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真山人真诀语录 - 第 2 页/共 4 页
不要有机心,不要好胜。务要忘物忘形,自然而然地心息相依,自然而然地定去,即是学混沌的妙修也。
三丰祖云:“因求大道玄,走尽天涯畔。撇功名富贵,弃家业田园。万般辛苦,衣破鞋穿,师难面。愁则愁,六七十年光阴短”。试观古人何等艰难辛苦,方遇明师闻大道。自古成道者,莫不由艰难困苦中来。你看邱祖在磻溪磨炼身心,多少困苦。若无坚忍心者,决难侥幸得道。
不要走漏,亦是容易,只要丢下丹经,死心一味下功,时刻相依,外阳略有举动,无论做功时举,或平常无念时举,不使动念,急走外边一着,外阳便自下垂。久久行之,成了自然,阳气只有逆上而无顺下,即无走漏了。
工夫做到纯熟自然,一日之间,能时入恍惚杳冥即好。十二时中工夫,凡有阳生,皆是先天,皆可采取。你一知,自然地心息在外面定住,数十息之后,又入恍惚杳冥之乡了。如或又有阳生,一得知,我心不动,自然又在外边相依也。不要等你数十呼吸,只要一二呼吸,阳物顿时下垂。你又依,呼吸断绝,泰然大定,不识不知,混混沌沌,无人无我,忘物忘形,像一个活死人。总要天天做,不到一个月,各种效验都来了。真快!《参同契》曰:“立竿见影,呼谷传声”,一毫不错。然有最要一句言语,你总要去做,方能得如此效验。你不做工,万年还是这么样,空谈没有用的。所以白玉蟾云:“要君亲吃云门饼,莫只垂涎说毕罗。”他对着我看,默默久之,我大为感动。
初次做到阳生,皆是后天之先天,所以然者,阳生之后,你心不能不一动,甚至起欲快之心;或至此时顿然慌忙,慌张不知所措。师曰:无论如何,只要心一动,即非先天之先天。故初次做到阳生,总期于不着色身,急至外面为贵。又曰:你只要一念不转,速即离开色身,向外心息相依,包你无事。阳倒不倒,不可去管他;色身上景象,丝毫不可着也。大忌依了数次呼吸即想,让我来看看,看阳物倒尽了没有。你要看,好,阳物又起来了。这一举干了大坏事,把所有先天霎时间变为后天浊物,元神变为识神,杂念丛生,心君大扰,元气变为浊气,元精变为阴精,以致眼泪鼻涕漏精,尽是此刻间变化而生。如此修道,最为危险。工夫不深,还不甚要紧。若工夫一深,贻害不可救药。因为初关炼精化气,只有一条阳路,纵使遗漏一二次,还无生命之虞。若至中关炼气化神时,则浑身八万四千条毛孔,皆是走阳之路。此际若着色身,那就危险了。故《阴符经》云:“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你要知有利必有害。修道亦是。
天津孟君,工夫做得很好,奈何他时时要试验,外阳举有多少时候,外阳倒又须多少时候。要后天试验做甚么事?《悟真篇》云:“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一霎火焰飞,真人自出现。”张三丰云:“电光灼处寻真种,风信来时觅本宗”。你看多少快巧。若有心去试验,即非“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之旨矣,即识神用事。所以他去年来信,我一读已知必要出病。赶紧命甄青去快信关照。岂知书还没有寄出,天津就来了出大病信了。你看他自己尚未得知,我在上海已先知道,同甄青商议作书去。如此做法,硬是要出毛病的,无有能免。所以丹书说,防危虑险。你不着臭皮囊,不去试验,有何危险之可言?所以防虑者,防其不能舍身,虑其不能忘形耳。师笑曰:老孟这次大苦,他也信服我了。做老师不容易的,非过来人,如何可以传道?
余问所谓先天之先天者,究竟如何?师曰:你做到阳生,天天做,直至做到纯熟了,即能自然。一到自然,即不要你去管他。依到虚极静笃,如有阳生,你心丝毫不动,与不觉一般,而心息到时自然合在外边定住。此即《四百字铭》所谓“铅汞归真土,身心寂不动”。能到寂不动地步,即是先天之先天也。阳生自然阳生,我自我,与我何干?你指色身言是阳生,我指真我法身言也,不管事,就是阳生十百次,我定我的,仍如泰山之安定,丝毫不动念,即是炼己纯熟,基地坚固也。此非下死工夫耶?不将心息做到他死,万乎不能到这地步。至此方是真正纯粹先天,真正舍身忘形,真正活死人,工夫有根柢矣。
采取先天,即是杳杳冥冥恍恍惚惚之大定,混混沌沌,不知不识。阳生下手,贵在于纯熟自然,则自无走漏之理。这就是“阳关一闭,个个长生”。
自无阳生,做到有阳生。又要从有阳生,做到无阳生。直至外阳绝无举动,则命功毕矣。女子修炼,亦是如此。后天夫妻交媾,亦是两重天地,四个阴阳,亦要到杳冥恍惚地步。不过顺行,只能结凡胎。
学道与世途相异。精明者宜于世途,颇不宜修道。道贵糊涂,不识不知,混混沌沌是也。又曰:愈糊涂,见效愈速。
中夜静极而动,是身中之阳生,还是后天。入于恍惚杳冥,感天地外来之真阳而发现阳生,乃是先天。然仍是后天中之先天,非先天之先天。即刻走外边一着,是矣。
情根不易斩断,情丝不易肃清。是必利用先天一炁,慢慢把他淘汰净尽,非一朝一夕之功也。历久不懈,方有效验。
昔邱长春在磻溪磨炼六年,心如水晶塔子,表里莹澈。一旦妄念又起,塔子倒了,乃大哭。重加磨炼,成功得道。
炼己是重重淘汰俗情,炼到一清如水,无丝毫渣滓,对境无情,如如不动,则善矣。若动则不济事。白紫清曰:“忘形养气乃金液,对境无心是大还”。又曹文逸曰:“无心心即是道心,动静两忘为离欲”。师曰:毕竟忘字最要紧。炼气要忘形,炼性要忘情。故释氏云:“见在则凡,情忘即佛”。
学道之士,不知先天一炁之所在,从何而招摄?既不知向何处招摄,从何而得内丹哉?若向色身求之,则有类向铜人身上钻血矣。
此色壳子,释氏比之为毒树,喻之为蛇窟也。既向道关,必离此蛇窟,到外面来安神调息,重整家业乃佳。
草木之药,只可攻伐疾病,调补气血,非所以养生也。《黄庭经》曰:“独食太和阴阳气,故能不死天相既”。又曰:“何不食气太和清,故能不死入黄宁”。能服食太和一气,方能长生也。
神气相需,气消则神亦消,消尽则死矣。气壮则神亦壮,气聚则神亦聚,以结成内丹,住世延年,是极有把握事。
古人有“妄尽归源”之说,实则妄本空,能歇,则如釜底抽薪,水不鼎沸,渐返平静,即“妄尽归源”之喻也。最要能歇下来,再加定忘之功,不真何待?
大凡下手做工夫,我惟一味混沌,不可起分别作用,久久心地自清净,神自灵而智自开。若用分别心去求真,纵然求得,亦是妄也。
儒书曰:“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师曰:此即老子所谓“强行有志”也。意谓人家一日能成功,我期之以百日。人家十日能成功,我期之以千日。
薛紫贤授道于陈翠虚,嘱曰:“汞非铅,铅汞原在身中求,只须身心寂不动”。白真人得法于陈翠虚,有诗曰:“铅汞不在身中取,龙虎当于意外求”。二人之语,粗看似矛盾。盖一说“原在身中求”,一说“不在身中取”。及细究之,仍是一贯,丝毫无二。盖薛祖之言,最要在末句“身心寂不动”五字。能至寂不动地步,则身内身外,皆是先天矣。张紫琼云:“天人一气本来同,为有形骸碍不通。炼到形神冥合处,方知色相即真空”是也。
他们说得行不得者,精明故也。我们做得说不得者,糊涂故也。是故丢下丹书,死心下功,要紧要紧。
孟君做功极其坚诚,每天要用功多少点钟,多多益善。咦!这就是着相了。言时微笑。
抱朴子说:“二人学道,一则愚昧无知,一则无所不通,愚者能成,通者不成”,此极理之言也。
我等不过借天地作一所屋住住,所有生死之权,尽操之于虚空。学道者能与虚空作伴,则已超天地之外,不落造化之中。即谓“天地是我的子孙”是也。故邵子云:“天地是我出,其余何足言“。张紫阳云:“始知我命不由天”。师曰:此种言语,只可与达者谈,否则将以我为狂也。
必须功夫纯熟,方可看丹书。总之,要胸中洒脱,了无凝滞,不然必受其害了。亦不怪其自害,总之不看为好。
《规中指南》是好书,不在乎多言,完完全全。这个连环圈讲得最好,即是心息相依于虚空中也。
做到浑身上下酥软酸麻,自足底涌泉至脑顶,一概酥软,这就是周天。大小周天,源于大小天地也。
做功能睡着,就是效验。如一到酥软地步,只要常常保持这个景象最好。
心息相依,先由随顺勉强,终期于自然,决定成就。丹道要逐节做工夫是也。
人心一去,天心即现;识神一隐,元神即现;色身一丢,法身即得。此极速之事也。
以耳听息,不可着他。听时顺其自然即可,随他去不可。再听了。若有杂念游思来,再听一时,再放下。
以虚空为体,以和合为用。心息虚空三者参同和合在一处,即是体用合一,即成一部《参同契》矣。虚空这件宝物,常在对面,但无人留意。
吴师讲,初做心自息相依,各家丹书均有发明,惟独《西游记》以金箍棒放在耳朵内一象为最好。即是以耳听息也。此种无非入门之权法,真正工夫不过使我之神气放在外面去和合也。
要以恍惚杳冥为主人翁,以定为主人翁,以糊涂为主人翁,以忘我忘人为主人翁。故老子云:“复归于朴”,“复归于无极”,“复归于婴儿”,“我独昏昏”,“我独闷闷”,“泊兮其未兆”,总之,做成了一个活死人。
抛下丹书做工夫,不拘长短,依一刻有一刻的好处,依半点钟有半点钟的好处。多亦好,少亦好。
以眼看牢一字,不即不离,睡亦好,不睡亦好;或以香珠一颗,用手去拈,两眼即注意于此,亦是使神放在外面的权法。而神之所至,气亦至焉。拈弄片刻,你的神气渐渐静定在外,则心息亦自然相依。
讲神之所至气亦至焉。师曰:比如余要打你一下,余眼注意你的臂上,适当余眼注定之处,决不至打到别处去,此即一例也。蔡复阳亦曰:譬如余手提一椅,欲提者神也,以举之者气也。师曰是。
以心息相依为先天,则不做工夫时为后天。由心息相依而至恍惚杳冥,则以恍惚杳冥为先天,而心息相依为后天矣。由恍惚杳冥而至泰然大定,无去无来,无人无我,不识不知,忘物忘怀,混混沌沌,则以大定为先天,而向之恍惚杳冥又为后天矣。层层向上。所以先从后天返先天,再由先天返到先天之先天,由先天之先天返至无极,无始无终,工夫便了当矣。
师以要言嘱余转达孟君。大要有三:一、罢工。二、熟读《金丹玄要》,尽弃其余丹书。三、嘱余将所抄之《金丹玄要》之一段详细讲与他听,并言非停二三年不可再做。做做仍然着相,适足以生其病也。并嘱转语孟君,为着相一事为害甚大,目下务需将根除去,否则大有害于前程,至终身不能行动者有之。目下病尚未深,除之尚易,故须停工二三年,把心成了空,到忘物忘形地步,再试未晚。
甄青先亦托余转问孟君之事,并命余嘱孟君要详细回复。一、做工以来,身体是否较前强健,抑或反不如未做工时。二、揣其不能舍身忘形,常要着相,是煎药吃得年久之故,因此身体受了损伤。做工至虚极静笃时,各处损伤俱发反动力,或难过,或疼痛,或发生种种现象,使其不能忘形,不得不着身者。询其做工时是否如此情形,详细答复。三、以后有不明之处,尽可来信询问,使其放心,勿生畏缩。
返童体只有六七天。最快五天,要算上等,乃工夫做得极好者。其次或六天,或七天。到第七天不能返童体,工夫就做差了,只能尸解,不能飞升。又曰:此六七天乃超凡入圣之紧要关头。如过不去,无有脱胎神化之希望,止于尸解而已。吴老师说,要飞升,必须在七天之内反转身。
讲《四百字铭》“真土擒真铅“四句。师曰:真土,在外边即是虚空,在我即是真意。“真土擒真铅”者,外面息之出入,少用些意去知觉,即所谓以神御气是也。真铅即是真息,谓之真者,非后天呼吸,乃外面些子动静关棙也。一着色身,即落后天呼吸,即非真矣。真土即是真意,谓之真者,无息之息,若存若亡,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之妙意也。一有捉紧,即落后天人心,即非真也。擒者,御也,依也。如是调法,使能绵绵密密,悠悠细细,相吞相吐,相亲相爱,而纽结一团,打成一片,真铅亦自然制真汞矣。真汞者,我之元神也。真汞与真土,原无分别,意之未发,即是真汞,意之既发,即是真土。上面以真土而擒真铅,是用微意而御息,使心息相依。此句“真铅制真汞”,则依之既久,息亦不肯舍神,互相纽结,和合为一矣。紫阳云:“木性爱金顺义,金情恋木慈仁。相吞相咽却相亲,始觉男儿有孕”。即此谓也。要知“真铅制真汞”,乃自然之极,真空妙有,自然相依,连以前之微意而忘之,相将入于无何有之乡矣。所以“铅汞归真土,身心寂不动”也。何以谓之“铅汞归真土”?盖依之既久,息之出入愈细愈微,竟至呼吸断绝,心息两定,返于未生之初,归于虚无之境。老子曰,“复归于无极”,“复归于婴儿”,“复归于朴”,“复归其根”,皆是此意,而我之身心常寂,与虚空等量矣。此际忘物忘形,不识不知,混混沌沌,无天无地,无内无外,无始无终,直入太和之境,无思无虑,不摇不动,故曰:“身心寂不动”。若当此虚极静笃之时,或此意转念,一着色身,则先天美境立变为后天浊物,即非“寂不动”之旨也。要知“寂不动”三字,真正是先天无极之象,要有下落,不可忽过。你看只四句已把丹道讲完了,何等直截爽快!底下“虚无生白雪”四句,一言以蔽之,即是药生采取。我再讲给你听。白雪黄芽,汞生也,谓大定之中,先天一炁自虚无中来至我身中,即是药产。“玉炉温温”,就是在外边心息相依,惟和惟一,勿忘勿助,则顶上自然飞紫霞矣。此即“白云朝上阙,甘露洒须弥”也。无非又是一个心息相依也。下面“华池莲花开”四句,又是一个心息相依,依到虚极静笃而阳自复焉。你看“夜深月正明,天地一轮镜”,这种句子多少好!非硬下苦功者,万乎做不出的。单是文章好,亦无用也。
悟元子亦有两句曰:“一轮明月天心照,半夜雷声振神州”,正与此同。要功夫做到极则处,方能出此等语。又“朱砂炼阳气”四句,又是一个心息相依。真阴真阳,放到虚空中去,混合为一,化作一泓水,身心两忘,周身快活酥软也。
《契》曰:“从头流达足,究竟复上升。往来洞无极,怫怫被容中”,皆是也。底下“药物生玄窍”四句,又是一个心息相依也。上两句指先天炁到,速即至外面相依。阳炉玄窍,只是一个虚空,配合得巧,色身内自然玄珠呈象矣。故曰:“龙虎交合时,宝鼎产玄珠”,是即结丹之喻。“此窍非凡窍”四句最好,若向色身求之,则为“坎离共合成”,非是“乾坤共合成”矣。“名为神气穴”者,须知神气要放到此穴去相依,方是两重天地,四个阴阳,性命双修也。师曰:总之,以心息相依四字,能贯通万卷丹书。
《规中指南》画七个星,此即是周天也。斗柄不动,以喻我心寂然不动,定在外面;其余六星运转旋动成四秀,喻真炁熏蒸,贯穿一身,灌溉周流。《参同契》曰:“淫淫若春泽,液液象解冰。从头流达足,究竟复上升。往来洞无极,怫怫被容中”是也。
讲“忘形以养炁,忘炁以养神,忘神以养虚”三句。师曰:忘字即是真诀,当依此作指南针。此三句妙极无双。
双修性命是两件事,不是一件事。以前所说两重天地四个阴阳,质言之,乃是修法身兼修色身也。工夫尽在法身上做,效验尽在色身边见。外面是命功,由勉强而做到自然,则色身上自然而然有变化效验,谓之性理。性理者,不容你去管他,无作无为之自然也。外面所以称命者,一切法度,如起火止火,调药配合,尽在外面施行,乃有作有为之自然也。故曰:性命兼修。盖修外面命功,性理已兼修矣。又两重天地四个阴阳,即是性命双修之旨。外面是法身,虚空之位,是先天,是乾坤。里面是色身,已经破体,故为后天,为坎为离。以我之神气放在外面之虚空中,则坎离乾坤四者合而为一,自有造化矣。余谓我之神气放到外面虚空中去合一,故施为尽在外面,而效验尽在色身上发现,斯方谓之性命双修。师初说二件事,不是一件事,余心中尚未明了,今始豁然矣。
放下两字最要紧。放下人心,即是道心;放下色身,即得法身;放下识神,即现元神。你能放下,效验甚速也。去一分杂念,得一分宝;去十分杂念,得十分宝。
做工夫,总要到阳生方算见了些效验。此后做工,愈做愈纯熟,愈做愈自然。逢到阳生,你就到外面去依,乃至不须你心烦,他一生,你一觉,心息自然会定在外面,恰恰合巧,方为合法。
真意在有意无意之间。
觅元子云:“外阳举时,即是活子时”。此说真害死人,离先天大道尚有万里。后人不知,照此行功,外阳一举,连忙用意采取,不至生病,不可得也。务要在外心息相依,依到恍惚杳冥混沌,泰然大定,于是定中,若有阳动,速走外面一着,则得之也。不曰恍惚杳冥是活子时,乃单言外阳举,道尚未梦见者。
寂静阳举,乃是后天色身生理之循环,不是道。入于恍惚杳冥之中而发生阳动,乃是后天之先天也,是无用。必须到内外俱虚极静笃,入于大定之中,而发生一阳动,定中忽觉周身酥麻,如露如电,且真阳一到,你心不动,自然地到外边相依,三五呼吸,寂定如初,方是先天之先天。
最苦是口说不着身,做功时不由你不着,尽是着身。你们先做了一个静功,能把神定在外边,即不怕此。着了身固不可,着一切先天景亦不可,总以无着为了当。
大道无私,有一生学不到的,有二三年即成道的。如张珍奴,她是一个妓女,遇到吕祖,二年后即尸解。又如李买鱼,不识一字,二三年即得道。精明无用也。不然不识一字者,太吃亏了。师长叹曰:总要能糊涂的便是。
不读丹书,工夫总做得快。以前我与怀经、元博三人同时下工,元博是不读书的,三人功夫第一个快。即此可知糊涂人必长寿,精明人必短寿。糊涂人凡事过得去即算,三百六十日无甚心事,其神全,所以能长寿也。精明人则不然,失之东,补之西,负于前,胜于后,度长挈短,顾此虑彼,件件精明,神劳精佚,心事烦多,故必短寿了。只要能丢这个臭皮囊,效验就势如破竹,步步成功,无有危险矣。
玄帝在武当山舍身岩上飞升,即示舍身之要。非只做功时要丢色身,平常十二时中,皆要丢色身。若只做功时丢去,为时已迟了。要炼成这个习惯,十二时中,刻刻能丢去色身,我定我的,随他而安,毫不为色身所累,则做工时方无着相之理也。你们做功时所以不能丢色身者,因平安时不能丢色身故也。要时时心息在外相依,刻刻忘形,一到自然,无人无我,片尘不染,即功夫容易做了。所以白玉蟾云:“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丹书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此诗甚好,未曾有如此之直截了当。
凡道乃四个阴阳两重天地而成人,乃四大假合之物;仙道亦是四个阴阳两重天地而成圣,乃四大真合之物。余于《金丹玄要》中已阐明,试思之。此书印出后,余又将底稿删改数次,增添一百余条,即撅印刻付版传世。
元博身上小周天功毕,至返成童体,中间又下六个月功夫,欲做到一定四点钟程度故也。但元博定得二点半钟,即下手,其中颇遭危险。盖吴师去时屡嘱曰:你定四点钟,包你无事。及元博反过身后,我对他说:吴老师是言定四点钟,你如何不遵,却如此赶快?彼曰:定得两点半钟,我非敢冒险贪快,实因快活禁不住,故不得不下手。吴师曰:我们因孙元博一做,得了无数经验。
我说五脏六腑是无有的,人都不肯信。这种深奥学说,初入门者一听就不信我了。奈何这种臭皮囊,本是幻生,终归幻灭。五脏六腑,更是臭皮囊中一包幻质秽脓。我说无有的,是先天真空说法也。人偏执为我有,无怪其执着色身,至死不悟。欲修法身,不亦难乎!
成了道,还要将色身化为气,方是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若则出了一个神,纵能千变万化,只是神妙而形未妙也。余问有形之色身如何可以化作无形?师曰:你本来无有,何以成了五六尺的身躯?余恳师再剖其理。师曰:无生有,是“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有返无,是返本还原而成真仙。既能顺行,岂不能逆转?此中细微,做过身上周天的,都能明白。譬如气冷凝为露,露冷凝为珠;若以坚冰一块,以火化之,顷刻成水成气,亦可以有形返无形也。
工夫要做到自然熟巧。此四字无口诀,即说也说不出口。试看乡妇织布,一登机械,头目手足俱动,井井有条,尚能与人讲话,以耳听,以口说。试思彼何以如此?难言也。工夫熟极,自能生巧也。又如匠人造烟囱,百尺之高,四面凌空,而彼毫无惊惧,手作口讲,怡然自得,若无事者。问其何以能如此,彼亦说不出。所以然者,总是一个自然也。心息相依,亦是如此。你们此刻,正如新学织布,一登机械,顾着了足,又乱了手;顾着了眼,又遗了足。此无他,未纯熟自然也。若能死下工夫,终有纯熟之日。
解佛字。弗以人体为真我而执之也;教人舍身杀生也,无我无相也,忘形也。又讲仙字。师曰:人者人心也,山者不动之象也,必要心息相依到极则处,则人心不动如山,无去无来,斯即仙也。玉蟾翁云:“对景无心是大还”,示此义也。仙佛两字,皆从人字旁,可知仙佛皆为人类修成也。造字不容易,试看明字、易字、妙字、圭字、道字,皆有至理存焉。
工夫真要到疯之地步,方是大成了当。故有古来仙家装疯之王重阳称为王害疯之类。师曰:要做到地上打得滚,爬起来就吃饭,终日不知不识,混混沌沌,就到了家也。无事只学呆子,做静功,即把神放在外边,不着色身,即有益处也。
修道者要知足,不生非份之想。要精专,不生侥幸之想。太和一炁长存,只患不能感通,不能招摄耳。
李道纯说:“身心两个字,是药也是火”。身心即是神气也。又石杏林说:“能知药与火,定里见丹成”。定字最要紧。薛道光说:“定息觅真铅”。此句是口诀。定息者,呼吸静定也。古仙说:“不定则阳不生”,定到深入,身心寂然不动,与虚空等量,超凡有路矣。
人一死即完了,而草木入冬凋零,及春又发萌等,是因草木能归根,人不能归根故也。
克实论之,人并不如草木也。所以张三丰说,“学些草木收头法,复命归根返本原”。神气归纳于玄关一窍之中,即是归根。老子曰:“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此玄关一窍,不特是天地之根,亦是吾人生身之根。神气能归纳其根,即是深根固蒂之道也。
施肩吾曰:“一灵妙有,法界圆通。离种种边,允执厥中”。此四句即是心息相依也。一灵者神也,妙有者炁也,离种种边者,示外边虚空一着也,中者玄关也,允执者,神息相抱,绵绵若存也。非心息相依之谓乎?
《方壶外史》只须读一部《道德经玄览》,其余可不必看,以其有象也。我若不是做工夫,死数次矣。汝辈勿以年轻,以为不至于死,人事不可测的。
二月前我得了虐痢,足亦肿了,做工三天而全愈。目下此肿病,上海甚风行,人也死了不少。我有一门人,亦患此病甚危险,今天不知死了没有。
讲三丰翁:“知我内丹成,不讲筑基业。赐我外丹功,可怜谆告切”。师曰:内丹就是炼性,是性功,是静功根柢。心既空,神既静,意既定,则内丹已成,所以不必耳,不讲筑基之业。“赐我外丹功”者,乃是外面虚空一着,采取配合,烹炼归炉等事。“可怜谆告切”者,口口相传,外面火候变化之细微也。谆谆告诫,细细叮咛,故曰谆告切。下即曰:“炼己忘世情,采药按时节”。你看他着书,句句不空泛,多好。炼己要忘世情,忘字很重要,必要将尘念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清净经》云:“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惟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非忘己忘物而忘忘者乎?“采药按时节“,工夫熟巧,恰恰合法也。夫时者,活子时也。节者符节也。此二字最要紧。阳一生,心里一晓得,仍然丝毫不动而心已在外面定住,即是按时节也。总之,先天大道皆在恍惚杳冥之中,得其至灵至妙者,方是先天之先天。若心里起大明觉,即是落后天,即非“恍惚里相逢,杳冥中有变”之旨矣。故不能明白,最要是糊涂。余问:何谓筑基?师曰:心空了,即是筑基成。炼己则外面一着,心息相依也。筑基有限,炼己无穷。炼己须至脱胎,然后用不着。全始全终,尽是炼己也。
南五祖书较北七真高。北七真马丹阳之书最好,其师王重阳所不能及。
好丹书自唐宋以下,不过十余家,历历可数也。钟吕二祖是好的,白玉蟾是好的,张虚靖真人是好的,刘海蟾是好的,马丹阳是好的,张三丰是好的,陆潜虚、李涵虚二家是好的,郑和阳是好的。再张紫阳、魏伯阳、许旌阳,亦不过数家而已。
《性命圭旨》云:“父母生前一点灵,不灵只为结成形。成形罩却光明种,放下依然彻底清”。师曰:惟其世人不能放下,所以不能彻底清耳。
玉蟾翁云:“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丹书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师曰:惟其世人不能忘形,所以不能到大罗天耳。此种诗真好,多少直捷爽快,一超直入。奈何尔等以为平常而忽之。
有人来信讲太极圈之历史,洋洋数千语。有弟子愈问,师愈不肯答。是否“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等语,并附邮票三分,必欲师复。师已撰成回信,因出以示余。有一扫光即是回足下之信等语。又曰:吕翁言:“真经原来无一字”。和阳翁言:“纸上经文皆糟粕”。陈上阳注《悟真篇》言:“九流百家以应世等术,皆可流传纸上,惟独金丹一事,纸上传写不出”。《参同契》言:“三五与一,天地之精,可以口诀,难以书传”。又曰:“天地甚浩荡,太玄无形容,虚寂不可睹,匡廓以消亡”。又曰:“元精不可睹”。老子曰:“视之不可见,听之不可闻,搏之不可得”。古来成道的,都言纸上不能传写,而足下强我传写出来。试思仆得罪足下乎?抑足下得罪仆乎?若言太极图注解,明刻《性理大全》内足有十余家。讲到归根,尽是铜人身上钻血,尽是泥象执文,试读一千部,亦有何用云云。师曰:所以太极图这么长这么短,尽是从《通监》上去抄来的。弄这些来有何用?又曰:古来求师,要求人家得道,你自己搬出来做甚么?现在求道的,都是说自己学问这么长这么短,与真正求道者,路还差得几万里。又曰:我处天天来的信多,又无人替我写复信,故非要到了二三封信,我总不回他。到了这种地步,真正无法,也不得不奉陪了。你看他还要附一个三分邮票,我要你的做甚么事,我又不是为了三分邮票不回你。师叹曰:现在总是这样求道的。余此时颇为感动。有随师二三十年尚不闻一言者。办道贵专注,古今人类皆戏弄,无怪师不满意也。
余八时起身洗面吃粥,到了九时即卧在藤榻上做工。约做二点半钟,到了十一点半起身。有信来就看看信,无信就把《金丹玄要》修改修改。十二点半用中饭,一点钟至四点应酬外客,四时之后,即睡在床上下功,至七时起身。如四时不能,则四时半起。五点钟必要下功,我同你们亦老实不客气了。
凡做功一有主宰,即落后天。一着效验,即落后天。又曰:世事惟怕不精明,学道惟怕不糊涂。世事最怕无主宰,学道最怕有主宰。又曰:说到与色身毫不相干涉,还是皮毛。究到实际,须与心知意识一概毫无干涉,方是真正先天之先天。此种言语,要功夫做出来的,深奥得了不得。奈何人不肯信。所以知音者少耳。
问归隐。师曰:此在人之心,不在人之境。古云:“大道大隐市廛”,还要讲什么归隐。我要下功,这里就可。师曰:外边有乱,我这里安然无事,吃饭睡觉,不挂心事,还要到何处去?外边未必有如此安静也。
问何时返童体?师曰:此须待家事了后,到怀经那里去。在家里是不成功的,总有挂念。如我做功时,小孙女爬到桌子上去了。我既看见,心总恐怕她跌下地,不免又唤他们来抱去。种种挂念,不一而足。若是离家之后,我就可以下功,家里事随他们去做,我可不分心念。谚云:眼不见为净。余曰:师现年七十八岁,若家事一刻不能了去,至八九十岁返童体时,工夫还要难做些否?师曰:这不是的,总要平时功夫,不讲年纪。年愈老,工夫愈深,心愈死,返童体更容易。古人多至老年方下此部工夫,正为此也。
问师在家里下功时,那两个做护法?师曰:一个姓钟的,一个姓王的。姓钟的是广东人,身干颇高,即钟至诚是也。随我十余年了。我在上海全赖他辅助。他曾随我下了三次功,现在他又要来了。即从桌上抽屉内取出信一封示余。即钟至诚预告老师,过重阳后来沪询问之书也。余问老师曾传他全诀否?师曰:还缺末后一步,所以这一次又要来这里下功了。余问姓王的如何?他求道直到暹罗国,那比我往时还要若。遇到旁门吃了几次大亏,以后遇到我,片言之下,他即信我。我知他吃尽辛苦,即命其下功。他随我三个月,下了功,见了大效验。今年二月间,又来沪下功一次,是住在客栈内,每隔一二天来一次,工夫做得好。他讲他祖父好道一生,不遇而终,所以家内有不少道书。我中了一个武举人,派充小京官当差。我说与父亲听,我家产已不少,苟无他变,即坐吃一生都用不完。我是知足的,我实在不欲去做官。常思我祖求道一生不遇,我亦好道,到了不得,窃要继祖之业,到四大名山及各省都会去参访高人。或者万一遇到,则成己成人亦是一件大功德也。我父亲说,这事很好,你若能求到,亦可伸你祖之志,我就让你去求,求到了,告诉我可也。如此情形,所以我遍游中国,直至外国暹罗。师曰:我处肯下死功的极少,前次你遇之蔡复阳,他也助我不少。我在上海全赖蔡钟两座大山,否则亦立足不住。你思我如何能大胆放心,住在这里?蔡复阳最喜助我刻书,即此一项,他足有助了五六百元。又当光复时,我由汉口到这里,一切搬家觅屋,尽由蔡君帮助。若没有他,我不能如此容易迁沪。盖上海地方,我又不熟。余有王钟二人,若再有大有力者一人帮助,我即可离家,我是甚知足矣。
举石杏林诗曰:“万物生复死,元神死复生。以神归气内,丹道自然成”。师曰:丹法本不繁,如此者,一言吐尽也。成道与否,是有数的。如此当世成道,遇来遇去,皆是因缘,否则求之一世,遇不到一个也。余曰:话虽如此说,但有道者,皆不露圭角,夙无慧眼,将何由而识?所以真师是难求到的。师首肯之。既而又曰:你等既知外面虚空一着,以后如遇师,即胸有把握,再不为盲师所诱矣。你要知古来成道的,大半不是一个老师传授。即如纯阳翁,是施胡浮、马自然、钟离正阳三师所传。当时遇到,也不过得了一个口诀,钟离翁又未全传他。又曰:凡是只执着色身做功夫的,尽是旁门外道。柯怀经与我同年,今年也有七十八岁,柯载书已是八十多岁,孙元博已有九十余岁,将近一百岁矣。当我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已有七十六岁或七十七岁。后八年又遇到他,已八十多岁了。我的门人姓黎,此刻也有六十多岁了。
吴老师第二次来时,已返成童体矣。师曰:我家事已了,因思你们口诀未全,所以再来会你们。我是便路来的,将往江西九江去。临别时我等恳师带我们同隐。吴师曰:你们家事未了,我亦不要你们随我,各归各隐可也。我等问师隐何处,吴师曰:城镇乡市,随地可居,只要外人不知道我们修道的即可。遂即告别。师曰:吴老师严厉万分,不用你们一丝一毫客气的。
我处这几天来一童子,年纪十七岁,好道到了不得。曾将我以前所习的道书名目抄成一折,到各处去访求。前天他到此地。他说,老师,我买到了一部道书,《方壶外史》,完完全全的。我说,这部书此地买不到,你恐买了一部假的,拿来让我看看。他就拿来与我看,确是真的,可惜是铅版,内中惟缺《悟真小序》一种,其余皆完全的。此必是藏书家拿出来排印的。你们也可买一部看看。师检出旧买之《南华副墨》相示。其版本不及孟君所购的版子大,印刷亦差得远。余曰:孟君言,北京还有《南华副墨》。师曰:我托你写一封信至孟君处,将此书买得来,多少价钱,买来后寄我言明,我当还他。此书要得人颇多,我有一门生,亦托我代访。
炼己筑基,不是清静闭精。若言清静是道,则何必不说炼心,而说炼己乎?若言闭精是道,则何必不说炼肾,而说筑基乎?炼己也,筑基也,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若是先天讲去,只是一个心息相依就完了。
难即难在炼己一步,以下工夫都容易,只有起首难也。言时甚恳切,若要使我等急力上进。
然我遇吴师在洋船上,当时吴师神采奕奕,固与常人不同,而且穿了紫花泥布袜子,青布大袍,外面加上一件天青缎子马褂,我看得真古董。以后他叫我与柯怀经各出五百元赈饥。我说:吴老师,你以前曾说一个钱不要你们的,如今为何又叫我们各出五百元。吴师曰:我是以此赈饥的,我自己又不要用你一钱。我家里有钱铺、当店、田地、房屋,是有几十万家当,要比你们富几倍,我还要你们的钱做甚么事。你不信我这里一付马褂就送了你。师谈至此,不觉大笑。我说:吴老师:我出五百元赈饥,你送我这件大马褂,又做甚么事。我信你的言语就是了。吴老师说:这不是假话。我真欲送你。我穿了紫花布袜子青布大袍,这件马褂配不上去,穿了弄得人笑,所以我不要了,送与你留个纪念。我说:我自家也有,我还要老师的做甚么,还请老师穿了去。吴老师心中洒脱,襟怀磊落,平日严正,有时同你讲讲笑笑。为了五百元赈饥的事,反得了一件天青马褂,这是师弟间的趣事了。
讲新民亲民。师曰:新民是性功,亲民是命功,此祖述《易经》“云从龙,风从虎”,“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朱子不知,改作新民。新民未始不通,特朱子不知亲为何者,擅自改窜,所以有罪也。岂知无上面之亲民,则下属之新民无所依据。又曰:新民即是《参同契》所谓“耘锄宿污秽,细微得条畅”等语,是即革故鼎新,乃是性功。若亲民则是外面心息相依,神气和合也。总之是一个同类相亲。《参同》、《悟真》,皆是祖述《易经》。
学道不过到无知无识地步。余目下做功时,能糊糊涂涂,不知不识。不做功时,即不能如此。要不做工时能糊糊涂涂,不知不识,就返成童体了。然则余之地步,亦甚不容易,我是下过苦功来的。
朱元育《参同契阐幽》,那是到了极顶了,可以看得。再《方壶外史·百字碑注》极好。《阴符经注》亦好,皆可以看得。你辨别先后天,则《心印经测疏》极好,务要熟读。再看《玄要》,即大悟而有得矣。又曰:总要把先后天界限研究明白,胸中了无疑碍,则做功时无论如何不至着相也。又曰:你读书总要到身外虚空中去寻消息,不要在后天色身上强猜瞎摸,则省矣。虚空中消息,愈研究愈深奥愈有味。又曰:天天读无象之书,一遍一遍,积而久之,总要把心弄空,胸中洒洒,一丝不挂,万虑皆空,一尘不染,终日洞虚,一念不起,则庶几矣。然后到我这里同你谈深奥言语,你自然能悟。古之所谓言下彻悟者,积之久,一旦蒙师点睛,则豁然矣。此之谓一面做一面悟,进步极速也。
目下无事时,余只有看《易经》。看了一遍,得了些可以驳朱子的印证。又看一遍,又多得些,故至今未刻之《金丹玄要》,较已刻的已多了两千余字,至将来总须刻一木板。又曰:你要驳朱子是外道,总须引出《易经》来作证据。《易经》是四圣共作之书,把此一证,方能压倒朱子的心,否则也仍是不中肯綮。我所以天天研究《易经》。
不下死工夫,终不能到家。虽说成道不易,然总是人做到的。老子曰:“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是也。
学道即是一化字。
好丹书不用多言。你观《入药镜》,寥寥数百字,已将道之全始全终包括无遗。开始四句,最为简捷,已被他说尽了。
余问仙在何处。师曰:即一点灵炁在虚空中,静则灵彻无方,动则神通无极。余问,地球坏时,仙家修成之法身,亦要坏否?师曰:此须讲你的工夫,能至还虚极处,与道合真,则超出天地陶冶之外,不受变灭,超然而独存者矣,何坏之有?你只做静功,又落顽空。故欲寸衷即空,即须在外相依。师又曰:毕竟性功不值值钱。
佛家有几句言语说得真好,如“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不碍真空”等等是也。
朱子在前清时,不能说他一句不好,你说了,人家就加你的罪。你看陈上阳注《参同契》,面子上亦不敢说他不好,要敷衍他几句。可知宋元明清,历代皆是如此。不过到了民国,言论自由,只要透理,随你说什么话。所以我把朱子的外道表明一下,免得遗害无极。又曰:凡是得道的,都要驳朱子。郑和阳驳得很厉害。
余门下弟子虽多,皆是讲道,不肯下功。惟有一男一女工夫可以却风寒水湿,余外的一到大病皆无把握。余问是那二人?师曰,一是钟至诚,一是北京某官之女,往年曾到她家里住一年多,工夫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