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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曰:高祖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从岁星也,[东井,秦分野,汉以义取天下之应也。]
又曰:孝昭帝时,太山莱芜山南,汹汹有数千人声,民视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三十八围,入地深八尺,三石为足,石立後,有白乌数千集其旁,宣帝中兴之瑞也。
又曰:昭帝时,上林柳树断,卧地,一朝起立,生枝叶,有虫食其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
又曰:昌邑王问社,有枯树复生枝叶,眭孟以为木下民象,当有废改之象,公孙氏从民间受命为天子者,後宣帝立,帝本名病已。
《隋巢子》曰:昔三苗大乱,天命夏禹於玄宫,有大神,人面鸟身,降而福之,司禄益富而国家实,司命益年而民不,四方归之,禹乃克三苗,而神民不违。
《墨子》曰:夏桀时,天乃命汤於骊宫,有神来告曰:夏德大乱,往攻之,予必使汝大戡之。
又商王纣时,周武王见三神曰:予既沉渍殷纣于酒德矣,汝往攻之,予必使汝大戡之。
《东观汉记》曰:光武帝夜生时,有赤光,室中尽明,皇考异之,使卜者王长卜之,长曰:此善事,不可言,是岁有嘉禾生,一茎九穗,长大於凡禾,县界大丰熟,因名上曰秀。
又曰:光武从邯郸避王郎兵,至呼沱河,导吏还言,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左右皆惶,畏为王郎所及,上命王霸前往视之,实然,霸念还言惊众,虽不可渡,且临水止,尚可为阻,即白曰:冰坚可渡,士众大喜,上大笑曰:果妄言也,叱至河,流澌冰合可履,︹以囊盛沙,布冰上,乃渡,渡未毕,而数车冰陷也。
《琴操》曰:鲁哀公十四年,西狩,薪者获麟,击之,伤其左足。将以示孔子,孔子道与相逢见,俯而泣。抱麟曰:尔孰为来哉,孰为来哉,反袂拭面,仰视其人,龙颜日角。夫子奉麟之口,须臾吐三卷图,一为赤伏,刘季兴为王,二为周灭,夫子将终,三为汉制造,作《孝经》。夫子还谓子夏曰:新主将起,其人如得麟者。
《帝王世纪》曰:燧人之世,有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庖牺氏於成纪也。
又曰:神龙感女登於常羊,生炎帝。
又曰:电光绕北斗枢星,照郊野,感附宝,孕二十月,生黄帝於寿丘。
又曰:黄帝时,有大星如虹,下流华渚,女节梦接之,意感,生少昊。
又曰:陶唐之世,握登见大虹,意感,生舜於姚墟。
又曰:巳山行,见流星贯昴,意感栗然。又吞神珠薏苡,坼而生禹。
又曰:汉昭灵后名含始,游浴池,有玉鸡衔赤珠出,刻曰玉英,吞此者王,含始吞之,生高祖。
魏氏春秋曰:明帝青龙三年,张掖郡删丹县金山玄川溢,涌宝石负图,状象灵龟,立于川西,有石马七,其一仙人骑之,其一羁绊之,其五有形而不善成,有玉匣,开盖於前,上有玉字,玉二,玉璜一。又有骐ら在东,凤皇在南,白虎在西,牺牛在北,马自中布列南方,有字曰:大讨曹,金但取之,此司马氏革运之徵。
《魏志》曰:桓帝时,有黄星见於楚宋之分,辽东殷馗,善天文,言後五十岁,当有真人起於梁沛之间,其锋不可当,至是凡五十年,而太祖破袁绍,天下莫敌矣。
《吴录》曰:孙坚墓上数有光,如云气五色,上属天,下蔓延数里,父老相谓曰:此非凡气,孙氏其兴乎。
《吴书》曰:孙坚母怀妊,梦肠绕吴昌门,孙策母怀策,梦月入怀,怀孙权,梦日入怀,晋中兴书,中宗元皇帝初诞,有神光之异,一室尽明,所藉藁如始刈。
豫章记曰:松阳门内有大梓树,大四十五围,举树尽枯死,永嘉中,一旦忽更荣茂,太兴中,元皇帝果继大业,庾仲初杨都赋所云,<疒鬼>木荟于豫章,郭璞南郊赋云,弊梓擢秀于祖邑也,宣帝祖为豫章太守,故云祖邑也。
臧荣绪《晋书》曰:王е为鄱阳太守,有枯樟树更生,王敦表劝进中宗曰:皓兽应瑞而来臻,樟树久枯而更荣。
孙盛《晋阳秋》曰:秦始皇时,望气者言,五百年後,金陵之地,有天子气,於是改金陵曰秣陵,北山,以绝其势,秦政东游以厌之,後五百二十六年,而中宗即位於江南。
又曰:太安中,岁镇辰太白四星,聚於牛女之间,後中宗即位於杨州也。
武昌记曰:孙权犭葛於樊山,见一姥,问犭葛何得,答曰:止得一豹,姥曰:何不坚[○《太平御览》六百八十作竖。]其尾,忽然不见,因为立樊姥庙。
徐爰《宋书》曰:武帝夜生,有神光之异,室内尽明,是夕,甘露降于墓树。
又,高祖举目瞻睐,常见二龙在焉,始尚微小,及贵,龙形渐长,光色转明,左右侍者,亦数见徵异。
《宋书》曰:高祖既登祚,谓群臣曰:朕始望不至此,众人咸撰辞,欲盛称功德,王弘率尔对曰:所谓天命,求之不可得,推之不可去,众皆以为知言。
【文】汉司马相如封禅文曰: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之生民,历选列辟,以迄于秦,率迩者踵武,逖听者风声,纷纶葳蕤,湮灭而不称者,不可胜数也,继昭夏,崇号谥,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君莫盛於唐尧,臣莫贤於后稷,后稷创业於唐尧,公刘发迹於西戎,文王改制,大行厥成,故轨迹夷易,易遵也,湛恩鸿,易丰也,宪度著明,易则也,垂统理顺,易继也,是以业隆於襁褓,而崇冠于二后,未有殊尤绝迹,可考於今者也,然犹蹑梁父,登泰山,建显号,施尊名,大汉之德,烽[音蜂。]涌源泉,氵勿曼羡,旁魄四塞,云布雾散,上畅九垓,下溯八埏,昆虫凯泽,回首面内,然後囿驺虞之珍群。亻敫鹿之怪兽,导一茎六穗於庖,牺双共之兽,招翠黄乘龙於沼,钦哉符瑞臻兹,犹以为德薄,不敢道封禅,盖周跃鱼陨航,休之以燎,此之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进让之道,何其爽与,於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义征不讠惠,德侔往初,功无与二,意者泰山梁父,设坛场望幸,盖上帝垂恩储祉,将以庆成,陛下谦让而弗发也,契三神之欢,缺王道之仪,群臣恧焉,夫德以锡符,奉符以行事,不为进越也,故圣王不替,而礼地祗,谒款天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皇皇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丕业,不可贬也,原陛下全之,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飞英声,腾茂实,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仪而览焉,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俞乎,朕其诚哉,乃迁思回虑,总公卿之仪,询封禅之事,诗大泽之博,演符瑞之富,遂作颂曰: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壤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六穗,我穑曷蓄,匪唯雨之。又润泽之,匪唯遍之,我汜布护之,名山显位,望君之来,君乎君乎,侯不迈哉,般般之兽,乐我君囿,白质黑章,其仪可嘉,文文穆穆,君子之态,盖闻其声,今亲其来,厥途靡从,天瑞之徵,兹尔於舜,虞氏以兴,濯濯之麟,游彼灵,孟冬十月,君徂郊祀,驰我君舆,帝以享祉,宛宛黄龙,兴德而升,正阳显见,觉悟黎蒸,於传载之,云受命所乘,依类,喻以封峦,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德,兢兢翼翼,故曰:於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阙遗,此之谓也。
【颂】魏傅遐皇初颂云,寻盛德以降应,著显符于方臻,积嘉祚以待期,储鸿施於真人,昔九代之革命,咸受天之休祥,匪至德其焉昭,匪至仁其焉章,懿大魏之圣后,固上天之所兴,应灵运以承统,排阊阖以龙升,摅皇象以阐化,顺帝则以播音,遵阳春以行施,揆四时以立信,运聪明以举善,宣柔惠以养人,於赫我后,迈德如神,化不期月,令不浃辰,於是天地休豫,灵祗欢欣,嘉瑞云集,四灵允臻,甘露霄零於宫庭,醴泉冬涌於中原,白雉素乌,丹芝朱鱼,鳞集群萃,不可胜书,信应天之美瑞,受命之灵符也,然後览公卿之谠议,询百僚之典谟,天子乃登辇,戴羽盖,佩玉锵锵,銮声哕哕,拜上皇,告受位,兆休祚,导神气,於是建皇初之上元,发旷荡之明诏,眚灾肆赦,荡涤瑕秽,崇设九宾,溥延公卿,嘉羞千品,俎豆充庭,金石具悬,锺鼓毕作,歌九功,舞八佾,鸿泽普,皇恩洽,民欲得,神望塞。
【叙】後汉傅王命叙曰:昔在唐虞之禅,列于帝典,殷周之代,叙于诗书,天之历数,昭焉著明,周笃后稷公刘,积德行仁,至乎文武,遂成王业,虽五德殊运,或禅或征,其变化应天,与时消息,其道一也,故虽有威力,非天命不授,虽有运命,非功烈不章,自我高祖,袭唐之统,受命龙兴,讨秦灭项,光有万国,世祖攘乱,奄复帝宇,人鬼协谋,徵祥焕然,皆顺乎天而应乎人也,然则帝王之起,必有天命瑞应自然之符,明统显祚丰懿之业,加以茂德成功,贤智之助,而後君临兆民,为神明所保,永世所尊崇,未见运叙无纪次,勋泽不加於民,而可力争觊觎神器者也,豪桀见二祖无尺地之阶,为专智力,乘衅而起,不知天祚圣哲,帝王自有真也,哀哉,非徒ウ於将来。又不考之於既往矣,自开辟已来,奸雄妄动,不识天命,勇如蚩尤,强如共工,威如夷羿,然皆从分横裂,为天下戒。又况浅智小才,勇不足畏,强不足惮,未有成资,而敢失顺,视不轨之事也哉,夫行潦之流,不致江海之深,丘垤之资,不成太山之高,鱼鳖之类,不希云龙之轨,一官之守,不经天人之变,当王莽之末,英雄四起,而邓禹耿,识世祖之福祚,赢粮间行,进其策谋,遂荷胥附之任,享佐命之宠,张玄慕苏秦蒯通之业,周旋嚣述,西说窦融,言未及终,而梁统已诛之矣,禹见命祚之兆,其福如彼,张玄蔽逆顺之理,其祸如此,审斯二事,趣舍之分明矣,且世祖之兴有四,一曰帝皇之正统,二曰形相多异表,三曰体文而知武,四曰履信而好士,加之以聪明独断,达於事机,发策如神应,视远如见近,偏旅首进,摧莽军百万之众,单师独征,平河北万里之功,识邓隆之将败,知刘兴之必死,然犹乾乾日昃,博采训咨,拔吴汉於小尹,擢马武於行伍,宠功臣以兼国之爵,显卓茂以非次之位,言语政事文学之士,咸尽其材,致之宰相,权勇毕力於征伐,绅悉心於左右,此其所以成大业也,高祖方娠,有云龙之表,其始入秦,五星同轨,以旅于东井,在天之符也,世祖之徵符,其详可闻也,其初育则灵光鉴于室奥,嘉禾滋于邑壤,其望旧庐,有火光之异,其渡呼沱,有河合之应,西门君惠,先识其讳,强华献符,千里同验,刘歆改名而陨其身,王长错卦而见吉兆,故王遵谓之天授,非人力也,览废兴之运会,观徵瑞之攸祚,审天应之萌兆,察人物之所附,念功成而道退,无非次而妄据,後之人,诚能昭然远览,旷然深悟,收莽述之ウ惑,忠邓耿之弘虑,好谋而要成,临事而知惧,距张玄之邪说,思在三之明数,则福禄衍於无穷,亦世不失其通路矣。
【文】汉杨雄剧秦美新曰:上罔显於羲皇,中莫盛於唐虞,迩靡著於成周,仲尼不遭用,春秋因斯发言,神明所祚,兆民所,罔不云道德仁义礼智,独秦崛起西戎,因襄文宣灵之僭迹,基孝公,茂惠文,奋昭庄,至政,破从擅衡,并吞六国,遂称乎皇帝,盛从鞅仪韦斯之邪政,驰鹜起翦恬贲之用兵,灭古文,刮语烧书,弛礼崩乐,涂民耳目,遂流唐漂虞,涤殷荡周,然除仲尼之篇籍,自勒功业,改制度轨量,咸稽之於秦纪,是以耆儒硕老,抱其书而永Т,礼官博士,卷其舌而不谈,二世而亡,何其剧欤,帝王之道,兢兢乎不可离已,夫能贞而明之者穷祥瑞,困而昧之者极愆,故若古者称尧舜,威侮者陷桀纣,况尽讯扫前圣数千载功业,专用己之私,而能享祜者哉,会汉祖龙腾酆沛,奋迅宛叶,自武关,与项戮力咸阳,创业蜀汉,发迹三秦,克项山东,而帝天下,レ秦政惨酷尤烦者,应时蠲始,儒林刑辟历纪图典之用稍增焉,秦馀制度,项氏爵号,虽违古而犹袭之,是以帝典阙而不补,王纲弛而未张,逮至大新受命,上帝还资,后土顾怀,玄符灵契,云动风偃,震声日景,炎光飞响,盈塞天泉之间,乃奉若天命,穷宠极崇,与天剖神符,地合灵契,创亿兆,规万世,卓哉煌煌,真天子之表也,若夫白鸠丹乌,素鱼断蛇,方斯蔑矣,是以发秘府,览书林,遥集乎文雅之囿,翱翔乎礼乐之场,胤殷周之失业,绍唐虞之绝风,懿律嘉量,金科玉条,焕烂照耀,靡不宣臻,振鹭之声充庭,鸿鸾之党渐阶,俾前圣之绪,布流衍而不韫,郁郁乎焕哉,天人之事盛矣,鬼神之望充塞,绍少典之苗,著黄虞之裔,帝典阙者已补,王纲弛者既张,炳炳炜炜,岂不懿哉,而述前典,巡四民,迄四岳,增封太山,广禅梁甫,斯受命者之典业也,崇岳氵亭海通渎之神,咸设坛场,望受命之臻焉,海外遐方,信延颈企踵,回回内乡,喁喁如也,帝者虽勤让,恶可以已乎,宜命贤哲,作典引一篇,以示来人,ゼ之罔极,令万世常戴巍巍,履栗栗,嗅馨香,含甘实,镜纯粹之至精,聆清和之正声,则百工伊凝,庶绩越熙,荷天衢,提地,斯天下之上则已,庶可试哉。
【论】後汉班彪王命论曰:昔在帝尧之禅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舜亦以命禹,既于稷契,咸佐唐虞,光济四海,弈世载德,至于汤武,而有天下,虽其遭遇异时,禅代不同,至于应天顺民,其揆一焉,是故刘氏承尧之祚,氏族之世,著于春秋,唐据火德而绍之,始起沛泽,则神母夜号,以彰赤帝之符,由是言之,帝王之祚,必有明圣显懿之德,丰功厚利积累之业,然後精诚通於神明,流泽加於生民,故能为鬼神所福乡,天下所归往,未见运世无本,功德不纪,而得倔起在此位者也,世俗见高祖兴於布衣,不达其故,以为遭暴乱,得奋其剑,游说之士,至比天下於逐鹿,幸捷而得之,不知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悲夫,此世之所以多乱臣贼子者也,若然者,岂徒ウ於天道哉。又不睹之於人事矣,夫饿馑流隶,饥寒道路,思有短褐之袭,担石之蓄,所原不过一金,终於转死沟壑,何则,贫穷亦有命也,况乎天子之贵,四海之富,神明之祚,可得而妄处哉,故虽遭罹厄会,窃其权柄,勇如信布,强如梁藉,成如王莽,然卒润镬伏,烹醢分裂。又况么么不及数子,而欲ウ于天位者乎,是故驽蹇之乘,不骋千里之涂,燕雀之俦,不奋六翮之用,之材,不荷栋梁之任,斗筲之子,不执帝王之重。易曰:鼎折足,覆公饣束,不胜其任也。当秦之末,豪杰并起,共推陈婴而王之,婴母止之曰:自吾为子家妇,而世贫贱,今卒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婴从其言,而陈氏以宁。王陵为汉将,而母获於楚,有汉使来,陵母见之,谓曰:原告吾子,汉王长者,必得天下,子谨事之,无有二心。遂对汉使,伏剑而死,以固勉之。夫以疋妇之明,犹能推事理之致,探祸福之几,而况大丈夫之事乎!是故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婴母知废,陵母知兴,此二者帝王之分决矣。盖在高祖,其兴也有五:一曰帝尧之苗裔,二曰体多奇异,三曰神武有徵应,四曰宽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加之以信诚,好谋达於听受,见善如不及,用人如用己,从谏如顺流,时如乡起,当食吐哺,纳子房之策,拔足挥洗,揖郦生之说,寤戍卒之言,断怀土之情,高四皓之名,割肌肤之爱,举韩信於行阵,收陈平於亡命,英雄陈力,群策毕举,此高祖之大略,所以成帝业也。若乃灵瑞符应,又可略闻矣。是以王武感物而折契,吕公睹形而进女,秦皇东游以厌其气,吕后望云而知所处,始受命则白蛇分,西入关则五星聚,故淮阴留侯,谓之天授,非人力也,历古今之得失,验行事之成败,取舍不厌斯位,符瑞不周斯度,而苟昧权利,越次妄据,外不量力,内不知命,则必丧保家之主,夭天年之寿,遇折足之凶,伏斧钺之诛,英雄诚知觉寤,收陵婴之明分,绝信布之觊觎,拒逐鹿之瞽说,审神器之有授,贪不可冀,无为二母之所笑,则福祚流于子孙,天禄其永终矣。
【典引】後汉班固典引曰:陶唐舍胤而禅有虞,[○《文选》四十八重有虞二字。]亦命夏后,稷契熙载,越成汤武,股肱既周,天乃归功元首,将授汉刘,俾其承三季之荒末,值亢龙之灾孽,悬象ウ而恒文乖,彝伦ル而旧章缺,高光二圣,辰居其域,赫赫圣汉,巍巍唐基,溯测其源,乃先孕虞育夏,甄殷陶周,然後宣二祖之重光,袭四宗之缉熙,神灵日照,光被六幽,仁风翔于海表,威灵行乎鬼区,盛哉皇家帝世,德臣列辟,功君百王,荣镜宇宙,涣杨内,是以来仪集羽族於观魏,肉角驯毛宗於外囿,扰缁文皓质於郊,升黄辉采鳞於沼,甘露宵零於丰草,三足骞翥於茂树,若乃嘉灵草,奇兽神禽,应图合谋,穷祥极瑞者,朝夕牧,日月邦畿,卓荦方州,羡溢乎要荒,昔周姬有素雉朱乌玄黄[莫侯。]之事耳,君臣动色,左右相,济济翼翼,峨峨如也,启恭馆之金,御东序之秘宝,是时圣上固已垂精游神,苞举艺文,屡访群儒,俞咨故老,与之斟酌道德之渊源,饣肴仁义之林薮,以望元符之臻焉,将万嗣,扬洪晖,奋景炎,扇遗风,播芳烈,久而逾新,用而不竭,汪汪乎丕天之大律,其畴能亘之哉,唐哉皇哉,皇哉唐哉。
【论】魏陈王曹植魏德论曰:元气否塞,玄黄愤薄,星辰乱逆,阴阳舛错,四海鼎沸,萧条沙漠,武皇之兴也,以道凌残,义气风发,神戈退指,则顺制,灵弧云举,则朝扬播越,唯我圣后,神武盖天,威光佐扫,辰彗北[○韵补二作比。]弯,首尾争击,气齐率然,乃电北,[○曹集诠评云句有脱文。]席卷千里,隐乎若崩岳,旰乎若溃海,愠彼蛮夏,蠢尔弗恭,脂我萧斧,简武炼锋,星陈而天运,振耀乎南封,荆人风靡,交益影从,军蕴馀势,袭利乘权,荡鬼区於白水,ゼ矫制乎遐川,仰属目于条支,弱水之潺,薄张骞於大夏,笑骠骑於祁连,其化之也如神,其养之也如春,柔远能迩,谁敢不宾,宪度增饰,日耀月光,迹存乎建安,道隆乎延康,於是汉氏归义,顾音孔昭,显禅天位,布唐放尧,上犹谦谦弗纳也,发不世之明诏,薄皇居而弗泰,蹈北人之清节,美石户之高介,义贯金石,神明以兴,神祗致祥,乾灵效,於是群公卿士,功臣列辟,率尔而进曰:昔文王三分居二,以服事殷,非能之而弗欲,盖欲之而弗能,况天网不禁,皇纲圮纽,侯民非复汉萌,尺土非复汉有,故武皇创迹於前,陛下光美於後,盖所谓勋成於彼,位定於此者也,将使斯民,播鬯,殖灵芝,锄六オ,挹醴滋,遂乃凯风回回,甘露匝时,农夫咏於田垅,织妇吟而综丝,黄吻之龀,含哺而怡,鲐背之老,击壤而嬉,古虽称乎赫胥,曷若斯之大治乎,于时上富於春秋,圣德汪,奇志妙思,神鉴灵察,方将审御阴阳,增耀日月,极祯祥於遐奥,飞仁风以树惠,既游精万机,探幽洞深,逍遥六艺,兼览儒林,抗思乎文藻之场囿,容与乎道术之︹畔,超天路而高峙,阶清云以妙观,将参迹於三皇,岂徒论功於大汉,天地位矣,九域清矣,皇化四达,帝猷成矣,明哉元首,股肱贞矣,礼乐既作,兴颂声矣,固将封泰山,禅梁甫,历名川以祈福,周五方之灵宇,越八九於往素,踵帝皇之灵矩,流馀祚於黎蒸,锺元吉乎圣主。
【述】魏邯郸淳上受命述曰:伊上天阐载,自民主肇建,历听风声,陶唐为盛,虞夏受终,殷周革命,有禅而帝,有代而王,禅代虽殊,大小繇同,於是以汉历在魏,赤运归黄也,是故大魏之业,皇耀震霆,肃清宇内,万邦有截,师义翼汉,奉礼不越,饬躬戮力,茂亮弘烈,树深根以厚基,播醇泽以酿味,含光而弗耀,戢翼而弗发,将俟圣嗣,是遂是达,圣嗣承统,爰宣重光,陈锡裕下,民悦无︹,三神宜,四灵顺方,元龟介玉,应龙粹黄,若云魏德,据兹以昌,尔乃鸣玉陟坛,三以俟,既受休命,龙旋凤峙,煌煌厥晖,穆穆容止,临下有赫,允也天子,既践帝位,纳玺要绂,太常司燎,升炮告类,璋峨峨,髦士棣棣,跄跄圣躬,御策以莅,巍巍乎崇功,显显乎德容,信帝者之壮业,天休之所锺也,于时天地交和,日月光精,氛不作,风尘弭清,凡在坛场之位,举目乎广庭,莫不君臣和德,咸玉色而金声,屡省万机,访谋老成,治咏儒墨,纳策公卿,昧旦孜孜,夕惕乾乾,务在谐万国,叙彝伦,而折不若,怀远人,混六合之风,纳于仁寿之门,刑错靡试,偃伯靡军,然後乃勒功岱岳,升中上玄,斯固我皇之大摹,思心之所存也。
隋李德林天命论曰:有玄鸟,商以兴焉,姜原巨迹,周以兴焉,邑姜梦帝,隋以兴焉,古今三代,灵命如一,天下之重,不可妄据,轩初四帝,周馀六王,藉势因基,自取而不得也,孟轲称仲尼之德,过於尧舜,著述成帝者之事,弟子备王佐之才,墨不代苍,泣麟叹凤,ゐゐ汲汲,虽圣达而莫许也,蚩尤则黄神抗衡,共工则黑帝敌,项羽诛秦摧汉,宰神州,角逐争驱,尽威力而无就也,其馀起妖妄,何足数乎,若使四凶执八元之诫,三监怀九臣之志,韩信彭越,深明帝子之符,孙述隗嚣,妙识真人之出,尉迥同讴歌之类,王谦比狱讼之民,福禄蝉联,胡可穷也,而违天逆物,获罪人神,呜呼,此前事之大戒矣,诛夷烹醢,历代共尤,僭逆凶邪,时烦狱吏,其不戒慎何哉,盖积恶既成,心自绝於善道,物类相感,理必至於诛戮,天夺其魄,鬼恶其盈,故也,大帝聪明,群臣正直,耳目监於率土,赏罚参於国朝,辅助一人,覆育兆庶,岂有食人之禄,受人之荣,苞藏祸心,不歼尽者也,必当执法未处其罪,司命已除其藉,自古明哲,虑远防微,位尊而心愈下,禄厚而志弥约,纳宠思之以惧,道高守之以恭,克念於此,则奸回不至,谦光满覆,义在知几,吉凶由人,妖不自作,夙沙则主虽愚蔽,民尽知归,有苗则始为跋扈,终而大服,汉南诸国,见一面以从殷,河西将军,率五郡而臣汉,故能招信顺之助,保太山之安也
【表】魏邯郸淳上受命述表曰:臣闻雅颂作於盛德,典谟兴於茂功,德盛功茂,传序弗忘,是故竹帛以载之,金石以声之,垂诸来世,万载弥光,陛下以圣德应期,龙飞在位,其有天下也,恭己以受天子之籍,无为而四海顺风,若乃天地显应,休徵祥瑞,以表圣德者,不可胜载,铄乎焕显,真神明之所以祚,命世之令主也,凡自能言之类,莫不讴叹於野,执笔之徒,咸竭文思,献诗上颂,臣抱疾伏蓐,作书一篇,欲谓之颂,则不能雍容盛懿,列伸玄妙,欲谓之赋。又不能敷演洪烈,光扬缉熙,故思竭愚,称受命述。
●卷十一 帝王部一
○总载帝王 天皇氏 地皇氏 人皇氏 有巢氏 燧人氏 太昊庖牺氏 帝女娲氏 炎帝神农氏 黄帝轩辕氏 少昊金天氏 颛顼高阳氏 帝喾高辛氏 帝尧陶唐氏 帝舜有虞氏 禹夏后氏
◇总载帝王
尚书刑德放曰:帝者,天号也,王者,人称也,天有五帝以立名,人有三王以正度,天子,爵称也,皇者,煌煌也。
《春秋演孔图》曰:正气为帝,间气为臣,秀气为人。
《礼斗威仪》曰:帝者得其根核,王者得其英华,霸者得其附枝,故帝道不行,不能王,王道不行,不能霸,霸道不行,不能守其身。
《管子》曰: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谋得兵胜者霸。
《吕氏春秋》曰:始生之者天也,养成之者人也,能养天之所生而为天子。
春秋考耀文曰:王者往也,神所输向,人所乐归。
《春秋繁露》曰:德俟天地者称皇帝,天而子之,号称天子。
董子曰:古之人造文字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画者,天地与人也,连中者,通其道也,取天地与人之才而参之,非王者其孰能当是,故王者必法天,以大仁覆育万物,既化而生之。又养而成之。
《韩诗外传》曰:君者何,曰群也,敢群天下万物而除其害者谓之君。
《白虎通》曰:帝王者,号也,号者,功之表也,所以表功明德,号令臣下者也,德合天地者称帝,仁义合者称王,别优劣也。
又曰:接上称天子者,明以爵事天也,接下称帝王者,明位号天下至尊之称。
汉杂事曰:古者天子称皇,其次称王,秦承百王之末,为汉驱除,自以德兼三皇五帝,故并为号。
《帝王世纪》曰:孔子称天子之德,感天地,洞八方,是以化合神者称皇,德合天地者称帝,仁义合者称王。
蔡邕《独断》曰:上者尊位所在也,太史令司马迁记事,当言帝,则依违之,但言上,不敢泄[○独断作渫,下同。]渎者尊号,言尊尊之义也,乘舆出於律文,曰敢盗乘舆服御物,谓天子所服食者也,天子至尊,不敢泄渎言之,故於乘舆也,天子以天下为家,不以京师宫室为常处,当乘舆以天下,故谓之车驾,天子自谓行在所,今虽在京师,言在行所也,巡狩天下,所奏事处皆为宫,在长安则曰长安宫,在泰山则曰泰山宫,唯当时所在。
《礼记》曰:天子者,与天地参,德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明,明照四海,而不遗微小,其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行步则有环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
《六韬》曰:王者之道,如龙之首,高居远望,深视而审听,神其形而散其精,若天高而不可极,若川深而不可测,故可怒而不怒,臣乃为虎,可杀而不杀,大贼乃发,兵势不行,敌国乃强。
《管子》曰:黄帝立明堂之议,上观於贤也,尧有衢室之问,下听於民也,舜有告善之旌,而主不蔽也,禹立谏鼓於朝,而备讯也,汤有总街之廷,观民非也,武王有灵台之宫,贤者进也,此古圣帝明王,所以有而勿失,得而勿止也。
《尸子》曰:孔子曰:商汝知君之为君乎,子夏曰:鱼失水则死,水失鱼犹为水也,孔子曰:商知之矣,《庄子》曰: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
又曰:昔容成氏大庭氏柏皇氏轩辕氏尊卢氏伏羲氏,当是时也,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若此时则至治也。
《孙卿子》曰:人主者,守至约而详,事至狭[○荀子王霸篇作佚,而犭夹,[○王霸篇作功。]垂衣裳,不下簟席之上,而海内之民,莫不原得以为帝王。
《吕氏春秋》曰:五帝先道而後德,故德莫盛焉,三王先德而後事,故事莫功焉,五伯先事而後兵,故兵莫强焉。
《韩子》曰:明王制其臣下者,二柄而已矣,二者,刑,德也,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
《淮南子》曰:帝者体太一,王者法阴阳,霸者则四时,君者用六律,体太一者,牢笼天地,弹压山川,含吐阴阳,申氵曳四时,纪纲八极,经纬六合,覆露照导,普汜而无私,飞蠕动,莫不仰德而生,法阴阳,承天地之和,形万类之体,含气化物,以成形类,则四时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取与有节,出入有时,开阖张敛,不失其序,喜怒刚柔,不杂其理,用六律者,生之与杀也,赏之与罚也,予之与夺也,非此无道。
又曰:人主者,以天下之目视,以天下之耳听,以天下之智虑,以天下之力动,是故号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闻,百官通,群臣辐凑,喜不以赏赐,怒不以罪诛。
潜夫论曰:太古之时,兆黎初载,未有上下,而自顺序,天未事焉,君未设焉,末後矫处,或相凌虐,为萌巨害,於是天命圣人,使司牧之,勿令失性,四海蒙利,草木被德,恭俭奉戴,谓之天子。
【箴】晋潘尼乘舆箴曰:皇极肇建,两仪既分,彝伦未序,万邦纠纷,国事明主,家奉严君,各有攸尊,德用不勤,煌煌四海,蔼蔼万乘,匪贤焉倚,匪哲焉凭,左辅右弼,前疑後承,一日万机,业业兢兢,夫出其言善,则千里是应,而莫余违,亦丧邦有徵,辛作璇室,而夏兴瑶台,糟丘酒池,象箸玉杯,叔世道衰,末俗化浅,乐逸游,荒淫沉湎,不式古训,而好是佞辩,不遵正路,而覆车是践,灭败之效,载在前典,匪唯凌夷,厥世用殄,故曰:树君如之何,将民是司牧,视之犹伤,知其寒燠,故能抚之斯柔,而敦之斯睦,无远不怀,靡思不服,夫岂厌纵一人,而玩其耳目,内迷声色,外荒驰逐,不修政事,而终於颠覆。
【论】汉贾谊过秦论曰: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卷席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贤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连横,兼韩魏燕楚宋卫中山之众,尝以什倍之地,百万之师,仰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天下诸侯已困矣,及至秦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然後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馀威振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人,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山东豪俊,蜂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於齐楚燕赵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棘矜,非於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於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契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後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魏王粲难锺荀太平论曰:圣莫盛於尧,而洪水方割,丹朱淫虐,四族凶佞矣,帝舜因之,而三苗畔戾矣,禹又因而防风为戮矣,此三圣古之所大称也,继踵相承,且二百年,而刑罚未尝一世而乏也,然则此三圣能平,[○明本作乎,三圣○圣下疑脱不字。]能平,则何世能致之乎,孔子称曰: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不移者丹朱四凶三苗之谓也,当纣之世,殷冈不小大好草窃奸宄,周公迁殷顽民于洛邑,其下愚之人,必有之矣,周公之於三圣,不能逾也,三圣有所不化矣,有所不移矣,周公之不能化殷之顽民,所可知也,苟不可移,必或犯罪,罪而弗刑,是失所也,犯而刑之,刑不可错矣,孟轲有言,尽信书,不如无书,有大而言之者,刑错之属也,岂亿兆之民,历数十年,而无一人犯罪,一物失所哉,谓之无者,尽信书之谓也。
魏曹ぁ六代论曰:昔者夏殷周,历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先王独知[○《文选》五十二作知独。]治之不能久也,故与人共治之,知独守之不能固也,故与人共守之,兼亲疏而两用,参同异而并立,是以轻重足以相镇,亲疏足以相卫,兼并路塞,逆节不生,及其衰也,桓文率礼,包茅不贡,齐师伐楚,宋不城周,晋戮其宰,王纲弛而复张,诸侯傲而复肃,二霸之後,浸以陵迟,吴楚凭江,负固方城,虽心希九鼎,而畏迫宗姬,奸情散於胸怀,逆谋消於唇吻,斯岂非信重亲戚,任用贤能,枝叶硕茂,本根赖之,至於王赧,降为庶人,犹枝相持,得居虚位,海内无主,四十馀年,秦据势胜之地,骋谲诈之术,征伐关东,蚕食九国,至於始皇,乃定天位,旷日若彼,用力若此,非深根固蒂,不拔之道乎,汉祖奋三尺之剑,骋乌合之众,五年之中,而成帝业,自开辟已来,其兴功立勋,未有若汉之易者也,夫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鉴秦之失,封植子弟,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所以不倾动,百姓所以不易心者,徒以东牟朱虚,受命於内,齐代吴,楚,作卫於外,向使高祖踵亡秦之法,忽先王之制,则天下以传,非刘氏有也,大魏之兴,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睹前车之倾覆,而不改其辙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臣使民之失,[○《文选》五十二作君有不使之民,魏志二十注引同,本句当有脱讹,明本臣作亡,亦未尽恰。]宗室窜於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疋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世之业也。
晋陆机辨亡论曰:昔汉氏失御,奸臣窃命,祸基京畿,毒遍宇内,皇纲弛紊。王室遂卑,於是群雄蜂骇,义兵四合,吴武烈皇帝,慷慨下国,电发荆南,权略纷纭,忠勇伯世,威棱则夷羿震荡,兵交则丑虏授馘,遂扫清宗礻方,蒸皇祖,于时云兴之将带州,飚起之师跨邑,虽兵以义合,同盟戮力,然皆包藏祸心,阻兵怙乱,或师无谋律,丧威稔寇,忠规武节,未有如此其著者也,武烈既没,长沙桓王,逸才命世,弱冠秀发,招扰[○冯校本同,明本及文选五十三作揽。]遗老,与之述业,神兵东驱,奋寡犯众,攻无坚城之将,战无交锋之虏,诛叛柔服,而江外底定,饬法师,则威德翕赫,将北伐诸华,诛Θ干纪,旋皇舆於夷庚,反帝座于紫闼,挟天子以令诸侯,清天步而归旧物,戎车既次,群凶侧目,大业未就,中世而殒,用集我大皇帝,以奇踪袭於逸轨,心因乎令图,从政咨於故实,播宪稽乎遗风,而加之以笃固,申之以节俭,畴咨俊茂,好谋善断,束帛旅於丘园,旌命交乎涂巷,故豪彦寻声而响凑,志士希光而景鹜,异人辐凑,猛士如林,谋无遗,举不失策,故遂割据山川,跨制荆吴,而与天下争衡矣,故魏人请好,汉氏乞盟,遂跻天号,鼎峙而立,於是讲八代之礼,三王之乐,告类上帝,拱揖群后,虎臣毅卒,循江而守,长棘劲铩,望飚而奋,庶尹尽规於上,四民展业于下,化协殊裔,风衍遐圻,乃俾一介行人,抚巡外域,巨象逸骏,扰於外闲,明珠玮宝,曜於内府,珍瑰重迹而至,奇玩应响而赴,轩骋於南荒,冲朋息於朔野,齐民免干戈之患,戎马无晨服之虞,而帝业固矣,爰及末叶,群公既丧,然後黔首有瓦解之志,皇家有土崩之衅,历命应化而微,王师蹑运而发,卒散於阵,民奔于邑,城池无蕃篱之固,山川无沟阜之势,军未浃辰,而社稷夷矣,虽忠臣发愤,烈士死节,将奚救哉,夫曹刘之将,非一世所选,向时人[○人字文选无。]之师,无曩日之众,战守之道,抑有前符,险阻之利,俄然未改,而成败贸理,古今诡趣,何哉,彼此之化殊,授任之才异也。
又辨亡论下曰:昔三方之王,魏人据中夏,汉氏有岷益,吴制荆杨而掩交广,曹氏虽功济诸华,虐亦深矣,其民怨,刘翁因险饰智,功已薄矣,其俗陋,夫吴桓王基之以武,太祖成之以德,聪明睿达,懿度深远矣,其求贤如弗及,恤民如稚子,接士尽盛德之容,亲仁罄丹府之爱,拔吕蒙於戎行,擢潘於系虏,推诚信士,不恤人之我欺,量能授器,不患权之我逼,地方几万里,带甲将百万,其野沃,其民练,其器利,其财丰,东负沧海,西阻险塞,长江制其区宇,峻山带其封域,国家之利,未巨有弘於兹者矣,借使中才守之以道,善人御之有术,敦率遗典,勤民谨政,定策,守常险,则可以长世永年,未有危亡之患,《易》曰:汤武革命顺乎天。玄曰:乱不极则治不形,言帝王之因天时也。古人有言曰:天时不如地利。《易》曰:王侯设险,以守其国。言为国之恃险也。
又曰:地利不如人和,在德不在险,言守险之由人也,吴之兴也。参而由焉,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及其亡也,恃险而已。又孙卿所谓舍其参者也,夫四州之萌,非无众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险,易守也,劲利之器,易用也,先政之策,易循也,功不兴而祸遘,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故先王达经国之长规,审存亡之至数,谦己以安百姓,敦惠以致人和,宽冲以诱俊人之谋,慈和以结士民之爱,是以其安也,则黎元与之同庆,及其危也,则兆庶与之同患,安与众同庆,则危不可得也,危与下共患,则其难不足恤也,夫然故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麦秀无悲殷之思,黍离无愍周之感矣。
晋干宝晋纪总论曰:昔高祖宣皇帝,以雄才硕量,应运而仕,至於百姓与能,大象始构矣,世宗承基,太祖继业,始当非常之礼,终受备物之锡,至于世祖,遂享皇极,正位居体,聿祖宗之志,思辑战国之苦,腹心不同,公卿异议,而独纳羊祜之策,至于咸宁之末,遂排群议而杖王杜之决,舟三峡,介马桂阳,役不二时,江湖来同,掩唐虞之旧域,班正朔於八荒,太康之中,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牛马被野,馀粮栖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虽大平未洽,亦百代一时矣,二十馀年,而河洛为墟,戎羯称制,二帝失尊,山陵无所,何哉,树立失权,付非才,四维不张,而苟且之政多也,夫天下之大器也,器大者不可以小道理,势重者不可以争竞扰,古先哲王,知其然也,是以其大患,而不有其功,御其大灾,而不尸其利,是以感而应之,悦而归之,如晨风之郁北林,鱼龙之趋渊泽也,然後设礼文以理之,断刑罚以威之,故众悦其教,而安其俗,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廉耻笃於家闾,邪僻消於胸怀。又况可奋臂大呼,聚之以干纪作乱之事乎,加之朝寡醇德之士,乡乏不二之老,风俗淫僻,趣向失所,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辨,而贱名检,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刘颂屡言治道,傅咸每纠邪正,皆谓之俗吏,若夫文王日昃不暇食,仲山甫夙夜匪懈者,盖共嗤黜,以为灰尘,而相诟病矣,由是毁誉乱於善恶之实,情慝奔於货欲之涂,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其妇女庄栉织,皆取成於婢仆,未尝知女功丝之业,中馈酒食之事也,故皆不耻淫佚之过,不拘妒忌之恶,有杀戮妾媵,有黩乱上下,父兄不之罪,天下莫之非。又况责之阐四教於古,贞顺於今,以辅佐君子者哉,礼法刑政,於此大坏,如室之斯构,而去其凿契,如水斯积,而决其是防,如火斯畜,而离其薪燎也,国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
◇天皇氏
项峻《始学篇》曰:天地立,有天皇十三头,号曰天灵,治万八千岁。
《洞冥记》曰:一姓十三人也。
徐整《三五历纪》云,岁起摄提,元气肇,有神灵一人,有十三头,号天皇。
《春秋纬》曰:天皇地皇人皇,兄弟九人,分九州,长天下也。
《遁甲开山图》曰:天皇被迹,在柱州昆仑山下。
◇地皇氏
项峻《始学篇》曰:地皇十一头,治八千岁。
《帝系谱》曰:地皇治一万八千岁,以火德王。
《遁甲开山图》曰:地皇兴於熊耳龙门山。
◇人皇氏
项峻《始学篇》曰:人皇九头,兄弟各三百岁,依山川土地之势财,度为九州,各居其一方,因是而区别,荣氏曰:人皇兄弟九人,生於刑马山,身九色。
◇有巢氏
项峻《始学篇》曰:上古皆穴处,有圣人教之巢居,号大巢氏,皇甫谧以为有巢在女娲之後。
《遁甲开山图》曰:石楼山在琅琊,昔有巢氏治此山南。
◇燧人氏
《尚书大传》曰:燧人为燧皇,以火纪官。
《礼含文嘉》曰:燧人始钻木取火,炮生为熟,令人无腹疾,遂天之意,故为燧人。
◇太昊庖牺氏
《易》曰: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於天,俯则观法於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结绳而为网罟,以畋以渔,盖取诸离。
《礼含文嘉》曰:伏羲德洽上下,天应以鸟兽文章,地应以龟书,伏羲乃则象作易。
《帝王世纪》曰:太昊帝庖羲氏,风姓也,蛇身人首,有圣德,都陈,作瑟三十六弦。
【赞】魏陈王曹植庖羲赞曰:木德风姓,八卦创焉,龙瑞名官,法地象天,庖厨祭祀,罟网鱼畋,瑟以像时,神德通玄。
◇帝女娲氏
《淮南子》曰: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猛兽食精民。[精,善也。]鸷鸟攫老弱,於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足,以立四方极,,[大龟也。]苍天神,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精民生,背方州,抱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