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祖笔记 - 第 2 页/共 10 页

正月二十七日,前少傅兼太子太傅保和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王熙卒。公礼部尚书文贞公崇简长子也,顺治丁亥进士,父子同官禁林,又同为学士。康熙壬戌,以兵部尚书大拜,居政府者二十年。辛巳,以病予告,至是卒,年七十六,赐谥文靖。王文贞公六子:长熙,保和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次,桃源县知县;次然,广西布政使司布政使;次照,浙江金华道参议;次燕,贵州巡抚都察院副都御史;次默,刑部郎中。阀阅之盛,时无其比。   二月二十九日放榜,会元王式丹(江南宝应人)。   康熙中,以尚书拜相者,或进部衔,如宛平王胥庭(熙)相国,以司马大拜,而进兼礼部尚书;京江张素存(玉书)相国,以宗伯大拜,而进兼户部尚书是也。其后吴沁州铜川(典)以刑部尚书大拜,止兼本部。   浙江巡抚张泰交以士民公吁,请前巡抚升浙闽总督谥忠贞范承谟春秋特祀,允行。   汤调鼎,淮之清河人,顺治初进士,著《辨物志》,议论多发人神智,偶笔其记人参二则于此:“隋高祖时,上党民宅后闻人呼声,求之得人参一本,根五尺余,具体人状。占者谓晋王阴谋夺宗,故妖草生。予曰非妖也,人参如人形者,食之得仙,根至五尺而具人状,盖岁久神灵之物,而上党又人参之所出。惜时无张华其人,故其物不著,而以为阴谋夺宗之应。文帝以丞相僭帝位,何尝不以阴谋得哉?”又“《元览》云,人参千岁为小儿,枸杞千载为犬子。按参以人名,伏土岁久,而具体人状,气类神灵之感,无足怪者。枸杞字不从犬,何以岁久为犬?《广韵》云春名天精子,夏名枸杞,秋名却老根,冬名地骨皮。是枸杞特四名之一。考《山海经》:建木上有九属,下有九枸。枸根盘错也,与犬义绝不相涉。使枸杞而为犬,天精、却老、地骨皮又何化乎?”(《人参谱》)   吕与叔记二程子语云:“今日释氏未消理会,大患者在介甫之学。譬之卢从史在潞,朝廷将讨之,当时便使一处逐节度使,朝议欲讨之,而李文饶之意必欲先讨潞州,则不必治彼而自败。今日却要先整顿介甫之学,坏了学者。”   程子云:“《诗小序》(按:此处《清代笔记丛刊》本有一“云”字)必是当时人所传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者是也。不得此,何缘知此篇是甚意思。《大序》则是仲尼所作,要之皆得大意。”朱子学宗二程,于《诗序》独不然,何也?   伯淳道君实语,自谓如人参、甘草,病未甚时可用,病甚则非所能及。愚谓熙宁之病已甚矣,温公一出而立起膏盲,天下咸如更生。天不祚宋,遂使公年不永,岂云非所及哉!   三月十五日,上南巡视河回宫,内阁九卿迎驾于南海子西红门。   四川巡抚贝和诺请复设蜀省五十七学学官,下礼部议覆,得俞旨允行。   谢在杭肇氵制《小草斋诗话》,殊多愦愦,启发人意处绝少。如云:“诗境贵虚,故仙语胜释,释语胜儒。”夫仙语如《步虚辞》等最易厌,释语入诗最近雅,今乃反之,岂非强作解事者。惟所云:“王右丞律选歌行绝句种种臻妙,图绘音律独步一时,尤精禅理。晚居辋川,穷极山水园林之乐,唐三百年诗人仅见此耳。”如云:“明诗远过于宋。”又云:“本朝仅数名家力追上古,然刻画摹拟已不胜其费力矣。其他作者,虽复如林,上乘隽语,人不数篇,要其究竟,尚不及宋。宋人有实学,而本朝多剽窃故也。”右二条自相矛盾,当以后论为允。又云:“国初诗,林鸿、高启尚矣。鸿一意盛唐,而启杂出元、白、长吉。”夫鸿之为盛唐,赝鼎耳,安得与启并称?而且语有轩轾,此真齐人之知有管、晏而已。又云:“李西涯乐府野狐外道。”夫西涯乐府虽变体,自是天地间一种文字,州晚年尚尔服膺,遽斥之为野狐外道,可乎?约略驳正数端,以例其余。至外篇、杂篇以下多载晚唐、五代、宋、元诗,无可采者,正与刘后村《诗话》同耳。   三月十八日万寿节,大赦天下。   十九日赴畅春苑,启奏刑部释放囚犯八百余人,是日请旨,御批又减等二十一人。   二十六日巳刻,文华殿经筵,满礼部尚书席尔达、汉礼部尚书韩进讲“知者乐仁者寿”二句,满吏部左侍郎傅继祖、汉詹事府詹事徐秉义进讲《易经》“其德刚健而文明”三句。讲毕,赐宴太和门。   上南巡畿辅,在籍诸臣迎驾,诏复原任礼部右侍郎田种玉、国子监司业刘芳、御史戈英原官;至江南,诏起用原任河南巡抚侍郎顾、翰林编修杨,加检讨尤侗侍讲,复内阁学士卢琦、谕德秦松龄、检讨潘耒、徐钅九、冯勖、御史吴震方等原官。   二十八日午刻,东宫会讲,工部右侍郎兼詹事来道、洗马张豫章进讲“兴于诗”三句,庶子常寿、修撰胡任舆进讲“说命虑善以动动惟厥时”二句。讲毕,赐茶文华殿门。   特赐江南举人汪灏、何焯、蒋廷锡三人与癸未科会试中式举人王式丹等一体殿试。   宋中丞牧仲得王介甫《唐百家诗选》残本,自第五卷王昌龄、李颀起至第八卷钱起、卢纶、司空曙止;又自十三卷王建起(建诗二卷,逸上卷)至十六卷许浑止,中间第六卷沈千运已下全取元次山《箧中集》,而益以李嘉等七人,通三十八家,盖亦详于中晚而略于初盛。宋人选唐诗,大概如此。意初唐盛唐诸人之集,更五代乱离,传者较少故也。牧仲谓今所传十卷是章安杨蟠所改窜,非介甫元本,此虽阙本,而真面目尚在。山阳阎百诗(若璩)云,曾见闽贾持翻刻本,正二十卷,惜无从觅之。近牧仲有书至,云已购得全本,方刻之吴门云。   三月二十五日,特命皇长子临故少傅、大学士王熙之丧,拜莫举哀,特恩异数,都人惊传,以为未尝有也。上谕以世祖皇帝旧臣,故加殊礼。内阁部院诸臣公疏谢恩,报闻。   四月初四日殿试,初七日传胪。状元王式丹(会元),江南宝应人;榜眼赵晋,福建闽县人;探花钱名世,江南武进人。是科以违式黜者三人(吴时宽、沈淇、雷曾)。   十五日引见癸未科进士,选汪灏等四十九人为庶吉士,与鼎甲三人同入馆读书。   十二日,在畅春苑御试庚辰科鼎甲汪绎等及庶吉士,十七日命下,留馆授职者十三人,顾图河(甲戌一甲第二)、汪绎、季愈皆鼎甲,余庶吉士,满汉共十人。(戊辰庶吉士梁佩兰、张尚瑗,辛未庶吉士狄亿,皆外用,外用者共三十一人。)   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熊赐履以老病请告,允之,仍令居京师,备顾问。   以吏部尚书陈廷敬为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   以副都御史励杜讷为刑部右侍郎,刑部侍郎金玺以前任湖广巡抚红苗事调用。   以直棣巡抚、兵部侍郎李光地为吏部尚书,仍管巡抚事。   鄞县同年史及超少宗伯,前身为僧大成,予既书之《池北偶谈》第二十六卷。癸未二月,与同年屠少司马芝岩(粹忠)会于僧舍,屠亦鄞人也,因讯及史事。屠言其邑人戎通参上德,前身亦僧也,尝以铁炼锁项,募缘市中。通参之父戎翁者,尝施斋供,与之善,后僧化去,而通参以是日生,亦梦僧入其室。按宋相史弥远乃觉长老后身,即宗伯之先也。   唐武后游石淙倡和诗,首御制,自皇太子、相王以下,和者十六人。相王之后,次梁王武三思,次内史狄仁杰,次奉宸令张易之、麟台监中山县开国男张昌宗,又次鸾台侍郎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夏官侍郎姚元崇,奉宸大夫汾阴县开国男薛曜书,久视元年五月刊于平乐涧之北崖。诸诗惟李峤、沈期二篇差成章,余皆拗拙,可资笑柄耳。黄冈叶并叔(封)知登封县,撰《嵩阳石刻集记》,始著录之,而删去九首,不为无见。而朱竹太史憾其阙略,以得睹全碑为喜,则亦好奇之过也。当牝朝淫昏之世,二张每侍行幸,预倡和,已令千古齿冷,而列衔于李峤、苏味道辈之前,诸人亦俯首甘之,当时君臣上下,岂复知有羞恶之心哉!   《文海披沙》记笔之异者,钟繇、张芝、王右军皆用鼠须,欧阳兰台用狸毛为心,萧祭酒用胎毛为柱,张茂先用鹿毛,陶隐居用羊须。郑虔谓麝毛一管可书四百纸,狸毛可书八百纸,又有丰狐、向蛉、龙筋、虎仆及猩猩毛、狼毫,虽奇品,而醇正得宜,不及中山兔毫。若淇源之鸭毛、雀雉毛,但取五色相间为观美耳。今吴兴兔毫,佳者直百钱,羊毫仅二十分之一,贫士多用之,然柔而无锋。臧懋循欲取貂鼠毛为之,辅以兔毫,谓钟、王所用鼠须必此也,然稍肥,举落运用,不如人意。已上谢在杭所记,备矣。近日湖州专用羊毛,殊柔软无骨,形貌亦丑。貂鼠珍贵,专为贵人裘帽之用,笔工当何从购之。   李沧溟食馒头,欲有葱味而不见葱,唯蔡姬者所造乃食。其法先用葱,不切入馅,而留馒头上一窍,候其熟,即拔去葱,而以面塞其窍。此谢在杭《文海披沙》所载,即所谓“蔡姬典尽旧罗裙”者也。   扬州银杏树内有观音大士像,宁波洛迦山石有大士竹林鹦鹉像,予皆载之《池北偶谈》。阅《文海披沙》一则云,永州苏山多石淋,以水锯破,中有观音、弥勒、寒山、拾得等像。西方圣人神道设教,理或然也。   吾乡风雅盛于明弘、正、嘉、隆之世,前有边尚书华泉,后有李观察沧溟。《沧溟集》盛传于世,《华泉集》一刻于胡中丞可泉,再刻于魏推官允孚;又逸稿六卷,刻于王方伯桃溪;又有李中麓太常选本,山西台察赵俟斋刻于太原。予所及见者前三本,而中麓选本独未之见,诸本亦渐就澌灭矣。康熙己卯,予乃选刻于京师,凡四卷。予儿启涑以予私淑先生之切也,移书宗侄苹,访其后裔。久之,苹乃详其家世,报涑曰:“先生二子,长子翼,以荫官光禄寺丞,其后无闻;次子习,历城诸生,字仲学,号南洲,有诗名。习子治礼,治礼子节,节子庶,皆以诸生奉祀事。庶子材,材子绍祖。自先生至绍祖凡七世,其家尚有先生画像云。”先生祀郡邑乡贤,其奉祀至材始失之。材今年老,为人佃田,绍祖始十余岁,亦失学佣工。辛巳予假归,涑乃为予述之,而济南诸生某某以书导材,携绍祖及先生画像谒予里第。比予过郡,因与巡抚王中丞东侯、提学徐佥事章仲备言先生名德,而后裔仅有存者,遂以绍祖奉先生祀焉(先生墓在莱庄,亦苹云)。   黄子鸿名仪,常熟人,隐居博学,工书法。予刻《渔洋续集》,将仿宋椠,苦无解书者。门人昆山盛诚斋侍御(符升)闻子鸿多见宋刻,独工此体,因礼致之。子鸿欣然而来,都无厌倦。今《续集》自首迄尾,皆其手书也。尤工小词,有句云:“井桐休放月痕来,玉阶刚卧金铃犬。”人多称之。   安丘刘宪石相国(正宗)好为诗,尝赋《从军行》云:“匣里双雄剑,腰间两石弓。蓬蒿真浪死,何必怯辽东。”后竟以事隶旗下,人以为诗谶。   江南苏松粮储道参议马逸姿疏言:“臣父界原任永嘉县知县,康熙十三年值逆藩耿精忠之变,与温处道臣陈丹赤恪守臣节,同时殉难。荷蒙皇恩矜恤,屡下温纶,从优议叙,赠臣父浙江布政使司参政,荫一子入监,并赐葬祭。康熙三十六年,抚臣疏请于温州府建双忠祠,复荷俞允。先是三十五年,丹赤蒙特恩赐谥,三十八年,皇上南巡幸浙,丹赤子湖州府知府一夔恭迎圣驾,复荷轸念,御书扁额,悬之忠祠,荣被万世。臣父界殉难与丹赤同时,赐祠又复同祀,仰恳皇上破格,一体赐谥赐额,昭垂万世。”云云。礼部议覆,奉旨:“马界著与谥。”旋赐谥忠勤。   、危二兽名,秉心忠直,今承天门内华表顶上者是,又卫辉府前石亦是。按此亦蒲牢、、蚩吻、睚眦之属,而龙生九子,不载其名。   世传羿妻奔月,谓之嫦娥,亦曰蟾蜍。又《酉阳杂俎》,月中有一人,斫桂树,名吴刚,又云月中仙人,名宋无忌。何月中人物之纷纷耶?又郁华一名郁仪,奔日之仙;结,奔月之仙,见《七圣记》。   钮玉樵()云:有王秋山者,工为{巩手}画,凡人物、楼台、山水、花木,皆于纸上用指甲及细针{巩手}出,设色浓淡,布境浅深,一法古名画。按晕当作巩,音筑;字书:以手翠物也。近闽中有织画,乃破纸为条织成之,山水、人物、花鸟,布置设色,种种臻妙,与刺绣无异,亦奇技也。   南海友人陈元孝(恭尹)作《狨赋》,其文甚工。予按陆佃云,狨尾作金色,俗谓金线狨,一名猱。猱,弥猴也。楚人谓之沐猴,甚爱其尾,毛柔长可藉。宋制,官二品狨坐,不言食猴。又按石犭兽名食猴。则元孝之赋,当作石犭为是。犭音菊。《异物类苑》云:“犭如师子,苍黑色,瞑目耸耳,出武当山。”又《黄山志》:“卢狄似穿山甲而无鳞,嗜猿及蜂。每呼群猿至,罗跪于下,择肥者以木叶覆其顶而食之。”   《山海经》:“何罗鱼出谯明山谯水中,声如吠犬,食之已疟。”今登莱海上三月,何罗鱼始至,味甚美,即宁波之鲞也。   《谷音》三卷,皆宋末人诗,上卷王浍以下凡十人,率任侠节义之士;下卷詹本以下凡十五人,则藏名避世之流也;番阳布衣、潇湘渔父以下五人,不可得其姓字,要之皆宋之逸民也。其诗慷慨激烈,古澹萧寥,非宋末作者所及。是时谢皋羽、林霁山辈皆以文章节义著于东南,而又有此三十人者与之遥为应和,亦奇矣。此书毛氏汲古阁本与月泉吟社合刻最工,亡友施愚山备兵湖西,又尝刻之清江。盖杜清碧,其郡人也。适见黄少司马《雪洲集》记此书,初得之临淮顾德光氏,后又见江西刻本,多帝虎陶阴之憾,间托南都博洽之士是正,稍复其真。虞部主事吴时冕见而爱之,遂刻诸真州分署以传。知弘正以来,此书盖不一刻矣。集中诸人本末,各有耿耿不没者,宜有神物在在护持之也。黄名瓒,字公献,扬之仪真人。   五月十五日,朝退,御乾清门,赐满汉大学士、尚书、侍郎御书扇各一。士礻真得御制《虎丘》五言律诗一首(前有“畅春”小印,后有“康熙宸翰”、“稽古右文”二印)。   《袁海叟诗集》若干卷,康熙壬午云间门人周庶常(彝)策铭所寄钞本,用罗纹笺写之,甚工。有大复、空同二序,陆俨山序:又董宜阳题编首,谓海叟手定,国初刻于张氏者,久毁,俨山编次为别本。而陆序云:“《海叟集》旧有刻,又别有选行在野集者,暇日与献吉共读之,又删次为今集云。”按明初诗人共推高季迪为冠,而大复独以海叟为冠,空同许为知言。今读其诗,古诗学魏、晋,近体学杜,皆具体而微耳,遽跻之青丘之列,未免失伦。故予谓从来学杜者无如山谷,山谷语必己出,不屑裨贩杜语,后山、简斋之属都未梦见,况其下如海叟者乎!   《诗小序》必不可废,古今通儒,论皆如此。然如郝楚望之每一诗必驳朱注,亦自不可。常熟顾大韶仲恭欲刊定一书,用《毛传》为主;毛必不可通,然后用郑;毛、郑必不可通,然后用朱;毛、郑、朱皆不可通,然后纲罗群说,而以己意折衷之。严粲《诗缉》作于朱注之后,独优于诸家,大全之作,敷衍朱注,全无发明,用覆酱瓿可也。此论最公。(见牧斋《顾仲子传》)   益都孙文定公亭(廷铨)尝撰《颜山杂记》四卷,极称简核,然于建置设官缘起,犹未详。按黄瓒《雪洲集》议矿盗一疏,是瓒巡抚山东时所奏,略云:“臣会同镇守太监黎鉴巡按山东,监察御史王相、徐冠议照御盗之法,本非一端,要在术以防之,令以禁之,严逐捕以销之,足衣食以安之而已。前项矿贼势虽颇众,其初实倡於一二不逞之徒,而市井无赖与凡穷困无聊者,遂相率而从之。臣等查得青州府益都县去郡二百余里,地名颜神镇,土多煤矿,利兼窑冶,四方商贩群聚於此,其中时有不逞之徒。此巡海道副使潘珍先有开立县治之议,今有特设通判之请,固欲得其要害而治之,诚有见也。但邻近州县复多党徒,亦未得专事乎此,而遽遗於彼也,合无准照副使潘珍及左布政使姚镆、右布政使盛应期、按察使王泰署、都指挥佥事马恺、分守左参政许淳、分巡佥事鲁铎所议,於益都县颜神镇地方听令垒石为堡,建立府馆一所,添设捕盗通判一员,许其兼制。前项邻近州县旧有矿洞,不时巡察,新编总甲严为约束,操练弓兵民快人等。遇有盗贼,小则密谋发卒,以收掩捕之效;大则移文纠众,以成合击之功。务在断绝奸萌,毋令复相屯聚。示已往于不究,开方来以自新。则贼党自此可消矣。”云云。《纪略》以为正德十二年巡按御史黄某奏请,兵部覆准,盖未详也。但黄疏有听垒石堡之语,而颜城实嘉靖二十六年王礻真州世贞兵备青判时建,则正德中止设官而未建城耳。   黄雪洲《同毕嘉会送冯宪副还浙》一首:“广陵淹毕П,越山老冯唐。两贤师友间,力障波澜狂。翩翩游子衣,独与朔雁翔。汲古尚董井,销魂更雷塘。胡然歌式微,彩服恋故乡。惊心济南叟,桃李空门墙。江蓠未堪折,远思凭谁将。”嘉会,吾邑大司空毕公亨也。公官两淮运使,为茶陵李相所重,卒为名臣。止从《钓台集》得其一诗,余不概见,偶阅黄集,录之备公故事云。   余自少年与先长兄考功同上公车,每停骖辍轭,辄相倡和,书之旗亭驿壁,率不留稿。诸同人见之者,后在京师,往往为余诵之,恍如昨梦。近见吴江钮玉樵()《觚剩》,亦载余逸句。因忆丙午自里中北上,戏题德州南曲律店壁一绝,云:“曲律店子黄河崖(亦地名),朝来一雨清风霾。青松短壑不能住,骑驴又踏长安街。”语虽诙嘲不足存,亦小有风趣,聊记于此。   今京师宴席,最重鹿尾,虽猩唇、驼峰,未足为比。然自唐已贵之,陈子昂《麈尾赋》云:“卒网罗以见逼,受庖割而罹伤。岂不以斯尾之有用,而杀身于此堂。为君雕俎之羞,厕君金盘之实。”云云。若六朝已来,则以尘麈尾为谈柄耳,未闻充盘俎也。耶律楚材西域诗,亦以“鹿尾”“驼蹄”作对。   韩宗伯所居在宣武门外,与胡侍讲任舆为邻,韩逝未浃月,胡亦病卒。胡,甲戌状元也。乙丑状元陆侍讲肯堂先卒于此宅。陆是科会元,胡甲子江南解元,皆两抡元。樊川诗云:“家住城南杜曲旁,两株仙桂一时芳。禅师都未知名姓,始信空门意味长。”谅哉!   《括异志》述《吴地记》云:“昔有金牛粪金,村民皋伯通逐之,牛入山穴,山颓,兄弟皆死。”妄语无稽,岂又一金牛耶?又一皋伯通耶?《吴地记》又云:“汉议郎皋伯通字奉卿,卒葬胥门,号伯通墩。”则伯通非村民,又不死于山矣。   古今论世者以尹吉甫为名臣,徒以伐猃狁及《崧高》、《民》、《韩奕》、《江汉》四诗耳。吾独疑吉甫惑后妻之言,至使其子伯奇衣苔带藻,作履霜之操,此与晋献、骊姬之事何异。夫不能齐家而妄称之曰万邦为宪,吾不信也。其犹后世词人之谀韩胄、贾似道者,动以伊、周拟之,其又足信乎?   姚士麟叔祥言:曾见赵松雪自书家用簿,运笔精妙,凡养蚕种桑等事,与今不殊,惟用面作食及乌豆之类,动至百斤百石耳。   姚叔祥又言,海盐有优儿金凤,以色幸于严东楼,非金则寝食弗甘。金既衰老,而所谓《鸣凤记》盛传于时,于是金复涂粉墨扮东楼焉。此一事较侯方域《马伶传》更奇。   《见只编》云:“兰溪魏某尝客华州王槐野祭酒家,见架上有夏国书,凡阅三旬始遍。”则此书较《契丹志》、《金志》卷帙尤多矣。右二志予皆有钞本,夏国志则世罕知之。   明代自南部入阁者甚少,惟万历丁未叶文忠向高,以南京吏部侍郎径授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文忠是时年四十九。   郑端简古言云,永叔毁《系辞》,君实诋《孟子》,安石非《春秋》,二程子改古《大学》,晦庵不用子夏《诗序》,皆不可解。   ●卷三   《陈子昂文集》十卷,诗赋二卷,杂文八卷,与《陈氏别传》及《经籍志》合。子昂五言诗力变齐、梁,不须言,其表、序、碑、记等作,沿袭颓波,无可观者。第七卷《上大周受命颂表》一篇,《大周受命颂》四章,曰《神凤》,曰《赤雀》、《庆云》、《颂》,其辞谄诞不经,至云:“乃命有司正皇典,恢帝纲,建大周之统历,革旧唐之遗号。在宥天下,咸与维新。赐皇帝姓曰武氏。臣闻王者受命,必有锡氏。轩辕二十五子,班为十二姓,高阳才子二八,名为十六族。故圣人起则命历昌,必有锡氏之规。”云云。集中又有《请追上太原王帝号表》,太原王者,士也。此与扬雄《剧秦美新》无异,殆又过之,其下笔时不知世有节义廉耻事矣。子昂真无忌惮之小人哉!诗虽美,吾不欲观之矣。子昂后死贪令段简之手,殆高祖、太宗之灵假手殛之耳。   特加在籍原任刑部侍郎任克溥尚书衔。任,聊城人,顺治丁亥、己丑进士。寻卒。   予奉使广州,屡见红鹦鹉,又有五色者,尤珍丽。姚旅云滇中多红斑鸠,又云曩宫中有黄鹦鹉。屠长卿诗云:“一入雕笼夺翠裳,羽毛新得染鹅黄。”此与汉赤雁、朱鹭,隋宦官刘继诠献芙蓉鸥,皆异物也。   熊掌最难熟,故楚灵王请食熊蹯而死。明秦府王孙不羁云,用草绳匝掌煮之,则易熟。   今世公卿士大夫下逮舆隶妇女,无不嗜烟草者,田家种之连畛,颇获厚利。考之《本草》、《尔雅》,皆不载。姚旅《露书》云,吕宋国有草名淡巴菰,一名曰金丝。醺烟气从管中入喉,能令人醉,亦辟瘴气。捣汁可毒头虱。初漳州人自海外携来,莆田亦种之,反多于吕宋。今处处有之,不独闽矣。   山水豹遍身作山水纹,故名。万历乙卯,上高县人得一虎,身文皆作飞鸟走兽之状。   峨嵋瓦屋山出貔貅,常诵佛号,予《陇蜀余闻》载之。雅州傅良选进士云,其乡蔡山多貔貅,状如黄牛犊,性食虎豹,而驯于人,常至僧舍索食。   独,兽名,似猿而大,能食猿。猿性群,独性特;猿鸣三,独鸣一。见《五侯鲭》。   《宣和画谱》所载最古者,吴曹弗兴耳,畜兽首晋史道硕。按《西京杂记》,汉元帝时有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并工为牛马飞鸟,下杜阳望、樊育尤善布色,皆与毛延寿同诛。然则畜兽花鸟之类,汉已多有,不独文翁石室画古圣贤像而已;若山水,则后起者也。   石去音劫,《南越志》云形如龟甲(或云脚),遇春雨则生花。右丞诗“来经石去春”,“春”字非趁韵也。古人字无虚设如此。   自同州四十里至肃州,东望大山,金人云此新罗山,其中产人参、白附子,与高句骊接界。见许亢宗《行程录》云。   议政大臣管侍卫内大臣一等公费扬古,谥襄壮,康熙四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多罗平郡王讷尔福,谥悼,康熙四十年九月二十三日。镶白旗汉军都统雷继尊,谥敏悫,康熙四十年十月十一日。和硕简亲王雅布,谥修,康熙四十年十一月十三日。和硕显亲王丹臻,谥密,康熙四十一年六月二十三日。都统管九门步军巡捕三营统领凯音布,谥肃敏,康熙四十一年闰六月十七日。福建陆路提督总兵官左都督赠太子少保王万祥,谥敏壮,康熙四十一年闰六月十七日。浙江永嘉县知县殉难赠布政使司参政马界,谥忠勤,康熙四十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太子少傅礼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致仕加少傅王熙,谥文靖,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初四日。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致仕伊桑阿,谥文端,康熙四十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广西富川知县殉难赠太仆寺少卿刘钦邻,谥忠节,康熙四十三年月日。   以副都御史陈论为刑部右侍郎(海宁人,辛丑、甲辰进士)。   王彦辅《麈史》云:“予在开封时,长子渝游相国寺,得唐漳州刺史张登文集一册六卷,权文公为之序,其略曰:‘诗、赋之外,志、记、书、序等合为一百二十篇。’”彦辅又云:“所得书肆镂本才六十六篇,已亡其半矣。予续文卒登之文,以至金石所传,裒而录之,以广前集。”惜彦辅之书亦无传。   古剔犀器以滑地紫屏为贵,底如仰瓦,光泽而坚薄,色如胶枣,曰枣儿犀,元时禾郡西塘杨汇所作。   汉僧徒著赤布,迦梨僧、秣陵僧衣色仿西竺。宇文周忌闻黑衣之谶,易以黄色,衣褐亦起于宇文。   郑康成《尚书中候注》云,比目鱼一名东鲧。见《绀珠集》。   内乡李子田{艹衮}撰《宋艺圃集》二十二卷,凡二百八十人。时在隆庆初元,海内尊尚李、王之派,讳言宋诗,而子田独阐幽抉异,撰为此书,其学识有过人者。然于宋初载廖融、江为、沈彬、孟宾于之流,皆五代人也。又取马定国、周昂、李纯甫、赵氵风、庞铸、史肃、刘昂霄诸人,皆《中州集》所载金源之产。定国又刘豫伪翰林学士也,而与平园、诚斋、石湖、放翁等并列,淄渑混淆,所宜刊正。   华州郭宛委宗昌,尝从辽左得倭帅丰臣书一纸,书间行草,古雅苍劲,有晋唐风。是朝鲜破后,求其典籍之书也。鳞介之族,乃能好古如此。王弘撰山史云。   东嘉赵士桢,字尝吉,能诗工书,明文华殿中书。一日出内府藏砚,悉刻前代年号,命士桢改制,刻万历字。内有一砚,乃唐文皇赐虞世南者,士礻真奏云:“太宗贤主,世南名臣,乞留此砚,以彰前代君臣相与之美。”从之。   《漱石闲谈》云:“成都有耕者,得薛涛墓棺,悬石室中,四围环以彩笺,无虑数万,颜色鲜好,触风散若尘雾。”夫涛死而以笺殉,笺在地下,历千年不坏,皆理之不可信者,殆好事者为之耳。   两广云贵,多有蛊毒,饮食后咀嚼当归即解。   叶蒲州南岩传治刀疮药方,端午日取韭菜捣汁,和石灰,杵熟为饼,用敷疮处,血即止,即骨破,亦可合,奇效。   刘虚,盛唐诗人之杰。李华作《三贤论》,论虚与元德秀、萧颖士曰:“刘名儒史官之家,兄弟以学著称,述《诗》、《书》、《礼》、《乐》、《春秋》为五说,条贯源流,备古今之变。刘在京下,常寝疾,太尉房公时临扶风,闻之通夕不寐,谓宾从曰:“挺卿日若不起,无复有神道。”尚书刘公每诣与谈,终日忘返,叹曰:“闻刘公清言,见皇王(上)之理矣。”殷直清有识,尚恨言理少对,未见刘面,常想见其人。渤海高适达夫,落落有奇气,是皆重刘者也。”又云:“元罢鲁山,终于陆浑;刘避地,逝于安康;萧归葬先人,殁於汝南,无复下寿云。”虚学行,盖不仅诗人之冠冕,惜不概见于后世,而所传五言,亦止十四篇。新旧《唐书儒学、文苑》皆不为虚立传,与韦苏州同一憾事(虚,字挺卿,今亦无知者)。   唐刘蜕《文冢铭》,自评其文粲如星光,如贝气,如蛟宫之水,此喻最妙。文冢在今潼川州,予康熙壬子曾过之,为赋一诗。唐末古文,并称樵、蜕,蜕《文泉子》,予所手录,然不逮樵远甚。樵之文,在大中时惟杜牧可称敌。   吾乡章丘县有术氏,乃金南渡奸相术虎高琪之后。   《归潜志》载刘勋少宣《济南》诗云:“舟行著色屏风里,人在回文锦字中。”勋初名讷,字辩老,云中人。   金翰林学士赵秉文,尝述党承旨怀英论诗云:“律诗最难工,五十六字皆如圣贤,中有一字不经炉锤,便如一屠沽儿厕其间也。”按此五代人刘昭禹语,党述之耳。   《大唐传载》:“开元东封,有太原人于伯陇者,年一百二十八岁,两孙随之,各年七八十矣。诣阙引见,自言“臣神尧皇帝之臣也”。上赐紫袍牙笏,优恤有加。”   唐时知贡举皆预定,亲知权要皆得荐其私人,乃至榜帖亦属他人为之。如《摭言》所载郑颢托崔雍为榜,延至榜除日,待榜不至,但遣小僮寿儿者传云:“来早陈贺。”日暮,寿儿寄宿院中,夜已艾,寿儿以蜡丸进颢,即榜也。主司在院,而榜自外来,且使命出入,更无关防,已可笑。尤可异者,杜黄门第一榜第三场,庭参之际,谓诸生曰:“未有榜帖。”尹枢年七十余,独趋进,公欣然延之,从容授以纸笔。枢每札一人,则抗声斥其姓名,列庭闻之,皆咨叹,嗟其公道,唯空其元。公览读,致谢讫,乃以状元为请,枢曰:“状元非老夫不可!”公大奇之,即命笔亲自札之。状头出于举子自定,殆近儿戏矣。又郑损舍人为主司,以陆为状元,帖皆请自定。   范传正作《李翰林墓碑》云:“与贺监、汝阳王、崔宗之、裴周南等八人为酒中八仙。”周南之名,杜《酒中八仙歌》无之,《唐书》白本传所载酒八仙人,亦与杜诗同。   唐文宗太和中,诏以李白歌诗、张旭草书、裴剑舞为三绝,命翰林学士为之赞。僖宗广明元年,车驾幸蜀,诏曰:“行在三绝:右散骑常侍李潼有曾、闵之行,职方郎中孙樵有扬、马之文,前进士司空图有巢、许之风,列在青史,以章有唐中兴之德。”唐代留意风雅如此,谈之芬人齿颊。   《风俗通》,汉有太守赖先井,音胆,有井春,今误作井春。近在部,见爰书,有妙姓、岛姓、盘姓、民姓、缠姓、杵姓、刘姓、律姓、茶姓、烟姓、穰姓、首姓、卑姓、威姓、冰姓、坎姓、榻姓、揽姓、慈姓。   章八元赋慈恩塔诗,元、白见之,云“不意严维出此弟子”。其诗鄙恶俚俗,予于《居易录》已言之。姚园客乃以为卢照邻作,又似无目人语矣。   李格非文叔,易安之父也,尝著《洛阳名园记》,不见其诗。《露书》载其《临淄怀古》绝句云:“击鼓吹竽七百年,临淄城阙尚依然。如今只有耕耘者,曾得当时九府钱。”颇可诵。   京山李东白者能诗,隐于衣工,有《登黄鹤楼》七律最佳,其中二联云:“兴饶老子胡床上,秋在仙人铁笛中。鄂渚霜花沿岸白,汉阳枫树隔江红。”明诗诸选多录欧大任、青衣李英诗,而不及东白,因著之。李宗伯本宁常识其人,后舟过云梦吟诗,拍手一笑,跃入水死。   蜀青城山有牡丹二株,皆高三十丈,号大将军、小将军,见元人题跋。朱图南谓在羊亘见峭壁上秋海棠,高丈余,吐花如锦,连绵十里,尤奇。又《玉堂嘉话》云:“海州东峡岛生海棠,作矮树,花深红,大如茶碗,香韵殊绝。每岁进御,以金牌记之。”   治难产方:用杏仁一枚,去皮,一边书日字,一边书月字,用蜂蜜黏住,外用熬蜜为丸,滚白水或酒吞下。此方乃异僧所传(《露书》)。   中州才士,近有襄城李来章礼山、刘青藜太乙,刘歌诗,李古文,皆有可传。刘庚辰公车至京师,杯酒间为余言郏县仝轨车同,诗文皆擅绝。壬午,仝寄余长句,浏漓顿挫,与刘敌也。因语巡抚少司马徐公青来(潮)、门人张侍御蘧若(瑗),聘主大梁书院。予昔使秦中,偶游慈恩寺,见塔上康乃心题诗,亟为延誉,康遂以此知名当世。皆今士人之才而贫者也。康亦字太乙,其诗曰:“园庙衣冠此内藏,野花岁岁上陵香。邯郸鼓瑟应如旧,赢得佳儿毕六王。”   杜子美黑白二鹰诗:“于人何事网罗求?”南唐元宗谓冯延巳云:“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旧唐书》明皇为楚王叱金吾将军武懿宗曰:“吾家朝堂,干汝何事,敢迫吾骑从!”此语在前,见本纪。   五月二十五日,驾幸古北口外避暑。   州《卮言》载沧溟在关中,过许中丞宗鲁伯诚,许问今天下名能诗何人,沧溟曰:“唯王元美,次则宗臣子相。”许请子相诗观之,沧溟勃然曰:“夜来火烧却!”许面赤而已。余尝嗤之,夫子相诗未必能过伯诚,即索观亦属恒事,何至怫然如此。又蔡子木入觐,酒间自歌其夔州诸作,吴明卿辄鼾睡,鼾声与歌声相低昂,歌罢,鼾亦止。今观明卿诗品亦未能过于木也,文士护前,往往夜郎王自大,适足为识者轩渠耳。厥后蔡巡抚中州,吴谪归德府推官,与徐子与、张肖甫皆为属官。蔡身为行酒曰:“吾安敢有其一以傲三君子哉!”子木固盛德,不知尔时明卿当复置身何地?特著二事,以为文士相轻之戒云。   胡应麟作《丹铅新录》、《艺林学山》以驳升庵,自负博辩,然舛讹复不自觉。如引《三国志》关某传注,谓羽欲娶布妻,启曹公,疑布妻有殊色,因自留之。按此乃秦宜禄妻,与布何涉?元瑞岂未一检《陈书》耶?又唐人“长安女儿踏春阳”一绝,见沈亚之集《异梦录》,胡止据《博异志》,似未睹沈集者。田汝成《西湖志余》又傅会以为宋人西湖事,谓为水仙与凤俱沈湖中,则剿袭司马才仲遇苏小事而为之,尤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