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稗史笺证 - 第 19 页/共 38 页

△大金吊伐录卷三宋主降表:「臣桓言:伏以今月二十五日,大兵登城,出郊谢罪者。长驱万里,远勤问罪之师;金庇一宗,仰戴隆宽之德。感深念咎,俯极危衷。臣诚惶诚惧,顿首顿首。猥以眇躬,奉承大统。懵不更事,济以学非。昧于知人,动成过举。重烦元帅,来攻陋邦。三里之城,已失藩维之守;九庙之祀,当成煨炉之余。不图深仁,曲假残息。兹盖伏遇伯大金皇帝乾坤之德甚溥,日月之照无私。不怒之威,既追踪于汤、武;好生之德,且俪美于唐虞。弗念一夫之辜,特全万人之命,宇宙载肃,宗社获安。文轨既同,永托保存之惠;云天在望,徒深向往之诚。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臣桓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谨言。天会四年十二月日。」按,同卷还有一宋主降表,乃最后遵金人意改定之文,更多郫词,不录。   宋史卷二三钦宗纪:靖康元年十二月「癸亥,帝至自青城。」按是月壬戌朔,癸亥乃初二日。   ▲初三日,帅府致书宋主,令唤回康王,又表达皇帝废宋易主。 【 赵士先毳幕闲谈。】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一靖康元年十二月三日金人遣使致书请唤回康王条引泣血录曰:「书云『既往不咎,故无可言;事至于今,良可惊悸。康王见在河北,可遣一人同使命唤回,未审圣意如何?凝寒,伏惟善保,寿祺。』具书不名,但题云骨卢你移赉勃极烈、大金副元帅书上。」   大金吊伐录卷三废国取降诏:「敕赵桓:省所上降表,汝与叔燕王俣、越王偲已下宗族及宰臣百僚、举国士民、僧道、耆寿军人,于十二月二日出郊,望阙称臣待罪事,具悉。背义则天地不容,其孰与助?败盟则人神共怒,非朕得私。肇自先朝开国,乃父求好,我以诚待,彼以诈欺。浮海之使甚勤,请地之辞尤逊。析木版图第求入手,平山伪诏曾不愧心?罔天罚以自干,忽载书而固犯。肄予篡绍,犹事涵容。迄悛恶以无闻,方谋师而致讨。犹闻汝得承位,朕望改图。如何复循父佶之覆车,靡戒彼辽之祸鉴?虽去岁为盟于城下,冀今日堕我于画中。赂河外之三城,既而不与;构军前之二使,本以间为。惟假臣权,不赎父罪,自业难逭,我伐再张。将臣多激怒之心,战士增敌忾之勇。息君犯王不韪之罪,丧亦宜乎;晋师有三无报之名,倍犹未也。以是济河航苇,降汴燎毛,人竞覆昏,天莫悔祸。谁肯背城而借一,果闻举族以出降。既为待罪之人,自有易姓之事。所有措置条件,并已宣谕元帅府施行。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初四日,二帅遣萧庆入城封府库,驻都堂,承宣号令。 【 阿懒大金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一靖康元年十二月四日引靖康遗录曰:「粘罕遣萧庆入城,检视府库帑藏,悉皆封识。既封府库,即居尚书省朝堂,朝廷动静悉皆关白。」   ▲宋使邓珪尝称妃嫔、帝姬之美,二皇子获蔡京家婢李氏,本宋宫女媵,福金帝姬嫁蔡,刺问益详,因议和亲。 【 见雏凤清声。】   五年 【 宋靖康二年、建炎元年】 正月元旦,宋遣济王、景王来贺,犒以金银,二帅遣真珠大王等九人入贺。 【 见秘录。】   △宋史卷二三钦宗纪:靖康「二年春正月辛卯朔,命济王栩、景王杞出贺金军,金人亦遣使入贺。」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一日条:「济王、景王诣军前贺,得金银数觔以归。粘罕遣其子真珠大王同使人八人来贺正旦。」   ▲【 阙三十六字】 初八日,宋遣何■来求减金银。国相云:「前约择定其一,再容酌议。」二皇子云:「从我和亲,再容议减。」■云:「臣不能奏请。」皇子云:「须尔皇帝献来,不烦再议。」 【 见札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八日戊戌条:「何■使金军前恳粘罕,乞减金银、表段之数,粘罕不从。」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靖康二年正月「戊戌,何■使军前,乞减金银表缎之数,左副元帅宗维不从。」按宗维即粘罕。   ▲初九日,二帅致书宋主,并遣高庆裔邀令出城面议。 【 见武功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九日己亥引宣和录曰:「至晚,金人遣使致书,欲车驾再幸其军,议加金主徽号,遣高尚书持书来。高奏:『陛下不必亲出,姑为书式,遣亲王大臣以行如何?』上亦不欲出郊,何■独以谓必须出,上信之。」按系年要录卷一,是日亦有与此基本相同之记载,不赘录。   大金吊伐录卷三宋主许面议书:「天会五年正月日,大宋皇帝桓谨致书于大金国相元帅、皇子元帅:专承使旨,特示书辞,慰怿之情,无以为喻。金帛已令严切根括,接续供纳。所有上徽号礼数、冠冕、车辂、图籍、印板之类,谨以来日躬往面议。先此布叙,幸赐照亮,不宣。谨白。   ▲初十日,帝驾再出南熏门至青城寨,金使萧庆令郓王及何■、冯澥、曹辅、吴幵、莫俦、孙觌、谭世绩、江藻、郭仲荀、李若水十一人侍帝,余居寨外,馆帝于斋宫端成殿东庑,不俱供帐,铁索阑门,击柝然薪,终宵不息。 【 见宋遗民愤谈。】   △宋史卷二三钦宗纪:靖康二年正月「庚子……何■、李若水劝帝亲至军中,从之,以太子监国而行。」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十日庚子条:「上之再幸虏营也,何■、曹辅、吴幵、莫俦、李若水、谭世绩、司马朴、汪藻、孙觌扈驾从行。上至青城,舍于端成殿东庑。是夜,衾枕不宿,戒席土床而寝。何■已下,皆置之别室……」又引孙觌状云:「日将入,掩关,外面以铁绳维之,然薪击柝,传呼达旦,上不堪幽闭之辱,往往出涕。」   ▲宋主谒二帅,拒不见。令萧庆授意,索贡人、物。宋臣驳辩良久,吴幵、莫俦传宋主意,允以亲王、宰执、宗女各二人,衮冕、车辂及宝器二千具,民女、女乐各五百人入贡,岁币加银绢二百万疋两,以抵河以南地,宗女各一人馈二帅。 【 见武功记。】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靖康二年正月「辛丑,渊圣皇帝在青城,遣人通谒,二帅不见,礼数迥异于前。萧庆风李若水留仪卫三百……余悉令入城。」   ▲十一日,杨天吉、王汭令吴幵、莫俦语少主云:「福金帝姬是干戾人蔡京媳,理宜发遣,迟则和议不成。」少主令王宗沔入城面奏,并手诏留守开封府曰:「比者金人已登京城,按甲议和,不使我民肝脑涂地。时事至此不获已,已许帝姬和亲,立大河为界。」 【 见札记。】   △本书三开封府状:「福金帝姬实是正月二十八日归入蔡京、王黼、童贯遗存家属内遣送。」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十日庚子引宣和录曰:「是日,三省枢密院奉圣旨曰:『朕自即位以来,金人交战不已,朕累下哀痛之诏,谅尔等共悉朕意。今金人攻围京城已及一季,应援兵尚尔稽迟,使吾社稷生灵坐以待尽。比者金人已登京城,按甲议和,欲使朕与吾民肝脑涂地。金人请求靡有不从,每念屈辱之极。时事至此不获已,[已]许帝姬和亲,立大河为界……』」   ▲为少主设供具,并令手诏城中催送金银。 【 见秘录。】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正月十二日……「有榜云,御前传到圣旨,付开封府尹:大金元帅甚怪金银、表段数少,朕再三恳告,元帅云,京城居民父老众多,必不止此。卿可告谕权贵豪富之家,为体朕意,疾速了纳,须管日下了当,仍许卿便宜行事。」   ▲十三日,二帅令萧庆语少帝云,道宗须出质,和亲须自择,岁币须一千万□□□□□□□□□□□□□□□□□□□□不允即须力取。少帝云,礼教所拘,未便奉命,姑令王宗沔入城面奏,并催犒军金银。入暮,宗沔归,道宗不允,城中噪然。 【 见随笔。】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十三日癸卯引靖康小录曰:「是日,王宗沔同番使入门,且语且泣,都人惊疑纷纷,相传上在斋宫不食三日矣,内外震扰,莫知所为。行人并散归,处处萧索可伤。」按靖康要录卷一五是日亦有相同之记载。   本书二瓮中人语是日云:「王宗沔同虏使入城窥伺帝姬,已议和亲。」   ▲十四日,少帝遣莫俦入城安民,令吴幵邀萧庆同见国相,备述太上出质,人子难忍;妃姬改嫁,臣民所耻。国相云,令太上挈带北行,臣民庶不耻乎?余无他议。 【 见秘录。】   △参见前条。   ▲十五日,令少帝及从臣至刘家寺观灯,真珠大王设也马、宝山大王爵保率铁骑夹护至寺。寺内设灯二万丸,露台陈教坊乐。堂上三席,堂下六席□□□□□□□□□□□□□□□□日入放灯,一时许,撤席散归。少帝屡顾二帅,欲有所陈,二帅不顾。 【 见李东贤辛斋笔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四靖康二年正月十五日乙巳条引赵甡之遗史曰:「金人索元宵灯烛于刘家寺,至上元,请帝观灯,粘罕、斡离不张筵会,召教坊乐人大合乐,艺人悉呈百戏露台……」   ▲司马朴云,皇子谓国相决意废立,祸恐不测。十七日,萧庆云,二帅俟金银交足,请帝击球,宴后,送驾入城,可请催括金银。 【 见屯翁日录。】   △宋史卷二九八司马朴传:「朴字文季,少育于外祖范纯仁……靖康初,入为虞部右司员外郎。金人次汴郊,命朴使之。三酋问朴家世,具以告。喜曰:『贤者之后也。』待之加礼,乃吐腹心,谕以亟求讲解。朴复命,任事者疑不决。都城陷,钦宗思朴之言,以为兵部侍郎。二帝将北迁,又贻书请存立赵氏,金人惮之,挟以北去,且悉取其孥。」按,此处作「朴」误,因金人对其礼敬有加,故司马氏知其「腹心」。   靖康纪闻:靖康二年正月「十七日,有榜云,驾前传报,为元帅留赴击球,只俟天晴宴毕便回内,仰居民安业。」按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六,是日亦有大体相同之记载,此从略。   ▲二十二日,萧庆奉二帅命,与宋臣吴幵、莫俦等议定事目,令少帝手押为据:   一,准免道宗北行,以太子康王、宰相等六人为质。应宋宫廷器物充贡。   一,准免割河以南地及汴京,以帝姬两人、宗姬、族姬各四人,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每岁增银绢五百万疋两贡大金。   一,原定亲王、宰相各一人、河外守臣血属,全速遣送,准俟交割后放还。   一,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轮解无阙。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 【 见秘录、随笔。】   △本书三开封府状有大金骨卢你移赉勃极烈左副元帅、皇子右副元帅府指挥一通:「契勘二庶人誓约,愿献犒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限五日内尽数津纳……右下开封府准此!大金天会五年三月十四日。」   又同此指挥有别幅云:「契勘庶人手允事目: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良家女一人准银一百锭……」   ▲宋主出降,时帅府即议废立。国相意决,皇子持两端。比以康王起天下兵,皇子议挟宋主以令天下,不使康王逞志;国相见人心未去,遂表达北朝封宋主为藩辅。 【 见闲谈。】   二十三日,少帝诏徐秉哲云,身睡土床已及两旬,所需望竭力应付。 【 见笔记。】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七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三日癸丑,御批付徐秉哲云:「朕于土床之上睡者凡二十余日矣,不敢惮劳。凡有所须,卿等且竭力应副……」   ▲二十五日,二帅遣萧庆及归降内侍承宣使邓珪持宋主手诏入城,催发人、物。二十六日,宋主遣何■入城,平粜安民,并诏徐秉哲津运各项事物丁口至南熏门、朝天门交纳,更令面奏太上委曲和亲。 【 见武功记。】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靖康二年正月「丙辰,金人来索法驾仗卫。自帝蒙尘,二帅日遣萧庆须索城中物,胁帝传旨取之,至是殆尽。」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七靖康二年正月二十六丙辰引宣和录云:「初,内侍承宣使邓珪传宣河北为虏所得,降之,用事虏中,教令呼索。至是,又请珪家属及官吏、士人、内侍、僧道、医卜千余人,并珍宝、杂色药材等,皆以万数;秘帑、百司所有,至此殆尽。」   同上书二十三日癸丑条云:「围城日久,饿死者相属于道,监国皇太子令旨:增置粜粟米场、卖柴炭场。每人粟不过五升,薪不过五斤,以市价比之,十分之一二,故赴场粜买者士庶相杂。」   又同书二十六日丙辰云:「何■自军前回,传诏云,朕见两元帅议事,事毕还内。天寒民困,无烦于雪中候驾以受冻馁。已令广置场粜米卖柴,以济饥贫……许人籴三升,每升六十二文,民始苏矣。」   又同书同日引宣和录云:「日遣萧庆须索城中物……日下津般赴南熏门、朝天门交割,不得住滞。」   ▲割地使刘□自缢刘家寺寨。 【 见日录。】   △按靖康要录卷一五,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七日,载「前资政殿学士、北壁守御刘韐卒。」然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五记其事却在是年正月十六日丙午,记云,「金人逼刘韐受官,韐死之。」考宋史卷二三钦宗纪,是年正月「丙午,刘韐自经于金军」。则刘韐之死当在正月十六日,此置于二十六日后,二十八日前,即二十七日,乃沿靖康要录之误。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五靖康二年正月十六日引宇文虚中撰宋故资政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赠特进资政殿学士开府仪同三司谥忠显刘公神道碑曰:「宋兴一百七十载……一旦祸生邻衅,京师失守,公卿郎吏交首伪庭,往往为之领袖耳目……独二人以死节闻,曰资政殿学士刘公韐,曰兵部司郎李公若水……久之,虏合两路大军皆至京城下,公又申前议,以为城大难守,兵脆难战,惟有遣使款师,缓其攻城之谋,开元帅府以节制天下兵,使之入援。宰相折公于御榻前曰:『大抵臣僚自北来,皆张大虏势以战为非,今韐亦然。款师非策,惟有战耳。』公曰:『今日事势已至此,乃遣使款师,固为非策,然不出于此以延引月日待援兵之至,恐无他计。若又欲战,则事有前鉴,非臣所敢与知也。』宰相怒,以公为误国摇民,即黜之。及城陷,召公入见,上泣,执公手曰:『不用卿言至此。』虏人知公名,请上书诏召至军前,宰相犹绐公为割地使……」   ▲二十八日,开封府馈二帅蔡京、童贯、王黼家歌妓各二十四人,杂入福金帝姬,送皇子寨。姬初受绐于开封府,及见皇子,战栗无人色,皇子令其婢李氏慰而醉之。自正月二十五日,开封府津送人、物络绎入寨,妇女上自嫔御,下及乐户,数逾五千,皆选择盛装而出。选收处女三千,余汰入城,国相自取数十人,诸将自谋克以上各赐数人,谋克以下间赐一二人。因病汰还千余,仍令少主传谕城内补送□□□□□□□□□□□□□□□□□□□定。初五日,送还少主。初七日,国相回军,且催骡马、戒行装,四壁官亦申报金银凈尽,任听皇子驻军守索外郡续纳。忽初四日,宋邓珪以皇子私纳帝姬事漏言,国相知皇子有私意,不欲议和。宋内官蓝欣、医官周道隆、乐官孟子书输诚国相,请发窖藏,国相遂大怒,不令少帝归。 【 见札记、随笔。】   △靖康要绿卷一五,靖康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军前来选取蔡京、王黼、童贯家姬四十七人,又取皇后冠、御马装具」。然靖康纪闻于二十五日记云:「金人索内夫人、优倡及童贯、蔡京、梁师成、王黼(原作「王用」,今改)家声乐,虽已出宫、已从良者,亦要之。开封府散遣公吏捕捉,巷陌、店肆搜索甚峻,满市号恸,其声不绝。」三朝北盟会编卷七七,是日亦有「金人来索……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等家歌舞 及宫女数百人」之记载。考本书三开封府状:「福金帝姬实是正月二十八日归入蔡京、王黼、童贯遗存家属内遣送。」则要录所记似得其实。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八靖康二年二月四日甲子引汴都记曰:「先是正月内金帛见纳比元数金百之一,银十之一,表段十之二,惟绢有余。留守司申状,城中所有止如此,如有隐蔽,同受军法。二月四日,奉圣旨根括金银应副大金,已具了绝事状。却有取过军前内官蓝欣、医官周道隆、乐官孟子书等,经元帅投状,称有金银在家窖藏,乞取前来,遂致元帅怪怒,差人赍锄镢入城斸取内侍邓珪及教坊人所窖金银。于是开封府出榜,再行根括。」   ▲初五日,二帅请少主赴打球会,随行者何■、冯澥、曹辅、郭仲荀四人入幕,少主西向坐,二帅东向执礼甚恭。酒数行,皇子躬下球场,忽蒲鲁虎大王持诏至,即撤席。少主乞回宫,国相呵之云:「尚欲何往?」皇子送少主入斋宫,密语废立事。吴幵、莫俦跪求云:「倘蒙再造,俟国相回军后,无论何人何物,惟皇子命。」遂指索帝姬三人、王妃、嫔御七人。吴幵等力请少主手押为信。皇子至国相寨云:「明诏虽允废立,密诏自许便宜行事,况已表请立藩,岂容中变?」国相不允。皇子谓:「太祖止我伐宋,言犹在耳,皇帝仰体此意,故令我懑自便。」国相云:「皇子何私于宋,不顾大害?宋兵尚多,民心未去,如今放手,后患无穷。更立异姓,国势易动,徐图混一,岂非善计?」蒲芦虎云:「都元帅斜也意同。」皇子怒曰:「南伐我实首谋,我当为政,废主亲属不能如契丹虐待。」蒲卢虎两解之,皇子悻悻而去。萧庆语国相云:「废少主,康王必自立,不似少主庸懦,请再思。」国相云:「宋若归诚于我,当保全。」萧庆遂赴斋宫,少主诸臣不复与议。初六日黎明,二帅令宋主入青城寨,宋官皆从。金兵挥去黄屋夹队,行抵寨下马,令跪听诏,废为庶人。国相令萧庆、刘思去少主冠服,宋忠臣李若水抱持御衣,戟手怒骂,兵士拽出。国相押少主入斋宫,令书谕留守,并启道宗,限七日率宫眷出城,推立异姓。又令莫俦、吴幵入城宣谕,令邓珪率内侍百余人入城监守后妃、帝姬、诸王妃,令冯澥、曹辅入侍废帝,余臣禁押别室。郑宽之、梁平、王孝杰、王宗沔自城中出,亦禁押。初七日,令骑兵万人自南熏门排屯至青城刘家寺,两帅驻南熏门瓮城下。及午,太上率妻妾、子妇婿、女奴婢络绎而出,我兵监押轿车之中,抵瓮城,令内侍指认点验后,太上后妃、诸王、帝姬皆乘车轿前进;后宫以下,骑卒背负疾驰。申刻,令邓珪入城搜捉。二帅还青城,送太上入斋宫,责其败盟,太上抗辩不屈。二帅斥之云:「不允和亲,全为囚俘,何颜向人?」太上云:「我与若伯叔,各主一国,国家各有兴亡;人各有妻孥,请二帅熟思。」国相云:「自来囚俘皆为仆妾,因先皇帝与汝有恩,妻子仍与团聚,余非汝有。」挥令出,见少帝,相顾号泣。二帅仍至青城,遣后妃五人,诸王二十八人,皇孙十六人,驸马七人赴斋宫□□□□□□□□□□□□□□□□□□□□□□□□□□□□□□□□□□□□戌刻,邓珪又押送宫眷七百余人至青城刘家寺。 【 见武功记、秘录、随笔、札记、日录。】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八靖康二年二月初五日引宣和录曰:「是日,二酋传令,请皇帝赴打球会。上在青城斋宫,乘马至球场,二帅令悉屏骑从,止何■、冯澥、曹辅、郭仲荀从。分庭设两位,上东面西向,粘罕西面东向。酒七行,斡离不绣衣打球,为乐以献。上曰:『今日得观盛礼,岂敢重劳元帅?』斡离不打球罢,就令诸番打球。复酒二行,上起身谢曰:『某久留军前,都人颙望,欲乞早归。』粘罕云:『待那里去?』上失色,更不复言。罢归,斡离不与上同上马,送至行宫,曰:『天命如此,无可奈何。』上至幕次,羣臣迎拜,上怅然不怡。何■色甚忧,问吴幵等策将安出,盖斡离不策马送上,已有天命之言故也。」同卷初六日亦引宣和录曰:「至初六日拂旦,(国相)来请,上即趋驾,扈从官犹整服而进……才出门,忽有撤黄屋者,众方惊愕。洎至屯外,则已望北方设一香案,随官各于百步外排立,上独前下马,望香案两拜,读诏讫,数金酋拥上乘马而去。继引宰执、从官跪听,众皆叩头哀请,竟不从。每宰执一人监以二金兵,侍从一人监以二燕兵,各分散。」   大金吊伐录卷三行府下前宋宰执举一人:「元帅府近以宋主降表申奏,今回降圣旨札子:先皇帝有大造于宋,而宋人悖德,故去年有问罪之师。乃因嗣子遣使军前,哀鸣祈请,遂许自新。既而不改前非,变渝迷执,是致再讨,犹敢抗师。洎官兵力击,京城摧破,方申待罪之理。况追寻载书,有违斯约,子孙不绍,社稷倾危。父子所盟,其实如一。今既伏罪,宜从誓约。宋之旧封,颇亦广袤,既为我有,理宜混一。然念师行,止为吊伐,本非贪土。宜别择贤人,立为藩屏,以王兹土。其汴京人民,许随主迁居者听。」   右所降圣旨在前。今请到宋宰执文武百官洎京寮,一面共请上皇已下后妃儿女及诸亲王公主之属出京,仍勾集在京僧道耆寿军人百姓,遵依圣旨,共议荐举堪为人主者一人,不限名位高卑,惟道德隆懋,有大勋业,素为众所推服,长于治民者,虽乏众善,有一于此,亦合举荐。当依圣旨,备礼册命。赵氏宗人不预此议。一应宋之百司,并事新君。其国俟得姓氏,随册建号,所都之地,临日共议。天会五年二月六日。按金天会五年即宋靖康二年。   三朝北盟会编卷七八靖康二年二月六日:「是日,读诏罢,粘罕使萧庆脱御服。若水向前抱持上,令不可脱云:『这贼乱做!此是大朝真天子,你杀狗辈不得无礼!』左手抱上,右手指粘罕以骂之,被数番人打破口面流血,扯过一边。见上脱了御服,实时气绝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