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真山人真诀语录 - 第 4 页/共 4 页
生死只隔一线,顺去则死,逆来则仙。厥理微奥,世人莫识。故石杏林云:“大道就在目前”也。《抱朴子》一书,讲火候处不知多少,皆好得吓人,惜乎你们不知看。
出家一象也。身为神之舍,在后天色身上摸索,终非大道。故必离此身而放到虚空中去涵养。神离色身而定在外面,即是真出家也。
入山亦一象也。山为艮卦之象。艮者止也。神定在外,身心寂然不动,即是入山。即黄帝入崆峒而得道也。古人办道,皆大隐市廛,及大事已毕,行向上性功,方可入深山。从未有家事未了,工夫未做三分之二,而遽行入山者。师又曰:工夫到六根大定,对景无心,如如不动,寂寂常宁,即真入山。心既入山矣,身居市廛可也。恍惚杳冥,虚无混沌,忘物忘形,定在外面,愈久愈妙,愈久愈神,即是采先天。工夫深进,做到后来,就可成道。古仙云:“辛勤一二年,快活千百劫”,乃确言也。《参同契》譬之“立竿见影,呼谷传响”。此道实神速至不可思议。
玄牝一窍,最玄最妙,一切丹法,直至脱胎神化,均在此窍。所谓“得其一,万事毕”。我得此着,真是祖上积德,谈何容易。
汪祖《语录》真诠札记
大凡工夫下手,先须清静。清者清心,清心者,虚其心也。静者静气,静气者,呼吸和而平也。静则气和矣,然后在鼻之外边,用一点意去觉呼吸之动静。以心放在外边,一念不起,万缘皆歇,片刻之间,气自静矣。气既宁静,是时呼吸之出入,你自然而然能在外边觉到。盖此是以气求神,而非以神求气也。以气求神,最为自然。气自然会求神,不须你去觉他。若以神求气,气固不欲神,神亦是识神,非元神也,即非真夫妇,真橐龠,真炉鼎,即落于后天之意行矣。故此以数息,非息而暴,即神不安,身体不爽快。此大谬矣。既然在外面觉得呼吸微微之出入,即顺其自然者而忘之。其存也非有心也,其忘亦非有心焉。一存一忘,皆出之乎自然,我不容丝毫之力。其间睡亦由他,不睡亦由他,我惟有无不着,一味糊糊涂涂而已。
如有一分酥软,一觉得,速即往外边去依。有一分跳动,一觉得,亦即向外面去依。及至静而又静,呼吸渐渐细微,色身渐渐酥软。静中如觉色身各处跳动,我还是向外相依。须做成自然习惯。凡色身内外有何动静,不论巨细,我一得知,不必动意,自然地一心往外面去依息则善矣。色身上酥软处,愈做愈酥软。呼吸愈做愈微,直至断绝无出入,即是神定在外面虚空中,即是天心。斯时若外阳有一丝一毫一忽之举动,你即向外心息相依。盖神气既合为一,则静亦一,动亦一。静则同静,动则同动。故外阳举时,神亦知。阳一动,神亦一动,气亦由静而动矣,故口鼻即刻有呼吸,我则速往外面,使神气又合为一。神觉之际,心气即离,而施诸口鼻。此系神气合一,神动气亦动,神静气亦静,故外阳自然而倒,你不须管他。依依又渐酥软恍惚,依而至定,定中外阳又举,你又去外面相依。依依又渐渐又定。天天如此做去,直至外阳生时我意不动,心自然去外面依息,即是熟巧。盖此时神已灵了,他自然会去依,不须命令他。你只要抱个定字为主宰,大周天亦好,小周天亦好,色身一毫知觉,就去外面相依。工夫愈深,定得愈久。要做到定中阳生时与不觉一般,他生他的,我定我的,寂然如故不动,则阳关渐渐闭矣。直至定中外阳无丝毫举动,即阴精化尽矣,是名还童。
祖曰:大道不过一定字。其实定字亦象言;不过一忘字,忘字亦象言;不过一诚字。故《入药镜》云:“但至诚,法自然。”此至诚自然,论其至妙,言语所不能达,文字所不能载。我所以说,凡笔墨所能写出来的,皆是筌蹄,概不是道。世人那里肯信。
祖曰:阳生前一定,阳生后又须一定,此定必不可少。丹法之肯綮,实在真空工夫,只是一定字耳。有三小时之定力,得真空之后,再向上躜进,能使真空之时间由短而长,则返童体不成问题,而一切效验,俱有水到渠成之妙,丹诀已得八九成矣。
丹法步步用事天心,非人心用事。人心用事,与天心别。你须知道,心只一也。若在色身上念起念灭,惺惺往来,即是人心。离开色身,存在外面,寂而常照,无念而知,即是天心。总之,有意着相即是人心主事;无意,离开色身,定在外面,忘怀虚照,消息冲融,其犹透水月华,虚而可见,无心鉴象,照而常空,即是天心主事。此项工夫,做出来的。
炼精时忘形,即可使精不出。炼气时能忘气,即可使气不漏。火候最重要。初步炼精,须知武火用于烹炼。阳生即用一符武火,即是在外心息相依。再由武火渐渐转入文火,即是无息入定。文火所以温养。再由定转入忘境。内外深忘,即是止火。止火即以退歇,即是封固之诀也。师曰:有息相依为武火,无息在定为文火,定久混忘为止火。三句就是矣。
按语:此语录是清朝李涵虚祖师功法,传至吴天秩,吴又传汪东亭。此为汪东亭于民国五年至六年间传徐海印及其他徒弟时的问答语录,由徐海印整理成册。此乃天乐子陈毓照先生(汪东亭传蔡潜谷,蔡传陈)于1980年所抄录(全文41,600余字),已非全本。全本今搜觅不得。
附录二种
体真山人汪东亭女丹诀一卷
夫性命之学,男女皆同,并无分别。总之,重在“至诚专密”四字。书曰:“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化”。经曰:“专心之至以听命也”。凡初入门,最要紧第一着,亦不外乎炼己。务要知炼己,则是心息相依。相依者,心依于息,息亦依心也。但其中最重一和字。《契》曰:“和则随从”,又曰:“各得其和”。盖和不离中,中不离和。中也和也,一耶二耶?中和合一,谓之黄婆,黄婆调和,则自然相爱相恋,相吞相吐,绵绵续续,不忘不助。老子曰:“专气至柔,能如婴儿乎?”真实和之至也。玉蟾曰:“夫妇老相逢,恩情自留恋”。经曰:“纽结一团,混合一处,打成一片,锻炼一炉”。又曰:“牛女相逢,牝牡相从,乌免同穴,日月同宫,魂魄相投,金火混融”。究到实际,总是神不离气,气不离神,则是心不离息,息不离心也。
夫神者,性也。气者,命也。经曰:“性之根,根于心,命之蒂,蒂于息”是也。必要知两者合一方成造化。盖两者合一,则是两仪复还一太极。此之谓性命双修也。性命双修,只是教人心息相依,不可须臾离也。故白祖云:“以火炼药而成丹,即是以神驭气而成道也”。每日下功,务要将心抱住息,将息抱住心,片刻之久,一到均匀,自然大定,直入于杳杳冥冥,恍恍惚惚,无天无地,忘物忘形。契云:“长子继父体,因母立兆基。又云:知白守黑,神明自来。正此时也。似觉身心苏软,畅快异常,三丰所谓“哑子吃蜜不能说。”邵子曰:“恍惚阴阳初变化,氤氲天地乍回旋。中间些子好光景,安得工夫入语言。”《契》曰:“金砂入五内,雾散若风雨。熏蒸达四肢,颜色悦泽好。”盖此时正是先天一炁自虚无中来也。邵子云:“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丹书所谓活子时,紫阳所谓“癸生急采”,上阳子曰:“何谓采?曰:采以不采之采。何谓不采之采?曰:擘裂鸿蒙”。余解曰:何谓擘裂鸿蒙?曰:虚极静笃之时也。盖致虚而至于极,守静而至于笃,即是复归于坤矣。夫坤者,西南也,产药之乡也,混沌之地也,玄牝之窍也。觅元子云:“要觅先天真种子,须寻混沌立根基”。噫!根基既立,谷神不死,即人安得而死乎?以上炼己筑基,采取先天大药,男女修炼,无不皆同。故曰:“大道不分男与女,阴阳五行总一般”。以下再言后天之不同也。
刘悟元丹诀云“只有下手真口诀,彼此运用隔天渊。太阳炼气男子理,太阴炼形女蹄筌。”盖男子阳也,其数奇。经曰:“天一生水”,男子得之,故于脐下一寸三分坎宫下手。女子阴也,其数偶,经曰:“地二生火”,女子得之,故于两乳中间离位兴工。此一定不易之理也。医书所谓乳溪,丹经所谓乳房,即此一窍也。昔吕祖度张仙姑词云:“坎离震兑分子午,须认取自家宗祖。地雷震动山头雨,待洗涤黄芽出土。捉得金精牢固闭,炼庚甲要生龙虎。待他问汝甚人传,但说道先生姓吕。”盖必要炼己纯熟,方有主宰。又必要日日盗天地之阳,时时熏蒸沐浴,方有效验。或一二月,或三四月,日数多少,此在学人用功深浅耳。或于正行功时,自觉窍中有气突出,分开两路,直冲两乳,贯到乳头挺硬,丹经所谓药产之活子时也。邵子云:“忽然夜半一声雷,万户千门次第开。若识无中含有象,许君亲见伏羲来。”功夫到此,百脉冲和,关窍齐开,真个“拍拍满怀都是春”也。
盖子后午前者,所谓“亥子中间得最真”也。定息者,调息均匀也。坐者,两人分左右,用将须分左右军也。一土当中立,只缘彼此怀真土也。真土归中,一气流行,故紧接夹脊关。昆仑过者,正是倒转黄河一脉通也。恁时得气力思量我。我者,比喻纯阳之气也。又我已修成太一之金仙,所谓太一含真炁是也。坎离震兑分子午者,先定坎离震兑四正之位,再分子午卯酉四时之候也。认取自家宗祖者,穷取生身受气初,认取先天一点祖炁也。洗涤者,沐浴洗心,炼己熏蒸之谓也。黄者土之色,芽者,生之机,出土者,比喻三春万物发生,大地山河一色新也。盖此阳炁通天,形如烈火,状似飙风,速急采取,送入中宫,故云:“捉住金精牢固秘。”三丰云:“捉住金精仔细牵,送入丹田。”炼甲庚要生龙虎者,则是庚要生,甲要生,生甲生庚道始萌也。待他问汝甚人传,但说道先生姓吕。吕者,所谓“口对口,窍对窍”,则是心心相授、口口相传金丹之妙诀也。总之,只是教人引火逼金,运行周天,龙虎两弦之气,升降上下之义耳。如果功勤,三丰祖曰:“待他一点自归伏,身中化作四时春。一片白云香一阵,一番雨过一番新。终日昏昏如醉汉,悠悠只守洞中春。遍体阴精都剥尽,化作纯阳一块金。”是也。自此以后,工夫又与男子同也。
盖女真丹诀,惟独此词最是捷径。吕祖不爱天宝,一口吐尽,惜乎人不识也。余今解说明白,但脐下一寸三分与两乳中间一穴,要知皆是象言,切忽以有形求之也。经云:“执着此身不是道,离却此身也是差。”又云:“一身内外尽皆阴”,又云:“眼前觑着不识真,”况其中层次火候细微,必得真师口传心授,以意会得之,方有下手处。上阳子曰:“口诀安能纸上明,幸勿强猜瞎摸而自误也。”
时光绪二十五年己亥秋,作寓申江,闻有广东三水县李门曹姑贞洁,博学多知,胜过男子,比时会面,以丹书问答,果不虚传,余喜曰:世间大才大学,皆不要性命,何独李夫人如是之诚心乎!故作此篇以赠之。(摘自《道统大成总集》)
汪东亭论《灵源大道歌》
汪东亭曰:《大道歌》,又谓刘祖海蟾着,名《至真歌》。余以理论,今观历代丹书,凡有女真着作,皆是言汞不言铅,言水不言火。盖女真身属坤体,故不便言阳火,而只说阴符也。惟独此歌,更是洗刷净尽,通篇而无一字及铅,所说无非真汞一物。且灵源者,经云,灵源,泉窟也。盖泉窟即神水之根也。《歌》云:“神水难言识者稀”,又云:“感热感悲感念感风,纵横流转润一身,到头不出于神水”。此皆祖述《悟真》:“本是水银一味,周流遍历诸辰,阴阳数足自通神,出入不离玄牝”。盖玄牝即是灵源泉窟也。且至真者,经云:至真之阳也。此歌一味真阴,与至真两字,有何干涉?余谓文逸仙姑所作,确不疑也。况刘祖着《还金篇》、《还丹歌》,皆是铅汞对待,何独此歌言汞而不言铅也?或曰:岂不是孤阴乎?曰:李真人解《阴符经》云:“阴符者,指阳火言也”。又曰:“言阴符者,阳火在其中也”。究到实际,父母未生前一个无有,圣人强图之,如此〇而已,曰无极,又曰“视不见,听不闻,搏不得,不可致诘”。噫!丹书万卷,种种异言,皆象言耳。纸上皮毛,空中楼阁,不遇真师,何处下手乎?(摘自《道统大成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