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子中说 - 第 6 页/共 11 页

子曰:“好动者多难。小不忍,致大灾。”   子曰:“《易》,圣人之动也,于是乎用以乘时矣。故夫卦者,智之乡也,动之序也。”薛生曰:“智可独行乎?”子曰:“仁以守之,不能仁则智息矣,安所行乎哉?”   子曰:“元亨利贞。运行不匮者,智之功也。”   子曰:“佞以承上,残以御下,诱之以义不动也。”   董常死,子哭之,终日不绝。门人曰:“何悲之深也?”曰:“吾悲夫天之不相道也。之子殁,吾亦将逝矣。明王虽兴,无以定礼乐矣。”   子赞《易》,至《序卦》,曰:“大哉,时之相生也!达者可与几矣。”至《杂卦》,曰:“旁行而不流,守者可与存义矣。”   子曰:“名实相生,利用相成,是非相明,去就相安也。”   贾琼问:“太平可致乎?”子曰:“五常之典,三王之诰,两汉之制,粲然可见矣。”   文中子曰:“王泽竭而诸侯仗义矣,帝制衰而天下言利矣。”   文中子曰:“强国战兵,霸国战智,王国战义,帝国战德,皇国战无为。天子而战兵,则王霸之道不抗矣,又焉取帝名乎?故帝制没而名实散矣。”   子曰:“多言,德之贼也;多事,生之仇也。”薛方士曰:“逢恶斥之,遇邪正之,何如?”子曰:“其有不得其死乎?必也言之无罪,闻之以诫。”   或问韦孝宽。子曰:“干矣。”问杨愔。子曰:“辅矣。”   宇文化及问天道人事如何。子曰:“顺阴阳仁义,如斯而已。”   贾琼为吏,以事楚公。将行,子饯之。琼曰:“愿闻事人之道。”子曰:“远而无介,就而无谄。泛乎利而讽之,无斗其捷。”琼曰:“终身诵之。”子曰:“终身行之可也。”   子曰:“《元经》其正名乎?皇始之帝,征天以授之也。晋、宋之王,近于正体,于是乎未忘中国,穆公之志也。齐、梁、陈之德,斥之于四夷也,以明中国之有代,太和之力也。”   子曰:“改元立号,非古也,其于彼心自作之乎?”   或问:“志意修,骄富贵,道义重,轻王侯,如何?”子曰:“彼有以自守也。”   薛生曰:“殇之后,帝制绝矣,《元经》何以不兴乎?”子曰:“君子之于帝制,并心一气以待也。倾耳以听,拭目而视,故假之以岁时。桓、灵之际,帝制遂亡矣。文、明之际,魏制其未成乎?太康之始,书同文,车同轨。君子曰:帝制可作矣,而不克振。故永熙之后,君子息心焉。”曰:“谓之何哉?《元经》于是不得已而作也?”文中子曰:“《春秋》作而典、诰绝矣,《元经》兴而帝制亡矣。”   文中子曰:“诸侯不贡诗,天子不采风,乐官不达雅,国史不明变。呜呼!斯则久矣。《诗》可以不续乎?” 卷六 礼乐篇   子曰:“吾于礼乐,正失而已。如其制作,以俟明哲,必也崇贵乎?”   贾琼、薛收曰:“道不行,如之何?”子曰:“父母安之,兄弟爱之,朋友信之。施于有政,道亦行矣,奚谓不行?”   子谓:“任、薛、王、刘、崔、卢之昏,非古也,何以视谱?”   文中子曰:“帝之不帝久矣。”王孝逸曰:“敢问《元经》之帝何也?”子曰:“絜名索实,此不可去。其为帝,实失而名存矣。”   或问谢安。“子曰:“简矣。”问王导。子曰:“敬矣。”问温峤。子曰:“毅人也。”问桓温。子曰:“智近谋远,鲜不及矣。”   贾琼问群居之道。子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曰:“可终身而行乎?”子曰:“乌乎而不可也?古之有道者,内不失真,而外不殊俗,夫如此故全也。”   繁师玄曰:“敢问稽古之利。”子曰:“执古以御今之有乎?”   子曰:“居近识远,处今知古,惟学矣乎?”   子曰:“恭则物服,悫则有成,平则物化。”   子曰:“我未见平者也。”   或曰:“君子仁而已矣,何用礼为?”子曰:“不可行也。”或曰:“礼岂为我辈设哉?”子不答,既而谓薛收曰:“斯人也,旁行而不流矣,安知教意哉?有若谓先王之道,斯为美也。”   文中子曰:“七制之主,道斯盛矣。”薛收曰:“何为其然?”子曰:“呜呼!惟明王能受训。”收曰:“无制而有训,何谓也?”子曰:“其先帝之制未亡乎?大臣之命尚正乎?无制而有训,天下其无大过矣。否则苍生不无大忧焉。”   薛收曰:“赞其非古乎?”子曰:“唐、虞之际,斯为盛。大禹、皋陶,所以顺天休命也。”   文中子曰:“议,天子所以兼采而博听也,唯至公之主为能择焉。”   文中子曰:“诫,其至矣乎?古之明王,敬慎所未见,悚惧所未闻;刻于盘盂,勒于几杖;居有常念,动无过事。其诫之功乎?”   薛收曰:“谏其见忠臣之心乎?其志直,其言危。”子曰:“必也直而不迫,危而不诋,其知命者之所为乎?狡乎逆上,吾不与也。”   贾琼曰:“虐哉,汉武!未尝从谏也。”子曰:“孝武,其生知之乎?虽不从,未尝不悦而容之。故贤人攒于朝,直言属于耳。斯有志于道,故能知悔而康帝业。可不谓有志之主乎?”   子曰:“姚义之辩,李靖之智,贾琼、魏徵之正,薛收之仁,程元、王孝逸之文,加之以笃固,申之以礼乐,可以成人矣。”   子谓京房、郭璞,古之乱常人也。   子曰:“冠礼废,天下无成人矣;昏礼废,天下无家道矣;丧礼废,天下遗其亲矣;祭礼废,天下忘其祖矣。呜呼!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越公问政。子曰:“恭以俭。”邳公问政。子曰:“清以平。”安平公问政。子曰:“无斗人以名。”   子谓薛收、贾琼曰:“《春秋》、《元经》,其衰世之意乎?义直而微,言曲而中。”   越公初见子,遇内史薛公曰:“公见王通乎?”薛公曰:“乡人也。是其家传七世矣,皆有经济之道,而位不逢。”越公曰:“天下岂有七世不逢乎?”薛公曰:“君子道消,十世不逢有矣。”越公曰:“奚若其祖?”公曰:“王氏有祖父焉,有子孙焉。虽然,久于其道,钟美于是也,是人必能叙彝伦矣。”   子出自蒲关。关吏陆逢止之曰:“未可以遁我生民也。”子为之宿,翌日而行。陆逢送子曰:“行矣,江湖鳣鲸,非沟渎所容也。”   程元曰:“敢问‘风自火出,家人’,何也?”子曰:“明内有齐外,故家道正而天下正。”   子曰:“仁义其教之本乎?先王以是继道德而兴礼乐者也。”   子曰:“礼其皇极之门乎?圣人所以向明而节天下也。其得中道乎?故能辩上下,定民志。”   或问君子。子曰:“知微、知章、知柔、知刚。”曰:“君子不器,何如?”子曰:“此之谓不器。”   文中子曰:“周、齐之际,王公大臣不暇及礼矣。献公曰:天子失礼,则诸侯修于国;诸侯失礼,则大夫修于家。礼乐之作,献公之志也。”   程元问六经之致。子曰:“吾续《书》以存汉、晋之实,续《诗》以辩六代之俗,修《元经》以断南北之疑,赞《易》道以申先师之旨,正《礼》《乐》以旌后王之失。如斯而已矣。”程元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夫子何处乎?”子曰:“吾于道,屡伸而已。其好而能乐,勤而不厌者乎?圣与明吾安敢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