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 第 285 页/共 372 页

以张磻为参知政事,丁大全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   庚戌,申严诸路州县稽留敕书、奉行不谨及递兵违慢之弊。   九月,壬子朔,以久雨,出封桩库十八界楮币二十万赈都民,三衙诸军亦如之。   诏:“今后台臣迁它职而辄出关者,准违制论。著为令。”   辛酉,大飨于明堂,大赦。   蒙古乌兰哈达遣使招安南降,安南人囚其使,遂议征之。播州边境告警。   甲戌,帝曰:“播州乞兵,想事势颇急,当令夹击。”程元凤曰:“已令硃禩孙袭其后,吕文德遏其前,即圣训所谓夹击也。”时朝议徒托空言,幸蒙古兵未入境耳。   戊寅,以史嵩之薨,辍视朝。嵩之为相,虽饰诈要誉,而肺肝如见,不为公论所予。   己卯,以王福为左金吾卫上将军、知和州,吉文瑫主管殿前司,郭浚主管侍卫步军司。   回鹘献水晶盆、珍珠伞等物于蒙古,可直银三万馀锭。蒙古主曰:“方今百姓疲敝,所急者钱耳,朕独有此何为!”却之。赛音谔德齐以为言,蒙古主稍偿其直,且令今后无复有献。   蒙古诸王伊逊克、驸马约苏尔等请伐宋,蒙古主亦怒宋囚使臣,是月,议出师南伐。   冬,十月,乙酉,恭谢景灵宫。   庚寅,张磻薨,辍视朝。   癸巳,雷。   丁酉,以林存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己酉,以雪,出封桩库十八界楮币二十万赈都民,三衙诸军亦如之。   庚子,以皇子忠王禥为遂安、镇南军节度使。   蒙古乌兰哈达进兵压交南境,安南国王陈日煚隔洮江列象骑、步兵甚盛。乌兰哈达分军为三队济江,齐齐克图从不流先济,大师居中,驸马怀图与阿珠在后,仍授齐齐克图方略曰:“汝军既济,勿与之战,彼必来逆我,驸马断其后,汝伺便夺其船,蛮若溃走,至江无船,必为我擒矣。师既登岸,即与战。”齐齐克图违命,安南人虽大败,得驾舟逸去。乌兰哈达怒曰:“先锋违我节度,国有常刑!”齐齐克图惧,饮药死。乌兰哈达入安南,日煚遁入海岛。蒙古得前所遣使于狱中,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因屠其城。日煚请款,乌兰哈达乃大飨军士而还。   十一月,壬戌,诏曰:“朕轸念军民,无异一体。尝令天下诸州建慈幼局、平籴仓、官药局矣,又给官钱付诸营置库,收息济贫乏。奈郡守奉行不谨,所惠失实,朕甚悯焉!更有毙于疫疠、水灾与夫殁于军者,遗骸暴露,尤不忍闻也。可行下各路清强监司,严督守臣宣制安抚。”   癸酉,帝谓辅臣曰:“将帅提兵征伐,当直入播境,须令追袭进剿,仍抚循诸蛮,不可纵军士骚扰以失其心。”甲戌,又曰:“上流之报稍宽,正是自治之岁月也。”   乙亥,帝曰:“昨付出《黄平图》,其间险要处皆当置屯。”程元凤言:“黄平、清浪、氵舞溪三处,当审度缓急,分置大小屯。”   十二月,辛巳朔,以李曾伯为资政殿学士、湖南安抚使兼广西制置使,置司静江府。   丁酉,诏:“三衙及江上诸军应从职事,并要战功及队伍中人,不许以任子、杂流非泛补授。其离军者,止许授不理务差遣。果有材略功绩,从制阃保明,却与理务。”   蒙古皇弟呼必赉入见蒙古主于行宫,相对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而呼必赉所署置诸司皆废。      ○理宗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明圣安孝皇帝宝祐六年(蒙古宪宗八年)   春,正月,辛亥朔,以丁大全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林存兼权参知政事。   癸亥,诏出封桩库银一万两付蜀阃。   诏:“赵景纬屡辞召擢,雅志嘉尚,特改京秩。”   癸酉,罢广西经略司,以李曾伯为广南制置使兼知静江府。   甲戌,诏:“枢密院编修官吕逢年,诣蜀阃趣办关隘屯栅粮饷,相度黄平、思、播诸处险要缓急事定,具工役以闻。”   二月,辛巳朔,以马光祖为端明殿学士、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应使、湖南总领。   壬辰,雨土。   蒙古主命诸王额埒布格居守和林,阿勒达尔辅之,自将南侵,由西蜀以入。先遣张柔从皇弟呼必赉攻鄂,趣临安,塔齐尔攻荆山,又遣乌兰哈达自交、广会于鄂。僧子聪、张文谦言于皇弟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皇弟曰:“期与卿等共守此言。”于是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   蒙古耨埒将前军,欲会都元帅阿达哈于成都,四川制置蒲择之遣安抚刘整等据遂宁江箭滩渡,以断东路,耨埒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整等军败,耨埒遂长驱至成都。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兵趣成都。会阿达哈卒,耨埒率诸将大破大渊等于灵泉山,进围云顶山城,扼其归路。择之兵溃,城中食尽,亦杀主将以降,成都、彭、汉、怀安、绵等州,威、茂诸蕃悉降。蒙古主以耨埒为都元帅。   蒙古遣诸王实喇尔伐西域。实喇尔以札木诺延、郭侃总统诸军,前后平西域克实密尔十馀国,转斗万里,又西渡海,收富浪国,遣使献捷。实喇尔遂留镇西域。   安南国王陈日煚传国于长子光昺,光昺遣其婿以方物入贡于蒙古。   蒙古洪福源连年伐高丽,积有劳绩;会高丽质子谮福源于蒙古主,遂见杀。   三月,辛亥朔,祈雨。   乙卯,录行在系囚。   丙辰,马光祖请以汪立言、吕文德、王鉴、王登等充制司参议官及辟制司准备差使等官,从之。   庚申,诏出封桩库十八界楮币二十万赈三衙诸军。   辛酉,录中外系囚。   戊辰,以马光祖兼荆湖北路安抚使。   夏,四月,庚辰朔,诏以当春不雨,有妨东作,自四月一日,避殿,减膳。癸未,程元凤等乞解机政,不许。   甲申,大雨。丁酉,群臣请御正殿,复常膳,表三上,从之。   诏:“田应己特差思州驻答刂御前忠胜军副都统制,往播州共筑关隘备御。”   辛丑,程元凤罢,以观文殿大学士判福州。时丁大全谋夺相位,元凤谨饬,乏风节,力请罢,寻提举洞霄宫。   丁未,以丁大全为右丞相兼枢密使,林存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硃熠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少保、宁远军节度使、卫国公赵葵,充醴泉观使兼侍读。   蒙古主由东胜河渡,次六盘山,军四万,号十万,分三道而进:蒙古主由陇州趣散关,诸王穆格由洋州趣米仓道,万户额埒布格由潼关趣沔州。刘敏舆疾入见,蒙古主问以何言,对曰:“中原土旷民贫,劳师远伐,恐非计也。”蒙古主弗纳。   蒙古征益都行省李亶兵,亶言益都南北要冲,兵不可彻,许之。亶遂攻海州、涟水军,夏贵等战却之。   五月,癸丑,夏贵进官二等,兼河南招抚使。毛兴特转右武大夫。   丁巳,李曾伯言:“广西多荒田,民惧增赋不耕,乞许耕者复三年租,后两年减其租之半。守令劝垦辞,多者赏之。”诏可。   丙寅,诏与芮判大宗正事。   丁卯,嗣秀王师弥薨。   甲戌,李曾伯请屯万兵干钦州,为交人声援;从之。   六月,辛巳,帝始闻安南被兵,谓辅臣曰:“安南求援之情颇切,所当严兵以待。”丁大全对曰:“以粮运未至,故调兵未行。”帝曰:“事不可缓。”时安南已为蒙古所破。   蒙古皇子阿苏岱,因猎伤民稼,蒙古主责之,挞近侍数人;有拔民葱者,斩以徇,由是秋毫莫敢犯。   秋,七月,庚戌,潼川帅臣硃禩孙,言长宁军自办钱粮,创造器具,修筑凌霄城圆备,诏:“易士英特带行閤门宣赞舍人,硃文政、宇文同祖各进官一等,杨震卯等七人减磨勘,将士支犒有差。”寻诏禩孙进官一等。   丙寅,帝问边报,丁大全言三边有备无虑。帝曰:“毋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蒙古主留辎重于六盘山,率兵由宝鸡攻重贵山,所至辄破。   八月,庚寅,帝曰:“成都系蜀安危,不可不亟图之。”丁大全对曰:“朝廷既已示劝,何事不可为?”时边境危急,而大全习为便给如此。   先是高斯得治吴自性之狱,高铸为首恶,黥配广州,捐资免行,至是为丁大全监奴,嗾监察御史沈炎论斯得以闽漕交承钱物,临安尹顾岩傅会其狱。诏斯得夺职镌官,征赃百馀万。安吉守何梦然奉行其事,陵铄甚至。斯得不少挫,竟无所得。   都省言:“倭船入界,禁令素严;比岁庆元舶司但知博易抽解之利,听其突来泄贩铜钱,为害甚大。”癸卯,诏沿海制司于滨海港汊严切禁戢。   九月,庚戌,雷。   丁卯,诏出平籴仓米二万九千九百石有奇,赈粜以收敝楮。   己巳,诏:“京城敝楮不堪行用,于封桩库支拨两界好会,尽数收换。”   诏出榷务楮币一百万,赈三衙诸军。   甲寅,蒙古主进次汉中,都元帅耨埒留密喇卜和卓、刘嶷等守成都,自率众渡马湖,获守将张实,遣之招谕苦竹隘。实入隘,遂与守将杨立坚守。   冬,十月,丙子朔,帝以蜀中将帅暴露日久,命与序迁。   壬午,蒙古主进次宝峰。癸未,入利州,观其城池并浅恶,以汪德臣能守,赐卮酒奖谕之。遂渡嘉陵江,至白水,命德臣造浮梁以济,进次剑门。   乙酉,都省言知隆庆府杨礼守安西堡,敌兵搏城,招诱投拜,礼愤激诟骂,率诸将兵射退之。诏:“杨礼进官二等。仍下诸郡,以励其馀。”   丁亥,诏以张实为和州防御使。   戊子,蒙古主遣史枢攻苦竹隘,裨将赵仲窃献东南门。师入,杨立巷战死,获张实,支解之。   庚寅,都省言广南制置大使司镇抚刘雄飞,提兵亲入横山,分遣将士迎战,杀获头目军器,诏:“雄飞进官三等,将士增秩、赏赉有差。”   辛卯,都省言淮民避难渡江,转徙可念,诏:“镇江府、常州、江阴军各出义仓米千石赈之。”   庚子,蒙古进围长宁山,守将王佐、徐昕战败。   十一月,己酉,诏:“新筑黄平,赐名镇远州。吕逢年进一秩。”   蒙古主进攻鹅顶堡、知县王仲降。城破,王佐死焉。翌日,蒙古主入城,杀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十馀人。诸王穆格、塔齐尔并略地还,引兵来会。   辛亥,以流民渡江,出浙西、江东路五州米三万石,命各郡守臣赈之。   癸丑,追复余玠官职。   丙辰,给事中张镇言徐敏子曩帅广右,嗜杀黩货,流毒桂府,诏依旧羁隆兴府。   壬戌,以贾似道为枢密使、两液宣抚大使;硃熠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饶虎臣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丁卯,诏:“诸路宪司廉访所部州县,毋得虐民,仍禁止贪赖之害,违者坐之。”   召牟子才权工部侍郎。子才以丁大全与董宋臣表里,浊乱朝政,力辞。   先是子才在太平州,撰《李白祠记》,又刻《高力士脱靴图》,语多斥宋臣。或以告宋臣,宋臣泣诉于帝。乃与大全合谋,嗾御史交章诬劾子才在郡公燕及馈遗过客为入己,降两官,犹未己。帝疑之,密以椠问安吉守吴子明。子明奏曰:“臣尝至子才家,四壁萧然,人咸知其清贫。陛下毋信谗言。”帝语经筵官曰:“牟子才之事,吴子明乃谓无之,何也?”众莫敢对。戴庆炣曰:“臣忆子才尝缴驳子明之兄子聪。”帝曰:“然。”事遂解。   蒙古主进攻大获山,遣王仲招守将杨大渊,大渊杀之。蒙古主督诸军力攻,大渊惧,遂以城降,推官赵广死之,大渊逃归。蒙古主怒,欲屠其城,将官李呼喇齐曰:“大渊去,事未可测,当亟追之。”乃单骑至城下,门未闭,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抚汝军民。”即下马,执大渊手曰:“上方宣谕赏赐,不待而来,何也?”大渊曰:“恐城寨有他变,是以亟归耳。”因与偕来。蒙古主大悦,以大渊为都元帅。   蒙古将李亶破海州、涟水军,通判侯畐鏖战死之,举室遇害,馀将士杀伤殆尽。贾似道上章引咎,诏以功自赎。   太常寺博士王应麟入对,言:“淮戍方警,蜀道孔艰,海表上流,皆有籓篱脣齿之忧。军功既集而吝赏,民力既困而重敛,非修攘计也。陛下勿以宴安自逸,勿以容悦之言自宽。”帝愀然曰:“边事甚可忧。”应麟曰:“愿汲汲预防,无为壅蔽所欺。”丁大全恶言边事,应麟旋罢。   龙州降于蒙古。   十二月,丙子朔,诏以明年为开庆元年。   庚辰,以蒙古兵入蜀,诏:“荆湖制置使马光祖移司峡州,向士璧移司绍庆府。”时士璧不俟朝命,进师归州,捐家资百万以供军费。光祖亦不待奏请,招兵万人,损银万两以募壮士,迎战于房州。诏光祖、士璧各进一秩。   壬午,蒙古都元帅杨大渊,率所部兵与汪德臣分击相如等县。耨埒攻简州,以降将张威为先锋。   乙酉,蒙古主次运山,杨大渊遣人招降其守将张大悦,仍以大悦为都元帅;屯将施择不屈死。师至青居山,裨将刘渊杀都统段元鉴以降。   丁酉,蒙古破隆州,大良守将蒲元圭降。蒙古主命诸军无俘掠。   癸卯,蒙古攻雅州,拔之,石泉守将赵顺降。      ○理宗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明圣安孝皇帝开庆元年(蒙古宪宗九年)   春,正月,乙巳朔,诏饬中外奉公法,图实政。   蒙古主驻重贵山北,置酒大会,因问诸王、驸马、百官曰:“今在宋境,夏暑且至,汝等其谓可居否乎?”托驩曰:“南土瘴疠,上宜北还,所获人民,委吏治之便。”巴勒齐曰:“托驩怯,臣愿往居焉。”蒙古主善之。   国子监主簿徐宗仁伏阙上书曰:“赏罚者,军国之纲纪,赏罚不明,则纲纪不立。今天下如器之欹而未坠于地,存亡之机,间不容发。兵虚将惰而力匮财殚,环视四境,类不足恃,而所恃以维持人心、奔走豪杰者,惟陛下赏罚之微权在耳。权在陛下而陛下不知所以用之,则未坠者安保其终不坠乎?陛下当危急之时,出金币,赐土田,授节钅戊,分爵秩,尺寸之功,在所必赏,故当悉心效力,图报万分可也。自出兵越江逾广以来,凡阅数月,尚未闻有死战阵、死封疆、死城郭者,岂赏罚不足以劝惩之耶?今通国之所谓佚罚者,乃丁大全、袁玠、沈翥、张镇、吴衍、翁应弼、石正则、王立爱、高铸之徒,而首恶则董宋臣也。是以廷绅抗疏,学校叩阍,至有欲借尚方剑为陛下除恶,而陛下乃释然不问,岂真欲爱护此数人而重咈千万人之心哉?今天下之势急矣,朝廷之纪纲坏矣,误国之罪不诛,则用兵之事不勇。东南一隅,半坏于此数人之手,而罚不损其毫毛,彼方拥厚资,挟声色,高卧华屋,面使陛下与二三大臣焦心劳思,可乎?三军之在行者,岂不愤然不平曰:‘稔祸者谁欤,而使我捐躯兵革之间?’百姓之罹难者,岂不群然胥怨曰:‘召乱者谁欤,而使我流血锋镝之下?’陛下亦尝一念及此乎?”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