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郛 - 第 98 页/共 601 页
吕丞相端本自奏荫而至崇显葢器识逺大有公辅之才自为司户参军便置外厨多延食客能知典故凝然不动年五十六七犹为太常丞充开封府判官时秦州杨平木塲坊木筏沿程免税而至京吕之亲旧竞托选买吕皆从而买之于是入官者多防退材植值三司给事中侯陟急于宣贵于太宗之前欲倾其众人无何吕独当之认为已买太宗吓怒俾台司枷项送商于安置灭耳后犹签书府中旧事怡然曰但将来但将来着枷判事自古有之洎后发往商州身体魁梧太宗传宣令不得骑马只令步去寻相座传语且请认灾公曰不是某灾是长耳灾谈谐大笑如式畧不介挠时有善算者吕公木在土下宫又是方主晩年大达须位极人臣此何用虑耳寻自商州量移汝州上谷冦凖屡奏吕某器识非常人渐老矣陛下早用之太宗曰朕知此人是人家子弟能吃大酒肉余何所能后近臣皆上言称吕某宜朝廷大用寻自太常丞知蔡州召入拜户部员外郎为枢宻直学士时王二丈禹偁行诰词畧曰多直道以事君每援经而奏事后苑赏花宴太宗宣臣僚赋诗吕奏曰臣无出身不敢应诏洎为户部尚书门下相上谷犹为諌议大夫参政忽一日未后三棒皷吕上马至门道里立马上谷多时探上谷者曰参政方洗面里吕乃徐谓从人曰喂得马饱否其微旨如此后表让李参政沆大拜吕乞养疾授太子太保在京薨背享年七十三
王二丈禹偁忽一日阁中商较元和长庆中名贤所行诏诰有胜于尚书者众皆惊而请益之曰只如元稹行牛元翼制云杀人盈城汝当深诫孥戮示众朕不忍闻且尚书云不用命戮于社又云予则孥戮汝以此方之书不如矣其阅览精详也如此众皆伏之
凡士大夫之必居大位者先观其器度寛厚则无不中矣故韩王普在中书忽命吕公正为参预赵常潜觇其为事而多之曰吾尝观吕公每奏事得圣上嘉赏未尝有喜遇圣上抑挫亦未尝有惧色仍俱未尝形于言眞台辅之器也只如太祖初即位命韩王为相顾谓赵曰汝虽为相见旧相班立坐起也须且让他赵奏曰陛下初创业以为相正欲弹压四方臣见旧相臣须在上不可更让也太祖嘉之洎因奏忤防上怒就赵手掣奏劄子挼而掷之赵徐徐拾之起以手展开近前复奏上愈怒拂袖起赵犹奏曰此事合如此容臣进入取旨其胆量也如此仍忽因大宴大雨骤至上不悦少顷雨不止形于言色以至叱怒左右赵近前奏曰外面百姓正望雨官家大宴何妨只是损得些少陈设湿得些少乐人衣裳但令乐人雨中做杂剧此时雨难得百姓得雨快活之际正好吃酒娯乐上于是大喜宣乐人就雨中奏乐入杂剧是日屡劝近臣百官军员吃酒尽欢而散赵之为相临时机变能囘圣上之心也如此又言赵尝出鎭河阳襄邓三郡皆以严重肃下政务自集唯圣节日即张乐设筵则丰厚饮馔凡一廵酒则遍劝席中吃尽尽与不尽但劝至三而止其雅素也又如此在相府忽一日奏太祖曰石守信王审琦皆不可令主兵上曰此二人岂肯作罪过赵曰然此二人必不肯为过臣熟观其非才但虑其不能制伏于下既不能制伏于下其间军伍忽有作孽者临时不自由耳太祖又谓曰此二人受国家如此擢用岂负得朕赵曰只如陛下岂负得世宗太祖方悟而从之
太祖明圣慈惠歴代创业之主不可比也初陈桥为三军拥迫而囘不获已而徇其众恳乃先与三军约曰汝等入城不得惊动府库不得杀害人民不得取夺财物从吾令则吾不违汝之推戴于是三军皆曰不敢违命洎即位后遣王全斌等讨蜀大兵自剑关入船自防峡而入水陆齐攻曹彬为都监沈义伦为行营判官收复西蜀无何全斌杀降兵三千人是时曹不从命但收其文案不署字王曹沈等囘太祖传宣送中书取勘左右曰方克复西蜀囘虽杀降兵亦不可便按劾今后陛下如何用人太祖曰不然今河东江南皆未归复若不勘劾恐今后委任转乱杀人但令勘成案宣令后殿见责问曰如何敢乱杀人又曰曹彬但退不干汝事曹不退但叩头伏罪曰是臣同商议杀戮降兵朝廷问罪臣首合诛戮太祖见曹如此皆与原之王受金州节度余皆次第进擢也忽一日宣曹太尉彬潘太傅美曰命汝收江南又顾曹曰更不得似西蜀时乱杀人曹徐奏曰臣若不奏又恐陛下未知曩日西川元不是臣要杀降卒縁臣商量固执不下臣见收得当日文案臣元不肯着字太祖今取进呈太祖览之又谓曰卿既商量不下为何对朕坚自伏罪曰臣从初与王全斌等同奉陛下委任若王全斌等获罪独臣清雪不为穏便臣是以一向伏罪太祖曰卿既自欲当辜如此又安用此文字曰臣从初谓陛下必行诛戮臣留此文书令老母进呈陛下乞全母一身太祖尤器遇之又潜谓曰但只要他归伏愼勿杀人是他无罪只是自家着他不得卿切会取曹曰谨奉诏旨不敢违越晋公曰今国家享无疆之休良由是耳曹之四子璨玮【缺】琮皆享丰禄岂非余庆乎
五代晋朝时襄阳帅髙怀德下亲随私通其爱姬窃锦袄子与其皂皂转令人鬻于市髙已知之或有人告于髙曰大王锦袄子有人将在市中卖高曰锦袄子是人家宣赐得岂只是我家有莫乱执他人其皂都不觉其主已知也后以他事阴去之襄阳后帅安审琦亦有爱妾与外人私接忽因夜初隔幕烛下潜见有人自宅中出去据膝而言曰叵耐审琦是夕遇害莫知其谁子侄辈皆泣告曰大王平生器业如此岂无威灵使其奸人败露湏防时于是其奸贼自以手擒捉身体扑于灵座前亦一仆厮耳晋公言居其上者制御小人切不可失其机乃贾害之速也高之与安诚可为鉴诫矣
太祖朝昭宪皇后因不豫召韩王普至卧榻前问官家万年千载之后宝位当继与谁普曰晋王素有德望众所钦服官家万年千嵗后合是晋王继统仍上一劄子论之昭宪宻缄题署藏之于宫内时韩王为相寻出鎭襄阳洎太祖晏驾太宗嗣位忽有言曰若还普在中书朕亦不得此位卢多逊闻之遂奉旨宻加诬譛将不利于韩王遽召归授太子太保散官班中日负忧恐遂扣中贵宻达太宗云昭宪皇后寝疾时臣曾上一劄子论事时昭宪缄藏在宫中乞赐寻覔果于宫中寻得太宗大喜方与韩王忠赤是时上元登楼观灯忽有宣旨召赵普赴宴左右皆愕然縁太子太保散官无例赴宴乃奏曰赵普值上辛在太庙宿斋太宗曰速差官替来少顷召至太宗便指于见任宰相沈相公上座乃顾谓赵曰世间奸邪信有之朕欲卿为相来日便入中书卢相闻之惶骇不已翌日卢遂告赵曰圣上有此宣示如何赵曰某今入相公必不可同处相公欲得保全但请上章乞退必无虑耳沈相寻乞致仕卢乃上章云陛下若不赐主张微臣必遭毒手太宗怒使令罢相赵乃奏云乞除卢兵部尚书罢相太宗不允乃以所上章示于韩王自后以秦王事谪于朱崖所以至今皆言卢遭赵之毒手耳
河东伪相赵文度归向朝廷便授华州节度使时同州节度使宋相公移鎭邠州道由华下赵张筵命宋宋以赵自河东来气焰凌之带随使乐官一百人入赵府署庭所使排立于东厢将举盏赵之乐官立于西庑时东厢先品数声赵谓曰于此调吹采莲送盏皆吹不得却令西庑吹之送盏毕东厢之乐由是失次宋亦觉其挫鋭洎中筵起移于便防再坐宋自吹笙送赵一盏赵遂索笛复送一盏声调清越众所惊叹其笛之窍宋之随使乐工手指按之不满洎席阕宋囘驿赵又于山亭张夜宴召之不至宋于是宵遯晋公曰庻事不可轻易宋焉知河东僣伪小国之有人矣
眞宗忽一日于龙图阁诸侍读侍讲学士待制直阁环侍以问九经书并疏共多少卷数侍讲邢昺尚书而下俱不能对
卢相多逊在朝行时将歴代帝王年厯功臣事迹天下州郡图志理体事务沿革典故括成一百二十絶诗以备应对由是太祖太宗每所顾问无不知者以至践清途登钧席皆此力耳
皇城使刘承规在太祖朝为皇门小底时气性不同已有心力宫中呼为刘七每令与诸小底数眞珠内夫人潜于看窗觇之未尝偷窃一颗余皆窃置于衣带中洎太宗即位后有一宫人潜逾垣而出捕获太宗迟疑间似不欲杀承规輙承意而奏曰此人不可容官家若放却宫人摠走臣乞监去处置湏是活取心肝进呈太宗甚然之六宫皆拜而泣告承规再三奏不可留于是就太宗前领去送一尼寺中潜逺嫁之却取旋杀猪心肝一具犹热以合子贮来进呈六宫皆围合子而哭之良久畧揭视之便令承规将去仍传宣赐承规压惊银五锭由是宫掖之间肃然畏法
韩王普初罢陇州廵官到京至日者王勋卜肆问命次帘下看鲁公驺殿稍盛叹曰似此大官修个甚福来得到此勋曰员外即日富贵更强似此人何足叹羡往后便为交代亦未可知后果如其言
今之朝廷儒臣多不知典故亦须记之只如左右揆为百僚师长守此官居中书可矣若在班列不可久居亦由御史大夫一百二十日须大拜耳是故朝廷将有爰立之命即除之只如御史中丞谏议大夫正授即便当给事中三年转工部侍郎工侍授便当刑部侍郎转兵部侍郎只如尚书左右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即不可更兼中省侍郎縁丞郎一般也若守六尚书省郎兼中书或门下侍郎可矣若自吏部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改转便正转充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侍郎便当左右丞若有改转便自中书侍郎授礼部尚书或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只如中书舍人是阁老更不下知制诰不同他官耳或以他官充翰林学士却须下知制诰何者制诰是中书所掌翰林不当主之近代宰臣节帅除拜出自宸不欲预闻于外故以隔日宰臣百官出后宻召翰林学士怀具员册入禁闼上前议定是夕草制谓之内制中夜进入五更降出以麻纸大书之一行只可三字谓之白麻何者縁黄纸始自唐髙宗朝已来只是中书出勑得使之所以内制用麻纸翌日乃以绣幞葢于箱中置于案上谓之麻案台于御座左右候进呈事退即降麻而宣之讫送中书出勑写官告勑纸广幅与常纸不同年月日先后署执政参政宰相衔署字后方接次列以使相衔不押字亦不控断行其官告却只下直日知制诰官名宣奉行更不下元撰麻词翰林学士名衔缘翰林学士无例于中书行词故也然后选中上事书日于閤门受告勑后始赴上若使相即中书正宰相送上至中书都堂正宰相坐东位使相看几员列坐西位讫然后逐位就牙牀小案子上判案三道仍侧坐拽一脚候几员各判案讫正宰相退然后看使相是几员并正面并坐受贺其参政于中书都堂无位其宰臣官告用五色金花罗纸写犀轴头一如太君官告様此事庻僚多不知因而记之
钱塘武肃王不识文字然凡所言皆可律下忽一日杂役兵士于公署壁题之曰无了期无了期营基才了又仓基由是部辖者皆怒王见而谓曰不必怒命罗隠从事续书之曰无了期无了期春衣才了又冬衣卒伍见之于是怡然力役不复怨咨又言武肃王左右算术医流无非名士有叶简李咸者占筮武肃忽一日非常旋风南来绕案而转召叶简问之曰无妨事此是淮南杨渥已薨但早遣吊祭使去王曰生辰使方去未知端的岂可便申吊祭简曰不然此是必然之理但速发使往彼若问如何得知但云贵国动静当道皆预知之贵令知本国有人洎依而遣之生辰使先一日到杨渥已薨次日吊祭使至由是杨氏左右皆大惊伏其先见先是杨渥欲兴兵取钱塘宻遣人往听鼓角听者囘告杨氏曰钱塘鼓角子子孙孙土爵不絶不可轻动
杨文公谈苑【黄鉴】
故翰林杨文公大年在眞宗朝掌内外制有重名为天下学者所仗文辞之外其博物殚见又过人逺甚故当时与其游者輙获异竒説门生故人往往削藏去以为谈助江夏黄鉴唐卿者文公之里人有俊才为公重防在外舍建白成立故唐卿所纂比诸公为多但杂抄旁记交错无次序好事者相与名曰谈薮余因为掇去重复分为二十一目勒成一十五卷輙改题曰杨公谈苑中书后阁宋庠序
王彦超
太祖微时常游凤翔从王彦超超遗十千遣之后即位悉徴藩侯入觐苑中纵酒为乐诸帅竞论畴昔功勲惟彦超独言久忝藩寄无功能可纪愿纳符节入备宿卫上喜曰前朝异世事安足论彦超之言是也后从容谕彦超曰卿当日不留我何也对曰蹄涔之水安可以延安神龙万一留止又岂有今日之事帝王受命非细事也上益喜谓曰复遣卿还镇一意以为报余诸帅悉归班
钱若水
钱若水为学士一日太宗自作祝辞久而不成令左右持入翰林中命即草之若水对使者撰成其首自云上帝之休惟躬是荷下民之命乃明神所司上喜曰朕阁笔思之久矣不能措辞尤激赏其才美
勅字
千字文题云勅员外郎散骑侍郎周兴嗣次韵勑字乃梁字传写误尔当时帝王命令尚未称勅至唐显庆中始云不经凤閤鸾台不得称勅勅之名始定于此
白氏六帖
人言白居易作六帖以陶家缾数千各题门目作七层架列置斋中命诸生采集其事类投缾倒取之抄録成书故其所记时代多无次序
砌台即今擦台也王侯家多作砌台以为林观之景唐张仲素诗云冩望临香阁登髙下砌台林间见青使意上赐钱来即知唐末有之太祖时胡都尉家其子曰承俗幼时其父戏补砌台使
铜碑记
梁沙门宝志铜碑记多识未来事云有眞人在冀州闭口张弓左右边子子孙孙万万年江南中主名其子曰冀吴越钱镠诸子皆连字期以应之而宣祖讳正当之也
麻胡
冯晖为灵武节度使有威名羌人畏服号麻胡以其面有子也
学士草文
学士之职所草文辞名目浸广拜免公王将相妃主曰制赐恩宥曰赦书曰德音处公事曰勅榜文号令曰御札赐五品官以上曰诏六品以下曰勑书批勑羣臣表奏曰批荅赐外国曰蕃书道曰青词释门曰斋文闻教坊宴防曰白语土木兴建曰上梁文宣劳赐曰口宣此外更有祝文祭文诸王布改榜号簿队曰赞佛文疏语复有别受诏旨作铭碑墓志乐章奏议之属此外章表歌颂应制之作旧説唐朝宫中常于学士取眼儿歌伪学士作桃花文孟昶学士辛寅逊题桃符云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是也
栾城遗言【苏籀】
公言春秋时先王之泽未逺士君子重义理持节操其处死生之际卓然凛然非后世之士所及葢三代之遗民也当时达者语三代遗事甚多今舍此无以考证公为籀讲老子数篇曰髙于孟子二三等矣
公言伊周以道德深妙得之管葛房杜姚宋以才智髙伟得之皆不可窥测
公解孟子二十余章读至浩然之气一段顾籀曰五百年无此作矣
公言仲尼春秋或是令丘明作传以相发明
公常云在朝所见朝廷遗老数人而已如欧阳公永叔张公安道皆一世伟人苏子容刘贡父博学强识亦可以名世予幸获与之周旋听其诵説放失旧闻多得其详实其于天下事古今得失折衷典据甚多东坡与贡父会语及不获已之事贡父曰充类至义之尽也东坡曰贡父乃善读孟子欤
公试进士河南府问三代以礼乐为治本刑政为末后世反之而不言礼乐之效与刑政之敝其相去甚逺然较其治乱盛衰汉文帝唐太宗海内安乐虽三代不能加今祖宗法令修明求之前世未有治安若今之久者然而礼乐不如三代世之治安不在礼乐欤河南士人皆不能喻此意司马温公问如此发策亦自有説乎公曰安敢无説温公黙然既而见文定文定曰策题国论也葢元丰间流俗多主介甫説而非议祖宗法制也公言欧阳文忠公读书五行俱下吾尝见之但近觑耳若逺视何可当
公曰吾为春秋集传乃平生事业
公年十六为夏商周论今见于古史年二十作诗传公言先曽祖晚嵗读易玩其爻象得其刚柔逺近喜怒逆顺之情以观其词皆迎刃而解作易传未完疾革命二公述其志东坡受命卒以成书初二公少年皆读易为之解説各仕他邦既而东坡独得文王伏羲超然之旨公乃送所解予坡今卦独是公解
公少年与坡公治春秋公尝作论明圣人喜怒好恶讥公谷以日月土地为训其説固自得之元祐间后进如张大亨嘉父亦攻此学大亨以问坡坡答书云春秋儒者本务然此书有妙用学者罕能领会多求之防约中乃近法家者流苛细缴绕竟亦何用惟丘明识其用终不肯尽谈微见端兆欲使学者自求之故仆以为难未敢轻论也
公自熈宁谪髙安览诸家之説为集传十二卷绍圣初再谪南方至元符三易地最后卜居龙川白云桥集传乃成叹曰此千载絶学也既而俾坡公观之以为古人所未至
公言东坡律诗最忌属对偏枯不容一句不善者古诗用韵必须偶数
公曰吾莫年于义理无所不通悟孔子一以贯之者东坡幼年作却防刀铭公作缸砚赋曽祖称之命佳纸修写装饰钉于所居壁上
公曰子瞻之文竒予文但穏耳
公曰吾读楚辞以为除书
公在諌垣论蜀茶祖宗朝量收税李杞刘佑蒲宗闵取息初轻后益重立法愈峻李稷始议极力掊取民间遂困稷引陆师闵共事额至一百万贯陆师闵又乞额外以百万贯为献成都置都茶场公条陈五害乞放法令民自作交易但收税钱不出长引止令所在场务据数抽买博马茶勿失武备而已言师闵百端凌虐细民除茶递官吏养兵所费所收钱七八十万贯蜀人泣血无所控告公讲画纎悉曲折利害昭炳时小吕申公当轴叹曰只谓苏子由儒学不知吏事精详至于如此公论役法尤为详尽识者韪之公曰李德裕谪崖州着穷愁志言牛僧孺将图不轨不意老臣为此言也
张十二病后诗一卷颇得陶元亮体然余观古人为文各自用其才耳若用心专摹仿一人舍巳徇人未必贵也
张十二之文波澜有余而出入整理骨格不足秦七波澜不及张而出入劲健简防过之要知二人后来文士之冠冕也
元祐间公及苏子容刘贡父同在省中二人各云某辈少年所读书老而遗忘公亦云然贡父云观君为文强记甚敏公辞焉二人皆曰某等自少记忆书籍不免抄节而后稍不忘观君家昆仲未尝抄节而下笔引据精切乃眞记得者也
贾谊宋玉赋皆天成自然张华鹪鹩赋亦佳妙
子瞻诸文皆有奇气至赤壁赋髣髴屈原宋玉之作汉唐诸公皆莫及也
公曰余少年苦不达为文之节度读上林赋如观君子佩玉冕还折揖让音吐皆中规矩终日威仪无不可观
公曰余少作文要使心如旋牀大事大圆成小事小圆转每句如珠圆
公曰凡为诗文不必多古人无许多也
公曰余黄楼赋学两都也晩年来不作此工夫之文贡父尝谓公所为训词曰君所作强于令兄
公曰申包胥哭秦庭一章子瞻诵之得为文之法公曰范蜀公少年仪矩任真为文善腹藁作赋屋中黙坐至日晏无一语及下笔顷刻而就同试者笑之范公遂魁成都
公曰庄周养生一篇诵之如龙行空爪趾鳞翼所及皆自合规矩可谓奇文
唐储光羲诗髙处似陶渊明平处似王摩诘
欧公碑版今世第一集中怪竹辩乃甚无谓非所以示后世
唐皇甫湜论朝廷文字以燕许为宗文奇则怪矣公曰李方叔文似唐萧李所以可喜韩驹诗似储光羲程正叔引论语云南郊行事廻不当哭温公公曰古人但云哭则不歌不曰歌则不哭葢朋友之故何可预期公曰读书须学为文余事作诗人耳
公曰读书百遍经义自见
族兄在廷问公学文如何曰前辈但看多做多而已区以别矣如苎之区自反而缩如王祭不供无以缩酒公曰去陈言初学者事也
公读一江西临川前辈集曰胡为窃王介甫之説以为已説
公言吕吉甫王子韶皆解三经并字説介甫专行其説两人所作皆废弗用王吕由此矛盾
公曰文贵有谓予少年闻人唱三台今尚记得【云 云】其词至鄙俚而传者有谓也
公读由余事曰女乐败人可以为戒
公闻以螺钿作茶器者凡事要敦简素不然天罚公曰汉武帝所得人才皆鹰犬驰驱之才非以道致君者也
公曰以伍员比管仲犹鹰隼与凤鸾
王介甫用事富郑公罢政过南京谓张文定公曰不料其如此亦尝荐之文定操南音谓公曰富七独不慙惶乎公问吾丈待之如何文定曰某则不然初见其读书亦颇有意于彼既而同在试院见其议论僻自此疎之
黄鲁直盛称梅圣俞诗不容口公曰梅诗不逮君鲁直甚喜
晁无咎作东臯记公见之曰古人之文也
侄孙元老呈所为文一卷公曰似曽子固少年时文陈恬题防城北极观铁脚道人诗诗似退之
公大称任象先之文以为过其父徳翁
徐献书公曰甚佳但波澜不及李方叔
公每语籀云闻吾言当记之勿忘吾死无人为汝言此矣
公曰庄周多是破执言至道无如五千文
公言班固诸叙可以为作文法式
公曰六郎作诗髣髴追前人畵墨竹过李康年逺矣或问公陈莹中公曰英俊人也但喜用字説尚智公曰李太白诗过人其平生所享如浮花浪蘂其诗云罗帏卷舒似有人开明月直入无心可猜不可及公觧诗时年未二十初出鱼藻兎罝等説曽祖编扎以为先儒所未喻作夏商周论才年十有六古人所未到公读新经义曰干纒了湿纒做杀也不好谓介甫曰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乃仲尼所谓闻者也
公曰唐士大夫少知道知道惟李习之白乐天喜复性书三篇尝写入渐偈于屏风
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坡公以为阴阳未交公以坡公所説为未允公曰阴阳未交元气也非道也政如云一龙一蛇之谓道也谓之龙亦可谓之蛇亦可
公曰张文定死而复苏自言所见地位清髙又曰吾得不做宰相气力
公论唐人开元燕许云文气不振倔强其间自韩退之一变复古追还西汉之旧然在许昌观唐文粹称其碑颂往往爱张苏之作又览唐皇甫湜持正谕业云所誉燕许文极当文奇则涉怪施之朝廷不须怪也葢亦取燕许
公巾嵗归自江南过宋闻铁山人善术数邀至舟中问休咎云此去十年如飞腾升进前十年流落已过然尚有十年流落也后皆如其言
曽祖母蜀国太夫人梦蛟龙伸臂而生公【王子年拾遗记孔子当生之夜二苍龙亘天而下来附徴在之房诚吉兆也】
籀年十有四侍先祖颍昌首尾九年未尝暂去侍侧见公终日燕坐之余或看书籍而已世俗药饵玩好公漠然忘懐一日因为籀讲庄子二三段讫公曰顔子箪瓢陋巷我是谓矣所闻可追记者若干语传诸笔墨以示子孙
公令籀作诗文五六年后忽谓籀曰汝学来学去透漏矣尝与文氏家姑言之亦如此
公谓籀曰苏瓌训颋常令衣青布襦伏于床下出其颈受榎楚汝今懒惰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