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春堂集 - 第 47 页/共 59 页

放驩兠于崇山此天子之所得行于天下也陈之昭楚何以得放之于越哉栾盈奔晋防诸侯而锢之欲其不纳也昭之放安知其不他适越安得而留之楚又安得而制之子囊曰赫赫楚国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盖共王时已然矣   行人   春秋之时行人无定官唯其使焉而已非其官而称行人重使也然其初使也未之称也至于执之杀之乃始称焉以着其罪也执有叔孙婼杀有干征师   季札论【予前有论今复补其所未足者】   季札让国而安于为臣故居则居出则出一毫无容心焉一毫无容心焉者臣道也春秋于其出也使则使名则名一毫无加礼焉一毫无加礼焉者所以成其臣道也成其臣道也者所以着其让国之节也季子之让始于寿梦之欲立而终于光之致国致国而辤于乱可能也欲立而辤于治不可能也如以让责季札则莫如讨贼讨于僚乎于光乎僚则死矣光则簒矣天子方伯则无可告矣若擅兴兵是以光治光也不然则札之所守固无责焉耳矣或谓使而亡焉是所以为身者重而所以为人民社稷者轻乱不我弭则自我生矣以是责焉札亦何辞之有   又   季子凡四让寿梦贤之欲立以为嗣札辞不可一也诸樊既除丧致国焉札又辞而去之二也夷末卒札使而亡焉三也光刺僚而致国札不受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四也四者之中始之辤父礼也泰伯之道也继之辤兄义也叔齐之道也终之不与为簒法也叔肸之道也托使以逃逃僚也是何义哉三宜让一不宜让即欲让焉必以国老自处明嫡长之义使国有所归而已无与焉可也今也不然春秋之书其正谓此也夫   读礼杂説九首   其一   公仪仲子舎孙立子而檀弓吊之以免司寇惠子舎嫡立庶而子游吊之以麻衰礼欤非礼也然则二子之服之也何居将以明礼也将以明礼而自蹈于非礼可乎昔者孟子尝以仁术为言假非礼以起问者而率人于礼近于术矣何不可之有   其二   帷殡非古也然则何以帷堂夫帷堂在小敛之前于死者有避恶之道焉于生者有别嫌之道焉既殡则二者皆无之矣是以帷堂而不帷殡也乃若既葬反哭虽有几筵何帷之有故曰无柩者不帷   其三   子为母服礼也夫为妻服亦礼也谓五服外何居母庶母也庶母于君为妾妻庶子之妻也于君为庶妇君服妻不服妾服冡妇不服庶妇君之所不服而制服焉权也故曰五服之外然则孰为在内凡君之所服者皆是也圣人于恩之中而不能无义于义之中而不能无恩五服之内外非天下之至权其孰能与于此   其四   丧三年不祭古之道也今之为烝尝禘何以入于庙或谓今之居丧与古人异卒哭之后畧仿杜氏之説于主以衰于庙则墨其亦可也噫是何言欤今之居丧与古异者人自弃之非有所禁而不为也不求勉于此而徒欲并废于彼如之何其可也且晋于殽之役子墨衰绖遂墨以葬文公得罪于万世大矣况墨以庙祭乎然则何为而可功衰祭于主深衣荐于庙   其五   五月之间而易衰者三昭公之童心不度无足论者然由今观之丧自成服至小祥而练岁则朞矣衰能无易乎今有百日而练者有六旬而练者与其蚤练不如易也易一也或易以狂或易以礼同行异情同物异道惟君子能行之   其六   丧有常服而所遭不能无变变之所值服之为难故服有成有受有练有除有其常也有易有包有特有重有兼其变也三日敛而成服朞小祥而练除首之绖受以功衰又朞而大祥中月而禫当其时服其服所谓常也如此是固无庸于论者惟夫斩衰之丧既虞卒哭而遭齐丧则男子有易要绖妇人有易首绖所谓包者男子有仍首绖妇人有仍要绖所谓特者斩丧既练遭大功之丧有男妇首要皆麻所谓重麻者有男妇首要皆葛所谓重葛者齐丧虞卒遭大功之丧男以功麻易齐带之葛而首犹齐葛妇以功麻易齐首之葛而要犹齐葛所谓兼服者有斩葛齐麻以至功葛缌麻前丧既葬后丧初敛男要妇首易而兼服者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物以时变新故重轻参伍伸屈而无失乎恩义之中所谓变也又如此夫是之谓难茍类而推之则一人之身周旋五服之内虽日有变不虞也而况其常乎   其七   吾读既夕礼而知古君子丧事纵纵而不凌节也盖先三日则鼎鼎先一日则骚骚故酌以先二日既夕哭之后啓而朝祖饰棺属引而后祖奠尽日从事所谓犹犹尔者其谓此乎   其八   昔予读顔丁居丧之説而未得其情某孤也防固然莫之省也乃今当太淑人之丧日夕殡宫忽忽黙体始克知之乌乎母兮母兮不可作矣寿也燕庆荣也赞贺既皆不可得矣虽病而承候视医言善恶方欣遄戚尚可得乎此犹常也虽筮而得离之頥错愕陨越色于客而客惧尚可得乎此犹生也虽死而号恸含敛仆仆拜賔虞病疑死尚可得乎盖不惟生之日不可再得而死之日亦不可再得矣大哉天地间日复一日予安所求哉乌乎生之不再得人能言之死之不再得予亦不知其何心不知其何以为言也记曰始死皇皇焉安得起顔丁而与之诵匪母何恃之诗哉   其九   成化庚子冬予为丁寿夫墓记有薄棺无椁浅土不坟之语意以寿夫既冠且应举矣不当以殇礼葬之时秦东邱作书贻予以予言为非又谓如予言必引鲁汪踦事为据予时未有以答也今读丧服小记丈夫冠而不为殇之文乃知昔之为记有暗合焉者若以此答东邱一言足矣亦何必引汪踦哉人未多读书而轻下笔为文难乎免于东邱之议矣越四十四年读礼苫次追念畴昔于是乎书   读周子书杂解十二首   太极二字起于孔子系易皇极二字起于大禹第畴二极意同而指异周子曰无极而太极愚则曰有极而皇极   五性感动而善恶分须以通书所论刚柔善恶中处参之   立人极焉即太极之在心者   读混兮辟兮其无穷兮之言可以知先天之前后天之后矣   太极是混沌气中指出理説非混沌之外先有一太极也虚者理之原非虚无动也故曰无极而言动先于静理必动而后见未动则未可以言理故不曰理而曰太极   无极之真理也即太极也真即诚也曷不曰诚而曰真此处殆非言所能尽也   孟子程叔子以命言性性之原也孔子程伯子以性言性性之实也荀扬韩诸子以气言性性之末流也而荀子甚矣   周子作太极图如画工画日月日月体圆画者只作匾体不得已也必欲尽其妙必以圆木为之推之可转而后太极之妙着矣   尝恨格物格字解不切偶读医书切脉切字谓求其脉理也以切解格庶得之矣   理之在天气不得与焉及夫各正性命而寂然不动气亦不得而与焉至于感动而发则有与于气者矣有与于气而气得参焉故有善有恶   莹光也灵心之灵也理得心而能光所谓厥彰厥微匪灵弗莹者如此彰者益彰微者亦彰是之谓莹五性感动而善恶分此即人心道心危微之几也毫厘有差天壤易位其在斯乎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之上不加一言纯粹至善无容赞矣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之上则先之曰皆中节曰皆中节则有不中节者矣中节者理之所发也不中节者气之所发也人心道心于是乎观此所谓五性感动而善恶分者也   论性杂説   性之理一而所以为性者五一气而五行故也性之异其在五者之偏胜乎胜之至者炽一而灭一炽于义者灭仁其所谓义非义也刻也忍也暴也炽于智者灭礼其所谓智非智也诈也谲也奸也此所谓下愚也少胜而能反者为中人故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一偏胜之间而性之品存焉是故兼五而论气而后气之説全不兼五而论性可以为性乎既兼五矣虽谓不杂五气吾不信也虽然原诸其初犹愈于覩诸其末者也覩诸其末而论性非论性也是故论性者孔子至矣孟子深矣韩子其庶几乎   善真诚辩   善继之者善之善真无极之真之真诚诚者圣人之本之诚   理一也至纯无恶之谓善至一无贰之谓真至实无妄之谓诚善当阳动之初真当生物之始诚又阳动生物之总称也其理一而已矣分而言之在气运则为善善者未成于性之称也在妙合则为真真者未合于精之名也诚则又为二者之总称在天地以是在圣人亦以是合而言之善之所以善真之所以真诚之所以诚其实一太极而已矣程子曰体用一原显微无间其斯之谓欤   对问性者   性犹水也水未出山为云出山而成形始命曰水论水者其于是斯得水之实矣前乎是者是以云论水也后乎是者是以涧溪江河海论水也涧溪江河海独非水乎杂于泥沙而非水之本也以云论水则迂以涧溪江河海论水则陋由君子观之宁迂无陋知此可以论性矣   邹氏贞节门铭【有序】   正德某年庚辰某月某日无锡县令某侯某奉诏树贞节之门于邹氏旌邹母华氏也先是几年某甲子令侯侯位以母贞节状上于朝诏下大宗伯移御史大夫下分廵御史既询诸邑士夫君子及乡三老力田有行义者乃奏令位言不诬宗伯以请上命旌其门如令至是门成其子申以予尝与闻司徒敷典之政来请铭按华氏为文润之女年十八归邹为鲁之妻越十年鲁病卒于是华年二十有九遗孤申二嵗华既且除乃谢华饰自誓必成其孤而俟死以从焉越二十有五年年五十三嵗视其志如鲁之初丧也自族党至于姻友皆谓曰贞吾闻华起春秋至于今代有显者晋孝子寳族于南齐者则在锡尤着于文润为若干世祖邹在宋忠公志完以谏为天下重鲁之父佑之父盖其弟进士泂若干世孙也文润讳徳佑之讳贤皆有乡望贞哉厥亦有自哉铭曰   维华若邹望于吾锡粤有钜人自古在昔孝子以孝忠公以忠越千百年尚有余风岂惟丈夫亦有女子天不可移有矢之死有孤呱呱抱以见姑所不能育曰岂如夫二十五年如朝与暮孑也有成维母贞故夫之初丧或虞其终资富能衞维懐清是从节不在艰亦不在裕维礼维法有素无遽国有着令表厥宅里后土皇天弗愧吾履维忠有墓维孝有祠我铭兹门古人我思   宠寿堂铭【有序】   宠寿堂者均州守茹鸣玉氏世居之堂也其名起天顺初至今嘉靖改元凡六十余年矣尝请于太师李文正公书之顷属其从侄福建少参世和请铭茹无锡世族自永乐初寓京师至鸣玉昆弟始以文科显鸣玉乙卯乡举为今官其仲鸣鳯戊辰进士为光禄丞其季鸣金丙子乡举经元堂事在铭铭曰   昔英皇复辟诏尊髙年京邑有老数莫与肩帝曰若人克保乃仁既袍既履以华厥身曰朕是嘉思古从珍乃命京尹筵几于府有鼓有钟有鼎有爼既宴召见问其年几曰臣既期又四星纪帝谓宰卿偕诸卿徃即其家曰贺尔荣惟宪乞言越有惇史用古凖今制自天子佥曰兹堂盍名宠寿孰其书之元老篆籀惟明天子迈五登三大哉寿域天地与参惟皇建极向用五福某铭玆堂为天下告   防易台铭【有序】   邵子读易九龙山中作台而时登焉手一巻坐以终日于是正德庚辰邵子六十有一矣先是张侍御汝立归二象笔辞曰防易邵子谓若有以起我者故名其台云台在慧泉西北其向以艮东野诸山可坐而见也铭曰   易以象示再变乃辞辞不能读何以象为防易有台晩予始学敢曰尽言窥古述作俯察仰观地厚天寛神哉不测我方盘桓我笔悬如终日弗句跃如在前求我防所   银壶铭   臣有病母再辤召起诏问自天曰礼之以礼有白金成此酒尊酌以寿母涓滴维恩恩深且久尊维周卣臣刻铭诗臣拜稽首   燕居铭   如斋如尸天鉴在兹灵台湛若吾得吾师勿忘勿助何虑何思彼憧与儳无或有之小子不敏请事于斯   新泉石盆铭   是泉浚始庚辰冬越辛巳岁尚未通壬午竹引自一童其秋窍石渠而东涓涓不絶将无穷其月己酉日癸巳谁其铭者泉上翁   杖铭   不折不挠惟汝予介不颠不危惟予汝赖汝功不诬予德不孤惟无疆是图   四杖铭   昔以照夜今杖以逰我思古人三千秋兮   右藜杖   中虚外方汝为苍筤于吾有光   右方竹杖   天台山髙石桥絶有物蔓生歴太古雪错节奇崛不屈不折   右万年藤杖   汝居孔林直哉汝肤同德异物周陵之模   右楷木杖   慧山寺钟铭   慧山寺钟自景泰迄于今凡三铸始用金若干斤于是僧圆金初为住持实属僧明杲明曜为之按厥故而议且画焉者则前住持僧圆显也铭曰   维金在镕载革载从厥声益宏允称哉兹山之宫维良冶之功朝之声兮群动跃若夕之声兮群籁斁若四方下上罔不格若   李文正公小像赞   先是正德丙子冬某得先师文正公先生小像于吾友崔世兴轴而悬诸松风之阁以便时省戊寅世兴复寄大像至轴而藏诸庚辰春小像为人窃去乃临诸大像敬赞数语属僧圆金悬奉如故乌乎公之德天下之所同慕也彼窃者独无此心哉而况他人乎尚相与守之勿为风雨虫防之所伤也   以神童始以元老终师保两朝进退从容纾纷纳汚辩几信谊力赞化原民受其赐学无标榜而有典刑四海之内济济门生欧未秉钧韩不入相惟公文章千载下上   赞郭诩所写小像   见素先生尝称泰和郭诩写照入妙品予慕之未见也一日见于南昌东湖之上予揖之数语而退予去江西之八年诸生思予乃属仁想像而笔焉寄予京师见者皆曰不类予爱其有有道之容未忍弃也赞而藏之   诸生予怀郭史予写貎岂予如如古儒者敬共朝夕维予夙心画哉画哉以为予箴   见素先生小像赞   江湖地远山林日长云霄仪羽海岳文章危言于始勇退于中亟起遄归晩节维共古人我思君子能国千仞丹厓一星南极   钱希翁小像赞   山屐登登海槎浮浮卉衣草笠焉用莵裘陋彼月旦执我春秋翁今已矣予将焉求   都太仆元敬小像赞   儒哉山泽吏矣沧洲吾志在史野适焉谋葢尝慕山谷之退效子长之逰履坦坦乎万里笔龂龂乎千秋孰能起古博謇好修者乎君其将与之作求也   吴未轩像赞   以言乎执礼可以为小相以言乎赋诗可以为大夫此士君子之论于君者焉可诬也然而有山以庐复陶潜之三迳有水以泛即龟防之五湖乌乎斯人既不可作矣今见其子若孙犹宛乎家庭之规模也矧尝观顔色而接风度者夫奚有于画图邪   钟馗画赞【二首】   睢阳报国之心誓而为厉终南爱君之志梦而为傩厉出一时之愤傩成千古之讹是故一言而乱贼惧厉之为功多矣鬼兮鬼兮傩其如之何哉   对扬之才负于尔生辟除之力效于尔没万古乾坤何方有物白日青天如闻咄咄   抱拙秦先生像赞   文儒之裔大魁之乡伟哉硕彦于前有光德义渊纯文章典则济济诸生罔不是式帛冠布衣卅载大賔曽孙迈训为国名臣乌乎休哉   方伯泽西杭公像赞   猗欤杭公于考功见知人之藻鉴于典学见养士之脩能于藩参见旬宣之恵政于方伯见综理之宏才远而望之则风采之山峙近而即之则襟度之汪开久而听其论议讽其咏歌又牢笼造化无一物而不该壮登庙廊正色扬休表表乎群士之望晩归林壑厖眉鹤发落落乎一方之依【叶】乃若好学不倦执德不囬超今人而不顾将卒造乎古君子之归【叶】则予于内交之初不惟敬之而又畏【叶】之者也继自今其将徃来泽之东西各跻上寿数操杖几而与之徘徊公乎其许我哉   白楼呉公像赞   猗欤休哉冕而衣裳佩玉锵锵从容庙堂伟哉呉公其邦家之光欤昔在史局书则春秋君子谓可以见公才之优昔在经幄言称唐虞君子谓可以见公之谟訏今在内制手抉天章金追玉琢君子谓可以见公大雅之制作公所蕴蓄有大于斯论道化公卿傅师夙夜宻勿黙赞万几君子谓必如是而后尽公之素可以副海内之所期猗欤休哉惟昔知公乡有徐卿朝有文正国士之遇在古有之于今为盛四十余年不负知己我思古人晏起范兴苏继欧起某也不敏亦夙知公病违十载再见江东鹤袍犀带公有嘉容公画我赞以写公猗欤休哉   遂安令尤翁赞   于传有之喜怒不形物我无间昔楚之上卿尝以是见称于仲尼而谓之忠矣大宗伯番阳先生何乃以是称吾遂安令尤公邪由今观之公少举于庠学懋而望隆壮宰于邑政通而誉丰老杖于乡德昌而益共寿考令终况也贤子接武登庸君子曰美哉舆论攸同吾弱冠一拜于里第晩而考德吾非宗伯之从而又将焉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