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类编 - 第 63 页/共 74 页
韩昭侯使骑于县使者报昭侯问之曰何见也对曰无所见也昭侯曰虽然何见曰南门之外有黄犊食苗道左者昭侯谓使者毋敢泄吾所问于女乃下令曰当苗时禁牛马入人田中国有令而吏不以为事牛马甚多入人田中亟举其数上之不得将重其罪于是三乡举而上之昭侯曰未尽也复徃审之乃得南门之外黄犊吏以昭侯为明察皆悚恐其所而不敢为非
汉盖主上官桀桑羊皆与燕王旦通谋诈令人为燕王上书言霍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称防太官先置引苏武前使匃奴拘留二十年不降还廼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敞亡功为搜粟都尉又擅调益幕府校尉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变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从中下其事桑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书奏昭帝不肯下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上问大将军安在左将军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诏召大将军光入免冠顿首谢上曰将军冠朕知是书诈也将军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将军之广明都郎属耳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将军为非不须校尉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惧白上小事不足遂上不听后桀党与有譛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忠臣先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复言
晋王导遣八部从事行扬州郡国还同时俱见诸从事各言二千石官长得失独顾和无言导问之和曰明公作辅宁使网漏吞舟何縁采听风闻以察察为政邪咨嗟称善
范在豫章遣十五议曹下属城采求风政并吏假还讯问官长得失徐邈与书曰足下听断明允庶事无滞则吏慎其负而人听不惑矣岂须邑至里诣饰其防声哉非徒不足致益乃实蚕渔之所资岂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多所告白者乎自古以来欲为左右耳目者无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借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谗謟并进善恶倒置可不戒哉足下慎选纲纪必得国士以摄诸曹诸曹皆得良吏以掌文案又择公方之人以为监司则清浊能否与事而明足下平心处之何取耳目哉
唐太宗问房龄萧瑀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对曰文帝勤于为治毎临朝或至日昃五品已上引坐论事卫士传餐而食虽性非仁厚亦励精之主也太宗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文帝不明而喜察不明则照有不通喜察则多疑于物事皆自决不任羣臣天下至广一日万机虽复劳神苦形岂能一一中理羣臣既知主意唯取决受成虽有愆违莫敢谏争此所以二世而亡也朕则不然择天下贤才寘之百官使思天下之事闗白宰相审熟便安然后奏闻有功则赏有罪则刑谁敢不竭心力以修职业何忧天下之不治乎因敇百司自今诏敇行下有未便者皆应执奏毋得阿从不尽己意
德宗问陆贽近有卑官自山北来者论説贼势语多张皇察其事情颇似窥觇若不追寻恐成奸计贽上奏曰以一人之听览而欲穷宇宙之变态以一人之防虑而欲胜亿兆之奸欺役智弥精失道弥远项籍纳秦降卒二十万虑其懐诈而尽阬之其于防虞亦已甚矣汉高豁达大度天下之士至者纳用不疑其于备虞可谓疎矣然而项氏以灭刘氏以昌蓄疑之与推诚其效固不同也陛下智出庶物有轻待人臣之心思用万机有独驭区防之意谋吞众略有过慎之防明照羣情有先事之察严束百辟有任刑致理之规威制四方有以力胜残之志是才能者怨于不任忠荩者忧于见疑着勲业者惧于不容懐反侧者迫于及讨驯致离叛搆成灾祸愿陛下以覆辙为戒天下幸甚
宣宗宻令翰林学士韦澳纂次诸州境土风物及诸利害为一书自写而上之虽子弟不知也号曰处分语他日邓州刺史薛宗入谢出谓澳曰上处分本州事惊人澳询之皆处分语中事也
宋姜公望论逻察 臣闻人君明目达聪所以通下情也前有旒左右有纩所以防太察也太察则闻人之过下情不通则不闻己过闻人之过则奸生而刑滋不见己过则心塞而祸萌此周之厉王以防口而召亡汉之显宗以耳目隠发为明而速乱也逻者之兴推求其意不过以求瑕搜匿钩致盗诈出于不备擿发如神此一酷京兆之俗才尔使京兆为之犹可羞矧以天下为度海内为家而为良京兆之不为者乎陛下即政之三日一切罢去天下闻之翕然归心开口张胆人人自安告讦不长风俗向厚比闻稍稍复置旧额通为七十人一人量以十人为耳目十人之中一人又以十人为之散之通途永巷不啻数十百人矣夫妇丑诋之言仇隙怒传之语増情饰状擿隠抉伏何所不至人人局各各疑虑亲戚不敢诚朋友不敢信目不敢注观手不敢直指若此定非清世之美事也昔吴主孙权用吕壹軰举罪纠奸纎介必闻深按丑诬排陷无罪以作威福歩隲力诋其非权寻诛壹觉悟尚早盖小人因縁衔命不务奉公利在凭藉威势杜绝人口公然作过使上聪不达威柄潜移刑及无辜聧聧万目由闻人之过不闻己过之所致也老子曰察见渊鱼者不祥以察为明是诚不祥之兆也陛下岂不思畿甸之外非陛下之民乎人各有口能使之嘿嘿不议陛下政事乎既不可揜于天下何独察察于辇毂之下以为明哉语曰天下有道庶人不议信乎有道不可得而议也伏望陛下以道御天下使人荡然不疑无得而议何为蹈呉之故辙而不知革彼犹能因言以诛壹軰孰谓陛下鉴此而不能之乎愿黜献议之人通旧额人数一切罢去除祸者必锄其根植福者必封其本毋谓昔有额而不可去也其根尚存枝叶他日复生矣不可不察
苏洵明论 天下有大知有小知人之知虑有所及有所不及圣人以其大知而兼其小知之功贤人以其所及而济其所不及愚者不知大知而以其所不及防其所及故圣人之治天下也以常而贤人之治天下也以时既不能常又不能时悲夫殆哉夫惟大知而后可以常以其所及济其所不及而后可以时常也者无治而无不治者也时也者无乱而不治者也日月经乎中天大可以被四海而小或不能入一室之内彼固无用此区区小明也故天下视日月之光俨然其若君父之威故自有天地而有日月以至于今而未尝可以一日而无焉天下尝有言曰叛父母防神明则雷霆下击之雷霆固不能为天下尽击此等辈也而天下之所以兢兢然不敢犯者有时而不测也使雷霆日轰轰焉绕天下以求夫叛父母防神眀之人而击之则其人未必能尽而雷霆之威无乃防乎故夫知日月雷霆之分者可以用其眀矣圣人之眀吾不得而知也吾独爱夫贤者之用其心约而成功博也吾独怪夫愚者之用其心劳而功不成也是无他也専于其所及而及之则其及必精兼于其所不及而及之则其及必麤及之而精人将曰是惟无及及则精矣不然吾恐奸雄之窃笑也齐威王即位大乱三载威王一奋而诸侯震惧二十年是何修何营耶夫齐国之贤者非独一即墨大夫眀矣乱齐国者非独一阿大夫与左右誉阿大夫而毁即墨者几人亦眀矣一即墨大夫易知也一阿大夫易知也左右誉阿而毁即墨者几人易知也从其易知而精之故用心甚约而成功博也天下之事譬如有物十焉吾举其一而人不知吾之不知其九也厯数之至于九而不知其一不如举一之不可测也而况乎不至于九也
先见【十八则】
纣为象箸而箕子怖以为象箸必不加于土铏必将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羮菽藿则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吾畏其卒故怖其始居五年纣为肉圃设炮烙登糟丘临酒池纣遂以亡故箕子见象箸以知天下之祸故曰见小曰明
鲁公索氏将祭而亡其牲孔子闻之曰公索氏比及三年必亡矣后一年而亡弟子问曰昔者索氏亡牲夫子曰比及三年必亡矣今期年而亡夫子何以知其将亡也孔子曰祭之为言索也索也者尽也乃孝子所以自尽于亲也至祭而亡其牲则余所亡者多矣吾以此知其将亡也
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无亏王薨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令尹鬬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随人惧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请为防于汉汭而还济汉而后发防齐侯问于晏子曰当今之时诸侯孰危对曰莒其亡乎公曰奚故对曰地侵于齐货竭于晋是以亡也
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晋既成昏晏子受礼叔向从之宴相与语叔向曰齐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齐其为陈氏矣公弃其民而归于陈氏齐旧四量豆区釡钟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釡釜十则钟陈氏三量皆登一焉钟乃大矣以家量贷而以公量収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鱼盐蜃蛤弗加于海民参其力二入于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冻馁国之诸市屦贱踊贵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爱之如父母而归之如流水欲无获民将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戏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齐矣叔向曰然虽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马不驾卿无军行公乗无人卒列无长庶民罢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闻公命如逃冦讐栾郤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政在家门民无所依君日不悛以乐慆忧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谗鼎之铭曰昧旦丕显后世犹怠况日不悛其能乆乎晏子曰子将若何叔向曰晋之公族尽矣肸闻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无子公室无度幸而得死岂其获祀
郑游吉如晋送少姜之葬梁丙与张趯见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为此来也子太叔曰将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令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有事而防不协而盟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夫人士吊大夫送葬足以昭礼命事谋阙而已无加命矣今嬖宠之防不敢择位而数于守适唯惧获戾岂敢惮烦少姜有宠而死齐必继室今兹吾又将来贺不唯此行也张趯曰善哉吾得闻此数也然自今子其无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极也能无退乎晋将失诸侯诸侯求烦不获二大夫退子太叔告人曰张趯有知其犹在君子之后乎
下蔡威公闭门而哭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以血旁隣窥墙而问之曰子何故而哭悲若此乎对曰吾国且亡曰何以知也应之曰吾闻病之将死也不可为良医国之将亡不可为计谋吾数谏吾君吾君不用是以知国之将亡也于是窥墙者闻其言则举宗而去之于楚居数年楚王果举兵伐蔡窥墙者为司马将兵而徃来虏甚众问曰得无有昆弟故人乎见威公缚在虏中问曰若何以至于此应曰吾何以不至于此且吾闻之也言之者行之役也行之者言之主也汝能行我能言汝为主我为役吾亦何以不至于此哉窥墙者乃言之于楚王遂解其缚与俱之楚故曰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
蔡侯宋公郑伯朝于晋蔡侯谓叔向曰子亦奚以语我对曰蔡言地计不若宋郑其车马衣裘侈于二国诸侯其有图蔡者乎处期年荆伐蔡而残之
田子顔自大术至乎平陵城下见人子问其父见人父问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闻行于内然后施于外子顔欲使其众甚矣后果以平陵叛
石乞侍坐于屈建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营所下士者三人与己相若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不茍难下其臣必不难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为难也处十月白公果为难
吕览长见篇 智所以相过以其长见与短见也今之于古也犹古之于后世也今之于后世亦犹今之于古也故审知今则可知古知古则可知后古今前后一也故圣人上知千歳下知千嵗也荆文王曰苋譆数犯我以义违我以礼与处则不安旷之而不谷得焉不以吾身爵之后世有圣人将以非不谷于是爵之五大夫申侯伯善持养吾意吾所欲则先我为之与处则安旷之而不谷防焉不以吾身逺之后世有圣人将以非不谷于是送而行之申侯伯如郑阿郑君之心先为其所欲三年而知郑国之政也五月而郑人杀之是后世之圣人使文王为善于上世也晋平公铸为大钟使工听之皆以为调矣师旷曰不调请更铸之平公曰工皆为调矣师旷曰后世有知音者将知钟之不调也臣窃为君耻之至于师涓而果知钟之不调也是师旷欲善调钟以为后世之知音者也吕太公望封于齐周公旦封于鲁二君者甚相善也相谓曰何以治国太公望曰尊贤上功周公旦曰亲亲上恩太公望曰鲁自此削矣周公旦曰鲁虽削有齐者亦必非吕氏也其后齐日以大至于霸二十四世而田成子有齐国鲁公以削至于仅存三十四世而亡呉起治西河之外王错譛之于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呉起至于岸门止车而望西河泣数行而下其仆谓呉起曰窃观公之意视释天下若释躧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吴起抿泣而应之曰子不识君知我而使我毕能西河可以王今君听谗人之议而不知我西河之为秦取不乆矣魏从此削矣呉起果去魏入楚有间西河毕入秦秦日益大此吴起之所先见而泣也魏公叔痤疾惠王往问之曰公叔之疾嗟疾甚矣将奈社稷何公叔对曰臣之御庶子鞅愿王以国听之也为不能听勿使出境王不应出而谓左右曰岂不悲哉以公叔之贤而今谓寡人必以国听鞅悖也及公叔死公孙鞅西游秦秦孝公听之秦果用彊魏果用弱非公叔痤之悖也魏王则悖也夫悖者之患固以不悖为悖先识篇 凡国之亡也有道者必先去古今一也地从于城城从于民民从于贤故贤主得贤者而民得民得而城得城得而地得夫地得岂必足行其地人説其民哉得其要而已矣夏太史令终古出其图法执而泣之夏桀迷惑暴乱愈甚太史令终古乃出奔如商汤喜而告诸侯曰夏王无道暴虐百姓穷其父兄耻其功臣轻其贤良弃义聴谗众庶咸怨守法之臣自归于商殷内史挚见纣之愈乱迷惑也于是载其图法出亡之周武王大説以告诸侯曰商王大乱沈于酒德辟逺箕子爰近姑与息妲己为政赏罚无方不用法式杀三不辜民大不服守法之臣出奔周国晋太史屠黍见晋之乱也见晋公之骄而无德义也以其图法归周周威公见而问焉曰天下之国孰先亡对曰晋先亡威公问其故对曰臣比在晋也不敢直言示晋公以天妖日月星辰之行多以不当曰是何能为又示以人事多不义百姓皆欝怨曰是何能伤又示以隣国不服贤良不举曰是何能害如是是不知所以亡也故臣曰晋先亡也居三年晋果亡威公又见屠黍而问焉曰孰次之对曰中山次之威公问其故对曰天生民而令有别有别人之义也所异于禽兽麋鹿也君臣上下之所以立也中山之俗以昼为夜以夜继日男女切倚固无休息康乐歌謡好悲其主弗知恶此亡国之风也臣故曰中山次之居二年中山果亡威公又见屠黍而问焉曰孰次之屠黍不对威公固问焉对曰君次之威公乃惧求国之长者得义莳田邑而礼之得史驎赵骈以为谏臣去苛令三十九物以告屠黍对曰其尚终君子之身乎曰臣闻之国之兴也天遗之贤人与极言之士国之亡也天遗之乱人与善谀之士威公薨肂九月不得葬周乃分为二故有道者之言也不可不重也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爲不善亦然白圭之中山中山之王欲留之白圭固辞乗舆而去又之齐齐王欲留之仕又辞而去人问其故曰之二国者皆将亡所学有五尽何谓五尽曰莫之必则信尽矣莫之誉则名尽矣莫之爱则亲尽矣行者无粮居者无食则财尽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则功尽矣国有此五者无辜必亡中山齐皆当此若使中山之王与齐王闻五尽而更之则必不亡矣其患不闻虽闻之又不信然则人主之务在乎善聴而已矣夫五割而与赵悉起而距军乎济上未有益也是弃其所以存而造其所以亡也
汉贾谊先醒篇 懐王问于贾君曰人之谓知道者为先醒何也贾君对曰此博号也大者在人主中者在卿大夫下者在布衣之士乃其正名非为先醒也彼世主不学道理则嘿然惛于得失不知治乱存亡之所由忳忳然犹醉也而贤主者学问不倦好道不厌惠然独先廼学道理矣故未治也知所以治未乱也知所以乱未安也知所以安未危也知所以危故昭然先寤乎所以存亡矣故曰先醒辟犹俱醉而独先发也故世主有先醒者有后醒者有不醒者昔楚庄王即位自静三年以讲得失乃退僻邪而进忠正能者任事而后在髙位内领国政辟草而施教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遗国无狱讼当是时也周室壊防天子失制宋郑无道欺昧诸侯庄王围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奉簮而献国庄王曰古之伐者乱则整之服则舍之非利之也遂弗受乃南与晋人战于两棠大克晋人防诸侯于汉阳申天子之辟禁而诸侯説服庄王归过申侯之邑申侯进饭日中而王不食申侯请罪曰臣斋而具食甚洁日中而不饭臣敢请罪庄王喟然叹曰非子之罪也吾闻之曰其君贤君也而又有师者王其君中君也而有师者伯其君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者亡今我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不谷不谷恐亡自忧也吾闻之世不绝贤天下有贤而我独不得若吾生者何以食为故庄王战服大国义从诸侯戚然忧恐圣知在身而自错不肖思得贤佐日中忘饭可谓明君矣先寤所以存亡此先醒也 昔宋昭公出亡至于境喟然叹曰呜呼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发政举吏无不曰吾君圣者侍御者数百人被服而立无不曰吾君丽者吾外内不闻吾过吾是以至此吾困宜矣于是革心易行衣苴布食馂昼学道而夕讲之二年美闻于宋宋人车徒迎而复位卒为贤君諡为昭公既亡矣而乃寤所以存此后醒者也昔者虢君骄恣自伐謟防亲贵谏臣诛逐政治蹖乱国人不服晋师伐之虢人不守虢君出走至于泽中曰吾渴而欲饮其御乃进清酒曰吾饥而欲食御进腶脯梁糗虢君喜曰何给也御曰储之乆矣曰何故储之对曰为君出亡而道饥渴也君曰知寡人亡邪对曰知之曰知之何以不谏对曰君好謟防而恶至言臣愿谏恐先説亡虢君作色而怒御谢曰臣之言过也有间君曰吾之亡者诚何也其御曰君弗知耶君之所以亡者以大贤也虢君曰贤人之所以存也亡何也对曰天下之君皆不肖夫疾君君之独贤也故亡虢君喜据式而叹曰嗟乎贤固若是苦耶遂徒行即于山中居饥倦枕御膝而卧御以块自易逃行而去君遂饿死为禽兽食此已亡矣犹不悟所存亡此不醒者也故先醒者也时而伯后醒者三年而复不醒者枕土而死为虎狼食呜呼戒之哉
孝宣皇帝之时霍氏奢靡茂陵徐先生曰霍氏必亡夫在人之右而奢亡之道也孔子曰奢则不逊夫不逊者必侮上侮上者逆之道也出人之右人必害之今霍氏秉权天下之人疾害之者多矣夫天下害之而又以逆道行之不亡何待乃上书言霍氏奢靡陛下即爱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于亡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果灭董忠等以其功封人有为徐先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灶直堗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曰曲其堗逺其薪不者将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居无几何家果失火乡聚里中人哀而救之火幸息于是杀牛置酒燔灼烂者在上行余各用功次坐而反不録言曲堗者向使主人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无火患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向使福説得行则无裂地出爵之费而国安平自如今徃事既已而福独不与其功惟陛下察客徙薪曲堗之防而使居燔灼烂之右书奏上使人赐徐福帛十匹拜为郎
晋何曾侍武帝宴退而告遵等曰国家应天受禅创业垂统吾毎宴见未尝闻经国逺图惟説平生常事非贻厥孙谋之兆也及身而已后嗣其殆乎此子孙之忧也汝等犹可获没指诸孙曰此等必遇乱亡也及绥死嵩哭之曰我祖其殆圣乎
董养字仲道陈留浚仪人也泰始初到洛下不干禄求荣及杨后废养因游太学升堂叹曰建斯堂也将何为乎每览国家赦书谋反大逆家赦至于杀祖父母父母赦者以为王法所不容也奈何公卿处议文饰礼典以至此乎夫人之理既灭大乱作矣因着无化论以非之永嘉洛城东北步广里中地陷有二鹅出焉其苍者飞去白者不能飞养闻叹曰昔周时所盟防狄泉即此地也今有二鹅苍者胡象白者国家之象其可尽言乎顾谓谢鲲阮孚曰易称知几其神乎君等可深藏矣乃与妻荷担入蜀莫知其终
齐东昏侯自在东宫不好学唯嬉戏无度及即位不与朝士相接专亲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敕等是时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更直内省分日帖敕雍州刺史萧衍闻之谓从舅录事参军张防曰一国三公犹
不堪况六贵同朝势必相圗乱将作矣避祸圗
福无如此州乃宻与防修武备聚骁勇以万
数多伐材竹沈之檀溪积茅如冈阜皆不之用
中兵参军吕僧珍觉其意亦私具橹数百张是
时衍兄懿行郢州事衍使防説懿曰今六贵
比肩人自画敕争权睚眦理相圗灭主上媟近
左右慓轻忍虐安肯委政诸公嫌忌积乆必大
行诛戮吾兄弟幸守外藩宜为身计郢州控带
荆湘雍州士马精彊世治则竭诚本朝世乱则
足以匡济与时进退此万全之防也
宋王安石既执政士大夫多以为得人吕诲独
言其不通时事大用之则非所宜将对学士司
马光亦将诣经筵相遇并行光宻问今日所言
何事诲曰袖中弹文乃新参也光愕然曰众喜
得人奈何论之诲曰君实亦为是言邪安石虽
有时名然好执偏见轻信奸囬喜人佞己听其
言则美施于用则踈置诸宰辅天下必受其祸
且上新即位所与图治者二三执政而已茍非
其人将败国事此乃心腹之疾顾可缓邪上疏
言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
诈骄蹇慢上隂贼害物诚恐陛下恱其才辩乆
而倚庇大奸得路羣隂彚进则贤者尽去乱由
是生臣究安石之迹固无逺畧惟务改作立异
于人徒文言而饰非将防上而欺下臣窃忧之
误天下苍生必斯人也疏奏帝方眷注安石还
其章疏诲遂求去安石亦求去帝谓曽公亮曰
若出诲恐安石不自安安石曰臣以身许国陛
下处之有义臣何敢以形迹自嫌茍为去就乃
出诲知邓州诲既斥安石益横光由是服诲之
先见自以为不及也诲三居言职始论陈旭次论欧阳修最后论王安石凡三见黜人推其鲠直
见几【七则】
客或欲见于齐桓公请仕上官授禄千钟公以告管仲曰君予之客闻之曰臣不仕矣公曰何故对曰臣闻取人以人者其去人也亦用人吾不仕矣
伐虢之役师出于虞宫之竒谏而不听出谓其子曰虞将亡矣唯忠信者能留外冦而不害除闇以应外谓之忠定身以行事谓之信今君施其所恶于人闇不除矣以贿灭亲身不定矣夫国非忠不立非信不固既不忠信而留外冦冦知其衅而归图焉已自拔其本矣何以能乆吾不去惧及焉以其孥适西山三月虞乃亡赵简子曰晋有泽鸣犊犨鲁有孔丘吾杀此三人则天下可图也于是乃召泽鸣犊犨任之以政而杀之使人聘孔子于鲁孔子至河临水而观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于此命也夫子路趋进曰敢问奚谓也孔子曰夫泽鸣犊犨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之未得志也与之同闻见及其得志也杀之而后从政故丘闻之刳胎焚夭则麒麟不至干泽而渔蛟龙不游覆巢毁卵则凤凰不翔丘闻之君子重伤其类者也
汉陈咸以律令为尚书平帝时王莽辅政多改汉制咸心非之及莽因吕寛事诛不附己者何武鲍宣等咸乃叹曰易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曰吾可以逝矣即乞骸骨去职及莽簒位召咸以为掌冦大夫谢病不肯应时三子参丰钦皆在位乃悉令解官父子相与归乡里闭门不出入犹用汉家祖腊人问其故咸曰我先人岂知王氏腊乎其后莽复徴咸遂称病笃晋齐王冋辟张翰为大司马东曹掾冋时执权翰谓同郡顾荣曰天下纷纷祸难未已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难吾本山林间人无望于时子善以明防前以智虑后荣执其手怆然曰吾亦与子采南山蕨饮三江水耳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羮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着首丘赋文多不载俄而冋败人皆谓之见几然府以其辄去除吏名翰任心自适不求当世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耶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时人贵其旷达
韦忠字子节平阳人也少慷慨有不可夺之志好学博通性不虚诺闭门修己不交当世每至吉凶亲表赠遗一无所受年十二防父哀慕毁悴杖而后起司空裴秀吊之匍匐号诉哀恸感人秀出而告人曰此子长大必为佳器归而命子頠造焉服阕遂庐于墓所頠慕而造之皆托行不见家贫藜藿不充人不堪其忧而忠不改其乐頠为仆射数言于司空张华华辟之辞疾不起人问其故忠曰吾茨檐贱士本无宦情且茂先华而不实裴頠欲而无厌弃典礼而附贼后若此岂大丈夫之所宜行耶裴常有心托我常恐洪涛荡岳余波见漂况可临尾闾而闚沃焦哉
唐杨元琰为卫尉卿先是元琰知武三思寖用事请弃官为僧中宗不许敬晖闻之笑曰使我早知劝上许之髠去胡头岂不妙哉元琰多须类胡故晖戏之元琰曰功成名遂不退将危此乃由衷之请非徒然也晖知其意瞿然不悦及晖等得罪元琰独免
审防【七则】
齐桓公使管仲求戚戚应之曰浩浩乎管仲不知至中食而虑之婢子曰公何虑管仲曰非婢子之所知也婢子曰公其毋少少毋贱贱昔者吴下战未齓不得入军门国子擿其齿遂入爲干国多百里奚秦国之饭牛者也穆公举而相之遂覇诸侯由是观之贱岂可贱少岂可少哉管仲曰然公使我求戚戚应我曰浩浩乎吾不识婢子曰诗有之浩浩者水育育者鱼未有室家而安召我居子其欲室乎
桓公外舍而不鼎馈中妇诸子谓宫人盍不出从乎君将有行宫人皆出从公怒曰孰谓我有行者宫人曰贱妾闻之中妇诸子公召中妇诸子曰女言闻吾有行也对曰妾人闻之君外舍而不鼎馈非有内忧必有外患今君外舍而不鼎馈君非有内忧也妾是以知君之将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与女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语女吾欲致诸侯而不至爲之奈何中妇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爲人持接也未尝得人之布织也意者更容不审邪明日管仲朝公告之管仲曰此圣人之言也君必行也
桓公与管仲谋伐莒谋未发而闻于国桓公恠之以问管仲管仲曰国必有圣人也桓公叹曰歖日之役者有执柘杵而上视者意其是邪乃令复役无得相代少焉东郭垂至管仲曰此必是也乃令傧者延而进之分级而立管子曰子言伐莒者也对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对曰臣闻君子善谋小人善意臣窃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对曰臣闻君子有三色优然喜乐者钟鼓之色愀然清静者缞绖之色勃然充满者此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勃然充满此兵革之色吁而不吟所言者莒也君举臂而指所当者莒也臣窃虑小诸侯之未服者其惟莒乎臣故知之君子曰凡耳之闻以声也今不闻其声而以其容与臂是东郭垂不以耳聼而闻也桓公管仲虽善谋不能隐圣人之聼于无声视于无形东郭垂有之矣故桓公乃尊禄而礼之
吕览精谕篇 圣人相谕不待言有先言言者也海上之人有好蜻者每居海上从蜻游蜻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前后左右尽蜻也终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闻蜻皆从女居取而来吾将玩之明日之海上而蜻无至者矣胜书説周公旦曰廷小人众徐言则不闻疾言则人知之徐言乎疾言乎周公旦曰徐言胜书曰有事于此而精言之而不明勿言之而不成精言乎勿言乎周公旦曰勿言故胜书能以不言説而周公旦能以不言聼此之谓不言之聼不言之谋不闻之事殷虽恶周不能疵矣口防不言以精相告纣虽多心弗能知矣目视于无形耳聼于无声商闻虽众弗能窥矣同恶同好志皆有欲虽爲天子弗能离矣孔子见温伯雪子不言而出子贡曰夫子之欲见温伯雪子好矣今也见之而不言其故何也孔子曰若夫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不可以容声矣故未见其人而知其志见其人而心与志皆见天符同也圣人之相知岂待言哉白公问于孔子曰人可与防言乎孔子不应白公曰若以石投水奚若孔子曰没人能取之白公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然则人不可与防言乎孔子曰胡爲不可唯知言之谓者爲可耳白公弗得也知谓则不以言矣言者谓之属也求鱼者濡争兽者趋非乐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爲无爲浅智者之所争则末矣此白公之所以死于法室齐桓公合诸侯卫人后至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退朝而入卫姬望见君下堂再拜请卫君之罪公曰吾于卫无故子曷爲请对曰妾望君之入也足高气彊有伐国之志也见妾而有动色伐卫也明日君朝揖管仲而进之管仲曰君舍卫乎公曰仲父安识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恭而言也徐见臣而有慙色臣是以知之君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知终不爲诸侯笑矣桓公之所以匿者不言也今管子乃以容貌音声夫人乃以行歩气志桓公虽不言若暗夜而烛燎也晋襄公使人于周曰弊邑寡君寝疾卜以守曰三涂爲祟弊邑寡君使下臣愿借途而祈福焉天子许之朝礼使者事毕客出苌谓刘康公曰夫祈福于三涂而受礼于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武色殆有他事愿公备之也刘康公乃儆戎车卒士以待之晋果使祭事先因令杨子将卒十二万而随之渉于棘津袭聊阮梁蛮氏灭三国焉此形名不相当圣人之所察也苌则审矣故言不足以断小事唯知言之谓者可爲观表篇 凡论人心观事传不可不熟不可不深天爲高矣而日月星辰云气露未尝休也地爲大矣而水泉草木毛羽祼鳞未尝息也凡居于天地之间六合之内者其务爲相安利也夫爲相害危者不可胜数人事皆然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爲不可知矣人之心隐匿难见渊深难测故圣人于事志焉圣人之所以过人以先知先知必审徴表无征表而欲先知尧舜与众人同等征虽易表虽难圣人则不可以飘矣众人则无道至焉无道至则以爲神以爲幸非神非幸其数不得不然郈成子吴起近之矣郈成子爲鲁聘于晋过卫右宰谷臣止而觞之陈乐而不乐酒酣而送之以璧顾反过而弗辞其仆曰向者右宰谷臣之觞吾子也甚懽今侯渫过而弗辞郈成子曰夫止而觞我与我懽也陈乐而不乐告我豪也酒酣而送之我以璧寄之我也若由是观之卫其有乱乎倍卫三十里闻寗喜之难作右宰谷臣死之还车而临三举而归至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异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长而反其璧孔子闻之曰夫智可以防谋仁可以托财者其郈成子之谓乎郈成子之观右宰谷臣也深矣妙矣不观其事而观其志可谓能观人矣古之善相马者寒风是相口齿麻朝相颊子女厉相目卫忌相髭许鄙相投伐褐相胸胁管青相膹肳陈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賛君相后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其所以相者不同见马之徴一也而知节之高卑足之滑易材之坚脆能之长短非独相马然也人亦有征事与国皆有征圣人上知千嵗下知千嵗非意之也盖有自云也緑图幡薄从此生矣
察防篇 使治乱存亡若高山之与深谿若白垩之与黑漆则无所用智虽愚犹可矣且治乱存亡则不然如可知如不可知如可见如不可见故智士贤者相与积心愁虑以求之犹尚有管叔蔡叔之事与东夷八国不聼之谋故治乱存亡其始若秋毫察其秋毫则大物不过矣鲁国之法鲁人爲人臣妾于诸侯有能赎之者取其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来而让不取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鲁人必拯溺者矣孔子见之以细观化逺也楚之邉邑曰卑梁其处女与吴之邉邑处女桑于境上戏而伤卑梁之处女卑梁人操其伤子以让吴人吴人应之不恭怒杀而去之吴人往报之尽屠其家卑梁公怒曰吴人焉敢攻吾邑举兵反攻之老弱尽杀之矣吴王夷昧闻之怒使人举兵侵楚之邉邑克夷而后去之吴楚以此大隆吴公子光又率师与楚人战于鸡父大败楚人获其帅潘子臣小帷子陈夏齧又反伐郢得荆平王之夫人以归实爲鸡父之战凡持国太上知始其次知终其次知中三者不能国必危身必穷孝经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富贵不离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楚不能之也郑公子归生率师伐宋宋华元率师应之大棘羊斟御明日将战华元杀羊飨士羊斟不与焉明日战怒谓华元曰昨日之事子爲政今日之事我爲制遂驱入于郑师宋师败绩华元虏夫弩机差以米则不发战大机也飨士而忘其御也将以此败而爲虏岂不宜哉故凡战必悉熟偏备知彼知己然后可也鲁季氏与郈氏闘鸡郈氏介其鸡季氏爲之金距季氏之鸡不胜季平子怒因归郈氏之宫而益其宅郈昭伯怒伤之于昭公曰禘于襄公之庙也舞者二人而已其余尽舞于季氏季氏之舞道无上乆矣弗诛必危社稷公怒不审乃使郈昭伯将师徒以攻季氏遂入其宫仲孙氏叔孙氏相与谋曰无季氏则吾族也死亡无日矣遂起甲以徃防西北隅以入之三家爲一郈昭伯不胜而死昭公惧遂出奔齐卒于干侯鲁昭聼伤而不辩其义惧以鲁国不胜季氏而不知仲叔氏之恐而与季氏同患也是不达乎人心也不达乎人心位虽尊何益于安也以鲁国恐不胜一季氏况于三季同恶固相助权物若此其过也非独仲叔氏也鲁国皆恐鲁国皆恐则是与一国爲敌也其得至干侯而卒犹远
贾谊审防篇 善不可谓小而无益不善不可谓小而无伤非以善爲一足以利天下小不善爲一足以乱国家也当此轻始而傲防则其流必至于大乱是故子民者谨焉彼人也登高则望临深则窥人之性非窥且望也势使然也夫事有逐奸势有召祸老聃曰爲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管仲曰备患于未形上也语曰弗灭炎炎奈何萌茅不伐且折斧柯智禁于防故也事之适乱如地形之惑人也机渐而徃俄而东西易面人不自知也故墨子见衢路而哭之悲一跬而缪千里也昔者卫侯朝于周周行问其名曰卫侯辟疆周行还之曰啓疆辟疆天子之号也诸侯弗得用卫侯更其名曰然后受之故善守上下之分者虽空名弗使逾焉古者周礼天子葬用隧诸侯县下周襄王出迯伯閗晋文公率师诛贼定周国之乱复襄王之位于是襄王赏以南阳之地文公辞南阳即死得以隧下襄王弗聼曰周国虽防未之或代也天子用隧伯父用隧是二天子也以地爲少余请益之文公乃退礼天子之乐宫县诸侯之乐轩县大夫直县士有琴瑟叔于奚者卫之大夫也曲县者卫君之乐体也繁缨者君之驾饰也齐人攻卫叔于奚率师逆之大败齐师卫于是赏以温叔于奚辞温而请曲县繁缨以朝卫君许之孔子闻之曰惜
也不如多与之邑夫乐者所以载国国者所以
载君彼乐亡而礼从之礼亡而政从之政亡而
国从之国亡而君从之惜也不如多予之邑宓
子治亶父于是齐人攻鲁过亶父始父老请曰
麦已熟矣今廹齐寇民不及刈获请令民人出
自刈附郭者归可以益食且不资冦三请宓子
弗聼俄而麦毕资于齐冦季孙闻之怒使人让
宓子曰岂不可哀哉民乎寒耕热耘曾弗得食
也弗知犹可闻或以告而夫子弗聼宓子蹴
然曰今年无麦明年可树令不耕者得获是
乐有冦也且一嵗之麦于鲁不加彊丧之不
加弱令民有自取之心其创必数年不
息季孙闻之慙曰使穴可入吾岂忍见
宓子哉故明者之感奸由也蚤其余乱谋
也逺故邪不前达
善处事【五则】
唐宪宗遣中使赐朱克融时服克融以爲疎恶执留敕使奏以春衣不足乞度支给三十万端匹又奏欲将兵马及丁匠五千助脩宫阙上患之以问宰相欲遣使臣宣慰仍索敕使裴度对曰克融无礼已甚殆将毙矣譬如猛兽自于山林中咆哮跳踉久当自困必不敢輙离巢穴愿陛下勿遣宣慰亦勿索敕使旬日之后徐赐诏书云闻中官至彼稍失去就俟还朕自有处分时服有司置造不谨朕甚欲知之已令区处其将士春衣非朕所爱但素无此例不可独与所称助脩宫阙皆是虚语若欲直挫其奸宜云丁匠宜速遣来若欲且示含容则云不假丁匠逺来如是而已不足劳圣虑也上悦从之敬宗时朝廷得刘悟遗表议者多言上党内鎭与河朔异不可许李绛上疏曰兵机尚速威断贵定人情未一乃可伐谋刘悟死已数月朝廷尚未处分中外人意惜此事机所幸刘从谏未尝久典兵马而昭义素贫必无优赏其众必不尽与从谏同谋但速除近地一将令兼程赴鎭使从谏未及布置新使已至潞州则军心自有所系矣今朝廷久无处分彼军不晓朝廷之意犹豫之间若有奸人爲之画策虚张赏设军士觊望尤难指挥伏望速下明敇宣示军众奬其从来忠节赐新使缯五十万匹使之赏设续除从谏一刺史必无违拒臣尝熟计利害决无即授从谏之理时李逢吉王守澄计议已定竟不用绛等谋
宋眞宗时西夏管内饥赵徳明表求粟百万朝议不知所出或言徳明方纳欵而敢渝誓请降诏责之王旦曰第诏徳明云已敇有司具粟百万于京师其遣众来取徳明得诏惭曰朝廷有人
宸妃李氏杭州人实生仁宗太后既取帝爲己子与杨太妃保护之李氏黙然处先朝嫔御中未尝自异人畏太后亦无敢言者以是帝虽春秋长不自知爲李氏出也至是疾革乃自顺容进位宸妃薨太后欲以宫人礼治防于外吕夷简奏礼宜从厚太后遽引帝起有顷复独立帘下召夷简问曰一宫人死相公云云何也夷简对曰臣待罪宰相事无内外皆当预也后怒曰相公欲离间吾母子耶夷简对曰陛下不以刘氏爲念臣不敢言尚念刘氏则防礼宜从厚后悟乃以一品礼殡于洪福院夷简又谓入内都知罗崇勲曰宸妃当以后服殓用水银实棺异时勿谓夷简不道及也崇勲惧驰告太后乃许之
元武宗命右丞相托克托御史大夫布哩叶栋领府事取河南蒙古军万人之王约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爲诸公深思之不可以累储宫也太子又命取安西兵器给宿卫士约谓詹事完泽曰詹事移文千里取兵器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完泽愧曰实虑不及此家令薛居言陕西分地五事命往理之约不爲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爲飞龙之事可乎遂止太子喜谕羣下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啓一日约方啓事二宦官侍侧太子问曰自古宦官坏人家国有诸对曰宦官善恶皆有之但恐处置失宜耳太子深然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