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经总要 - 第 28 页/共 63 页

贞观初,突厥颉利可汗退保铁山,遣使入朝谢罪,请为蕃臣。太宗遣唐俭、安修仁持节出塞,以安抚之。以李靖为定襄赵总管,往迎颉利。颉利不肯朝觐,请待草青马肥,将逾砂碛。靖与其副将张公谨谋曰:“制使到彼,虏必自宽率。精骑赍二十日粮,乘间掩袭。”诸将皆曰:“诏许其降,行人在彼,奈何攻之?”靖曰:“此兵机也。如唐俭等辈,何足惜?”督军疾进,自白道袭之。至阴山,遇其斥侯十余帐,皆俘以随军。颉利见使者,甚悦,不虞官兵之至。靖军奄到,纵击之,遂灭其国。   ◎卑辞怠敌取之   单于冒顿初立,东境方强,遣使谓冒顿,欲得千里马。冒顿以问群臣,皆曰:“千里马,国之宝,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马乎?”遂与之。居顷,东胡遣使来曰:“愿得单于一阏氏。冒顿问群臣,皆怒曰:“东境无道,乃求阏氏。”冒顿曰:“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与之。居项之,东境复曰:“贼兵有弃地千余里,吾欲有之。”冒顿问群臣,或曰:“与之。”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与之?”诸言与之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至者斩!”遂往袭之。东胡轻冒顿,不为之备,冒顿灭之。   魏初,马超屯潼关,曹公大破之。诸将或问公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公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军而后北渡,何也?”公曰:“贼守潼关,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也。吾欲盛兵向汉关,贼众悉南守,西河之备虚,故徐晃等得掩取河西,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河西者,以有二将之军也。连车植栅,为甬道而南,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不出,所以矫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纵逸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蓄士卒之力,一朝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   隋末,阳玄感反,攻东都。刑部尚书卫玄与玄感战,兵始会,玄感诈令人大呼曰:“官军已得玄感矣!”官军稍怠,玄感与数千骑乘之,玄于是大败。   ◎甘言怠敌以击之   东晋初,石勒伪推奉晋幽州刺史王浚,浚不疑勒。勒于是轻骑袭幽州,以火宵行,至易水,浚督护逊绕驰遣白浚,引军拒勒。浚将佐咸请出击勒,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者也,敢言击者斩。”乃命设飨以待之。勒晨至蓟北,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浚乃惧,或坐或起。勒入城,升其听事,命甲士执浚立之于前,数其罪恶而诛之,遂取幽州。   梁末,侯景反,陷建邺,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景,图逆,召高凉太守冯宝。宝欲往,其妻沈氏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此诈君,欲为反耳。顷者京师危迫,羽檄召兵,遍于郡县。刺史称疾不赴,缮甲训兵,今已备矣,而更召君,往见留,愿且勿行。遣使谲之曰:身疾而笃,谨遣传意。并送土物以省之。彼闻必无所防,为君取之,如反掌耳。”宝从之,於是沈氏自将千人,皆藏短兵,步担杂物,唱言琛货,先书报迁仕曰:“太守冯宝疾笃,谨令妻沈氏传启,并奉土贡,以资军费。”迁仕大悦,迎沈氏。因释担出刃,大破之。迁仕脱身而遁,沈氏入据其城,尽收其众。   ◎捣虚   后汉将军耿秉,与窦固合兵一万四千骑,击车师。有后王、前王,前王即后王之子,其庭相去五百余里。秉议先赴后王,以为并力取根本,则前王自服。固计未决,秉奋身上马,众军不得已遂进,并纵兵抄掠,斩首数千,及牛马羊十余万头。后王安得震怖,将数百骑出迎秉降。   袁绍、曹公相持於官渡,沮(侧居反)授说绍:“可遣将奇别为支军於外,以绝曹公之援。”绍不从。许攸进曰:“曹公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其势必空弱。若公遣轻军,星夜袭许,则操为我擒。如其未溃,可著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又不用,竟为曹公所败。   魏武征河北,师次顿丘。黑山贼于毒等攻东武阳,魏武引兵入西山,攻毒等本屯。毒闻之,弃东武阳。魏武要之於内,大破之。   梁同州刺史陈庆之率众围东魏南荆州,东魏将尧雄与行台使侯景救之。雄曰:“白狗堆,梁之北面重镇,因其空处攻之,必克。彼若闻难,荆围自解。此所谓机不可失也。”遂率众攻之,庆之果弃荆州来。未至,雄陷城,擒梁镇将苟求广。   东魏大将高欢率兵伐西魏,济河,集诸将议进趣之计。斛律羌举曰:“宇文黑獭虽聚凶党,强弱可知。今固守,无粮援可恃,有同困兽。若不与其战,而径趣长安,长安空虚,可不战而克,拔其根本。彼无所归,则黑獭之首悬於军门矣。”诸将议有异同,遂战于渭,大败而归。   隋赵於江南岸置安蜀城,以御陈。属霖雨数旬,城颓者百余步。蛮酋郑南乡叛,引陈将吴明彻欲掩安蜀。议者皆劝益修守御,不从,乃遣使说诱江外生蛮向武阳,令乘虚掩袭南乡所居,获其父母妻子。南乡闻之,其党各散,陈兵亦遁。   王世充与李密相持於东都,世充夜渡,阵于洛水之北。其时密已渡洛水,陈兵,与世充相对,东接月城,西至石窟。密多骑兵长枪,宜平宽放纵;世充兵多戈矛槊,宜隘险。然南逼洛水,北阻太山,地形偏促,骑不成列。世充纵<矛非>蹙之,密军失利。密与数子登船南济,自馀兵马皆东走月城。世充乘胜长驱,直至月城下。密既渡南岸,即策马西上,直向世充本营,左右麾旗,相继而至。世充营内见密兵来逼急,连举六烽。世充乃舍月城之围,收兵西退。自洛北达於黑石,中间四十余里,奔赴颠狈,大丧师徒。密之行也,东北之围不救而自解,西南之寇不战而成功,世充伏其权奇,不复轻出。   ◎击东南备西北   前汉景帝时,七国反,吴楚兵乏粮,饥,欲退,数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乱至於帐下,周亚夫坚卧不起,顷之复定。吴奔壁东南陬,亚夫使备西北,已而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   后汉末,黄巾贼起,汉将朱隽率兵讨之,贼帅韩忠据宛拒隽。隽兵少,不敌,乃长围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隽自将精兵五千,掩其东北,乘城而入。乃退保小城,惶恐乞降。   西魏末,凉州刺史宇文仲和据州不受代,魏将独孤信率兵讨之。仲和婴城固守。信夜令诸将以冲梯攻东北,信亲帅壮士袭其西南,迟明克之。   ◎声言击东其实击西   后汉耿攻张步於剧,步遣弟蓝屯西安,分诸将守临淄,相去四十里。进军画,居二城之间。视西安城小而坚,蓝兵又精;临淄名虽大,而实易攻。乃敕诸校曰:“后五日攻西安。”蓝闻之,晨夜儆守。至期,夜半,敕诸将皆蓐食。会明,至临淄城。荀梁等争之,以为宜速攻西安。曰:“西安闻吾欲攻之,日夜为备;临淄出不意而至,必惊扰,攻之可拔也。临淄若下,西安自溃,所谓击一而得二者也。若攻西安,卒不能拔,屯兵坚城之下,深入敌境,后绝转输,敌制吾弊。”遂攻临淄,半日而拔。蓝弃西安而遁。   岑彭将兵三万余人,南击秦丰,拔黄邮。丰与其大将蔡宏拒彭等於邓,数月不得进。彭夜勒兵马,申令军中,使明且西击山都。乃纵所获虏,令得逃亡,归以告丰,丰即悉其军西邀彭。彭乃潜兵渡沔水,击其将张扬於阿头山,大破之。从山谷间伐木开道,直袭黎丘,击破诸屯兵。丰闻大惊,驰归救之。彭依东山为营,丰与蔡宏夜攻彭,彭先为之备,出兵逆击之,丰败走。   曹公与袁绍相持官渡,绍遣将郭图、淳于仁、颜良等攻东郡太守刘延於台马,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公北救延,荀攸说曰:“今兵少不敌,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擒也。”公从之。绍闻兵渡,帅分兵西应。公乃引军兼行趣白马,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前登,击破,斩良,遂解白马之围。   唐嗣曹王皋讨李希烈之叛,贼立堡栅于蔡山。皋度峻险不可攻,乃声言西取蕲州,理战舰,公兵傍南涯与舟师溯江而上。贼以老弱守栅,引军循江随战舰,南北与皋兵相去。直蔡山三百余里,皋令步兵登舟,顺流东下,不日拔蔡山。贼还救,间一日方至,大破之。因进拔蕲州,降其将。   ◎示形在彼而攻于此   春秋时,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从舒鸠言),吴人见舟于豫章(伪将兴楚伐桐),而潜师于巢(实欲击楚)。以冬十月,吴军、楚师战于豫章,败之(楚不忌故也)。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越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阵。越子为左右句卒(钩五相著,别为左右也。句音钩。),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左右勾卒为声势,以分吴军而三。越军于伐吴,越江南,乃其左右将军,有私卒六千人为中军。日昏乃令左军衔枚溯江五里,右军衔枚沿江五里。夜斗鸣鼓,吴师闻之,大骇曰:“人来攻我乎?因分其军为二阵拒越。越王乃以其中军衔枚以袭之,吴师大败。此《国语》与《左氏传》其语小异,故附于注末)。   汉王遣将韩信击魏,魏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舡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缶渡军(木为器,如罂罐,以度军,无船且尚密),袭安邑,据魏王豹。   后汉将吴汉、岑彭讨公孙述,述使其将延岑等悉兵拒广汉及资中,又遣将侯丹率众万余人拒黄石。彭乃多张疑兵,使护军杨翕与臧宫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还江州(今南平郡,即汉江州),溯都江而上(都江,成都江),袭击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余里,径拔武阳。使精骑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势若风雨,所至皆奔散。初,述闻汉军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彭至武阳,绕出延岑军后,蜀地震骇。   魏田豫到马城,鲜卑攻围之千重。豫密使司马建旌旗,鸣鼓吹,将步兵从南门出。胡人皆属目,征赴之。豫将精锐自北门出,鼓噪而起,两头俱发,出贼不意。贼众散乱,皆无弓马,步走追三十余里,僵尸积地。   魏将司马宣王征公孙渊,师次于辽水东。渊遣将军卑衍、杨柞等步骑数万阻辽水以拒之,围堑二十余里。宣王令其军穿围,盛兵多张旗帜,出其东西,贼尽锐赴之,乃泛舟潜济,急赴东北,斜趣襄平。衍等恐襄平无备,夜遁走。   郭淮讨叛羌,其羌遮塞等屯河关、白王故城,据河拒官军。淮见兵上流,密于下渡兵,据白王城,击,大破之。   蜀诸葛亮领兵出斜谷,魏将司马懿屯北源。后数日,亮盛兵西行,诸将皆谓欲攻西围,郭进独以为此见形于西,欲使官军重应之,必攻阳遂耳。其夜果攻阳遂,有备不得上。   义熙八年,刘裕遣将诸龄石伐谯纵于蜀,裕谋曰:“往年刘敬宣出黄虎,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堕其计中。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封付龄石,署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至白帝,发函,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枚从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虎。众军乃倍道兼行,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刺史侯辉、谯诜等率众万余屯彭模,夹水为城。龄石至彭模,诸将以贼水北城险众多,咸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攻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诘朝战至日暮,焚其楼橹,四面并登,斩侯辉、谯诜,仍引军回趣南城,即时溃散。   宋刘道济为益州刺史,州政失中,群盗蜂起,攻围州城。道济将裴方明出东门,破贼三营,斩首数万级。贼虽败,已复还合。方明复伪出北门,回击城东大营,杀千余人。时天大雾,方明等复扬声出东门,而潜自北门出,攻城北、城西诸营,贼众大溃,于是奔散。   西魏末,岷州羌据州城反,魏将独孤信讨之。信乃勒兵向万年,顿三交谷口。贼并力拒守,信因诡道趋绸松领。贼不虞信兵之至,睹风奔溃。承胜遂北,径至城下,贼并出降。   前燕将慕容垂讨丁零翟钊于滑台,次于黎阳津,钊于南岸拒守。垂徙营就西津,为牛皮船百余艘,载疑兵列伏,溯流而上,钊先以大众备黎阳,见垂向西津,乃弃营西拒。垂潜遣桂林王慕容国于黎阳津,夜济壁于河南。钊闻而奔还,士众疲竭,走归滑台,钊携妻子率数百骑北趣白鹿。垂遣追击之,尽擒其众。   隋汉王谅作乱,遣其将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内。隋将史祥讨之,军于河阴,久不得济。谓军吏曰:“余公理轻而无谋,才用素不足称,又新得志,谓其众可恃。恃众必骄,且河北人先不习兵,所谓拥市人而战,不足图也。”乃令军中修攻具,攻河阳公理使谍知之,果屯兵于河阳内城以拒祥。祥于是舣船河南,公理聚甲以当之。祥乃简精锐于下流,潜渡,公理率众拒之。祥至(占闻反)水,两军相对,公理未成列,祥纵大破之。   雍熙中,知雄州贺令图与大将孙怀浦、薛继昭、刘文裕、侯莫、陈利用相继上言:“虏母专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遂遣曹彬、崔彦进与米信自雄州,田重进趣飞孤,潘美出雁门,克期齐举。将发,太宗谓之曰:“潘美之师,但先趣云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不得贪利。虏闻大兵且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既而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之师又取飞狐、灵丘、蔚州,多得山后要害之地,而曹彬之大军亦连下州县,军势大振。每捷奏至,太宗每讶彬进兵之速,且忧虏断粮道。彬次涿州,旬日食尽,因退师以援饷馈。太宗闻之曰:“岂有敌人在前,而退军以援刍粟,何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急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会集,按兵养锐,以张西师之势。待美等尽略山后之地,会重进之师东下,合势以取幽州。时彬部下诸将闻潘美、重进攻城野战,累获其利,以为已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画锋起,更相矛盾。彬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粮,再往攻涿州。虏大众当其前,且战且行,去城裁百里,二十日始至焉。虽频克捷,而时方炎暑,军士困乏,粮且尽,彬退军无得,行伍为虏所蹑,遂至于败。         ●后集卷六   ◎张大声势   春秋时,诸侯伐楚,楚子使屈元如师。齐侯陈诸侯之师,使与屈元乘而观之。齐侯曰:“若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元及诸侯盟。   诸侯伐郑(郑从楚也),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莹、士モ门于门(郑城门也,二国从中军)。卫卫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师之梁,亦郧城门,三国从上军),滕人、薛人从栾、士鲂门于北门(三国从下军),杞人、阝人从赵武、魏绛斩行粟(三国从待军行。粟,表道)。甲戌,师旋于汜(众军还聚汜。汜,郑地东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示将久师),居疾于虎牢(诸侯已取郑虎牢,故使军疾病悉其中),肆眚,围郑(肆,缓也。眚,过也)。郑人恐,乃行成。   晋侯伐齐,登巫山以望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旆而疏陈之(斥,侯也。疏建旌旗以为阵,示众)。使乘车者左实右伪,以旆先(以求拘为人形也。建旆以为驱),舆曳柴而后之(以杨尘)。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脱,不张旗帜)。   后汉虞诩为武郡太守,讨叛羌。羌率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诩停军不进,宣言上书请兵,须到乃发。羌闻之,乃分掠旁县。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既到,因设伏于浅水,掩击大破之。   隋扬义臣为朔州总管,炀帝即位,汉王谅作乱并州,代州总管李景为汉王将乔钟葵所围,诏义臣救之。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牛驴,得数千头,复令兵数百人,人持一鼓,潜驱之,出其不意。义臣晡后与钟葵战,兵初合,驱牛驴者疾进,一时鸣鼓,尘埃涨天,钟葵军不知所为,伏兵发,因而大溃,纵击破之。   炀帝为突厥所围,郡县皆发兵赴援。时唐太宗年未弱冠,召募从军,隶屯卫将军云定兴。师将发,太宗劝之多赍鼓旗,设疑兵以威突厥。定兴不纳。太宗谓之曰:“始毕扫其境内,敢围天子,本疑国家仓卒无援,忽见旗鼓之盛,必谓救兵云集。今者进师,可前后相次,数十里间连亘不绝,昼则幡旗相续,夜则钲鼓相应,以张形势,则必见惧,望尘而退,此计之上也。不然,为彼所轻,悉军来战,公必不能支矣。定兴从焉。”将次崞县,突厥侯骑驰告始毕曰:兵大至矣。遂解围而退,果如所料。   ◎先声后实   春秋,晋侯伐齐,齐侯御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晋将范宣子告齐大夫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乡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不能久敌)。”齐师夜遁。   汉王遣韩信破陈余后,信募致广武军李左车,师事之。韩信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若何而有功?”对曰:“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于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旬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疲(音疲),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敝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力不能支,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拒境以自强。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之所短也。臣闻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如案甲休兵,镇抚其孤弱,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幸兵(《魏都赋》曰:“幸者顺呼。刘逵曰:幸,酒也),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所长于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使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难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故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韩信并从之,燕齐从风而靡。   ◎疑兵   春秋时,晋声子聘楚,谓令尹屈建曰:“子仪之乱,析公奔晋,以为谋主。绕角之役,析公曰:楚师轻窕,易震荡也,若多鼓钧声,以夜军之(钧同其声),楚师必遁。晋人从之,楚师宵溃。”   前汉沛公欲击秦,张良曰:“秦兵尚强,未可轻。愿先遣人多张旗帜于山上为疑兵,郦食其、陆贾往说秦将,啖以利。”秦将果欲连和。   后汉廉范为云中太守,会兵寇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虏众盛不敌,会日暮,令士各交缚两炬,三头然火。贼遥见火多,谓汉救兵至,待朝将退。范乃令军中蓐食,晨往击之,斩首数百级。贼自此不敢兵向云中。   陈登守广陵,孙策遣军攻登于康琦城,登使人求救于曹公,而密去城十里军。营处多取柴薪,两束一聚,相去十步,纵兵成行,令俱起火,井然其聚。城中称庆,若大军到。贼睹火,惊溃,登勒兵追奔,斩首万级。   吴孙坚少时,与父共载船至钱塘,会海贼胡王等从匏里上,掠取贾人财物,方于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舡不敢进。坚谓父曰:“此贼可击,请讨之。”父曰:“非尔所图也。”坚行操刀上岸,以手东西指麾,若分部大兵以逻遮贼状。贼望见,以为官兵捕之,即委财物散走。坚追斩得一级以还。   魏文帝至广陵,吴人大骇,乃临江为疑城,自石头至于江,乘驾以木干,衣以苇席,加采饰焉,一夕而城。魏人自江西望,甚惮之,遂退军。   曹休与孙权兵战,休败。权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贾逵曰:“休败于外,进不能战,退不能还,安危之机,不及终日。贼以军无后断,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所谓先人以夺其心。贼见吾兵必走。”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贼见遂退。   大将军曹爽袭蜀,蜀将刘敏、王平镇汉中拒之。或谓但可守城,不出拒敌,必自引退。敏以为男女布野、余粮栖亩,若听敌人入,则大事去矣。遂帅所领,与平据形势多张旗帜,弥亘百里。会费至,军退。   东晋末,桓玄篡晋,刘裕起义兵讨之。玄使将钟谦、何澹之屯覆舟山。裕先使羸弱登蒋山,多张旗帜,以油帔冠诸木杪,遍满山谷。玄不之测,大惧。裕乃与刘毅等分数队进,突谦阵,皆殊死战,无不以一当百。时东北风急,毅军放火,烟尘涨天,鼓噪之声震骇京邑,谦等诸军一时奔散。   宋晋安王子勋举兵反,邓琬因遣临川内史张淹自鄱阳峤道入三吴,明帝命将讨之。时朝廷器甲悉克南讨,故军容寡阙。乃编棕皮为马具装,折竹为旗枪,夜举火进军,贼望见恐惧,未战而走。   蠕蠕侵西魏,大将于谨率二千骑追之,因领轻骑出塞觇贼。属虏骑奄至,谨以众寡不敌,退必不免,乃散其众骑,使匿丛薄间;又遣人升山指麾,若分部军众者。贼遥见,疑有伏兵,乃退。   西魏将宇文测行缓州事,每岁河水合后,突厥即来冠掠。先是,常先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测至,皆令安堵如旧,乃于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斥侯,伺其动静。是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寇,去界数十里。测命积柴之处一时纵火,突厥谓有大军至,惧而遁走,自相蹂践,委弃杂畜及辎重不可胜数。测徐率所部收之,分给百姓。自是突厥不敢复至。   南齐将冯道根守阜陵,理城,仍远斥侯,有如敌将至者。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理城未毕,会魏将党法宗、傅竖眼率兵二万,奄至城下。道根堑垒未固,城中众少,皆失色。道根命开门,缓服登城,选精锐二百人,出与魏将战,败之。   刘寻阝围晋阳,诫众曰:有病者,杀而焚之。三军咸称不病。乃退,因选精卒殿后,徐而退之。至石会关,留数马及旌旗,虚设于高岗之上。晋人疑有伏兵,遂不敢追。时服其谋。   宋朝开宝中伐金陵,王师自荆渚乘战舰而下,以黄州刺史王明领战舰,为池岳州江路巡检。伪将先令ど自上江领兵五十万,连大舰,沿流而下,将焚采石浮梁,直抵金陵为援。明请益舟师以袭令ど,上曰:“非应急之策也,令ど朝夕至,金陵之围解矣。”乃密遣人谕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若帆樯之状。令ど望见,果疑我师袭其后,逗留不进。移檄诸军,生擒令ど。   威塞军节度使曹翰为幽州东路行营都部署,受诏开河,自雄州至莫州,通漕运。翰遣夫数万人,抵贼境伐木,以给用。先用骏骑为斥侯,以五色旗授之,人执旗,前有林木,举青旗;有火,举赤旗;虏寇,举白旗;水潦,举黑旗;陵阜,举黄旗,以为验。凡贼之将至也,必举狼烟为侯,翰命大举烟于境上,贼众疑有伏兵,引去不敢近塞,得巨木数万。   ◎察虚声   后汉末,刘备遣将吴兰屯下邳,曹公遣曹洪征之。备遣张飞屯固山,欲断军后。众议狐疑,洪曰:“贼实断道,当伏兵潜行,今反张虚声,此其不能也。宜及未集,从击兰,兰破,则飞必走。”乃集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   刘裕率兵伐南燕,慕容超走广固,且乞师于秦。裕筑围守之。秦王姚兴遣使告裕云:“慕容氏相与邻好,又以穷告急,今当遣铁骑十万,径据洛阳。晋军若不退者,便当长驱而进。”裕乃呼兴使者谓曰:“汝语姚兴:我定燕之后,息甲三年,当平关洛。今能自送,便可速来。”刘穆之闻兴使,驰入见裕,而秦使已去。裕以兴所送并答语示穆之,穆之尤之曰:“常日事无大小,必同与谋。此宜善详,云何率尔便答此语?未能威敌,适促彼怒耳。若燕未可拔,兴救奄至,不审何以待之?”裕笑曰:“此是兵机,非卿所解,故不语耳。夫兵贵神速,彼若审能遣救,必畏我知,宁容先遣信命?此是其见我伐燕,内已怀惧,自强之辞耳。”兴果不出师,广固终拔,擒慕容超,平齐地。   ◎避实击虚   春秋时,桓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拒,方阵),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人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不能支持也)。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萃,聚。集,成)。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阵,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司马法:车战,二十五乘为偏,以车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弥缝阙漏也。五人为伍,此盖鱼丽阵法)。战于葛(郑地)。令二拒曰:动而鼓(,旃也,通帛为之,盖今大将之麾也,执以为号令。,占外反)。蔡卫陈皆奔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之。   楚伐随,军于淮汉之间。随将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离也)。”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不从季良谋)。战于速杞,随师败绩。   吴人伐州来,楚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御诸钟离。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克,胜也。军事尚威)。胡、沈之君幼而狂(性无常),陈大夫啮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使其师潜,帅贱多宠,政令不一(帅贱,越非正卿也。军多宠人,政令不一),七国同役而不同心(七国,楚,顿,胡,沈,蔡,陈,许)。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示之不整以诱之),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违兵忌晦战,击楚所不意)。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囚徒不习战,以示不整),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余(吴王子)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   吴楚二师阵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楚师乱,吴师大败之(楚瓦,楚令尹囊瓦也)。   魏文帝问司马懿曰:“吴蜀宜讨,何者为先?”对曰:“吴以中国不习水战,故散居东关。且攻敌必扼其喉,椿其心。夏口、东关,贼之心喉,若为陆军以向皖城,引权军东下为水战,军向夏口,乘其虚而击之,此神兵从天而下,破之必矣。”   东晋将王敦反,兵寇石头城,欲攻晋将刘隗(五罪反)。其将杜弘曰:“刘隗死士众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头,其守将周礼少恩,兵不为之用,必败。礼败,隗自走。”敦从之。礼果开城门纳弘,诸将与敦战,晋师大败。   ◎以寡击众   后汉更始初,王莽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等将兵百万、甲士四十二万人趣昆阳,搜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以为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又驱猛兽虎象之属,以助威武。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关。诸将见寻之兵盛,反走,驰入昆阳,惶怖,欲散归诸城。光武曰:“今兵谷既少,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而起。会大兵至城北,军陈数百里,不见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时寻兵围数十里,列营数百,云车十余丈,埃尘连天,钲鼓闻数百里。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等乞降,寻、邑自以功在漏刻,不许。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将步骑千余为阵。寻、邑亦遣兵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光武复进,寻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千级。连胜,遂前。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而上,冲其中坚。寻阵乱,乘锐崩之,遂杀寻。城中亦鼓噪而出,莽兵大溃。   魏太祖征张鲁,孙权率十万众围合肥。魏护军薛悌谓张辽曰:“公远征在外,北救至彼,破我必矣。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于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旦,辽披甲持戟,先登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降服。权引退,辽率诸军追击,几获权。   后魏葛荣举兵向京师,众号百万。相州刺史李神隽闭门自守。尔朱荣率精骑七千人,马皆有副,倍道兼行,东出金口,与葛荣遇,众寡非敌。葛荣闻之,喜,乃令其众办长绳,曰:“至便缚取之。”自邺以北,列阵数十里,旗张而进。荣潜军山谷,为奇兵,分督诸将。上三人为一处,处有数百骑,令所在扬尘鼓噪,使贼不测多少。又以人马逼战,刀不如棒,密勒军士马上各赍神棒一枚,至战时,不听斩级,以棒击之而已。乃分命壮勇所当冲突,荣身自陷阵出于贼后,表里合击,大破之,擒葛荣,余众悉降。   河北贼葛荣别帅韩娄、郝长等,有众数万人,屯据蓟城。魏将侯渊率骑七百讨之,去蓟百余里,值贼帅陈周马步万余众,遂潜伏,以乘其背,大破之,掳其卒五千余人。寻还其马仗,纵令入贼城。左右谏曰:“既获,何为当更资遣之?”渊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战,事须为计以离间之。”渊度其已至,遂帅师夜进。昧朝,攻其城门。韩娄果疑降卒为之内应,遂遁走,追擒之。   唐高祖为山西河东道抚慰大使,率兵以击群盗。行至太平关,遇贼数千人。时所将兵少,左右皆惧。高祖谓之曰:“此乌合之众,易与耳。”因率精骑十二人出击之,所向皆靡,众情始定,并力奋击,遂大破之。   窦建德率众十万来寇范阳,罗艺逆拒之。薛万均谓艺曰:“众寡不敌,今若出门,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阵,以诱之。观贼之势,必渡水交兵。万均请骑百人,伏于城侧,得其半渡击之,贼破必矣。”从其言。建德果引军渡水,万均邀击,大破之。明年,建德率众二十万,复攻幽州。贼已攀堞,万均与万彻率敢死士百人,从地道而出,直掩贼背击之,贼遂溃奔。   薛仁贵从征辽东,乘胜领二千人,进攻扶余城。诸将咸言兵少,仁贵曰:“在主将善用耳,不在多也。”遂先锋而行。贼众来拒,逆击大破之,杀获万余人,遂拔扶余城。扶余州四十余城,乘风震慑,一时送款。   大历中,吐蕃围灵州,大将李抱玉遣右军都将李晟将兵五千,以击吐蕃。晟辞曰:“以众则不足,以谋则太多。”乃请将兵千人,疾出大震关,至临洮,屠定秦堡,焚其积聚,虏堡帅慕容谷种而还。吐蕃因解灵州之围而去。   王为朔方副总管,开元初,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率步兵二千,卷甲倍程,与临洮军合。出奇兵七百人,在蕃后夜袭之,去贼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贼大呼,后者击鼓。贼大惧,疑有伏兵,自相杀者万计。   ◎攻其必救   春秋时,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先轸,晋下军之佐,原轸也。报宋赠马之施)。”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前年楚使申叔时戍下以福齐)。”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门尹般,宋大夫),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与晋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未肯盲战)?”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求救于齐秦),藉之告楚(假齐秦使为宋请)。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受曹卫,必不许也(不许齐秦之请)。喜赂怒顽,能无击乎(言齐秦喜得宋赂,而怒楚之顽,必自战也。不可告请故曰顽)?”公说,执曹伯,而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遂与楚人战,大败之。   魏伐赵,赵请救于齐。田忌引兵救赵,孙膑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卷(丘员反),救战者不搏扌戟,扼吭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今魏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罢于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而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敝于魏也。”田忌从之,直走大梁,魏解邯郸。   汉先零(音邻)罕、开(音)二种羌解仇,合党为寇。汉将赵充国讨之,上书曰:“先零羌寇欲为背叛,故与罕、开解仇。然私心恐汉兵至而Ш、开背之,当欲赴罕、开之急,以坚其约。若先击罕羌,先零必助之。今寇马肥,粮食方饶,击之恐不能伤害,适使先零得施德于罕羌也,坚其约,合其党。虏交坚党合,诛之用力数倍,臣恐国家忧累犹十年数,不二三岁而已。先诛先零,则罕、开之属不烦兵服矣。”宣帝从之,果如其策。   王莽末,光武起兵据昆阳。时城中惟有八九千人,莽遣将王邑、严尤讨之,军到城下者且十万。光武留王凤等守城,与李轶等十余骑夜出。既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严尤说王邑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急进大兵,彼必奔走,则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今将百万之众,遇贼而不能下,何谓耶?”遂围之,卒为光武所败。   光武东围钜鹿,王郎守将王饶坚守,月余不下,连攻不克。耿纯曰:“久守钜鹿,士众疲敝,不如引大兵精锐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钜鹿不战自服矣。”从之。乃留将军卿满守钜鹿,进军邯郸,连战破之。郎少傅李立开门纳汉兵,遂拔邯郸。   司马懿征公孙渊,渊遣步骑数万阻辽隧,拒懿。懿盛兵出南,贼尽赴之,乃泛舟潜济以出其北,傍水作长围,弃贼而向襄平。诸将言:“不攻贼而作围,非所以示众也。”懿曰:“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古人言: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贼大众在此,巢窟虚矣。我直指襄平,必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遂整阵而过。贼见兵出其后,果邀之。懿因谓诸将曰:“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纵兵逆击,大破之,三战皆捷。   东晋末,刘裕进伐南燕慕容超。超留羸老守广固,使其广宁王贺刺卢及公孙五楼悉力据临朐。大军分车四千两为二翼,方轨徐行,车张,御者执槊,以骑为游军,军令严肃。比及临朐,贼骑交至。帝命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邻等陷其陈。日向昃,战犹酣。帝用参军胡藩策,袭克临朐,贼乃大奔,超遁还广固。   唐马燧讨田悦,军中乏粮,悦深壁不战。燧令诸军持十日粮,进次仓口,与悦夹洹水而军。李抱真与李问曰:“粮少而深入,何也?”燧曰:“粮少利速战。兵法善于致人,不致于人。今田悦与淄青恒三州为首尾,计欲不战,以老我师。若分军击其左右,悦必救之,则我腹背受敌,战必不利。故进军逼悦,所谓攻其所必救也。彼苟出战,必为诸军破之。”燧乃造三桥道逾洹水,日挑战,悦不敢出。恒州兵以军少,惧为燧所并,乃引军合于悦。悦谓燧明日复挑战,乃伏兵万人,欲邀燧。燧乃令诸军半夜皆食,先鸡鸣时击鼓吹角,潜傍洹水径趋魏州,令曰:闻贼至,则止为阵。又令百骑鸣鼓吹角,皆留于后,仍抱薪持火,待军毕发,止鼓角,匿其旁,伺悦毕渡,焚其桥。军行十数里,悦乃率淄青恒州步骑四万人逾桥掩其后,乘风纵火,鼓噪而进。燧乃坐申令无动,命前军除斩荆棘,广百步,以为阵。燧出阵,募勇士得五千余人,分为前列,以侯贼至。比悦军至,则火止之,气力少衰,乃纵兵击之,悦军大败。悦走桥,桥已焚矣。悦军乱,赴水,斩首二万,淄青殆尽。   五代汉除赵晖凤翔节度,属王景崇叛,据岐山,及期不受代,朝廷命晖统兵讨之。时李守正叛于蒲,赵思绾据于雍,与景崇遥相为援。乃引蜀军出大散关,势不可遏。晖数战而胜,然后堑而围之。晖屡使人挑战,贼终不出。晖乃潜使千余人于城南一舍之外,擐甲执兵,伪为蜀兵旗帜,循南山而下,诈令诸军声言川军至矣。景崇令数千人溃围而出,以为应援。晖设伏而待,一鼓尽殪之。自是景崇胆破,无复敢出。明年春,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