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同契阐幽 - 第 7 页/共 10 页
此节详言潜渊守中功夫。耳目口三者既已关键严密,一毫不泄,则我之真人自然不扰不杂,优游于深渊之中,此中空空洞洞,别无一物,有若空房然,故曰“三者既关键,缓体处空房”。先天一炁原从虚无中来,必委致其志,虚以待之,至于六根大定,一念不生,方得相应;然所谓无念只是常应常静,不出规中,非同木石之蠢然也。无念之念是为正念,正念时时现前,方可致先天一炁而有得药之时,故曰“委志归虚无,无念以为常”。此事人人具足,本不难取证,有如立竿见影;世人取证之难,正以心志不专,时刻推移,纵横百出,遂望洋而返耳;倘入室之时,心志专一,推移不动,绝无纵横之病,则可以得之于一息矣,有何难证之道乎?故曰“证难以推移,心专不纵横”。此心既不动移,十二时中,行住坐卧不离规中,即到寝寐之时,向晦晏息,一点元神自然与元炁相抱,如炉中种火相似,犹恐或致昏沉,必须常觉常悟,冥心内照,察规中之消息,候真种之存亡,故曰“寝寐神相抱,觉悟候存亡”,如此用心,何虑金丹不结?真人不现?此即“真人潜深渊,浮游守规中”之节度也。
颜色浸以润,骨节益坚强。辟却众阴邪,然后立正阳。修之不辍休,庶炁云雨行。淫淫若春泽,液液象解氷,从头流达足,究竟复上升,往来洞无极,怫怫被谷中。
此节言结丹之证验也。凡人之形神本不相离,真种一得,表里俱应,自然颜色润泽,骨节坚强,辟除后天阴邪之物,建立先天正阳之炁;盖一身内外莫非阴邪,先天阳炁一到,阴邪自然存留不住,更能行之不辍,其效如神,周身九窍八脉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毛孔,总是太和元炁流转,但见如云之行,如雨之施,如泽之润,如氷之解,从昆仑顶上降而到足,复从涌泉穴底升而到头,彻头彻底往来于空洞无涯之中,不相隔碍;盖天地间山川土石俱窒塞而不通,惟有洞天虚谷,窍窍相通,人身亦然,肌肉骨节俱窒碍而不通,惟有元窍虚谷,脉脉相通,与造化之洞天相似,元炁往来,洞然无极,正往来于虚谷之中也。故曰“往来洞无极,怫怫被谷中”。此与上篇“黄中渐通理,润泽达肌肤”相似,俱金丹自然之验。
反者道之验,弱者德之柄。耘锄宿污秽,细微得调畅。浊者清之路,昏久则昭明。
此结言金丹之超出常情也。何谓反?常道用顺,丹道用逆,颠倒元牝,抱一无离,方得归根复命,岂非“反者道之验”乎?何谓弱?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专炁致柔,能如婴儿,自然把柄在手,岂非“弱者德之柄”乎?且辟却阴邪,则身中一切宿秽悉耘锄而去尽矣。正阳既立,则元炁透入,细微悉调畅而无间矣。至于金丹始结,脉住炁停,复返混沌,重入胞胎,似乎昏而且浊,此吾身大死之时也。久之绝后再苏(sū同“苏”),亲证本来面目,自然纯清绝点,慧性圆通,大地乾坤俱作水晶宫阙矣。故曰“浊者清之路,昏久则昭明”。前段言形之妙,此段言神之妙,形神俱妙方能与道合真。
此章专言关键三宝,乃是守中抱一,养性第一步功夫。与上篇炼己立基章相应。
附录:
抱一子曰:“耳不听则坎水内澄,目不睹则离火内营,口不言则兑金不鸣,三者既闭,则真人优游于其中。”
又曰:“七门既返,殆若忘生,百脉俱沉,形气消尽,力弱不支,昏浊如醉,此乃道之验,德之柄也。昏者明之基,浊者清之源,自兹以往,圆明洞照,虚彻灵通,莫不自昏浊始矣。”
俞玉吾曰:“反者反复也,修丹效验在乎虚极静笃,与天地冥合,然后元炁从一阳而来复;弱者柔弱也,修丹把柄在乎持其志,无暴其气,如婴儿之柔弱,庶几可以返本还原。”
傍门无功章第二十三章名从旧
世人好小术,不审道浅深。弃正从邪径,欲速阏(è义“壅塞”)不通。犹盲不任杖,聋者听宫商,没水捕雉兔,登山索鱼龙,植麦欲获黍,运规以求方。竭力劳精神,终年不见功。欲知伏食法,至约而不繁。
此章决言旁门之无功也。学道者先要知,道之与术天源迥别,性命全修,复归无极,谓之大道;一机一诀,自救不了,谓之小术。金丹大道难遇易成,一切旁门小术易遇难成,奈何世间愚民胸中茅塞,既不辨浅深,眼孔模糊,又不识邪正,往往背明投暗,弃正从邪,本求欲速见功,反致阏绝不通,永断入道之路,岂不哀哉?不知先天性命超出形器之表,却妄认后天精炁,身中摸索,茫无影响,随人颠倒,毫无决择,此犹盲者之无拄杖,聋者之听宫商也。不悟先天阴阳,自家同类之物,却猜做世间男女,向外采取,流于淫邪,伤生败德,莫此为甚;此犹入水而捕雉兔,登山而索鱼龙也。不思先天铅汞,本来无质无形,却去烧茅弄火,干汞点铜,诳惑凡愚,败身亡家,此犹种麦而转思获稻,运规而妄意求方也。此等旁门,费尽一生精力,穷年卒岁,到老无成,却谤祖师妄语,不知金丹伏食之法,至简至要,有作以原其始,无为以要其终,与天地造化同一功用。虽愚昧小人得之,立跻圣位,岂可与旁门小术同日而论哉?以为举旁门之非,特识其大略耳,究而论之,禅家有九十六种外道,元教有三千六百旁门,千差万别,不可殚述,所以正阳祖师有正道歌,翠虚真人有罗浮吟,以至李清庵之九品说,陈观吾之判惑歌,皆历数旁门外道之差,以觉悟世人聋瞽(gǔ瞎),惜乎世人不悟,仍旧谬种传流,有增无减,良可悲也。以上仅标大略,要当摘取诸真言句,另为指迷一书,与同志共参之。
中篇
此卷专言伏食,而御政养性已寓其中,义同上篇。
流珠金华章第二十四
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化为白液,凝而至坚。金华先倡,有倾之间,解化为水,马齿瓓玕,阳乃往和,情性自然。迫促时阴,拘畜禁门,慈母养育,孝子报恩,严父施令,教勅子孙。五行错王,相据以生,火性销金,金伐木荣。三五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子当右转,午乃东旋,卯酉界隔,主客二名。龙呼于虎,虎吸龙精,两相饮食,俱使合併,遂相衔咽(xian yan),咀嚼相吞。荧惑守西,太白经天,杀气所临,何有不倾。狸犬守鼠,鸟雀畏鹯(zhān),各得其性,何敢有声?
此章言木性金情自相交会,以成伏食之功也。
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化为白液,凝而至坚。
此节言两物之性情合而成金丹也。先天之体为性命,乾坤是也;后天之用为性情,坎离是也;自乾坤破为坎离,性情之用着而性命之体隐,顺之则成凡矣。惟坎离复交为乾坤,因性情之用以还性命之体,逆之则成圣矣。至于后天坎离中又分体用,以真阴真阳为体,体属水火;以两弦之气为用,用属金木;不可不辨。干属太阳真性,本来寂然不动,只因交入坤中一阴,性转为情,遂成离中木汞,自此阴精用事,离光顺流向外,恍惚不定,有流珠之象;干既成离,其中一阳走入坤宫,坤属太阴元命,既得干中一阳,命转作性,遂成坎中金铅,此点金炁精华,只在坎水中潜藏,杳冥不测,有金华之象。离中灵物刻刻流转,本易走而难捉,捉之愈急,去之愈速,赖得坎中一点真铅逆转以制之,真汞一见真铅,才不飞走。故曰“太阳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华,转而相因”。铅入汞中,汞赖铅之拘钤(qián),铅亦得汞之变化,两物会入黄房,合成一炁,其炁先液而后凝,故曰“化为白液,凝而至坚”。白者金色,至坚者金性也。盖金来归性,已结而成丹矣。此通章之纲领也。
金华先倡,有倾之间,解化为水,马齿瓓玕,阳乃往和,情性自然。
此节言两物交併自相倡和也。坎男主倡,离女主和,坎中一阳,本自难于出炉,及其时至而出也。只在一弹指间,故曰“金华先倡,有倾之间”;水中生金,金中复能化水,盖金华之液即真一之水也。絪缊活动,无质生质,渐渐坚凝,有若马齿瓓玕之状,故曰“解化为水,马齿瓓玕”。坎中之金液既升,离中之木液乃从而和之,一东一西,间隔已久,幸得真意勾引相会黄房,木性爱金,金情恋木,一倡一和,出于性情之自然,非人力可强而致,故曰“阳乃往和,情性自然”。阳即上文太阳流珠,以其外阳内阴,易于逐物流走,主和而不主倡,惟与金华之真阳相匹为夫妇,方不流走,此时已转为真阴,故有妇道颠倒之妙,不可不知。
迫促时阴,拘畜禁门,慈母养育,孝子报恩,严父施令,教勅子孙。
此节言拘制两物会中宫而产真种也。坎中之金华既升,离中之流珠即降,两弦之炁相交只在一时,时不可失,当以真意迫促之,两物相交,正当虚危中间,此时宜禁闭地户,翕聚真炁,不可一毫泄漏,故曰“迫促时阴,拘畜禁门”;真种既归土釜,全赖中宫坤母为之温养哺育,始而母去顾子,如雌鸡之伏卵,时时相抱,既而子来恋母,若慈鸟之反哺,刻刻不离,故曰“慈母养育,孝子报恩”;真种既存中宫,外面最要严谨堤防,牢镇八门,环匝关闭,不可一毫放松,譬如子当幼小之时,养育固愿慈母,教勅全仗严父,故曰“严父施令,教勅子孙”。慈母喻文火,在神室中温养;严父喻武火,在门户间堤防;孝子喻真种,即金华流珠两物所结成者。自迫促时阴至此,俱属金丹作用,只在一刻中。
五行错王,相据以生,火性销金,金伐木荣。三五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
此节言作丹之时,五行颠倒之妙也。常道之五行俱从顺生,如金生水,木生火之类,顺流无制,必至精炁耗散,去死不远,生机转作杀机,所谓生者死之根也。丹道之五行全用逆转,如流珠本是木龙,却从离火中取出;金华本是金虎,却从坎水中取出;水火互藏,金木颠倒,方得归根复命,劫劫长存,杀机转作生机,所谓死者生之根也;故曰“五行错王,相据以生”。错王者,即子南午北,互为纲纪之意;相据者,即龙西虎东,建纬卯酉之意;以常道言之,金在矿中,无由自出,木带阴气,岂能滋生?必先用南方木中之火,去煅北方水中之金,销矿存金,金华始得发露,旋用西方水中之金,来制东方火中之木,伐去阴气,木液方得滋荣;故曰“火性销金,金伐木荣”。此即“五行错王,相据以生”之旨也。东三南二合成一五,北一西四合成一五,中央戊己真土自成一五,是谓“三五混,南北併,东西攒簇于中土之内”。是之谓“一三五合而为一,乃造化至精至妙之理”。把握乾坤,包括河洛,其间作用必须真师口口相授,岂能笔之于书哉?故曰“三五为一,天地至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此段言颠倒二物,则五行复归于一。末篇法象章云:“本之但二物兮,末乃为三五,三五併为一兮,都集归一所”。印证甚明。
子当右转,午乃东旋,卯酉界隔,主客二名。
此节言金木间隔,当加沐浴之功也。以常道五行言之,木生在亥,震木生于坎水,是谓“龙从水里出”;金生在巳,兑金产自离火,是为“虎向火中生”;丹道逆用则不然,从子右转到未,自北而西,以讫于南,中藏酉金,则金华产于坎中,而为上弦之气,所谓“虎向水中生”也;从午逆旋到丑,自南而东,以至于北,中藏卯木,则流珠取之离内,而为下弦之气,所谓“龙从火里出”也;但当子南午北,水火交入之时,一金一木界限其中,木性在东为主,金情在西为客,未免性情间隔,宾主乖违,此时须用沐浴之法,万缘尽空,一丝不挂,存真意于规中,和合金情木性。至于金返在东,转而为主,木返在西,转而为客,主客互易其名,两弦之气始合而为一矣。只此性情二物,自其相倡和而言,则为夫妇;自其相生而言,则为母子;自其相制而言,则为父子;自其互换而言,则又为主客;颠倒莫测,正见天地至精之理。
龙呼于虎,虎吸龙精,两相饮食,俱使合併,遂相衔咽(xian yan),咀嚼相吞。
此节言两物之相併也。五行相据,主客既已互换,则木龙反据酉位,而呼黑虎之气;金虎反据卯位,而吸赤龙之精;故曰“龙呼于虎,虎吸龙精”。于是两者性情系恋,恣意交欢,相与饮食,合併为一,且其合併之时,遂相衔相咽,吞入口中,而结一黍之丹矣。此段说两物之相交併,从上文相据以生透出,专发“食”字之义。
荧惑守西,太白经天,杀气所临,何有不倾。狸犬守鼠,鸟雀畏鹯(zhān),各得其性,何敢有声?
此节言两物之相制也。五行错王,火性既能销金,则火入西方金乡,而为荧惑守西之象;金性既能伐木,则金乘东方木位,而为太白经天之象;火克金,金转克木,右旋一周,无所不克,但取逆制,全用杀机;故曰“杀气所临,何有不倾”。木见金,金见火,其情性自然降伏,譬若狸犬之捕鼠,鸟雀之畏鹯,一见即便擒住,两下寂然无声,非强之使无声也,其性然也。业已各得其相制之性,而何敢有声哉?此段言两物之相钤制。从上文五行错王透出,专发“伏”字之义。盖惟相併而不碍其相制,此生机即寓于杀机也。惟相制而始得以相併,此杀机之逆转为生机也。一伏一食方成还丹篇中伏食大义,昭昭如是,迥非旁门所谓服食之术也。
附录:
抱一子曰:“人命在卯,日出于卯而万物仰之以生,是则万物皆借太阳之精以立命矣。太阳流珠者,命宝也。奈此命宝寓神则营,营而乱思;寓精则持,盈而难保,故曰“常欲去人”,须得金华而制伏之。”。
审查真伪章第二十五
不得其理,难以妄言。竭殚家财,妻子饥贫,自古及今,好者亿人,讫不谐遇,稀有能成。广求名药,与道乖殊。如审遭逢,睹其端绪。以类相况,揆物终始。五行相克,更为父母。母含滋液,父主秉与,凝精流形,金石不朽。审真不泄,得成正道。立竿见影,呼谷传响。岂不灵哉!天地至象。若以野葛一寸,巴豆一两,入喉辄僵,不得俯仰。当此之时,周文揲蓍,孔子占象,扁鹊操针,巫咸叩鼓,安能令苏,复起驰走?
此章言道有真伪,当辨伪而存真也。
不得其理,难以妄言。竭殚家财,妻子饥贫,自古及今,好者亿人,讫不谐遇,稀有能成。广求名药,与道乖殊。如审遭逢,睹其端绪。以类相况,揆物终始。
此节言伏食有真伪,学道者所当早辨也。金丹大道,范围天地,包括易象,其理最为广大精微,必须洞晓阴阳,深达造化,方知其奥,岂不得其理者,可率意而妄谈哉?不得其理而妄谈妄作,往往流于炉火之术,至于家财竭殚,妻子饥贫,尚不觉悟,良可悯也。自古到今,好道者不啻千亿,但好者未必遇,遇者未必成,学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兔角,良以抛却自家性命,却去入山觅汞,掘地寻铅,广求五金八石,认作不死之药,所以与大道一切乖殊耳。学人参师访道,当先具一只眼,倘有所遇,必查其端绪之所在是真是伪,若是真师,决定洞晓阴阳,深达造化,只消叩以性命根源,併同类相亲,五行逆用之旨,彻始彻终,不得一毫模糊,则药物之真伪,可得而揆;师承之真伪,亦可得而决矣。故曰“以类相况,揆物终始”。
五行相克,更为父母。母含滋液,父主秉与,凝精流形,金石不朽。审真不泄,得成正道。立竿见影,呼谷传响。岂不灵哉!天地至象。
此节言五行逆克,以结大丹,正端绪之可睹者也。常道之五行,以相生为父母;丹道之五行,转以相克为父母;盖不克则不能生,杀机正生机之所在也。如金克木者,也然金才一动,便生出水来,木炁贪水之生,忘金之克,克者为父,克而能生者即为母矣;推之五行,莫不皆然。故曰“五行相克,更为父母”。母道属坤,主于资生,以静翕为德,交媾之时,既受真种于干父,只在中宫滋育,渐成婴儿。故曰“母含滋液”,盖母取贪生忘克之义,即上章所云“慈母养育”也。父道属干,主于资始,以动直为德,交姤之初,业已气布精流,生炁施之于坤母,即是真种。故曰“父主秉与”,盖父取以克为生之义,即上章所云“严父施令”也。一生一克,秉与者,凝聚资始之精;滋育者,流布资生之形;两者妙合,结成真胎,即上章所云“五行错王,相据以生”也。功夫到此,进进不已,法身便得长存同金石之不朽,惟赖审固专一,而无一毫泄漏,方得成其至道耳。彻始彻终,只是以克为生,方见五行颠倒之妙,若知其妙,大丹立就。譬之立竿而影即见,呼谷而向即传,造化自然之法象,岂不至灵且验哉?此皆真道之验,其端绪可得而睹者,岂旁门伪术所得而混入也?
若以野葛一寸,巴豆一两,入喉辄僵,不得俯仰。当此之时,周文揲蓍,孔子占象,扁鹊操针,巫咸叩鼓,安能令苏,复起驰走?
此节更端设喻,以见伏食之灵验也。世人但知毒药入口,死者不可复生,岂知金丹入口,生者不可复死;毒药入口,虽神圣不能令其复苏,金丹入口,虽造物能令其复死乎?惜乎世人明于彼而独暗于此也,且金丹既已入口,纵使啖以野葛,投以巴豆,亦不得而杀之矣。可见五行相克,凝精流形,金丹伏食之妙,洵若立竿而影即见,呼谷而响即传,讵可与非种之伪道同日而论哉?
此章专辨伏食之真伪,为万世学道人开一只眼,庶不被盲师瞒过耳。
铅汞相投章第二十六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物无阴阳,违天背元,牝鸡自卵,其雏不全。夫何故乎?配合未连,三五不交,刚柔离分。施化之道,天地自然。火动炎上,水流润下,非有师导,使其然也。资始统正,不可复改。观夫雌雄交媾之时,刚柔相结而不可解,得其节符,非有工巧以制御之。男生而伏,女偃其躯,禀乎胎胞,受炁之初,非徒生时,着而见之,及其死也,亦复效之,此非父母教令其然。本在交媾,定置始先。
此章言真铅真汞两物相制而为用也。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
此节言以铅制汞,乃金丹之作用也。离本太阳干体,性之元也。中藏一阴,系坤中真水,即是真汞,以其雄里包雌,又名姹女;坎本太阴坤体,命之元也。中藏一阳,系干中真金,即是真铅,以其水中生金,又名黄芽;姹女喻后天之心,先天之性本来寂然不动,转作后天之心,有感即通,潜天潜地,至灵至神,一剎那间,上下四方,往古来今,无所不徧,故曰“河上姹女,灵而最神”,以分野而言,午属三河之分,离火所居,兼取情欲,顺流之义,人心本来至灵,只因夹杂后天情识,未免易于逐物,所以触境便动,遇缘即生,刻刻流转,一息不停,正类世间凡汞,见火即便飞走,无影无踪,不可捉摸,故曰“得火则飞,不见埃尘”,当其飞走之时,若鬼之隐藏,龙之伏匿,虽有圣者,莫测其去来所在,即孔子所谓“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也。故曰“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姹女本离中之阴,故取鬼象,离中之阴本属木汞,又取龙象,灵汞之易失而难持若此,要觅制伏之法,须得坎中真铅,盖坎中一阳,本出干金,原是我家同类之物,顺之则流而为情,逆之则转而为性,金来归性,返本还原,黄芽得与姹女配合,若君之制臣,夫之制妇,自然不动。张平叔所谓“要须制伏觅金公”是也。故曰“将欲制之,黄芽为根”。此专言两物相制,与前流珠金华同旨。
物无阴阳,违天背元,牝鸡自卵,其雏不全。夫何故乎?配合未连,三五不交,刚柔离分。施化之道,天地自然。
此节言独修一物之非道也。一阴一阳之谓道,凡物偏阴无阳,偏阳无阴,俱非干元资始,坤元资生之理;故曰“物无阴阳,违天背元”。鸡之伏卵,先入一点真阳在内,渐渐伏之,方得成雏,但有雌而无雄,其雏必不成矣。此何以故?以其孤阴乏阳,配合未连也。丹道亦然,必须东三南二,北一西四,四象併为两物,会到中央真土,同类相求,合成三五,方结圣胎;若三五之炁不交,总是孤阴寡阳,一刚一柔,各自离群分散,真胎何由结乎?盖阳主施精,阴主受化,乃一阴一阳天地自然之道。无论凡胎圣胎,同一造化,不得独修一物明矣!然此一阴一阳便是干元坤元本来真性真命,兼修并证,方称金丹大道。修命不修性,修性不修命,总谓之违天背元,彷门不悟,往往流入于采补,何异避溺而投火,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