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367 页/共 607 页

丁未,颍州进士常立为天平军节度推官、崇文院校书。立,秩之子,熙宁初,御史知杂谢景温尝荐其行义。召赴阙,以疾不赴,至是特录之。   是夕,十月十九日丁未。彗不见。自始出至没十二日。实录于此书云:「彗不见。初,乙未有星出轸,至丙申,长三尺;丁酉,长五尺。太史乃以彗闻。戊戌,长七尺,斜指太辖,至是而没。」   己酉,王安石等上表乞御正殿,复常膳,不许,表三上乃许之。   诏在京递马头子并枢密院给之。以都水、将作监遣属官出外,或擅给之故也。   庚戌,诏中书有置局取索文字,烦扰官司,无补事实者,宜并罢之。于是编修中书条例司、编修司农寺条例司皆罢。   又诏雄武军节度推官时孝孙落冲替。以御史中丞邓绾言孝孙昨任司农寺勾当公事,点检河北西路常平事,以擅牒监司检括人户所蓄斛斗得罪冲替,原其用心,本以为民,谓可矜贷。中书奉诏取案看详,而孝孙移牒监司,乃在不得差官检括监籴指挥之前,实无深罪故也。孝孙,安陆人。曾肇墓志当附初责时。   辛亥,诏河东路永利两监盐,自今官自计置,依商人和雇车乘,辇赴本路州县镇鬻之,禁人私贩,犯者并告捕,赏罚论如私盐法;并边粮草以见钱籴买,仍出见钱钞十万缗给其费,收卖盐钱偿之。先是,章惇权三司使,建议下河东转运司相度可否,至是以为可行也。   诏:「闻通、泰州漕河不通,自春至今,留滞盐纲四百余舟。其令江、淮等路发运司未得疏泄陈公塘水,委侯叔献相度引注沟河,通行盐纲。」   又诏西京河清、阜财监岁增铸钱十万缗为市易务本钱。从提点铸钱钱昌武请也【一三】。   编修内诸司暣式向宗儒言,面奉德音,所修文字干赏格刑名为暣,指挥约束为令,人物名数、行遣期限之类为式,今具草编成暣、式、令各一事。诏沈括兼编修内诸司式,仍罢详定一司暣。   前右司谏、直集贤院孙觉知润州。初,觉知庐州,丧祖母,以嫡孙解官持服。而觉有叔父在,有司以新令:「嫡子死,无觽子,然后嫡孙承重。」觉不当为祖母解官。故有是命,而觉已去庐州,亦不赴润州也。   诏:「闻东南推行手实簿法,公私烦扰,其速令权罢听旨【一四】,委司农寺再详定以闻。」吕惠卿参知政事始创立手实簿法。事在七年七月十九日,并二十七日。御史中丞邓绾言:   创立簿法之意,欲别有所用,则臣固不能知,若欲以均平役钱,则臣请言其大略:昨者朝廷免役率钱之法,初且用丁产户籍,故诸路患其未均,相继奏陈,各请重造,多已改造矣。其均钱之法,田顷可用者视田顷,税数可用者视税数,已约家业贯伯者,视家业贯伯。或随所下种石,或附所收租课,法虽不同,大约已定,而民乐输矣,安用立异造伪,剔抉搜索,互相纠告,不安其生耶?役法已定,而复摇之;民心已安,而方骚之;天下之民才免差役之殃,而复有簿法之害,甚可哀也。   夫田□山谷之氓,止知蚕而衣,耕而食,生梗畏怯,有自少至老,足不履市门,目不识官府者;有生平不敢自出输税,而倍价募人代之输者。其于文字目不能识,手不能书,岂能晓有司簿法之巧说,吏文之烦言,牓式状之委曲苛细耶?   臣窃见簿法隐落税产物力及供地色等第、居宅房钱不实者,并许告讦支赏。臣伏以三代牧民,能均其力,分田制禄皆上所养。自上失其道,而贫富不一。富者所以奉公上而不匮,盖常资之于贫;贫者所以无产业而能生,盖皆资之于富。稼穑耕锄,以有易无,贸易其有余,补救其不足,朝求夕索,春贷秋偿,贫富相资,以养生送死,民之常也。今立法,使民凡所以养生之物,有余者不敢停塌租赁,不足者不敢蕃息营利,匮急者无所告求举贷,则贫富皆失其所以为生矣。何也?本法所谓田土所出,或服食、器用、船车、碾硙等物,牛羊、驴骡之类,凡所以养生之具,民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数供折出钱,则本用供家,不专于租赁营利,欲指为供家之物,则有时余羡,不免贸易与人,则家家有告讦之忧,人人有隐落之罪,无所措手足矣。   夫行商坐贾,通货殖财,四民之一心也,其有无交易,不过服食、器用、粟米、财畜、丝麻、布帛之类,或春有之而夏已折阅之,或秋居之而冬已散亡之,则公家簿书如何拘辖,隐落之罪安得而不犯?徒使嚚讼者趋赏报怨,而公相告讦;畏怯者守死忍饿,而不敢为生。其为法未善,可知矣。   惠卿贬既两旬,乃降是诏。邓绾此奏,不得其时,朱史系之十月二十三日辛亥,今因之。食货志载绾奏尤详,今用之。墨史但载诏语,于绾奏略不书,当考。据此诏,则手实但行于东南,吕惠卿志和卿墓乃云「诸路赖手实以造簿者十八九」,盖饰说也,当考。惠卿墓志见七年七月十九日。惠卿建议,见七年七月二十九日。蔡承禧云云,见十二月十五日。   又诏:「闻泗州通判陆琮曾诣提点刑狱晁端彦首盐事司张靓配卖盐,端彦不受理,令根究公事所考实以闻。」   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刘彝乞支扈州封桩钱四万缗籴军粮。从之。   权发遣河东转运范子奇言:「近年非次朝旨差官时暂勾当,于俸给外增驿券,举天下言之,费耗不少。乞自今已有本任俸给者罢给驿券。」从之。十一月十八日可考。   复置杂卖场。初,三司请废杂卖场,中书户房以为不便。下三司,而三司议与前异,乃复置。诏三司官上簿。三月十四日废。   中书请出钱二百万缗,散在江、淮等七路,遇谷贱籴,充年计外,遇价贵亦许量减价粜。从之,许借留内藏库上供钱物及发运司蕃息钱总二百万缗,分五年拨还。   癸丑,诏罢两浙转运使王庭老、张靓,令于润州听旨。先是,太子中允邵奇知华亭县,诉张若济兴修泾河功利不实【一五】,冒恩赏及受郑膺私请,强夺民田等三十余事,庭老、靓却不受。于是司农寺主簿王古体量两浙路灾伤,劾奏庭老、靓不公失职,故罢之,仍委古究治。十年正月二十七日,庭老先责。   军器监言:「造将下鞍辔五千副,乞下河东等路采买生曲材,造鞍桥。上批:「今材自已坚牢堪用,不须枉费财物,可罢采买。」   兵部言:「河北、河东保甲教阅,乞自今年十一月起,至来年二月罢。」从之。   甲寅,赐嘉王頵长子名曰孝哲,为右骁卫将军。   诏:「今月壬寅赦前合□用人,依该非次赦恩与□京朝官、大小使臣。非因赃降监当者,后无赃私罪,到任及三年,牵复差遣。贬谪官未量移者,与量移。使臣未得与差遣者,听于所属投状。军员犯罪降配,委所属具元犯以闻;军员送军头司,未得与差遣者,后无过犯,却与差遣;应降配充殿侍及配衙前,并刺面;不刺面配本城牢城。编管羁管人等,在京委所属官司,诸路委转运使副使判官、提点刑狱以分定州军。近经南郊赦,未该停放人并减三年,理为简放年限。南郊赦后,至今月壬寅赦前编配人,量元犯轻重简放。命官、使臣,今刑部以经南郊人,各具已经赦数,并壬寅赦与理一赦,申中书、枢密院移放冲替。命官系事重者,减作稍重;稍重者减作轻;轻者与差遣。使臣比类施行。」   都水监请权闭汴口修锯牙木岸。从之,仍比常年闭口展半月。   乙卯,降授彰化留后、知大宗正事宗旦复崇信军节度使,霸州团练使、同知大宗正事宗惠复忻州防御使。手诏:「宗旦、宗惠以失察赵世居事,夺官已几半年,又经特赦,本因诖误,理有可矜,皇家尊属□复,宜异庶官。」故有是命。   诏:「溪峒与内地不同,若有自死牛,听收皮角觔置器甲。佗蛮准此。」   丙辰,诏都提举市易司勾当公事孙迥勘会熙河路岁市刍粮及杂支钱实数,本路岁入几何,不足,当何如计划,及有无可减冗费以闻。究竟如何?   又诏江南西路转运副使李之纯根究许彦先、傅燮互讼事以闻。七月三日先委乔执中。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蛮贼寇古万寨。诏刘彝详审处置,戒巡检使臣严守备,无轻出战。九月十五日、十一月十一日。   丁巳,右谏议大夫、知亳州冯京知河南府,复翰林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韩维为端明殿学士,龙图阁直学士孙永为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集贤院学士李大临为天章阁待制,工部郎中、集贤院学士苏颂为秘书监,祠部员外郎刘瑾为史馆修撰,屯田员外郎范百禄为金部员外郎,屯田郎中皮公弼为度支郎中,太常丞鞠真卿为集贤校理,检校水部员外郎、单州团练副使李师中为右司郎中,大理评事、监广州军资库唐□监太和县酒税,皆以壬寅赦恩也。颂与大临同责,大临既复职,而颂独还官,盖用事者抑之。此据曾肇所为颂墓志增入。肇云:「大临已复从官,今改之,用事者抑颂。」当考。   著作佐郎王仲修为崇文院校书【一六】、知礼院。仲修,珪子也。   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王广渊卒,赠右谏议大夫,遣内侍护其丧归葬,仍令转运司量与应副。御集,十一月九日。九年四月,与二孙恩泽。   富弼言:   臣伏念向缘衰疾,加之年已及稀,不能奔走职事,遂求致政。伏蒙圣慈俯从愚恳,退处衡茅之下,杜门自守,屏绝私务,朝夕待尽而已。近日忽闻特宣大赦,出于非常;又闻别降手诏,许中外臣僚直言朝政之阙失。洛城士庶欢呼鼓舞,喧于道路,声彻幽远,推是而往,则天下之人无不慰悦矣。   臣伏览赦、诏二文,始以彗星东出,昭示谴告,陛下仰观天变,恐惧疚怀,浚发德音,恩霈环海。臣固知一出圣断,必无左右之助也。臣再详陛下手诏,乃陛下亲笔,非学士所作。以至累年灾异,如山摧、地震、旱蝗之类,前后包括,一一归咎于己。辞旨哀痛,深切明白,忠义之士读之莫不感泣。而又避正殿、减常膳、设斋醮、屏御侍,前代帝王禳灾弭患、责躬罪己之法,陛下尽行之矣。所以上天降鉴,知陛下发于至诚,故星变不旋踵而灭。臣温衣饱食,坐享安佚,灾祸之至,殊无干及。一见圣诏骤发,即日感动天地,谴异消伏,速如影响。臣尚能踊跃欣蹈,不知纪极。彼天下之人,身被灾害,家罹荼毒,流落破散,六亲不能相保者,其为欢喜感戴,当何如也!人心既喜,和气充塞,则天意不得不早回,灾变不得不遄息,此理固然也。   臣窃知去年久旱,陛下曾降手诏,许臣僚上封论事,人方喜悦,日俟朝廷施设,而不知何人上累圣德,遽成反汗,于是天下大失所望。臣近于三月中,仰答圣问,略曾引及。今天变益大,诏命益切,陛下必不复蹈前车之误。况诏云「朝政阙失,朕将虚心以改」,此足见圣意畏天爱民,其已至矣。然窃闻外议皆云:「天下弊病甚觽,官家多应不知。」人人咸愿条列,达于天听,冀幸有所徱革耳。矧已大发圣诏,许其开陈,忠愤者必能不避诛戮,倾竭肝胆,悉以上闻也。臣愿陛下尽取髃奏,不遗簄贱,万几之暇,一一亲阅,择其觽说,所合者断在不惑,力赐施行,践虚心以改之辞,应天文尤大之变,使泽及普率,急若置邮,则人心悦服,天道助顺。天人相应,立致和平,国家享无疆之休者,正在此时也。岂复有灾眚出见,而上骇圣虑哉?万一奸诈重入,宸听少惑,俾夫忠告为妄说,恩诏为空文,利泽不出于上,人心复怨于下,则天将曰:「是以虚辞答我,迄无实效。」必回今日之喜,翻为异日之怒,灾变之作,当又甚于数日之彗者矣。但以近事证之,此乃必然之理,非臣辄敢狂率也。   又言:   臣未致仕前,虽有旧疾,筋力粗可驱策,尚不能从官。今致仕已数年,衰老益甚,退伏草野,未尝与人相接,荣辱祸福都不干预,而辄敢以狂瞽之说,妄陈天听者,实见陛下仰观星变,恐惧修省,若不自容。又闻天下生民,穷困已甚,无所伸诉,恐成啸聚,为腹心之患;亦虑手诏或致中废,天谴未息,则后来别生灾害。臣所以不顾身之老病,而强作此奏,庶几有所补助,而报陛下大恩之万一也。缘臣闲居中,日与野老相见,民间弊病,盈塞耳目,皆是实事。然所说者,尚未尽夫一二。伏乞圣慈,略赐省览,而少留意焉。臣又辄敢烦陛下亲阅髃奏者。若委臣僚置局,必恐不能上体圣意忧劳之切。髃奏中利害有所不尽,亦恐所委臣僚更存顾望,尚或隐蔽,或陈巧说,妄有沮难,则误圣君畏天爱民不吝改过之意。臣固无他肠,所忧者如此,惟望陛下特赐矜察。三月中仰答圣问,当考,或即萧禧再来时。   张方平言:   臣蒙恩在朝备员,经岁无施补益,每为深愧。今被命守藩,旦夕出国门,适值陛下以垂象之变,降御札,发德音,暣宰臣率在朝之臣直言过失,改修政事之未协于民者。当陛下忧劳之际,老臣不为陛下开一言,则忠义之语无复至于天听,上负加眷,没有余责,敢以闻见,少报重恩。   臣闻天尊地卑,而君臣之分定。君君臣臣,而后国体正,天下安。故「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为国之体犹权衡,不可使有偏重之势,必成倾覆。历代成败,何不由此。自近岁以来,灾异之作,率由阴侵于阳。陛下天纵聪明,前言往事,无不洞鉴,不待陈说也。今圣心所以答天戒,责躬变礼,可谓精诚之至。谓天盖高,其听则卑,故不旋日而星变以隐,感通昭答,足以明皇天眷佑我有宋之意至矣。陛下应之以实,固当践所言。今夫政事之未协于民,固有之矣,大抵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就中役法一事,为天下害实深,累经更变,竟无长策可以定其法。议论日以纷扰,公私日以劳敝。夫人为天地心,天地之变,人心实为之。故和气不应,灾害洊作,盖下令如流水之原,取其顺和之易也。经六年而事功莫效,顾其事必有未协于民者矣。法既未协,事资必改。若又惮改,人将不堪,忧患一成,噬脐安及?   陛下承六世之业,上有二宫,国家大事愿陛下忧深而思远,宁忍于人情,不可忍于社稷也。忧患既成,人臣各有去就之分,国家之忧,独在圣人,其所以终日行不离其辎重,谓此也。此臣所以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兴也。况今习俗奔竞,偷敝成风,交党相倾,势利相轧,攻讦起于庙堂,辨讼兴于台阁,非所以昭圣化也。毁誉移于好恶,赏罚偏于爱憎,非所以正王度也。士大夫习尚如此,有为国家死节伏义,临艰虞而不易操者欤?昔尧、舜之为君,选于觽,举十六官,而与皋、夔、稷、契共治天下,犹且明四目,达四聪,而后能协和万邦。虽大圣贤,未有一人之心力而可以成天下之务也。陛下临御九年,中外臣庶皆在照临之下,其间必有知忠义、不二心之臣简在圣衷者矣。愿陛下召之左右,从容访逮。譬之金石,叩之则鸣。人各有心,激之则发。吉人之辞寡,君子讷于言,外若不足,其中诚也。利口捷给,外若有余,其中伪也。惟圣鉴精察之。若夫导之以言,而不能尽者,使陈之简牍,必有所效者矣。前代明君,莫不以是考于下,故能广视听于扶同之外,究得失于几微之先,揽其权纲,执其柄鐏,虑所以藏身之固,思所以置器于安。此惟独决于神断而后可,非所以谋于人者也。   夫事有失于前者,不可不悔;患有在于后者,不可不惧。如救焚溺,势不可缓,缓则无及于救矣。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假人,涓涓可以溃堤,荧荧至于燎原,衅端厉阶不可忽也。臣之心惟愿国家之善政美事,陛下之盛德鸿烈,高越百王之上,流光万世之下,福祥休嘉之象生,而咎证之象不生,民之愁叹怨咨之声不作,而颂声作,使兆民乐事劝功,尊君亲上,欣戴安乐。臣退就田里,以至瞑目泉下,犹知怀此幸愿也。老臣无状,为陛下虑不敢不精,为陛下言不敢不尽,亦惟陛下察此至诚,俯垂省纳,实天下幸甚!   上皆优容之。富弼、张方平奏疏皆不出此月,但不得其日,今附见月末。   吕公着言:   臣世受国家厚恩,陛下聭政之初,首被选擢,自外藩召入翰林,故在左右日,口陈手奏,数进愚忠,颇蒙采纳。今虽斥处闲外,其于爱君忧国,惓惓之心未曾敢忘。伏见陛下祗畏天戒,焦劳恳恻,实天下幸甚!   臣闻晏子曰:「天之有彗,以除秽也。」考之传记,皆为除旧布新之象,皇天动威,固不虚发。意者陛下之仁恩德泽,犹未布于天下,而政令施设,所以戾民者觽乎?何其谴告之明也!陛下既有恐惧修省之言,必当有除秽布新之实,然后可以应天动民,消伏变异。伏惟陛下留神幸察。   臣窃观陛下自即位以来,早朝晏罢,励精庶务,其规摹盖宏远矣。固将致尧、舜、三代之治,以光大祖宗之业,岂特区区守文之主哉!然临朝愿治,为日已久,在廷之士益乖剌而不和。中立敢言者,罹谗而放逐;阿谀附势者,引类而升进。其外则郡县烦扰,民不安业,畎亩愁叹,上干和气,携老挈幼,流离道路,官仓军廪,所在阙乏,又无以广赈济,至于骨肉相食,转死于沟壑者多矣。上下相蒙,左右前后莫敢正言。   陛下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者,何哉?殆任事之臣负陛下之高志也。何以言之?夫士之邪正、贤不肖,盖素定也。今则不然,前日举之,以为天下之至贤;后日逐之,以为天下之极恶。前后纷纷,玩黩圣听者,盖不一矣。其于人才,既反复而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戾而不审,断可知也。陛下独不察乎?况如一二人者,方其未进用之前,天下固知其奸邪小人也;但取其一时附会,故极力推进,此所以终累陛下则哲之明者也。   自昔人君委任而责成者【一七】,盖有之矣,如齐之威公是也,为其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也。今则不然,水旱不时,人民困乏,则无以分陛下之焦劳。强敌桀骜,疆埸有事,则陛下不免于旰食,又况加之以天地变异乎?未见陛下任人之得也。古之为政,而初不顺于民者,亦有之矣。郑之子产是也。子产之为政也,一年而舆人诵之曰:「孰杀子产?吾其与之。」三年又诵之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而今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兹矣,舆人之诵,亦未异于七年之前也。陛下虽虑亦及此,而终未幡然者,殆左右之臣蒙蔽陛下,使天下之事不得上闻也。   臣伏思陛下自即尊位以来,上奉两宫,仁孝笃至,下逮诸王,累朝贵主无不极于恩礼。春秋方富,而无声色之过,孝友恭俭,发之天性。宫中之事,人无间言,而德泽独不被于民者,何哉?臣闻安危在出令,治乱在所任。故皋陶戒舜曰:「在知人,在安民。」愿陛下以知人安民为先,除秽布新,以答天戒,则转灾为福,不旋时而应矣。   臣昨在朝廷,尝蒙访逮。当时议者谓祖宗制度不可少变,朝廷用人必循资级。臣固曰「不然」,何则?兴治补弊者,乃人主之先务,任贤使能亦不宜专较岁月,但一出于至公则可尔。臣今所言,亦非谓今日法令皆不可行。陛下诚能开广聪明,延纳正直,公听并观,尽天下之议,事之善者,固当存之;其未善者,则镌损之。苟为非便,不为已行而惮改;言有可取,不以异议而见废。如此,则不劳陛下神明,不惊觽人耳目,而庶事条理,百姓安定。百姓安定,然后可以足兵食,御外侮。   臣伏自去国六年,未尝有一言仰达圣聪,至于私居接人,亦未尝轻议时政。今日所以辄进愚悃者,诚恐陛下不于此时感悟,则后日虽欲改为,非有奇谋高策亦未易为也。陈瓘以公着此疏为熙宁七年所上。按公着家传,上此疏时,乃八年十月星变诏书后。公着谓「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兹」,盖自熙宁二年二月以后,王安石始执政也,瓘误从熙宁元年数之,故云尔。案程颐集,公着先令颐代作,既而不用,别作此。   注  释   【一】时李评言义兴冶「冶」原作「治」,据本书卷二六○熙宁八年二月壬申条改。   【二】坏失国家利源也「利源」二字原倒,据阁本乙正。   【三】以结其欢心「结」原作「络」,据阁本改。   【四】规模毕讲「毕」原作「必」,据乐全集卷二三论京师军储事改。   【五】必致汴河日失其旧「必致」原作「不知」,据阁本改。   【六】亦设告赏之科「告」原作「立」,据阁本及乐全集卷二六论钱禁铜法事改。   【七】铜入四夷「铜」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八】言濮事者「言」字原脱,据阁本补。   【九】丁酉原作「丁西」,据阁本改。   【一○】入浊「浊」原作「噣」,据阁本及宋史卷五六天文志改。   【一一】越二日丁酉「二」原作「三」,据阁本改。   【一二】伏观晋武帝五年彗实出轸据晋书卷一三天文志,「武帝泰始四年正月丙戌,彗星见轸」,此处「晋武帝」下脱「泰始」年号,「五年」当作「四年」。   【一三】从提点铸钱钱昌武请也上「钱」字原脱,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二三补。   【一四】其速令权罢听旨「令」原作「合」,据阁本改。   【一五】诉张若济兴修泾河功利不实「实」原作「赏」,据阁本改。   【一六】著作佐郎王仲修为崇文院校书「校书」原作「校理」,据阁本改。   【一七】自昔人君委任而责成者「君」原作「臣」,据阁本改。 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二百七十 卷二百七十   起讫时间 起神宗熙宁八年十一月尽其月   卷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七十   帝  号 宋神宗   年  号 熙宁八年(乙卯,1075)   全  文   十一月己未朔,复光禄卿、提举崇福宫祖无择为秘书监、集贤院学士。祖无择当立传,而史官逸其事,须别考详。   诏倚阁辰、沅州今年秋税。以察访蒲宗孟言二州夏旱故也。   诏:「熙河路兵食、吏俸日告阙乏,而蕃学之设冗费为甚,无补边计,可令罢之,其教授令赴阙,蕃部弟子放逐便。」   又诏:「每岁天神四祭、太庙五享,差两省以上官摄司徒。」   庚申,诏:「五路缘边堡铺守把兵级轮出巡及卓望、伏路等,遇冬寒旧无皮裘处,令特制造,人给一领,至春暖拘收,官为修完。」   熊本言攻破獠贼骆益、王本二等七寨,木斗翁等四囤,获老幼妇女百三十三人,斩首六十六。其木斗翁等四十八人来降,乞许令引见。诏木斗翁与奉职,安稳二与借职,木斗七等十一人与京东、西州军教练使,给月俸,安李等四十二人送京东西、淮南州军安置,各给田二顷,仍计口支粮三年。旧纪云熊本破獠骆益等七寨、四囤【一】,新纪不书。熊本集纪险篇云:十月二十日自渝州领兵入界,留南平军凡六十日,九年正月六日旋师。   同判司农寺张谔言:「案察官巡历州县,决罚役人,乞令州县籍所犯及杖数,以备本寺点检,庶使官吏不敢以私忿用刑。」从之。   壬戌,上批:「闻在京诸军官马大抵生恶,盖营地迫窄,失于调习。近已创四教场,□大可以驰骋。宜指挥殿前、马军司,分定军马,合赴教场【二】,马军日轮一指挥,以马赴场,走骤百十反,令本教使臣押领,各给印纸,书赴教月日。」   上批付韩缜等:「闻禧、颖近已离麻谷铺,北往灵邱县去。观北人之意,必是别处移牒,或遣使促议。卿等宜更就彼斟酌人情,方便羁縻留连,勿使悻然绝议北去,却恐意外别致生事,朝廷难为酬答。」此据两朝誓书册内,十一月初四日御札。   癸亥,枢密使□充言:「闻汴水凌牌拥遏京城中,今河道已冻合,虑恐提防别有簄虞,乞诏都水监速闭汴口。」上批:「依今晚指挥,令判监一员往汴口监督,连夜闭塞,无信妄说利害,小有迁延。」寻又诏:「闻汴口尝有不闭口指挥,致无准备,其令岁备闭口材料,毋得误事!」「毋得误事」乃十二日诏,今并书此,可附见。记闻所载复命侯叔献开訾家口,亦不详叔献事迹。然□充乃忧不闭口致簄虞,记闻则谓开訾家口免阻绝,利害殊不同,当考。   甲子,冬至不受朝。   丁卯,新知河南府、右谏议大夫冯京为资政殿学士、知渭州,及京赴阙,特遣内侍宣赐茶药。特遣内侍赐茶药,据御集九年正月事,今附见。   戊辰,趣温杲赴阙。此据御集。   己巳,熙河路经略司言:「蕃部星斯珪昨因作过,所弃地百六十余顷,欲迁部落居之。其地距通远军约二百余里,既远西界,可绝奸细藏匿,兼可控制罗斯结,讨荡遗类。」从之。   御史蔡承禧言,乞下越州究治方泽不可言之丑行。诏两路转运司体量。承禧言已见八月十六日,至是乃有体量之命,故实录始书。   广西经略司言,谍报交趾、广源州集乡兵,欲图入寇,又言古万峒为蛮贼攻劫。诏:「与贼战有功人速以名闻,被焚略之家量与存恤。」九月十五日寇古万峒。   庚午,秘书丞胡宗回言:「昨任将作监丞,差往澶州、北京,督视修仓,期以二年,今将毕工。其澶州、北京新旧仓共可贮谷四百万石,如数足,自可给分屯军马支费,其余乞罢修。」从之。二月己卯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