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幢小品 - 第 51 页/共 56 页

色异 弘治十四年。马湖府底涡江。水色变白。明莹可鉴。翌日。白浊如泔浆。凝于两岸沙石上者如土粉。至十七日。始复如旧。 叙州府东南二河水变色。白如雪。浓如浆者。凡三日。 水旱 洪武二十三年七月。扬州海潮泛溢。溺死灶丁三万余人。松江海盐亦各二万余人。是时。江淮之民。杀戮至惨。岂犹未满耶。 万历九年、十年。山西连年大旱。百姓死亡。平凉、固原、城外掘万人大坑三五十处。处处都满。有一富家女。父母饿死。头插草标。上街自卖。被外来男子调戏一言。惭甚。自撞死。有一大家少妇。见丈夫饿垂死。将浑身衣服卖尽。只留遮身小衣。剪发。沿街叫卖。无有应者。其夫死。官差人拉在万人坑中。少妇叫唤一声。投入坑。时当六月。满坑臭烂。韩王念其节义。将妆花纱衣一套捄之。妇言。我夫已死。我何忍在世饱饭。昼夜哭。三日而死。 地震 嘉靖三十四年乙卯。十二月十二日壬寅。山西、河南、山陕、同日地大震。声如雷。鸡犬鸣吠。陕西华州、朝邑、三原、等处。山西蒲州等处。尤甚。或地裂泉涌。中有鱼物。或城郭房屋。陷入地中。或平地突成山阜。或一日连震数次。或累日震不止。河渭泛涨。华岳终南山鸣。河壅数日。压死官吏军民。奏报有名八十三万有奇。致仕南兵书韩邦奇、南光禄马理、南祭酒王维桢、同日死焉。米仲良家八十五丁。陈朝元家一百十九丁。俱覆。如此者甚众。其不知名。未经奏报者。复不可数计。 地震之夕。王祭酒侍娱太夫人。漏下二鼓。太夫人命归寝。领诺归。未即榻而觉。乃奔出。急呼太夫人。时太夫人已就寝睡熟。祭酒反被合墙压毙。太夫人虽屋覆。固无恙也。富平举人李羔与冀北道参议耀州左熙。内兄妹丈也。同会试。抵旧阌乡店宿。联榻而卧。李觉地动走出。呼倾时。左被酒。寤闻未起。既李被崩厓死。而左赖?槅撑支。止伤一指。其初发也。自潼关、蒲坂。奋暴突撞。如波浪腾沸。四面溃散。随各以方向漫缓。而受祸亦差异焉。省城之西渐轻。东则渐重。至潼关、蒲坂、而极。轻者房壁之类尚以渐左。重者则一发即倾荡至尽。轻者。人之救死。尚可走避。重者。虽有幸活。多自覆压之下。掘挖而出。如渭南城门陷入地中。华州堵无尺竖。潼关、蒲坂、城垣沦没。他如民庶之居。官府之舍。可类推矣。缙绅被害。自前三人外。又有渭南郎中薛祖学、员外贺承光、主事王尚礼、进士白大用、华阴御史杨九泽、蒲州参议白壁。而渭南谢令。全家靡遗。其它如士夫居民。合族而压死者甚众。受祸大数。潼、蒲之死者什七。同华什六。渭南什五。临潼什四。省城什三。而其它州县。则以地之所剥。别远近。分浅深矣。受祸之惨者。如韩尚书以火厢坑煨烬其骨。薛郎中陷入水穴者丈余。马光禄深埋土窟而检尸甚难。其事变之异者。或涌出朽烂之船板。或涌出赤毛之巨鱼。或山移五里而民居俨然完立。或奋起土山而迷塞道路。或一山分移。相去四五里。其它村树之易置。阡陌之更反。盖又未可以一一数也。时地方乘变起乱。省城惊传回夷反。久之始觉为讹言。如渭南之民抢仓库。以乡官副使南逢吉斩二人而定。蒲州居民掠财物。以乡官尚书杨守礼斩一人而定。同州之民劫乡村。以举人王命手刃数人而定。此变之后。次年固原地震。其祸亦甚。至隆庆戊辰。本地再震。自是以来。无年无月。居常震摇。迄万历之岁。未甚息焉。是以居民罹此荼毒。勉造房屋。而不敢为安业。有力之家。多用木板合厢。四壁上起暗楼。公衙之内。别置板屋。以防祸焉。 地震有连数省者。有一省者。有一府、一邑者。有一村落者。即一村落。有微震、大震、无声、有声、声至如雷者。万历戊午十二月六日。花林茅中翰在家。地震声如雷。自西而东。约十余里。距南北各二三里外。都不觉有异。远近大小之间迥别如此。真不可解。一老农云。有一家动摇。或止一楹。而余家余屋不然。此又以寻丈尺寸论矣。山中泛洪。亦如之。戊午七月十三、四日。大风雨。自宁国而东。至吾乡安吉等处。泛者数百处。水高至数丈。漂没无算。而余年。有十余处、数处、只一处者。其地若有物奋起。或曰。蛟为之。然又有突屋透瓦径出。而不发水。不害人者。山樵云。雉与蛇交。生卵入地。每岁雷发。陷下一尺。不知若干年始生。又不知生若干年始出。大约随其大小强弱。以为势之低昂。不可一律论。此固是一说。而余谓山壑中亦必有真蛟蜃久伏而出。决不止雉蛇之毒气也。 山崩 万历二十七年八月。陕西狄道县城东五里。地名毛家坡。山长二百余丈。午时崩裂一半。长一里。其下冲成一池。山南平地。涌出大小山五座。约高二十余丈。山未崩之先。每夜山下火光四出。其内有声如雷。稍稍又闻鼓乐之音。如此者十数夜。至十八日。遂崩。 血涌 万历十七年六月。慈豀县民邵二等。舡到八都。地名茅家浦口。适见红血从草涌出。约有八处。大如盆面。高有一尺。血腥溅到舡上。舡即出血。溅到人足。足亦出血。约半时方止。考嘉靖年间。一见慈溪。有倭寇入犯之祸。一见东阳。有矿贼窃发之虞。近万历十五年五月。复见余姚。未几。即有杭城兵民之变。是时闽人陈中从琉球来。报称倭奴造船挑兵。倾国入寇。见在福建查审。寻破朝鲜。浙兵东征。死者甚众。 都城大水 嘉靖三十三年甲寅。六月。京师大水。平地丈余。万历三十五年丁未。闰六月二十四等日。大雨如注。至七月初五、六等日尤甚。昼夜不止。京邸高敞之地。水入二三尺。各衙门内皆成巨浸。九衢平陆成江。洼者深至丈余。官民庐舍倾塌。及人民渰溺。不可数计。内外城垣。倾塌二百余丈。甚至大内紫金城亦坍坏四十余丈。会通运河尽行冲决。水势比甲寅更涨五尺。皇木漂流殆尽。损粮船二十三只。米八千三百六十石。渰死运军二十六人。不知名者尤多。公私什物。民间田庐。一切流荡。雨霁三日。正阳、宣武、二门外。犹然奔涛汹涌。舆马不得前。城堙不可渡。诚近世未有之变也。有诏发银十万两。付五城御史。查各压伤露处小民。酌量赈救。仍照甲寅年例。发太仓米二十万石。平粜。 涌幢小品卷之二十八 蒋山佛会记 【 宋潜溪集】 皇帝御宝历之四年。海宇无虞。洽于大康。文武恬嬉。雨风时顺。于是恭默思道。端居穆清。罔有三二。与天为徒。重念元季兵兴。六合雄争。有生之类。不得正命而终。动亿万计。灵氛纠蟠。充塞下上。吊奠靡至。茕然无依。天阴雨湿之夜。其声或啾啾有闻。宸衷(日百皿)伤。若疚在躬。且谓洗涤阴郁。升陟阳明。惟大雄氏之教为然。乃冬十有二月。诏征江南有道浮屠十人诣于南京。命钦天监臣差以谷旦。就蒋山太平兴国禅寺。丕建广荐法会。上宿斋室。却荤肉。弗御者一月。复?中书右丞相汪广洋、左丞胡惟庸、移书于城社之神。具宣上意。俾神达诸冥。期以毕集。五年春正月辛酉。昧爽。上服皮弁服。临奉天殿。羣臣服朝衣。左右侍。尚宝卿梁子忠启御撰章疏。识以皇帝之宝。上再拜。燎香于炉复再拜。躬视疏已。授礼部尚书陶凯。凯捧从黄道出午门。寘龙舆中。备法仗鼓吹。导至蒋山。天界总持万金及蒋山主僧行容。率僧伽千人。持香华出迎。万金取疏入大雄殿。用梵法从事。白而梵之。退阅三藏诸文。自辛酉至癸亥止。当癸亥日。时加申。诸浮屠行祠事已。上服皮弁服。搢玉珪。上殿。面大雄氏。北向立。羣臣各衣法服以从。和声郎举麾奏悦佛之乐。首曰善世曲。上再拜迎。羣臣亦再拜。乐再奏昭信曲。上跪进熏芗奠币。复再拜。乐三奏延慈曲。相以悦佛之舞。舞人十。其手各有所执。或香或灯。或珠玉明水。或青莲花冰桃。暨名荈衣食之物。势皆低昂。应以节。上行初献礼。跪进清净馔。史册祝。复再拜。亚、终、二献同。其所异者不用册。光禄卿徐兴祖进馔。乐四奏。曰法喜曲。五奏。曰禅悦曲。舞同。三献已。上还大次。羣臣退。诸浮屠旋遶大雄氏宝座。演梵咒三周。以寓攀驻之意。初斸山右地。成六十坎。漫以垩。至是令军卒五百负汤实之。汤蒸气成云。诸浮屠速幽爽入浴。焚象衣。使其更。以彩幢法乐引至三解脱门。门内五十步。筑方坛高四尺。上升坛东向坐。侍仪使溥博西向跪。受诏而出。集幽爽而戒饬之。诏已。引入殿。致参佛之礼。听法于径山禅师宗泐。受毘尼戒于天竺法师慧日。复引而出。命轨范师咒饭。摩伽陀斛法食。凡四十有九。饭已。夜将半。上复上殿。羣臣从如初。乐六奏徧应曲。执事者彻豆。上再拜。羣臣同。乐七奏玅济曲。上拜送者再。羣臣复同。乐八奏善成曲。上至望燎位。燎已。上还大次解严。羣臣趋出。濂闻前事二日。凄风戒寒。飞雪洒空。山川惨淡。不辨草木。銮辂一至。云开日明。祥光冲融。布满寰宇。天颜怿如。历陛而升。严恭对越。不违咫尺。俯伏拜跪。穆然无声。俨如象驭。陟降在廷。诸威神众。拱卫围绕。下逮冥灵。来歆来飨。焄蒿凄怆。耸人毛发。此皆精诚动乎天地。感乎鬼神。初不可以声音笑貌为也。肆惟皇上自临御以来。即诏礼官稽古定制。京师有泰厉之祭。王国有国厉之祭。若郡厉、邑厉、乡厉。类皆有祭。其兴哀于无祀之鬼。可谓备矣。然圣虑渊深。犹恐未尽幽明之故。特征内典。附以先王之礼。确然行之而弗疑。岂非仁之至者乎。昔者。周文王作灵台。掘地得死人之骨。王曰。更葬之。天下谓文王为贤。泽及朽骨。而况于人。夫瘗骨且尔。矧欲挽其灵明于生道者。则我皇上好生之仁。广衍无际。将不间于显幽。诚与天地之德同大。非言辞之可赞也。猗欤盛哉。祠部郎中李颜、主事张孟兼、蔡秉夷、臧哲、职专祷祠。亲覩胜因。谓不可无纪载。以藏名山。以扬圣德于罔极。同请濂为之文。濂以老病。固辞弗获。既为具列行事如右。复系以诗曰。皇鉴九有。宪天惟仁。明幽虽殊。锡福则均。死视如生。屈将使伸。一归至和。同符大钧。 【 其一】 元纲解纽。乱是用作。黑祲荡摩。白日为薄。孰灵匪人。流血沱若。积尸横纵。委沟溢壑。 【 其二】 霜月凄苦。凉飔酸嘶。茫然四顾。精爽何依。寒郊无人。似闻夜啼。铸铁为心。宁免涕洟。 【 其三】 惟我圣皇。夙受佛记。手执金轮。继天出治。轸念幽潜。宵不遑寐。爰启灵场。豁彼蒙翳。 【 其四】 皇舆载临。稽首大雄。遥瞻猊座。如觌晬容。香凝雾黑。灯类星红。梵呗震雷。鲸音号锺。 【 其五】 鬼宿渡河。夜漏将半。飙轮羽幢。其集如霰。神池洁清。鲜衣华粲。涤尘垢身。还清净观。 【 其六】 乃陟秘殿。乃觐慈皇。闻法去盖。受戒思防。昔也昏酣。棘涂宵行。今焉昭朗。白昼康庄。 【 其七】 法筵设食。厥名为斛。化至河沙。初因一粟。无量香味。用实其腹。神变无方。动皆充足。 【 其八】 鸿恩既广。氛盭全消。乾坤清夷。日月光昭。器车瑞协。玉烛时调。大庭击壤。康衢列谣。 【 其九】 顽惟佛道弘。誓拔羣滞。惟皇体佛。仁德斯被。无潜弗灼。有生咸遂。史臣载文。永垂来裔。 【 其十】 钦录集云。洪武五年壬子春。即蒋山寺建广荐法会。命四方名德沙门。先点校藏经。命宗泐撰献佛乐章。既成。进呈。御署曲名曰善世、曰昭信、曰延慈、曰法喜、曰禅悦、曰徧应、曰玅济、曰善成。凡八章。?太常谐协歌舞之节用之。着为定制。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钦奉圣旨。御制广荐佛会榜文。命都省出榜。晓谕天下官民士庶人等。 跋蒋山法会记后 予既从祠部羣贤之请为撰法会记一通。自谓颇尽纤微。近者。蒲庵禅师寄至钟山稿一编。其载祥异事尤悉。盖壬子岁正月十三日黎明。礼官奉御撰疏文至钟山。俄法驾临幸。云中雨五色子如豆。或谓娑罗子。或谓天华坠地之所变。十四日。大风。昼晦。雨雪交作。至午忽然开霁。上悦。?近臣于秦淮河然水灯万枝。十五日将晏蒇事。如记言。及事毕。夜已过半。上还宫。随有佛光五道。从东北起。贯月烛天。良久乃没。已上三事皆予文所未及。蒲庵以高僧被召。与闻其故。目击者宜详。而予耳闻者宜略。理当然也。屡欲濡毫补入之。会文之体制已定。不复重有变更。保宁敏机师请同袍以隶古书成兹卷。来征余题。故为疏其后。使览者亘见而备文云。 又云 右蒋山广荐佛会记。予向为仪曹诸君所请而作。一则铺张帝德之广。一则宣扬象教之懿。意虽有余。而文不足以发之。丛林之间。往往盛传。徒增愧赧而已。苇舟上人。留意宗门。乐善如不及。近来南京。亦缮书一通。持归吴中。求予题识左方。呜呼。佛法之流通。灵山付嘱。恒在国王大臣。读予记者。当知王化与真乘同为悠久。犹如天地日月。万古而常新。猗欤休哉。 又 余既造此记。自知笔力衰弱。无以发挥圣皇崇尚佛乘之深意。岂期大方丛林。竞相传布。殊用悚仄。而雪山成上人复索余书一通。藏诸箧衍。以上人好学之切。不欲固辞之。虽然。余文固非佳。然昭代制作之盛。足以为千万世之法者。亦备着于其间。后之续僧史者。必当有所择焉。 传衣 【 郭青螺集】 万历乙酉。予入韶州。间道棹小艇入曹溪。六祖像精彩庄严。寺僧因出传衣、宝钵、革履。衣似今羊绒褐衣。而间以金缕。传灯录谓西域屈眼布。缉木绵花心织成。理或然也。钵本瓷器。为广东提学魏庄渠所碎。或云。有心碎之。或云。偶坠诸地。僧以漆胶。仍似钵形。而宝色无光。革履云是六祖遗履。比今履差长耳。衣是释迦佛所遗者。有言是达磨所遗。有言是武则天所赐。未有定说。高僧等传。释迦佛有衣。名金缕僧伽梨衣。释迦知化期将近。命摩诃迦叶。迦叶敬奉佛?。后持入鸡足山。自念。今我被粪扫。服持佛僧迦梨。必经五十七俱胝。六十百千岁。至于弥勒出世。终不致坏。于是寂然入定。则释迦衣未传也。又二十四祖师子比丘传。法婆舍斯多。并授僧伽梨衣。后斯多适南天。至中印度。彼国王得胜曰。予闻师子比丘不能免于刑戮。何能传法后人。祖曰。吾师难未起时。密授我信衣。以显师承。王索其衣焚之。五色相鲜。薪尽如故。王乃大信。即请其衣。秘于王宫。则师子衣未传也。今曹溪传衣。实出达磨。考达磨传。菩提达磨传法慧可。命之曰。我传汝法。并授汝僧伽梨宝钵。以为法信。惟恐后世以汝于我异域之人。不信其师承。汝宜持此为验。以定其宗趣。吾没后二百年。衣止不传。后慧可传僧璨。僧璨传道信。道信传弘忍。弘忍传慧能。弘忍曰。受衣之人。命如悬丝。此后传法。毋传衣钵。慧能禀教。竟止不传。及坐化后。肃宗慕其道。诏取衣钵。就内瞻礼。肃宗崩。代宗即位。永泰元年。梦尊者请还衣钵。天子敬其法。七日。即诏使臣持还曹溪。曹溪传衣之始末如此。达磨长逝于魏庄帝废立之际。实梁大通二年。自梁至今。约千余年。而衣贮曹溪。完备如故。夫金石之刻。其质本坚。如周石鼓。秦太山碑、晋铁柱之类。是也。而金缕甚脆。草木之生。托根于地。如孔之桧、子贡之楷、老之柏、汉之松、是也。而金缕无根。然历千年不坏。是岂无尸之者耶。嗟乎。庾岭之争。惠明不能举。肃宗之取。唐宫不能留。宝钵之碎。魏公不能并碎其衣。故今宇内千年之物。独此衣存。 袈裟 秇林伐山云。袈裟名水田衣。又名稻畦帔。王维诗。乞饭从香积。裁衣学水田。王少伯诗。手巾花迭?毛净。香帔稻畦成。袈裟。内典作毠沙?毛。盖西域以毛为之。又名逍遥服。又名无尘衣。然未及袈裟之原也。陈养吾象教皮编云。迦罗沙曳。僧衣也。省罗曳字。止称迦沙。葛洪撰字苑。添衣作袈裟。 【 或作毛。作毠沙?毛】 一名无垢衣。一名忍辱铠。一名销瘦衣。一名离尘服。一名莲花服。一名福田衣。一名水田衣。一名稻畦帔。一名逍遥服。一名无尘衣。一名去秽衣。一名离染服。乃知袈裘之原。始于迦罗沙曳。至葛洪始加衣字也。 五铢衣 秇林伐山又云。博异志。天女衣六铢。又曰五铢。北里志。玉肌无轸五铢轻。若以为天女玉肌之衣。不知诸天人皆衣五铢、六铢。不独天女。且有三铢、一铢、半铢者。不独五六。阿舍经云。忉利天衣重六铢。炎摩天衣重三铢。兜率陀天衣重一铢半。化乐天衣重一铢。他化自在天衣重半铢。又云。天衣飞行自在。天衣。衣如非衣。光色具足。不可名也。韵注。十黍为累。十累为铢。八铢为锱。二十四铢为两。五铢、六铢、尚未及半两。微乎轻矣。 三教 魏道武除沙门。法令至严酷矣。乃其太子晃不谓然。密密弛缓。故道武没后。其法愈盛。崇奉愈益隆。辟如烧山一番。山之草木更茂。三教之并行久矣。其能除乎。又可以口语辟乎。 宋晁文公以道。欲将儒、释、道、合一著书。曰法藏碎金。凡数万言。不出此义。继作道院集三卷。过八十。又为耄志余书。湛师以为觅正法眼可恨。然则三教合一之说。今人不过拾其唾余耳。乃诧以为异。何耶。 三教互相攻击。此低秀才、泼和尚、痴道士识见。儒者能容之、用之。暗禁末流。方见广大。 自浮屠黄冠而改儒为仕宦者不少。惟唐韦渠牟。京兆万年人。少警悟。工为诗。李太白异之。授以乐府。去为道士不终。更为僧。已而复冠。仕至太常卿。盖涉历三教。然于义俱不甚解也。而憸躁最为时所薄。 天下之变幻莫甚于释。次则道术。而儒家独稀。抑儒者之说平实。原不露奇为胜。而业为儒者。耻以奇自见。以此差足胜二氏乎。然二氏不可废。以奇济平。则平乃尽变。益见为奇。故儒犹青天白日也。二氏则日之珥、月之华。以及云雨露雷。总之。皆天也。离而废之。不成为天。合而混之。丽天者又几无辨矣。 小佛像 建平均亭里中。唐时。虎衔一小佛像置于时山之巅。有朱道人建庵以奉之。至今灵验。 大士涌出 至正元年闰五月一日。华亭县修竹乡四十三保朱谢里民家。竹林中忽见大士一。身从地涌出。质类芝菌。形如雕琢。光彩照人。数百里中。一时倾动。其地立大悲阁。 佛牙 万历辛卯。浙僧真淳。得佛牙于天台山中。献于管东溟。时陆五台为南尚书。管以转属。陆大喜。雕紫檀小浮屠。笼以金丝文龛。送入天界寺。 布袋 布袋和尚。唐僧。闽人。或问。年几何。曰。此袋与虚空齐年。化后。复见于东阳。 遗蜕 无量寿佛遗蜕在广西全州。张口眼。露二齿。舁入城西。汗出如注。以巾拭之皆湿。后毁于火。僧拾遗烬。和泥像之。舁入城。汗出如旧。又全州临江一峭壁。凡数十级。半壁有一木柜。岁久不腐。人称兵书匣。嘉靖中。遣南昌姜御史儆访异书入全。张云梯。募健卒探取。乃一棺。中函头颅甚巨。二锯牙垂口外。如虎豹然。持其骨下。卒暴死。姜仍以原所瘗之。 长耳和尚 定光佛。初为和尚。号法真。耳长九寸。上过于顶。下可结颐。吴越王宾礼之。居定光院。既寂。漆遗蜕。目翕口微张。以院为寺。正殿居中。龛蜕居左。覆以楼。殿屡毁。不及楼。 愿得地 地藏菩萨。姓金。名乔觉。新罗国人。在池州东岩修习久。土人闵欲斋之。地藏谢不愿。愿得一袈裟地。闵许之。明日以袈裟冒之。凡四十里。闵即付之。举家悉成正觉去。 舍宅之始 舍宅为寺。自吴吕蒙始。今建安之开元禅寺。是也。或云。其子孙为之。 两京诸寺 慈寿寺。在阜城门外八里。太监谷大用故地也。圣母宣文皇太后所建。始于万历四年。至六年秋成。殿宇壮丽。僧房罗列。一塔耸出云汉。四壁金刚。攫挐如生。可畏。至今想之。隐隐眉睫间。如西天龙华境界。 京城西香山碧云寺。瑰壮靡丽。正德中。于经大珰所造。经为御马监太监。以便给得幸上。请赠父泰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母王氏夫人。复导上于通州张家湾等。榷商贾车舟之税。极为苛悉。岁入银八万之外。即以自饱。斥其余羡。为寺于香山。而立冢域于后。所费金以万万计。上亦亲幸焉。故为之赐额及?。而经后随上南幸。其宠亚于诸贵。会上得疾久。多所恚恶。一日。忽厌经而逐之。尽革其官与所赐蟒玉。使辫发从小珰。受翰林师教诲。嘉靖初。下狱瘦死。籍其家。而寺与墓独存。 南京三大寺为钟山灵谷寺、凤山天界寺、聚宝山报恩寺。五次大寺。摄山栖霞寺、天竺山能仁寺、牛首山弘觉寺、鸡鸣山鸡鸣寺、卢龙山静海寺。并中剎、小剎、共一百六十。最小者不与。视六朝四百八十。盖有间矣。 报恩寺有琉璃塔及殿屋。皆庄严雄伟。盖悉成祖宣庙财力成此。嘉靖四十二年二月雷震。一夕俱烬。僧房无恙。今皆化为酒肉场矣。塔烧琉璃砖为之。不可焚。今尚完好。惟踏级刓不可步。为级者九。登五六级。南中历历可指。铁顶左欹。僧雪浪修之。乃复旧。雪浪。予及见之。伟长而美。有才气。横行南中。郭明龙为南大司成。指名逐捕。遁去。不知所终。盖妖淫之尤也。 报恩寺。永乐十四年十月十三日起工。至宣德三年方完。盖十六年矣。塔九层。通高二十四丈六尺一寸九分。 瓦官寺在秣陵城西南隅。起自晋长兴年。陆地生莲花两茎。有司穴地视之。则一僧俨然在瓦棺中。其花发于舌根。芳馨异常。朝廷闻而神之。赐建慧方寺。民间仍以瓦棺称之。他志所谓铜官、盐官之类。非也。南唐改为升元寺。后毁于火。国朝归魏国为菜圃。数见神光。有比邱觉恒自伏牛来。礼魏国复之。掘片石。刻画巨阁形制。中坐释迦。次及三大士。旁列天王。笔法精良。寺遂复振。 葛屺瞻寅亮。为南祠部。所领近畿诸剎。有赐田者稽籍。籍在则问租。租在则问数。清查勾剔。与所在有司往复甚苦。既有绪。兴补堕废。约束僧寮。秩然可观。亡何。为狂生所辱。同乡人督学者又助之。投劾归。其素以职事。或请嘱相左者。适在事。尽翻所为。今已荡然矣。 女中天子 宋章献明肃皇后本成都之华阳人。家以播兆?鼓为业。随父龚美游汴。过荆门。至玉泉寺。慕容禅师夜梦金刚报云。明日女中天子过此。因厚遇之。赠以金。时真宗尚为寿王。居潜邸。知客张耆引后见王。王悦。遂纳之。无何。寿王即位。自贵妃册为后。天禧末。慕容已往长芦。后白于帝。召之不至。惟曰玉泉无僧堂。长芦无山门。诏建二寺门堂。遣中使赍白金三千两。安寺市田。兼赐龙眉、龙角、镇山。?建皇后行宫焉。 石佛 嘉定州凌云、峨眉、二山并甲天下。今人只说峨眉。不知凌云。岂世间两大不能并耶。凌云石佛高三十六丈。唐开元二年。僧海通于水滨凿石为之。未就而殁。贞元初。韦皋尹成都。完之。覆以十层阁。额曰凌云寺。 寺门风水 景泰初。?大兴隆寺。不开正门。鸣钟鼓。并毁寺前第一丛林牌坊、香炉、旛竿。从巡抚山西右副都朱鉴之言也。 戒坛兴废 杭州昭庆寺。建于石晋天福元年。宋太平兴国元年。始为戒坛。屡毁于火。入宪宗时。议修复。按察使杨继宗领其事。我湖富民吴琼舍万金为倡。落成甚丽。并开戒坛。嘉靖三十四年。倭寇至。当事者恐其区广。为贼薮。焚之。旋即修复。后复火。孙织造隆又复之。壮于前观矣。 翔鹤 嘉定南翔讲寺在县南二十四里。梁天监间。里人掘地得石径丈。常有二鹤飞集其上。僧得齐即其地作精舍。每鹤至止。必获檀施。后鹤去不返。僧方怅然哦诗。见石上有白鹤南翔去不归之语。因名焉。 造塔 越州宝林寺。宋元徽元年制。法华经维摩经疏。僧遗教等与法师惠基于宝林山下建寺。名宝林寺。时有皮道与。舍宅。连山造寺。山之巅。有石岫。岫有灵缦。旁有巨人迹。锡杖痕。初。晋末沙门昙彦与许询玄度同造砖木二塔未成。询亡。久之。至梁天监中。岳阳王将至。彦预告门人曰。许玄度来也。岳阳亦早承志公密示。至州。即入寺寻访。彦望而曰。许玄度。来何暮。昔日浮图今如故。王曰。弟子姓萧。名詧。彦曰。未达夙命。焉得知之。遂握手。命入室席地。王忽悟前身造塔之事。宛若今日。由是复修塔。塔加壮丽。唐会昌中废。干符元年重建。改题为应天寺。宋干德初。僧皓仁建塔九层。高二百二十丈。号应天塔。祟宁三年八月。诏改崇宁万寿禅寺。三月八日。又改祟宁为天宁。每岁天宁节。羣寮祝圣于此。绍兴七年。改报恩广孝禅寺。俄又改广孝为光孝。专奉徽宗皇帝。盖以本天宁祝圣之地也。时有长老滋须者。有高行。会改当十钱为当五。郡守召须及能仁长老密告之。且曰。闻二寺方大兴造。有未还瓦木工匠之直。倘蓄当十钱。可急偿之。明日文字一出。皆大折阅矣。二人既归。能仁呼知事僧。告以将赴他郡之请。凡有负者。皆即日偿之。于是出千余缗与之。抵夜乃毕。得者皆喜。明旦。遣侍僧问天宁。则曰。长老归自郡斋。即以疾告。闭方丈门熟睡。至今犹未起也。及令下。须始以当五之数偿负。 【 不肯利己损人。方不愧善知识。】 能仁乃大愧服。 【 当自悔所为。】 干道末。藻绘尤盛。置田五千余亩。 水墨罗汉 会稽华林寺。旧有水墨罗汉十八幅。形模奇古。凡视之。初则隐隐模糊。久之。渐明显可挹。喜怒忧寐。其状不一。宛然如生。世称仙笔。相传昔有自矜其技者。寺僧延之。乃独处一楼。谢接谈对。惟令日供饮食。既浃旬。僧疑而瞰之。见其以盆水自照自图。始及半身。觉而绝笔。遂盥其手。弃其水于地。泉迸出。今香泉池是也。不别而遁。收其所遗。得罗汉十六幅半。至李唐时。一僧全其半。而续其一。笔法精妙。绝似。释家以为画者后身。又云。乃僧贯休。俱未可知。且灵异。凡悬挂失其伦序。则坠卷不停。国初有盗者利其重赀。窃而鬻于杭。即托梦以指示。寺僧追而归。后中贵曰三宝者。威胁持去。将渡江。风逆十昼夜。则梦僧人数千。驱其登高涉险。神思不宁。惧而醮祭还之。弘治丙辰。寺僧违戒行。忽一夕。主僧梦羣僧负担相率辞去。越三日。罹于火。遂煨烬无存。 羣飞蘸油 净土寺在会稽净土山。唐开宝五年。即旧善名寺遗址建。名弥陀院。宋太平兴国七年。改号净土寺。后山有塔。每夜令行者募油钱燃灯。至晓不灭。江海道途之人。望以为号。绍兴中。塔上灯至二更忽灭。寺僧疑行者干没油钱。问之左右。答曰。每夜至更尽时。则有如人形一羣。飞自西来。啾啾呼噉。集塔上。灯即灭。寺僧疑其言。次夜。自登塔伺之。至更余。果见一羣。约千余人。来塔上。各蘸油傅疮。僧直前问之。众叩首曰。某等乃淮上阵亡卒也。见三宝慧光。乞油傅刀箭疮痕。即愈。便可托生。僧问此番托生何道。众军分四队前后应答。后世当生为富贵人。只得此灯油。疮痕平愈。便超度矣。僧由是多买油。更益灯满塔上。每夜鬼众仍集。取油傅疮。半年渐少。久之。不复来矣。 百尺弥勒 新昌宝相寺在南明之阳。东晋昙光开山。齐永明中。僧护尝隐于此。护始到。夜闻钟磬僊乐之音。又时现佛像。炜烨可骇。由是启愿凿百尺弥勒像。像成。端严伟特。名闻中外。其最异者。像自石中凿出。今佛身之后。石壁之上。有自然圆晕。如大车轮。正当佛首。而四方阔狭一同。无毫厘差。佛身高广。则咸平僧端辨尝记之云。按刘勰旧记。齐永明四年。有浮图氏。厥号僧护。尝兹矢誓。期三生躬造弥勒之像。梁天监十五年二月。始经营开凿之。洎毕。龛高一十一丈。广七丈。深五丈。佛身通高十丈。座广五丈有六尺。其面自发际至颐。长一丈八尺。广亦如之。目长六尺三寸。眉长七尺五寸。耳长一丈二尺。鼻长五尺三寸。口广六尺二寸。从发际至顶。高一丈三尺。指掌通长一丈二尺五寸。广六尺五寸。足亦如之。两膝加趺。相去四丈五尺。壮丽殊特。四八之相。罔弗毕具。谅嘉陵并郡石像外。至于斯。天下鲜可比拟者。后梁开平中。吴越王镠赐钱八千万贯。造阁三层。东西七间。高一十五丈。又出珍宝巨万。建屋三百余楹。后镠之孙俶又列二菩萨夹侍阁前。身高七丈。宋景德间。邑人石湛铸铜钟一口。董遂良等舍钱百万。装饰金像。又诣阙请经一藏。石氏又起转经藏。并宝殿以安之。赐额宝相。厥后侍像亦坏。元元统二年。僧普光更为坐像二。高六丈五尺。又以铜丝为网。护于其前。明永乐九年。住持僧裔重建三门毘卢阁。凡三层五楹。高十三丈五尺。正统中悉毁于火。万历三十一年。复为石龛罩之。永绝火患。 马房灯光 贵阳府蔺州永洪庵在印山中。去城十五里。高僧月溪所构。僧。江安人。以罪戍赤水。役于陈百户。所栖马房。夜有灯光照数里。陈异而遣之。遇禅师为示三乘。既得正觉。选地以庐。因庐焉。是为宣德二年。越二载。章皇帝召天下名僧十三人诣阙。月溪亦与焉。别弟子语曰。此招提中徒众。慎无踰四十。踰则殃。抵京将召入。上令中使密置经槛下。覆以锦。诸僧履而入。月溪伏不前。上召之急。对曰。非敢以方外自高。惧藉经为罪。非上所以召臣意。上异焉。翻经入之。赐以茶。不饮而南洒。问何故。曰。留都火焚四十八户。用禳之。上未信。后十余日。守臣报火作。如其语。上遣还。遂示寂留都。后有檀越广其居。成福地。林麓点苍。溪洞镂错。中有磨刀溪。大石横其中。为石佛口。水从两傍流。大如轰雷。细如鸣弦。北有峭壁隆起。瀑泉挂岩。为珠帘三重。寺中缁衣四十人。每自外来者。过五人则有一毙。过三人则有一病。过一二人则有怪。 志公砖塔 临邑县东有砖塔。云是志公所营。四面有石兽。迅猛可畏。周灭法时。令人百千挽出。终不可脱。亦无所损。今犹在彼云。 刮金 谚云。佛面上刮金。陋之也。嘉靖初。用工部侍郎赵璜奏。没入正德末所造诸寺绘铸佛像。刮取金一千三十余两。正合谚语。可笑。 罗汉化米 庐陵能仁寺。当宋时旱甚。米价翔贵。一罗汉变为僧。去化米于赣县。得载两舟。抵郡城。谓舟人曰。吾归领人来取米。方及岸。失足水中。两履尽湿。舟人迟之。两日不至。亟诣寺僧问故。寺僧曰。此无有也。舟人行殿上。见罗汉中有绝似僧者。而足尚湿。乃知罗汉所为。今诸像中惟化米者有生气。酷类行役方息。汗泚泚在其额。 麻衣书字 拆梵宫者必受其毒。吾师陈禺阳建寿圹于峡石山。有观音庙直其右。以计毁之。果有满指挥之死。累其长子问斩。坐狱十年。破家十万。指挥未死前。一麻衣僧。各书一夫字于店门上。凡七十余家。惟一老媪沽酒者不书。指挥死。地方人惧祸。放火欲燔尸灭迹。因延烧凡书夫字皆尽。老媪家独免。考满指挥之先。乃以夷人归附。实姓矢。成祖为改姓。发海盐卫。夫字近矢复近火。盖其兆已豫定矣。郭青螺又言。其郡曾谏议撤快阁。尹合撤南台。皆斩其祀。吁。可畏也。 狮岩 黄文肃公。读书大云山下。水际屡得采药。寻其源。遇二僧。忽二狮子骤至。僧叱曰。勿惊地主。公因舍地立寺。额曰狮岩。其山盘曲深秀。一达官利其地。纵火焚寺。火尖蟠结如球。其人一日入山。忽有狮衔入洞中。惊绝久之。有僧抚其首复苏。乃叩头。愿重刱寺赎罪。僧嘻曰。勿言。汝且归。既归。罄所有。集大木千章。印其名姓。忽风雷。龙伸爪攫去。无一留者。其人亦竟死。未几。一老叟过之。发愿修复。方辟土。前所失大木俱在。惟姓名都削去若新。众欢趋。不半岁告成。老儒邱良。久居山下。素知其事。叹曰。昔何遭劫。今乃重兴。偶然如此。何佛何僧。空中若有应者曰。公言误矣。彼畜业重。福何从兴。有发心者。即佛即僧。 龙湫 李元阳。滇人。驻十九峯下。见水涨冲城。裂其门。沙没民居。闵之。以问祖秀眉。曰。郡本龙湫。汉书谓邪龙云南是已。古祟佛法。建寺塔弹压。民始得安。今法废。龙复作祟。吾家世修其法。而力未逮。汝他日可复千年之功。以慰先人之忧。公受命默识。既贵。自壬寅迄己卯四十余年。寸积铢累。崇圣遗墟及郡中坛宇。焕然一新。又为之振其钟鱼。条其科教。其法渐备。水患用息。 体玄僧帽 卓敬。年十五。读书宝香山中。尝夜归。遇暴风雨。避大树下。水至。展转迁徙。晦冥中竟迷归路。遥见林外有火光。急趋赴之。乃一小院落。有读书声。敬心稍自慰。扣其门。有一童子应声而出曰。先生知郎君将来。使吾候之于此。敬仰视其门。有大书体玄二字为匾。遂相携而入。见一老翁坐长明灯下。敬往揖之。翁起。相劳苦曰。深山中。昏夜遇风雨。得无疑惧乎。敬曰。归省乃晨昏之常。恐贻吾亲忧。虽甚劳困苦无恨。但得一烛寻路。即可归矣。翁笑曰。山中那得有烛。但有少枯叶。郎君且燎湿衣。徐为之计。敬起解衣。问向童子曰。翁为谁。何姓。童子曰。先生不欲人知其姓。每向人自称逍遥翁。又问。汝何名。曰。吾少孤。敬疑其为隐君子也。修谨进曰。敬家只在山下。往来山中甚熟。未闻有体玄之院。亦未闻有逍遥翁之名。敢以为请。翁曰。昔体玄先生尝居逍遥谷中。吾世业为医。往来中条山中。后因避难。闻陶隐居有丹室在此。因采药南来。结庵少憩。不觉遂淹岁月。不久亦还故山耳。又问体玄为何人。翁曰。此吾先世事。郎君亦无用知也。顷之。燎火衣干恳还。翁起谓曰。郎君既不肯留以待旦。吾有一牛。可骑之而归。昏夜泥淖。当有所恃。无惧也。敬大喜过望。即命少孤牵牛出。又呼一童。名少逸。曰。汝可将吾旧笼来。就笼中出一僧帽。谓敬曰。既不能留款。以此为赠。敬辞曰。吾为书生。平生志气将期匡济天下。翁为长者。既蒙训教。安得以此帽相戏。翁曰。吾昔亦尝有志斯世。后因所辅非材。不用吾谋。祸几不测。得此一笼。始获解脱。不然。岂复能生出宜秋门乎。郎君第收此帽。他日当自理会也。敬却之。翁但再三叹息而已。敬遥窥笼中诸物。悉箍桶工匠所用。及僧家衣钵耳。两童至门外。敬乘牛。致谢而别。方出林。牛行甚驶。势若飞禽。不复能控制。身亦安隐无恐。须臾已及门矣。遥从牛背呼其家。家人已就寝。惊起。隔墙应之曰。夜已向阑。若安得以此时冒风雨独归耶。敬答曰。吾得遇隐君子。借一牛骑归。不然。今夕必不能还矣。举火牵牛入。牛忽抖擞咆嗥。化为一黑虎而去。室中人尽震惊而出。比明。寻访体玄山居不可得。数日后。乃在县西四十里陶弘景丹空故基旁。有一古庙。彷佛是雨夜所经行者。其壁有潘阆夏日宿西禅院诗。即东坡少日所见夜凉疑有雨。院静若无僧之笔也。笔墨犹新。循其路归。见虎踪历历尚存焉。 按潘阆。字逍遥。大名人。通易、春秋。尤以诗知名。为王继恩所荐。太宗召见。赐进士第。察其狂妄。追诏罢之。又多出入卢相多逊门下。多逊尝遣吏赵白。交通秦王。阆预有谋焉。多逊败。宅随毁废。阆时方在讲堂巷药肆。闻之。知事将连逮。即奔避多逊邻家。曰。万无搜近之理。所谓弩下逃箭也。其邻匿之墙中。阆作诗曰。不信先生语。刚来帝里游。清宵无好梦。白日有闲愁。事稍解。服僧服。髡须发。五更持磬出宜秋门。变姓名。入中条山。朝廷图形。下诸路捕之不得。潜居一寺中。题诗钟鼓上。县令见曰。此必潘逍遥句也。命召之。又逃去。投故人阮道。时为秦理掾。讽秦帅曹武惠上言。太宗赦其罪。以四门助教处之。乃出。真宗朝王继恩败。籍其家。其中缄题往来。诗诵满门。事连宫禁。上恶其朋结。祸将不测。阆自疑。将逃去。京兆尹先收系狱。上闻之。诏中外臣僚与王继恩交识及通书尺者。一切不问。释阆罪。以为滁州参军。卒泗上。 僧姓 晋。宋间。佛学初行。其徒未有僧称。通曰道人。其姓皆从所授学。如支遁本姓关。学于支谦为支。帛道猷本姓冯。学于帛尸黎密为帛。至道安。始言佛氏释迦。今为佛子。宜从佛氏。乃请皆姓释。 元时。僧度牒以羊皮为之。 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