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 第 103 页/共 607 页

九月己未,诏告太庙日,芝草、嘉禾、瑞木,列于天书辇前及陈于六室,仍各标所贡之处。   庚申,命兵部侍郎向敏中权东京留守,即赴内庭起居。上以敏中旧德,有人望,故自西京召而用之。   诏军头司引见罪人,悉具犯由奏闻,送开封府决遣,自东封回日如旧。   诏京城缘街官渠民汲水课,自今蠲之。   皇城使刘承珪诣崇政殿上新制天书法物,有鹤十四来翔,天书扶侍使丁谓奏双鹤度天书辇,飞舞良久。翌日,上顾谓曰【一】:「昨所睹鹤,但于辇上飞度,若云飞舞良久,文则文矣,恐不为实,卿当易此奏也。」谓再拜曰:「陛下以至诚奉天,以不欺临物,正此数字,所系尤深,皇帝徽猷,莫大于此,望付中书载于时政记。」上俛然许之。(按实录云:刘承珪上法物,有鹤十四飞舞于庭。本志云:有鹤十四至殿上,宛转飞舞,正与御座相直。封禅记亦同。据丁谓所奏,止有双鹤尔,岂至殿上者凡十四,而飞度天书辇者,特其十四之二耶?本纪并承珪上法物皆不书,乃于告庙日书「有鹤十四来翔」。按实录止云「告庙,有鹤随步辇至万岁殿」,不言其数。本志云「还至干元门,有八鹤盘飞空中」。又曰:「四鹤飞随步辇,天书初出及还,皆有双鹤翔辇上下。」疑本纪所称,即通此数也。然则上法物及告庙,皆有十四鹤来翔矣。今两存之,具载上语,使后世有考焉。)   泰山玉女池在太平顶,泉源素壅而浊。初营顿置山下,醴泉发,池水亦涨,及工役升山,其流自广,清泚可鉴,味甚甘美,觽赖以济。王钦若请浚治之,池侧有石像,颇摧折,诏刘承珪易以玉石。既成,上与辅臣临观。辛酉,遣使砻石为龛,奉置旧所,令钦若致祭。   壬戌,免夔州地基钱。   礼仪使言:「准典礼,皇帝饮福酒以上尊,太尉而下以罍。今参详告庙及封禅日,皇帝所饮福酒,盖上灵降祚,以交神明之福。望令尚食奉御一员,于上尊酌酒以进,庶协礼文。」从之。   癸亥,以权三司使事丁谓为行在三司使,盐铁副使林特副之。   是日,奉天书于朝元殿,上斋于殿之后阁。初有司譔仪,止致斋一日,特诏散斋一日。   甲子,扶侍使等奉天书升玉辂,赴太庙南城门内幄殿。有顷,车驾至,诣幄殿酌献讫,奠告六室,至太祖、太宗室,告以严配之意,上涕泗交下,左右执事无不感动。行礼次,白云如龙凤仙人,正在庙室上,有鹤十四来翔。   御史中丞王嗣宗立班失仪,因自首。上曰:「宪官当守礼法。」然以其性素麤,□不之责。   乙丑,判太常礼院杜镐等坐误供九宫神位祭玉,丝一月俸。   丁卯,以皇城使、昭州团练使刘承珪为供备库使,内侍副都知窦神宝管勾大内公事。   己巳,命殿头高品周文质提举陕西贼盗事,上谕之曰:「封祀在近,关右之民,游惰者觽,虑乘间窃发,侵扰闾里。尔往,宜从宜控制,除所部兵外,或有警急,即召鄜、延、凤翔兵给使。」   先是,西鄙戍卒叛入蕃族者,许本族擒献而厚赏之,亦有妄擒堡壁军士以邀赏者,官司不为详究,枉置于法,上闻而悯焉。于是,诏边吏审察之。   有司言:「旧制,车驾巡幸,皇帝坐晚朝,国忌及假日不休务。今请晚朝视事,髃臣不赴起居。」从之。   庚午,权判尚书刑部慎从吉,言与省寺觽官覆视刑部尚书温仲舒等所试举充审刑详议官彭愈等,刑名通粗多有差互。诏问仲舒等,仲舒等引礼部侍郎魏庠前试大理寺详断官裴常、慎锴等所定通粗为比【二】。诏尚书省集百官议定,吏部尚书张齐贤等言常、锴所试,亦不中程。先是,锴以武昌节度推官授著作佐郎,充详断官,至是厘正,夺其官。彭愈亦罢兵部员外郎。直史馆张复时知礼部,避事不草议状,殿中丞邱雍辄代为之,诏丝复金。锴,从吉子也。(彭愈、裴常、邱雍,未见。)   辛未,诣启圣院朝拜太宗神御,告行也。   诏祀事所用醴酒,令有司别择器用,精加酝酿,至时进内,朕躬亲题检,以付有司。   考功员外郎、知晋州齐化基削籍,黥面流崖州,纵逢恩赦,不在放还之限。其子淄州司理参军溥、同学究出身渎并削籍,与少子涤、侄涣分配安、邓、汝,蔡州。化基所至,以贪暴闻,性凶很,人皆避之,在晋州尤为苛刻,而诸子受赇五百余匹,又蓄铜器,衣涂金袍囐。事发,遣官案鞫,化基狡狯惧罪,□不实,凡三易制使,又令御史艾仲孺拷讯之,乃引伏。朝议惩其积恶,故令族窜之,仍诏谕晋州,官吏民庶,莫不欣快。元推官、监察御史欧阳载等三人悉坐停官。(欧阳载,修之叔父,集有墓志,述载得御史,因依冯洁己。御史台记已辩其不然,今不取。)   邛部川蛮王阿遒遣将军赵勿婆来朝贡。勿婆请赴泰山陪位,许之。   癸酉,诏文武官奉使至□州当升岳者并公服,令王钦若等察之。   步军都虞候郑诚部前军先赴泰山。   甲戌,命诸司副使一员视岳下诸坛牲牢、祭器,有不恭其事者,遇赦不原。   诏:「诸司奉祀升山人,官给衣服,令祀日沐浴服之。从官、卫士至郓州,即禁荤茹。公私羊豕,不得至岳下。」   戊寅,西京及诸州民以车驾东巡诣阙贡献,召对劳赐之。   己卯,以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为行宫都部署。   诏给事中张秉、左正言知制诰王曾管勾所经州县,父老诣行在者,送合门引对,赐以酒食;州县见禁囚,具所犯以闻。   庚辰,赵安仁来朝,献五色金玉丹,紫芝八千七百十一本。   龙图阁待制陈彭年上言曰:「伏见判太常礼院孙奭奏议封祀,白茅止用为藉。臣谨按周易曰『藉用白茅』,春秋左氏传曰『包茅不入,王祭不供,无以缩酒』。郑玄注周礼云『茅以供祭之菹,亦以缩酒』。此用茅,有为藉、缩酒二义也。郑兴注周礼,云『束茅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渗下去,若神饮之,故谓之缩』,杜预注左氏传,云『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郑玄注周礼,云『缩酒,泲酒也』,又注礼记,云『泲之以茅,缩去滓也』。此则又有灌酒、泲酒二义也。今详定仪注之初,孙奭亦言其义,但缘经典有此互文,事涉阙疑,理难臆断,是以仪注之内,两存为藉、缩酒之说。今奭以为宗庙之祭,有灌郁鬯之礼,故可束茅沃酒,学者不达此旨,又以流俗浇酹之仪,遂谓诸祠祭皆当束茅缩酒,甚为失所。窃详论语疏云:『宗庙之祭,未杀牲,先酌郁鬯酒,灌地以求神。』此则独言以郁鬯灌地,亦不指言用茅也。若依郑玄之言,则茅为泲酒【三】,若依郑兴、杜预之言,则天地、宗庙俱渗酒也。又周礼配天神祭祀用萧茅,左氏又言『包茅不入,王祭不供』,以祭言之,则通于天地、宗庙明矣。况郑兴、杜预已有束茅沃酒之言,许氏说文又云『酹,餟祭也』。此则酹酒之义,郑兴、杜预、许氏当汉、晋之世已言之矣,安得谓之流俗哉?然而封禅之礼,前史不备,开元之制,最为详悉。按玄宗实录、唐会要并云『其时抚州三脊茅生,上封者言齐桓公将欲封禅,管夷吾云江、淮间三脊茅用以缩酒,乃可封禅。宰臣奏云臣等博访贡茅,沅江最胜【四】,已牒岳州取讫。今称抚州有茅,望令且进六束,与沅江相比用之』。此时宰臣即张说、源干曜,刊譔官即说与徐坚、韦绦、康子元、侯行果,并该详旧典,号曰硕儒,若封禅果无缩酒之义,当时岂无驳论?既令取茅充用,足验于礼昭然。伏以沃茅之文,既经典攸载;酹酒之祭,又圣朝久行。若谓致爵方为成礼,窃恐寅恭之志未及于宸心,改作之讥益生于舆诵。其孙奭所奏,伏请不行。」从之。   辛巳,诏外州军士赴京隶役者,回日给锦袍遣之。   壬午,始给升山行事官、卫士钉□,以山路险滑故也。   始,丁谓请置随驾使钱头子司【五】,每赐诸军□钱,但给头子,指定于某处支钱,军士各使其家人往请。乃诏殿前都指挥使曹璨问诸军可否,士皆曰:「随驾得钱,难以将行。骨肉住营,得钱济用,圣恩厚矣。」遂置使钱头子司,车驾往还支赐,略无阙篅。(丁谓使钱事附见。)   癸未,左正言、直史馆、权管勾京东转运司事张知白言:「咸平中,天下多上祥瑞,当时河、湟未平,臣尝论奏请一切罢去。今天下无事,灵贶并至,望以泰山诸瑞,按品目模写,置正副二本,一藏秘阁,一纳中闱,埙昭应宫成,饰诸绘事,传之不朽。」从之。(二年二月丙戌可考。)   甲申,以御史马亮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京作坊使魏昭易副之;都官员外郎孙奭为契丹国主正旦使,侍禁、合门祗候薛贻廓副之。(昭易,咸信子。贻廓,未详。)   乙酉,上亲习封禅仪于崇政殿。初,礼官已再肄习,且言职在有司,无帝王亲习之文。上曰:「朕以达寅恭之意,岂惮劳也。」既毕,谓辅臣曰:「适见典礼,颇有未便。如天书未下圜坛,朕已先降;又金匮先天书降坛,送神毕始奉玉匮寘鐾中【六】,礼仪使奏礼毕在望燎前,似未协宜;置匮鐾中,将作监即领徒封固,惧为喧杂,可与礼官再议以闻。」有司言:「按开宝通礼,则燔燎毕封册;开元故事,则封鐾后燔燎。今若不对神封册,即未称寅恭,或封鐾后送神,则并为喧□。欲望俟终献毕,皇帝升坛,封玉匮,奉置鐾中,印讫【七】,次饮福,送神,乐止,燎举。天书降,次金匮降。礼仪使奏礼毕,皇帝还大次,俟封鐾讫,再拜坛省视。缘祀礼已毕,更不举乐。」从之。又以亚献、终献皆不作乐问礼官,具言:「按开宝通礼,亲郊,坛上设登歌,皇帝升降、奠献,饮福则作;坛下设宫悬,降神、迎俎【八】、退文舞、引武舞、迎送皇帝则作。亚终献、升降,在退文舞、引武舞之间。有司摄事,不设宫悬、二舞,故三献、升降并用登歌。今山上设登歌,山下设宫悬、二舞,其山上圜台亚终献准亲祠例,无用乐之文。」上以对越天地、严配祖宗,不欲分等威,特令亚终献并同登歌作乐。   高、顺州贡奉蛮人入辞,上谕之曰:「各安部族,勿相侵扰。」有自陈亲属为邻洞所杀,求往复仇。上曰:「事往矣,勿复论。」咸拜而退。(此据会要,乃九月事。)   是月,京东西、河北、河东、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广南路皆大稔,米斗钱七、八【九】。   冬十月戊子朔,上谓王旦等曰:「朕以封禅非常祀,自今日素膳。」旦等曰:「陛下方将冒寒冱【一○】,涉道涂,保卫圣体,恐未得宜。况南郊亦祀天地,不闻预禁荤茹。望于致斋,或散斋后议进蔬食。」遂三上表恳请,终不许。   诏内臣传宣、取索并赍御宝文字为号,仍先降式,赴所由司以辨诈妄。   知夔州侯延赏言,西南溪洞诸蛮素未修贡,今以方物来贺,请赴泰山,从之。   庚寅,诏以御史中丞王嗣宗摄御史大夫,为考制度使,右正言、知制诰周起摄中丞,为副使,所经州县,采访民间不便事并市物之价,车服、权衡、度量不如法者【一一】,举仪制禁之;有奇才异行隐沦不仕者,与所属长吏论荐,鳏寡惸独不能自存者,量加赈□;官吏政绩尤异、民受其惠,及不守廉隅、昧于政理者,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为乡里所称者,并条析以闻;官吏知民间利病者,亦为录奏。   司天言五星顺行同色。   辛卯,有司宿设天书仗位于干元门。昼漏未上三刻,自宫中奉天书出干元门,升玉辂,黄麾仗、前后部鼓吹、道门威仪、扶侍使等导从而行,从臣望拜于殿下。有顷,上服通天冠、绛纱袍,御大辇发京师,次含芳园之行宫。   诏行事官、职掌人尽恭奉祀,有涉懈慢,令宪台及监祭使纠举,遇赦不原。   壬辰,次陈桥驿,命宫苑使赵承煦等检视山上下诸坛牢馔。   诏行在诸色人有犯罪并赴行宫都部署马知节,诸军即送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量罪区断,情理重者以军法从事,不须奏闻;所在州县犯罪人送军头司,未得引见,令枢密院详度指挥。上虔心祀事,不欲决丝,且虞小民轻冒禁法,故预戒之。自降诏至讫事,未尝戮一人,惟二人犯徒流者。   癸巳,次长垣县。   甲午,次韦城县。王钦若等言泰山芝草再生者甚觽,黄河水今岁上流多雨,虽时泛溢,正在中道,不临两岸,其堤防比常岁用度工役约省数百万。   河北缘边安抚司言契丹防边人马,自承牒命,悉已引去,人户安居,商旅不绝。   乙未,次卫南县。   丙申,次澶州。命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西京左藏库副使赵守伦于山门阅视升岳之人,着籍,乃许上。   丁酉,次永定驿。诏应乘舆仪仗如城门不可入者,由城外而过。时大辇至澶州,有司以城门卑下,将撤之,上不许,因降是诏。   戊戌,次濮州。诏郓、齐、单、淄等州长吏赴泰山陪位。车驾所经,黄河护埽军士,并优与特支。   己亥,次范县。   庚子,次寿张县。   辛丑,次郓州。   壬寅,驻跸。知制诏朱巽言奉玉牒、玉册至翔銮驿【一二】,有神光起昊天玉册上,亟遣翰林学士李宗谔驰往致谢。   诏诸州旬设驻泊禁军诸校,其本军员皆不获预,自今宜并及之。   癸卯,命入内高班邓守恩覆视诸坛牢馔【一三】。   甲辰,诏扈从人宿顿之所,无坏民舍、什器、树木,犯者重寘其罪。   诏缘路急脚递铺,止当传送文字,如闻使臣或遣负重以驰,咸不堪命,自今非宣旨,不得辄私役使。   乙巳,发郓州,夕次迎銮驿。   丙午,次翔銮驿。命行宫都部署马知节于山门驻泊,都大管勾山下公事殿前副都指挥使刘谦、都大提举山下军马马军都虞候张旻【一四】、步军都虞候郑诚扈从升山,提举宿卫兵。   行在三司使丁谓言:「自京至泰山,金帛、粮草咸有羡余。又民间以官司无所配率,刍□每围不及三五钱,粟麦每斗不及十钱。」   丁未,法驾入干封县奉高宫,上即诣昊天玉册前焚香再拜,以谢神光之贶。   占城、大食诸蕃国使以方物迎献道左。大食蕃客李麻勿献玉圭,长一尺二寸,自言五代祖得自西天屈长者,传云「谨守此,俟中国圣君行封禅礼,即驰贡之」。   戊申,上斋于穆清殿。王钦若等献泰山芝草三万八千二百五十本。   己酉,五色云起岳顶,上与近臣登后亭望之,名亭曰瑞云。知制诰朱巽奉玉册、牒及圜台行事官并先升山,上以回马岭至天门路险绝,人给横板各二,两首施彩帛,选亲从卒推引而上。   诏河北、京东转运使及使还京朝官未见者,许门见陪位【一五】。   庚戌,昼漏未上五刻,上服通天冠、绛纱袍,乘金辂,备法驾,至山门,改服鹷袍,乘步辇以登,卤簿、仗卫列于山下。黄麾仗卫士、亲从卒,自山址盘道至太平顶,凡两步一人,彩绣相间。供奉马止于中路御帐。亚献宁王元偓、终献舒王元偁、卤簿使陈尧叟从登。有黄云覆辇,上道经险峻,必降辇步进。有司议益侍卫,皆却之。导从者或至疲顿,而上辞气益壮。至御幄,召近臣观玉女泉及唐高宗、明皇二碑。前一夕,山上大风,裂帟幕,迟明未已。及上至,天气温和,纤罗不动,奉祀官、点馔习仪于圜台,祥光瑞云,交相辉映。是夕,山下罢警场。   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台,以太祖、太宗配。命髃官享五方帝诸神于封祀坛,仪卫使奉天书于上帝之左。上服□冕奠献,侍从、导卫悉减去拂翟,止于壝门,笼烛前导亦撤之。摄中书侍郎周起读玉册、玉牒文。上饮福,摄中书令王旦跪称曰:「天赐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人。」三献毕,封金、玉匮。王旦奉玉匮置于石鐾,摄太尉冯拯奉金匮以降【一六】,将作监领徒封鐾。上复登台阅视讫,还御幄。司天监奏庆云遶坛,月有黄辉气。宰臣率从官称贺,山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上即日还奉高宫,百官奉迎于谷口,日有冠戴,黄气纷郁。   壬子,禅祭皇地祗于社首山,如封祀之仪。上至山下,服鹷袍,步出大次。侍臣言山路峻滑,请乘步辇。上曰:「接神在迩,敢不徒行!」五使等复固请,终不许。前夕阴晦,风势劲猛,不能然烛。及行事,风顿止,天宇澄霁,烛焰凝然。封鐾讫,紫气蒙坛,黄光如帛绕天书匣【一七】。悉纵四方所献珍禽奇兽于山下。法驾还奉高宫,日重轮,五色云见。鼓吹振作,观者塞路,欢呼动天地。诏以奉高宫为会真宫,增葺殿屋,务从严洁。九天司命上卿加号保生天尊,青帝加号广生帝君,天齐王加号仁圣,各遣使致告。(司命加号,以王中正之言故也,事见二年二月辛卯。)   癸丑,有司设仗卫、宫悬于朝觐坛下,坛在奉高宫之南【一八】,方九丈六尺,高九尺【一九】,四出陛,其南两陛。上服笃冕,御坛上之寿昌殿受朝贺【二○】,中书门下文武百官、皇亲、诸军校、四方朝贺使、贡举人、蕃客、父老、僧道皆在列。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内外诸军将士,比南郊例特与加给。文武官并进秩,赐致仕官本品全俸一季,京朝官衣绯、绿十五年者,改赐服色。□、郓州免来年夏秋税及屋税,仍免二年支移税赋工役。所过州县免来年夏屋税十之五,河北、京东军州供应东封者免十之四,两京、河北免十之三,诸路免十之二,屋税并永免折科。德清,通利军例外更给复一年。令开封府及车驾所过州军考送服勤词学经明行修举人,其怀材抱器沦于下位及高年不仕德行可称者,所在以闻。三班使臣经五年者与考课。两浙钱氏泉州陈氏近亲、伪蜀孟氏江南李氏湖南马氏荆南高氏广南河东刘氏子孙未食禄者听用。赐天下酺三日。改干封县为奉符县。泰山下七里内禁樵采。大宴穆清殿,又宴近臣及泰山父老于殿门,赐父老时服、茶帛。   始议肆赦,上谓宰相曰:「此赦与常赦不同【二一】,但常赦所不能行者,卿等并录出条目共议之,务令实惠及民也。」上斋于行宫,晁迥进所草赦书。故事,召对学士,天子着帽,而学士止系□。迥以方行大礼,乃秉笏请对,上入,改服见之。   甲寅,车驾发奉符县,次太平驿。是日,始复常膳。赐从官辟寒丸、紫花茸袍。上劳王旦等以久食蔬,旦等皆再拜,签署枢密院事马知节独言:「蔬食唯陛下一人耳,臣等在道,未尝不私食肉。」上顾旦等曰:「知节言是否?」又再拜曰:「诚如知节之言。」知节为人,质直类此。(此据司马光记闻。)   诏以十一月朔旦幸曲阜县谒文宣王。   乙卯,次回銮驿。京东西、河北、陕西、淮南、江南等转运司并言,自有诏封禅以来,诸州进奉使、蛮夷入贡及公私往来,昼夜相继,乡邑肃静,物价至贱,是时京师至泰山道路骈拥,绝无攘窃。   丙辰,次□州,以州为大都督府,特赐酺三日。   诏选人签符并破官物书写给付,旧例纳官钱,特免之。(会要十月事,签符当考。)   十一月戊午朔,上服□袍诣文宣王庙酌献。庙内外设黄麾仗,孔氏家属陪列。有司定仪止肃揖,上特再拜。又幸叔梁纥堂。命刑部尚书温仲舒等分奠七十二子【二二】、先儒暨叔梁纥、颜氏,上制赞刻石庙中。复幸孔林,以树木拥道,降舆乘马,至文宣王墓奠拜,诏加谥曰玄圣文宣王,祝文进署,仍修葺祠宇,给近便十户奉茔庙【二三】。又诏留亲奠祭器。翌日,又遣吏部尚书张齐贤等以太牢致祭,赐其家钱三十万、帛三百匹。以四十六世孙、同学究出身圣佑为奉礼郎,近属授官及赐出身者六人。又追封叔梁纥为鲁国公、颜氏为鲁国太夫人、伯鱼母并官氏【二四】为郓国太夫人。   先是,诏有司检讨汉、唐曪崇宣圣故事,初欲追谥为帝,或言宣父周之陪臣,周止称王,不当加帝号,故第增美名。春秋演孔图曰:「孔子母梦感黑帝而生,故曰玄圣。」庄子曰:「恬澹玄圣,素王之道。」遂取以为称。   又追谥齐太公曰昭烈武成王,令青州立庙;周文公曰文宪王,曲阜县立庙。   以右正言、知制诰朱巽权知□州。(江休复杂志云:朱巽草制,云某官夙负官材,真宗令出典藩。当考。)   王钦若等言曲阜县民东野宜七世同居,干封县民窦益六世同居,诏并旌其门闾,仍赐束帛。   己未,上御回銮驿覃庆楼观酺,凡三日。   庚申,赐辅臣、亲王、百官宴于延寿寺,凡二日。有金龟集游童衣袂,大如榆荚,丁谓得之以献,上亟命中使赍示髃臣。   内侍史崇贵言,准诏馆伴,诸蕃进奉使咸以亲逢大庆,得预陪列,求赐紫袍、象笏,归耀国族,从之。   壬戌,发□州,次中都县。王钦若赵安仁还奉符县,诏令蔬食升岳,省视圜封。   癸亥,次郓州。上睹城中巷陌迫隘,询之,云:「徙城之始,衢路显敞。其后守吏增市廊以收课。」即诏毁之。   甲子,宴百官于行宫。   乙丑,御升中延福楼宴从臣,宴父老于楼下。   诏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因东封为诸州驻泊部署、钤辖者,并赐袭衣、金带、器币。旧制,藩侯在外【二五】,遇大礼无赉及之例,今特赐焉。   丙寅,次寿张县。   丁卯,次范县。赐曲阜县玄圣文宣王庙九经、三史,令□州选儒生讲说。又赐太宗御制、御书,又以经史赐□州。   赐□、郓知州羊、酒、缗钱,令宴诸僚属。   行宫司言:「有扈驾捧日卒彭攀,于社首庙前逢一叟,衣冠甚伟,曰:『升山之路,异于往时,动至感应,皆圣德所致也。从臣皆昔陪唐帝祀岳者,唯八人非,然四存而四亡矣。』言讫西南行,不知所在。」   戊辰,次濮州。   己巳,宴从臣于告成均庆楼,父老于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