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真经缵义 - 第 5 页/共 8 页

阴阳感而成中和。故万物生君臣合而得中道,故万姓宁。是以君子和其心志,日汲汲以成辉。小人汨其天和,日快快以至辱。故君子慎微,正诸心而自求诸己。我不怨人,人亦无怨焉?   老子曰:山致其高,而云雨起焉,水致其深,而蛟龙生焉。君子致其道,而德泽流焉。夫有阴德者,必有阳#4报,有隐行者,必有昭名。树黍者不获稷,树怨者无报德。   为善而人不知谓之至善。为恶而人不知,谓之至恶。山藏云而成雨露,泽藏水而生蛟龙,君子怀其道,而泽流於世俗。有阴德者,必有阳报,天佑之也。有隐行者,必有昭名,人推之也。惟有天德者知之。   通玄真经缵义卷之六竟   #1 #2 于:原作『为』,据聚珍本改。   #3 久:原作『又』,据聚珍本改。   #4 阳:原作『阴』,据聚珍本改。   通玄真经缵义卷之七   南谷子杜道坚纂   微明篇   老子曰:道可以弱,可以强,可以柔,可以刚,可以阴,可以阳,可以幽,可以明,可以包裹天地,可以应待无方。知之浅,不知之深,知之外,不知之内,知之粗,不知之精,知之乃不知,不知乃知之,孰知知之为不知,不知之为知乎?夫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孰知形之不形者乎?故天下皆知善之为善也,斯不善矣。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微明者其道乎。视不以目,听不以耳,得之天而着之心,故能包裹天地,应待无方,不可以智知力求。惟知不知,为不为,言不言,则得之矣。   文子问曰:人可以微言乎?老子曰:何为不可。唯知言之谓乎?夫知言之谓者,不以言言也。争鱼者濡,逐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为去为,浅知之人,所争者末矣。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吾知。   道不可言,可言即物。言固非道。非言不明。文子问人可以微言乎,老子语以唯知言为可,则是言而不言,不言而言者矣。争鱼逐兽,是不知言者,执於言而着於物,则所争者末矣。安得去言去为之人,而与之言哉?   文子问曰:为国亦有法乎?老子曰:今夫挽车者,前呼邪轷,后亦应之,此挽车劝力之歌也。虽郑、卫、胡、楚之音,不若此之义也。治国有礼,不在文辩。法令滋章,盗贼多有。   有国家者犹天地也。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文子问为国之法,老子语以挽车之歌,前呼后应,亦犹圣人先天弗违,后天奉时之意。治国有礼,初不在於文华之辩,不知治体,而滋章其法令者,适以为盗法贼民之资。   老子曰:道无正而可以为正,譬若山林而可以为材,材不及山林,山林不及云雨,云雨不及阴阳,阴阳不及和和不及道。道者所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也,无达其意,天地之间,可陶冶而变化也。   道无正形,物随而形。观山林变而至於云雨阴阳之和,则知凡天地间之无形无象者,皆可陶冶而变化。道其神矣夫。   老子曰:圣人立教施政,必察其终始,见其造恩。故民知书即德衰,知数而仁衰,知券契而信衰,知机械而实衰,瑟不鸣,而二十五弦各以其声应,轴不运於己,而三十辐各以其力旋。弦有缓急,然后能成曲,车有劳佚,然后能致远。使有声者乃无声也,使有转者,乃无转也。上下异道,易治即乱,位高而道大者从,事大而道小者凶。小德害义,小善害道,小辩害治,苛悄伤德。大正不险,故民易导,至治优游,故下不贼。至忠复素,故民无伪匿。   圣人立教施政,弗获己也,必察其始终,行其所无事而已,知书数券契机械,则是有心於事,德仁信实衰矣。君藉臣以为治,犹瑟之有声,辐之致远,执要用大,则无不治之世矣。   老子曰:相坐之法立,即百姓怨,减爵之令张,即功臣叛。故察於刀笔之迹者,不知治乱之本;习於行阵之事者,不知庙战之权。圣人见福於重关之内,虑患於冥冥之外。愚者惑於小利,而忘大害,故事有利於小而害於大,得於此而忘於彼。故仁莫大於爱人,智莫大於知人,爱人即无怨刑,知人即无乱政。   治不可以多事,法不可以数变。事多变数,则百姓怨,功臣叛,上有以召之矣。治乱之本,庙战之权,圣人玄鉴於无形之表,是必有先见之明也。   老子曰:江河之大,溢不过三日,飘风暴雨日中不出须臾止。德无所积而不忧者,亡其及也。夫忧者所以昌也,喜者所以亡也,故善者以弱为强,转祸为福,道冲而用之,又不满也。   国之苛政横出,犹江河之大溢,风雨之暴作,曾不少久,亡其及矣。惟忧无德而知变者,尚可转祸为福,以弱为强,其不可自满也明矣。   老子曰:清静恬和,人之性也。仪表规矩,事之制也。知人之性,即自养不悖,知事之制,则其举措不乱。发一号,散无竞,总一管,谓之心。见本而知末,执一而应万,谓之术。居知所以,行知所之,事知所乘,动知所止,谓之道。使人高贤称誉己者,心之力也,使人卑下诽谤己者,心之过也。言出於口,不可禁於人,行发於近,不可禁於远。事者难成易败,名者难立易废,凡人皆轻小害,易微事,以至於大患。夫祸之至也,人自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祸与福同门,利与害同邻,自非至精,莫之能分,是故智虑者祸福之门户也,动静者利害之枢机也,不可不慎察也。   天理人欲同乎一心,君子小人由乎一己,亦同出而异名者耶。执一而应万谓之术,见动而知止谓之道。言出乎口,行发乎心,夫祸福利害,有如影响,自非至精,孰能分之?可不察诸己,而慎诸心乎?   老子曰:人皆知治乱之机,而莫知全生之具,故圣人论世而为之事,推事而为之谋。圣人能阴能阳,能柔能刚,能弱能强,随时动静,因资而立功,,睹物往而知其反,事一而察其变,化即为之象,运则为之应,是以终身行之无所困。故事或可言而不可行者,或可行而不可言者,或易为而难成者,或难成而易败者。所谓可行而不可言者,取舍也;可言而不可行者,伪诈也;易为而难成者,事也,难成而易败者,名也。此四者,圣人之所留心也,明者之所独见也。   时有治乱,政存乎人。知治乱之机,而莫知全生之具者,失在人而不在时也。圣人随时动静,察其所变,终身行之而无所困。当时而秉政者,恶可自隋,而不知全生之具耶?   老子曰:道者敬小微,动不失时,百射重戒,祸乃不滋。计福不及,虑祸过之。同日被霜,蔽者不伤,愚者有备,与智者同功。夫积爱成福,积僧成祸,人皆知救患,莫知使患无生。夫使患无生易,施於救患难。今人不务使患无生,而务施救於患,虽神人不能为谋。患祸之所由来,万万无方。圣人深居以避患,静默以待时;小人不知祸福之门,动而陷於刑,虽曲为之备,不足以全身。故上士先避患而后就利,先远辱而后求名。故圣人常从事於无形之外,而不留心於已成之内,是以祸患无由至,非誉不能尘垢。   夫道者敬小微,动不失时,谨初也。愚者有备,与智者同功,人之祸患,不能弭於前,而求救於后者,虽神人不能为谋。故上士以避患远辱为先,而名之与利,则置之后而毋必。祸患何从而至,非誉何从而尘垢之哉?   老子曰: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所谓心小者,虑患未生,戒祸慎微,不敢纵其欲也。志大者,兼包万国,一齐殊俗,是非辐辏,中为之毂也。智圆者,终始无端,方流四远,渊而不竭也。行方者,立直而不挠,素白而不污,穷不易操,达不肆志也。能多者,文武备具,动静中仪,举措废置,曲得其宜也。事少者,秉要以偶众,执约以治广,处静以持躁也。故心小者禁於微也,志大者无不怀也,智圆者无不知也,行方者有不为也,能多者无不治也,事少者约所持也。故圣人之於善也,无小而不行,其於过也,无微而不改,行不用巫觋,而鬼神不敢先,可谓至贵矣。然而战战栗栗,日慎一日,是以无为而一之诚也。愚人之智,固已少矣,而所为之事又多,故动必穷,故以正教化,其势易而必成;以邪教化,其势难而必败。舍其易而必成,从事於难而必败,愚惑之所致。   志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能欲多而事欲少。斯六者,凡人之不可不勉也。志大则物无不容,心小则几微必戒,智圆则事无不通,行方则直而不挠,能多则为无不成,事少则约而有守。夫圣人之行不用巫觋,而鬼神不敢先,一之以诚而已。   老子曰:福之起也县县,祸之生也纷纷,祸福之数,微而不可见。圣人见其始终,故不可不察。明主之赏罚,非以为己,以为国也。适於己而无功於国者,不施赏焉;逆於己而便於国者,不加罚焉。故义载乎宜,谓之君子,遗义之宜,谓之小人。通智得而不劳,其次劳而不病,其下病而益劳,古之人,味而不舍也,今之人,舍而不味也。纣为象箸,而箕子啼,鲁以偶人葬,而孔子叹。见其所始,即知其所终。   祸福之机,有开必先,可不察欤?赏罚,人主之大柄,非以为己,以为国也。君子小人,有义利之间,治而不劳,政之上也;劳而不病,政之次也,病而益劳,政斯下矣。夫箕子之泣象着,孔子之叹偶人,国有不待终而知其亡。   老子曰:仁者,人之所慕也,义者,人之所高也。为人所慕,为人所高,或身死国亡者,不周於时也。故知仁义而不知世权者,不达於道也。五帝贵德,三王用义,五伯任力,今取帝王之道施五伯之世,非其道也。故善否同,非誉在俗,趋行等,逆顺在时,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行,即有以经於世矣。知天而不知人,即无以与俗交,知人而不知天,无以与道游。直志适情,即坚强贼之,以身役物,即阴阳食之。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时异故也。五帝贵德,三王用义,五伯任力。当五伯之世,而施帝王之道者,不知於时也。不知时,则是不知天,不知人矣。何以经於世哉?   得道之人,外化而内不化,外化所以知人也,内不化所以全身也,故内有定一之操,而外能屈伸,与物推移,万举而不陷,所贵乎道者,贵其龙变也。守一节,推一行,虽以成满,犹不易,拘於小好,而塞於大道。道者寂寞以虚无,非有为於物也,不以有为於己也。是故举事而顺道者,非道者之所为,道之所施也。   龙虎变化,大人之道也。得道之人,与物推移而不陷,是故老子有犹龙之称。夫体道虚无,外不有於物,内不有於己,道无不施,天下化矣。   天地之所覆载,日月之所照明,阴阳之所煦,雨露之所润,道德之所扶,皆同一和也。是故能戴大圆者履大方,镜太清者视大明,立太平者处大堂,能游於冥冥者,与日月同光,无形而生於有形,是故真人托期於灵台,而归居於物之初。视於冥冥,听於无声,冥冥之中,独有晓焉,寂寞之中,独有照焉。其用之乃不用,不用而后能用之也;其知之乃不知,不知而后能知之也。   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天之覆,地之载,同乎一和而已。王者戴圆履方,处大堂而立太平者,和其可失乎?真人归居於物之初,必有独见於冥冥之中。是故用有不用,而后能用。知有不知,而后能知。夫是之谓大和。   道者物之所道也,德者生之所扶也,仁者积恩之证也,义者比於心而合於众适者也。道灭而德兴,德衰而仁义生。故上世道而不德,中世守德而不怀,下世绳绳而恐失仁义,故君子非义无以生,失义即失其所以生;小人非利无以活,失利则失其所以活。故君子惧失义,小人惧失利,观其所惧,祸福异矣。   道德仁义裂,而皇帝王伯分,世变使之然也。道以导之,德以生之,仁以恩之,义以宜之。四代之治,固若不同,而其君臣有分则一焉。夫道而不德者皇,德而不怀者帝,恐失仁义者王。义失其宜,智诈兴矣。   老子曰:事或欲利之,适足以害之,或欲害之,乃足以利之。夫病温#1而强餐之热,病渴而强饮之寒,此众人之所养也,而良医所以为病也。快於目,说於心,愚者之所利,有道者之所避。圣人者,先逢而后合众,人先合而后逢,故祸福之门,利害之反,不可不察也。   事有欲利而害,欲害而利,非人力之所可必者,物或使之也。是故先迕而后合者,圣人之道;先合而后迕者,众人之道。祸福倚伏,利害相反,其不可不察也如此。   老子曰:有功离仁义者即见疑,有罪有仁义者必见信。故仁义者,事之常顺也,天下之尊爵也。虽谋得计当,虑患解图,国存,其事有离仁义者,其功必不遂也;言虽无中於策,其计无益於国,而心周於君,合於仁义者,身必存。故曰:百言百计常不当者,不若舍趋而审仁义也。   仁义者道之孙,德之子欤?四者若不相及,而未尝相离。故仁义天下之尊爵也,贵以身为天下者,可不舍趋而审诸仁义乎?   老子曰:教本乎君子,小人被其泽,利本乎小人,君子享其功。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宜,即通功易食而道达矣。人多欲即伤义,多忧即害智,故治国乐所以存,虐国乐所以亡。水下流而广大,君下臣而聪明,君不与臣争而治道通,故君根本也,臣枝叶也,根本不美而枝叶茂者,未之有也。   君子小人,均是人也。为君子而教不被於小人,何德以资小人之养哉?治国乐其存,虐国乐其亡。君善下而不争,则群臣献其忠。柢固根深,而国安矣。   老子曰:慈父之爱子者,非求其报,不可内解於心。圣主之养民,非为己用也,性不能己也,及恃其力,赖其勋,而必穷有以为,即恩不接矣。故用众人之所爱,即得众人之力,举众人之所喜,即得众人之心。故见其所始,即知其所终。   父子之心天性也。父之爱子,君之养民,一有望报之心,恩其失矣。是故因其利而利之,则得众人之力;推其善而善之,则得众人之心。子其有不孝,臣其有不忠乎?   老子曰:人以义爱,党以群强,是故德之所施者博,即威之所行者远,义之所加者薄,即武之所制者小。   君以天下为心,人以义爱,则忠孝乃兴。党以群强,则奸雄遂起。安危所系,可不察而辩之?   老子曰:以不义而得之,又不布施,患及其身,不能为人,又无以自为,可谓愚人,无以异於枭爱其子。故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德之中有道,道之中有德,其化不可极。阳中有阴,阴中有阳,万事尽然,不可胜明。福至祥存,祸至祥先,见祥而不为善,即福不来,见不祥而行善,即祸不至。利与害同门,祸与福同邻,非神圣莫之能分。故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   祸福倚伏,如影随形。货倍而入,必倍而出。善积而不善用,如畜枭为子,寡不自害。利害之机,反兮覆兮,非神圣莫之能知。   人之将疾也,必先甘鱼肉之味;国之将亡也,必先恶忠臣之语。故疾之将死者,不可为良医,国之将亡者,不可为忠谋。修之身,然后可以治民,居家理,然后可移於官长。故曰: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国,其德乃丰。民之所以生活,衣与食也,事周於衣食则有功,不周於衣食则无功,事无功,德不长。故随时而不成,无更其刑顺时而不成,无更其理,时将复起,是谓道纪。   国非民不立,民非食不生,不易之理也。是故民足於衣食则可活,不足於衣食则罔功。功不立则德不长矣。   帝王富其民,霸王富其地,危国富其吏,治国若不足,亡国困仓虚。故曰上无事而民自富,上无为而民自化。起师十万,日费千金,师旅之后,必有凶年。故兵者不祥之器也,非君子之宝也。和大怨必有余怨,奈何其为不善也。古者亲近不以言说,来远不以言使,近者悦,远者来。与民同欲即和,与民同守即固,与民同念者知,得民力者富,得民誉者显。行有召寇,言有致祸,无先人言,后人而已,附耳之语,流闻千里。言者#2祸也,舌者机也,出言不当,驷马不追。   无古今治乱,而不易者土宇也。古之今之,或治或乱,而不一者君民也。帝王富其民,霸王富其地,危国富其吏,治国若不足,亡国困仓虚。是故唐、虞之代天下往,战国之世无富民。   昔者中黄子曰:天有五方,地有五行,声有五音,物有五味,色有五章,人有五位,故天地之间有二十五人也。上五有神人、真人、道人、至人、圣人,次五有德人、贤人、智人、善人、辩人,中五有公人、忠人、信人、义人、礼人,次五有士人、工人、虞人、农人、商人,下五有众人、奴人、愚人、肉人、小人,上五之与下五,犹人之与牛马也。圣人者,以目视,以耳听,以口言,以足行。真人者,不视而明,不听而聪,不行而从,不言而公。故圣人所以动天下者,真人未尝过焉;贤人所以矫世俗者,圣人未尝观焉。所谓道者,无前无后,无左无右,万物玄同,无是无非。   中黄子者,古之真人欤?其言曰:人有五位,位各五等,合之凡二十有五焉。最上者神人,最下者小人,所谓上五之与下五,犹人之与牛马,谓小人违道悖德,若马牛而襟裾耳。圣人不及真人,贤人不及圣人,惟其造道有浅深,故品亦随之。   通玄真经缵义卷之七竟   #1 温:聚珍本作『湿』。   #2 者;原作『之』,据聚珍本改。   通玄真经缵义卷之八   南谷子杜道坚纂   自然篇   老子曰:清虚者,天之明也;无为者,治之常也。去恩惠,舍圣智,外贤能,废仁义,灭事故,弃佞辩,禁奸伪,即贤、不肖者齐於道矣。静即同,虚即通,至德无为,万物皆容。虚静之道,天长地久,神微周盈,於物无宰。   自然者天理,不自然者人欲。夫清虚而明,天之自然;无为而治,人之自然也。自然,贤不肖者齐於道矣。是以圣人神而明之,光宅天下,而物无宰焉。   十二月运行,周而复始。金木水火土,其势相害,其道相待。故至寒伤物,无寒不可;至暑伤物,无暑不可;故可与不可皆可。是以大道无所不可,可在其理,见可不趋,见不可不去,可与不可相为左右,相为表里。凡事之要必从一始,时为之纪,自古及今未尝变易,谓之天理。上执大明,下用其光,道生万物,理於阴阳,化为四时,分为五行,各得其所。与时往来,法度有常,下及无能,上道不倾,群臣一意,天地之道,无为而备,无求而得,是以知其无为而有益也。   宇宙之间,造化流行而不息者,气而已。有神焉,莫可得而识也。一为之始,时为之纪,古今不忒,是谓天理。道生万物,法度有常,有物主之,莫知或使,是以道之尊而德之贵。   老子曰:朴至大者无形状,道至大者无度量,故天圜不中规,地方不中矩。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道在其中而莫知其所。故见不远者不可与言大,知不博者不可与论至。夫禀道与物通者无以相非,故三皇五帝法籍殊方,其得民心一也。若夫规矩勾绳,巧之具也,而非所以为巧也,故无弦虽师文不能成其曲,徒弦即不能独悲,故弦,悲之具也,非所以为悲也。至於神和游於心手之间,放意写神,论变而形於弦者,父不能以教子,子亦不能受之於父,此不传之道也。故肃者,形之君也,而寂寞者,音之主也。   朴大无形,道大无量。天圆地方,道在其中。故三皇五帝,法籍殊方,其得民心一也。若夫规矩勾绳,则是为巧之具,非所以为巧矣。师文之琴,有类乎是。   老子曰:天地之道,以德为主,道为之命,物以自正。至微甚内,不以事贵。故不待功而立,不以位为尊,不待名而显,不须礼而庄,不用兵而强。故道立而不教,明照而不察。道立而不教者,不夺人能也,明照而不察者,不害其事也。   古人质朴,其俗同,故不待教。后人浇漓,其俗异,故圣人忧道之不明而教立天,天地之道,以德为主,而道为之命,物各自正,自然而已。圣人何庸心哉?   夫教道者,逆於德,害於物,故阴阳四时,金木水火土同道而异理。万物同情而异形,知者不相教,能者不相受,故圣人立法以导民之心,各使自然。故生者无德也,死者无怨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夫慈爱仁义者,近狭之道也。狭者,入大而迷;近者,行远而惑,圣人之道入大不迷,行远不惑,常虚自守,可以为极,是谓天德。   古之教者以道,今之教者以利,此道之所以不行也。夫圣人立法导民心,使各安其自然之分,生者自生,死者自死,德怨何有哉?   老子曰:圣人天覆地载,日月照临,阴阳和,四时化,怀万物而不同,无故无新,无疏无亲。故能法天也,天不一时,地不一财,人不一事。故绪业多端,趋行多方。故用兵者或轻或重,或贪或廉,四者相反,不可一也。轻者欲发,重者欲止,贪者欲取,廉者不利,非其有也。故勇者可令进斗,不可令持坚;重者可令固守,不可令陵敌;贪者可令攻取,不可令分财;廉者可令守分,不可令进取;信者可令持约,不可令应变。五者圣人兼用而材使之。夫天地不怀一物,阴阳不产一类。故海不让水潦以成其大,山林不让枉挠以成其崇,圣人不辞负薪之言以广其名。夫守一隅而遗万方,取一物而弃其余,即所得者寡,而所治者浅矣。   天之命者一,气感不同,性随质异,变有万殊,不可率而齐也。圣人宪天法道,不以殊方异俗为之间,而覆之载之,养之育之,一而已矣。   老子曰: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之所照,形殊性异,各有所安。乐所以为乐者,乃所以为悲也。安所以为安者,乃所以为危也。故圣人养牧民也,使各便其性,安其居,处其宜,为其所能,周其所适,施其所宜,如此则万物一齐,无由相过。天下之物无贵无贱,因其所贵而贵之,物无不贵。因其所贱而贱之,物无不贱。故不尚贤者言不放鱼於木,不沉鸟於渊。   善牧民者,不一其法,形殊性异,各有所安;反而置之,则生道失矣。然则庄周之谓《齐物论》者,岂齐物哉?齐物理也。天之生物,各因其材而笃之。   昔尧之治天下也,舜为司徒,契为司马,禹为司空,后稷为田畴,奚仲为工师。其导民也,水处者渔,林处者棌,谷处者牧,陆处者田。地宜其事,事宜其械,械宜其材。皋泽织网,陵阪耕田,如是则民得以所有易所无,以所工易所拙#1,是以离叛者寡,听从者众,若风之过萧,忽然而感之。各以清浊应,物莫不就其所利,避其所害。是以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而足迹不接於诸侯之境,车轨不结於千里之外,皆安其居也。故乱国若盛治国若虚亡国若不足,存国若有余。虚者非无人也,各守其职也;盛者非多人也,皆徼於末也;有余者非多财也,欲节而事寡也;不足者非无货也,民鲜而费多也。故先王之法非所作也,所因也,其禁诛非所为也,所守也,上德之道也。   古之君天下者,君逸臣劳,无为而治。尧之时,舜为司徒,契为司马,禹为司空,百官分职,各以其能。惟官得其人则民安其处,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曰:以道治天下非易人性也,因其所有而条畅之,故因即大,作即小。古之渎水者因水之流也,生稼者因地之宜也,征伐者因民之欲也,能因则无敌於天下矣。物必有自然而后人事有治也。故先王之制法,因人之性而为之节文,无其性不可使顺教,有其性无其资不可使遵道。人之性有仁义之资,其非圣人为之,法度不可使向方,因其所恶以禁奸,故刑罚不用,威行如神。因其性即天下听从,拂其性即法度张而不用。   圣人因人性而设教,观风俗以为治。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是以民心归往而无敌於天下矣。   道德者功名之本也,民之所怀也,民怀之则功名立。古之善为君者法江海,江海无为以成其大,窊下以成其广,故能长久为天下溪谷,其德乃足,无为,故能取百川,不求故能得,不行故能至,是以取天下。而无事不自贵故富,不自见故明,不自矜故长,处不有之地。故为天下王,不争故莫能与之争,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江海近於道,故能长久与天地相保,王公修道功成不有,不有即强固,强固而不以暴人,道深即德深,德深即页名遂成,此谓玄德,深矣远矣,其与物反矣。   道德非钓名之具,而名随之。古之善为君者,守无为之德,处不争之地,功成不有,故能与天地相为长久。   天下有始,莫知其理,唯圣人能知所以,非雄非雌,非牝非牡,生而不死。天地以成,阴阳以形,万物以生。故阴之与阳,有圆有方,有短有长,有存有亡,道为之命。幽沉而无事,於心甚微,於道甚当#2,死生同理,万物变化合於一道,简生忘死,何往不寿?去事与言,顺无为也,守道周密,於物不宰,至微无形。天地之始,万物周於道而殊於形,至微无物,故能周恤;至大无外,故为万物;盖至细无内,故为万物贵;道以存生,德以安形,至道之度,去好去恶,无有知故,易意和心,无与道在。夫天地专而为一,分而为二,反而合之。上下不失,专而为一,分而为五,反而合之,必中规矩。夫道至亲不可疏,至近不可远,求之远者,往而复反。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道其天下之始乎?无形而大,不言而信,变化无方,莫知其理,唯圣人知之。是以日应万机,无与道迕,反而合之,为道之纪。   老子曰:帝者有名,莫知其情。帝者贵其德,王者尚其义,霸者通於理。圣人之道於物无有,通狭然后任智,德薄然后任刑,明浅然后任察。任智者心中乱,任刑者上下怨,任察者不求善以事上即弊。是以圣人因天地以变化其德,乃天覆而地载,道之以时,其养乃厚,厚养即治。虽有神圣,夫何以易之。去心知,省刑罚,反清静,物将自正。   开物之初,帝者为谁?太古三皇,民如婴兄,呼吸太和,无思无为。上古三皇,民如孩提,含哺鼓腹,为无所为。下古三皇,民童时,朴散道行,为所以为,庖生粒食,天下亲之。五帝贵德,天下誉之。三王尚义,天下畏之。五伯失理,天下侮之。玄圣不作,素王述之,立言垂教,为万世师,圣人复起,无以易之。   道之为君,如尸俨然玄默而天下受其福,一人被之不褒,万人被之不褊。是故重为惠,重为暴,即道逢矣。为惠者布施也,无功而厚赏,无劳而高爵,即守职者懈於官,而游居者亟於进矣。夫暴者妄诛,无罪而死亡,行道者而被刑,即修身者不劝善而为邪行者轻犯上矣。故为惠者即生奸,为暴者即生乱,奸乱之俗,亡国之风也。故国有诛者而主无怒也,朝有赏者而君无与也,诛者不怨,君罪之当也,赏者不德,上功之至也。民知诛赏之来,皆生於身,故务功修业不受赐於人,是以朝廷芜而无迹,田野辟而无秽。故太上下知有之,   春生秋杀,天之道也。人主法天行道,为臣子者,知所惩劝。刑赏之来,皆由自己。莫不务功修业,无侥幸之心。朝廷正而田野辟,太上之风宜可复矣。   王道者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清静而不动,一定#3而不摇,因循任下,责成而不劳,谋无失策,举无过事,言无文章,行无仪表,进退应时,动静循理,美丑不好憎,赏罚不喜怒,名各自命,类各自以,事由自然,莫出於己。若欲狭之,乃是离之,若欲饰之,乃是贼之。天气为魂,地气为魄,反之玄妙,各处其宅,守之勿失,上通太一,太一之精,通合於天。天道默默,无容无则,大不可极,深不可测,常与人化,智不能得,运转无端,化遂如神,虚无因循,常后而不先。其听治也,虚心弱志,清明不暗,是故群臣辐凑并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尽其能,君得所以制臣,臣得所以事君,即治国之所以明矣。   有天下者,不患不治,患不得人。得人则王者无为乎上,守而勿失,上通太一。运转无端,化遂如神。群臣并进,各尽其能。是知国之治乱系乎人。   老子曰:知而好问者圣,勇而好问者胜,乘众人之智者即无不任也,用众人之力者即无不胜也,用众人之力者鸟获不足恃也,乘众人之势者天下不足用也。无权不可为之势,而不循道理之数。虽神圣人不能以成功。故圣人举事未尝不因其资而用之也,有一功者处一位,有一能者服一事,力胜其任即举者不重也,能称其事即为者不难也。圣人兼而用之,故人无弃人,物无弃材。   知仁勇,天下之达德也,好问则裕。合众人之智,用众人之力,而天下无敌矣。有一功者处一位,有一能者服一事,圣人兼而用之,故无弃人,无弃材。   老子曰:所谓无为者,非谓其引之不来,推之不去,迫而不应,感而不动,坚滞而不流,卷握而不散。谓其私志不入公道,嗜欲不挂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功,推自然之势,曲故不得容。事成而身不伐,功成而名不有,若夫水用舟,沙用,泥用輴,山用樏。夏渎冬陂,因高为山,因下为池,非吾所为也。圣人不耻身之贱,恶道之不行也;不忧命之短,忧百姓之穷也。故常虚而无为,抱素见朴,不与物杂。   无为者非木石其心而不动也。圣人应物不先物,因其自然之势,曲成万物,夫何为焉?   老子曰:古之立帝王者,非以奉养其欲也,圣人践位者,非以逸乐其身也,为天下之民,强凌弱,众暴寡,诈者欺愚,勇者侵怯,又为其怀智不以相教,积财不以相分,故立天子以齐一之。为一人之明不能徧照海内,故立三公九卿以辅翼之,为绝国殊俗不得被泽,故立诸侯以教诲之,是以天地四时无不应也。官无隐事,国无遗利,所以衣寒食饥,养老弱,息劳倦,无不以也。   帝王者天地之心乎?土地之广,人民之众,无君以主之,则强凌弱,众暴寡,智诈欺愚,民不安处。故立天子,设三公,作民父母,抚之育之。《易》日: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补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则天地之心可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