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 第 113 页/共 306 页

【史臣曰髙祖之兴因时特起其有天下年几三百可谓盛哉岂非人厌隋乱而防徳泽继以太宗之治纪纲法度后世有以凭藉扶持而能永其天命欤】   十一月以萧瑀为特进参预政事   上曰武徳季年髙祖有废立之心而未定我不为兄弟所容实有功髙不赏之惧斯人也不可以利诱不可以死胁真社稷臣也因赐瑀诗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丙申】十年春二月以荆王元景【髙祖之子】等为诸州都督诸王之藩上与之别曰兄弟之情岂不欲常共处邪但以天下之重不得不尔诸子尚可复有兄弟不可复得因流涕呜咽不能止【魏王泰为相州都督不之官上以泰好文学特命于其府别置文学馆听自引召学士泰有宠于上或言诸大臣多轻之上怒召诸大臣让之曰隋文帝时大臣皆为诸王所顿踬我若纵之岂不能折辱公辈邪房元龄等皆谢魏征正色曰若纲纪大壊固所不论圣明在上魏王必无顿辱羣臣之理隋文帝骄其诸子卒皆夷灭又足法乎上悦曰朕以私爱忘公义及闻公言方知理屈人主发言何得容易乎】   夏六月皇后长孙氏崩   后性仁孝俭素好读书常与上从容啇畧古事因而献替禆益多【抚视庶孽逾于所生妃嫔以下无不爱戴训诸子常以谦俭为先】及疾笃与上诀时房元龄以谴归第后曰元龄事陛下久小心慎密茍无大故不可弃也妾之本宗因縁葭莩以致禄位既非徳举易致颠危欲保全之慎勿处之权要更愿陛下亲君子逺小人纳忠谏屏谗慝省作役止游畋则妾死不恨矣后尝采自古妇人得失事为女则三十卷及崩宫司奏之上览之悲恸以示近臣曰皇后此书足以垂范百世朕非不知天命而为无益之悲但入宫不复闻规谏之言失一良佐故不能忘懐耳乃召元龄使复其位   秋禁上书告讦者   上谓羣臣曰朕开直言之路以利国也而比来上封事者多讦人细事自今复有为是者朕当以谗人罪之   冬十一月葬文徳皇后   帝念后不已于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尝引魏征同登使视之征熟视之曰臣昏眊不能见上指示之征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则臣固见之矣上泣为毁观   十二月朱俱波甘棠【皆西域国名】遣使入贡   朱俱波【亦曰朱俱槃即汉子合国】在葱岭之北去州三千八百里甘棠在大海南【在西海之南昆仑人也】上曰中国既安四夷自服然朕不能无惧昔秦始皇威振胡越二世而亡惟诸公匡其不逮耳   黜治书侍御史权万纪   万纪上言宣饶【唐宣州今江南宁国府是饶州注见前】银大发采之嵗可得数百万缗上曰朕贵为天子所乏者非财也但恨无嘉言可以利民耳与其得数百万缗何如得一贤才卿未尝进一贤才而専言银利昔尧舜抵璧于山投珠于谷汉之桓灵乃聚钱为私藏卿欲以桓灵俟我邪是日黜万纪使还家   更命统军别将为折冲果毅都尉【统军为折冲都尉别将为果毅都尉】凡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关内二百六十一皆诸卫及东宫六率【注见前】凡上府兵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三百人为团团有校尉五十人为队队有正十人为火火有长毎人兵甲粮装各有数输之库征行给之二十为兵六十而免能骑射者为越骑其余为歩兵毎嵗季冬折冲都尉帅以教战当给马者官与直当宿卫者番【犹班也】上兵部以逺近给番逺疎近数皆一月而更   御批厯代通鉴辑览卷五十 <史部,编年类,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钦定四库全书   御批歴代通鉴辑览卷五十一   唐   太宗文武皇帝   【丁酉】贞观十一年春正月以吴王恪【帝次子】等为诸州都督诸王将之官土赐书戒敕且曰吾欲遗汝珍玩恐益骄奢不如得此一言耳【恪督安州数出畋猎颇损居人侍御史栁范弹奏恪坐免官后褚遂良言皇子兴州者多幼稚未知从政不若留京师教以经术俟其长而遣之上以为然 安州注见前栁范解人褚遂良字登善亮之子】   制释奠以孔子为先圣   旧制释奠于太学以周公为先圣孔子配飨至是房元龄等建议以孔子为先圣顔囘配飨诏从之   定律令   房元龄等先受诏定律令凡定律五百条立刑名二十等比隋律减大辟九十二条减流入徒者七十一条削烦去蠧变重为轻者不可胜纪又定令一千五百九十余条删武徳以来敕格定留七百条至是颁行之【自张蕴古之死法官以出罪为戒时有失入者又不加罪上尝问大理卿刘徳威曰近日刑网稍密何也对曰此在主上不在羣臣律文失入减三等失出减五等今乃失入无辜失出获罪是以史各自免竞就深文陛下倘一断以律则此风立变矣上悦从之由是断狱平允 刘徳威徐州彭城人】   二月豫为山陵终制   上以汉世豫作山陵免子孙仓卒劳费又志在俭葬恐子孙从俗奢靡自为终制因山为陵容棺而已   幸洛阳宫   上至显仁宫【隋书地理志夀安有显仁宫寿安故城在今河南府宜阳县】官吏以阙储偫被谴魏征谏曰陛下以储偫谴官吏臣恐乘风相扇异日民不聊生殆非行幸之本意也昔帝讽郡县献食视其豊俭以为赏罚故海内叛之此陛下所亲见奈何欲效之乎上惊曰非公不闻此言因谓长孙无忌等曰朕昔过此买饭而食僦舍而宿今供顿如此岂得犹嫌不足乎至洛阳宫西苑泛积翠池顾谓侍臣曰炀帝作此宫苑结怨于民今悉为我有正由宇文述虞世基之徒内为謟谀外蔽聪眀故也可不戒哉   三月丙戌朔日食   诏行新礼   房元龄魏征所定凡百三十八篇   以王珪为魏王泰师   上谓泰曰汝事珪当如事我泰见珪輙先拜珪亦以师道自居【珪子敬直尚南平公主先是公主下嫁皆不以妇礼事舅姑珪曰主上钦明动循礼法吾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所以成国家之美耳乃与其妻就席坐令公主执笲行盥馈之礼是后公主始行妇礼 笲音烦竹器以盛枣栗腏修盥馈沃手而进食于舅姑其礼如是】   夏六月以荆王元景【帝之弟】长孙无忌等为诸州刺史子孙世袭   秋七月谷洛溢诏百官极言过失   大谷洛溢入洛阳宫坏官寺民居溺死者六千余人诏水所毁宫少加修缮才令可居废明徳宫元圃院以其材给遭水者令百官上封事极言过失【侍御史马周上疏以为三代及汉歴年多者八百少者不减四百良以恩结人心人不能忘故也自是以降多者六十年少者才二十余年皆无恩于人本根不固故也今之户口不及隋之仆一而给役者兄去弟还道路相继营缮不休器服华侈陛下少居民间知民疾苦尚复如此况皇太子生长深宫不更外事万嵗之后固圣虑所当忧也臣观自古百姓愁怨国未有不亡者人主当修之于可修之时不可悔之于既失之后贞观之初天下饥歉斗米直匹绢而百姓不怨者知陛下忧念不忘故也今比年丰穰匹绢得粟十余斛而百姓怨咨者知陛下不复念之多营不急之务故也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以蓄积多少在于百姓苦乐且以近事验之隋贮洛口仓而李密因之东都积布帛而世充资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夫蓄积固不可无要当人有余力然后收之不可彊敛以资敌寇也夫俭以息人贞观之初陛下所亲行也岂今日而难之乎欲为长久之计但如贞观之初则天下幸甚又陛下宠遇诸王过厚亦不可不深思也魏武帝爱陈思王及文帝即位遂遭囚禁然则武帝爱之适所以苦之也又百姓所以治安惟在刺史县令今重内官而轻州县刺史多用武臣或京官不称职始补外任边逺之处用人更轻所以百姓未安殆由于此疏奏上称善久之谓侍臣曰刺史朕当自选县令宜诏京官五品以上各举一人朕魏征上疏曰人主善始者多克终者寡岂取之易而守之难乎盖以殷忧则竭诚以尽下安逸则骄恣而轻物尽下则胡越同心轻物则六亲离徳虽震之以威怒亦皆貎从而心不服故也人主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将兴缮则思知止处髙危则思谦降临满盈则思抑损遇逸乐则思撙节在晏安则思后患防壅蔽则思延纳疾谗邪则思正已行爵赏则思因喜而僭施刑罚则思因怒而滥兼是十思而选贤任能则可以无为而治矣 又曰陛下欲善之志不及于昔时闻过必改少亏于曩日谴罚积多威怒微厉乃知贵不期骄富不期侈非虚言也在昔隋之未乱也自谓必无乱其未亡也自谓必无亡故赋役无穷征伐不息以致祸将及身而尚未之寤也夫鉴形莫如止水鉴败莫如亡国伏愿取鉴于隋去奢从约亲忠逺佞以今之无事行昔之恭俭则尽善尽美矣夫取之实难守之甚易陛下能得其所难岂不能保其所易乎 又曰今立政致治必委之君子事有得失或访之小人其待君子也敬而疏遇小人也轻而狎狎则言无不尽疎则情不上通夫中智之人岂无小慧然才非经国虑不及逺虽竭力尽诚犹未免有败况内怀奸宄其祸岂不深乎夫虽君子不能无小过茍不害于正道斯可畧矣陛下诚能慎选君子以礼信用之何忧不治不然危亡之期未可保也上赐手诏褒羙曰得公之谏朕知过矣当置之几案以比韦】   冬十月以武氏为才人【刘友益曰书此谨乱始也】   故荆州都督武士彠女年十四上闻其美召入后宫   【戊戌】十二年春正月颁氏族志   上命吏部尚书高士亷等徧贵天下谱谍质诸史籍考其真伪分为九等【先是山东人士崔卢李郑诸族自矜地望凡为婚姻必多贵财帛或舍其乡里而妄称名族或兄弟齐列而更以妻族相陵上恶之故命士亷等考定甲乙士亷等以黄门侍郎崔民干为第一上曰汉髙祖与萧曹樊灌皆起布衣至今推仰以为英贤岂在世禄乎髙氏偏据山东梁陈辟在江南虽有人物盖何足言况其子孙衰替而犹卬然以门第自负贩鬻松槚无复亷耻不知世人何为贵之今三品以上皆以徳行勲劳文学致位贵显彼衰世旧门何足慕哉今欲厘正讹谬舍名取实而卿曹犹以民干为第一是轻我官爵而狥流俗之情也乃更命刋定専以今朝品秩为髙下】皇族为首外戚次之崔卢李郑诸族又次之凡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颁于天下   二月帝发洛阳观砥柱祠禹庙遂至蒲州   蒲州刺史赵元楷饰楼观盛储偫上怒曰此乃亡隋之弊俗也   赠隋尧君素为蒲州刺史【君素守河东事具前】   诏曰隋故鹰击郎将尧君素虽桀犬吠尧有乖倒戈之志而疾风劲草实表歳寒之心可赠蒲州刺史   闰月庚辰朔日食   帝还宫   三月宴五品以上于东宫【时以皇孙生故宴于东宫】   上曰贞观之前从朕经营天下元龄之功也贞观以来绳愆紏谬魏征之功也皆赐之佩刀【上谓征曰朕政事何如往年对曰威徳所加比往年则逺矣人心恱服则不逮也上曰何也对曰陛下往以未治为忧故日新今以既治为安故不逮上曰今日所为亦何以异于往年邪对曰陛下初年恐人不谏常导之使言中间恱而从之今则勉强从之而犹有难色也上曰其事可得闻欤对曰陛下昔欲杀元律师孙伏伽以为法不当死陛下赐以兰陵公主园直百万或云太厚陛下云朕即位以来未有谏者故赏之此导之使言也司户柳雄妄诉隋资陛下欲誺之纳戴冑之谏而止是恱而从之也近皇甫徳参上书谏修洛阳宫陛下恚之虽以臣言而罢勉从之也上曰非公不能及此人苦不自知耳】   夏五月永兴公虞世南卒【諡文懿】   世南外和柔而内忠直上尝称世南有五絶一徳行二忠直三博学四文辞五书翰【世南尝献圣徳论上赐诏曰卿论朕太髙朕何敢当然卿适覩其始未覩其终若朕能慎终如始则此论可传不然恐徒使后世笑卿也】   冬十一月置屯营飞骑   初置左右屯营飞骑于元武门以诸将军领之又简飞骑才力骁健善骑射者号百骑以从游幸   十二月以马周为中书舍人   周有机辩岑文本常称马君论事援引事类防古今举要删烦防文切理一字不可增减听之靡靡令人忘倦   以霍王元轨【帝之弟】为徐州刺史   元轨好读书恭谨自守举措不妄与处士刘元平为布衣交人问元平王所长元平曰无长问者怪之元平曰人有所短乃见所长至于霍王无所短何以称其长哉   西突厥乙毘咄陆可汗立   初西突厥咥利失可汗【前咄陆可汗之弟先是统叶防诸父莫贺咄杀统叶防而自立为屈利俟毘可汗国人不附立统叶防之子咥力特勒为乙毘鉢罗肆叶防可汗已而俟毘为莫贺设之子泥孰所杀肆叶防为国人所攻走死泥孰立为咄陆可汗咄陆弟同娥设立为沙鉢罗咥利失可汗】分其国为十部每部酋长各赐一箭谓之十箭又分左右厢左厢号五咄陆置五大啜右厢号五弩失毕置五大俟斤通谓之十姓至是咥利失失众心为其臣统吐屯所逐走焉耆寻复得其故地西部遂立欲谷设为乙毘咄陆可汗【先是统吐屯将立欲谷设为可汗防统吐屯为人所杀欲谷设兵亦败不果立已而西部竟立之】中分其地以伊列水【亦曰伊丽水即今伊犁河在伊犁地】为界水以西属乙毘咄陆以东属咥利失【已而咥利失之臣俟利发与乙毘咄陆通谋为乱咥利失穷蹙死其弟子沙鉢罗叶防可汗立谓之南庭乙毘咄陆为北庭】   【己亥】十三年春正月加房元龄太子少师   元龄为太子少师太子欲拜之元龄不敢谒见而归时人羙其有让【先是中书侍郎岑文本以谷洛水溢上书畧言开拨乱之业其功既难守已成之基其道不易故居安思危所以定其业也有始有卒所以崇其基也上深嘉之及是上问侍臣创业与守成孰难元龄曰草昧之初与羣雄并起角力而后臣之创业难矣魏征曰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上曰元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元龄等拜曰陛下之言及此四海之福也】   永宁公王珪卒【諡曰懿】   珪性寛裕自奉养甚薄于令三品以上当立家庙珪祭于寝为法司所劾上不问命有司为之立庙以愧之   二月以尉迟敬徳为鄜州【元魏置今隶陜西】都督   上尝谓敬徳曰人或言卿反何也对曰臣从陛下征伐四方身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余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因解衣投地出其瘢痍上流涕而抚之【上又尝谓敬徳曰朕欲以女妻卿何如敬徳谢曰臣妻虽陋相与共贫贱久矣臣虽不学闻古人富不易妻此非臣所愿也乃止】   诏内职有阙选良家有才行者充   尚书奏近世掖庭之选或微贱之族礼训蔑闻或刑戮之家忧怨所积请自今后宫及东宫内职有阙皆选良家有才行者以礼聘其没官口贱人不得补用上从之   诏停袭封刺史   上既诏宗室功臣袭封刺史于志宁以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争之马周亦言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倘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殃国家受败正欲絶之也则子文之治犹在【楚庄王事详具前】正欲留之也则栾黡之恶已彰【晋士鞅语亦见前】与其毒害于见存之百姓宁使割恩于己亡之一臣矣然则向所谓爱之者适所以伤之也防长孙无忌等皆不愿之国上表固让乃诏停之   夏五月旱诏五品以上言事   魏征上疏言陛下志业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有十谨用条陈裨万分一【初清浄寡欲化及荒外今万里遣使访求怪珍一渐也初防民如子不轻营为今寖奢肆轻用民力二渐也初役已以利物今縦欲以劳人虽忧人之言不絶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于心三渐也初亲君子逺小人今重君子也恭而逺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近之莫见其非逺之莫见其是四渐也初不贵异物不作无益今难得之货杂然并进玩好之物无时而息五渐也初求士如渇今由心好恶谗佞得行守道疏间六渐也初高居深拱无田猎毕弋之好今晨出夕返驰骋为乐七渐也初遇下有礼羣情上达今诘责细过忠款不申八渐也初孜孜治道常若不足今长傲纵欲无事兴兵九渐也初频年霜旱抚宁户口死不擕贰今徭役劳弊百姓之心恐不能如前帖泰十渐也】疏奏上深奬叹报云已列诸屏障朝夕瞻仰仍録付史官   秋七月立李思摩【颉利族人】为突厥可汗   先是突厥结社率【突利之弟】作乱伏诛【结社率入朝为中郎将久不进秩会上幸九成宫结社率隂结种人夜犯御营折冲孙武开帅众击斩之】于是言事者多云突厥留河南不便上乃赐怀化郡王阿史那思摩姓李氏立以为泥孰俟利苾可汗赐之鼔纛使帅其种落还旧部【突厥咸惮薛延陁不肯出塞上赐薛延陁玺书谕令各守土疆无或逾分薛延陁奉诏于是遣思摩帅所部建牙于河北命赵郡王孝恭等赍册书立之上谓侍臣曰中国根干也四夷枝叶也割根干以奉枝叶木安得滋荣朕不用魏征言防致狼狈】   八月辛未朔日食   冬十一月以杨师道【字景猷隋观王雄子】为中书令刘洎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刘友益曰参知政事之名始此】   十二月以侯君集为交河大总管将兵击髙昌   初高昌王麴文泰多遏絶西域朝贡及拘留中国人诏令入朝又不至与西突厥共击破焉耆焉耆诉之上遣使问状文泰曰鹰飞于天雉伏于蒿猫游于堂鼠噍于穴各得其所岂不能自生邪上怒欲发兵击之薛延陁可汗遣使请为乡导上犹冀文泰悔过复下玺书以示祸福征之入朝文泰竟称疾不至至是乃遣君集及薛万均将兵击之   太史令傅奕卒   初上尝谓奕曰佛教元妙可师卿何独不悟其理对曰佛书乃中国邪僻之人窃取庄老元谈饰以妖幻之语用欺愚俗无益于民有害于国臣非不悟鄙不学也上颇然之及是年八十五卒临终戒其子无得学佛书又集魏晋以来驳佛教者为高识传行于世【奕精究术数之书而终不之信有僧自西域来能咒人使立死复咒即生上试之验以告奕奕曰此邪术也臣闻邪不干正请使咒臣必不能行上命僧咒奕奕初无所觉须臾僧忽僵仆遂不复苏又有婆罗门僧言得佛齿所击輙碎长安士女辐辏如市奕谓子曰吾闻有金刚石者性至坚物莫能伤惟羚羊角能破之汝往试焉其子如言叩之应手而碎观者乃止】   【庚子】十四年春二月诣国子监   上幸国子监观释奠命祭酒孔頴达讲孝经赐诸生帛有差【是时上大征天下名儒为学官数幸国子监使之讲论学生能眀一大经以上皆得补官增筑学舍千二百间增学生满三千二百六十员自屯营飞骑亦给博士使授以经有能通经者听得贡举于是四方学者云集京师乃至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诸酋长亦遣子弟请入国学升讲筵者至八千余人上以师说多门章句繁杂命頴达与诸儒定五经疏谓之正义令学者习之 大经唐取士以礼记春秋左氏传为大经诗仪礼周礼为中经易尚书公羊谷梁为小经百济国名马韩之属其先以百家济故号焉今为朝鲜国全罗道新罗注见前】   三月流鬼国【杜佑曰在北海之北】入贡   流鬼去京师万五千里重三译而至上以其使者余【孙愐曰视遮反姓也】志为骑都尉   夏五月侯君集灭髙昌以其地为西州【唐西州交河郡治前庭即汉车师前王庭也注已见前】   高昌王文泰闻唐兵起谓其国人曰唐去我七千里而沙碛【即瀚海也】居二千里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安能致大军乎及闻唐兵临碛石忧惧发疾卒子智盛立刻日将葬诸将请袭之侯君集曰天子以髙昌无礼故使吾讨之今袭人于墟墓之间非问罪之师也于是鼓行而进诘朝攻之及午而克智盛出降【高昌麴氏自嘉至智盛凡五世百三十四年而灭】君集分兵畧地下其二十二城户八千四十六上欲以高昌为州县魏征谏曰文泰有罪故王诛加之今罪人已死其子又服宜抚其百姓存其社稷复立其子则威徳被于遐荒四夷皆悦服矣若以为州县当复遣兵镇守劳费不赀死亡相继而陛下终不得髙昌撮粟尺帛以佐中国所谓散有用以事无用也上不从以其地为西州置安西都防府于是唐地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君集之破高昌也私其珍寳将士竞为窃盗为有司所劾诏下君集等狱岑文本上疏曰命将出征茍能克敌虽贪可赏若其败绩虽亷可诛汉之李广利隋之韩擒虎皆负罪谴卒受封赏今君集等虽自诖罗网愿录其微劳忘其大过则法虽屈而徳弥显矣上乃释之】   以刘仁轨【字正则汴州尉氏人】为栎阳丞   初陈仓折冲都尉鲁宁坐事系狱自恃高班慢骂陈仓尉刘仁轨仁轨杖杀之州司以闻上怒追至长安将面诘而斩之仁轨曰鲁宁对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实忿而杀之辞色自若魏征侍侧曰隋末百姓彊而陵官吏多如鲁寜之比隋以是亡上乃擢仁轨为栎阳丞【上将幸司州校猎仁上言大稔未获使农民供猎事治道葺桥动费一二万工愿少停旬日则公私俱济矣上赐蠒书嘉纳迁新安令】   冬十一月诏李淳风考定戊寅厯   时戊寅厯以癸亥为十一月朔李淳风表称古厯分日起于子半今嵗甲子朔冬至而傅仁均减余稍多子初为朔遂差三刻用乖天正请更加考定从之   诏更定服制   礼官奏请加髙祖父母服齐衰五月嫡子妇服期嫂叔弟妻夫兄舅皆服小功从之   以太常卿韦挺为封禅使   先是羣臣再请封禅上命秘书监顔师古议其礼房元龄裁定之【事在十一年】至是百官复请故有是命【明年四月诏将有事于泰山防星孛太微褚遂良以东封为言乃罢】   【辛丑】十五年春正月以文成公主【宗室女】嫁吐蕃   先是吐蕃赞普弃宗弄赞遣使奉表求婚上未之许弄赞遂帅众二十万进寇松州【唐置今四川松潘卫是】上命侯君集击败之弄赞惧遣使谢罪因复请婚上许之【事在十六年】至是弄赞遣其大论【吐蕃国相之称】禄东赞献黄金珍寳为聘【上嘉禄东赞善应对欲以琅邪公主外孙叚氏妻之辞曰臣国中有妇父母所聘不可弃也且赞普未得谒公主陪臣何敢先娶上益贤之然欲抚以厚恩竟不従其志】乃命江夏王道宗持节送文成公主于吐蕃赞普大喜慕中国衣服仪卫之美为公主别筑城郭宫室而处之【其国人皆以赭涂面公主恶之赞普禁之亦渐革其猜暴之性遣其子弟入国学受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