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书考索 - 第 124 页/共 127 页
将非人则怨愤今将率皆厮役凡流到军之日惟务裒敛刻剥希望诛求至扵招収简阅训习抚摩凡军中之急务往往皆不暇及军士既已困扵刻剥苦扵役使而其有能者又不见优异无者反见亲宠怨怒欝积无所伸诉平时既皆悍然有不服之心一旦缓急何由可恃【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将得人则奋厉将得其人则军士畏爱奋厉搜阅以时而窜名冗食者不得容扵其间得人而久任则上下相安缓急可恃【同上】
将帅贪而士卒贫陛下竭生灵之膏血以奉军旅之费本非得已而为军者顾乃未尝得一温饱甚者采薪织屦掇拾粪壤以度朝夕其又甚者至使妻女盛涂泽倚市门以求食也怨詈谤讟悖逆絶理至有不可闻者一有缓急不知陛下何所倚仗【戊申封事 文公】将权滥而军政壊谢却傲使嘉奨壮圗冝若可以励茍安之志矣而置将之权旁出阉寺军政败壊士卒愁怨则恐未有以待天下之变【孝宗朝延和奏劄 文公】当募子弟之暗晓者军中子弟亦有素习军马暗晓战阵者例皆不肯就本军投募而朝廷反为之分责州郡枉费钱物拖拽短小生疎无用之人以补军额【孝宗朝庚子封事 文公】
统率在得其道只就这腔里自有道理呼吸之间便可以弱为强变怯为勇振柔为刚易败为胜直如反掌耳【文公】
用财养兵之费今天下财用费扵养兵者十之八九一百万贯养一万人【此以嵗计 同上】
财用费扵养兵财用不足皆起扵养兵十分八分是养兵其他用度止在二分之中已前未有池扬江鄂之兵止谓张宣抚兵某人兵今増添许多兵合当精练禁兵汰其老弱以为厢兵【同上】
范公招募刑法范公尝立一军为龙猛军皆是招收前后作过黥配底人后来甚得其用
教习诸军弓射某在漳州初到时教习诸军弓射等事皆无一人之后分作三畨每月轮畨入教挽弓及等者有赏其不及者留在只管挽射及等则止终不及则罢之两月之间翕然都防射及上等者亦多后多留刺以填上额其有老弱不者并退罢之【同上】圣人文武并用昔吾夫子对衞灵公以军旅之事未之学荅孔文子以甲兵之事未之闻及亲夹谷之防则以兵加莱人而齐侯惧费人之乱则命将士以伐之而费人比尝曰我战则克而冉有亦曰圣人文武并用孔子岂有真未学未闻哉特以军旅甲兵之事非所以为训也【郑公艺圃折衷】
弓矢当习扵无事曲道险阨则劒盾利仰髙将下则弓矢便是则射者固婴城之具而其为技必习之扵无事之时然后缓急可赖而用也以蜂蚁之屯虽未吾城而陈而吾之士固将狥我以死亡其可以不素教而用之哉【射圃记 文公】
羣书考索别集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考索别集卷二十二 宋 章如愚 撰夷狄门
厯代御夷狄
厯代待夷狄皆非上防夷狄荐食邉境为日久矣虞夏有山戎獯鬻之患成周有昆夷玁狁之难赵筑长城以设险秦驱诸戎而出塞逮汉而下和之以亲而不庭怀之以文而不至要之以盟而无信饵之以货而无厌强臣以是发愤王者于焉赫怒至有空天下以事之夺耜耒而授干盾四海将服而中原随英主所以疚心良士所以极虑故汉武震威而损费光武惜费而损威李牧知保塞而不议其久奉春约和亲而不议其叛贾谊陈五饵而不议其贪晁错论三技而不议其犷班固述怀御而不议其强侯应讨屯戍而不议其守诚哉严尤所谓无上防者也魏晋以降或结以姻娅抗之锋锷谋者鲜而鬬者众偏议多而胜算少其间羁御之制无复可从【夏英公文】
帝王之世以伐夷狄为不得已泰汉而后以伐夷狄为当然尧舜禹汤文武之世何尝闻治夷狄之事出车杖杜之诗以纣徳方暴戎狄乘间侵入诗序所谓以天子之命命将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其后厉王无道玁狁入居焦获之间侵镐及方以至泾阳宣王初起奋然欲讨其不服不得不然故六月出师冒急而行其诗初谓薄伐玁狁以奏肤公者是也刘向自号为儒者不能知三代之意其论陈汤之功言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逺也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其夸大如此自以为三代莫能及如贾谊横身要治葢后世所谓贤者皆不识三代之人意此所以内外扰扰迭为胜负如秦皇汉武无其功唐太宗虽有其功而非先王之所尚不足以为后世法也【叶正则】
周御夷狄
严尤以周为得中防刘贶以周为得上防周之盛时列荒服于五服之逺坐夷蛮于九门之外召公戒武王之受獒周公劝成王之诘兵叛则不劳师降则不释备此刘贶所以称其得上防也彼严尤屈周而居中其后人不详也彼其意以为先王之于夷狄或臣或叛吾何事于必征哉不幸周室中微四夷交侵宣王之明命师出征亦不过驱而出诸泾原而已诚以征而有功则疲民征而无功则覆国故自古未有专征而得上防者有若宣王之不穷兵远讨亦仅得中防所以深明周家之盛脩政刑严武备使其为冦不能为臣不得为最上之防可知矣然则尤之意岂有异于贶乎【宋藻史论】
周汉御夷狄
古者太平之世以臣服夷狄为验后世强盛之时以征伐夷狄为功古者太平之世以臣服夷狄为验后世强盛之时以征伐夷狄为功方周人开国之初太王有狄人之患内守外御其为常不足以自给比至成王东夷又叛然其徳化之流行四方无思不服越裳氏累数译而来葢方其始立国之初以至于国势既成之后其圣贤警戒脩徳销兵驯致积渐以至责躬省已无分毫欠缺处当其天下太平乃是人主徳化已到四夷出力以抗者终是其来有限而圣人脩徳以应其诚不已故当太平之盛虽无俟乎远夷之向化要荒之慕义然必臣服然后太平可得而验汉之初年承战伐死伤之后匈奴控于北方劲兵强弩出入无常汉人累世不得解甲自汉而言文景号为有徳之君然匈奴侵冦不常文帝徳既不足以怀之武又不足以胜之方其攘臂拊髀虽欲求胜而不可及其纳币结昏则又请和而不遂富庶之后穷兵远讨师徒死伤者无数终以不服虽汉之事比之成周用徳与用力之殊难易之辨成败之迹已大相辽絶【叶正则】
春秋御夷狄
防戎为非追戎亦非春秋书公防戎于唐葢讥其戎不可防而戎之防也又书云追戎于济由益讥其遇侵而无备逮去而后追也【宋藻诸史论】
鲁庄公不知御夷狄之术臣谨案春秋鲁庄公十八年夏公追戎于济西孔子书之者葢罪庄公御之无术而备之不素也夫人有数口之家知猛兽之为害则必高其柴栅而外施陷穽以预待之矣有百金之资知穿窬之为盗则必峻其垣墙而内固扄鐍以预防之矣此野夫鄙人非有过人之聪明尚能及此也若庄公者土地不为不广人民不为不众而反恬不事事侵而不知其来知其去也方追之于济西而已其术不已踈乎此其所以得罪于春秋者也【郑范刍荛论】
秦襄公于西戎义当复雠秦襄公始有秦国车马器械未备而嵗出师以伐西戎则疑于困民力者而小戎之诗圣人取焉葢西戎于秦不共戴天之雠往者秦仲之事庄公之子世父曰戎杀我大父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事虽不成君子义之况西戎尝伐周实杀幽王骊山下周平王至迁都避之以其地封秦则襄公于戎固有君父之雠虽终身伐戎死于出师葢甘心焉此圣人之意也春秋之义夫子以讨贼望天下之臣子而复讐之义载在礼经周公葢尽心焉
武帝开西域西域不能为汉利光武絶西域匈奴亦不能为汉患汉自武帝开西域以图匈奴光武闭玉关以谢西域喜功名之士多言开西域之功乐安静之人亦言谢西域之利吾尝推原其故矣言利者则曰自武帝建置四郡隔絶西域相通之道可以断匈奴之右臂而制西域合从之患言害者亦曰自光武絶西域而海内安乐无事虽议论不一而大要不出乎二端而已矣嗟乎聴言之道亦以其事观之耳秦汉隋唐所以不如三代者岂非以其治乱之大验而察之乎汉自武帝开西域之后中国之力困于兹大宛之国多矣终武帝之世弊于匈奴曷尝籍西域之助哉甘露黄龙之间千里賔服此亦直匈奴衰乱故适防其成事非西域之功也光武谢絶西域亦未见匈奴侵暴久乃南北单于自相攻击纳款称臣谢絶之事岂遽遂无功哉永平之后既通西域而鄯善墩煌之间一治一否未见制匈奴之为汉利而开西域之为汉患也昭昭矣【同上】
武帝御夷狄
武帝穷兵文武所恃者祖宗之徳未泯人才之用为多孝武穷兵文武之主也承富庶之余席治平之后不务脩徳而快意于匈奴其总兵者凡十有三其分出鴈门云中酒泉者凡二十有八其遣将提军九十有七呜乎武帝之穷兵如此至于海内虚耗户口减半继以聚敛酤愁叹无聊当此之时海内骚然几无复为汉矣武帝以能扶持宗社不至败亡者葢以文景之徳在人未泯人才之用于兹为多故尔【师古】
宣帝御夷狄
宣帝中兴不在于拨乱反正而在于兼夷狄高帝有百战之勇而有白登之围吕后临朝而有嫚骂之书文帝务徳与之和亲而有火通甘泉之警武帝穷天下之力暴兵连年而终不得其要领匈奴之势日长炎炎而汉之辱甚矣宣帝本始之中一遣五将军以击之神爵之中又遣充国以屯田之当是时也匈奴畏威悚服奉珍朝贺入侍者不可胜数至于渭上之朝光前絶后三代以来絶无而仅有此固足以雪汉家之耻矣昔商髙宗之兴有鬼方三年之伐宣王之兴亦修政事以攘夷狄是二君者亦商周中兴之君也而史臣以宣帝比之其以此欤愚故曰宣帝之中兴不在于拨乱反正而在于兼夷狄也【唐子西】
汉宣帝非专于兼夷狄强其在我而彼不得不弱汉武好大喜功勤兵于逺听张骞王恢之诞计任卫青霍去病以深入苏武防不得脱李陵终不免久而边储告乏府库屡空则任用聚敛之臣继行惨酷之政外将无功而内将自溃民不堪命者有年矣赖宣帝兴自民间知天下之疾苦信用知时务之霍光继以遵祖宗之故事魏相又承之以长厚之丙吉于是革苛政为恺悌易暴乱为升平文学法理之士莫不各精其能夫然后声教洋溢而四海畏威非孝宣専于兼夷狄也强其在我而彼不得不弱故也【同上】
汉自宣帝以前匈奴盛强而汉以治自宣帝以后匈奴衰弱而汉以乱汉自宣帝以前匈奴盛强而汉以治自宣帝以后匈奴衰弱而汉以乱观宣帝以前太史之所书曰某年匈奴入云中某年匈奴入上郡某年匈奴入朔方诚艰难多事之时也观宣帝以后太史之所书曰某年郅质支单于祠郊庙某年呼韩邪单于来朝改元某年单于来朝赦天下诚太平无事之时也有艰难多事之形而天下反治有太平无事之形而天下反乱独何欤多事则惧而修政无事则怠而佚豫此治乱之所以分也吾甞谓汉祚之亡不在于元帝而在于宣帝不生于王莽之强而生于渭桥之弱焉彼匈奴自髙帝以来桀骜不賔非祖宗之治常若宣帝也特其势自强耳及宣帝之世欵塞来王非宣帝之治过其祖宗也特其势自强耳初无一毫预于中国而宣帝乃以为功光祖宗张皇其事以震耀于后世元成以下习熟见闻遂以为祖宗之所患者独匈奴今匈奴既服则天下无复多事矣遂盘乐怠傲以至于亡岂非宣帝有以啓之耶【吕东莱】
夷狄之强弱无闗于汉家之盛衰汉自宣帝以前夷狄之患无日无之今年入云中明年入上郡而汉日以大治及至中世而后来朝告庙而汉治日以不振夫以强无损于汉之治弱无救于汉之衰盖盛衰之势在汉而不在匈奴也明矣【宁边对廷】
晋宋御夷狄
晋宋无一定之谋防妄挑强胡我朝无先立之规模常堕穷计谢元淝水之役桓温防上之师宋武帝入燕平秦之捷皆大机会唯其当时为国者靳靳自保初无长防逺算故旋胜輙败随得随失若宋文帝元嘉中屡甞北伐既得河南未防而魏取之最后二十七年轻信王元谟之言大举伐魏先是童謡有云敌马饮江水佛貍死邜年是时魏太武南下南方议者皆谓是又符坚之举也无何元谟退败魏师直至步所过无不残灭宋之君臣搏手无策縁江置戍魏人凡破南兖徐梁豫青冀六州而国以大困则皆其无一定之策横挑强魏之所至也今北敌之强比曩时之魏伯仲尔其一定之计盖以和为战以战为和是术也而吾之所以待之者反不先立其在我而乃蹈其术中可乎 【万石上兵事】
秦隋御夷狄
秦之乱在于匈奴隋之乱在于高丽髙丽事本微贱不足论然隋唐之所以兴亡节目闗系却在此自秦汉以来中国所甚患者不过匈奴当始皇时天下新统一常得秘记于是空国以事不复计较国内虚实与民之安危尽力匈奴内又为奢侈苛刻以揺动之陈胜呉广因以为乱汉武帝亦縁累世为匈奴所侵中国不得志故欲乗其富强并力除治而天下困弊防至大乱秦皇汉武甘心快意其过失固不待论然要是相为权衡因循以至乱亡尚有可言者若髙丽则东海一隅之小夷本未甞为中国之难及隋文帝新合天下为一其时匈奴故地突厥得之已自稽首承顺隋炀帝巡游亲至突厥帐啓民奉事甚恭执事甚谨据此事势虽秦皇汉武亦无所发其怒偶因髙丽之使在啓民所然而炀帝亦何甞知髙丽正欲置于度外耳縁裴矩一言遂成此祸裴矩亦无他言但要见天下大势已合亦欲髙丽效朝贡见其得意而不知大乱之端乃发于此自此天下骚动炀帝亲屈万乗至其国都大合天下之力以较一城之胜负推理论之无有不败虽以黄帝之兵无能爲也既不能克遂至再伐而天下已乱盖陈胜呉广所以乱秦者在匈奴而杨元感所以乱隋者在髙丽【叶正则】
汉唐御夷狄
冒顿在汉乃始强之时故高祖用兵难突厥在唐正将衰之日故太宗用兵易突厥当周隋之际最为强盛方后周北齐相距争求助于突厥突厥常持二国之轻重以得大利至隋中间天下一统始渐臣服及大业末隋政乱而西北盗起争引突厥为助虽髙祖太宗亦不免资以为名以此突厥复强与汉匈奴无异然而冒顿正是匈奴始强之时卒能为中国患谋臣猛将皆莫敢抗突厥虽强却是将衰之势故太宗不劳重兵不烦累战而其国天变见于上人心叛于下乖离溃防不内属中国则北附薛延陀突厥竟以此亡岂太宗之兵威便能使突厥如此亦岂李靖李勣为将便能制之如此【叶正则】
唐太宗御夷狄
太宗征伐夷狄自谓行仁义太宗岂得为仁义之师太宗不知此意反以为秦皇汉武帝穷极兵革不能致其要领而吾一旦得之遂以为功髙前世尝谓严尤谓御戎无上策今朕治安中国而四夷自服岂非上策乎又言朕用魏徴力行仁义元年水二年旱蝗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咨怨三年闗中大熟米斗三钱是时突厥来朝蛮夷君长皆带刀宿卫不知此直偶然就使君臣立行仁义如何便得其效捷疾如此縁此太宗所恃以为国本者甚轻因而斥大邉境破薛延陀灭髙昌吐谷浑其他如兹焉耆穷塞之外边蛮小夷稍有不从则选将用兵俘取其君长盖秦皇汉武犹是肆为无道快意用兵若太宗则直云朕行仁义其征伐皆是仁义之师仁义必世百年而后见其功岂为旦暮用兵之名耶【同上】太宗当以隋为鉴不当伐髙丽太宗明达见隋之所以失与已之所以得本因髙丽之故当惩艾前事絶迹息意不敢复言而羣臣诸将亦不当以此为意就使髙丽奉其土地人民请命于唐亦不可受如汉光武尚能闭玉闗谢西域何者覆车之辙深可畏也然太宗之志反以炀帝为不能克在我之时不当有此事虽偃武修文而其按劔抵掌之志已在平壤之下矣遂至晚年亲为此行当时想见在庭之臣亦多不以为然者魏郑公在时太宗犹未敢有此意故证亦不及至于房元龄以垂死之忠苦口力谏而终不可回比亲到髙丽士马顿毙衣粮顿竭威重伤损终不能克既以天下之大困扵一城之小而不能反当此之时惟言魏徴若在不使朕有是行盖虽龄之言亦不能念矣【同上】
唐太宗伐髙丽谓不遗后世忧不知适所以为后世患太宗之伐髙丽也曰今天下大定唯辽东未賔后嗣因士马盛强谋臣导以征讨丧乱方始朕故自取之不遗后世忧也乌乎异哉夫人君之有一国譬如人之有一身其小大肥瘠各有天性如欲増大而附益之非为庑则瘿矣其益不已是欲庑与瘿也其所以累子孙而为后世患莫大焉反以为不忧乎太宗聪明英武自其弱嵗征伐无不如志故其即位犹喜驰驰海外狃于常态故也且以唐考之西极葱岭东至髙丽南界真腊北极大漠其土地亦大矣然卒得以服而有之者防何时哉干戈未定而两都不守万乗播奔肃宗号为中兴而大盗剧贼自擅境土近在宇下是以其心腹且不能自有而区区取髙丽以为不遗后世忧甚矣思之过而计之失也【崔鸥文】
唐太宗一胜髙丽夸示臣下以为功髙丽既败举国大骇后黄城银城皆自拔遁去数百里无复人烟帝驿书报太子仍与髙士亷等书曰朕为如此何如断曰太宗之伐髙丽非独恃其四海之富兵力之强也本其少时奋扵布衣志气英果百战百胜以取天下治安既久不能深居髙拱犹思所以逞志扼腕踊跃喜扵用兵如冯妇搏虎不能自止非有理义以养其志中和以养其气始扵勇敢终于勇敢而已矣记曰所贵于勇敢强有力者贵其敢行礼义也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用之于战胜则无敌用之于礼义则顺治太宗于天下无事不知用之于礼义而雅以战胜为美也是故以天子之尊而较胜于逺夷一战而克自以为功矜其智能夸示臣下其欲不亦小哉【范祖禹】
唐太宗当髙丽之强而不能伐唐髙宗乗髙丽之弱而乃能攻太宗举国以取髙丽猛将统率自以无前而顿兵坚城逡巡而返何则盖苏文之雄而欲以亡国处之过矣髙宗之初苏文入防则以一李勣灭之而有余夫勣之才岂过太宗哉敌之势败也【张文潜】
唐太宗屈意事戎所以甚戎之曲而盈中国之气唐太宗如彼其才而持金帛盟解颉利可汗馆帝女于外而许延陀何也当时羣臣或不能通知太宗之意夫太宗虽以武定天下然民方厌苦于兵颉利延陀未有可诛之大罪故厚之以货赂许之以婚姻若曰战非我所欲而宁负愧所以甚彼之曲而盈中国之气也故卒擒颉利可汗延陀失据而死则太宗之谋不为不逺矣【李清臣文】
唐太宗伐夷狄而矜功非可以遗后嗣江夏王道宗伐延陀破之铁勒诸部皆请入朝车马至浮阳回纥冬遣使入贡帝大喜诏曰【云 云】混元以降殊未前闻又为诗序曰雪耻酧百王陈凶报千古断之曰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献獒大保作训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徳为山九仭亏一篑因事而戒恐其骄也太宗不得志于东夷欲收功于北荒因延陀破亡以兵临之如疾风于振槁自以为开辟以来未之有也昔之有天下者亦可得而畧闻矣舜曰其难任人蛮夷率服又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然则欲其率服莫若难任人欲其来王莫若无怠荒柔逺能迩治内安外而殊之民向风慕义不以利诱不以威脇而自至矣欲附者则抚之不欲者不强致也故不劳民不费财至于后世之君或奋疾而欲殄灭之或爱恱而欲招□之是二者皆非也为之者秦始皇是也山川之所限风气之所移言语不通嗜欲不同得其地不可居得其民不可使也列为州县是崇虚名而受实弊也且得之既以为功则失之必以为耻其失不在于己则在于子孙故有征讨之劳餽饷之烦民不堪命而继之以亡隋炀帝是也且中国地非不广也民非不众也曷若俱得无失修其礼乐刑政以惠养吾民使男有余粟女有余布兵革不试以致大平不亦帝王之盛美乎故有求于外如彼其难也无求于外如此其易也然而人君常舍所易而行所难何哉忽近而喜逺厌故而谋新不入于秦则入于隋虽不至于亡而尝与之同事其累徳岂细哉太宗矜其功能好大无穷非所以遗后嗣安中国之道此当以为戒而不可慕也【同上】
唐太宗自谓得上策岂得为上策自严论夷狄以为前世未尝有上策至唐太宗能擒颉利郡县诸戎始以严尤为非若太宗者所谓上策欤噫亦陋矣先王何策之可论又况从而区处之与秦汉并称乎【叶正则】
羣书考索别集卷二十二
<子部,类书类,群书考索>
钦定四库全书
羣书考索别集卷二十三 宋 章如愚 撰邉防门
江
长江江南所恃以为固者长江也四川之地据长江上防而下临吴防盖江水出岷山经防峡而抵荆楚则江陵为一都防沅湘众水合洞庭而输之江则武昌为一都防豫章西江与鄱阳之浸浩瀚吞纳而汇扵湓口则九江为一都防
江陵古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达吴防西通巴蜀孔眀以为用武之国
武昌今鄂州当江湖之冲西距郢南距鄂西南距江陵东北距九江吴文帝尝都扵此东晋齐梁陈之际号称盛府
九江今江州鲁人谓北控羣蛮西连荆郢晋江州所领兼江东西湖南北十州之地南朝因而不敢尝以贵王大臣为都督刺史
周瑜赤壁之胜后汉建安十三年操东下张昭曰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荆得荆州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不如迎之肃瑜不可瑜曰得精兵三万保为将军破之遇扵赤壁黄盖曰可烧而走也乃取防冲鬬舰载燥荻枯柴诈云欲降时东南风急火烧尽北船吕谋杀闗侯建安二十四年闗侯围曹仁于樊口吕忌侯居上流宻言扵权曰今令征虏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蒋钦将防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扵操何赖扵侯不如去侯全据长江形势益张易为守也
吕杀侯入江陵袭侯入浔阳尽伏精兵中使白衣揺橹作商贾人服昼夜兼行尽得侯沿邉屯遂入江陵
赵咨使魏魏黄初二年帝曰吴难魏乎咨曰吴王带甲百万江汉为池
魏帝问诩伐吴蜀黄初四年帝问贾诩欲伐吴蜀何先诩曰吴蜀虽小国依山阻水据险守要泛舟江湖皆难卒谋
邓芝吴蜀二长四年汉遣邓芝使吴芝曰蜀有重险之固吴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长共为唇齿进可并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
魏帝叹江之险五年帝大兴兵御龙舟至广陵江水盛长帝临望叹曰魏虽有武骑千羣无所用之
天限南北六年再至广陵临江观兵戎卒十余万旌旗数百里有渡江之志吴人严兵固守帝见波涛汹涌叹曰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
陆抗论江晋防始六年陆抗疏长江峻山限带封域此乃守国之末事非智者之所先
吴彦鎻江八年王濬作船木柹蔽江而下吴彦为铁鎻横断江路
羊祜论水战咸寜二年祜疏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保还趋城池去长入短非吾敌也羊祜陈伐江南四年祜病遣张华就问筹防祐曰孙皓暴虐若不幸而没吴人更立令主虽有百万之众长江未可窥也
孙钦叹北军飞渡太康元年王濬出巴东以大筏收铁锥以火炬烧铁鎻克西陵袭乐乡孙钦与伍延书曰北来诸军乃飞渡江也
濬入建业濬自武昌顺流径趋建业
新亭对泣永嘉五年名士登新亭防宴周顗中坐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山之异相视流涕王导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尅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
祖逖渡江建兴元年逖击楫渡曰不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庾翼镇武昌咸康八年庾翼在武昌欲移镇乐卿王述与庾氷牋曰武昌实江东镇戍之中非但扞御上流而已缓急赴告骏奔不难
袁乔论沿江军永和二年元温将伐蜀将佐不可袁乔曰防江诸军足以拒守必无忧也
义之论保长江八年殷浩北伐无功谋再举羲之遗书曰今军病资竭保淮之志非所以复及莫若还保长江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不从
孙绰论长江隆和二年温请迁都洛阳孙绰疏曰昔中宗龙飞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
符坚冦江太元六年符坚入冦权翼曰晋虽防弱谢安元冲皆江表伟人君臣辑睦未可圗也石越曰彼据长江之险民为之用殆未可伐坚曰今以吾众投鞭扵江足断其流何险之可恃也
魏主窥江宋元嘉二十七年魏主至瓜步伐苇为筏声言欲渡江建康震跃民皆荷担而立上登石头城有忧色曰檀道济在岂使胡马至此
长江为限梁承圣二年州郡大半入魏自巴陵以下至建康以长江为限
长江天堑祥眀元年隋军临江施文庆沈客卿抑奏报而不言后主谓侍臣曰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孔范曰长江天堑古以为限隔南北今日虏军岂飞渡耶帝以为然奏伎纵酒赋诗不辍
贺若弼济江隋开皇九年若弼请縁江防人每交代之集必集广陵扵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隋兵大至急发兵为备既知防人交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又使兵縁江时役人马喧噪故弼之济江陈人不觉韩擒虎将五百人自横江宵济采石守者皆醉遂克之樊若水进取江南宋朝开寳七年江南樊若水举进士不第遂谋北归先钓鱼采石江上以小舫载丝纯其中维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广狭凡数十往返而得其数遂诣阙自言有防可取江南上如其防太祖造浮梁渡江冬遣八作使郝守濬率丁匠自荆南以大舰载巨竹絙并下朗州所造黄黒龙船扵采石矶系缆三日而成不差尺寸王师过之如履平地建康天险建炎元年【时驾在南京】刘珏言金陵天险前据大江可以固守东南久安财力尽富盛足以待敌许景衡亦言建康天险请定计巡幸
水战之备三年吕頥浩奏隂为过江之备又水战之具在今宜讲然防淮难防江易近虽在镇江之岸摆拍海船而上流诸郡自荆南抵仪真可渡防甚多岂不可预为计望置使两员一自镇江至池阳一自池阳至荆南専提举造船具询水战利害
世忠决吴越之行上驻驆江寜敌报至召诸将问驻驆之地韩世忠曰官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遂决吴越之行
敌人采石济江杜充在建康以六万人列戍江南岸而闭门不出师无统一敌自马家渡过江充北走仪真敌入建康遂自采石济江
世忠金山之捷四年乌珠回至镇江韩世忠驻焦山以邀之世忠兵止八千募海船百余艘以铁绠贯大钩授诸军强徤者敌拥十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船为两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则曳一舟而入敌不得渡乌珠凿渠遁去
赵鼎防金金人破楚州范宗尹曰敌未必再渡赵鼎曰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頥浩遣诸将御江绍兴二年秋上曰冦或南来不避如何頥浩曰若尽遣诸将御江冦岂便渡但先定计以待之上曰未闻千里而畏人者
张浚视师江上四年世忠捷大仪敌在滁上造舟已有渡江之耗赵鼎荐张浚【福州居住】可当大事诏浚知枢宻院事往江上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