰虚心知道不知言之愈逺而愈非顔子之事也或以无相无作为空则又晏之罪人也是言本出于释学而释学讥其失己之传果谁之学耶   新   圣人之意具载于经而天地万物之理管于是矣后世复有圣人尚不能加毫髪为轻重况他人乎譬如日月光明莫知其终始宁辨其新故彼一己之所谓新者乃六经之所故有也尚何矜哉是以昔之人皇皇然惟恐其不得于故焉卜子夏首作丧服传説者曰传者传也传其师説云尔唐陆淳于春秋毎一义必称淳闻于师曰诗则有鲁故有韩故有齐后氏故齐孙氏故毛诗故训传书则有大小夏侯解故前人惟故之尚如此   弃旧   贞观中诏修五经正义成用以取士而两汉以来诸儒之説存而传者十不二三逮今新义之行于有司而所谓二三之传者亦不知何在矣可不惜哉   益沙   欧阳公曰凡今治经者莫不患圣人之意不明而为诸儒自出之説汩之也今之经外又自为説则是患沙浑水而投土益之也不若沙土尽去水清而明矣夫学者茍知乎此则不劳而有功博而知要是之谓务本   不得已   栁子厚曰君子之学将以有异也必先究穷其书究穷而不得焉乃可以立而正也谨之勿遽欧阳公曰先儒之论茍非详其终始而抵牾质诸圣人而悖理害经之甚有不得已而后改昜者何必徒为异论以相訾也如其不得已于经则古今学者之悉以亡矣惜乎遽而得已者多也   党   国家因党与而倾亡经术因党与而不明春秋以传而分为三董仲舒江公刘歆于三家始倡其所异而堤防之杜预何休范甯又辟土宇而兴干戈焉毛诗初异于郑氏而王肃申毛孙毓理郑皆相待如寇讐愈出而愈怨矣元行冲叹其父康成兄子慎宁言孔圣误不道服郑非良有以也   业   四民各有业一业者富二业者贫三四焉者流离死亡矣童子于经轻就而昜叛既已可耻若其白头而﨑岖岐路者又亦可惭哉杜预不以公羊谷梁杂乎左氏范甯亦恶左氏公羊之轹谷梁其志终可尚也   字   先民之经皆科斗文字如顔闵不死游夏更生则不复识今之文字矣或以李斯之六书为一説自谓得圣人之意且有言曰殊方异音译而通之其义一也君子谓是义之説也非字之义也武陵先生患汉以降学士互相增添字倍于古其所感深矣   训   古人训诂缓而简故其意全虽数十字而同一词虽一字而兼数用后进好华务异训巧而逼使其意散两字两训而不得通或字専一训而不可变或累数十言而不能训一字嘉祐学者犹未覩此也扬子云作方言其辨已悉犹有通训何不览诸   音   陆徳明因古诸儒音韵之学着为释文惠乎学者深矣今乃忽而不顾多从其本音而读之真野人也温公曰凡观书者当先正其文辨其音然后可以求其义   流品   或谓先王用人无流品之别不知臯陶陈九徳而俊乂在官则流品已着矣彼欲擅天下之权倒置名器不为此论则无以济其术云   地无遗利   子曰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自天子至于庶人用财各有等孰得而侵哉或为地无遗利之説何其与圣人之言戾耶为其下者不亦难哉因以贤乎桑羊宇文融而以一言祸天下矣   善术   秦焚诗书坑学士欲愚其民自谓其术善矣盖后世又有善焉者其于诗书则自为一説以授学者观其向背而宠辱之因以尊其所能而增其气焰固其党与而世其名位使才者颛而拙智者固而愚矣学士之众则丰饮食以侈其朝夕峻爵禄以利其身家世济其欲而夺其志严其法而禁其言使之不择祸福而靡然趋已又岂不愚彼哉是君子所以惧焉者也   善美   或因孟子可欲充实之差以善不顾孔子叹武之尽美而未尽善乾元为善而利以美称耶夫不明乎用字之意而谨乎训字之名学者之大患也   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