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白裘 - 第 86 页/共 153 页
（贴大惊介）有这等事！待我下船看来。（下船看介）阿呀！我那娘吓！
【水仙子】呀，呀，呀，呀，心痛嗟！觑，觑，觑，觑着恁血泊中横尸，眞惨杀！料，料，料，料恁是狭路上遇了宿世仇家！
吓！我晓得了，多分是麻逢之这老贼，恨我赚救了舒秀才，差人谋害，奴家回来得迟了些，母亲在船，悞被杀死。阿呀！娘吓！
只，只，只，只望靠儿身暮景佳，反，反，反，反累伊死替儿家！
（老旦）大姐，事已至此，且休啼哭。万一麻贼知道悞杀，我二人性命，终不能保。如何是好？（贴）此处自然安身不得，我且把船儿移到没人所在，将母亲尸首权且掩埋。我与大娘避向他方，再作区处。
幸，幸，幸，幸香奁到处有生涯，任，任，任，任扁舟一叶随风驾。
??！麻贼，麻贼，害得我们好苦！
竟，竟，竟，竟做了去国与亡家！
（老旦）翠娘吓，这都是我家贻累了你，敎我好不痛心！阿呀！我那大娘吓！（贴）我那母亲吓！
【煞尾】不能个半亩牛眠安厝下，忍一旦骨委黄沙！
大娘坐着，我就此开船了。
但愿得出死入生跳出网几重，也不枉受怕躭惊，揑着汗一把！（大哭，摇船仝老旦下）
脱逃
（丑扶生遶场上）（丑）好了！好了！（生跌介）王哥，你吊我出监，话也没有讲一句，扶着只管走。走了半夜，来到这里，一步也走不动了！（丑）且喜已赚出禁城，天色渐明了。这里僻静所在，没人走动，且与相公说明了再走。相公吓，麻贼谋计不遂，必欲置相公于死地，耸动宁王诬奏朝廷，发下令牌着长史立提相公出监枭首回报。（生）如，如，如此说，我，我，我性命休矣！（惊倒介）（丑）相公醒来！相公醒来！（生渐醒）好苦吓！（丑）相公休得着惊。多亏赵家翠娘亲见小姐，赚得令牌到手，着我假传令旨，救了你出来。相公，你可挣挫起来，快快逃命去。（生）阿呀！天吓！兀的不骇杀我也！
【五更转】我命不展，遭屈陷；釜中鱼，刀俎甘。
多蒙翠娘与王哥冒死相救。
向鬼门关上抢出幽魂暂。
（丑）相公，快点走，稍有迟延，怕就走不脱了。（生）阿呀，大哥！
则我四海无家，叫我如何放胆？
（丑）相公休得迟疑。留得此身，还有报仇雪耻之日。若再拘拿，一死何益？（生）虽则如此，何忍累及大哥？（丑）弗妨我个两只尊足龙能介里，弗像?厾故样软脚子。相公别后，学生也是一走。（生）阿呀！
我的妻难保，子不存，身衔憾，不如早早黄泉淹！
（丑）咳！这个一发差了！你便拚得一死，难道小的与翠娘几番舍命相救，多撩在水中去了？（生）呀！这句话倒说得是。罢！我只得依了大哥逃命前去。咳！也顾不得妻子了！
只得撞破天罗，强把前程掇赚。
（丑）相公，这便纔是。相公吓
【金钱花】不烦泪湿青衫，青衫早些身脱龙潭，龙潭。还期寃雪与仇芟。（合）此一刻死生谙，图再会，梦魂憨；图再会，梦魂憨。
（生）大哥请上，卑人就此拜别。（丑）请起，请起。折杀子小人哉！（生）
【又】赖伊血海轻躭，轻躭。容咱生路亲探，亲探。何时结草与衔环？（合）此一刻死生谙，图再会，梦魂憨。（又）
亡家去国最销魂。（丑）寃报寃来恩报恩。（合）双手劈开生死路，一身跳出是非门。（别下）（丑）相公转来，还有说话来。（生）怎么？（丑）?走没竟走，再乞弗得无主意，亦像子前日??个自行投首，做子还笼馒头，就无趣哉?。（生）晓得了。（下）（丑）吓嗄！??穿?个花娘介个??！死面块搦弗开个！（浑下）
杂剧
过关
（付扮皂隶引丑圆翅纱帽上）
【引】十年身到，一举成名弗晓。
自家非别，郑州城外一个头儿，脑儿，顶儿，尖儿，十七八品的父母官儿巡检司的便是。今有梁山草寇作乱，奉上司明文，在此关前查点查点。叫皂隶。（付）有。老爷有何龟话？（丑）??！??！??！贵话，什么龟话！听我吩咐：如有人过关，报一名税来与我，老爷买烟吃。（付）晓得。（内）乞婆过关。（付）启爷，乞婆过关。（丑）快些叫他来报税！（三旦扮乞婆上）老爷请了。（丑）??！??！??！你们见了我老爷，跪多不跪，头也不叩一个，什么请了请了！（三旦）我们的乡风规矩，先请后叩头的（丑）吓！旣是你们的乡风，也罢，快报税来。（三旦）老爷，我们乞婆，有什么东西报税？（丑）吓！没有税报？也罢，唱套小曲儿与我老爷听听罢。（三旦）请老爷坐了，待我们唱上来。（丑）好吓！皂隶，你去荡滚热的烧刀子来。（付作看呆介）（丑）呔！王八入的！（付）吓（贴立桌边介）（二旦摆势，丑使花扇取单照看三旦浑介）（二旦）
【四大景】春景天，春景天，只见那士女王孙戏耍秋千。桃花插鬓边，裙底露金莲。手挽着绳呀亦么扭，扭亦么呀，呀得手儿酸。
【又】夏景天，夏景天，只见那采莲船呀亦么闹喧天，呀亦么闹喧天金鱼浮水面，荷花透水鲜。竿儿撑着船，呀亦么扭，扭亦么呀，呀，呀扭扭，扭得手儿酸。
【又】秋景天，秋景天，只见雁过南楼叫声喧，把书传。呀，卽日团圆；呀，卽日团圆。
【又】冬景儿天，冬景儿天，雪花飘飘，扯絮揉棉。那暖阁红炉，醉拥婵娟。美酒的羊羔吃得酣，美酒的羊羔吃得酣。
（二旦）老爷，唱完了。（丑）罢了，放他们过去。（三旦仝下）（丑）皂隶，扯那个转来，扭那个转来。（付扯贴上介）（贴）老爷，他们多去了，扯我转来做甚？（丑）让他们先去，我老爷也会唱来，来，来，我和你对唱。（贴）好吓，老爷也会唱？请吓。（丑）如此没，有僭了吓。
【西调】你头上的鲜花是谁与你带？胸前的钮扣是谁与你解开？芙蓉面吓，搭的脂粉全不在。是何人解开你的丝鸾带？你反穿着月白衫子，倒拖着花鞋。你这几桩吓眞情事儿还要赖！这眞赃多在还要赖！我的乖乖乖！（贴）
【前腔】头上鲜花是我自己带。胸前的钮扣亲手解。芙蓉面，搽脂抹粉谁不爱？方纔洗足，倒拖着花鞋。这样天吓，身边正要解着丝鸾带。怪着奴这句话儿那里来？（丑）
【前腔】你做的事情还要赖！你瞒了我偷汉，该不该？你在家反把那些小娃子来害！你进了我的门，天天要把风流卖。恼起我的性儿，将你去卖！那时节，卖你到扬州烟花寨！山东花子来嫖你，天天将你下身卖，死死活活要你捱！（贴）
【又】扯淡扯淡眞扯淡！我和人顽耍，与你的什么相干？你若要干事，待等儿夫他出去。他若在家，害我奴奴要淘气。我叫你来早，你偏要来迟。若来早，那有一遭空回去？你若来得早，那一遭叫你空回去？（丑）
【又】丫头的，好比并头莲。可惜我老爷不得闲！若得闲，天天叫你来陪伴。我见了你，一天多吃几碗饭。叫一声丫头，我的心肝，快些去养，养个儿子学小旦！
（贴）养个儿子做小花面吓！（丑）
我老爷年纪老，靠你吃碗现成饭。〔小兄弟吓，〕你若是相与了我，一钱五分常来拿去顽。（贴）要顽顽，且顽顽。贞节妇的牌坊造了千千万，不知误了多少单身汉！（丑）一日两日情意断，三日四日没得相干。这两日待我的容颜眞难看。你吃惯了糖炒黄莲，我却吃不惯露水的夫妻难上难。（贴下）（丑）露水的夫妻难上加难，倒不如好来好去好好儿的。
（接白）散哉??？（下）
安营
（生上）
【引】绣阵花魁，见兵卒层层浪涌，一个个尽是，英雄！
胡马新裁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急，匣里金刀血未干。本帅岳飞是也。可恨杨么这厮霸占洞庭湖一带地方，圣上着本帅征剿，昨日已曾打下战书，约定今日在洞庭湖交战。（末，付暗上）王贵，牛皋。（末，付）有。（生）战船可曾齐备？（末，付）齐备多时了。（生）分付五营四哨水陆将官听令。（末，付）得令。（生下）（末，付）呔！大小三军听者！（内）吓。（末，付）元帅分付五营四哨水陆将官多到辕门听令。（内）吓。（末，付下）（吹打四小军四藤牌引末，付，生上）（生）
【点绛唇】将士雄豪，横冲天表军容好。摆列弓刀，杀气滔滔浩！
王贵，牛皋（末，付）有。（生）分付打导上船。（末付）吓，分付打导上船。（众）得令。（合）
【醉太平】鸾车坐拥，玉掌高耸，看军威勇健逞英雄。见紫霄禁中，御炉香遶红云捧，千军丽日融和拱。遥望洞庭波浪涌，看晓阴淡浓。
（众下）（梢婆上）（二水手上）（生众又上，上船介）（生）呀！上得船来，看两傍士卒摆列森森，好不威严人也！（合）
【普天乐】看舟中旌旗动。跨龙舟，旛??纵。画兰舫，绣带飘扬整。齐齐剑戟蒙茸。〔呀！〕看军威骑猛，旌旗蔽远空。夺武争先驰骋，邀取标封。
（二水手）启爷，来此洞庭湖已是杨么地界，船只不能前进。（末。付）住着。启元帅，来此洞庭湖杨么地界，船只不能前进，请令定夺。（生）旣如此，分付转船。（末，付）吓，分付转船。（吹打上岸介）（下）（梢婆水手下）（众又上）（生）王贵，牛皋。（末，付）有。（生）踹一块平阳之地，安营下寨。（末，付）得令。大小三军！（众）有。（末，付）元帅有令，分付踹一块平阳之地安营。（众）得令。（转介）（末）启元帅，此处靠山山又近。（付）靠水水又清。（末）一带平阳地。（付）此处好安营。（生）分付就此安营下寨。（众）得令。（合）呀！
看军威骑猛，旌旗蔽远空。
（生）众将官！（众）有。（生）
奋武争先驰骋，邀取标封！（仝下）
点将
（丑上）头戴金盔耀日光，身披铠甲亮如霜。有人问俺名和姓，大将王木谁敢当？俺王木是也。今日大王发兵与岳飞交战，只得在此伺候。（吹打，一水手，一旗随净上，舞介）（跳上船介）（丑）王木参见大王。（净）王木少礼。杀气凌空星斗寒，强兵猛将勇如贪。战策兵书吾不晓，全凭帐下众喽啰。某杨么霸占洞庭湖一带地方，官兵不敢当我之锋。可恨岳飞前来犯我疆界，昨日打下战书，约定今日在洞庭湖交战。王木过来。（丑）有。（净）传前营劳节听令。（丑）得令。呔！前营劳节听令！（末上）得令。
【朝天子】看军容似龙，喜兵戈蜂涌。斜阳影里烟霞纵。
大王在上，前营劳节打恭。（净）将军少礼。（末）有何将令？（净）与你三千长鎗手，俱用青旗青甲，按东方甲乙木，岳飞到来，不可放纵。（末）得令
看将军英勇。鎗刀剑戟丛，弩箭离弦无虚空。（下）
（净）呀！你看劳节好一身披挂也！
听金声震空，花腔鼓交哄，朴咚咚。待成功，凯歌声涌。马和车，如雷哄；马和车，如雷哄。
王木过来。（丑）有。（净）传后营福太奇听令。（丑）得令。呔！后营福太奇听令！（外上）得令。
【普天乐】趱程途，愁越重；仗青虹，心惊恐。
大王在上，后营福太奇打恭。（净）将军少礼。（外）有何将令？（净）与你三千撩刀手，俱用红旗红甲，按南方丙丁火，引战岳飞，不可有悞。（外）得令。
旗开处，飞马犹龙；闹攘攘，笑语相哄。（下）
（众）呀！
看军威骑猛，旌旗蔽远空。奋武争先驰骋，邀取标封！
王木过来。（丑）有。（净）传左营马龙听令。（丑）得令。呔！左营马龙听令。（旦上）得令。
【朝天子】驾兰舫，从空走马儿休松，急投大寨听元戎。
大王在上，马龙打恭。（净）将军少礼。（旦）有何将令？（净）与你三千捆绑手，俱用黑旗黑甲，按北方壬癸水，擒拏岳飞，须要小心。（旦）得令。
惊鸟儿飞空，猛蛟龙绝踪。看此处指日成功！（下）
（净）呀！
胡笳儿哔嘣，画鼓儿朴通，震山林，晴岚迭耸。鸟飞鸣，声哀送；鸟飞鸣，声哀送。
王木过来。（丑）有。（净）传右营华谟听令。（丑）呔！右营华谟听令！（小生上）得令。
【普天乐】看儿郞多骁勇，赞君恩，邀臣颂。
大王在上，华谟打恭。（净）将军少礼。（小生）有何将令？（净）将军可带领三千铁骑，俱用白旗白甲，按西方庚辛金，擒拏岳飞，不可有悞。（小生）得令。
腰悬着劲弩雕弓，杀南军，逃走何从！（下）
（净）呀！你看好一派杀气也！
看军威骑猛，旌旗蔽远空。奋武争先驰骋，邀取标封！
王木过来。（丑）有。（净）传五营四哨水陆将官上前听点。（丑）得令。大王有令，传五营四哨水陆将官上前听令。（内）得令。（前四人又上）大王在上，五营四哨水陆将官打恭。（净）列位将军少礼。（众）不敢；有何将令？（净）命尔等带领本部人马埋伏四方引战岳飞，不可放纵。如违按军法从事！（众）得令。（走阵下）（净）王木过来。（丑）有。（净）分付唤战船伺候。（二水手一旗上）（净）咳！岳飞吓岳飞！
【尾】泰山压卵从来说，须知螳臂怎当车？也是你今朝该命绝！（下）
水战
（付上）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俺牛皋，奉元帅将令，今日与杨么交战，着俺在此伺候。呀！远远望见王哥战船来也。（上椅立介，二水手末先上，外上，杀介）（末打杀外下，跳上船，水手叩头介）（摇下）（净，生杀上）（生败净追下）（生又上）罢了！罢了！叵耐杨么这厮武艺高强，更兼船只如飞，本帅不能胜他，如何是好！吓！有了。须引他到陆地上交锋，方可擒他。牛皋（付）有。（生）带马过来。（付）吓。（生上马介）（净又上，杀介）（净败下）（生）呀！你看杨么大败而去，恐有暗算。可令藤牌手埋伏营前，不可有悞。（付）得令（生下）（付）藤牌手那里？（四藤牌跳上）来也！有何将令？（付）元帅道，杨么大败而去，恐有暗算。尔等今夜埋伏营前，不可有悞！（四人）得令。（跳滚下）
擒么
（净败上）阿呀！杀坏了吓杀坏了！争奈岳飞这厮本领高强，杀得某家大败亏输！这便怎么处？这便怎么处？吓！有了。武士们何在？（四棍手跳上）来也！大王有何将令？（净）只为岳飞这厮本领高强，某家难以取胜，命尔等今夜三更时分前去刼他的营寨，擒捉岳飞，不得有违！（众）得令。（净）听我分付。（众）吓。（净）
【朝天子】马队儿暗暗来，步卒儿魆魆挨。卷旌旗，列在西郊外，衔枚疾走奇计巧安排。到营前摆开，到营前摆开。杀得他翻江海！杀得他翻江海！
（众）是。（跳下）（藤牌上介）（下）（棍手上介）（下）（藤牌上伏介）（棍手上打介）（打棍手败下）（净，生杀上介）（藤牌上斩马脚介）（净跌介）（众捉介）（生）绑了！打上囚车解京定夺便了！（众）得令。
【尾】旌旗摇动非轻小，一扫干戈缭绕。饶你有万骑蛮兵顷刻消！（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