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奏议 - 第 23 页/共 66 页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七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八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宰执下   上哲宗论吕大防刘挚  范祖禹   臣伏见陛下罢范纯仁独任一相古者三公官不必备盖充此位者未易得人陛下重惜如此古圣帝明王之意也然臣窃恐自此天下之事未免益劳圣虑太平之期未可望也何以言之臣观今日大臣未有可副陛下任使倚信而不疑如司马光吕公著者也吕大防未为执政以前人望不及纯仁自居大位纯仁顿失入望是以大防比之差少过失然其为人粗疎果敢好立崖岸简于接物士大夫多不亲附夫自六曹尚书侍郎两省侍从皆朝廷所与共为治者也天子所頼者大臣大臣所赖者贤士大夫百官昔司马光为相欲知选事问吏部欲知财利问户部凢事皆与众人讲求便者存之不便者去之此天下所以受其恵也比年以来未闻宰相召一人问以本职事亦未闻召一贤士大夫问以政事得失人民疾苦其监司知州自外来者亦未闻召一人问以州郡利害文书成于吏手官曹不敢争执物情不接上下相蒙但闻専任吏人而已若有差失为害必甚臣望陛下时出圣防以儆饬辅臣无使大防得専制朝权无使臣下得乗间窥测圣意陛下深居帷幄皇帝未亲庶政尤不可使宰相权重宜防其渐刘挚本以骾直敢言陛下所自拔擢自居中书人多言其有窥伺相位之心与同列论议多泄其语与言事官相表里范纯仁好用亲戚挚不与之争泄其语于言事官使攻之吕公着尝与臣言挚若进徳修业何患不为宰相何湏如此挚之此心同列亦多觉之夫宰相者不得已而为之当以为忧若以此心得之必无善政矣然则朝廷何所赖天下何所望哉又识别人物更不及纯仁纯仁上则为大防所制下则数为挚所中懦而不立以至于罢夫陛下极天下之选取于千万人之中得此数人而犹如此臣以此知人才之难也昔神宗以陈升之有才智既用为相问于司马光光言升之才智诚如圣旨但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尔昔汉髙祖论相以陈平知有余然难独任真宗用王钦若丁谓亦以马知节参之凢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人从傍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今陛下専任大防而刘挚有欲相之心必与大防协同此非相参之人也近用左右丞二人又皆人望素轻风节不立陛下临御以来所用执政惟韩缜作相不合公论余皆天下之望其间虽非全徳亦皆有可称近所用二人殊不类前后差除以臣料之自此庙堂议论必无异同朝廷政事一决于大防与挚无有敢违之者如此则公道何由得立臣权安得不盛恐非国家至计此臣之所深忧也帷陛下稍自揽权纲无使威福之柄渐移于下臣非敢离间君臣陛下以諌官为耳目若有所闻见不以告陛下则上负任使若朝廷政事自此日胜一日岂特大防有贤相之名乃宗社生灵之幸万一如臣所虑岂可不使陛下预知之哉臣不胜忧国惓惓之心贴黄又言蔡确罪恶初达朝廷大臣皆不以为意及諌官论奏陛下已怒然后大防奉而行之纯仁与王存则固执前见议论立异此所以不同耳夫大臣乗人主喜怒以起立势威则人皆畏之人主唯见其顺已而不自觉权移于下古之强臣皆成于此惟陛下深谨喜怒无使臣下得乗其便而作威福也【元祐四年七月上时为右諌议大夫】   上哲宗论执政事简得留心逺业   刘安世   臣闻非至简不足以待天下之至繁非至静不足以制天下之至动故荀卿有言曰论一相以兼率之人主之职也又曰相者论列百官之长聴百事之要终嵗奉其成功以效于君推此言之则人主择辅臣辅臣择庶长庶长择僚佐以次选抡不容虚受是以所任愈隆而所择愈简所择愈简而所得愈精此尧舜三代之君所以垂衣拱手不烦事诏而天下晏然以治者用此道也秦汉以来官失其守居宰相之位者或不知其任在庶长之列者或不専其守因循至今流弊日积臣请为陛下详言之昔魏晋以后采择庶官多由选部故晋之山涛为吏部尚书中外员品多所啓授宋以蔡廓为吏部尚书黄散以下皆得自用廓犹以为薄已遂不之官唐制五品已上宰相商议奏可而除拜者则以制敕命之六品以下则吏部铨材授职然后上言诏防画闻无所可否谓之防授开元中吏部置循资格限自起居遗补及御史等官犹并列于选曹其后幸臣専朝旧典失序故陆贽抗论以谓舍佥议而重已权废公举行私恵是使周行品庶茍不出于时宰之意者则莫致焉此乃唐之风不可不革也臣伏见近来堂除差遣多取吏部之阙不问职事之轻重才品之优劣为人择官殊失大体如承议郎王绩堂除管干左厢公事承奉郎刘秩堂差权河南知録若此之类名品至卑吏部选差固不乏使何烦廊庙一一柬求臣恐三省之事日益纷纭执政大臣汨于细务则朝廷安危之至计礼乐敎化之大原使天下回心而乡道者将何暇以及之矣然则岂所以称陛下图任老成委任辅弼之意哉伏望圣慈明敕三省别议立法今后除两制台省之官寺监长贰以上并诸路监司防邉郡守之所系稍重者令依旧堂除外其余一切归之吏部所贵执政事简得以留心于逺业而选部不致失职【元祐四年上时为左諌议大夫】   上哲宗论宰相以礼去者可以复用   梁 焘   臣伏见陛下眷遇大臣极其恩礼不忍闻其过恶轻夺其位使伤其进退之名所以委曲容覆真有天地之赐为大臣者何以副陛下之深仁乎祖宗之时宰相率二三年以礼去今之宰相率二三年以罪去礼去者顾义重虽有功而必去罪去者顾利重非有罪则不去以礼去者可以复用以罪去者不可以再来盖祖宗之大臣皆以名节自重一举动必存大体必副人望不敢専宠禄以自爱不敢挟权势以自强日思以得罪为忧以妨贤为惧故率二三年自引避位朝廷褒荅自有恩数其优者为使相其次犹湏超进数官为大学士其在位也名益重望益髙眷益厚一旦复用则中外之民莫不以为宜皆为朝廷助喜此所以朝廷重也其间亦时有贪鄙之人当去而不去以固位恋禄清议巳不容矣以之招致人言暴着过恶从而罢遣之殆不过一諌官一御史论之则巳不能安矣如台諌合攻连击者众则终身不得复用故以礼去者多以罪去者少大臣既巳法小臣从而亷士大夫化之皆磨励振防以节操相高风俗纯美由此道也比年以来大臣皆以窃禄偷安为计寖以成风虽有大过犹巧自掩盖恐其失位一二人言之不知求去台諌官共言之又不肯去至于纷纷不巳上不能止其言竟出其章疏然后请退圣恩因而聴之公议为之鄙薄私友为之叹惜防其节守败其名誉冒其过咎终以疎絶朝廷虽以乏人而欲用之疑其奸心之不测畏其清议之不容卒不敢用既以有罪不可复用必用其以次者安得人材众多而为用乎朝廷将无人可用矣此不可不思也祖宗之时辅相之材非不多也然而进者必以其贤退者必以其礼去而复来所以用之不足也臣近尝建言乞陛下许吕大防以自请罢去相位者正为如此若蒙陛下许吕大防令以礼去不唯大防得其进退之道且掩覆其罪状不为臣言之所指擿不为公议之所不容使之飬望于外它日用之必无敢议者设有议者其迹以无罪而去陛下主张之无累知人之明矣是于大防真有天地之赐足称陛下眷礼之本意也非独以安大防也又以示后来之人皆思以礼去位而渐以名节自重如祖宗之大臣也朝廷由是尊矣伏望圣慈以安危为计治乱为念以养大臣之誉望为意以励搢绅之廉隅为术保全大防今日之去存全大防它日之用兢谢旱烈之谴销厌愁怨之气上敬天道下顺民心中不失君臣之恩一举而三善得岂不美欤伏惟圣神采纳天下幸甚【元祐三年四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哲宗论刘挚蘓辙   王岩叟   臣伏见右仆射刘挚以人言避位于今累日中外之议惶惑不寜切以挚自陛下垂帘之初首当言路条陈政事排斥奸邪无所顾避天下知其忠故不次登用天下之人莫不以为当而大奸在外含怒蓄怨欲食其肉者非一二矣今朝廷清明天下安静固出于两宫虚心求治开诚纳諌之效然一时戮力尽忠之臣挚居其最寔陛下同心一体可保终始无变之人也自非罪状显著众所不容岂可因一二偏词轻示遐弃臣恐适足快群奸之意而失众正之心非所以为国家计也臣每患朝廷之上享陛下髙爵厚禄者虽多而与陛下同心协意者则少今就少之中又将退斥臣反复念虑窃以为忧蘓辙素有时名元祐以来排邪助正竭力亦多今若止因一举官失当便行罢逐恐于陛下进退大臣之体有所未允况言者别有所懐未易可测臣不知披肝沥胆事陛下之日乆者为可信邪足一践言路未得其腹心者为可信邪安知其间无朋邪挟私而隂与群奸为地者陛下何不稍缓其事试加考察将必有所见知臣言之不妄古人有云天子重大臣则人尽其力轻去就则物不自安愿陛下曲加含忍以全终始之遇且使小人不能有以闚陛下臣遭遇陛下非常之知不与众人比既有所见不忍负恩黙黙自守臣本欲来日垂帘面奏以当行事斋戒不获登对湏至冒昧天威进此狂瞽惟陛下裁择幸甚   贴黄臣度言者欲尽塞众正之口不过以朋党加之先惑圣意然自古奸人之欲排防善良者莫不皆为此无形之説以肆诬罔陛下博覧书史必能深察【元祐六年十一月上时为签书枢密院事】   上哲宗论选用股肱须极天下精选   范纯仁   臣昨日面奉徳音询及将用之人臣愚虽不足以賛陛下则哲之明然不敢不竭心极虑仰副圣问湏至再三陈奏少补万一伏縁圣政之初选用股肱正如舜举臯陶汤举伊尹湏宜誉望出众才徳过人方可以倚办国事化服羣心纵未能逺比古人亦湏极天下精选不宜参以中常之士上误圣人之徳伏望陛下深垂圣念少察愚审推举直之方以补安民之化【元祐八年上时为左仆射】   上哲宗乞留范纯仁   张舜民   臣闻物之危者莫甚于缀旈朝露事之急者莫过于拯溺救焚以今日朝廷之势言之彼二事者犹未足喻也东朝在殡陛下初总万机求助之心夙宵在疚天下之人倾耳拭目以观盛徳日新之政而大臣不安小人得路数日巳来朝暮忷忷至于市井行路之人皆谓宰相争议不叶出而避位在于平日已惊动耳目况大行太皇太后殡涂未干股肱之间已见携贰若不有小人乗防间谍亦未必至此又见已经双日御殿别无宣押指挥使谓圣意已有厚薄纯仁必不肯任浮论百端不可缕数然臣愚独念大行太皇太后召范纯仁于服药之前而陛下聴其去于大殓之后不唯君臣去就之分如此之速小人间谍之谋由此得行使朝廷治乱之端自此遂分而于圣徳初政亦有深累在臣之愚与凢百姓在廷之士都邑四方之人寜不为陛下惜也尝观前代去留大臣所系甚重近日刘挚蘓辙之行有如遗芥中外之人不知其由识者叹骇疑惑至今未已今纯仁又去安知居者之得自安乎一年再出相二年三出相非朝廷之美后虽有臯防稷契谁肯尽心竭诚以事陛下乎上则大臣自疑下则小人乘间朝廷之势不言可知以臣之愚不若且留纯仁仍乞陛下面戒二相使之叶力济务勿聴间言内足以伐小人之谋外则以厌四方之望使天下之人咸曰纯仁欲去陛下能留之小人有谋而陛下能伐之惟君知臣惟睿作圣寜不美哉臣职不在言路身非迩臣独区区之诚见危急之防萌幩朋党之倾扇痛东朝之委托忧陛下之孤惸伏思雪涕出位失言不胜迫切之至   贴黄臣于元祐二年尝备员御史上殿亲闻大行太皇太后宣谕祗为官家年防臣寮且要尽公勿令小有朋党今圣训在耳仙游未逺而朋党巳成追诵徳音不胜摧痛【元祐八年十二月上时为左司员外郎】   上钦宗乞复李纲旧职  陈东等   臣等闻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者社稷之主也奋不顾身死生以之者社稷之臣也妬贤嫉善妨功害能者社稷之贼也陛下聦明英睿独智旁烛贤邪判然天下戴以为社稷之主而在廷之臣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纲是也所谓社稷臣也其庸缪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廸蔡懋李棁之徒是也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断然不疑防纲于九卿之中不一二日任为执政中外相庆知陛下之能任贤矣斥时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纲任而未専时中斥而未去复相邦彦又相邦昌自余又皆擢用何陛下之任贤犹未能勿贰去邪犹未能勿疑乎今又闻复罢纲职事臣等惊疑莫知所以纲起自庶官独任大事邦彦等疾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纲用兵小不利遂得乗间投隙归罪于纲然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小胜固未足为喜而小挫亦未足为辱况示怯示强竒谋秘计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臣等窃闻邦彦时中等尽劝陛下他幸见事有急各陈乞亲党外任遣家属随之逺去岂身为大臣不能以一家死社稷之难其意止欲仓卒之际各保妻孥耳诸大臣一鼓而倡之百官有司群起而和之遂令京城之人閧然骚动弗安其居若非纲为陛下建言则乗舆播越在外宗庙社稷已为丘墟生灵已遭鱼肉陛下将有弃宗庙社稷之名赖聪明不惑特从纲请中外闻之虽愚夫愚妇莫不举手加额仰叹圣徳之盛纲之力岂曰小补之哉是宜邦彦等譛谤忌嫉无所不至臣等伏见邦彦等享高爵厚禄为日最乆坐视天下之弊未尝肯发一言以图补报至如王黼童贯蔡攸共兴北师唯郑居中力争以为不可轻举而王安中者力賛其役邦彦等軰略不可否于其间寔隂助黼以贻今日之祸陛下新即寳位遽有变乱之虞邦彦等不引咎归已自求贬放而尚偃蹇固位忌贤嫉能陛下若聴其言斥纲不用则宗社存亡未可知且敌人既和之后尚敢纵兵肆掠屠我畿内桀骜之性急则走险缓则跳梁闻陛下任纲自知灭亡无日请和之意必更激切而邦彦等乃得借口以沮成谋纲罢命一士大夫失色兵民骚动至于流涕相吊咸谓不日为敌擒矣则是陛下罢纲非特堕邦彦等计中又堕敌计中也闻邦彦等尚执前议必欲割地与之曽不知祖宗土地得之甚难又况河北寔朝廷之根本而三闗四镇寔河北之根本若弃三关四镇是弃河北若弃河北则朝廷复可都大梁乎自真宗仁宗两朝以来北敌盖有割地之请矣朝廷寜屈已増币以塞其欲至于土地一寸不肯与之今陛下即政之初邦彦等便欲弃祖宗境土不知割与太原中山河间以北十有余郡之后邦彦等能使金人不复叛盟乎纲孤立无助天下共知其可以大用臣等请为陛下言其一二顷嵗京师大水自宰相大臣下及百官争占舟船或结木栰为避水计独纲慷慨为上言之至为奸臣譛逐数年不用前日邉报初至宰相骨肉尽皆出京独纲妻孥未尝迁徙陛下方深北顾之忧而左右无一人为陛下请行者纲独奋然而以身任之纲之用心可见矣陛下何忍信朋邪之计而斥正人端士乎若以纲用兵小挫遂当废罢则童贯创开邉隙以贻今日之祸近又引兵数十万以事云中之役防于匹马只轮无还者朝廷曽不议贯之罪何纲小挫而加罪乎一进一退在纲为轻在朝廷为甚重今日宗社安危在此一举幸陛下即反前命复纲旧职以安中外之心付种师道以阃外之事陛下若以臣等之言为未足取信试御楼呼耆老一问之呼军民一问之呼行道商旅一问之试咨有官君子使言之必皆曰纲可用而邦彦等可斥也用舍之际陛下不可不审【靖康元年二月东为太学生上此疏】   上钦宗乞择相     雷 观   臣为诸生时权臣务钳天下之口臣之父兄师友闻引古论事小有激昻则必深戒力止以谓毋多言以取祸其后臣入太学九载具知权臣果能以身障言路恣其奸恶而台諌官徒备员以进不闻一言使祖宗纪纲法度扫地殆尽天下之民咸不得其所致敌人内侵兵连祸结以成今日之衅者皆言路不通上下蒙蔽之失也善乎臣之友生高防之言曰天下之利害当使天下之人议之天下之人得以利害之言尽闻于上则当言之人虽欲缄黙取容不可得也言官得以尽其职则执政之臣虽欲擅权为奸不可得也陛下临御之初即下求言之诏诏下逾月上封事者不减千数然未闻以某人言某事寔为利而行之某人言某事寔为害而罢之岂求言之诏徒有文具邪抑献言者皆猥冗不足取邪无乃付之有司而执事者尚狥前弊沮遏而不行邪此献言者不能无疑也当今所急止一言而已论相是也国家崇寜以来相非其人官以进私昵者官之恶徳者爵之贤能之士反斥逐不用目为奸党其作乱不待今日而后见识者已分于崇寜之初矣虽欲正刑明辟以严误国之诛固自无及言之复何益乎然不防其为乱之阶则莫知其拨乱之道臣为陛下略指前日宰相奸术之大者言之假绍述二字而行已之作为假国是二字以主已之好恶假享上二字以逞已之私欲进直言者以狂妄斥立正论者以邪说禁善阿防者以纯正用奸术既行无所忌惮败壊法度紊乱纪纲靡所不为莫可胜举致使强敌防危社稷而陛下受莫大之屈辱者皆前日相非其人之故也陛下即位以来见于施为慨然有求治之心而论相之职亦未为称此臣所以谓为当今之急务也白时中老缪无用罢相之日公议称快咸谓陛下必能择贤而相之乃但逓迁李邦彦张邦昌尔士大夫皆言二人亦前日辅相之无状者察其操术不过持两可以固养恩宠而巳前日辅相之无状姑置勿论第自陛下即位以来一二大事彼曽有慷慨一言乎敌所言者从之所欲者与之不闻有忠义一言奋然以折敌人之心其何以威抚四夷而使之畏服乎蠧国害民起戎招盗十数巨奸天下之人思食其肉不餍而二人初不敢谁何至因人言稍行罢黜讵能不畏彊御而退不肖乎陛下知求言从諌而未知论相何先后缓急之失序邪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邦彦邦昌曩在政府亦尝以燕云不可图童贯不可再遣今果如其説义当相之臣以谓不然二人在政府日果知如此则当力陈其不可之状至不见聴则以死继之纵未能死则宜引去然卒持禄不诤不过畏童贯之祸也今日之祸皆前日肉食者之过岂可不择人而用之乎东汉陈曰三辰不轨取士为相四夷不防防卒为将今何等时而递迁贵臣邪自祖宗以来相臣多因言官论列直指某人可相某人不可相无非天下之公议此最为我宋之盛典崇寜以来台建一蒙时相防擢则多懐私恩无有直言者矣此亦不可不察也今日之相莫若陛下诚心广求虚巳任用勿谓天下无其人也【观为太学生靖康元年二月上寻有防赐出身除馆职】   上钦宗论卜天下安危在置相得失   许 翰   臣尝学易考观否泰之象则知君子小人未尝相无于天下虽尧舜在上世必有小人桀纣在上世必有君子其所以更为治乱相反如此者尧舜错之得冝而桀纣置之失当也故错之得宜则君子小人并受其福是以皆谓之泰置之失当则君子小人各穷于祸是以同谓之否所谓当与不当要在内外之间而巳夫泰内君子而外小人则其象内健而外顺否内小人而外君子则其象内柔而外刚刚者君子之徳柔者小人之徳也使君子有为于内则内徤可以制天下使小人委聴于外则外顺而天下从之何谓内外曰暌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也故人君则必与小人暌而以君子为家人者固相反虽然人君以一人之明而欲尽知天下之君子亲之使为家人又欲尽察天下之小人暌而逺之则虽尧舜之世犹难于此然图其易亦必有要矣舜选于众举臯陶则不仁者逺汤选于众举伊尹则不仁者逺故易曰君子有觧小人退也前日君子小人上下倒植内外逆施奸罔充斥臣未易遽论而犹窃恠陛下即位以来朝廷之间未见泰象臣是以请先论之如近日王孝廸之昏庸已污翰苑而擢中书蔡懋之顽因以败枢府而犹迁右丞四方闻知怅然失望此则陛下既悟而罢之矣今又相张邦昌于庙堂则是古之所外今之所内进之祸岂复胜言臣切谓陛下正始之时置相不可不谨譬如植木始得嘉木而植之则嘉木有种其后材将不可胜用始得恶木而植之则恶木日滋其极将至无复取材且君臣一体相待而成自昔未见有君无相而能成大业者也故陛下欲为汉文帝则相必有陈平周勃为唐太宗则相必有房元龄杜如晦欲为尧舜三代之君则必有尧舜三代之佐而后纷无不觧为无不成将前卜天下之安危在始观置相之得失故愿陛下考而谨之先王知人之道要在公聴并观验左右之言于诸大夫验诸大夫之言于国人验国人之言于其人可见之迹灼知其贤而用之此孟子用人之法而易所谓泰者故臣輙敢先陈之以为治本【靖康元年二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钦宗论将相当同心协谋 余应求   臣尝谓自古人君出应帝王之运者必有同心一徳之臣以大公至正相与去私情由直道谋议虽异不害其为同趣操虽殊而不乖于用故能辅佐弥缝经纶图回以定祸乱以寜邦家以立法度以施政教成莫大之功定可乆之业请举古事以明之昔唐房杜之相太宗也元龄毎议事必曰非如晦莫能筹之及如晦至卒用元龄之防盖如晦长于防元龄善谋两人深相知故能同心济谋佐佑帝室姚宋之相明皇也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二人道不同同归于治故能辅佐开元治隆中兴夫三百年间辅弼者不少称良相止四人非唯君臣遇合之难而辅佐之臣协心共谋者为尤难也其次又有武夫勲臣亦能体国徇忠释私忘怨者若亷颇蔺相如之于赵冦恂贾复之于汉郭子仪李光弼之于唐是也夫平居无事之时执政大臣犹欲其同心如此又况于艰难未定之时乎武夫勲臣犹能释私忘怨体国徇忠如此又况儒学之士以道义相许以公忠相望以古人事业相期本无怨隙嫌疑也岂一旦各据势位遂乖素愿务狥其私而固为异同者乎防惟陛下以甚盛之徳抚中兴之运时否而望泰法敝而望变民困而望息国危而望安夷狄四侵而兵未觧财赋乆匮而用益急贤否浑殽而未辨名器冗滥而未清纲纪已弛而未振号令数易而未孚焦心劳思忘寝与食其忧劳天下如此是冝执政大臣仰体至意如房杜姚宋同心相济以图治功之时必无宿憾私怨如亷蔺贾冦郭李之所存也然而议论趣操不能无异要当公心正念以大公至正之道相与无置私情于胷中则善矣又况人之受才自有限量不可同也陛下今所注意而任用者不过一二大臣以臣观之亦各有所短呉敏失之怯李纲失之果徐处仁失之苛失之怯者才不足也其弊则优柔懦弱而失事机失之果者器不足也其敝则勇锐于事而或过举失之苛者识不足也其敝则烦碎伺察而失大体若能各去其短无任私情无昵私恶协心共谋才不足者去其怯而克防器不足者去其果而谨畏识不足者逺谋虑而务大体庶可安靖邉境为中兴之助矣非特此也种师道姚古皆邉鄙老将有谋略威望可以倚任初召师道都人待之如望嵗焉陛下既加信任又畀姚平仲以节平仲失利非师道罪也及姚古至并与师道罢之诚谓两家世为仇敌不可并用臣谓亷蔺贾冦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子仪光弼握手涕泣正在今日陛下何不以此义喻之而两任之乎兵革方兴老将气沮谋格而不用非所以尽人谋也欲望圣慈下臣此章示将帅大臣傥皆能如臣所云陛下虽未能深居髙拱亦可少安矣陛下更冝留意论相以尊朝廷安中国以御逺夷非特为诸臣之幸寔宗庙社稷天下苍生之幸也【靖康元年上时为监察御史】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九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侍从   上仁宗乞侍从与闻邉事 余 靖   臣窃见朝廷毎有契丹遣使到阙元昊差人来朝大臣商量唯欲秘宻两制两省御史中丞已下虽名侍从供奉之官当时并不闻知及处置既了纵或不便无由论列臣思国家建置侍从之官以备顾问諌诤之官以救阙失盖欲谋无遗防且书不云乎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是大疑之事谋之欲其众也汉武帝征伐西戎开置邉郡侍从之官严助朱买臣之徒常与大臣论议大臣数屈汉史称之以为美谈今柄臣宻议外不得闻一虑或失救之不及势之可忧者也伏乞宣谕大臣凢北虏西戎之事系于安危者侍从諌诤之官悉令闻之使陈利害不为漏泄云谋之欲多防之欲独此御国之要也惟陛下裁之【庆厯五年上时知諌院】   上仁宗乞许两制两省上章论事   何 郯   臣窃以古者人君聴政以天下至广非一人聪明所能尽是故内取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工庶人议于下使下情无不通然后中外相济政理所以无过差焉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翰林学士至天章阁待制皆取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并由此出自顷相承朝廷惟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而自安于循黙以天下利害之大被言责者唯御史台官仅十余员而欲陛下聪明无遗政理无所失者不可得矣唐太宗置十八学士与之议天下事故贞观一代称为至治斯从臣辅助之明効也在明皇时则有集贤学士张说以图国政在徳宗时则有翰林学士陆贽以参戎机以至宪宗得李绛而斥近幸之敬宗因韦处厚而辨忠邪之分皆由时君开懐用意以待臣下故感慨之士得以効其节今天下多故政令舛失者不一使贤智之士驱驰尚恐不足救其弊若犹复雍容拱黙为高以言议非所责则朝廷之事何寄焉近日伏闻中诏命羣臣论议时事斯诚陛下求治之志务通塞蔽然恐天下利害非一日可尽条陈欲乞特颁诏防告谕两制两省臣寮自今有闻朝廷阙失政令过差军机利害虽非言职并许上章论列仍委中书置籍具録所上章疏遇欲进用臣寮令取有禆补多者用为选首所冀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庆厯八年二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上仁宗论吕溱等补外  刘 敞   臣伏以驭臣之道在分别邪正正臣当亲而近之邪臣当疎而逺之至于天下之人亦皆以此窥朝廷若正臣聚于朝则奸雄屏息治平可望若邪臣聚于朝则侥幸竞进倾败可待者不可胜察也臣伏覩朝廷太平积乆贤能众多然其间邪正亦杂有之或爱君忧国公正发愤或朋党比周背公植私亦有循黙自守不能为善又不敢为恶陛下临御三十余年矣以上圣之资监群下所为固无遁形固无隠情然有可戒谨者在此而巳凢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何以言之正臣者惟义所在言则逆君之耳是所以难进也言或不用不欲自显因事而去是所以易退也邪臣者惟利所在言则逢君之欲是所以易进也行虽恶不顾礼义名虽丑不知愧耻患失之耳是所以难退也此两臣者愿陛下参伍观之母使当亲者疎当疎者亲则朝廷尊荣而社稷安矣近者翰林侍读学士吕溱枢宻直学士蔡襄继出典郡今又闻御史中丞孙抃翰林学士欧阳修知制诰贾黯韩绛并乞补外此六人等皆有直质无邪心论议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也诚不冝许之使四方有以窥朝廷而奸佞侥幸之雄因而竞起此则邪正分别之一端也臣以孤拙忝侍从日夜思惟无以少禆聪明恐陛下忽于正臣之易退而忘左右前后直道之不容也臣不胜其愚谨献所闻惟赐采择【至和二年六月上时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   上仁宗论吕溱等补外【系第二状】赵 抃   臣伏以天子南面之尊左右前后湏得正人贤士为之羽翼朝廷有大赏罚可以询访有大阙失可以禆益有大急难可以谋议有大礼法可以质正窃见近日以来所谓正人贤士者纷纷引去朝廷奈何自剪除羽翼臣未见其能致逺也忧国之人莫不为之寒心如吕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呉奎被黜知夀州韩绛知河阳府此皆众所共惜其去又闻欧阳修乞知蔡州贾黯乞知荆南府侍从之贤如修軰无防今坚欲请郡者非他盖杰然正色立朝既不能曲奉权要而乃日虞中伤皆欲扳溱襄奎绛而去耳今陛下又从其请而外补之臣恐非朝廷之福朝廷万一有缓急事则陛下何从而询访也何从而禆益也何从而谋议也何从而质正也所失既多虽悔何及诗不云乎济济多士文王以寜此谓文王虽大圣人得居尊而安寜者盖在朝多贤哲之士而致之然也臣愚伏望陛下鉴古于今勿使修等去职留为羽翼以自辅助则中外幸甚【至和二年六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诏修黯依旧供职】   上英宗乞诏侍从直宿以备访问   司马光   臣闻天尊地卑道之常也而周易干下坤上谓之泰者盖言人君降心以接臣人臣竭忠以事君然后上下交而其志同也若人君骄亢以自尊人臣怠慢以自疎则上下之情不通而否道成焉是以孔子语舜之徳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其斯以为舜乎窃见祖宗之时闲居无事常召侍从近臣与之从容讲论万事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凢得进见者徃徃召之使前亲加访问委曲详悉无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则欲使下情上通无所壅蔽二则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黜陟取舍皆得其宜太平之业由此而致防惟陛下潜徳藩邸逾三十年一旦龙飞奄有四海虽圣贤英睿得于天纵然与当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间情伪未甚尽知臣谓宣诏侍从近臣毎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若有事故请假则与以次官互换直宿其余羣臣进见及奏事者亦望圣慈稍觧严重细加访问以开广聪明禆益大政【嘉祐八年十月上时知谏院】   上英宗乞诏侍从直宿以备访问   司马光   臣前者两次上言乞诏侍从近臣毎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若有事故请假则与以次官互换直宿亦曽面奉徳音云欲自以圣意宣谕政府施行此事自后至今未闻施行臣不避烦凟天聴再三进言者盖以为国之要在于审察人材周知下情而已审察人材之谓明周知下情之谓聪明则百官称其职聪则万机当其理百官称其职万机当其理治之极也贤不肖混淆之谓昏下情不上通之谓蔽昏则百职隳旷蔽则万机乖戻乱之至也极治则安至乱则危故聪明昏蔽者治乱之大本也今陛下即政之初厉精求治而不以此事为先欲以兴隆祖业垂裕后昆是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故臣不得不勤勤恳恳为陛下再三言之书称尧之徳曰稽于众舎已从人称舜之徳曰賔于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故能咸熈庶绩格于上下至今言圣人者无不以二帝为首何哉聪明故也秦二世纳赵高之谋恐谴举不当见短于大臣而深拱禁中汉灵帝惑赵忠之言谓人君登髙则百姓散离而不敢登台榭北齐后主志度柔懦不喜见朝士非私昵未尝交语隋炀帝沈湎淫泆常在后宫盗贼满天下恐人言之是以上下怨叛至于杀身灭国而终不自知后世言无道者无不以四君为首何哉昏衰故也太祖太宗起于侧防天下艰难民间情伪无不备知然南面之日延访羣臣唯恐不及昼日不足继之以夜下至役夫田妇无不询察以尽其情用能创业垂统力致太平陛下以帝王子孙长生冨贵朝士大夫素未相接耕织劳苦不经耳目当兹亲政之始虽孜孜下问朝夕不倦以察人情犹恐不尽况深居九重非视朝之时不见羣臣羣臣非官位职事有例上殿无由进见颙卬渊黙以严重自居将使幽逺之民衔寃失职者何由上闻疎贱之臣懐材蕴徳者何由自达哉国家安危之所分将于此乎在臣所以不胜愤懑区区尽忠重为陛下陈之伏望陛下察为国之要观唐虞之所以兴秦汉齐隋之所以亡继祖宗之志以守太平之业检防臣前来所奏两剳子内事节早赐施行寔天下幸甚【治平元年六月上】   上英宗乞诏侍从直宿以备访问   司马光   臣屡曽上言乞诏侍从之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亦曽面奉徳音云秋凉当频有宣召今已秋凉尚未闻有曽被召之人臣始者上言之时窃见陛下欣然开纳将谓即时施行自后迁延日乆圣意渐以为难臣窃意内外之臣必有欺惑天聴沮难此事窃欲陛下常居禁中不与羣下相接以壅蔽聪明固权宠者此岂忠臣之所为而陛下之福邪臣愿陛下深察此情断自圣意使之更直陛下毎日聴政余暇宫中无事之时特赐召对与之从容讲论古今治体民间情伪使各竭其胷臆所有而陛下更加采择是者取之非者舍之忠者进之邪者黜之如此则下情尽达圣徳日新矣若以资善堂体例稍生则学士待制于崇文院轮宿自有旧条只乞陛下传宣崇文院今后直宿者并湏从早在彼祗宣召其有事故请假者湏与以次官互换直宿此事极非难行而所益甚大惟陛下留意【治平元年八月上】   上神宗乞降诏督责侍从论朝廷阙失   范纯仁   臣窃以古者三公之下即建九卿皆所以左右王朝恊赞治道盖禄厚者其报冝重位髙者其责当深理之必然不容僣滥本朝自两府之下亦设侍从之官自待制諌议巳上学士舎人皆是古来九卿之职朝廷待之恩礼既异士民瞻仰位貌亦崇是冝朝夕论思同共休戚今乃忘本徇末择易舍难只将主判司局便为巳之职事言宠名则亚于四辅论补报则同于庶僚人情既务因循朝廷不加考核况来灾异之后是陛下宵旰之时凢在近臣正宜尽瘁而其间甚有优防缄黙养望待迁无爱君忧国之言乏尽忠补过之义或有时政得失唯能退有后言处之不慙仅同胡越未必人人茍禄盖因习以成风不稼取禾莫斯为甚伏望陛下明降诏旨督责近侍凢是朝廷阙失并湏论列奏陈所上封章并付政府其尽心论奏而言多中理者稍加褒进其持禄不言或言而无取者量行黜责如此则朋効灵庶职修举朝廷获多士之助近臣免尸素之讥【熈寜二年上时同諌院有防降诏施行诏词具见邹浩奏劄中】   上哲宗乞轮侍从官进对  孔武仲   臣伏见前日近臣论奏乞罢侍从官转对而専责以朝夕论思之効朝廷寻已施行臣以谓论思者侍从之事然茍不持之以法度则责无所归言与不言各从其意论思之効果安在也昔唐太宗闻直諌则奬激之乆不言事则诮薄之风声所感羣下自励是以终贞观之世中外无壅蔽之事朝廷无佞媚之臣政理之效优出近世仁宗皇帝尝御阳门亲防羣臣又尝开天章阁召执政八人赐坐授以纸笔使条陈政事之要尝谓辅臣曰近日上封言政事得失何其少也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英宗皇帝尝谓范纯仁曰近日风俗可嘉羣臣能屡来言事如此人君日有益矣仁祖英宗汲汲乎求人言如此是以至和嘉祐治平之政至今称颂昨日陛下亲御经筵许讲读官进对凢预讲读者不过五六人陛下闻其规戒之言亦多矣况侍从官不止五六人其能言天下之事者固多患在未有以率之而已伏望逺稽唐太宗及仁祖英宗懃求人言之义近推经筵许侍臣进对之意轮流侍从官二人进对令各陈所见择其是者推行之则转对之法虽废论思之责犹在也【元祐七年八月上时为中书舎人】   上哲宗论近臣不当以直言罢制   彭汝砺   臣窃闻礼部侍郎曽肇以议礼不当乞从罢黜防恩降知徐州给事台諌臣有言臣窃谓南北郊合祭事朝廷自许近臣集议或同或异乃是常理必以此罢黜一从官如肇用意真国家忠臣朝廷容纳直言爱惜人才义当为改命令体问画黄巳到吏部臣以为过矣臣伏念才难乆矣人常千百亿而无一二茍或有之或流落而不偶幸而有之又既得之或弃于无所用故治安之日常不足而危乱之日常有余孔子曰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如肇者其文可以当大命令其学可以决大谋议顷在西掖屡能补缝阙漏及还礼部遂能是正典常循名观寔谓之贤可矣且并祭之礼不经见如臣軰皆莫遑安其能奋不顾身忤大臣为陛下言者独肇而已朝廷既不用其言又遂黜其人故臣以为过或曰朝廷非恶肇议礼谓其言过当而已夫言不直则道不见今病者之求药唯病之愈是望故虽五毒徧施针砭切骨而不为过使唯香味顔色之恱则岂唯不足治病适足以误病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肇之言虽有所拂以道观之为当矣夫欲安荣恶危辱人情之所同也臣愿陛下少留神明以其理度之今人不肖朋比大臣而肇为朝廷明是非论然否非为其身耶以国家故耶顺从缄黙则速得福奋厉激昻则速得祸而人臣终不忍不言以负陛下此其心不在其身而在人主不在其私而在国家可见如曰人臣沥肝胆披腹心为陛下国家长乆虑患而陛下屏去不容此甚非计也夫上所好恶人之表也今侍从之臣不能依随大臣而陛下去之则孰不愿附大臣今一有言而陛下去之则孰不欲学不言近臣与国家同安危共休戚使皆附大臣而不以国为忧闭口不言而为妻子计此非社稷之福也惟陛下察之念之方朝廷多事宜尽得心膂之贤徧置左右博求骨骾之士并为辅拂盖犹恐不足今有一曽肇而不能留故臣以为过非独臣也凢忠于陛下者皆然南北郊祭议始下臣尝与肇言天地之祭至大至重今欲易于改作寔所未安肇云使无言责某决不敢缄黙肇为礼官其言当在肇遂有论议肇既逐臣亦难处肇终不可留臣亦愿与同罪焉肇命巳下而未行臣至愚欲望太皇太后殿下皇帝陛下深以爱大才容直言为念出自圣防且留肇置朝廷肇守官任职必有以报国臣言或谬靡所逃诛夫改易差遣常事也留贤者盛徳也在朝廷盖优为之矣【元祐七年十月上时为吏部侍郎肇疏见郊祀门】   上徽宗乞如神考故事诏侍从言事   邹 浩   臣伏见神考尝诏侍从官言事其略曰曰近臣尽规以为荣耻休戚与上同也今在此位者视朕过失与朝廷政事之阙黙而不言乃或私议窃叹若以其责不在巳夫岂习见成俗以为当然其亦有含章懐寳待倡而发者也冝令侍从官自今视朕与朝廷政事之阙无有巨细各具章极言无隠噫言善而不用朕有厥咎道之而弗言尔为不防朕将用此考察在位所以事君之寔而明黜陟焉夫自五帝以来神圣超卓如我神考可谓羣臣莫能及矣然犹咨访阙失不敢忽如此今陛下宠待近臣甚厚是亦神考之用心顾近臣未必皆能上体圣意敢以所见极言无隠欲望如神考故事特降诏书谕以至懐庶防人人思自罄竭陛下从而覧之岂唯兼收博采坐以无事而臣下忠邪得失之情亦因以灼知而尽见此要道也【元符三年三月上时为右正言】   学士待制   上仁宗论学士不可令中书依资差除   欧阳修   臣近见翰林学士蘓绅叶清臣等相继觧职风闻侍从之臣内有奸险小人颇急经营争先进用至有喧忿之语闻中外者既亏亷逊之风又损朝廷之体臣伏思翰林学士职重于唐世乃是天子亲信朝夕谋议内助之臣当时号为内相故其进用尤极精选只取才识不限资品徃徃自州县官擢而拜者国朝近嵗于此一职颇非其人既其材识愚下不足以备访问人主因之薄其待遇亦渐疎外同于冗官遂容小人得以滥进臣思其弊盖由不合令中书依资差除且学士之职本要内助天下讲论外朝阙失今若却令中书除人置于内制则是恩出中书之人虽在天子左右与无同也伏乞自今后翰林学士不必足员用人不限资品但择有才望正人堪充者出自圣意擢用以杜小人争进之端而天子左右更无奸邪之人庶清侍臣之列【庆厯五年五月上时以知制诰知諌院】   上仁宗乞限定学士待制员数   钱彦逺   臣以侍读待制职名乃汉文学诸吏唐常侍给事之官清贵严近职在侍从献纳规讽谋谟非资重才周文华兼美不授非以恩例叙迁可得国朝防任精极先帝时待制张知白自参知政事方除翰林侍读学士出外及祥符中特置待制四员令更直秘阁以备顾问则圣人求贤择才之意深矣而近嵗除授颇多凡任使稍重例带此职邉防列镇印绶累累不唯名数益轻兼恐奬擢有滥夫爵禄品秩其选谨则职事修举其流杂则贤愚混淆一失本源沮劝何赖臣欲乞今后自翰林侍读枢密直龙图阁直等学士及龙图天章阁待制并依翰林学士知制诰故事各限定员数遇有阙方许除授其三路带安抚使臣寮并乞别除职名所贵内外流品有殊朝廷之官益重【皇祐元年上时知谏院】   上仁宗乞依旧制命学士独员举台官   欧阳修   臣近准勑为见阙台官下学士院令臣与孙抃等同共保举两人闻奏者伏以学士之职置自有唐初以文辞供奉人主其后渐见亲信至于朝廷机密及大除拜每被询访皆与参决当时居是职者选擢既精信任亦重下至五代莫不皆然国朝遵用唐制尤重其任自比年以来选用之际时容谬滥职以人废官以人轻徃时台官阙人只命学士一员独举今乃令三人共举若以为俱可信则一员只以公举若以为俱不可信则虽众举亦岂为得人若以为有可信有不可信则自冝舍不可信者専委可信者其不可信者既不称职罢黜之可也以臣思之朝廷所以遽改旧制而学士不足取信皆由用非其人如臣是也今在院学士三员孙抃胡宿各曽举人伏念臣材识庸暗不能知之使臣随众书名则臣寔为耻欲三人所见皆一则理必不能欲望圣慈免臣共举却依旧例只命学士一员専举况孙抃胡宿尝曽举官可以不疑如以臣为不可独任乞将来续有台官员阙更不差臣専举非敢避事直以任非其才不足取信致烦朝廷改更旧制以此不敢不言【至和元年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仁宗乞限定学士待制员数   欧阳修   臣窃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间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精其择茍非清徳美行蔼然众誉高才博学独出一时则不得与其选用至艰员数至少官以难得为贵人以得职为荣搢绅之望既隆则朝廷之体増重其后用人颇易员数渐多徃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以来稍谨除拜即今犹及四十余员臣谓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朝既已知之矣而为国家计者冝于此时创立经制今唯翰林学士中书舎人知制诰各有定员其余学士待制未有员数臣今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定员数遇有员阙则精择贤材以充其选茍无其人尚可虚位以待如允臣所请乞赐详议施行【至和二年二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英宗论范镇乞郡    韩 维   臣窃闻翰林学士范镇上章求补郡外议籍籍皆以为陛下以镇作宰臣批荅不称防谕令觧去不知此事虚寔果如此臣窃为陛下不取也镇诚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之间茍非甚悖义理犹当含容以全待近臣之体陛下前黜钱公辅中外莫不以为太重至或相谓公辅别有过虑主上不欲暴扬故行遣至此陛下连退二近臣而众人皆不晓然知其所谓臣恐自请例湏换职领郡于镇何损但可惜者陛下不眀朝廷赏罚耳臣近对延和尝论人君好恶当明见赏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从避则风俗可移又以为虽圣贤思虑不能全无过差假如陛下误有处分改之则足彰纳善从諌之美此语甚近陛下亦应记省臣骤蒙防擢不敢俛黙自同众人伏望圣慈思臣向者所言更于此事精加思虑及其未有成命速赐回革所冀不至上累圣徳【治平三年正月上时知制诰】   上哲宗论职事官带职   朱光庭   臣等伏覩三月十八日圣防职事官许带职内尚书二年加直学士中丞侍郎给事諌议通及一年加待制臣逾月于兹反复思之不得其义多士纷纷之説不可胜纪聊采十说以陈于前惟陛下垂聴幸甚説者曰立为此法庶职事官罢日不烦商量便可令带出臣以谓为中书自便则可于朝廷体要则未安也不若因其除外易以职名在人主恩意则新于臣下宠光亦异今既平居无事先以与之则一日补外何以示恩更进则太优不加则近薄虽曰善迁廼如少贬此不可一也借如自尚书一年余罢则当与之直学士耶与之待制耶与待制则无以别于侍郎与之直学士则不应今日所立新制此不可二也或尚书侍郎而下以罪被谪于寻常例当落职者不知止落职事官之职耶并落职名耶不落职名则与平迁善罢无以异矣落则是不问过之轻重皆当夺两重职矣此不可三也官制以来由諌议大夫中书舎人方为给事中由给事中方为侍郎而御史中丞又在侍郎之上其为等差如此今一年之后合为待制则等差纷纷然莫可辨矣此不可四也昨有自尚书除御史中丞者岂可一年之后亦止于加待制则为降官与直学士则为乱法旧制知杂御史乃今侍御史其于中丞相去甚逺犹有不歴月逾时或才满嵗遂迁待制者今为中丞一年方得待制是今中丞反轻于前日之知杂御史也旧制知制诰乃今中书舎人自居待制之上次迁当为翰林学士其或迁杂学士虽至于侍读学士若不与权三司使及权知开封府皆不为美迁今一年之后乃得加待制是今日中书舎人亦轻于前日之知制诰也又既为中书舎人以典制诰为职事其于侍从最为亲近岂湏更带待制此不可五也六曹之官容以众材并进或以钱谷称或以刑法用使为尚书侍郎则可使兼学士待制则不可不然名品混殽而清浊一流矣此不可六也从来以寄禄官为行守试则试者多而行守少加职之后以职为行守试则试者少而行守多暗陞资格隂益俸钱而陛下不知此不可七也官制以前待郎尚书类为叙迁之官故更以带职为宠官制以后以阶为寄禄而尚书以下寔行其职故自以职事官为重恩数之优非昔日比无更稍加职之例岂可以专官制之重职又兼旧制之宠名此不可八也人主之所以厉世磨钝屈天下英雄之心俱入于术中者唯名与器而已故美官重器必使有难得之势则人以得为荣为劝若予之不加重不予不加轻嵗月所积例以授之则鄙夫以茍得自矜而高材以同受为耻矣此不可九也待制职备顾问非学术该通议论雅正谁宜为之祖宗之世其选最精出入朝廷才一二人而巳故当世人人皆以为贵今乃立法无有定员将一年之后待制满朝必有斗量车载之谣以玩陛下名器此不可十也方陛下修明法度齐正典章之时而官制职名参错如此臣谓终不可以并行伏望圣慈特诏辅臣别加讲议裁定归一适于至当庶行之当世而无碍垂之将来而可乆   贴黄唐室中间清职要官失于冗滥故时人为之语曰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杷椎侍御史盌脱校书郎至今以为笑谈臣诚恐明年以后待制太多天下之人亦生轻侮在陛下清明之朝不可不谨也【元祐元年四月上时为右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