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 - 第 8 页/共 11 页

誉者扬善之枢也,毁者宣恶之机也。扬善生於性美,宣恶出於情拓。情美以成物为恒,情拓以伤人为务。故誉以论善,则辞以极善为功;毁以誉过,则言以穷恶为巧。何者?俗人好奇,不奇不用也。誉人不增其义,则闻者不快於心;毁人不益其恶,则听者不满於耳。代之善人少而恶人多,则誉者寂寞而谗者谊哗。是以洗垢求痕,吹毛觅瑕,挥空为有,转白为黑,提轻当重,引寸至尺。墨子所以泣素丝,   墨子者,墨翟也。悲蚕丝元素白,被他色染而随色变,乃为青黄。好人被谗,成恶也。   杨朱所以泣岐路,   杨朱,宋人也。与人同行,忽见岐路即恸之。谓此路岐,曾有几人合则也。   以其变为青黄,回成左右也。昔人兴谗言於青蝇,   魏武公信谗,词诗刺言曰: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言青蝇点白成黑者也。   譬利口於刃剑者,以其点素成缁,   缁,墨色也。   刀劲伤物。故有四畏不可不慎:乌之曲颈错距者羽类畏之,兽之方喙钩爪者毛群畏之,鱼之咚处纸尺写二切唇锯齿者鳞族畏之,人之利口谗谄者人共畏之。谗嫉之人必好闻人恶,恶闻人善,拓才智之在己前,赛音居,居,妄也。   富贵之在其上,犹喉中有噎吞之思入,目上有翳次之愿去。吞决之情深,则萋斐辞作。故扬娥眉者为丑女之所拓,行贞洁者为谗邪之所嫉。昔直不疑未尝有兄而谗者谓之盗嫂,   直不疑,前汉‘人也。于时谗说之逐嫂。其人既未尝有兄,何得有嫂而盗逐之也。   第五伦三娶婚也孤女而世人潜其挝妇翁,   第五伦,后汉人也。三娶孤女。人谗说五#2伦前时曾挝妇翁也。   此听虚而责响,视空而索影,悖情倒理,诬罔之甚也。以二子之贤,非身行之不洁,与人有俨也,而不免於世谤者,岂非兽恶其网,人恶其上耶。故谗邪之蔽善人也,犹朝曰洞明,雾甚则不见天;沙石至净,流浊则不见地。虽有明净之质而不发明者,水雾蔽之也。兰荪欲茂,秋风害之,贤哲欲正,谗人败之。故谗者但知害嫉於他人而不伤所说之主,知伤所说之主而不知还害其身。故无极之谗,子常蒙谤,部费双灭。   无极,姓费,楚人,为晋大夫。子常,姓邮,亦为晋大夫,与无极同事晋。晋君欲往子常家,无极诳子常曰:晋君爱兵马,明日来向子家,子宜置精兵於门内。晋君来见叉当惧喜。子常信之,遂贮兵於门内,以待晋君来。晋君果至子常门,无极谓晋君曰:事不可不知乎。臣请先入观望。无极入门内便出来启曰:子常门内具精兵,欲袭君。晋君怒杀子常。子常死。又有人说乃是无极之教,晋君又杀无极。故云子常蒙谤,邮费双灭者也。   谗谄之流毙一至於斯。呜呼。后代之君子可不慎诸也。   慎阵第三十三   过者怨之梯也犊怨者祸之府也。祸之所性,必由积怨;过之所始,多因忽小。小过之来出乎意表,积怨之成在於虑外。故其来也,不可悔;其成也,不可防。防怨不密而祸害臻焉。故登峭圾而不跌坠者,慎于大也;跨早埋   蚁封高壤,埋土高寸曰封。   而好颠蹙者,轻於小也。苟兢其步,虽履除能安#3,轻易其足,虽夷平也路亦踬。智者识轻小之为害,故慎微细之危患,每畏轻征懔懔焉敬惧也,若朽索之驭陆马也。鸿嘉性轻,积之沉舟;缯缟质薄,迭之折轴。以义缟之轻微,能败舟轴者,积多之所致也。故墙之崩障,必因其陈;剑之毁折,皆犹于莹。尺蚓穿堤,能漂一邑,寸烟泄突,致灰千室。怨之始也,微於陈莹,及其为害,大於墙剑。祸之所伤,甚于邑室,将防其萌,急於水火。《 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故怨不在天,亦不在小。荧荧不灭能焚昆山,涓涓不绝能成江河。怨之所生不可类推,祸之所延非可猜测。或怨大而成小,或憾轻而至重。深伟不必危,而眶毗未可易也。譬如风焉,披云飞石,卷水击木,而人血脉不为之伤;郑穴之风,轻尘不动,毛发不摇,及中肌肤以为深疾。大不为害,小而成患者,大风散漫,小风激射也。故汉祖兔贯高之逆,   贯高为赵王相,欲杀高祖於植人亭。高祖行至相人亭欲宿,心动,问左右名何亭。左右曰:此是植人亭。高祖曰:桥人亭者,遏迫於人。遂疾夜遁,得免贯高之害。后人告高祖曰:贯高於桥人亭欲杀高祖。贯高之徒党齐告二十人皆自死,贯高曰:今并自取死,无人明赵王无罪。於是一人告高祖。高祖将贯高付狱,狱吏打一千余鞭,终不欺承言赵王不反,高祖乃自问,取其实状。贯高乃报高祖,赵王不反,乃放贯高,亦释贯高。贯高曰:欲杀大王,有何面目食人之禄,为人之臣。遂坑而死者也。   魏后泄张绣之雠,   魏后,是曹操也。与袁绍争天下。张绣是袁绍下军将,与曹操格战,捉得曹操爱子,遂斩之。后袁绍破,兵马离散,绣来投於曹操。许褚谓之曰:与君当投於吴。绣曰:不可。褚曰:君何不可。杀人爱子,如何欲投之。绣曰:曹君为人大志,叉能并天下之位。我杀其子,私伟也。其后叉能吞吴,大丈夫可再辱乎。遂投操。操捉得绣来,乃指其面曰:使我着大信於天下者,子也。任以为将,泄其先罪。泄,漏也,隐漏其先罪也。   韩信削少年之辱,   韩信,淮阴人也,不事生业,不营一食,好带长剑於淮阴市中。有一少年辱之曰:君带长剑能杀人乎。若能杀人,可杀我也。若不能,可从我跨下过。韩信闻之,久视於少年,计杀之无益,屈身从跨下过。后高祖任为大将军。信召市中少年,语之曰:汝昔年欺我,今日可欺乎。少年乞命,信免之罪,与之一效官也。   安国释田甲之慢,   安国,是韩安国也,为梁太史。坐法在狱中,被狱史田甲辱之。安国曰:寒灰亦有然否。田甲曰:寒灰傥然,我即尿其上。自后安国得释,放任梁州刺史。狱吏田甲惊走。安国曰:若走铃族朱之,若不走赦其罪。田甲遂见安国。安国笑谓曰:寒灰今曰燃汝,何不尿其上。田甲愧前罪,惊惶无已。遂与田甲廷尉之官,今日司马是也。   此皆遇英达之主,宽廓之拎,得以深怨而不为伟也。鲁酒薄而那郭围,   六国之时,楚霸,诸侯总来朝楚。赵亦朝楚,皆上牛酒。赵王酒美,楚王吏来就赵王索酒,赵王不与,此酒未上楚王,曰:楚王未得,故不与。吏乃於赵王上酒讫,吏乃以鲁侯薄酒换赵王美酒,进王曰:赵王薄酒。楚王饮之大怒曰:到来在后轻我一也,酒来又薄轻我二也。诸侯会罢,遂乃兴兵围邓邺。邓邺即赵王城也。   羊羹偏而宋师败,   宋使华元将兵伐郑,明日欲战,乃杀羊为羹,以会将士。有御车人羊斟不得羹。明日与郑战,羊斟者谓华元曰:前曰之羹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遂引华元车奔郑军中,宋军大败,华元被郑囚。宋人以金银珍宝赎华元。彼语羊斟曰:前者车奔入郑,为是马佚而子不禁。所以言者,恐宋军诛羊斟也。   邱孙以国鸡亡身,   郈昭伯与季平子阙鸡。平子为其鸡作金距,昭伯以芥子粉洒其鸡翼,使芥子粉飞着平子鸡眼,鸡便退走。自后乃知,责那孙曰:君何以芥子粉粉鸡翼,令着我鸡眼。昭伯曰:君鸡何以着金距。各相忿怒,遂兴兵大战数日,平子乃杀昭伯也。   齐侯以笑嫔破国,   晋遣大夫邮克使齐。克足跛,齐侯欲谁之,遂於廊下设慕,使嫔妾昼於幕中。初邮克跛而上殿,嫔妾於幕中一时大笑。克被笑忿怒,还晋乃将兵伐齐,遂破齐国。此皆轻小事,破国亡身者也。   皆以轻蔑细怨忘树祸端。以酒食戏笑之故,败国灭身,为天下笑,不慎死也。代之间者皆以小害易微之事,以至於大患。祸之至也,人自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祸与福同门,害与利同邻,若非至精莫能分矣。是以智虑者祸福之门户,动静者利害之枢机,不可不慎也。   诫盈第三十四   四时之序节满即谢,五行之性功成必退。故阳极而阴降,阴极而阳升,日中则反,月盈则亏,此天之常道也。   日中则昃,月盈则亏,人矫克亡,器满叉覆。故以诫盈名篇之美也。   势积则损,财聚必散,年盛返衰,乐极还悲,此之但也。昔仲尼观歌器而革容,   周公庙中有祭器,常倾敞不正,号之敬器,太满则倾,不满亦敬,惟平则正矣。孔子於周公庙见之,问主器曰:此器何名。曰:敬器。孔子曰:我闻敬器太满则倾,不满亦敬,惟平则正。孔子於是发叹,改其心嘘,曰:古人制之,以约后代,人慎倾满,使各得其分也。   鉴损益而叹息,此察象而识类,睹霜而知冰也。夫知进而不知退,则践盈泛之危,处存而不亡危,必履泰山之安。故雷在天上曰大壮,山在地中曰谦。谦则裒多损寡,壮则非礼勿履。处壮而能用礼,居谦而能益,降高以就卑,抑强而同弱,未有抱损而不光,骄盈而不毙者也。圣人知盛满之难恃,每居德而谦冲,虽聪明瓤智而志愈下,富贵广大而心愈降,勋盖天下而情愈惕,不以德厚而矜物,不以身尊而骄民。故楚庄王功立而心惧,晋文公战胜而色忧,非憎荣而恶胜,乃功大而心小,居安而念危也。夏禹一绩而七起,周公一沐而三握,食不遑饱,沐不及晞,非耐饥而乐劳,是能心急於接士,处于谦光也。《易》曰:以贵下贱,大得民也。是以君子高而能卑,富而能俭,贵而能贱,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辩而能讷,博而能浅,明而能间,是谓损而不穷也。   明谦第三十五   天道下济而光明,江湖善下而为王。故山在地中成谦,王侯以孤寡为损。谦则荣而逾高,损则显而弥贵。高必以下为基,贵则以贱为本。在贵而忘贵,故能以贵下民;处高而遗高,故能高而就卑。是以大壮往,则复天地之谦也,极升必降阴阳之谦也,满终则亏日月之谦也,道盈体冲圣人之谦也。《易》称谦尊而弥光,《老子》云不伐,故有功谦者在於降己,以高从卑,以圣从鄙。不伐在於有功,不矜在於有德,不言归於冲退谦抱之流也。好盈自贤,矜功伐善者,俗之恒情,圣人之恶也。必矜其功,虽赏之而称劳,情犹不足;苟伐其善,虽与之赏多,必怨其少,则嫌望之情生,躁竞之色见,矜伐之路开,患难之衅作矣。君子则不然,在荣以抱损为基,有功而不矜,有善而不伐,遗其功而功常存,忘其善而善自全。情常忘善,故能以善卜物;情恒存善,故欲以善胜人。是以情存功善非心谦也,口虚托谦岂非矫乎;以善胜物心遗功善非矜伐也,口及其善岂非实乎。故心存功善非心谦也。口虽不言,未兔矜伐,心舍功善,口虽明言,无伤於廉。故夏禹昌言明称伐功,咎县陈谟云说我惠。岂其矜功而存惠哉。夫言善非伐而伐善者,每称其能;言惠非矜而矜惠者,常存其惠。圣人知人情尚贤而好伐,故发言裁典,多由谦退,所以弃其骄夸竞垂世则也。   大质第三十六   火之性也,大寒惨凄凝冰裂地而炎气不为之衰,大热垣赫憔金烁石而炎气不为之炽者,何也?有自然之质,而寒者不能移也。故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墦而不可灭其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各抱自然之性,非可强变者也。士有忠义之性,怀贞直之操、不移之质,亦如兹者也。是以生苟背道不以为利,死必合义不足为害。故不趋利而逃害,不听生而憾死,不可以威协而变其操,不可以利诱而易其心。昔子闲之劫也,拟之白刃而其心不倾;   楚白公胜作乱,杀子西,又劫子闲,谓子闲曰:同我者即免,不同我者即杀。乃以白刃拟刺子闲,而子闲亦不同。故云不趋而逃害也。   晏婴之盟也,钩以曲戟而其志不回,   崔杼杀齐君,使人将铁钧钧晏婴项,欲与立盟,共为要誓。晏子终竟不同崔杼作乱也。   不可以利害趋其情矣。夫士有忠义之行,践绳墨之节,其於为作,乃无异於众人,及至处患蹈难而志气贞刚,然后知其殊也。譬如锺山之玉,   锺山在会稽也。   寒岭之松,比之孺泯梓柳无殊也。   瓀珉似玉,入火即销。梓是揪,柳是扬柳也。   及其烧以炉炭,三日而色不改,处於积水,终岁而枝叶不凋,然后知其异於他玉众木也。故袒褐暴虎而后勇气发焉,超腾绝圾而后迅梗露焉,手提万钧而后多力见焉,处难践患而后贞勇出焉。不用干将以知其锐也,不引乌号奚以知其劲也。   乌号是角桑之木为弓也。黄帝殿前有桑树,上有长条,乌飞集其上,乌起未高条返弹乌,乌乃号,因名乌号。黄帝见之,曰:此木应堪村用也。遂取为弓,极美妙,故曰乌号弓。《说文》云:黄帝於鼎湖山上得仙人遗弓一张,群臣见之一时号哭,因曰乌号弓。又云南岭山有拓木乌,每日在其上呜,因名之乌号弓也。   劲锐之质,卓然易见,犹因人获显,死乃志行难睹,曷得不因事而后明乎。   刘子卷之七竟   #1『知』原作『之』,据文渊阁本改。   #2『五』原作『云』,据文渊阁本改。   #3『苟兢其步,虽履除能安』 文渊阁本作『苟慎其步,虽履脸能安。』   刘子卷之八   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注   辩施第三十七   夫山阜非为乌植林,林茂而乌自栖之;江湖非为鱼凿潭,潭深而鱼自归之;处世非为人积财,财积而人自依之,非其所招,势使然也。怀璧之子,未必能惠,而人竞亲者,有惠人之资也;被褐之士,性能轻财,而皆疏之者,无惠人之资也。今富而俭惜犹见亲敬,贫而仁施必见疏慢,非行之失,被情变也。策驷登山不得直辔而行,泛舟入海不得安身而坐。何者,山路迂回,海水沦波,行者欲直而路曲之,坐者欲安而水荡之。仁者欲施而贫遏之,富而赈物,德不为难;贫而俭啬,行非为过。天之道损有余,人之情矜不足也。昆山之下,以玉抵乌;彭蠡之滨,以鱼食犬,而人不爱者,非性轻财,所丰故也。挈瓶丐水,执崔求火,   草似龙须,可为席,人用炉音普火也。   而人不悟,非性好施,有余故也。口非匏瓜不能不食,身非木石不得不衣。食不满腹岂得辍口而#1惠人,衣不蔽形何得露体而施物,非性俭悟,不足故也。饥馑之春不赈朋戚,多稔之秋飨及四邻。不赈朋戚,人之恶行;惠及四邻,人之善义,善恶之行出於性情而击於饥秾也。以此观之,太丰则恩情生,寞乏则仁惠废也窦,贫。相马者,失在於瘦求千里之步,亏也;相人者,失在於贫恩惠之边,缺也。轻财之士,世非少也,然而不见者,贫掩之也。德行未着而称我能,犹足不能行而卖壁药,望人信之,实为难矣。   和性第三十八   夫欧冶铸剑,   越王铸剑之人,姓赵名干将,善能欧冶铸剑名。   太刚则折,太柔则卷,欲剑无折,必加其锡,欲剑无卷,必加其金。何者?金性刚而锡质柔,刚柔均平则为善矣。良工涂漆,漆缓则难晞,急则弗牢,均则缓急,使之调和则为美也。人之含性,有似於兹,刚者伤於严猛,柔者失於软懦,缓者悔於后机衅也,急者败於忆促怀急。故铸剑者使金不至折,锡不及卷;制器者使缓而能晞,急而能牢;理性者使刚而不猛,柔而不懦,缓而不后机,急而不忆促。故能剑器兼善,而性气淳和也。昔徐偃王软而国灭,   徐国名偃,是王子也,好行仁义,善修文德,不专预备。后被邻国破之。临死之时曰:吾但好行文德,不知人有诈也。   齐商公懦而身亡,此性太柔之失也。晋阳处父以纯刚致害,   晋大夫,姓阳名处父,为性大刚。后被晋君所杀也。   郑子阳以严猛致毙,   郑国之君性大严猛,为臣之所杀也。   此性太刚之过也。楚子西宽而招败,   楚令尹性宽,楚王所杀也。   邻庄公忆而自祸,此性褊急之灾也。西门豹性急佩韦皮以自缓,   姓西门名豹,六国时为邻县令。性急取韦皮而佩之。韦皮太宽,故佩之,以豹禀其性也。   董安于性缓带丝盆以自急,   晋阳太守,为性缓也。   彼各能以一物所长,攻其所短也。故阴阳调天地和也,刚柔均人之和也。阴阳不和,则水旱失节;刚柔不均,则强懦乖政。水旱失节则岁败,强弱乖政则身亡。是以智者宽而栗,严而温,柔而毅,猛而仁,刚而济其柔。柔抑其强,强弱相参,缓急相弼。以斯善性,未闻在物而有悔吝者也。   殊好第三十九   累榭洞房,珠帘玉宸,人之所悦也,乌入而忧。耸石巉岩,输菌札结,暖狄之所便也,人上而栗。五谈六经,咸池箫韶,人之所乐也,兽闻而振。悬濑碧潭,澜波个涌,鱼龙之所安也,人入而畏。飞鼯甘烟,   飞鼯,鼠也,好食火炮为美也。   走貊美铁,   兽好食铁为美也。   鸿鸡嗜蛇,   乌似鸡,高三尺,亦曰鸿鸡,食蛇为美也。   人好刍豢,   食草曰刍,食米曰豢。   乌兽与人受性既· 殊,形质亦异,所居隔绝,嗜好不同,未足怪也。人之与兽共禀二仪之气,俱抱五常之性。虽贤愚异情,善恶殊行,至於目见曰月,耳闻雷霆,近火觉热,履冰知寒,此之庞识未宜有殊也。声色芳味各有正性,善恶之分,皎然自露,不可以皂为白,以羽为角,以苦为甘,以见为香。然而嗜好有殊绝者,则偏其反矣。非可以类推,弗得以猜测,颠倒好丑,良可怪也。俯颜玉理,陌视巧笑,众目之所悦也;轩皇爱摸母之魑貌,   魁,丑貌也。   不易落英之丽容;陈侯悦敦洽之丑状,弗贸阳文之婉姿。炮羔煎鸿,跃呼各切蜡戈规切孺熊,   蜻是龟;燸是翻,即熊掌也。炙熟以蜜淹之,可食也。   众口之所赚;   以其味美故也。   文王嗜莒蒲之蕴,不易熊肝之味。阳春白雪,嗷楚采菱,   皆是曲名。   众耳之所乐也,而汉顺听山乌之音,云胜丝竹之响;魏文侯好槌凿之声,不贵金石之和。郁金玄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