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苏龛合集 - 第 8 页/共 58 页

台湾杂感和王蔀畇孝廉韵，胡铁华太守同作 　　大鲸东去海门青（郑成功起兵时，有一僧知其前因曰：『此东海大鲸也』），石井雄风卷四溟（成功石井乡人）。掘地草鸡新谶纬（明末厦门人掘地得砖，有「草鸡夜鸣，长耳大尾」，字凡四十。「鸡」为酉，合草头、长耳、大尾为郑字也），筑城荷鬼旧膻腥（赤嵌城荷兰人所筑）。横飞鹿耳空中舰（成功袭台，荷兰先梦有人骑鲸从鹿耳门入港）；寸剪牛皮岛外庭（荷兰借地于倭人，不许，乃绐之曰：『得一牛皮地，多金不惜』。因剪牛皮如缕，围数十丈，遂筑此城）。试上赤嵌楼一望（旧称「红毛楼」，今建「海神庙」），木冈九迭敞云屏（郡城少祖山曰木冈）。 　　吠尧无复肆狂尨，伏莽朱、林馘献双（朱一贵、林爽文两次倡乱）。草泽闲谈鏖战地；榕阴小辟读书窗（「海东书院」古榕一株，额曰「榕坛」）。布衣梦蝶人何处（明遗老李茂春有园曰「梦蝶处」）？石鼓游龙气未降（宋朱文公登石鼓山，占地脉曰：『龙渡东海，五百年后海外当有百万人之郡邑』）。信有山川妙锺毓，至今五马说奔江（成功高祖葬处，形家号为「五马奔江」）。 　　毘耶风景似琼雷（台湾古称「毗舍耶国」），花木长春四序开。凭吊「北园」怀别馆（「北园别馆」郑氏筑以奉母老，今为开元寺），纵观东海上澄台（澄台观海台湾八景之一）。婆娑洋古华严现（海中番岛，昔人所谓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名为鸡笼，即今基隆厅），■〈门外吉内〉■〈门外失内〉门高割据来（郑氏改安平门曰「■〈门外吉内〉■〈门外失内〉」，以春秋郑国有此门也）谁道蛮烟兼瘴雨？玉山中有小蓬莱（玉山在大武峦山后）。伺影含沙笑射工，郎哥揆一水边雄（荷兰将郎必即里哥为郑芝龙所败，其国王弟曰揆一，复以夹板十五船据台）。舳舻戈甲风烟外；城郭人民岛屿中。百雉坐收千里险，七鲲苦费十年功（安平镇西南一道沙线，自一鲲身至七鲲身。荷兰筑城如台，沙环水曲曰「湾」，「台湾」二字自此始）。无端凿破洪荒窍，蜃市龙宫劫火红。 　　水自东流日自西，金银宫阙望中迷。垦荒迹纪开山庙（相传隋虎贲陈棱略地至此，郑氏因建「开山王庙」以祀之）；靖海师来动地颦（先襄壮公以平台功，封靖海侯）。龙种孤魂空玉葬（明季宁靖王，渡台依成功，台平死节），鲛人别泪尚珠啼。数行绝命天球笔（宁靖别号天球，有绝命词），纸墨千秋重赫蹄。 　　半劈东南一梦阑，太师招讨竟封官（明封芝龙太师、成功为招讨大将军）。林投井在红毛遁（林投井即乌鬼井，林投树名，乌鬼即红毛奴也），竹沪坟荒白骨寒（宁靖墓在竹沪）。复甫经营真将略（郑氏参军陈永华，字复甫）；斯庵恸哭老儒冠（沈光文别号斯庵，后为僧）。逸民传上张、卢辈（张士郁、卢若腾皆明遗老，隐于台者），不数当年戴叔鸾。 　　控制民番辟海疆，百年文武又成康。冰夷北拱环三岛，星使东巡驾四黄（旧有巡台御史）。地种释迦诸佛果（台有释迦诸果），山埋魁斗五妃香（宁靖五妃葬魁斗山）。新诗快读「瀛堧咏」（张鹭洲侍御有「瀛壖百咏」），醉展双眸藐八荒。 　　斐亭胜地近如何（斐亭在道署中）？手泽遥遥字未磨（先主政公有重葺斐亭记）。漫说橘冈多变幻（相传有樵者至橘冈，后失所在），即论桑海几经过？采风难问狉榛俗，守土谁为政事科？绝岛妖氛今日靖，力田饮酒听山歌（番俗重山歌，有「力田」，「饮酒」诸阕）。 　　观华古愚别驾画白牡丹 　　富贵场中冷面看，此花怪底有儒酸。如何不买燕支画？国色由来本色难。 　　小名记唤粉奴香，笑尔将花□□忙。知否人间重朱紫？白描终不似花王。 　　自鸣钟 　　年来到处有西风，处处高楼处处钟。恼煞春申江上路，不分子午乱丁东。 　　十二辰牌次第行，善鸣原不假人鸣。此中何处非天籁，谁成顽铜铸得成。 　　机关世上日纷纷，借汝光阴□□分。报夜司晨应不误，休教饭后始相闻。 　　飞轮走线权衡妙，折矩周规造化融。铁是蕤宾镜夷则，合成一体自然铜。 　　神针指定双声递，怒杵横冲黄窍轰。莫道小鸣无气力，乘时一动也铮铮。 　　何人传到西来法，玉漏铜壶未足夸；我有猫晴更工巧，画成正午牡丹花。 　　喜晤杨苹笙大令 　　君从台海入闽天，我住榕坛又几年。吏隐虽分吾道合，穷通不转此心坚。风尘牛马依然走，身世夔蚿各自怜。破涕笑看行箧集，半窗秋影鬓丝边。 　　重访烟波理素琴，成连何处觅知音？鲲瀛绛帐灵光失（谓卧云师），凤岭蓝舆旧梦沈（君曾投效卑南军次）。百首人传「怀葛咏」（君纪番俗百绝句，曰「怀葛新咏」），一官老作「耻匏吟」（「耻匏草」君东渡后作）。拊膺愁说当时事，绝岛妖氛黑水深。 　　苹叟诗来，如韵答之 　　新城大雅今衰矣（叟新城人），谁复□□齿德尊？千里荆榛开瘴壑（沈文肃公来台，叟奉檄入番社办抚垦事）；一军笳鼓咽长门（法人犯马江，叟佐穆将军长门戎幕）。诸侯眼底垂青久（左文襄王、文勤公、杨石泉制府），此老胸中养素存（「养素轩诗存」叟乙酉所刊集也）。为想夕阳无限好，满庭兰玉看儿孙。 　　短发星星不可梳，高歌独酌渺愁予。多情司马甘贫病，豪气元龙渐扫除。自分无才供秘职，况当有母赋闲居。故人相见知何事？十载□□读道书。 　　东苹叟用前韵 　　好风吹聚重溟外，执手相看故态存。望气无端来老子；怜才谁与饭王孙？消磨岁月诗千首；阅历江山酒一尊。我爱乘槎张博望，尚容揖客入军门（谓张月楼提帅）。 　　东施自顾懒妆梳，纵效西颦□□予。兴至匆匆争迭韵，吟成字字当传书。放怀岂敢凌前辈？同调真堪慰索居。珍重萧斋一枝笔，热尘万斛仗消除。 　　台北唐维卿方伯幕中补和台南「净翟园」韵 　　枚、马何须较速迟（邱仙根水部、王贡南孝廉，在台南时先有和作）？南园同和落成诗。寓公半亩留题处，便当甘棠忆昔时。 　　宦游底事爱吾庐？公暇聊将翰墨娱。莫讶诗人多结习，烟尘海上近年无。 　　年年钟社与灯猜，小史飞栈召客来（皆当日事）。一自北园新辟后，斐亭闲煞又澄台。 　　经营花木不论钱，随地春光在眼前。一处衙斋一邱壑，使君胸有小山川。 　　鲰生活计旧牢盆（公命予司安嘉盐筴），鹿耳鲲身袅客魂。不是公门桃李树，在山小草亦沾恩！ 　　小人有母慰饥寒，膝下莱衣一了单。今日板舆铃阁里，为公献颂赋斯干。 　　匣剑囊琴冷不鸣，公交车旧梦忆春明。曾闻觅句堂前唱（公官吏部，所居有「觅句堂」），飞到瀛东倍有声。 　　相随鞭镫入诗场，一粟如何望太仓！况有门生兼幕客，两行旗豉更堂堂。 　　一园「净翠」几经过，客燕厢中侍燕多（厢在园中）。记听元戎谈往事，汉家兵甲越关河（公治兵越南，有「请缨日记」）。 　　消寒坐上小垆红，满院吟朋集海东（「海泉书院」课日。予每邀公作诗钟会）；怒骂笑嬉无不可，骚坛公是滑稽雄。 　　休将俚拙笑胡钉，园里公吟□□听。此地万间新广厦，何人间字子云亭？ 　　赤嵌枨触爪痕留，开府词人尚黑头；别院井东经布置，又传宦迹到千秋（潘署新拓「井东别院」）。 　　感事呈顾缉庭廉访，即送之任台南 　　长安米贵，短铗归来；大海萍飘，扁舟何处？敝裘苏季，始识百金作官之难；投笔班生，最存万里封侯之想？双管欲秃，一□□煎，薇署清严，借鹪枝以托羽；「榕坛」岑寂，对马帐而汗颜！终岁衡茅，寸心灰木，何意短狐善射，莫避含沙；故鬼相寻，辄来瞰室。遂使杯弓幻影，烛斧生疑，屈子问天，愤作离骚之赋；王郎斫地，酣歌抑塞之才，呜呼晚矣！犹幸鸟言公冶，鉴□□辜，虿尾国侨，置之不论，墉虽穿其何损，璞以斲而仍完。嗟夫！苦海茫茫，赖慈航于我佛；虚堂耿耿，仰明镜于神君。世有牙、期，可以不恨；人非木石，岂能无情？从兹八百孤寒，齐下恩门之泪；万千色相，都销造劫之尘。感极驱毫，猝为布臆而已。 　　十年前耳使君名，海上今看竹马迎。三郡讴歌新豸节；九重眷念旧鲲瀛。地当金、厦双门险，官比陈、徐两袖清（陈清端、徐清惠二公均以台澎臬道入祀名宦）。处处枯苗待霖雨，鲰生一样是苍生。 　　蜃楼鲛宅莽尘烟，谁把温犀水府然？铸鼎有人防伯禹；抱琴无处觅成连。追随骥尾真何幸，谣诼蛾眉傥见怜。怪底草鸡鸣不得（指安平郑协台），赤嵌卿月正高悬。 　　久分杨朱泣路歧，更添墨翟染丝悲。黄金虚牝仇甘掷，白璧苍蝇世愈危。阅尽风波宏眼界，凭将天日证心期。杀人何与曾参事？祇有神明父母知。 　　千古伤心此覆盆，狱成三字熟平反？柏台霜肃何仍煦？茆屋春回雪亦温。照海福星飞巨舰，随车甘雨到寒门。焦桐幸免终投爨，知己难逢况感恩。 　　题王生咏裳小照，即次原韵 　　海外交情念纪群，那。堪苍狗幻浮云！持君玉照风斯世，真面庐山仅见君。 　 后苏龛诗钞卷三 　　温陵施士洁芸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