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 第 244 页/共 372 页

甲申,谢深甫等论汝愚冒居相位,今既罢免,不当加以书殿隆名,帅籓重寄,乃命提举洞霄宫。   直学士院郑湜草制,有云:“顷我家之多难,赖硕辅之精忠。持危定倾,安社稷以为悦;任公竭节,利国家无不为。”坐无贬祠,亦免官。   兵部侍郎章颖侍经帏,帝曰:“谏官有言赵汝愚者,卿等谓何?”同列漫无可否。颖言:“天地变迁,人情危疑,加以敌人嫚侮,国势未安,未可轻退大臣。愿降诏宣谕汝愚,毋听其去。颖遂以汝愚党罢。   国子祭酒李祥言:“去岁寿皇崩,两宫隔绝,中外汹汹,留正弃宰相而去,官僚几欲解散,居丧无主,国命如发。汝愚不畏灭族,决策立陛下,风尘不摇,天下复安,社稷之臣也。奈何无念功至意,使精忠臣节,怫郁黯闇,何以示后世?”知临安府徐谊,素为汝愚所器,凡有政务,多咨访之,谊随副裨助,不避形迹。又尝劝汝愚早退及预防侂胄之奸,侂胄尤怨之。及是与国子博士杨简,亦抗论留汝愚;李沐劾为党,皆斥之。   时余端礼在枢府,与汝愚同心辅政,汝愚尝曰:“士论未一,非余处恭不能任。”及汝愚被逐,端礼不能救,但长吁而已。处恭,端礼字也。   三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甲午,金以翰林直学士富珠哩子元为右司谏,监察御史田仲礼为左拾遗,翰林修撰布萨额尔克兼右拾遗。谕曰:“国家设置谏官,非取虚名,盖责实效,庶几有所裨益。卿等皆朝廷选擢,宜直言无隐。路鐸左迁,本以它罪,卿等勿以被责,遂畏避不敢言!”   癸丑,诏侍从、台谏、两省集议江南沿江诸州行铁钱利害。   夏,四月,丁巳,太府寺丞吕祖俭上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曾未逾时,硃熹,老儒也,彭龟年,旧学也,有所论列,则亟许之去。至于李祥,老成笃实,非有偏比,盖众听所共孚者,今又终于斥逐。臣恐自是天下有当言之事,必将相视以为戒,钳口结舌之风一成而未易反,是岂国家之利耶?”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难非在于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权势。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难莫难于论灾异,然言之而不讳者,以其事不关于权势也。若乃御笔之降,庙堂不敢重违,台谏不敢深论,给舍不敢固执,盖以其事关贵幸,深虑乘间激发而重得罪也。故凡劝导人主事从中出者,盖欲假人主之声势以渐窃威权耳。比者闻之道路,左右{执曰}御,于黜陟废置之际,间得闻者,车马辐辏,其门如市,恃权怙宠,摇撼外庭。臣恐事势浸淫,政归幸门,凡所荐进,皆其所私,凡所倾陷,皆其所恶,岂但侧目惮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顺从,内外表里之患,必将形见。臣因李祥获罪而深言及此者,是岂矫激自取罪戾哉?实以士气颓靡之中,稍忤权臣,则去不旋踵。私忧过计,深虑陛下之势孤,而相与维持宗社者浸寡也。”疏既上,命安置韶州。   中书舍人邓驿,缴奏祖俭不当罪遣。会楼钥进读吕公著元祐初所上十事,因进曰:“如公著社稷臣,犹将十世宥之,祖俭乃其孙也,今投之岭外,万一即死,陛下有杀言官之名,臣窃惜之。”帝问:“祖俭所言何事?”人始知韶州之贬,不出上意。韩侂胄谓人曰:“复有救祖俭者,当处以新州。众乃不敢言。   或谓侂胄曰:“自赵丞相去,天下已切齿;今又投祖俭瘴乡,不幸或死,则怨益重,曷若少徙内地?”侂胄后亦悟,改送吉州。   己未,以余端礼为右丞相,郑侨参知政事,京镗知枢密院事,谢深甫签书枢密院事。   庚申,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道、林仲麟、蒋傅、徐范六人上书曰:“自古国家患乱之由,初非一端,惟小人中伤君子,其祸尤惨。党锢弊汉,朋党乱唐,大率由此。元祐以来,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变。近者谏官李沐论罢赵汝愚,中外咨愤,而沐以为父老欢呼;蒙蔽天听,一至于此。陛下独不念去岁之事乎?人情惊疑,变在朝夕,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有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难,汝愚位枢府,本兵柄,指挥操纵,何向不可!不以此时为利,今上下安妥,乃有异意乎?章颖、李祥、杨简,发于中激,力辩其非,即遭逐斥,六馆之士,拂膺愤怨。李沐自知邪正不两立,思欲尽覆正人以便其私,于是托朋党以罔陛下之听。臣恐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验,何堪再见于今日耶?愿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灼李沐之回邪,窜沐以谢天下,还祥等以收士心。”疏上,诏宏中等悉送五百里外编管。当时号为“六君子”。傅久居太学,忠鲠有闻,扣阍之事,皆所属稿。   邓驿言:“国家开设学校,教养士类,德至渥也。自建太学以来,上书言事者无时无之。累朝覆涵,不加之罪,甚者,押归本贯或它州听读而已。绍熙间,有布衣余古,上书狂悖,若以指斥之罪坐之,诚不为过。太上始者震怒,降旨编管;已而臣僚论奏,竟从宽典。陛下今日编管杨宏中六人,若以扇摇国是非之,则未若指斥乘舆之罪大也;以六辈之言,则一夫为至寡也。圣明初政,仁厚播闻;睿断过严,人情震骇。所有录黄,未敢书行。”是日,知临安府钱象祖捕诸生押送贬所。未几,驿罢,出知泉州。   癸亥,金敕有司以增修曲阜宣圣王庙毕,赐衍圣公以下三献法服及登歌乐一部,仍送太常旧工往教孔氏子弟,以备祭礼。   甲子,金以尚书左丞乌凌阿愿为平章政事,右丞瓜勒佳衡为尚书左丞。   戊寅,金以修河防毕工,参知政事胥持国等进阶,赐银币有差。   庚辰,金以右丞相瓜勒佳清臣为左丞相,监修国史,封密国公;枢密使襄为右丞相,封任国公。迁胥持国为尚书右丞。持国与李淑妃表里,筦擅朝政,士之好利躁进者,争趋走其门。四方为之语曰:“经童作相,监婢为妃。”   五月,乙未,金判平阳府事镐王永中赐死,并其二子璋、彖。   初,傅尉希望风旨,过为苛细。永中自以世宗长子,且老矣,动有掣制,情思郁郁,乃表乞间居,不许。及郑王永蹈以谋逆诛,增置诸王司马,球猎游宴,皆有制限;家人出入,多禁防之。河东提刑判官巴哩哈,坐私谒永中,杖一百,解职。同知西京留守费摩克斯,坐受永中请托免。   先是永中舅张汝弼妻高陀幹以诅咒诛,金主疑事在永中,未有以发也。会傅尉奏永中第四子彖,因防禁严密,语涉不道,诏同签大睦亲府事膏、御史中丞孙即康鞫问,并得第二子璋所撰词曲,有不逊语。家奴德格首永中尝与侍妾瑞雪言:“我得天子,子为大王,以尔为妃。”诏遣官覆按,再遣礼部尚书张、兵部尚书乌库哩庆裔覆之。金主谓宰臣曰:“镐王只以语言得罪,与永蹈罪异。”马琪曰:“罪状虽异,人臣无将则一也。”金主又曰:“王何故辄出此言?”瓜勒佳清臣曰:“素有妄想故也。”遂令百官杂议,请论如律。诏赐永中死,鄂兰哈、璋、彖等皆弃市,永中妻子威州安置。   戊戌,诏戒百官朋比。   丙午,诏诸路提举司置广惠仓。   庚戌,金命瓜勒佳清臣行省于临潢府。   六月,丙辰,金右谏议大夫贾守谦、右拾遗布萨额尔克坐议镐王永中事奏对不实,削官二阶,罢之。御史中丞孙即康、右补阙蒙古呼喇、右拾遗田仲礼并罚金。   丁巳,复留正观文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   韩侂胄用意,士大夫素为清议所摈者,教以凡与为异者皆道学之人,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革。或又言道学何罪,当名曰“伪学”,善类自皆不安。由是有“伪学”之目。   右正言刘德秀上言:“邪正之辨,无过真与伪而已。彼口道先生之言,而行如市人所不为,在兴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锐意恢复,首务核实,凡言行相违者,未尝不深知其奸。臣愿陛下以孝宗为法,考核真伪,以辩邪正。”诏下其章。由是博士孙元卿、袁燮、国子正陈武皆罢。司业汪逵入札子辨之,德秀以逵为狂言,亦被斥。   己未,复置台谏言事簿。   丙寅,金以枢密副使唐古贡为枢密使。   庚午,诏:“三衙、江上诸军主帅、将佐,初除举自代一人,岁举所知三人。”   癸酉,以韩侂胄为保宁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   秋,七月,丁酉,御史中丞何澹言:“顷岁有为专门之学者,以私淑诸人为己任,非不善也。及其久也,有从而附和之者,有从而诋毁之者,有畏而不敢窃议者。附和之者,则曰此致知格物、精义入神之学,而古圣贤之功用在是也。一人倡之,千百人和之。幸其学之显行,则不问其人之贤否,兼收而并蓄之,以为此皆贤人也,皆善类也,皆知趋向者也。诋毁之者,则曰其说空虚而无补于实用,其行矫伪而不近于人情,一入其门而假借其声势,小可以得名誉,大可以得爵禄,今日宦学之捷径,无以易此。畏之而无敢窃议者,则曰利其学者日烦而护其局者甚众,言一出口,祸且及身。独不见某人乎?因言其学而弃置矣。又不见某人乎?因论其人而摈斥矣。彼欲以此箝人之口,莫若置而不问。   “臣尝平心而论,以为附和者或流而为伪,诋毁者或失其为真,或畏之而无敢窃议,则真伪举无所别矣,是非何自而定乎?有人于此,行乎闺门,达乎乡党,其践履可观而不为伪行,其学术有用而不为空言,其见于事也,正直而不私,廉洁而无玷,既不矫激以为异,亦不诡随以为同,则真圣贤之道学也,岂不可尊尚哉?苟其学术之空虚而假此以盖其短拙,践履之不笃而借此以文其奸诈,或者又凭藉乎此以沽名誉而钓爵禄,甚者屡沽赃秽,士论之不齿,而夤缘假托以借重,则为此学之玷累尔。及人之窃议,则不知自反,又群起而攻之曰:彼其不乐道学也,彼其好伤善类也。彼此是非,纷呶不已,则为汉甘陵、唐牛李,国家将受其害,可不虑哉?   “臣闻绍兴间,谏臣陈公辅尝言程颢、王安石之学皆有尚同之弊,高宗皇帝亲洒宸翰,有曰:‘学者当以孔、孟为师。’臣愿陛下以高宗之言风厉天下,使天下皆师孔、孟。有志于学者,不必自相标榜,使众人得而指目,亦不必以同门之故,更相庇护。是者从其为是,非者从其为非,朝廷亦惟是之从,惟善之取,而无彼此同异之说。听言而观行,因名而察实,录其真而去其伪,则人知勉励而无敢饰诈以求售矣。士风纯而国是定,将必由此。”帝是之,诏榜于朝堂。   既而吏部郎官糜师旦,复请考核真伪,迁左司员外郎。又有张贵模者,指论《太极图》,亦被赏擢。   澹复上疏言:“朝廷之臣,熟知其邪迹,然亦不敢白发以招报复之祸。望明诏大臣,去其所当去者。”   诏赵汝愚以观文殿大学士罢祠。   八月,己巳,诏内外诸军主帅条奏武备边防之策。   九月,壬午朔,蠲临安府水灾贫民赋。   甲申,金册静宁山神为镇安公,呼图里巴山神为瑞圣公。   乙酉,以久雨,决系囚。   丙戌,金以知河间府事伊喇仲方为御史大夫。   辛卯,金主如秋山;冬,十月,丙辰,还都。   乙丑,升秀州为嘉兴府,舒州为安庆府,嘉州为嘉定府,英州为英德府。   壬申,封子恭为安定郡王。   金瓜勒佳清臣受命出师,侦如虚实,自选精兵一万,进至合勒河。前队宣徽使伊喇敏等,于栲栲泺攻营十四,下之,回迎大军;属部斜出,掩其所获羊马资物以归。清臣遣人责其赕罚,北准布由此叛去,大侵掠。   乙亥,金主命瓜勒佳衡行省于抚州,命选亲军武卫军各五百人以从。十一月,戊子,清臣罢,命右丞相襄代之。   初议征讨,清臣主其事,既而领军出征,虽屡获捷,而贪小利,遂致北边不宁者数岁。   戊戌,加上太皇太后、太上皇、太上皇后尊号。   乙巳,金以枢密使唐古贡、御史大夫伊喇仲方、礼部尚书张等二十二人充计议官,凡军事则议之。   丙午,窜故相赵汝愚于永州。   初,韩侂胄忌汝愚,必欲置之死。既罢宫观,监察御史胡纮遂上言:“汝愚倡引其徒,谋为不轨,乘龙授鼎,假梦为符。”因条奏其十不逊,且及徐谊。诏责汝愚永州安置,谊南安军安置。时汪义端当制,遂用汉诛刘屈氂、唐戮李林甫事,迪功郎赵师召亦上书乞斩汝愚,帝不从。汝愚怡然就道,谓诸子曰:“观侂胄之意,必欲杀我。我死,汝曹或可免也。”   丁未,命宰执大阅。   余端礼、郑侨言:“福建地狭人稠,无以赡养,生子多不举。福建提举宋之瑞乞免鬻建、剑、汀郡没官田,收其租,助民举子之费。”从之。   十二月,乙卯,金主命招抚北边军民。   戊午,金礼部尚书张等进《大金仪礼》。   丁卯,金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滏阳赵秉文,上书论宰相胥持国当罢,宗室守贞可大用。金主召问,言颇差异,命知大兴府事内族膏等鞫之。秉文初不肯言,诘其仆,遍数交游者,秉文乃曰:“初欲上言,尝与修撰王庭筠、御史周昂、省令史潘豹、郑赞道、高坦等私议。”庭筠等皆下狱、决罚有差。有司论秉文上疏狂妄,法当追解,金主不欲以言罪人,特免之。当时为之语曰:“古有硃云,今有秉文。硃云攀槛,秉文攀人。”士大夫莫不耻之,坐是久废。   乙亥,金诏加五镇、四渎王爵。   焕章阁待制、提举南京鸿庆宫硃熹,始以庙议自劾,不许;以疾再乞休致,诏:“辞职谢事,非朕优贤之意,依旧秘阁修撰。”   是月,金右丞相襄率驸马都尉布萨揆等自临潢进军大盐泺,分兵攻取诸营。   金完颜守贞既罢相出守,胥持国等犹忌之。俄有言守贞在政府日,尝与近侍窃言宫掖事而妄称奏下。金主命有司鞫问,守贞款伏。夺官一阶,解职,遣中使持诏切责之,仍以守贞不公事宣谕百官于尚书省。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庆元二年(金承安元年)   春,正月,甲申,金大盐泺群牧使伊喇伊都等为广吉喇部兵所败,死之。   丁亥,金国子学斋长张守愚上《平边议》,特授本学教授,以其议付史馆。   庚寅,以余端礼为左丞相,京镗为右丞相,谢深甫参知政事,郑侨知枢密院事,何澹同知枢密院事。   赵汝愚行至衡州,病作。衡守钱鍪,承韩侂胄风旨,窘辱百端;庚子,汝愚暴卒。天下冤之。帝命追复原官,许归葬,中书舍人吴宗旦缴还复官之命。   汝愚学问有用,尝以范仲淹、韩琦、富弼、司马光自期,凡平昔所闻于师友之言,欲次第行之,未果而罢政。初,汝愚尝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龙升天;后翼嘉王以素服即位,谗者遂以为罪。   甲辰,右谏议大夫刘德秀劾前丞相留正四大罪,首言引用伪学之党以危社稷。诏正落职,罢祠。   二月,端明殿学士叶翥知贡举。同知贡举、右正言刘德秀言:“伪学之魁,以匹夫窃人主之柄,鼓动天下,故文风未能丕变。请将语录之类尽行除毁。”故是科取士,稍涉义理者,悉皆黜落;《六经》、《语》、《孟》、《中庸》、《大学》大书,为世大禁。   淮西总领张釜上言:“迩者伪学盛行,赖陛下圣明斥罢,天下皆洗心涤虑,不敢为前日之习。愿陛下明诏在位之臣,上下坚守勿变,毋使伪言伪行乘间而入,以坏既定之规模。”乃除釜尚书左司郎官。   辛未,蠲临安民身丁钱三年。   是月,金初造虎符发兵。   三月,己亥,进封嘉国公柄为吴兴郡王。   癸卯,金以久旱,敕尚书省曰:“刑狱虽已奏行,其间恐有疑,其再议以闻。人命至重,不可不慎也。”   丙午,有司上《庆元会计录》。   夏,四月,壬子,金遣使审决冤狱。   戊午,金初行区种法,民十五以上六十以下有土田者,丁种一亩。   甲子,左丞相余端礼罢。时韩侂胄擅权,摈斥正士,端礼称疾罢政。   壬申,以何澹参知政事,吏部尚书叶翥签书枢密院事。   五月,乙酉,申严狱囚瘐死之罚。   金以久旱徙市;庚寅,诏复市如常。   辛卯,赐礼部进士邹应龙以下四百四十九人及第、出身。   甲午,减诸路和市折帛钱三年。   建华文阁,藏《孝宗御集》。   乙未,金参知政事尼厖古鉴卒。   甲辰,更慈福宫曰寿慈。   六月,甲寅,金主以仲夏始得雨足,百姓艰食,出仓粟十万石,减价粜之。   乙丑,命监司、帅守臧否县令,分三等,从张釜之请也。后迄不行。   丁卯,金御史大夫伊喇仲方罢。   金定僧、道、女冠剃度之制。   金主尝问谏议大夫张曰:“僧道三年一试,八十取一,不已少乎?”曰:“此辈浮食,无益有损,不宜滋益也。”金主曰:“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皆贤君,其寿不永,虽曰偶然,似亦有因也。”对曰:“三君矫枉太过。今不崇奉。不毁除,是谓得中矣。”   丙子,皇子埈生。   秋,七月,庚辰,金主御紫宸殿,受诸王、百官贺,赐诸王、宰执进酒。敕有司以酒万尊置通衢,赐民纵饮。   金主遣西北路招讨使完颜安国等趋多泉子,密诏右丞相襄进兵。乃令支军出东道,襄由西道。支军至龙驹河,为准布所围,三日不得出,间使出求援。或请俟诸军集乃发,襄曰:“我军被围数日,驰救之犹恐不及,岂可后时!”即鸣鼓夜发。或谓选遣人报围中,使知援至,襄曰:“所遣者倘为敌得,使知吾兵寡而粮在后,则吾事败矣。”乃益疾驰。迟明,距敌近,众欲少憩,襄曰:“所以乘夜疾驰者,欲掩其不备耳,缓则不及。”乡晨,压敌,突击之,围中将士亦鼓噪出,大战,准布败奔。使安国追蹑,佥言:“粮道不继,不可行也。”安国曰:“人得一羊,可食十馀日。不如驱羊以袭之便。”遂从其计。安国统所部万人,疾驱以薄之,准布散走。会大雨,冻死者十八九,降其部长。捷闻,金主遣使厚赐以劳之,许便宜赏赉士卒。   乙酉,金命有司收瘗西北路阵亡骸骨。   戊子,量徙流人吕祖俭等于内郡。祖俭移高安,寻卒,高安知县徐应龙经纪其丧。祖俭受业于兄祖谦,尊信不渝,在谪所,读书卖药以自给。尝言:“因世变有所摧折,失其素履者,固不足言;因世变而意气有所加者,亦私心也。”   时中书舍人汪义端,引唐李林甫故事,以伪学之党皆名士,欲尽除之,太皇太后闻而非之。帝乃诏台谏、给舍:“论奏不必更及旧事,务在平正,以副朕建中之意。”诏下,刘德秀遂与御史张伯垓、姚愈等疏言:“自今旧奸宿恶,或滋长不悛,臣等不言,则误陛下之用人;言之,则碍今日之御札;若俟其败坏国事而后进言,则徒有噬脐之悔。三者皆无一而可。望下此章,播告中外,令旧奸知朝廷纪纲尚在,不敢放肆。”从之,乃改为“不必专及旧事”。自是侂胄之党攻击愈急矣。   殿中侍御史黄黻上言:“治道在黜首恶而任其贤,使才者不失其职而不才者无所憾。故仁宗尝曰:‘朕不欲留人过失于心。’此皇极之道也。至于前事,有合论列,事体明证,有关国家利害者,臣不敢不以正对。”己丑,改黻为起居郎、权兵部郎中,以愈代为殿中侍御史。黻未几罢去。   戊戌,以韩侂胄为开府仪同三司、万寿观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