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诰 - 第 6 页/共 18 页
君曰:真人隐其道妙而露其丑形,或衣败身悴,状如痴人,人欲学道,作此试人,卒不可识也,不识则为试不过,汝但当慎此也。
昔汉初有四五小儿路上画地戏,一儿歌曰:着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到复是隐言也。时人莫知之,唯张子房知之,乃往拜之,此乃东王公之玉童也。所谓金母者,西王母也,木公者,东王公也,仙人拜王公,揖王母。
君曰:昔有傅先生者,其少好道,入焦山石室中,积七年,而太极老君诣之,与之木钻,使穿一石盘厚五尺许,云穿此盘,便当得道。其人乃昼夜穿之,积四十七年,钻尽石穿,遂得神丹,乃升太清为南岳真人。此有志之士也,子其识之,若有此试,慎勿言不能也。
君曰:昔有黄观子者,亦少好道,家奉佛道,朝朝朝拜,叩头求乞长生,如此积四十九年。后遂服食入焦山,太极真人百四十事试之皆过,遂服金丹而咏大洞真经,今补仙官为太极左仙卿,有至志者也,非佛所能致,是其中寸定矣。此说与傅含真奉佛事亦同。
君曰:昔毛伯道、刘道恭、谢稚坚、张兆期,皆后汉时人也。学道在王屋山中,积四十余年,共合神丹。毛伯道先服之而死,道恭服之又死,谢稚坚、张兆期见之如此,不敢服之,并捐山而归去。后见伯道、道恭在山上,二人悲愕,遂就请道,与之狭苓持行方,服之皆数百岁,今犹在山中,游行五岳。此人知神丹之得道,而不悟试在其中,故但陆仙耳,无复登天冀也。谢稚坚有三处出,一云与葛玄相随,一云在鹿迹洞中,一即是此,未详为是一人,当同姓名耳。
君曰:晋初有真人郭声子,在洛市中作卜师,时刘石张臧四姓,并欲学道,常自叹云不遇明师,明师出而已不觉,皆为试不过,皆无所得也,常当慎此。有异不觉,便为试不过也。人有学道之心,天网疏而不失,皆并试人,汝深思此意,慎之也。
君曰:昔闾成子少好长生,好学道四十余年,后入刑山中,积七十余岁,为荆山山神所试,成子谓是真人,拜而求道,而为大蛇所噬,殆至於死,赖悟之速,而存太上,想七星以却之,因而得免。后复为邪鬼所惑,失其左目,遂不得道,而绝山中。子当慎此之试,恒存於师也。犹是成子用志不专,颇有邪心故也。
君曰:黄子阳者,魏人也,少知长生之妙,学道在博落山中九十余年,但食桃皮,饮石中黄水,后逢司马季主,季主以导仙八方与之,遂以度世。此六国时魏,非汉后魏世也。
君曰:有刘奉林者,是周时人,学道在嵩高山,积四百年。三合神丹,为邪物所败,乃行徙入委羽之山,能闭炁三日不息,於今千余年矣,犹未升仙。犹是试多不过,道数未足故也。此人但服黄莲以得不死耳,不能有所役使也。
君曰:昔高丘子,殷人也,亦好道,入六景山,积五百二十余岁,但读黄素道经,服饵木,后合鸿丹以得陆仙,游行五岳二百余年,后得金液以升太清也,今为中岳真人。此说与《剑经序》亦略同。
君曰:为道当令三关恒调,是根精固骨之道也。三关者,口为心关,足为地关,手为人关,谓之三关。三关调则五藏安,五藏安则举身无病。昔赵叔期学道在王屋山中,时时出民间,闻有能卜者在市阊中,叔期往见之,因语叔期曰:欲入天门,调三关,存朱衣,正昆仑。叔期知是神人,因拜叩头,就请要诀,因以一卷书与之,是《胎精中记》。拜受此书,入山诵之,后合神丹而升天。此皆前事之征者,汝当识此言。三关事与黄庭同,并有说而无法。
君曰:当存五神於体。五神者,谓两手、两足、头是也。头想恒青,两手恒赤,两足恒白者,则去仙近矣。昔徐季道学道在鹄呜山中,亦时时出民间,忽见一人着皮袴练褶,拄桃枝杖,逢季道,季道不觉之,数数非一,季道乃悟而拜谢之。因语季道曰:欲学道者,当巾天青,咏大历,双白,徊二赤,此五神之事也。其语隐也。大历,三皇文是也。此即太素五神事也,别有经法。
君曰:欲使心正,常以日出三丈,错手着两肩上,以日当心,心中间暖,则心正矣。常能行之佳。昔有姜伯真者,学在猛山中,行道采药,奄值仙人,仙人使平倚日中,其影偏,仙人曰:子知仙道之贵,而笃志学之,而不知心不正之为失。因教之如此,后遂得道。定录目,许先生云姜伯真之徒,不知即此姜不。
君曰:常以夜半时,去枕平卧,握固放体,气调而微者,身神具矣。如有不具,便速起烧香,平坐闭目,握固两膝上,心存体神,使两目中有白炁,如鸡子大,在目前,则复故也,五日一行之。此即二十四神中事也。
君曰:食草木之药,不知房中之法及行炁导引,服药无益也,终不得道。若至志感灵,所存必至者,亦不须草药之益也。若但知行房中、导引行炁,不知神丹之法,亦不得仙也。若得金汋神丹,不须其他术也,立便仙矣。若得《大洞真经》者,复不须金丹之道也,读之万过,毕便仙也。房中之卫,导引行气,世自有经,不复一二说之。此谓徒服药存修,而交接之事不绝,亦不得长生,非言都不为者,若都不为,止服药皆能得仙。
经曰:得道者皆隐谷虫之法,而见三尸之术,夫谷虫死则三尸枯,三尸枯自然落矣,杀谷虫自有别方,得者秘之。此即苏传中初神丸方也,其余杂法皆不及此也。
君曰:人生有骨录,必有笃志,道使之然。若如青光先生、谷希子、南岳松子、长里先生、墨羽之徒,皆为太极真人所友,或为太上天帝所念者,兴云驾龙以迎之,故不学道而仙自来也。过此以下,皆须笃志也。案此诸人学道,皆有事边,并经辛懃,而云不学自得,其义未了。墨羽应是墨翟,亦或是木羽也。
君曰:然则学道者有九患,皆人之大病,若审患病,则仙不远也。患人有志,无时有时,无友有友,无志有志,不遇其师,遇师不觉,觉师不懃,懃不守道,或志不固,固不能久,皆人之九患也。人少而好道,守固一心,水火不能惧其心,荣华不能惑其志,修真抱素,久则遇师,不患无也。如此则不须友而成,亦不须感而动也。此学仙之广要言也,汝当思此。
君曰:夫喜怒损志,哀戚损性,荣华惑德,阴阳竭精,皆学道之大忌,仙法之所疾也。虽还精胎息,仅而补之,内虚已彻,犹非本真。莫若知而不为,为而不散,此仙之要道,生之本业也。
君曰:欲得延年,当洗面精心,日出二丈,正面向之,口吐死炁,鼻噏日精,须鼻得嚏,便止是为炁通,亦以补精复胎,长生之方也。
君曰:食慎勿使多,多则生病;饱慎使卧,卧则心荡,心荡多失性。食多生病,生病则药不行。欲学道者,慎此未服食时也。
君曰:式规之法,使人目明,久而彻视。常以甲子之旬,取东流清水合真丹以洗目,日向清明平旦二七过,常行之佳。此事一出二+四神中,彼谓之拂童,而用庚午日中时也。
君曰:欲为道者,目想日月,耳响师声,口恒吐死气,取生炁,体象五星,行恒如跚空,心存思长生,慎笑节语,常思其形,要道也。
君曰:七五之法,常当存之,五者在身,七者在经。
君曰:世有下土恶强之鬼,多作妇女以惑试人。若有此者,便闭炁思天关之中衡辅之星,具身神,正颜色,定志意,熟视其规中珠子,浊不明者,则鬼试也。知鬼试则思七星在面前,亦可在头上,以却之。若规中方明者,仙道人也。悟者便拜之,不悟为试不过。若遇邪而谓真人,亦是不过之例也,子慎之焉。邪正相乱,此最试之难者。
君曰:饮食不可卒断,但当渐减之耳,十日令臧一升,则半年便断矣。断谷自有方,世多有者,不复重说之。世人之食桃档以补身,不知桃皮之胜也,桃皮别自有方。
君曰:断谷入山,当煮食白石。昔白石子者,以石为粮,故世号曰白石生,此至人也,今为东府左仙卿。煮白石自有方也,白石之方,白石生所造也。又善《太素传》,所谓白石有精,是为白石生也。此方在世。
君曰:《太素传》者,道书也。学此应奉太上老君,上清皇人,此皓然虚映景中之道,非仙之尊也,老子所谓谷神是也。
君曰:王屋山仙之别天,所谓阳台是也。诸始得道者,皆诣阳台,阳台是清虚之宫也。欲入山者,此山难尚也,下生鲍济之水,水中有石精,得而服之可长生。此山在河内泌水县,即济水所出之源也。
君曰:大洞者,神州是也。神州别有三山,三山有七宫,七宫有七变,朝化为金,日中化为银,暮化为铜,夜化为光,或化为山,或化为水,或化为石,谓之七变。七变有七经,七经有二十一玉童随此书,故曰《大洞真经》,读之万过便仙,此仙道之至经也。
君曰:阆野者,阆风之府是也。昆仑上有九府,是为九宫,太极为太宫也。诸仙人俱是九宫之官 谓应作僚字耳。至於真人,乃九宫之公卿大夫。仙官有上下,各有次秩,仙有左右府,而有左右公、左右卿、左右大夫、左右御史也。明大洞为仙卿,服金丹为大夫,服众芝为御史,若得太极隐芝服之,便为左右仙公及真人矣。
君曰:有尸解乃过者,乃有数种,并是仙之数也。尸解之仙,不得御华盖,乘飞龙、登太极、游九宫也。此谓自然得尸解为地下主者之类耳,非云托化运变之例也。
君曰:阳丹九转,世人皆有此术,不复说之。此谓房中之事耳,阳丹或应作阴丹。
君曰:在人问学生,唯当服药,子不断谷,则大洞未可得。闻断谷之法,世自有方。
君曰:吾欲说仙之妙,论道之变化,子必秘之,慎识吾言也。当谓后二条事。
君曰:昔有郭崇子者,殷时人也,彭真人之弟子。尝兄弟四人俱行,为恶人所击,伤其左臂,三弟大怒,欲取治之,崇子日无用,笑而各去。此人后仕宦,而崇子誉致之,数数非一,此人乃往谢之,而犹誉不止。其人曰:我恶人也,不可以受君子之施。乃自杀。后崇子得道,太极真人以为有杀人之过,不得为真人。此盖为善之过,尚招其弊,况为恶乎?今时事亦多有类此者,故以为戒。
范零子少好仙道,如此积年,后遇司马季主,季主将入常山中,积七年入石室,东北解有石 此作之叶反音,即是大瓮也,或可是石牖。季主出行,则语之曰:慎勿开此,如此数数非一。零子忽发视,下见其家父母,大小近而不远,乃悲思。季主来还,乃遣之归。后复取之,复使守一铜柜,又使勿发,零子复发之,如前见其家。季主遣之,遂不得道。此事乃入不可思议之境,然每当依此触类,慎之。
积功满千,虽有过,故得仙。功满三百,而过不足相补者,子仙。满二百者,孙仙。子无过又无功德,藉先人功德,便得仙。所谓先人余庆,其无志多过者,可得富贵,仙不可冀也。此一条功过之标格也,可不勉乎。
右道授卷讫此。
右一巷,有长史书,又掾书。
真语卷之五竟
#1『我』字据上下文义补。
真诰卷之六
金阙右卿司命蓬莱都水监梁国师贞白真人华阳隐居陶弘景造
甄命授第二
服朮叙
紫微夫人
此有缘书两本,虽曰术叔,其实多原大略极论,似乎不自书意也。紫微才丰情绮,动言富逸,牵引始末,恒超理外,其后所譬,深明黄赤之致矣。
夫晨齐浩元,洞冥幽始,八炁靡浑,灵关未理者,则独坦观於空漠,任天适以虚峙,於是淳音微唱,和风合起,二明鉴晖,霄翳无待也。拥萌肇於未剖,塞万源於机上,含生反真,触类藏初,爰可矧万岁以为天,愿婴札而长和耳,何事体造灵神之冥乡,心研殊方之假外哉。自形无得真之具,器无任真之用者,诚宜步天元之妙摄,推万精以极妙,寻九纬以挺生,睹晨景之迥照,仰观烟气则灵云缠虚,俯眄六律则八风扇威,太无发洞冥之啸,圆曜有映空之晖,於是紫霞霭秀,波激岳颓,浮烟笼象,清景遁飞,五行杀害,四节交掷,金土相亲,水火结隙,林卉停偃,百川开塞,洪电纵横而呴沸,雷震东西而折裂。天屯见矣,化为阳九之灾,地否阂矣,乃为百六之会。亢悔载穷於乾极,睹群龙攫示,流血乎坤野。尔乃吉凶互冲,众示灾咎,履坦道者将幽人贞吉,居肥遁者亦无往不利,冒崄巇也,行必舆尸,涉於东北,则丧朋而悔至,苟大川之不利,明坎井之沉零矣。此皆人失其真,物乖我和,游竟万端,神鬼用谋。容使天地无常,以百姓为心,於是太上真人,愍万流之鼓动,开冥津以悟贤,遂尔导达百变,摄生理具,居福德者常全,处危害者雕折,御六气者定寿,服灵芝者神逸。奇方上术,演於清虚之奥,金简玉札,撰於委羽之台,窈窕神唱,真晖合离,歌其章则控晨太微,用其道则扬轮九陔,轩盖於流霞之阵,眷眄於文昌之台。或炉转丹砂之幽精,粉炼金碧之紫浆,琅玕郁勃以流华,八琼云焕而飞扬,绛液回波,龙胎隐呜,虎沬凤脑,云琅玉霜,太极月醴,三环灵刚,若以刀圭奏矣。神羽翼张,乃披空同之上文,炜烨元始之室,琼音琅书,发乎三玄之宫,宝绂纡三元之赠,蕊佩发丹林之房,上帝献紫軿之重跃,太真锡流金之火铃,神童启辕,九凤齐呜,天籁骇虚,晨锺零铿,竦身抑旄,八景浮空,龙舆虎旗,游扇八方,上造常阳之绝杪,下寝倒景之兰堂,月妃参驷,日华照容,灵姬抱袅,香烟溢窗,顾眄而圆罗迈矣,何九万之足称哉。然后知高仙之道盖上,寻灵之徐微妙,服御之致合神,吉凶之用顿显也。自非无英公子,黄老玉书,大洞真经三十九章,豁落七元太上隐玄者,莫有群偶於此术矣。复有体神精思,宝炼明堂,朝适六灵,使五藏生华,守闭元关,内存九真,三气运液而灌溉丹田,亦其次也。夫丹诚而蔬礿者,亦奚用东邻之太牢哉,乃可加以五云水桂,术根黄精,南烛阳草,东石空青,松柏脂实,巨胜茯苓,并养生之具,将可以长年矣。吾又俱察草术之胜负,有速益於己者,并未及术势之多验乎。旦顷以来,杀气蔽天,恶烟弭景,邪魔横起,百疾杂臻,或风寒关结,或流肿种病,不期而祸奏,意外而病生者,比日而来集也。夫术气则式遏鬼津,吐烟则镇折邪节,强内摄魂,益血生脑,逐恶致真,守精卫命,餐其饵则灵柔四敷,荣输轻盈,服其丸散则百病廖除,五藏含液,所以长远视久而更明也。古人名之为山精之赤,山姜之精。《太上导仙铭》曰:子欲长生,当服山精,子欲轻翔,当服山姜。此之谓也。我北谓诸物皆当减术为益也。且术气之用,是今时所要,末世多疾,宜当服御耳。夫道虽内足,犹畏外事之祸,形有外充者,亦或中崩之弊。张单偏致,殆可鉴乎。术亦可以长生永寿,二可以却万魔之枉疾。我见山林隐逸,得服此道,千年八百,比肩於五岳矣。人多书烦,不能服一二记示之耳。今撰服术数方,以悟密若必信用,庶无横暴之灾,既及太平,则四炁含融,天纬荐生,灾烟消灭五毒匿形,二辰术察,万物自成,於是时任子所运而御,亦无复夭倾也。今所言术,欲令有心取服,遏此灾痾耳。又顷者末学,互相扰竞,多用混成及黄书赤界之法,此诚有生和合二象匹对之真要也。若以道交接,解脱网罗,推会六合,行诸节气,却灾消患,结精宝胎,上使脑神不亏,下令三田充溢,进退得度而祸除,经纬相应而常康,敌人执辔而不失,六军长驱而全反者,乃有其益,亦非仙家之盛事也。呜呼危哉,此虽相生之术,俱度之法,然有似骋冰车而涉乎炎州,泛火舟以浪於溺津矣。自非真正,亦失者万万。或远戾天文,赞害嫉拓,灵根郁塞,否泰用隔,犯誓愆明,得罪三官;或构怨连祸,王师伤败;或坑降杀服,流血膏野;或马力以竭,而求之不已。若遂深入北塞而不御者,亦必绝命於匈奴之刀剑乎,将身死於外,而家诛於内也,可不慎哉,可不慎哉。我见诸如此等,少有获益,徒有求生之妄作,常叹息於生生矣。岂若守丹真於绛宫,朝元神於泥丸,保津液而不亏,闭幽术於命门,饵灵术以颐生,漱华泉於清川,研玄妙之秘诀,诵太上之隐篇,於是高栖于峰岫,并金石而论年耶。诸侯安得而友,帝王不得而臣也。远风尘之五浊,常清挣以期真,优哉悠哉,聊乐我云。案此后应有术方相连,而二本并无,乃别有掾书二方,似即是此法,今撰取在第三卷中。
右一条有掾书两本,一黄栈,一碧栈。
方诸青童告曰;人为道亦苦,不为道亦苦,惟人自生至老,自老至病,护身至死,其苦无量,心恼积罪,生死不绝,其苦难说,况多不终其天年之老哉。为道亦苦者,清浄存其真,守玄思其灵,寻师轗轲,履试数百,勤心不堕,用志坚审,亦苦之至也。视诸侯之位如过客,视金玉之宝如砖石,视纨绮如弊帛者,始可谓能问道耳。
方诸青童君曰:人之为道,能拔爱欲之根者,譬如攘悬珠,一一攘之,会有尽时,稍去外恶,会有尽时,尽则得道矣。又近喻牛负重行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趣欲离泥以苏息,道士视情欲甚於彼泥中,直心念道,可免众苦,亦得道矣。谨案上相都无降□事,唯有此二告及歌诗一首,恐未必是杨君亲所瞻奉受记也。
西城王君告曰:夫人离三恶道,得为人难也;既得为人,去女为男难也;既得为男,六情四体完具难也;六情既具,得生中国难也;既处中国,值有道父母国君难也;既得值有道之君,生学道之家,有慈仁善心难也;善心既发,信道德长生者难也;既信道德长生,值太平壬辰之运为难也。可不勖哉。三恶道者,生不得作人,得作乌兽虫畜之三恶也。
太上问道人曰:人命在几日间?或对曰:在数日之间。太上曰:子未能为道。或对曰:人命在饭食之间。太上曰:子去矣,未谓为道。或对曰:在呼吸之间。太上曰:善哉,可谓为道者矣。吾昔闻此言,今以告子,子善学道,庶可免此呼吸。弟子虽去吾 谓应作校字,皆犹差悬也。千万里,心存吾戒,必得道矣,研玉经宝书,必得仙也。处吾左侧者,意在邪行,终不得道也。人之为道,读道经,行道事者,譬若食蜜,遍口皆甜,六腑皆美,而有余味,能行如此者,得道矣。上宰亦无降杨事,有此及服日月芒事耳。
太虚真人南岳赤君告曰:人有众恶而不自悔,顿止其心,罪来归己,如川归海,日成深广耳。有恶知非,悔过从善,罪灭善积,亦得道也。夫人遇我以祸者,当以福往,是故福德之气,恒生於此,害气重殃,还在於彼,此学道之行也。
又告曰:恶人害贤,犹仰天而唾,唾不洿天,还洿己 ,凡刑字皆应作形。逆风扬尘,尘不垮彼,还灌其身,道不可毁,祸必灭己。
太虚真人曰:饭凡人百,不如饭一善人,饭善人千,不如饭一学道者,寒栖山林者,益当以为意。赤君亦无复别授事。
紫元夫人告曰:天下有五难,贫穷惠施难也,豪富学道难也,制命不死难也,得见洞经难也,生值壬辰后圣世难也。我昔问太上,何缘得识宿命。太上答曰:道德无形,知之无益,要当守志行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即自见形,断六情,守空净,亦见道之真,亦知宿命矣。又曰:念道行道信道,遂得信根,其福无量也。
紫微夫人告曰:为道者譬彼持火入冥室中,其冥即灭而明独存,学道存正,愚痴即灭而正常存也。财色之於己也,譬彼小儿贪刀刃之蜜,其甜不足以美口,亦即有截舌之患。
玄清夫人告曰:夫人系於妻子宝宅之患,甚於牢狱桎梏,牢狱桎梏会有原赦,而妻子情欲虽有虎口之祸,有此一异手写本,无此十九字,恐是脱漏。己犹甘心投焉,其罪无赦。情累於人也,犹执炬火逆风行也,愚者不释炬火必烧手。贪欲恚怒,愚痴之毒,又阙此十五字,於辞有不应尔。贪嗔痴所谓三毒。处人身中,不早以道除斯祸者,必有危殆。愚痴者,火烧手之谓也。为道者犹木在水,寻流而行,亦不左触岸,亦不右触岸,不为人所取,不为鬼神所遮,又不腐败,吾保其入海矣。人为道不为秽欲所惑,不为众邪所诳,精进不疑,吾保其得道矣。
南极夫人曰:人从爱生忧,忧生则有畏,无爱即无忧,无忧则无畏。昔有一人夜诵经甚悲,悲至意感,忽有怀归之哀。太上真人忽作凡人,径往问之:子尝弹琴耶?答曰:在家时尝弹之。真人曰:弦缓何如?答曰:不呜不悲。又问:弦急何如?答曰:声绝而伤悲。又问:缓急得中如何:答曰:众音和合,八音妙奏矣。真人曰:学道亦然,执心调适,亦如弹琴,道可得矣。爱欲之大者莫大於色,其罪无外,其事无赦,赖其有一,若复有二,普天之民,莫能为道者也。夫学道者,行阴德莫大於施惠解救,志莫大於守身奉道,其福甚大,其生甚固矣。有人恶我者,我不纳恶,恶自归已。将祸而归身中,犹 谓应作影字响之随形声矣。
右众灵教戒所言。按此三男真,二女真,并高真之尊贵者,降集甚希,恐此是诸降者叙说其事,犹如秋分日瑶台四君吟耳,非铃亲受杨君也。
三见易迁,再云可待,要乃起东山屋舍,且可离护之耳。问其故,未见答,问众灵云:我或尔耶。未详此意,欲识之。此一条杨君自记,是论长史事。
数游心山泽,托景仙真者,灵气将愍子之远乐,山神将欣子之向化,是故百疾不能干,百邪不得犯,屡烧香左右者,令人魂魄正而但闻芳风之气,久久乃觉之耳,觉之则入道,入道则得仙,得仙则成真。从前卷有待歌诗十篇接戒来,至此凡八纸,并更手界纸书,后截半行书字,即是杨书。净观天地行,此前当并有杨续书,后人更写别续之耳,所以前脱三十四字,杨所书今未知何事。
静亲天地念飞仙,静亲山川念飞仙,静亲万物念覆载慈心,常执心如此,得道也。人生者如幻化耳,寄寓天地间,少许时耳,若摄气营神,苦辛注真,将得道久,道成则同与天地共寓,在太无中矣。若洞虚体无,则与太无共寄寓在寂寂中矣。能洞寂者,则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死生之根易解,久长之年易寻,寻之可得,解之可久。
夫可久於其道者,养生也;常可与久游者,纳气也。气全则生存,然后能养至,养至#1则合真,然后能久登生气之二域,望养全之寂寂,视万物玄黄尽假寄耳,岂可不懃之哉。气全则辟鬼邪,养全则辟百害,入军不逢甲兵,山行不触虎兕,此之谓矣。
学道之心常如忆朝食,未有不得之者也。惜气常如惜面目,未有不全者也。然面目亦有毁坏者,犹气亦有丧失,要人之所惜,常在於面目,虑有犯秽,次及四肢耳。若使惜气,常为一身之先急,吾少见其枯悴矣。案此所云气,盖是房中精气之气,非呼吸之气。
人随俗要求华名,譬若烧香,众人皆闻其芳,然不知熏以自燔,燔尽则气灭,名立则身绝。是故高人哂而远之,遂为清净。生之为物,譬日月天地,此四象正与生生为对,失生则四象亦减,非四象之减,生减之也。若使常生,则四象常存,非四象之常存,我能常生故也。常生亦能生於无景,何四象之足计哉。灾遘祸生,形坏气亡,起何等事耶,似由多言而不守一,多端而期苟免耳。是以玄巢颓枝以坠落,百胜丧於一败矣。惜乎通仙之才,安可为坚子致弊也。坚子致弊,盖为膏肓之患不除。借取晋景公之梦,不尔则是别有小儿事也。
南岳夫人所言。
鸿鹭对南旅,以遐扇扬翮,在於十百之野,彼乌自谓足矣。然钨鸠叹其眇邈,大鹏哂鸿举之 谓应作咫字尺耳。苟安其安,而是非自足,故三乌不相与议焉,何讥之乎。
紫微言。
右八条并杨书。
古之至人,独秉灵一之符,玄览委顺之化,明坦途而合变,扪冥枢以齐物,故自然之表,则存之而不论;域领之内,则论之而不议矣。昔玄风泯绝,埃气弥氛,弘犹沦丧,浇伪滋起,驰骤之徒,替真於崖分之外;躁兢之群,饕利於形名之肆,擅智生流荡之患,希求致矜伐之累,乖常适於所适,离至当於非当矣。名身孰亲,道家良 谓应作箴字。履淹者守一之至戒。良可叹息。
六月八日夜保命告许长史。
知以无涯伤性,心以欲恶荡真,岂若守根浄冲,栖研三神,所以弥贯万物,而玄同镜寂,泯然与泥丸为一、而内外均福也,可示虎牙。
南岳夫人言。
促催进散,不可令河上有事。散似是木散,河上,水官也。
保命言。
不修道德,及学道无成,则肇功之徒不相逮也。自顷未见有日进之人矣。学志故自少也。七世之德,本锺於学者,若不学则非复所赖,故以为戒。徒摄上道而不懃者,故下鬼耳。下鬼谓下解主者,鬼师耳,不必是酆宫之鬼也。经中亦云如此。
在官无事,夷真内炼,纷错不秽其聪明,争兢不交於胸心者,此道士之在官也。
秀玄栖标者,虽山河崩溃而不眄,志道存真者,虽寒热饥渴犹不护,此一往之至也。精散八虚,魂游万徐,或因风以投间,或挟魍以结痾,将一切拨之而勿耳矣。昔之道非今道也,灵觉苟殊,百隙其如,予何章闻之,亦足以检扑矣。
右九条并杨书。
夫真者,都无情欲之感,男女之想也。若丹白存於胸中,则真感不应,灵女上尊不降矣,纵有得者,不过在於主者耳。阴气之接,永不可以修至道也。吾昔常恨此赖改之速耳,所以真道不可对求,要言不可偶听也。有匹则不真,外并则真假,真假之迩,断可见也。
此一条应是裴君言,某书
哭者亦趣死之音,一及者乃朽骨之大患,恐吾子未悟之,相为忧耳。极哀者则淫气相及,来子虽善於耳,尔曹当柰张者何。
定录君所戒。
右一条杨书,后被割不尽。
穆惶恐言:逢遇玄运,得闻宗告,每事将顺,启悟胸心,仁荫缠绵,仰感罔极,至於始终之分,天然定理,乐生恶亡,人情常感,哭泣之哀,奔临之制,内以叔情,外以顺礼,贤庶所守,莫之亏也。穆内虽修道,外故俗徒,未能披褐山栖,带索独往,不得不叙顺情礼,允帖内外,一旦违之,既恩情未忍,亦惧伤之者至矣。夫人之言,宛而附情,弘道长教,可谓远矣,辄当奉遵告敕,使哀不至伤,哭不过恸,柄道任适,不敢有违,谨白。此是答右英书本,今阙所授事,非谓前中君所告趣死之音者,而亦应相关涉也。
右一条据为书。
真语卷之六
#1《上清众真教戒德行经》,两『养至』并作『养生』。据上下文义,疑当作『养全』。
真诰卷之七
金阙右卿司命蓬莱都水监梁国师贞白真人华阳隐居陶弘景造
甄命授第三
体 此一字后人儳益标高运,味玄咀真,呼引景曜,凝静六神,焕领八明,委顺灵根,宝炼三度,养液和魂。假使冲风繁激,将不能伐我之正性也;绝飙勃蔼,焉能回己之清淳耶。尔乃空冲自吟,虚心待神,营摄百绝,栖澄至真,当使忧累靡干於玄宅,哀念莫扰於绛津也。淡泊眇观,顾景共欢,於是至乐,自枪零闻於两耳,云傲虚弹乎空轩也。口抱香风,眼接三云,俯仰四运,日得成真,视盻所涯,皆已合神矣。夫真人之得真,每从是而获耳。不真而强真,亦於此而颠蹙也。复使愆痾填籍,忧哀塞抱,经营常累,凭惜外道,和适群听,求心俗老,忽发哀音之 。此作奚胡音,犹今小儿啼不止,谓为咳呼也。长悼死没以悲逝,必精减神离,三魂陨炁,邪运空间,魄告魍魉,乘我虚阵,造遘百祟,何可握生道以奔於死房,陶灵风而践於尸室,掷己吉象,投之凶秽乎?已闻高胜而故由豫,屡睹明科而释疑,遂罗垮上章,使臭染隐书,四极击鼓,三官寻妤,誓信云何而忘,太初於焉而游,神虎奋爪,毒龙效牙,八方诚旷, 谓应作曷字处而逃,身谢之后,方悟清僚之可羡,言者之不虚矣。且衰声乱真,干作正炁,明君胡不常处福乡,於此振衣而归室乎?
正月十一日夜安妃告。此一条是寅年正月,九华告杨君相讥诮之事,故南真后复有所论也。杨书。
真人归心於一正,道炁摽任於永信,心归则正神和,信顺则利贞兆,此自然之感对,初无假於两际也。夫惑生是非,嫌遘疑似,潜滞於中,抱间心裹,外握察观之炁,内有缢结之哂,遗初觉於建始,乖玄梯而密猜者,有如此徒。我见其败,未见其立矣。盖有怀而惧者,岂独一人哉。
二月三十日夜,南岳夫人告许长史,可以示同炁而堕惑者。此是授长史,令说喻杨君,勿疑九华之事也。杨书。
故望洪涛之暨天,则知其不起乎垮池之中矣。睹玄翰之汪减,则知其不出乎章句之徒也。紫微言。
众藻集而龙章成,群声会而云韶谐,辛酸备则嘉味和耳。中候夫人答此二辞,乃出抱朴子外篇博喻中。后复有此例,当是众真借取,以譬而用之,犹如所称周易、毛诗中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