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子金丹大要 - 第 6 页/共 7 页

人之不善何弃之,日月去兮进此道。   为无为章第六十三   早知为大於其细,天下难事作於易。   我若不因师旨明,舌头那识味无味。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圣人心上起经纶,几事不密则害成。   能复众人之所过,月从西坠日东升。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君子不以智治国,常知楷式是玄德。   千蹊百径要知归,若不知归名国贼。   江海所以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圣人处下复何争,江海纳污仍太清。   点着当前正法眼,抬头暗室月分明。   天下皆谓章第六十七   慈俭本为天下先,若加精进契前贤。   始惟不肖终当肖,正是千钱一贯穿。   善为士章第六十八   善用人者为之下,善弯弓者为之射。   万丈悬崖撒手时,方名了了弓弦卸。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吾宝非金亦匪珍,若轻其敌丧其亲。   临深履薄如精进,作主先当会作宾。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知我者稀空碌碌,圣人被褐仍怀玉。   知之非艰行惟艰,千钱一贯为知足。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大人之病病当心,不用乐医只用针。   针得血脓俱下了,脱除痨瘵似观音。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自知已是已灵明,内养工夫熟且纯。   能自爱兮惟不厌,怡然理顺乐天真。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善恶昭昭网不疏,伤人抵罪岂差殊。   种禾种粟不生豆,恬退无为是护躯。   民常不畏死章第七十四   不畏死兮却畏生,畏生之道在持盈。   八千兵散浑闲事,项羽头来落汉营。   民之饥章第七十五   无生之义最难言,人世轻生若骏奔。   趁得非生非死法,乾坤有限道长存。   人之生章第七十六   人死坚强木死枯,夫惟不死是长图。   五行颠倒人能用,有一物常死复苏。   天之道章第七十七   不欲见贤岂不贤,只惟平地有神仙。   真人指我回澜诀,向道女娲解补天。   天下章第七十八   受国之垢实希奇,到此方知寿可跻。   一得归来宜永得,彼河筏子上天梯。   和大怨章第七十九   左契犹如般若舟,人能执此任西流。   故云有德长司契,天道无亲亲善柔。   小国寡民章第八十   小国寡民复古初,寿同日月没盈虚。   岂惟老死无来往,天地推迁我自如。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既以与人已愈多,圣人不积抱天和。   五千言是金丹髓,信则修之上大罗。   上阳子金丹大要卷之十竟   上阳子金丹大要卷之十一   紫霄绛宫上阳子观吾陈致虚撰   累行   与至阳子田至斋   帝皇之得道者,若羲、农、黄帝焉。仕隐而得道者,若老、庄、关令焉。侯王而得道者,若子房、淮南焉。山岩而得道者,若锺、吕、希夷焉。道之在天地间,成仙作佛者,历历不可以指数也。后之罕闻者,茫茫而少大丈夫也。其王公大人折节下士,祗为有道存耳。士之学无止,亦唯未臻乎道。故明於道者,至圣神人也。仆以西行旅寓,思国宣贰,至斋田侯,扣首再三,欲闻至道,经年不倦,乃授之曰:   大道者,至人之所秘,圣师之叮咛也。古之真人,行其所不能行也。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天光发者,人见其人,备物以将形,敬中以达彼,以有为入无为。有为者与人为徒,无为者与天为徒。与人为徒者,炼先天之一气。与天为徒者,炼后天自然之真。夫人禀天地絪温一气而生,从微至着,壮而盛,盛而衰,气固为盛,气馁为衰。至人者盛则养之,衰则救之,使一气长存,历劫而不死者,金丹也。大修行人既得乾金,入于神室,心目内观,清静光明,以成胎婴,宝之十月,出入去来无灭无生者,天仙也。所谓气者何也?即两个阴阳也。一坤一乾,阴阳也;一男一女,阴阳也;一坎一离,阴阳也;一逆一顺,阴阳也。《南华》云: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采先天,炼后天,谓之交通。通则〔成〕和,成则物生,物生而为婴儿,长大而号真人也。   至斋言下猛悟,期以勤行,易其号曰至阳子。   与初阳子王冰田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惟是道也,在天地之间,旋转乾坤,昭揭日月,更代四时者也。一切人也,禀大道至圣至灵之体,合大道至精至粹之用。常人顺之,是以一生一死,若循环然。至圣神人以此道而逆之,故成仙作佛,而出造化之外也。三教大圣,皆体此道而用之。儒曰修身,释曰修性,道曰修命者,即殊途而同归也。粤后之人,不达圣人之旨,各尚所闻,而非其所是。岂知身与性命,必不可离者也。若一可离则非道矣。   初阳子王舜民,伟哉大丈夫也。出入仕途且三十年。仆闻之,舜民之仕也,利不能移其心,困不能改其操,断然有守。凡所寓以冰田自扁者,示无纤瑕小疵焉。乙亥冬,会溢江任所,一揖次若久要,握手输心,略无官况。仆睹其气宇高迈,骨相合仙,因缘遭逢,求我丹道,遂用盟天,以青城老师金鼎火符之秘,次第授之也。乃先除其执着,去其惊疑,道其缘熟,培其根深。仆之用心又如此者,盖欲将师所传,悉授不隐。顾惟闻道不难,行之宜谨。纯阳老仙云:便下手速修犹太迟。使上士闻道,必勤而行之,彼常人者听之,则且惊且疑,不肯疾早下工。电阵之光,石击之火,似箭之速,吁可畏哉。今语初阳,其毋忽诸。夫金丹者,金液还丹之道也。金液者,即人身中之真气也。以气合形而成真人,是为还丹。厥人之初生也,毓先天地至纯之道,逮二八精气日泄而朴散,则先天之气不纯。且世人之壮必昏必娶者,以续纲常也。若也中年却能宝爱其身者,圣人也。孟子四十不动心。庄子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孔子五十而知天命。今初阳子行年五十有二,而闻金丹久视之道,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况初阳子道缘既重,信心益坚,谨因师旨,授之曰:   古之真人欲理其性,先宝其精,欲理其命,先淳其气。是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若以孟子为寓言,则圣贤宁如是乎?若以孟子为教言,则人一身之气,岂能塞乎天地哉?然必有其道矣。道者何耶?气也。气者何耶?命也。即经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也。夫欲了命,必先修性,性命双修,何忧不仙。且性也者何耶?义也。故孟子曰: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若义袭而取,则物也,顺也,人也,非金丹也。唯集义所生,则逆也,是所谓金丹也。故云:配义与道。而孔子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释迦云:是诸法如义。老子曰:上义为之而有以为。圣人之於道,不离乎义也。义之道大矣哉。采铅炼汞者,集义也。西南得朋者,上义也。龙女献珠者,如义也。是义也者,即羲之易,一阴一阳之道也。夫一阴者,离中之雌;一阳者,坎中之雄。离中之阴为火,坎中之阳为水。配义与道者,以坎反上於离,是水火既济之道也。盖於坎中取出阳爻,降而入於离之中,换出阴爻,是为地天泰也。盖离中之阴为汞为.精,坎中之阳为铅为气。《心印经》云:上药三品,神与气精。然精依气生,神依气珏,神、气、精三者,无一可离。此所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傥精耗则气惫,气馁则神离,气惫神离,可谓之人乎。此所谓可离非道也。圣师深虑世人不能明乎道,不能炼其气,乃借名为铅为汞、为鼎为炉、为龙为虎、为砂为银、为刀圭、为火候,百般譬喻,托物假名,以晓后之学者,亦岂不欲人人作仙;个个成佛也。缘为世人信之弗及,承当不得,偶或就中间有一二,复为旁蹊小径,着相执空,罕闻正道。若大乘根器,上士至人,际遇真人,一言之下生实信心,宝爱其身,积累其气,而勤行不怠者,则高仙地位,指日可跻。仆阅人多矣,今观初阳子姿禀非凡,神气充裕,祖师金丹之道,不敢秘者如此。   与一阳子潘太初   老子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至哉言也。仆自获遇至人,盟授大道,即欲图就所事。而以功缘未立,用是求诸仙经,搜奇摭粹,作成《金丹大要》。书成之后,不恤起处,每过名山及诸城邑,随方作缘,低首下心,开导世人,诱进此道。四三年来,求者纷纷,卒未见有大力量而精进者。比谒庐山太平宫,揖当代主人太初潘一阳。尘襟一见,惧如平生,茶罢复茶,有物外趣。颜童髭墨,神气裕如,肤泽脸桃,丰标洒落。其剿繁治剧,若不经心,而待物择交,似有定见。显官轩车而至者,皆得欢心;负义蓄材而来者,愿识其面。头颅且无尘俗。骨骼吻合仙姿,平川洗涤而疏明,大山嵯峨而增秀,天人交替,鬼神其依。仆每叹:夫福之与慧,二者不可得兼。太平闲暇,安富尊荣,此人之福也。通玄达妙,研精究微,此人之慧也。二美具全,则斯人也,不可以寻常而同年语。眷顾之初,言及丹道,仆未即应。既而情真语简,好笃谊深,叙其主领事繁,已觉年光流迈,念念急於兹事者,更来岁而又迟也。仆睹其开心见诚,列盟奉誓,乃授之曰:   大道者,与天地生物,乾坤覆育,日月阴阳同其造化焉。在人之身,不外是也。天地以阴阳为橐钥,人身以玄牝为崇钥。天动地静,动为阳而静为阴。阴极则万物不生,而阳气潜伏,及夫剥尽,则一阳初动,而梅先吐白者,以阳在地中,而将复也。世政以梅为报春之信,故《易》之复卦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复之为卦,五阴一阳,其一阳在下,而阳为之主也。人身亦   然,自少而壮,壮必衰,壮为阳,而衰属阴。逮乎有阴极,则阳气欲尽而散也。至人於此,则能体,天地之道,以子为度,以日为符,以癸为候,以月为则,以汞为阴,以铅为阳。铅生於癸,而癸在坎,坎属北方,北乃子之正位。天地以七日而来复,复一也。太阴以三日而出庚,庚为金,而金为乾,乾之金寓于坎。人身亦犹是,而阳复有时。大修行人急於癸生之时,求彼先天真一之气,以为铅也。纳此真铅于离之中,配以离之真火,煅炼成丹,故曰金丹。则金丹者,无外乎坎离二物。且坎离为何物?要知只是两个真阴真阳而已。是知金丹之道,不外乎阴阳也。当其一阳初至,虽一身皆阴,而一阳自外来,彼一阳反为之主矣。今其号曰一阳子者,取义于此。一阳子既闻此道,傥不为则亦已矣。若也兴勇猛之心,奋勤行之志,吾知其功成也必矣。   与九宫碧阳子车兰谷   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息深深。寝不梦则神存,息深深则以踵。此即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之道。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赫赫发乎地,肃肃出乎天。此即上德为之而用以为之道。无以为者,后天自然也。有以为者,先天一气也。何谓后天?夫人禀先天一点真阳之气而生,为物之最灵者。此气日生夜长,与天地混沌之时同其造化。其神之所以存者-,鸷乌不能攫,兕虎不能伤,以其神王故也。及乎年登二八,真气已盈,复遇至人授以宝身之道,使天机不逐放事物,无劳于形,无摇其精,息以踵而不以喉,与天为徒,而世不能移其志,则比古人千二百岁,不啻过也。此所谓后天无为之道。何谓先天?且人生天地间,年壮而嗜欲俱,以酒为浆,以妄为常,恣情纵欲,亡精损神,所禀先天之气驱之劳之,犹虎奔而寓于西矣。即如乾之为物,纯阳也,始交于坤,则乾之体破而为离;坤之为物,纯阴也,潜夺乾之一阳而为坎。由此之后,乾体反虚,坤体乃实,则离坎者,乃乾坤之继体。乾坤顺行,男女奔放,精竭神去,一切常人至此则已。大修行人体金丹之道而修之,逆五行而用之。逆者何也?坎中之阳赫赫,即乾金也。离中之阴肃肃,即坤爻也。金丹者以坎而升於离之上,以己而合于戊之门;伏坎中之虎,以降离中之龙;取坎中之金,以克离中之木;纳坎中之水,以炼离中之火;采坎中之气,以补离中之精;回坎中之阳,以实离中之阴,即复纯乾而成真人。《传》云西南得朋,伯阳云真人潜深渊,天台云铅见癸生须急采,马祖云一口吸尽西江水者,皆此还丹之道也。故降伏自己之龙虎,采取身中之精气。然降伏者功在於德,采取者不外乎道。道无德不能采取,德非道无以降伏。所谓采取者,只须一时之功,非有迟疑之事。盖一时者,要在初三日内取之。当此初三之夜,月生庚方之际,此时水源至清,浑无挠动,急用半时采取,归於鹊桥之东,结成黍粒之丹,入于黄金室内,炼之成之,谓之金丹,谓之先天大道。世人一知金丹即我本来乾中之真金,则为微妙玄通之士,而深不可识矣。   九宫山碧阳子车兰谷,为玄门栋梁者,四十余年矣。其功业设施,表表在人耳目也。卓然道眼识人,不似他人之忌才者。仆以不检,唯志於道,不免沽痴自丑,贾愚自卖,既无华衣以浮饰,不能强容以求知。一揖之初,乃即深契,求我丹道,足所未闻。睹其神气裕如,遂将祖师先天后天金丹之旨,悉以授之,却加勉励焉。噫,世人之所以峨其冠者,入老氏之门,学老氏之道也。夫老氏之道,宝精气修返还,尚清虚,寡嗜欲,薄饮食,离尘绿,广慈悲,树阴德,损之又损,至於无为,是则谓老氏之徒。今焉处珠宫,披鹤氅,直以问道为羞为辱者,何不反思吾教之所学何也。间有一二希乎修养之说者,则丛聚而笑之。我太上曰:下士闻道大笑之。岂古然哉。夫既入其门,而不行其道,则为老氏之蠹也。蠹者,衣其服而妬其教,蚕其食而訾其道,是犹服尧之服,而非尧之言,吾不知其可也。纵负出类拔萃之材者,亦甘以清高至贵之身,弃之於浊恶之地,使俗之有口者,呼之为异端之徒,吁可惜哉。就中有能去傲除欲,节饮静坐者,虽不得真师之指,亦不为教门之罪人也。彼神仙者,慈愍为心,不顾讪毁,唯欲化人成道而已。昔者黄帝之问道也,膝行跪进,既闻道已,乃曰广成子之谓天矣。今之时人去古道远,以矫诈为诚,以妄诞为心。其未之闻,谓有何道,及稍有闻,自以为足。或始闻师之语,恐师未尽善,及略闻其端倪,则谓素所自有。借使造其阃奥,即萌侥幸而得之喜,惟恐师之求其所报,宁肯勤行哉。果若此,又孰得而臻乎极也。岂能如碧阳子,闻一且问二,闻二复问三,既不以才自矜,复愈高而愈进。山间林下,或有超然颖脱之器,以生死为一大件,如我碧阳子者出,研精究微,参玄造妙,还丹坎户,结胎黄房,若非白日而飞升,亦傍神仙地位而去,况其精进而勇猛者乎。谚云:一子出家,九族俱仙者,斯之谓欤。今碧阳子虽其主领事繁,犹能孜孜上道,直以坚固为实践,不以诳妄为虚彰,与彼梦生醉死者,大有径庭。《南华》云:卜梁倚有圣人之才,而无圣人之道,吾将以圣人之道告之,庶几其果为圣人乎。碧阳子今闻圣人之道,已早修有为之德,高证无为之功,以应龙沙八百之谶乎。异时名公巨卿,必有取法于子者。子其勉乎。   上阳子金丹大要卷之十一竟   上阳子金丹大要卷之十二   紫霄绛宫上阳子观吾陈致虚撰   累行   与宗阳子明素蟾   通今博古,注书立言,笔回狂澜,锦心绣口,此文章之学至矣。鲜不以是而自足者,斯人也其才胜德也。参玄入妙,穷神知化,积精累气,炼气化形,此道学亦至矣。鲜不以是而自高者,若能慈悲接引,斯人也可与锺吕并驾者矣。仆登九宫山,有曰明素蟾者,自弱冠弃亲出家,敏而好学。年几而立,卓荦不群,博采雄览,谦访浩记,谈今考古,作为文章,奔放横流,悦可人意,不兔盈而大溢,焰乃上飙,则於良明知己者少。既而求神仙家学,凡四方来者,虽旁蹊小径,莫不开心见诚,必尽其说而后已。前后阅数十人,自以为毕得金丹之道已。仆从容讯其所得之说,则亦有般运身中之神气者,然似是而非;亦有烹炼丹田之铅汞者,又似同而异。甚而非采战则烧黄煮白,非兀坐则注想空言。今兹弛焉自谓金丹之道,如斯而已矣。其於丹经符契,朗诵如流,又且枉释旁通,辞亦近理,俯视同辈,傍若无人,将有环中之期,而不可遏也。倾盖之初,试问我以金丹一事,睹其才高气众,貌敬礼疏,而所遇人无下手处,仆乃从而顺之,美之扬之,德之仆之。所以德之者,将有以化之也。盖所以化之者,为其滞於癖见邪说,使一闻至道,必若惊若疑。嗟夫时之高人胜士,负不世出之才,而执一方之见,往往不足以语大道者,非耻於相师,则过於聪明,况其下此者乎。仆见明素蟾资禀非凡,勇锐可授,特其平时流於敖放,泥於惯常,首须降其骄心,摄其狂心,去其放心,移其疑心,正其邪心,开以道心。明素蟾忽於言下幡然大改,顿然大悟。於是指令脚跟踏在实处,然后授以先天烹炼神气之道也。   曰:夫先天一气,即金丹之祖气也。要知此精此气此神,根於父母未生之前,是太极也。则人禀此先天太极之气而生也,成於浑浑沌沌之内,出於窈窈冥冥之中,当此之时,和之至也。故夫人之生也,男则万神唱恭,女则万神唱奉。恭则温良俭让具其间也,奉则委婉听从存其内也。男以刚健中正,而不敬恭者,是弃其生也。女有工容言德,而不奉顺者,是残其德也。且厥初至和之气,日生夜长,至于二八而阳又太极矣。生而知之者,於此行上德无为之事也。只为世人颠倒妄想,由此淳朴一散,纯粹难全,则向来所受之乾金,虎奔而寓于西矣。自是而后,名利心动,宠辱晨驰,投老而不知退步,以求自全者,吁可惜哉。凡人欲全此精.气神者,非先天太极之气,余则无可,故曰天下无二道也。是此先天太极之气,名为真铅,亦曰乾金,寄于坎中,是云母隐子胎。世人不觉不知,不明大道之本,而用采战采阴、补脑还精、肘后飞金之术者,是愈促其生也。大修行人要明生身造化,产药川源。坎水乾金,求之西南,东三南二,会在中央。真虎真龙,必得癸一而方战;真水真火,必得二八而始交。悟玄牝是还丹,辨刀圭即药物。龟蛇蟠结之际,横天上之鹊桥;木金间隔之时,会人间之牛斗。主宾揖逊,老嫩毋差,片饷工夫,十分谨慎。宝珠现于月地,稳稳收来;金掖至于丹田,温温调燮。当时且让,凡事宜谦、饶人先鞭,取他快意。如愚似请,显道人之家风;礼下不争,乃神仙之上计。方得临炉有庆,一点落在黄庭;养火何难,九转待行符候。洗心涤虑,以结三百日之胎;炼神还虚,成就大丈夫之事也。   明素蟾始闻而惊,再闻而疑,竟至通宵摸索,浑身是汗。忽然壁立万仞,直下承当,始悟性命即是两个阴阳,身心尽有许多神气,净保保亦是,圆陀陀亦是,满空白雪,便欲一口雄餐;西江清流,不待一口吸尽。方知大道不在丹经,以数十年精进之功,今而后知实未始有学也。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问之曰:明素蟾者,其有谓乎?曰:琮也,每慕白玉蟾者也。故用姓以谢覆载,名以谢亲,字以谢友。明即白也,素犹玉也,故谓明素蟾云。   上阳子曰:子真能求乎仙矣。慕其人,希其道,并以名而就之,抑亦至矣。子又知之乎?夫精通而不昧者,明也;闻道而勤行者,素也。惟蟾也,月中之物也,阴中之阳也,黑中之白也,雌中之雄也,坎中之画也。蟾之为物,止三足焉。三足者,为鼎器,取像为悬胎鼎也。则蟾之为妙,乃道之用乎。今子希紫清翁者,其谓此乎哉。虽然,吾将勉之。修行之人,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我赵老师云:让而不争,财无愆尤。玉蟾《大道歌》曰:神仙仗俩无多子,只是人间一味呆。又云:世间学仙者,胸襟变清雅。又《云游歌》云:满面着尽笑,喝骂教吾去。噫,紫清翁且能受尽世人笑骂,而直一味呆之。叹今一切人,矜以自高自足之心,而欲希慕神仙之说者,抑何愚哉。子傥能以清雅而变於心胸,以谦让而出其傲忽,必能以呆而奉人之笑骂矣。自我丹阳之传黄房公也,又六传而至于子,子其勉之。   明素蟾曰:畴昔闻见,自谓人人可为锺吕。今乃深知,遍界无一人能。担负此事者。道妙玄微,天机深远,讵可忽诸。常谓玉蟾翁始得泥丸老仙之传也,歌云:阴阳颠倒入玄谷。又云:六十四年都是错。又云:前年仙师寄书归,道我有名在金阙。何其闻道之晚,而成之之易也如此。今承教者,孰知至妙至玄,最为难思难议者哉。始知五十八年都是错也。千经万卷总非裹许,便将捉住西山之白虎,摄伏东海之青龙,期集吾事而已,奚敢忽慢而傲世哉。就令书此,凡到诸方遇蓬莱仙侣,试一出之,将必有取则於此者,信夫。   与玄阳子欧阳玉渊   先哲曰:形以道全,命以术延。子书曰:鱼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术。则知道与术二者,不可得而离也。术以道为主,道以术为用。要知此道 非泛常所言之道,乃天仙之道也。要知此术非泛常所用之术,乃长生之术也。仆於玄阳子有说焉。玄阳子,庐山欧阳玉渊也。讯道於上阳子,上阳子语以天仙之道,并以长生之术而授之也。   上阳子曰:是道也,极深而研几。《易》曰:唯探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极深者渊渊其渊也,研几者浩浩其天也。浩浩其天者,阳之极也。渊渊其渊者,阴之极也。故阴极则为坎,阳极则为离,是坎中有一阳之气,而离中有一阴之精。天仙之道,以坎离为之主也。长生之术,以坎离为之用也。孔子曰: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术者何也?能颠倒坎离而用之也。古仙曰:五行颠倒,大地七宝;五行顺行,法界火坑。夫坎雄为金精,离雌为真火,取坎中之金精而降于离宫,以离宫真火而。煅炼之,是云颠倒阴阳之术也。然颠倒之术,在乎研其几也。几者,阴阳不.测之谓。阴阳不测,则鬼神不知,日月不照。为其日月不照,吾将以道而合乎日月也。合之者,月生于庚,则金旺水清,乃采金于三日,故云与日月合其明。合者,彼之庚金一生,即以我之真火而候之,是谓之火候。庚,西方也。西方,金之正位。颠倒之术者,则采庚金于坎之中,缘以其母隐于子胎也。是以坎之雄而补离之雌者,谓之天仙也。故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几於道者,其长生之术也。几之为言密也。《注龄经》曰:斗步子形,光映子精,密而行之,方得成道。玄阳子研乎几之妙,极乎探之旨,密而行之,勤而修之,则由长生之术,以入天仙之选者,其玄阳子乎。   与复阳子欧阳玉田全阳子周草窗   金丹之道三十四传,而得双玉翁,又三传以至於予。予始得缘督赵公之语,虽素有志,未兔迟疑。后羁旅中,复拜至人,以青城至秘之文悉授无隐。敬受以来,日夕不遑。嗟夫金丹一事,自长春老仙庆会而后,真仙圣师不肯降世者百有余年,凡今之士直以为无。若即自善于身,则於功行何在。乃作《金丹大要》十卷,书成之后,又虑世人非得口传,宁有自悟,遂用拥书朅蹙,屈己求人,稍有可招可挈者,莫不低首俯身,奖辞劝诲,冀进此道。或遭诟骂,姑自隐忍,偶获一人两人之知,即来千人万人之谤。但欲行道,不顾是非,遇诸讪则喜而受之,是法器则勉而进之。其间可及门者,则引之而入门。可入门者,则引之而升阶。可升阶者,则引之而升堂。可升堂者,则引之而入室。凡用心至于如此者,欲续大道於一钱,提流俗於火坑,使世知有金丹之道不诬也。庐山有欧阳玉田、周草窗二子,皆尚操行而清高者。玉田盖恬淡为心,机圆应物,素有志於物外,唯恐此身之堕於尘笼也。故平居暇日,群而不党;处稠人广众,和而不同,以未遇真师,是拘於枯坐而已。草窗则幼而敏锐,习於程朱事业,持己以方正,为德先孝友,主乎忠信,立其敬义,可谓君子矣。衣冠不同於俗,犹善场屋之文,此其志有未艾。相逢湓江,一笑适契,方知性理之学,程朱未尝不究。今知其有未至者,既闻予说,虽群疑积毁,而顿然深者,是其明也。然二子素守如彼,若使陆闻至秘,宁免惊疑。予乃从容引喻,以渐为堤,又摘丹经中最警句而启之。复以正言而析其轻易,必其坚固,增其智慧。然后授之曰:   金丹者,即老子观妙观彻之道也。妙也者,无为而无不为也。徼也者,有为而有以为也。无为者,安而行之也。有为者,勉强而行之也。夫人禀上德之资,本来清净,岂知日凿一窍,而浑沌之体不全。常人以爱欲而就不全之体,至於殆而已。今吾命玉田曰复阳子、草窗为全阳子,岂无旨乎?盖大修行人,以其不全而图其复全也。世之千蹊百径,俱不能复而全之,唯金丹之道可以复全。复者何也?要我真阳之复归也。全者何也?要我真阳之纯全也。牵将白虎归家养,复阳也。产个明珠似月圆,全阳也。阳复则有火候,阳全则有脱胎。金丹之道,其斯之谓欤。虽然,其要又有三焉:口诀而心传者,一也;决烈而勤行者,二也:以定而制动者,三也。口诀之心,传之既尽,我之真矣。决烈勤行,定以制动,则在乎二子之用功耳。昔正阳之授纯阳也,以十事而历试之。重阳之授丹阳也,以分梨而十化之。前圣后圣,艰难若此。吾之与子,曾不一试,然而盟誓至重,子其守之。上不愧于神明,中不负於师资,下不羞于同学,三者既备,二子之金丹必成。金丹成而圣胎圆,圣胎圆而真人见。於是时也,则身外有身,皆分内事。神仙之道三十八传,而今附二子。宜相矢励焉。   与心阳子余观古   世之所谓贫贱富贵者曰有命,而寿夭穷通者曰有数。然数系乎命,而命系乎天矣。世固有年相若而道相似也;固有出其类而拔其萃也。至若越乎寿夭穷通之域,超乎富贵贫贱之外者,唯古之真人也。比揖余舜申观古心也,谩逢适契,一语投机,芝兰其香,烟霞同味。剧谈之外,则畅饮衔杯,丰神洒落,扬眉吐气,议论高远。拂意者弛然而不答,快心者作焉而不辞,飘飘匪尘俗之拘,翛翛然物外之趣。予乃不倦细而询之,始知年俱上章摄提之季夏,日既同而生之时又同,甫大笑曰:是真同年也,不兔道亦相似。试征之,吾乃江右之庐陵,而舜申亦江右之武宁,是其地同也。昔长者字予曰观吾,而舜申之号曰观古,是名又同也。观古居九宫山头,而吾家三山高处,则居亦同也。偕诵老庄之言,而明周孔之易,咸簪晋代之冠,俱乐尧舜之道也。盖常病古人多癖此而非彼者,今吾二人得兼而明之,非唯道相似,是均所同也。就其间审有同而异者。予借名观吾者,止乎一己而已。而舜申之号观古者,盖善观乎古人者也。以道德仁义观乎古人,是得古人之心也。以礼乐文物观乎古人,是得古人之实也。观古而希尧,是尧而矣;观古而希舜,是舜而矣。此观古之所以为胜也。且吾有大不胜於观古者。予之癖於金鼎火符之道也,欲运坎而实乎离,儗驾龙而娶于虎,将求西江之水,以来西南之朋,潜采黑中之白,以化阳中之阴,期若蜕蝉而冀神化者。夫既不能如舜申之观乎古日,但务此恍惚杳冥为一大事,唯恐不至者,此吾所谓大不胜也。且夫松桧桂栢,植于陵阜也,地则同也,树之时又同也。日视之,性有曲直而凋瘁者,影有婆娑而凌霄者,岂其造化之悭也哉,而况於人乎。虽然,观古之与观吾,有大同而不肯自异者,为能弗拘拘於命数也。不徯袍带之荣,无羡万金之富,然食饮足以充饥渴,衣帛足以御岁寒,以淘汰乎神情之渣滓,逍遥乎无何有之乡,越寿夭穷通之域,而超于富贵贫贱之外,与彼之求田问舍,贪名竞利者,犹许之洗耳而污夫巢之犊也。   岁纪乙亥六月八日,肩彘笼鹅,会于所寓,参杯交贺,亦人生之希有,因书以见同异焉。观古心曰:何其多同也,还能以金鼎坎离之道,龙虎神化之旨,以相授受,庶足其所同。予应之曰可。明年再会,询兹益勤。仆且箴之曰:金丹大道必先积德,而后可闻,否则为之颠踣。今子饵於射利,挚於计虑,殉於嗜欲,弃於嗔疑,如是而求德诬也,如是而求道难也。故道之与德,如阴之与阳,二者不可一缺,若阴而无阳,不得谓之道,若道而无德,未可言金丹。古仙云:言清行浊休谈道。且士之为学,不学则已,学则期於必成,而况道乎。仆之所以不即相付者,犹植树焉,将欲固之,必探其根。观古心闻,而唯唯不逆,於心发其悔艾之辞,将刈嗔疑之妄。仆乃授之曰:   金丹者,以有作合无为,以外铅合内汞。汞,精也。铅,气也。采先天之铅于坎之中,是云有作;合后天之汞于离之内,是名无为。采铅则一时,合汞须十月。一时者,月生三日也。十月者,丹成九转也。知雄守雌者,三日之内一时也。知白守黑者,九转之功十月也。如斯而已,信则行之。观古心言下悟,乃觉疑信在人心也,而彼乾金在坎心也。方知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遂更名曰心阳子。   上阳子金丹大要卷之十二竟   上阳子金丹大要卷之十三   紫霄绛宫上阳子观吾陈致虚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