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阳杂俎 - 第 2 页/共 13 页
畜生有三十四(一曰六)亿种。龙住阎浮提者,五十七亿。龙于瞿陀尼不降浊水,西洲人食浊水则夭。单越人恶冷风,龙不发冷。弗婆提洲不作雷声,不起雷光,东洲恶也。其雷声,兜率天作歌呗音,阎浮提作海潮音。其雨,兜率天上雨摩尼,护世城雨美膳,海中注雨不绝如连轮,阿修罗中雨兵仗,阎浮提中雨清净水。地狱一百三十六。三角生死善无记也。团生死诸天也。
青出死地狱,黄出死饿鬼。赤业(一曰出)畜生。活地狱十六别处,下天五千年,此狱一昼夜。金刚虫瓮热黄蓝花心弥泥鱼,排筒。
黑绳地狱,旃荼(一曰茶)剧,畏鹫。处合地狱,上中下苦铜汁河中身。洋如苏鹫腹火入。割刳处,坚卯(一曰靳)炎口,夜干(一曰干)朱诛虫、铁蚁。泪火处,以亻去陀罗灰致眼中,钅葛池鼋。
号叫地狱,发流火处,火末虫处,四百四痛,火厚二百肘。大号叫地狱,阔广三居赊,口生确。虫火鬓(一曰须)处,金舒迦色,肉泥色也。赤树鱼腹苦。
ㄡ热地狱,十二炎处,火生十方及饥渴火也。针风生龙口中,弥泥鱼。锅量五十由旬,沸沫高半由旬。吹下三十六亿由旬,块乌处地盆虫,置之鼓牛鼓出恶声。千头龙。阿鼻十六别剧,衣裳健破浣而速垢,将生阿鼻之相。死时见身如八岁儿,面在下。空中风吹三千年受苦,胜如阿迦尼咤天乐。狱中臭气能坏欲界六天,有出没之二山遮之。乌口处,黑肚处,一角二角处。
八寒地狱,多与常说同。凡生地狱有三种形,罪轻作人形,其次畜形,极苦无形,如肉轩、肉屏等。今佛寺中画地狱变,唯隔子狱稍如经说,其苦具悉,图人间者曾无一据。旧说地狱中荫牛头阿傍,无情业所感现。人渐死时,足后最冷,出地狱之相也。器世将坏,无生地狱者。阿修罗有一切观见池,战之胜败,悉见池中。持天,镜林中,天人自见善恶因缘。正行天,颇梨树,见人行法与非法。毗留博天,常于此观之。忉利天及人中七生事,见于殿壁中。无法第八生波利邪多天,有波利邪多树,见阎浮提人善不善相。行善则照百由旬,行不善则雕枯,半行善则半荣。微细行天,宝树枝叶悉见天人影像,上中下业亦见其中。阎摩那婆罗天,娑罗树中见果报。其殿净如镜,悉见天人所作之善果报。又第二树中有千柱殿,有业纲,诸地狱十六隔剧,悉见其中。夜摩天,抚垢镜池,池中见自身,额上所见过,见业果。又阎浮那施塔影中,见欲界罪福及三恶。趣言天象异者,若有将食肥腻沉水,鸟下飞,日将蚀,诸方赤。
二十八宿:昴(一曰角)为首,一夜行三十(一有“六”字)时,形如剃刀,姓な耶尼,祭用乳,属火。毕形如笠,又属木,祭用鹿肉,祭颇罗堕。觜属日(一无“日”字),月之子,姓毗梨亻去耶尼,形如鹿头,祭用果。参属日,夭,姓婆斯,形如妇人,祭用醍醐。井属日,姓同参,形如足迹,祭用粳米和蜜。鬼属木,姓炮波罗毗,形如佛胸,祭同井。柳属蛇,姓祭与参同,形如蛇。星属火,形如河岸,姓宾伽耶尼,祭用乌麻。张属福德天,姓瞿云弥,形、祭如井。翼属林天,姓╂陈如,祭用黑豆,形同上。轸属毗沙梨帝,形如人手,姓迦遮延,祭用莠稗。角属喜乐天,姓质多罗,形如上,祭用花。亢姓迦旃延,祭用绿豆。氏姓多罗尼,以花祭。房属慈天,姓阿蓝婆,形如璎珞,祭用酒肉。心属忉利天,姓迦罗延,形如大麦,祭用粳米。尾属腊师天,姓遮耶尼,形如蝎尾,祭用果根。箕属清净天,姓持义迦,形如牛角。斗姓莫迦逻,形如人拓石,祭如井。牛属梵天,姓梵岚摩,形如牛头,祭如参。女属毗纽天,姓帝利迦遮耶尼,形如心,祭以鸟肉。虚姓同翼,形如鸟,祭用乌豆汁。危姓单罗尼,形如参(一曰心),祭以粳米。室属蛇头天,蝎天之子,姓阎浮都迦,祭用血。璧姓陀难。奎姓阿瑟咤,祭用酪。娄属干闼婆天,姓阿含婆,形如马头,祭用大麦。胃姓驮伽毗,形如鼎足。亢、虚、参、胃四星,不得入阵。轸宿生人,七步无蛇。角宿生人,好嘲戏。女宿生人,亢、参、危三宿日作事不成。虚角(一有“事”字)胜。一千六百刹那为一迦那,倍六十名横呼律多,倍三十日为一日夜。夜义口烟为慧。
龙王身光曰忧流迦,此言天狗。
魏明帝始造白马寺。寺中悬幡,影入内,帝怪,问左右曰:“佛有何神,人敬事之?”
乌仗那国有佛迹,随人身福寿,量有长短。
那揭罗曷国城东塔中有佛顶骨,周二尺。欲知善恶者,以香涂印骨,其迹焕然,善恶相悉见。
北天健驮罗国有大堵波,佛悬记,七烧七立。佛方城,玄奘言城坏已三年。
西域佛金刚座有标界铜观,自在像两躯,国人相传菩萨身没,佛法亦尽。隋末已没过胸臆矣。
干陀国头河岸有系白象树,花叶似枣,季冬方熟。相传此树灭,佛法亦灭。
北朝时,徐州角成悬之北,僧尼着白布法服,时有青布袈裟者。
波斯属国有阿荼国,城北大林中有伽蓝音佛,于此听比丘着函、缚屣。函、缚,此言靴也。
宁王宪寝疾,上命中使送医药,相望于道。僧崇一疗宪稍瘳,上悦,持赐崇一绯袍、鱼袋。
梁简文帝有《谢赐郁泥纳袈裟表》。
魏使陆操至梁,梁王坐小舆,使再拜,遣中书舍人殷炅宣旨劳问。至重云殿,引升殿。梁主着菩萨衣,北面,太子已下皆菩萨衣,侍卫如法。操西向以次立,其人悉西厢东面。一道人赞礼,佛词凡有三卷。其赞第三卷中,称为魏主、魏相高并南北二境士女。礼佛讫,台使其群臣俱再拜矣。
魏李骞、崔︱至梁同泰寺,主客王克、舍人贺季友及三僧迎门引接。至浮图中,佛旁有执板笔者。僧谓骞曰:“此是尸头,专记人罪。”骞曰:“便是僧之董狐。”复入二堂,佛前有铜钵,中燃灯。︱曰:“可谓日月出矣,爝火不息。”
卢县东有金榆山,昔朗法师令弟子至此采榆荚,诣瑕丘市易,皆化为金钱。
后魏胡后尝问沙门(一曰法师)宝志国祚,旦言把枣与鸡唤朱朱,盖尔朱也。
有赵法和请占,志公曰:“大箭不须羽。东箱屋,急手作。”法和寻丧父。
历城县光政寺有磬石,形如半月,腻光若滴。扣之,声及百里。北齐时移于都内,使人击之,其声杳绝。却令归本寺,扣之,声如故。士人语曰:“磬神圣,恋光政。”
国初,僧玄奘往五印取经,西域敬之。成式见倭国僧金刚三昧,言尝至中天,寺中多画玄奘麻ハ及匙箸,以彩云乘之,盖西域所无者。每至斋日,辄膜拜焉。
又言那兰陀寺僧食堂中,热际有巨蝇数万。至僧上堂时,悉自飞集于庭树。
僧万回年二十余,貌痴不语。其兄戍辽阳,久绝音问,或传其死,其家为作斋。万回忽卷饼菇,大言曰:“兄在,我将馈之。”出门如飞,马驰不及。及暮而还,得其兄书,缄封犹湿。计往返,一日万里,因号焉。
天后任酷吏罗织,位稍隆者日别妻子。博陵王崔玄位望俱极,其母忧之,曰:“汝可一迎万回,此僧宝志之流,可以观其举止祸福也。”及至,母垂泣作礼,兼施银匙箸一双。万回忽下阶,掷其匙箸于堂屋上,掉臂而去。一家谓为不祥。一日,令上屋取之,匙箸下得书一卷。观之,乃谶讳书也,遽令焚之。数日,有司忽即其家,大索图谶不获,得雪。时酷吏多令盗夜埋蛊,遗谶于人家,经月乃密籍之,博陵微万回则灭族矣。
梵僧不空,得总持门,能役百神。玄宗敬之。岁常旱,上令祈雨,不空言:“可。过某日令祈之,必暴雨。”上乃令金刚三藏设坛请雨,连日暴雨不止,坊市有漂溺者。遽召不空,令止之。不空遂于寺庭中捏泥龙五六,当溜水,作胡言骂之。良久,复置之,乃大笑。有顷,雨霁。
玄宗又尝召术士罗公远与不空同祈雨,互扌交功力。上俱召问之,不空曰:“臣昨焚白檀香龙。”上令左右掬庭水嗅之,果有檀香气。又与罗公远同在便殿,罗时反手搔背,不空曰:“借尊师如意。”殿上花石莹滑,遂激(一曰击)至其前,罗再三取之不得。上欲取之,不空曰:“三郎勿起,此影耳。”因举手示罗如意。
又邙山有大蛇,樵者常见,头若丘陵,夜常承露气。见不空,人语曰:“弟子恶报,和尚何以见度?常欲翻河水陷洛阳城,以快所居也。”不空为受戒,说苦空,且曰:“汝以心受此苦,复忿恨,吾力何及。当思吾言,此身自舍昔而来。”后旬月,樵者见蛇死于涧中,臭达数十里。不空每祈雨,无他轨则,但设数绣座,手簸旋数寸木神,念咒掷之,自立于座上,伺水神吻角牙出,目寅则雨至。
僧一行穷数,有异术。开元中,尝旱,玄宗令祈雨。一行言:“当得一器,上有龙状者,方可致雨。”上令于内库中遍视之,皆言不类。数日后,指一古镜,鼻盘龙,喜曰:“此有真龙矣。”乃持入道场,一夕而雨。
荆州贞元初,有狂僧善歌《河满子》,尝遇醉,伍百途辱之,令歌。僧即发声,其词皆伍百从前非慝也,伍百惊而自悔。
苏州贞元中有义师,状如风狂。有百姓起店十余间,义师忽运斤坏其檐,禁之不止。其人素知其神,礼曰:“弟子活计赖此。”顾曰:“尔惜乎?”乃掷斤于地而去。其夜市火,唯义师所坏檐屋数间存焉。常止于废寺殿中,无冬夏常积火,坏幡木象悉火之。好活烧鲤鱼,不待熟而食。垢面不洗,洗之辄雨,吴中以为雨候。将死,饮灰汁数斛,乃念佛而坐,不复饮食,百姓日观之,坐七日而死。时盛暑,色不变,支不摧。安国寺僧熟地,常烧木佛,往往与人语,颇知宗要,寺僧亦不之测。
睿宗初生含凉殿,则天乃于殿内造佛氏,有玉像焉。及长,闲观其侧,玉像忽言:“尔后当为天子。”
●卷四 境异
东方之人鼻大,窍通于目,筋力属焉。南方之人口大,窍通于耳。西方之人面大,窍通于鼻。北方之人窍通于阴,短颈。中央之人窍通于口。
无启民,居穴食土。其人死,其心不朽,埋之,百年化为人。录民,膝不朽,埋之,百二十年化为人。细民,肝不朽,埋之,八年化为人。
息土人美,耗土人丑。
帝女子泽,性妒,有从婢散逐四川,无所依托。东偶狐狸,生子曰殃。南交猴有子曰溪。北通ㄑ犭所育为伧。
突厥之先曰射摩舍利海神,神在阿史德窟西。射摩有神异,又海神女每日暮,以白鹿迎射摩入海,至明送出。经数十年。后部落将大猎,至夜中,海神谓射摩曰:“明日猎时,尔上代所生之窟当有金角白鹿出,尔若射中此鹿,毕形与吾来往。或射不中,即缘绝矣。”至明入围,果所生窟中有金角白鹿起,射摩遣其左右固其围。将跳出围,遂杀之。射摩怒,遂手斩呵尔首领,仍誓之曰:“自杀此之后,须人祭天。”即取呵尔部落子孙斩之以祭也。至今突厥以人祭纛,常取呵尔部落用之。射摩既斩呵尔,至暮还,海神女报射摩曰:“尔手斩人,血气腥秽,因缘绝矣。”
突厥事袄神,无祠庙,刻毡为形,盛于皮袋。行动之处,以脂苏涂之。或系之竿上,四时祀之。
坚昆部落非狼种,其先所生之窟在曲漫山北。自谓上代有神与牛交于此窟。其人发黄、目绿、赤髭髯。其髭髯俱黑者,汉将李陵及其兵众之胤也。西屠俗,染齿令黑。
獠在,其妇人七月生子死,则坚棺埋之。
木耳夷,旧牢西,以鹿角为器。其死则屈而烧之,埋其骨。后小骨类人,黑如漆,小寒则掊沙自处,但出其面。
木饮州,珠崖一州,其地无泉,民不作井,皆仰树汁为用。
木仆,尾若龟,长数寸,居木上,食人。
阿萨部多猎虫鹿,剖其肉,重叠之,以石压沥汁。
税波斯、拂林等国,米及草子酿于肉汁之中,经数日即变成酒,饮之可醉。
孝亿国界周三千余里。在平川中,以木为栅,周十余里,栅内百姓二千余家。周国大栅五百余所。气候常暖,冬不凋落。宜羊马,无驼牛。俗性质直,好客侣。躯貌长大,褰鼻黄发,绿眼赤髭,被发,面如血色。战具唯槊一色。宜五谷,出金铁。衣麻布。举俗事ビ,不识佛法。有ビ祠三百(一曰千)余所,马步甲兵一万。不尚商贩,自称孝亿人。丈夫、妇人佩带。每一日造食,一月食之,常吃宿食。
仍建国,无井及河涧,所有种植,待雨而生。以紫矿泥地,承雨水用之。穿井即若海水,又咸。土俗潮落之后,平地为池,取鱼以作食。
婆弥烂国,去京师二万五千五百五十里。此国西有山,岩峻险。上多猿,猿形绝长大。常暴雨年,有二三十万。国中起春以后,屯集甲兵,与猿战。虽岁杀数万,不能尽其巢穴。
拨拔力国,在西南海中,不食五,食肉而已。常针牛畜脉,取血和乳生食。无衣服,唯腰下用羊皮掩之。其妇人洁白端正,国人自掠卖与外国商人,其价数倍。土地唯有象牙及阿末香。波斯商人欲入此国,围集数千,人斋绁布,没老幼共刺血立誓,乃市其物。自古不属外国。战用象排、野牛角为槊,衣甲弓矢之器。步兵二十万。大食频讨袭之。
昆吾国,累堑为丘,象浮屠,有三层,尸干居上,尸湿居下,以近葬为至孝。集大毡居,中悬衣服彩绘,哭祀之。龟兹国,元日斗牛马驼,为戏七日,观胜负,以占一年羊马减耗繁息也。婆罗遮,并服狗头猴面,男女无昼夜歌舞。八月十五日,行像及透索为戏。焉耆国,元日、二月八日婆摩遮,三日野祀。四月十五日游林。五月五日弥勒下生。七月七日祀先祖。九月九日床撒。十月十日王为<冒犬>法。王出首领家,首领骑王马,一日一夜处分王事。十月十四日作乐至岁穷。
拔汗那,十二月十九日,王及首领分为两朋,各出一人着甲,众人执瓦石东西捧杖,东西互系。甲人先死即止,以占当年丰俭。
苏都识匿国有夜叉城,城旧有野叉,其窟见在。人近窟住者五百余家,窟口作舍,设关,一年再祭。人有逼窟口,烟气出,先触者死,因以尸掷窟口。其窟不知深浅。
马伏波有余兵十家不返,居寿洽县,自相婚姻,有二百户,以其流寓,号马留。衣食与华同。山川移易,铜柱入海,以此民为识耳,亦曰马留。
峡中俗,夷风不改。武宁蛮好着芒心接离,名曰苎绥。尝以稻记年月。葬时以笄向天,谓之刺北斗。相传盘瓠初死,置于树,以笄刺其下,其后为象临。
临邑县有雁翅泊,泊旁无树木。土人至春夏,常于此泽罗雁鸟,取其翅以御暑。
乌耗西有悬渡国,山溪不通,引绳而渡,朽索相引二千里。其土人佃于石间,垒石为室,接手而饮,所谓猿饮也。
鄯鄯之东,龙城之西南,地广十里,皆为盐田。行人所经,牛马皆布毡卧焉。
岭南溪洞中往往有飞头者,故有飞头獠子之号。头将飞一日前,颈有痕匝,项如红缕,妻子遂看守之。其人及夜状如病,头忽生翼,脱身而去,乃于岸泥寻蟹蚓之类食,将晓飞还,如梦觉,其腹实矣。
梵僧菩萨胜又言:婆国中有飞头者,其人目无瞳子,聚落时有一人据。《于氏志怪》:南方落民,其头能飞。其俗所祠,名曰虫落,因号落民。
晋朱桓有一婢,其头夜飞。
《王子年拾遗》言:汉武时,因墀国使南方,有解形之民,能先使头飞南海,左手飞东海,右手飞西泽。至暮,头还肩上。两手遇疾风,飘于海水外。
近有海客往新罗,吹至一岛上,满山悉是黑漆匙箸。其处多大木。客仰窥匙箸,乃木之花与须也,因拾百余双还。用之,肥不能使,后偶取搅茶,随搅而消焉。
●卷四 喜兆
集贤张希复学士尝言:李揆相公将拜相前一月,日将夕,有虾蟆大如床,见于寝堂中,俄失所在。又言:初授新州,将拜相,井忽涨,才深余尺。
郑相公宅,在招国坊南门。忽有物投瓦砾,五六夜不绝。乃移于安仁西门宅避之,瓦砾又随而至。经久复归招国,郑公归心释门,禅室方丈。及归,将入丈室,喜子满室悬丝,去地一二尺,不知其数。其夕,瓦砾亦绝。翌日,拜相。
成式见大理丞郑复说,淮西用兵时,刘沔为小将,军头颇易(一曰异)之。每捉生踏伏,沔必在数,前后重创,将死数四。后因月黑风甚,又令沔捉生。沔愤激深入,意必死。行十余里,因坐将睡,忽有人觉之,授以双烛,曰:“君方大贵,但心有此烛在,无忧也。”沔后拜将,常见浊影在双旌上,及不复见烛,乃诈疾归宗。
●卷四 祸兆
杨慎矜兄弟富贵,常不自安。每诘朝礼佛像,默祈冥卫。或一日,像前土榻上聚尘三堆,如冢状,慎矜恶之,且虑儿戏,命扫去。一夕如初,寻而祸作。
姜楚公常游禅定寺,京兆办局甚盛。及饮酒,座上一妓绝色,献杯整鬟,未尝见手,众怪之。有客被酒戏曰:“勿六指乎?”乃强牵视。妓随牵而倒,乃枯骸也。姜竟及祸焉。
萧浣初至遂州,造二幡竿施于寺,设斋庆之。斋毕作乐,忽暴雷霹雳,竿各成数十片。至来年,当雷霹日,浣死。
●卷四 物革
咨议朱景玄见鲍容说,陈司徒在扬州,时东市塔影忽倒。老人言,海影翻则如此。
崔玄亮常侍在洛中,常步沙岸,得一石子,大如鸡卵,黑润可爱,玩之。行一里余,砉然而破,有鸟大如巧妇飞去。
进士段硕常识南孝廉者,善斫。薄丝缕,轻可吹起,操刀向捷,若合节奏。因会客技,先起鱼架之,忽暴风雨,雷震一声,悉化为蝴蝶飞去。南惊惧,遂折刀,誓不复作。
开成末,河阳黄鱼池冰作花如缬。
河阳城南百姓王氏,庄有小池,池边巨柳数株。开成末,叶落池中,旋化为鱼,大小如叶,食之无味。至冬,其家有官事。
婺州僧清简,家园蔓菁,忽变为莲。
●卷五 诡习
大历中,东都天津桥有乞儿,无两手,以右足夹笔写经乞钱。欲书时,先再三掷笔,高尺余,未曾失落。书迹官楷,手书不如也。
于ν在襄州,尝有山人王固谒见于。于性快,见其拜伏迟缓,不甚知。书生别日游讠燕,不复得进,王殊怏怏。因至使院造判官曾叔政,颇礼接之。王谓曾曰:“子以相公好奇,故不远而来,今实乖望矣。予有一艺,自古无者,今将归,且荷公见待之厚,今为一设。”遂诣曾所居,怀中出竹一节及小鼓,规才运寸。良久,去竹之塞,折枝连击鼓子,筒有蝇虎子数十,分行而出,分为二队,如对阵势。每击鼓,或三或五,随鼓音变阵,天衡地轴,鱼丽鹤列,无不备也。进退离附,人所不及。凡变阵数十,乃行入筒中。曾观之大骇,方言于公,王已潜去。于悔恨,令物色求之,不获。
张芬曾为韦南康亲随行军,曲艺过人,力举七尺碑,定双轮水。常于福感寺鞠,高及半塔,弹力五斗。常拣向阳巨笋,织竹笼之,随长旋培,常留寸许,度竹笼高四尺,然后放长。秋深方去笼伐之,一尺十节,其色如金。每涂墙,方丈弹成“天下太平”字。
建中初,有河北军将姓夏,弯弓数百斤。尝于球场中累钱十余,走马以击鞠杖击之,一击一钱飞起六七丈,其妙如此。又于新泥墙安棘刺数十,取烂豆,相去一丈,一一掷豆贯于刺上,百不差一。又能走马书一纸。
元和末,均州勋乡县有百姓,年七十,养獭十余头。捕鱼为业,隔日一放。将放时,先闭于深沟斗门内令饥,然后放之,无纲舌之劳,而获利相若。老人抵掌呼之,群獭皆至,缘袷藉膝,驯若守狗。户部郎中李福亲观之。
●卷五 怪术
大历中,荆州有术士从南来,止于陟屺寺,好酒,少有醒时。因寺中大斋会,人众数千,术士忽曰:“余有一伎,可代瓦磕珠之欢也。”乃合彩色于一器中,ほ步抓目,徐祝数十言,方合水再三哄壁上,成维摩问疾变相,五色相宣如新写。逮半日余,色渐薄,至暮都灭。唯金粟纶巾子衣上一花,经两日犹在。成式见寺僧惟肃说,忘其姓名。
张魏公在蜀时,有梵僧难陀,得如幻三昧,入水火,贯金石,变化无穷。初入蜀,与三少尼俱行,或大醉狂歌,戍将将断之。及僧至,且曰:“某寄迹桑门,别有乐术。”因指三尼:“此妙于歌管。”戍将反敬之,遂留连为办酒肉,夜会客,与之剧饮。僧假衤裆巾衤国,市铅黛,伎其三尼。及坐,含睇调笑,逸态绝世。饮将阑,僧谓尼曰:“可为押衙踏某曲也。”因徐进对舞,曳绪回雪,迅赴摩跌,伎又绝伦也。良久,喝曰:“妇女风邪?”忽起,取戍将佩刀,众谓酒狂,各惊走。僧乃拔刀斫之,皆踣于地,血及数丈。戍将大惧,呼左右缚僧。僧笑曰:“无草草。”徐举尼,三支筇杖也,血乃酒耳。又尝在饮会,令人断其头,钉耳于柱,无血。身坐席上,酒至,泻入ㄕ疮中。面赤而歌,手复抵节。会罢,自起提首安之,初无痕也。时时预言人凶衰,皆谜语,事过方晓。成都有百姓供养数日,僧不欲住。闭关留之,僧因是走入壁角,百姓遽牵,渐入,唯余袈裟角,顷亦不见。来日壁上有画僧焉,其状形似。日日色渐薄,积七日,空有黑迹。至八日,迹亦灭,僧已在彭州矣。后不知所之。
虞部郎中陆绍,元和中,尝看表兄于定水寺,因为院僧具蜜饵时果,邻院僧右邀之。良久,僧与一李秀才偕至,乃环坐,笑语颇剧。院僧顾弟子煮新茗,巡将匝而不及李秀才,陆不平曰:“茶初未及李秀才,何也?”僧笑曰:“如此秀才,亦要知茶味?”且以余茶饮之。邻院僧曰:“秀才乃术士,座主不可轻言。”其僧又言:“不逞之子弟,何所惮?”秀才忽怒曰:“我与上人素未相识,焉知予不逞徒也?”僧复大言:“望酒旗玩变场者,岂有佳者乎?”李乃白座客:“某不免对贵客作造次矣。”因奉手袖中,据两膝,叱其僧曰:“粗行阿师,争敢辄无礼!拄杖何在?可击之。”其僧房门后有筇杖,孑孑跳出,连击其僧。时众亦为蔽护,杖伺人隙捷中,若有物执持也。李复叱曰:“捉此僧向墙。”僧乃负墙拱手,色青短气,唯言乞命。李又曰:“阿师可下阶。”僧又趋下,自投无数,衄鼻败颡不已。众为请之,李徐曰:“缘对衣冠,不能煞此为累。”因揖客而去。僧半日方能言,如中恶状,竟不之测矣。
元和末,监城脚力张俨,递牒入京。至宋州,遇一人,因求为伴。其入朝宿郑州,因谓张曰:“君受我料理,可倍行数百。”乃掘二小坑,深五六寸,令张背立,垂足坑口,针其两足。张初不知痛,又自膝下至,再三捋之,黑血满坑中。张大觉举足轻捷,才午至汴。复要于陕州宿,张辞力不能。又曰:“君可暂卸膝盖骨,且无所苦,当日行八百里。”张惧,辞之。其人亦不强,乃曰:“我有事,须暮及陕。”遂去,行如飞,顷刻不见。
蜀有费鸡师,目赤无黑睛,本濮人也。成式长庆初见之,已年七十余。或为人解灾,必用一鸡设祭于庭,又取江石如鸡卵,令疾者握之,乃踏步作气虚叱,鸡旋转而死,石亦四破。成式旧家人永安,初不信,尝谓曰:“尔有厄。”因丸符逼令吞之。复去其左足鞋及袜,符展在足心矣。又谓奴沧海曰:“尔将病。”令袒而负户,以笔再三画于户外,大言曰:“过!过!”墨遂透背焉。
长寿寺僧誓言他时在衡山,村人为毒蛇所噬,须臾而死,发解肿起尺余。其子曰:“昝老若在,何虑!”遂迎昝至。乃以灰围其尸,开四门,先曰:“若从足入,则不救矣。”遂踏步握固,久而蛇不至。昝大怒,乃取饭数升,捣蛇形诅之,忽蠕动出门。有顷,饭蛇引一蛇从死者头入,径吸其疮,尸渐低。蛇疱缩而死,村人乃活。
王潜在荆州,百姓张七政善治伤折。有军人损胫,求张治之。张饮以药酒,破肉去碎骨一片,大如两指,涂膏封之,数日如旧。经二年余,胫忽痛,复问张。张言前为君所出骨,寒则痛,可遽觅也,果获于床下。令以汤洗贮于絮中,其痛即愈。王公子弟与之狎,尝祈其戏术。张取马草一掬,再三ソ之,悉成灯蛾飞。又画一妇人于壁,酌酒满杯饮之,酒无遗滴。逡巡,画妇人面赤,半日许可尽,湿起坏落。其术终不肯传人。
韩在桂州,有妖贼封盈,能为数里雾。先是常行野外,见黄蛱蝶数十,因逐之,至一大树下忽灭。掘之,得石函,素书大如臂,遂成左道。百姓归之如市,乃声言某日将收桂州,有紫气者,我必胜。至期,果紫气如疋帛,自山亘于州城。白气直冲之,紫气遂散。天忽大雾,至午稍开霁。州宅诸树滴下小铜佛,大如麦,不知其数。其年韩卒。
海州司马韦敷曾往嘉兴,道遇释子希遁,深于缮生之术,又能用日辰,可代药石。见敷镊白,曰:“贫道为公择日拔之。”经五六日,僧请镊其半,及生,色若ヲ矣。凡三镊之,鬓不复变。座客有祈镊者,僧言取时稍差。别后,髭色果带绿。其妙如此。
众言石有奇术,在扬州,成式数年不隔旬与之相见,言事十不一中。家人头痛嚏咳者,服其药,未尝效也。至开成初,在城亲故间,往往说石术不可测。盛传宝历中,石随钱徽尚书至湖州,常在学院,子弟皆“文丈”呼之。于钱氏兄弟求兔汤饼,时暑月,猎师数日方获。因与子弟共食,笑曰:“可留兔皮,聊志一事。”遂钉皮于地,垒堑涂之,上朱书一符,独言曰:“恨扌交迟,恨扌交迟。”钱氏兄弟诘之,石曰:“欲共诸君共记卯年也。”至太和九年,钱可复凤翔遇害,岁在乙卯。
元和中,江淮术士王琼,尝在段君秀家,令坐客取一瓦子,画作龟甲,怀之。一食顷取出,乃一龟。放于庭中,循垣而行,经宿却成瓦子。又取花含默,封于密器中,一夕开花。
江西人有善展竹,数节可成器。又有人熊葫芦,云翻葫芦易于翻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