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续编 - 第 31 页/共 192 页

请慎行赏罚疏咸丰二年    宋晋 奏为沥陈因循积习难挽。请  皇上慎行赏罚。以厉人心而承   天贶事。窃军兴三载。到处攻剿。未能收复。 国事艰危。不堪设想。而连年岁收。多属丰稔。无贼之地。民气安恬。汉臣贾山所云。天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者。殆在是矣。惟   天心之眷佑。未尝少差。人事之因循。实难自解。计自用兵以来。各领兵大臣贻误之咎。固不待言。即如近畿两帅。不能合力。贼踞独流数月。仍然四窜。赴援庐州之师。迁延不进。坐视城陷。以致江忠源遽尔身殉。又如贼自去春入江。孰不云肃清江面为急。乃张亮基请帑造船。叶名琛雇觅广艇。迄今一载。未闻有一船入江。湖北安徽江西江南。贼氛肆突。职此之由。军情孔急。如振溺救焚。而到处迁延玩误。忍听溃败诸臣之有负委任。其罪尚可言乎。夫因循之习。莫挽于下。震慑之端。先宜自  上。所谓震慑者。亦惟我  皇上于赏功罚罪。独伸  干断而已。有功之赏。赏不逾时。但有初次之奏报可凭。则恩可立沛。如必待查核覆奏。则实有功绩者未必荐牍尽登。而善于夤缘者。转可连名并上。有罪之罚。罚在不宥。但有贻误之实据难掩。则威可立加。如仅予革职自效。则原官无恙者。固属不失尊荣。即声罪勒归者。更可优游自便。而且同一守城。同一兼辖处分。河南守四五日。而司道均邀升赏。湖南守八十余日。各官照例降调。江西守九十余日。功罪议以相抵。是赏之未尽信也。同一带兵贻误。而罚不当罪。是罚之未尽信也。赏未信而赏不劝矣。罚未信而罚不惩矣。天下将何自而震慑乎。且一人之延误。动关国计民生。如冲要省郡失陷。官绅兵勇荼毒。  皇上祇览其奏报大略。为之咨嗟悼惜而已。而被贼戕害之家。慈父孝子孤臣寡妇之哭声。  皇上不得而闻也。被贼蹂躏之地。流离死亡。毁家破产。鬻卖男女。折臂断趾。相率自尽之状。  皇上不得而见也。如令  皇上亲见亲闻。将有痛恨诸臣贻误之罪。谓其死不足赎者矣。臣伏读上年春间两次  手诏。痛戒因循。几于垂涕而道。凡在血气之伦。宜无不惊心触目。而现在中外大局。因循乎。不因循乎。似难逃  圣明之鉴也。臣闻   圣祖仁皇帝听政时。以三藩及漕务河务为三大事。夙夜廑念。书而悬之宫中柱上。用是削平祸乱。底定漕河。治纪之隆。同于尧舜。臣伏愿我  皇上仰法   圣祖。躬为倡率。亦以逆贼一事。书之宫柱。晨夕瞻对。慎将帅。而勿遗后来之悔。信用赏罚。而必伸速断之权。省翰墨之劳。而时读   祖训。略耳目之玩。而时询民艰。庶几中外臣工。共知震慑。振因循而挽积弊。于以益承   天眷。克致荡平。将   圣祖之治。复见于今。此天下臣民。所延企而望者也。臣仰蒙 知遇。目击时艰。不胜切肤之忧。敢避犯颜之罪。不揣冒昧。具折沥陈。伏乞  皇上圣鉴训示。   时危势迫请 干纲大振疏咸丰二年    鲍源深 粤匪肆扰。二年有余矣。糜饷劳师。迄无成效。  皇上焦劳弥迫。大小臣工。各摅悃陈言。上纾  宸虑。臣渥被生成。涓埃未报。目击时艰。不敢避越俎之嫌。自安缄默。谨就管见所及。敬为  皇上陈之。窃惟军法尚严者。所以警玩怠之志。诏令必一者。所以杜幸免之心。我 朝康熙初年。三藩肆逆。嘉庆初年。川楚用兵。其时贼势猖獗难制。视今日何如。而卒就歼擒者。我   圣祖   仁宗天威震奋。赏罚严明。令有必行。法无少贷。是以诸臣肃慎将事。用告成功。今贼氛起自一隅。蔓延数省。不能扑灭。反益猖狂。岂真贼之难制欤。悉由在事诸臣。不认真攻剿。不实力防堵。虽迭奉  谆谆谕旨。视为具文。既不知恩。复不畏法。玩怠因循。上下一辙。以致军务废弛。若斯之极也。夫积习相沿。久而难返。非我  皇上大振天威。非常惩创。使咸知畏惧。欲以挽回积习。势有不能。  皇上御极以来。励精图治。有所采纳。立见施行。凡明降谕旨。前后无虑数十百条。为问疆吏廷臣。实力奉行者曾有几事。粤楚师兴日久。  皇上屡下严切之诏。申诫诸臣。乃或玩而不遵。或遵而不力。谕以速剿。剿者竟畏贼不前。谕以严防。防者反弃城先避。谕以毋误事机。纵寇者失机如故。谕以军法从事。幸生者玩法如前。在诸臣敢于如此者。总恃我  皇上仁慈宽恕。初虽有严切之诏。后必加曲宥之恩。以故玩怠成风。毫无警惧。昨自岳州失守。连陷汉阳。  皇上始洞悉军情。赫然震怒。将弃城而逃之胡方谷等悉寘重典。而于赴援不力之福兴等姑宥余生。谕嗣后如有玩误军令等情。奏闻即行正法。  天语煌煌。使执事行间者。咸懔然于恩之不可幸邀。法之不能屡贷。不特文武员弁。各怀震迭。即统兵大臣等。当亦懔遵指授。不敢迟延怠缓。致误机宜。转败为功。在此一举。自今以往。敬请 皇上干纲独断。成命无移。凡谕旨所颁。严饬实力奉行。毋任视为具文。仍前玩误。文武员弁。敢有干犯军令者。即如前谕施行。该大臣等不能整饬戎行。以致丧师失律。及遇事含忍姑容。扶同掩饰。请一并从严惩办。总期令出惟行。始终如一。庶人知警畏。积习可回矣。 抑臣更有请者。人主临御百寮。喻之以言。不如喻之以心。人主之心。内外大小臣工之心所视为转移者也。 国家承平日久。文恬武嬉。百凡废弛。不值有事。其弊不彰。今贼氛久未荡平。以筹饷。饷则日就空虚。以兵。兵则多形孱弱。以厉士气。士气则靡而不振。以求人材。人材则平而无奇。由今之势处今之时。何一足恃。所恃者  皇上忧勤与振厉之心耳。 朝廷时值艰危。原赖左右廷臣。艰难共济。如果该大臣等竭诚靖献。何至以疆场之事。独烦  圣主忧劳。无如该大臣等。平时将顺者多。献替者少。今虽艰危已迫。诸患丛生。犹或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即偶有献纳。亦多为苟安旦夕之谋。鲜能作虑远忧深之计。观其暇豫优游。依阿含忍。几若克艰之任。独在  圣主一人。故臣以为今日之事。未敢遽望诸臣竭众心以匡一心。全赖我  皇上奋一心以转移众心也。  皇上政三年。何日不忧勤。何事不振厉。第当时艰孔亟之秋。诸臣沓泄之日。尤愿  圣心勤益加勤。振益加振。远思   祖宗创造之艰难。近念   先皇付托之重大。兢兢业业。安不忘危。而且念逆贼狂悖披猖之状。则歼擒不容一日稍稽。思黎民流离屠戮之哀。则拯救何忍须臾少缓。念财赋有日虚之势。不速求蒇事。恐筹拨难继于将来。思寇盗有迭起之形。不迅责成功。恐征调难支于各省。凡此艰危情状。日系  圣廑。惕然忧深。自勃然意奋。由是朝夕与廷臣左右。萃其精神智虑于整军经武之中。谋必策夫万全。功必期其速就。选能不拘夫成格。广益兼集乎众思。功与罪不任欺蒙。刑与赏立凭  宸断。疆圉一日不靖。宵旰一日不安。如是九重之  圣心日与内外大小臣工相见。彼臣者具有天良。  皇上忧勤。孰敢玩怠。  皇上振厉。孰敢因循。相与殚精竭虑。奋迅图功。何弛不张。何弱不振。蠢兹丑类。奚足久羁无敌之师哉。臣梼昧无似。罔识忌讳。冒渎陈言。不胜悚惶战栗之至。   请修省以回天变疏咸丰二年    罗惇衍 奏为此次日食。与寻常不同。敬请  严饬廷臣实力修省。以回天变事。窃日食为灾异之大。载在圣经。非同诬罔。   圣祖仁皇帝谕。日月食虽可豫推。然自古帝王。皆因此而戒惧。盖所以儆天变。修人事也。若庸主则诿诸气数矣。是日食鲜不为灾。而灾咎之重轻。视食限之长短。查顺治元年至乾隆五十年。日食四十有八。逾九分者止七次。或不当正午之时。或不值纯阴之月。此次食至九分五十一杪。几于食既。又巳初初亏。午正复圆。正当南离向明之位。又在十一月十一日冬至以前。为剥尽纯阴之候。而月望日又值月食。   高宗纯皇帝所谓一月之间。双曜薄蚀。灾莫大焉。我君臣当动色相戒。侧席修省者。 敬查康熙雍正乾隆年间。历届日食。皆先期特降   谕旨。戒饬廷臣。共图修省。臣伏见我  皇上御极以来。惓惓爱民。孳孳图治。求言求才之  诏旨屡下。而盗贼未平。干戈未息。国用未足。民困未苏。公私交绌。表里受病。当此之时。必我  皇上忧勤惕厉。振作有为于上。而内外大小臣工。各矢天良。力除积习。乃能转危为安。无如在廷诸臣。非不循分供职。而迟回慎重之意多。奋发振兴之意少。因而官行政。卤莽粗疏之弊少。而游移迁就之弊多。执持不定。则号令之颁忽行而忽止。担当不足。则补救之术愈合而愈离。行一事牵制而不前。发一议观望而不决。廷臣首尾两端。而疆臣亦互相推诿。大员委蛇容悦。属员亦专务趋承。所争在势要。而遇事学为退让。所急在身谋。而办公惟事因循。人才日卑。国事日坏。此贾谊所为有庴火积薪之叹也。敬请我  皇上因日食修省。特颁  训谕。严饬廷臣。将平日取巧之积习。一旦悚然改悔。勿贪恋禄位。勿顾惜身家。悉屏拘牵瞻徇之私。共图扶危持颠之策。事可行则行。勿泥成例。费可节则节。勿避众怨。人可举则举。勿限资序。法可改则改。勿惮更张。易曰。大蹇朋来。当此之时。决非蹈常袭故。安静无为。所能了事。总期合力振作。锐意奋兴。略浮华而一本肫诚。破情面而大彰公道。深究利害。确定是非。人人有实心。斯事事有实效。而天灾可弭矣。抑臣更有请者。天文示谴。正   天心仁爱人君。而诸臣之振兴。尤赖  皇躬之率作。从前   圣祖仁皇帝亲政后。即以藩河漕三大事。大书于宫中楹柱。出入观览。康熙二十五年以前。无日不命儒臣进讲。单日讲经。双日讲史。觌面辨论。无稍间断。逐日御门听政。与内阁六部诸臣商搉政事。每逾午刻。是以能武定祸乱。文致太平。臣愿我  皇上勤政亲贤。上法   圣祖。恭敬撙节。近法   宣宗。道光三十年间停土木。裁贡献。撤三山陈设。罢一切游观。广储司蓄积盈余。内务府绝无兴作。   宣宗成皇帝。岂不欲于万几之暇。为一日之欢哉。诚以今昔异势。广狭殊规。非丰亨豫大之时。而为润色铺张之举。甚不可也。 且人情偶有所偏。即有所溺。逸欲之萌。初不在大。魏征之论十思。苏轼之陈三事。皆防微杜渐。意至深远。盖崇高之地。万姓具瞻。天生民而立之君。实以至难任之。非以为可安之地而娱之也。愿  皇上动心忍性。居安思危。戒游观。却玩好。有以宴安逸乐之说进者。立斥其人而暴其罪。使天下晓然于  圣主清净淡泊之一心。而后延访臣。勤恤国事。夫万几甚繁。人主一身。原不可躬亲琐。然几务之大者。必经  圣心确加考察。洞悉其中曲折。而后与二三大臣审定而断行之。若仓猝裁决。取必立谈之间。则不能无率误者势也。至用人黜陟之权。操之自  上。然古称刑罚与众共之。采公论而加以精详。而但以两平为平。犹为不平。所谓执中无权。犹执一也。贤否忠佞之分途。辨之不可不早。断之不可不速。知其忠矣。必显任之。使得行其志。知其佞矣。必显斥之。使不得售其奸。未可并容而姑置也。并容姑置。一旦受其欺而不觉。未有不伸彼而绌此者也。因武备之不修。而留意戎行。不可使人见有重武轻文之意。因臣下之多蔽。而别寄耳目。不可使人得售其逢迎揣测之私。诗曰。考慎其相。辅相之职。当助人主出谋发虑。故须委任责成。使得展布其心力所能致。而后可责其效。否则大臣箝口结舌为得计。转可诿过于君。而其后将有丛脞之患。周任有言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故欲知宰相贤否。视天下安危。今天下安耶危耶。汉臣汲黯亦云。天子置公卿辅之臣。岂令怂承意而已乎。且既居其位。纵爱身。奈辱朝廷何。是大臣必以匡救为能。不徒以将顺为事。故陆贽之疏论时弊有曰。谄谀顾望畏。此三者臣下之弊也。唐宪宗恶李吉甫迎合意旨。而以李绛为真宰相。此则和同所由判。直枉所由殊。诚不宜取唯诺苟容。而忘绳愆纠谬之职也。且扼腕而叹无人。非无人也。求之不诚耳。棘手而叹无法。非无法也。苟非其人。则法亦虚行耳。今日天下。坏在废人任法。欲议改法。先务得人。未可忽不加意。坐叹无人无法。而苟安岁月也。臣又闻帝王之学。不类儒生。风云月露之诗。偶然涉笔。书画艺能之末。聊以陶情。皆非为治所先。略与励精相左。臣愿我  皇上恭览   实录之余。多读有益之书。如上年儒臣所录朱子全书。系故大学士李光地承修。经   圣祖仁皇帝逐条斟酌。内圣外王。性理无不贯。必须息心静观。切己体察。方为有益。又闻故大学士杜受田曾为  皇上讲解资治通鉴。首尾二周。旧业既不稍荒。此书尤切于实用。凡治乱兴衰之故。贤奸忠佞之情。以古准今。无微不照。臣伏见我  皇上眷怀旧学。于杜受田身后饰终之典。有加无已。则必于杜受田生前启沃之言。紬绎不忘。但使  圣学日进于高明。则  圣治日臻于上理矣。臣赋性迂愚。语言戆率。不胜区区图报之诚。伏望  圣明俯赐观览。而加详察焉。天下幸甚。   天时人事危迫日深疏咸丰六年    王茂荫 窃臣伏见天象。今年以来。雨雪阴霾。为日既多。即见晴霁。日旁亦若时有云气。精彩非复如常。而二月初十与三月二十五日黎明时。天气尤异。臣虽不识天文。然私心过虑。窃以为此殆天之所以垂警也。又读日钞。见 盛京奏上年腊月金州地震四十四次。金州虽属海滨。实近根本之地。震动至此。窃又过虑。以为此殆天之所以告警也。京城银价。贵至八吊以外。百货转运不来。旗民日起愁叹。苦不聊生。此内之危迫也。各路贼势。有增无减。警报日至。勇将被伤。饷或待发年余。兵或时闻溃散。此外之危迫也。夫以天时人事至于如此。而欲起而挽救之。头绪万端。亦几无从措手矣。然臣以为此皆天之降乱而未有以转也。诚得天心一转。则贼匪自灭。天下自平。是此时致力之方。惟在求天心之早转矣。然而欲转天心。必求尽力人事。欲尽人事。必求务协民心。何则。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也。夫民之视听。果何在哉。臣以为一在省己。一在用人。二者皆本于一心。而其枢则系乎听言。伏见粤匪窜扰以来。  皇上轸念民生。勤求治术。以期仰慰   昊苍。   郊坛大祀。致敬竭诚。虎尾春冰。常存谨畏。应天以实不以文。夕惕朝干。天下共见。而效顾未着。何也。昔者太戊修德而妖孽消。宋君一言而荧惑退。感应之机。捷于影响。岂至今而有异。臣愚以为天之爱人主。如父母之爱子。人主事天。亦如子事父母。亲意未回。惟咎孝敬有未至。天心未转。惟念修省有未尽。愿  皇上之更益深思而内省也。今日之民苦至极矣。苦贼苦兵苦水灾。捻匪转徙无常。存亡莫保。流离穷迫。莫罄形容。  皇上诚悯民生之苦。念切恫瘝至诚恻怛。深自咎责。于随时随事。皆深视民若同胞。而有灼艾与为分痛之意。使民闻之而感泣。则天听之而意回者其一也。昔鲁君以民服为间。而孔子对以举直错枉。夫举错何关于民。乃一直举而民快然若所亲。一枉错而民快然若所雠。岂必尝有德怨哉。盖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故大学言平天下。惟在公好恶。汉高祖封雍齿而斩丁公。于当赏者。虽素所不喜亦必用。当罪者。虽素所甚喜亦必诛。正以收人心也。皇上诚察民之所好者好之。则好一人可得千万人之心。察民之所恶者恶之。则恶一人亦可得千万人之心。斯人心翕然顺应。即天心因之以感格者。又其一也。顾臣以为二者皆本于一心。而其枢则在听言。何也。舜。古大圣人也。而臣进戒。一则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再则曰无若丹朱傲。唯慢游是好。非舜深见人心之惟危而不以为迂。安能有此。知人则哲。自古为难。故虞书纪辟四门。必继以明目达聪。盖诚虑耳目有未周。即用人有未当。而欲合天下之聪明。为一人之聪明也。是省己与用人。固非虚衷听言不为功。且不独此也。苗民逆命。以不矜不伐之禹。而益赞之言。但曰满招损。谦受益。齐威王令臣吏民能面刺过者受上赏。上书谏者受中赏。谤讥以闻者受下赏。诸国闻之皆来朝。当时谓之战胜于朝廷。则凡所以平逆命而求战胜者。亦在是矣。 皇上御极以来。屡诏求言。并有言不逆耳不可谓谏之谕。凡有裨于用人行政之言。无不仰邀采纳。既而言或无当。乃有奉  旨明斥者。斥之第以其无当。初非禁之使勿言也。然前之言者见多。今之言者则见少。盖人臣敬畏  天威。非诱之使言。即多有不敢言者。今无论其它。即如各路军营。某也将不胜。某也将必败。道路传闻。往往应验。而无敢以为言者。或则虑无实据也。或则虑有据而查时化为子虚也。或则虑言之不行而徒招怨也。或则谓权衡自在  圣心也。是以皆不敢言也。傥传闻将败之军。人早言之。而去之。何至有败坏之事。至于败坏而后加罪。所失多矣。是以孔子称舜大智。不独好问好察。必曰隐恶扬善。盖非好问察而人不敢言。即问察而恶不为隐。犹恐善不敢言也。且用人进退之际。臣子有难言之隐。盖惧干 圣怒而见斥者意犹浅。惧激   圣心而难回者意实深。进言献纳之际。臣子又有难言之隐。盖获听则人皆翕然而归美于上者喜固深。不获听则人将哗然而归美于下者惧尤深。用人听言。着乎视听而关乎民心者至大。往往有因其用而民愈望之。因不听而民愈称之者。诚察乎此而所以得民心者可知矣。  皇上披览章奏。纤悉有误。必邀 批示。天下臣民。无不仰聪明之天亶。宵旰之勤劳。然臣以为精神之用。贵乎不纷。窃愿务其远大而舍其近小。各督抚军帅之奏。务在察其才之能否。与心之诚伪。傥有见为不能而多伪者。豫为去之。不待偾事之既见。则所保实多。且去一当去之督抚。而全省之人心皆感动。所以收人心者尤甚大也。抑臣闻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用人。故尧以不得舜为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忧。楚庄王见臣之不若己而有忧色。今天下才实不足。谅久在  圣鉴中。此诚可忧之事也。然莫谓天下无才也。天生才以供世用。不在上则在下。如罗泽南者。今皆知为将才矣。初则一岁贡耳。且湖南一省。有江忠源兄弟。又有罗泽南师弟。则他省可知。第少有留意人才如曾国藩骆秉章者耳。惟贤知贤。惟才爱才。  皇上尝谕令各督抚广为谘访矣。诚恐督抚有见而不能知。知而不能用者。嘉言罔伏。斯野无遗贤。是尤全赖  圣心之诚求耳。收一良将之才而人心感奋。收一良吏之才而人心尤感奋。所以收人心者又甚大也。天下以人心为主。臣之所陈皆欲得人心之大同。以冀天心之速转。见在武昌未下。而江西又复危急。向闻该二处之人。皆力与贼为仇。而近闻贼众甚多。恐从之者亦不少。此中人心转移之故。宜深思也。   列圣深仁厚泽。人心断不能遽忘。然不于此时急设法以维系之。任贼出其假仁假义以为市。则人心恐遂为所摇而难挽。伏见  宸衷渊密。不显惟德。有定静而安之神。必有能虑而得之妙。非浅识所能窥测。臣实心迫忧危。遂不禁言之难已。自顾一身。毫无可念。第念受  恩深重。无可为报。是用竭其区区之愚。敬行陈奏。是否有当。伏乞  圣鉴训示。   谨推陈致理之原疏咸丰九年    郭嵩焘 奏为挽回世运。端本  圣心。推陈致理之原事。伏见军兴以来。宵旰焦劳。日求戡定。时逾数载。未有转机。臣窃以为  皇上天也。  皇上以挽回世运为心。政事日修。人才日出。天心未有不随以转移者。所虑上下之情太格。名实之数太淆。欺罔之风。成为积习。其患不可胜言。臣请举其大端言之。天下政事。分隶部院。而总摄于军机。  皇上择部院大臣。堪以运筹决策者。俾当此任。使各竭其心思智虑。以赞襄至计。意见同异。不为嫌也。期折衷以求一是而已。自顷军机  召对。惟班次首列者。得陈奏  上前。余皆委蛇旅进。取充陪位。此非有随班例奏之条。越职言事之谴也。而积久成习。莫敢踰越。 国家大计。取决俄顷之间。又以一人独对。臣虑其无兼营之智。而多贻误之举也。军机若此。部院何莫不然。偶有持异议单衔具奏者。又辄先得处分。于是相与模棱迁就。以为和衷。政务大小。取决  上裁。使  皇上一人独任其劳。而诸臣退安于逸以苟幸无过。  皇上圣明天纵。俯视诸臣智虑悬隔。遂亦无有倚畀信任之大臣。经曰。敬大臣也。体臣也。人臣以责难于君为敬其君。人君亦以责难于臣为敬其臣。臣愿  皇上召对大臣。责令直摅意见。其间学识具备。阅历有得。及依人为俯仰者。精神意气。迥不相侔。  皇上于此。略其文而详其实。宽其小而务其大。使情意足以相通。而才自然思奋。间遇疑难。相顾唯诺。得一人謇谔其间。  圣心之权衡。必有以处此矣。臣所谓通上下之情者此也。 国家深仁厚泽二百余年。小民何所怨咨。何所愤激。而竞起从逆。实缘吏治隳坏。销磨善气。以有今日。而积习相仍。瞻徇揜护。略无变计。臣见御史纠参府州县。交督抚提讯。无不巧为开脱。天下之大。一二贪污劣迹。经科道举发。盖亦仅矣。而终无一能正其罪者。纪纲废弛。已非一日。粤西酿祸十余年。积成巨患。捻匪之起。又复似之。去岁河南山东。京控杀人纵掠巨案。辄以贿通胥吏。捕得复释。习为固然。 朝廷以名相求。曰察吏。曰安民。督抚之能以实应者。天下几人。夫祸乱初起。一州县治之有余。迨其既成。竭兵力剿之不足。要当盗贼横决之时。推求政本。仍以整饬吏治为首务。吏治不清。虽日克一城。日破一贼无益。盖地方之缓急不能筹。则此城得而彼地先失。闾阎之疾苦不能问。则前贼灭而后贼复兴。正本清源。莫要于是。至于领兵大员。屯驻地方。行至时日。距贼之远近。当贼之众寡。种种情形。皆当有成算在心。先了然于 朝廷之上。使无所张皇遁饰。乃可推求实际以责成效。间者内外臣工。相戒以 国家多故。虑增  圣心忧念。专务粉饰弥缝。无取征实。不知寇乱之起。根本欺诬。善医者首察受病之原。善治者先攻致乱之本。循常守故。踵事虚浮。长使当官乐便给。而远忠直之士。遇事工回护。而轻干济之才。非所以弭祸乱而厉人心也。臣愿  皇上申明嘉庆五年   上谕。以剿捕责成领兵将帅。以守御责成督抚。 朝廷所注意考察者。惟此十数大员。观其举措之当否。而节操可知。辨其奏报之诚伪。而功效可知。事事认真体察。使天下晓然于  圣心之所注措。万事万务。自然就理。臣所谓核名实之数者此也。汉黄琼言。天者务刚其气。王者务强其政。求自强之术。不以盗贼为忧。而忧耳目之多所蔽。不以艰难为惧。而惧积习之未能除。  皇上洒然振兴于上。天下臣民精神俱奋。区区寇乱。不足平也。臣以为挽回世运。存乎  皇上一心之用而已。臣以愚顽待罪翰林。仰蒙  特达之知。入直 南斋。涓埃之效。未有万一。今当荷戈从征。瞻望  天颜。倍增依恋。稍有得于一隅之见。而不竭诚尽言。则臣为负此心以负  圣恩。获咎滋大。是以卒忘其愚贱而备言之。伏乞  皇上圣鉴。   请早定大计疏咸丰十年    赵树吉 为时势艰危。吁请早定大计。以振积习而固邦本。恭折仰祈  圣鉴事。臣闻事变之作。将以开圣人也。从古无无事之国。要视人主之自为。故宣王有玁狁之乱。而周室中兴。高帝有平城之危。而炎祚转盛。我 朝康熙中。三藩煽逆。海内动摇。   圣祖仁皇帝力排众议。独运庙谟。宵旰忧勤。卒平大难。此岂独运会使然哉。诚奋于志而图其也。方今小丑跳梁。已踰十载。师老财匮。久无成功。秋间复构海寇之患。称兵犯顺。肆扰京畿。  圣驾巡幸木兰。寇骑益无忌惮。近者抚议已成。寇兵远退。此正天与  皇上发愤经营之时。宗社安危之所关。中外观听之所系。而回 銮之请。既未奉 俞旨。侧闻庶政。亦未有以大异乎安常处顺之为。臣诚不胜过虑。谨条举要事。敬为我  皇上披沥陈之。一曰拔人材。自古戡乱之君。必先得人以为之用。今时事孔亟矣。臣以为非得人不足有为。欲得人材。则宜自大臣始。 国家承平日久。大臣中多衰庸阘之人。利弊不知。献替不闻。奉行文书。便谓尽职。查照例案。则曰经纶。考其所为。数书吏足以办之。虽名为大臣。实与小臣无异。甚者至结认师生以相援引。交通外官以取贿赂。如此之类。不过藉荣利以便利图。一旦所欲既遂。有乞身而去耳。是以京营缺额而不知。器械朽钝而不问。财用竭乏而不能足。其它政务。概亦相同。且如今秋海寇滋扰。当时苟有一二可倚如宋臣寇准李纲之流。则事变之兴。当不至是。而乃敌骑充斥。敢肆猖狂。焚烧我园居。掳掠我珍宝。蹂躏我土地。拆毁我城垣。使畿辅之民。肝脑膏于郊原。财产荡于灰烬。其存者。流离骨肉。饥饿无归。幸赖   皇天眷佑之深。  圣主福德之厚。故使彼族悔祸。金瓯无缺耳。不然仓卒之际。尚堪复问乎。然而寇退之后。泄沓如常。方且纷纷保举。譬如人为其主守舍。一旦窃盗坏垣而入。席卷而去。彼童仆养。反诩然自以为功。此岂其理也哉。而况徇情冒滥。物议沸腾者乎。隳忠义之心。贻敌人之笑。莫此为甚。此则朝无人材之明验也。臣愚以为宜因此时于大臣先加选择。其衰庸阘者。听其罢去。而别 外任中刚正练达素有声望者代之。又以时 召对咨访。授之笔札。使条上时政。荐举贤能。而考其成效。则人材自出。庶政自理。至于武臣。尤号乏人。宜令曾国藩等营。各选得力镇将二三员。分任京外重地。以资训练而备缓急之用。然后由内而外。以次得人。而天下四夷。庶无轻量 朝廷之心矣。一曰固结人心。国之所恃以图存者。人心而已。聚则易安。散则易危。故昔人比之木之有根。镫之有膏。其间聚散之机。间不容发。甚可畏也。比年以来。圜法獘坏。京师之人。多至失业。饿莩日增。八旗兵民。尤为穷困。人心亦稍不悦矣。然自  圣驾北巡。历今四月有余。安然无事。自古外患凭陵。而内忧不作。求之史册。实所罕闻。此皆我 国家厚泽深仁。涵育二百年之久。而下之心。谅  皇上之不得已也。且彼族不敢遽逞其欲者。亦岂不以人心之服我者深。而不直彼乎。臣尝采访舆论。皆延颈企踵。日望 銮舆之速还。及闻暂缓回銮。众情忧疑。颇形失望。诚恐来春再行展期。则京师萧条。必倍今日。人心一散。势不复聚。臣窃惜之。且 御园器玩。检拾颇多。转卖已非一人。谁复诘其所自。若必究治。恐不胜穷。而官吏藉此为名。肆行搜捕。拷讯疑似。辗转株连。苟非证据确然。往往严刑偪认。邀功生事。远近惊惶。臣恐小民自此愈不安生矣。若有不逞。可为寒心。不知 朝廷何以善其后也。臣愚以为宜 谕步军统领衙门及巡防处。如有检拾官物者。听民自缴。勿复穷治。并下 诏安抚中外。深自引咎。其畿辅被难之民。令地方官量为收恤。毋使失所。 恩纶所至。军民等必当感激。而众志自有成城之固矣。 一曰培养元气。今之时势。譬如人之一身。无尺寸之肤不病。幸而元气未至尽耗。苟有扁鹊为之医。以参蓍为之药。则犹可及治也。自   祖宗以来。务崇宽大。国之元气。可谓厚矣。而比年世事日多。外或伤于征求之急。内或伤于刑狱之繁。盖军兴数年。虽未尝一日加赋。而津贴劝捐抽厘。所以取之者。百倍于正供。其它无名之费。尚不止此。加以官绅中饱。胥吏婪索。 朝廷无加赋之名。而民已破家荡产矣。且东南被寇。兵火仓皇。郡县流亡。十恒六七。而上年何桂清王有龄等。办理海运。至一百六十万石之多。并有预运之米。作为商捐者。实为近岁漕务所未有。此非州县鞭挞追呼所得。何能若是。而脂膏既竭。则苏常之沦陷随之。乃知聚敛之臣所得至微。而所害至大。由此类推。则直省概可知矣。此外之损伤元气者也。至于京师。屡多重案。虽罪戾皆由自取。然除獘过急。遂有流于苛刻而不觉者。其间牵连人证。辗转查抄。则似危邦之政刑。恐非圣朝之美事。传曰。月食修刑。计自戊午至今。纔三载耳。而月食之异。至凡四见。其毋乃刑法过当之所致欤。此内之损伤元气者也。臣愚以为津贴抽厘之类。虽不能尽去。亦当择其可已者罢之。并令各督抚严定核实章程。毋使为贪吏所侵蚀。其克复州县。则量蠲一二年赋税以纾其力。至前戒严时。刑部暂释各案人犯。无一逃匿者。似宜宽其既往。予以自新。以昭  圣主尚德缓刑。感召天和之至意。庶内外交修。而元气可渐复矣。以上三条。皆国家之至计。近今之急务。而其要则尤在惕厉  圣心。以为施行之本。  圣心一奋。则虽难必易。虽弱必强。伏见  皇上御极之初。励精图治。天下想望。庶几复见全盛。其后兵革既兴。所遣将帅。持久无成效。疆事日急。帑藏日亏。而左右任使之臣。又皆不能称  上意。于是始有倦勤之志矣。近闻道路相传。皆云  圣驾驻跸木兰。颇以射猎饮酒为乐。愚民无知。遂以为有不思回京。将迁陕西之意。臣惟楚以蛮之叛。欲迁阪高。蒍贾以为我能往。寇亦能往。晋以苏峻作乱。议迁豫章。又议迁会稽。而王导以为寇方强盛。不宜示弱。以  皇上之明。臣固知必不如此。然当卧薪尝胆之秋。而久无以餍服望。亦何怪人言之疑虑也。且  皇上以抚议为可恃乎。不可恃乎。如知其难恃也。则亦求所以自强之术而已。夫彼族以区区舟楫之国。而称兵于数万里之外。旷野平原。舍其所长。用其所短。然自去夏败衄。招兵买马。日谋深入。车马队。数月毕具。而况堂堂中国。顾不能有所振作哉。在  皇上一念之间耳。诚能日夜祗惧。奋发有为。使天下晓然知  圣意之所在。将智者效谋。勇者毕力。则是秋间一变乃天所以甚彼族骄悖之疾。而警我数十年因循之弊。因灾而致福。化弱而为强。此中国无疆之庆。非彼族之利也。伏愿  皇上念   先朝付托之重。勿图目前旦夕之安。及早还宫。讲求实用。   宗社灵长。庶基于此。若乃无大振作。而望有益于时。则非臣之所敢知也。臣赋性愚戆。罔知忌讳。干冒 宸严。不胜战栗。伏乞  皇上圣鉴 卷十一 治体四政本下   端本慎始疏咸丰十一年    徐启文 窃臣惟为治之道。治末莫如正本。敬始乃可图终。  圣天子政方新。宏开言路。臣谏垣备位。何敢缄默自安。管蠡所及。敬为  皇上陈之。一考典章以维治法也。自来人君出治。必本成宪旧章。以为斟酌损益。我  皇上冲龄践阼。   皇太后亲秉大政。佐理可藉臣工。裁决必承   懿旨。虽神聪天授。究宜博采古今。以资法守。臣愚以为宜请  旨饬下翰林诸臣。于   列圣实录宝训。敬谨寻绎其尤为简明切要者。恭纂一编。更于汉唐以来。母后临朝各事实。择其可法可戒者。不假修饰。据史直书。汇为一册。恭录进呈。   皇太后听政之暇。即由各衙门值日之卿贰诸臣。轮班   召对。隔帘侍讲。上溯   谟烈之昭垂。旁及历朝之得失。剀切敷陈。悉归   睿鉴。似于为政大本。不无所裨。抑臣又闻在昔名臣大儒。勋猷学业。往往以母教而成。揆之 宫闱。应无二理。  皇上问视之余。恭承   慈训。于深宫阿保之时。即已仰窥   祖训。广识前闻。其裨益  圣学。较之讲读外廷。更为亲切。此臣所愿  诏饬儒臣集议以举行者也。一简近习以  圣躬也。古之王者。太子既生。孩提有识。三公三少。明孝仁礼义。选天下之端士。使与居处。所以资辅翼也。矧乃  皇上年在幼冲。微特言动起居。有藉匡。即饮食寒暑。亦赖扶持。    皇太后抚育恩慈。自必无微不至。而臣犹有所陈者。臣窃见富家大族。以髫龀之儿。委之仆婢。往往饮食不节。疾病易生。嬉戏无时。纵恣成性。儒素之家。稍知教养。节其嗜欲。谨其嬉游。每易长成。亦多驯谨。又民间小儿每谨防出痘之疾。于十岁以内。多以方药服食洗浴。渐亦有验。而其要尤在滋味淡泊。寒暖适宜。间或不出。出亦无患。此又谨疾之明效。  圣天子九重端拱。原不可与闾里小民同年而语。而推之调摄之理。或不殊途。 伏惟   皇太后庶务亲裁。  皇上勤学宵肝。所以保  圣体者。惟在左右得人。凡侍御仆从。悉皆敬慎老成。庶能饮膳有节。游豫有时。言动有仪。笑嚬有法。总期将顺匡救。慎密周详。则调护  圣躬。即可以涵养  圣德。至若近支诸王子弟。有年当就傅。而纯谨性成者。或宜  简派数人。更番侍读。则  圣学就将。亦可稍资启发。在昔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此当日不得已之权宜。而未必非后世之良法。汉贾谊云。天下之命。悬于太子。其言至为危切。我  皇上御临大宝。抚有万方。又非储副青宫。所可拟议。臣奏琐屑迂拘。若大臣言之。未为体要。而司谏小臣。迫于愚衷。不敢不冒昧以陈之者也。一任重臣以专责成也。自来国家庶政。必藉辅臣以图治理。是以前代有宰相枢密之名。至我 朝特设军机处。而以大臣职其事。此即宰相枢密之任。责至重也。即如从前载垣等三人。不臣之罪。姑不具论。而三人者。其始皆未在军机大臣之列。究其所以干预政柄者。未必非由匡赞诸臣。唯阿取容。一无建白。因之三奸佞逞其便给之才。窃弄威福。此则当日之伴食中书。实阶之厉。臣愚窃谓枢机重地。苟非其人。虽亲贵不容越俎。而既居其位。则责无旁贷。事有专归。前奉  谕旨。特授恭亲王为议政王。大学士桂良等均任军机大臣。在该亲王大臣惩载垣等三人之专擅弄权。断无不力矫其弊。而臣所虑者。转恐敬畏太甚。损其肫诚。应请特降  谕旨。凡内外大小政务。悉归谋议。务期虚心延访。实力劻勷。毋避形之小嫌。其矢公忠之大节。庶几辅政之初。已令宵小知所敬惮。庶事有所纲维。至一切政令及臣工章奏。非事关机密。皆宜明白晓示。使天下知所服从。一洗欺蒙粉饰之习。傥措施偶有未协。中外臣工皆得补阙拾遗。随时陈奏。不特亲王大臣等。无由自护己非。即已奉  纶音。且不难收回成命。伏维我  皇上继位冲年。绍二百余年之统绪。抚二万余里之土疆。遗大投艰。责任綦重。  皇上一日未能亲政。则一日责在   皇太后。即一日责在亲王大臣。方今内忧虽去。外患未除。吏治因循。民生愁苦。盗贼充斥。府库空虚。挽回补救。将何以力济时艰。此则臣之愚忱。所为日夜长虑而却顾者也。臣为端本慎始起见。是否有当。伏祈   皇太后  皇上圣鉴。   条陈治本疏咸丰十一年十月    林寿图 本月初三日。蒙  谕臣于用人行政。据实指陈。否塞通而泰交应。  明目达聪之盛。欣见于今。臣才识短浅。谨效刍荛之献。一曰端  圣学以裕治本。   皇太后垂帘听政。  皇上仍入学读书。固必讲桓荣授几之仪。循张酺执经之礼矣。自古帝王之学。本异儒生。而  圣神之资。尤出天亶。原不仅以章句为事。虽幼龄先宜识字。然拘于记诵其效浅。悟于讲解其效深。讲解非遽谓文义也。为师傅者。于前史帝王本纪中。择其政迹可昭法戒者。作为简明浅近之语。时时敷陈其故事。或罕譬其大义。如见读大学。即将宋臣真德秀衍义明臣邱浚衍义补二书。摭事实。善为称说。但期易晓。不拘原文。既可畅悦  皇情。亦可扩充神智。口与耳并入。习与性相融。今日之所听闻。即他日之所作。臣尝见常人弱之年。闻良师益友先入之言。与先辈遗事。有终身不忘者。况躬秉尧舜之质哉。且天子之学。又莫先于教孝。今者时事多艰。  皇上受   大行皇帝付托之重。赖   两宫皇太后雍睦贤明。察奸臣离间之非。同心康济。焦劳百倍于常时。童年固未易尽知。迨春秋既长。必有感涕难已者。尤愿为师傅者。为我  皇上敬述我 朝孝治天下。崇奉之间。视   两宫为一体。援引古事。如唐文宗之事皇太后与宝历太后者。以为效法。则  圣德粹而治化益兴焉。一曰布宽政以培元气。书云。代虐以宽。殆今日之急务乎。自载垣等用事。擅作威福。如顺天乡试之案。工部彩绸库之案。户部核对处之案。株连已甚。海内咸称冤狱。不待悖逆之萌。已伤元气矣。赖  干纲独断。咸正典刑。然载垣等之罪。诸臣皆拟凌迟处死者也。  皇上不忍尽寘于极刑。景寿等之咎。诸臣皆拟革职发新疆效力者也。  皇上犹欲量为之减等。仰见  仁慈。务存宽大。第恐巧诈之辈。不识  圣意所在。有以苛刻为迎合者。有以阴险为尝试者。此徒伤  新政之仁也。当载垣等招权纳贿。特立独行与稍知自爱之臣。固不屑与之比附。若其趋炎附势。藉结党援。罔顾廉耻。臣不敢谓无其人。此辈譬如邪魅。伏阴所聚。见日则消。今见同恶咸伏其辜。或消沮闭藏。成小人之为不善。或羞赧悔恨。见清议而欲自新。此其情态。难逃  洞鉴。昔晋臣裴秀与郝诩交关。武帝宽免诩罪。勿有所问。昔人又有焚逆书以安反侧者。臣请  特谕中外臣工。以既正载垣等之罪。其余党与从宽免究。愧励其耻心。核对处一案。逮系已久。亦乞  饬部稍从宽减。迅速完案。以广  皇仁。 一曰慎言利以苏民困。东南用兵十余载。帑项不足。理财最为急务。而臣独恶计利之臣。是迂论也。然财者有定之数。不能开其源。惟当节其流。若增加税赋。开矿行钞。铸大钱。用官票。先以利心导天下。而獘即随之。皆徒饱吏胥之手。受奸民之欺。启盗贼之衅。而终无补 国家之用。岂徒无补。而又害之。臣不暇以远引。即如前明太祖初年。用兵未息。尽除元朝苛细之弊。征敛以时。关市之征简约。府库乃有积存。宏治以后。内府供亿寖繁。始增市税。置官房。改折漕粮以供御用。继以武宗游畋荒宴。世宗营建祠醮。并外库所藏。宣索亦尽。由是羡余干折钞没孝顺等名目。及矿税间架诸獘政纷起。以迄于危亡。大抵人君仁恕恭俭。不求富而自富。君失其道。政失其政。声色狗马土木之欲繁。水旱盗贼敌国之患作。聚敛之臣复起而剥削之。则人心大去。  皇上幼龄。初无嗜好。但能去奢崇俭。尚廉黜贪。行之数年。必致康阜。臣闻热河尚有工作。亟宜停罢。旗营尚有浮兵。亟宜核汰。是亦节流之一端也。其有进言利之说者。请概置勿论。一曰坚初念以受谏诤。  皇上御极之初。即以求言为急。而臣有过虑。何也。古者询事与考言并重。近来各衙门办事。小者循例。大者请  旨。才猷无可表见。固莫若于言考之。而   两宫甫议听政。未便尽烦  召对。尤莫若于奏折考之。惟是求治太锐。则材竞进。而陵杂之獘生。纳谏太勇。则言竞进。而厌倦之獘亦生。且言事之通病。或以激切为沽名。或以指陈为干进。或怀挟私心而藉称公事。或毛举细故而罔识大体。甚至有雷同之语。有支饰之词。始焉咸乐听闻。久之必易生厌恶。昔唐臣陆贽有言。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容。此听言不倦之要也。  皇上诚能推之以诚。持之以久。则所以考诸臣之才识。亦即于言而可见。其人而通达治体。必为有用之才。其人而摭拾游谈。即为无本之学。至若端直之人。其言质实晓畅之人。其言详尽。猥琐之人。其言鄙俗。夸诞之人。其言轻浮。诚伪华实之间。固无所遁也。惟  执两以用中。亦拔十而得五。要在持其初念而已。臣涓流撮壤。无补高深。伏乞  皇上俯赐采择。幸甚。   法   祖爱民疏同治元年    罗惇衍 奏为  皇上冲龄践阼。请以   圣祖为法。并 饬下督抚。令州县勤恤民隐。以迓祥和而消灾沴。应  诏陈言。仰祈  圣鉴事。窃惟我 国家以仁厚开基。无事不以爱民为本。二百年来休养生息。恩至渥也。钦惟   圣祖仁皇帝。八龄登极。即知黾勉学问。内府所藏   庭训格言一书。凡侍奉   两宫之纯孝。以及少年向学节饮食慎起居之良法。厘然毕载。且体帖   太皇太后。尤能曲得欢心。而视膳问安之暇。下至爱民善政。亦无不出真诚。厥后   世宗宪皇帝序此书之首。有曰。此书虽卷帙简约而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道罔弗兼赅书曰监于成宪永无愆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勖哉后嗣恪循   祖训念兹罔斁受益靡穷世世子孙尚其永久敬承钦此。此   庭训格言一书。实足以昭垂万世。而浅而易明。近而易守。经   两圣之贻谋。觉只字可括千言。词组能含众义。实与  皇上典学之年相合。敬恳 命师傅将此书日讲一二条。必能发  圣性之高明。似比朱子小学集解一书。祇详幼仪者。较为有益治道也。汉臣贾谊保傅篇曰。昔者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其德义。师。导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自孩提时。因明孝仁礼义以导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日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非即   庭训格言所载之理欤。至治道首重爱民。爱民首重督抚。督抚诚得其人。则藩臬道府。自能惴惴奉法。而州县有不思洁己尽职者。臣未之前闻也。盖知县为亲民之官。必须爱民如子。然后民戴之如父母。其血脉有隐相维系者。方今黎元涂炭。满目疮痍。血肉糜于锋镝。肝脑溃于原野。而选择牧令。犹不取忠信之长慈惠之师。惟以苛刻便捷为能。戾气迭锺。此饥馑之所以洊臻。氛祲之所以迭降。天变应于上。而人祸起于下也。 今欲消灾异。唯善气可以除之。妖不胜德。德可胜妖。则莫若择循良之吏。以与民更始。至于凋敝之区。务必加意抚字。劝农兴学。俾民食渐足。而士习渐端。里中有孝子悌弟顺孙贞妇。必褎举以励俗。凡有停棺不葬。溺女不举。及好惰好奢好好讼诸獘。皆因地制宜。劝使除革。将见父诏其子。兄勉其弟。人人咸务正业。而元气可复。是皆由州县之履洁奉公。默化潜移。使民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耳。请  旨敕下督抚慎选州县。勿徒尚精明而轻廉洁。取奔竞而抑恬退。京县一带。 辇毂重地。尤宜格外抚循。则民困可以渐苏。时灾亦将渐弭矣。抑臣尤有请者。现在星象固属可畏。而潼关要地。回匪滋事。戕害忠荩大员。尤觉后患难量。臣伏见   两宫皇太后和好无间。每事必商搉尽善。而又率  皇上励精图治。以战兢惕厉为天下先。凡纳谏求贤诸善政。无不次第施行。但思难图易。慎始敬终。必须居之无倦。俾百年如一日。永绝懈惰之萌。然后可无虞丛脞。此丹书所为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圣人戒之。以天下之广。万几之多。人主一身。原不可躬亲琐屑。然几务之大者。必经 朝廷确加考察。洞悉其中曲折。然后与二三大臣审定而断行之。若仓猝裁决。取必于立谈之间。则不能无误者。势也。至用人黜陟之权。操之自上。然古称刑赏与众共之。采公论而加精察者。实用人之准则也。内而卿贰。外而督抚司道。皆为重任。不慎简于先。将贻悔于后。缺出请补。而取决于俄顷之间。则其不能无失者亦势也。贤否忠佞之分途。辨之不可不早。断之不可不速。知其忠矣。必显任之。使其得行其志。知其佞矣。必显斥之使。不得售其奸。未可并容而姑置也。并容而姑置。一旦受其欺而不觉。未有不伸彼而绌此者也。古来直言敢谏。不畏强御之人。其始未尝不蒙虚怀听受。其后又未尝不事过辄忘。则行政用人。仍不能有所匡正。徒苟安于岁月之间而已。故臣伏愿   皇太后与  皇上慎终如始。法天行之不息。而内外大小臣工亦皆各矢天良。力除积习。乘奋发振兴之气。尽破拘牵诿卸之私。自可转危为安。不仅遇灾而惧矣。是否有当。伏祈  圣鉴。   条陈时政之要疏同治元年    李棠阶 窃臣病伏乡里。将二十年。怔忡眩晕。旧疾久未能愈。而读书自治之功。未敢稍废。咸丰十一年十月间。猥承  恩命。召令来京。且有学养深邃方正老成之褒。臣感激涕零。倍深悚愧。今趋赴 阙廷。管蠡所及。愿为我  皇上陈之。一曰端出治之本。夫出治在君。而所以出治者在人君之一心。今海内沸腾。生民涂炭。诚刻苦奋励之时也。臣窃谓刻苦奋励之实。不徒在于用人行政。而在于治心。治心之要。不徒在于言语动作。而尤在于克己。凡自私而惟便身图。自是而言莫予违。皆己也。欲去克之。必如大学之格物。而后己无所蔽。此心之义理日明。必如大学之诚意。而后己无所容。此心之权衡自定。今  皇上冲龄践阼。慎择师傅。诚为切要之图。顾  皇上在书房。左右师傅以经书导之。以严敬事之。辅翼匡正。必有所益。若回宫以后。游息之时。傥一涉于放肆。恐书房之启沃皆虚。师傅之匡辅何济。臣愚以为   皇太后尤宜留神。但使从容游衍。无过拘迫。以养其天机。断不可使左右近习诱令游戏。以即于匪彝。杜渐防微。似尤紧要。至格物诚意之说。发于大学。宋儒真德秀衍义。阐绎发明。足资治理。而我   高宗纯皇帝御批通鉴辑览。于治国平天下之方。指示精切。千古致治戡乱之方。大略无出于此。现在   皇太后听政于上。似可于暇时。取此两书紬绎参考。师古证今。于时事必更有裨。并求于  皇上回宫时。以此书之说。切身指示。更足培养德性。资长见闻。凡此皆所以养其本心。闲其放心。物格意诚之效。并在于此。出治之本端。而后用人行政可得而言矣。一曰振纪纲之实。国之所以立在纪纲。纪纲之所以正在赏罚。赏罚者。人君鼓舞天下之大权。必赏一人而天下劝。罚一人而天下惩。而后纪纲森然。中外之大小臣工。皆有所遵守敬畏。而罔敢踰越。今天下积獘已深。痿痹已甚。非痛除旧习。大加振作。不足以起沈痼而回元气。自去年大奸既去。中外翕然。远人见而心折。逆匪闻而胆寒。转移天下之机。实在于此。从此力为整顿。凡所为澄叙官方。整饬武备。蠲缓赋税。戢捕奸盗。崇节俭。慎刑狱等事。  上谕之所通行者。严加查察。文自督抚以下。武自将帅以下。其实力奉行者赏之。任意延搁者诛之。不容含混。不容因循。 朝廷之德意。必使下流。 国家之法令。必使达。无中阻壅隔之患。而后一体相联。贯注浃洽。四维张而众目举。中外气象。自焕然改观矣。不然者。 朝廷第通谕使知。大吏第转行文告。虚应故事。粉饰具文。上下之情志不通。有司之蔽塞日甚。立一法即多一獘。增一防獘之人。即多一作獘之人。纪纲懈弛。人鲜顾忌。欲以平祸乱而致太平。臣窃恐其难也。 一曰安民之要。今寇贼几天下。十数年来。日言平贼。而贼反日多。皆由民不得安之故也。夫安民必轻徭薄赋。而非择循良之州县。则浮费日增。必不减徭赋。非择廉干之大吏。则陋规不去。亦无由得循良。盖大法而后小廉。官清而后民安。民不至变而为贼。贼且可变而为民。以皖豫而论。颍亳汝光之间。今日之贼。皆前日之民也。当其未为贼也。钱漕之浮收困之。差役之繁苛困之。输捐之不已困之。杂派之暴急书役之讹索又交困之。官视民如鱼肉。民视官如寇。官之所为。皆驱民为贼之事。至捻匪焚杀淫掠。惨不忍言。官不能民。又禁民结团自。民无以自存。于是皆被贼胁从。苟延旦夕。而贼益蔓延猖獗。不可制矣。臣窃谓欲平贼。必先安民。欲安民。必先择廉干之督抚。洁己率属。裁革陋规。州县之清勤者奖之。疲玩贪虐者斥之。实心实力。绥戢流亡。严捕寇盗。大吏之所为。皆足以服逆匪之心。而折其鸱张之气。则胁从既闻而思归。老贼亦闻而气靡。安民之实。即平贼之本矣。一曰平贼之要。古之行军者。必事权归一。而后足以联臂指之势。必军法严明。而后足以作将卒之气。今皖豫之间。多放钦差大臣。分均势敌。不相统属。胜则争功。败不相救。彼此坐失事机。贼因得乘间以肆其猖獗。此事权不一之獘也。至于督抚将帅。平时不早严备。临变只有仓皇。畏缩退避。误 国殃民。迨至失守封疆。罪状昭著。本应即军前正法。以申 国典而快人心。乃仅止拿问解京。耽延时日。又往往幸邀 宽典。旋复擢用。以致督抚将帅畏贼而不畏  皇上。各顾身命。相习奔逃。谁复出死力。以纾  宵旰之忧者。军法不严。势必至此。臣愚以为宜遵   祖宗旧制。择知兵公正之大员为将军。以左右参赞佐之。督抚提镇。尽受节制。  皇上信任不疑。严其责成。而又明颁军令。宣布条告。使知如是则生。不如是则死。举从前逃官逃将。随地察实。正法无赦。主帅久无功者。亦即治以军法。如此。则一年之内。而贼可灭。即不灭。而犹如今日之鸱张者。臣知其断不然也。抑臣更有请者。古今剿贼。多误于招抚。明季可为深戒。   高宗御批通鉴。于杨鹤余大成熊文灿等之主抚酿祸。指斥痛切。垂鉴千古。盖贼未有不大剿而受抚者。亦未有穷凶极恶之首匪受抚者。其受抚者。皆愚弄我耳。将帅非不知而甘受其愚。以为可遂其挟贼自重之私。而非实有为 国为民不顾身家之真意。故胁从可抚。首匪不可抚。初为恶之首匪犹可抚。而稔恶必不可抚。近日屡抚屡叛者多矣。此不可不痛惩而切戒者也。大要事权一。军法严。责有专任。刑不逾时。审剿抚之宜。制临敌之变。皆无可推诿。则将帅不畏贼而畏法。士卒不畏贼而畏将帅。功罪核实。三军有必死之心。庶寇乱可平。太平可望矣。以上四条。语虽分析。理相贯注。言戒矫饰。事期实用。似可为致治之要。勘乱之本焉。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   皇太后  皇上圣鉴。   挈大纲防积獘疏同治元年    袁甲三 窃惟出治宜挈其大纲。行政宜防其积獘。大纲立。则条理次第举矣。积弊去。则隐患无由萌矣。  皇上自御极以来。上承   两宫皇太后厉精图治。下有王大臣竭智尽忠。治法粲然。中外相望升平。兼之  圣心虚受。言路宏开。臣受  恩最深。尤宜殚尽愚忱。以期仰酬于万一。惟是督师在外。闻见未广。实时于邸抄内略知梗概。又苦不能详悉。病中过虑。明知迂之见。未达体要。而愚诚所迫。有不能已于言者。且臣已蒙  圣恩准予开缺。不日交卸回籍。瞻望 阙廷。依恋无己。稍有所见。尤不得不为我  皇上亟陈之。谨胪列管见。伏候  圣明采纳。一  圣学之缓急宜权也。我 朝家法。自经史而外。如   列朝实录。以及 国书清语骑射。与各部落各国番语。无不讲习。所以通达古今。综括文武。统驭中外。法至详也。然当 储宫养正之日。岁月宽闲。原宜同时并及。我  皇上以冲龄践阼。日总万几。闻  宸躬就学。每日不过两时。  皇上天亶聪明。文艺技能。一涉必皆通晓。但为时有限。不能及。且精神常使有余。则心思愈觉灵敏。臣愚以为事有先后。过于骤则致功难。骛于多则用心杂。欲以成  圣学之大。而立郅治之基。非渐致其功而专用其心不可。窃谓四子五经。道法之统会也。历代正史。治乱之考镜也。   列朝实录。谟烈之成宪也。此皆心法所垂。治功所赖。万不可缓者也。此外艺文。暂缓岁时。似亦未晚。是宜按日而立为程。于经史务在讲贯详明。精求古先圣王心法治法。无徒为章句训诂。于   列圣实录。命儒臣恭择明白易晓者。每日陈说一二事。不可繁多。庶几  圣心渐渍于义理。审察于事机。而又懔遵   祖训之昭垂。将见  圣德日粹。  圣智日开。由此而博及艺能。其为功必更易易。且亲近儒臣之日多。自无非几之贡。尤端本正始之基也。一议政之精力宜专也。古者官盛任使。以劝大臣。故三公论道经邦。不复亲及细务。所以节其勤劳。专其思虑也。人之精神有限。事繁则心纷。心纷则虑扰。虽资禀特异者。亦往往以纷扰而致虞。况枢机为政本所关。事务极繁。尤非若公卿以下分任职司。窃闻近来议政王兼理之事太多。我  皇上冲幼垂拱。凡综理庶务。其责在王。行政用人。事事皆须审虑。宜使王厉精夙夜。广采博询。得以凝壹精神。均平天下。若派各差使。自有诸王大臣在。方今兵兴日久。时事孔棘。或军情猝至。运筹策于顷刻之间。或事遇疑难。权利獘于百年之后。应之稍有失当。即挽回更费斡旋。悉力殚心。正在今日。沈几内断。尤赖深思。多任一事即多费一心。不宜以此分议政治事之时日。而耗其虑事之精神也。夫权势不可专者也。思虑不可不专者也。王以至公至虚之心。持亲王之大体。复以有翼有严之体。竭辅政之小心。斯足以代  圣主之勤。而赞成中兴之业无难矣。 一用人宜审也。书曰。明试以功。又曰。举能其官。天下全才常少。而偏才常多。用违其才而曰天下无才。非笃论也。才窘于用。而前日之能臣即后日之罪首。尤非所以养天下之才也。循名责实。考绩程能。不惟小臣之才。不废于时。抑且大臣之才。愈宏其用。即如保傅之任。首重儒臣。而大体粹然者。间或诎于肆应。汉之经济。宋之理学。罔非正人。而从政临民。一代中卓然表著者。可以数计。其余则大者为师傅。小者侍经筵。咸能裨补圣明。佐成主德。以此知任用儒臣。重其德。不必苛其才也。若夫萧何馈运。未闻参帷幄之筹。韩信将兵。岂可任关中之守。黄霸名成治郡。而为相不过庸材。段颎功在平羌。而立朝不免败节。历观史册。成昭然。盖缘人之资禀各殊。才具互异。学焉而各得其性之所近。即用者当量其器之所宜也。又或入仕之初。任事各有蹊径。如由吏员进者。簿书或易于见长。由军营进者。地方或难于胜任。由科甲出者。优于文教。而条令或不如吏胥。由州县起者。洊升大吏。而规模或不能宏远。是在 朝廷因而用之。曲而全之耳。臣非敢谓其中必无杰出之才。投而辄效者。但虑得人之少。不敌偾事之多。及至偾事。欲姑容之。既不能坐使旷官。而不明赏罚。欲罢黜之。又必致没其偏长。而难昭激厉。用人不审于先。其獘有不可胜言者。臣愚以为不必任之太骤。亦不必徒采其名。宜令内外大臣于一切保举。皆须实指所长。既经确指何项才能。自当观其实效。傥其人后不称职。仍追论其原保之人。不惟杜绝滥保。亦以澄叙官方。此非独三代以来。以此为因才授任之良策也。有虞之世。圣同朝。而稷契皋夔。各司一事。岂数圣人一移职守。遂至无所见长哉。用人之道固如是也。伏愿  皇上审度而加慎焉。一听言宜断也。近日天下多事。全在得人而理。而人之贤否。视其心之公私。心之公私。见于言之诚伪。以此察之。百不失一矣。夫地方安危。系乎督抚。军务得失。系乎统帅。尤不可不慎选也。从前海内承平。督抚各任封圻。不相牵涉。迩来统帅界乎督抚之间。或督抚与统帅。主客互相抵牾。或统帅与统帅。彼此不免争执。其间是非杂进。邪正分途。惟视 批答之从违。以决情之向背。正人忧深 君国。披肝沥胆。日仰望乎  圣明。小人计售奸欺。丑正恶直。亦隐探乎  意旨。抑邪崇正。胥视此为转圜。天下治乱之机。莫大乎是。所虑者。  天心广大。概示优容。邪正是非。未即显示乎天下。在  皇上量同覆载。即虞舜隐恶扬善之心。原有默运渊衷。独持权度。未易为浅见所窥测者。但正言迭进。既蒙  圣量之包涵。邪论隐陈。未禀  干纲之决断。正人既心怀过虑。小人更私幸售欺。傥邪说复进而再尝。将正人被疑于三至。阴阳消长。辨之不可不早辨也。纵或论事互相左右。非触即背。虑开水火之端。 朝廷不宣扬。微寓协和之意。然理有曲直。事有虚实。包容则反启游移。诘问则终难巧匿。调停两可。亦非 盛世所宜也。臣愚以为言杂进之时。明辨从违。自足以遏邪萌而扶正气。除言官献替。必须优之格外。以开谠直之途。其余论事论人。孰是孰非。立予分别。是者即议施行。非者严加诘责。邪说不敢更端而进。正人不至隐为所摇。如此则老成之隐虑皆消。众志之迟疑亦定。是非邪正。显然与天下共之。 朝廷之黜陟当而任用专。治理蒸蒸日上矣。伏愿  皇上俯鉴臣之私忧过计。以进道消道长之几。则天下幸甚。以上四条。或事关治本。或虑在几微。虽土壤细流。未必高深之能助。而戴天履地。岂其覆载之相忘。臣久病之余。精神疲惫。而微诚所积。无日不如在  君父之前。辗转思维。窃以为有所见而不为  皇上陈之。即伏处田园。此心终觉负疚。谨不揣冒昧。缮折驰陈。伏乞  皇上圣鉴训示。   应 诏直言疏同治二年    吴大澄 臣伏见  皇帝陛下即位以来。戮有罪。赏有功。起用耆臣。尊崇师傅。  诏举贤以裨庶政。整军务以求民瘼。一岁之中。  圣旨数十下。亦可谓详且备矣。然而每奉  上谕。部臣咨于各省。督抚札饬各府州县。备一文。存一案而已。而未有能实力奉行者。言荐举。则曰我无荐贤之任。并无可荐之贤也。言吏治。则曰事势如此。不自我而坏也。言恤民。则曰今日之急务。以理财为上。不先筹饷。何以养兵。不取诸民。将焉取之。安得而顾民之病也。是上之诏下者如此。而下之应上者如彼。逡巡畏缩。苟且塞责。欲贤才辅而天下治。不可得也。臣窃谓今日之理财。当务其大而舍其细。其要有六。曰行节俭以省浮费。举廉吏以清仕途。善抚字以苏民困。勤守御以保完区。严教职以培士类。减捐输以杜利窦。此六者为目前之要务。致治之大本。不言理财而财自裕。百姓足而君无不足矣。臣请为  陛下陈之。大学言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今以京师之大。仰食者数十万人。而司农之度支。仓之储蓄。无数月之粮者。国家之患贫甚矣。穷民之游食。盗贼之公行。无一处不然者。百姓亦患贫甚矣。而  陛下之臣。舆马赫者如故也。鲜衣美食者如故也。是奢华之习未尽除。而浮靡之费未能节也。欲天下之不困。何可得乎。夫士庶之家。有一岁入百金者。有一岁入数十金者。仰事俯育。吊死问疾。尽在其中。亦不致饥寒之阨矣。而为  陛下之臣。有百金之俸者。其用必千金。有千金之俸者。其用必数千金。位日益尊。而用日益费。名为顾体面。而实则好奢靡。人怀不足之心。家有无厌之壑。虽  陛下俯念其贫。而给之以全俸。加之以养廉。亦不能满其欲而补其隙。在京之臣。犹或不免。而在外之臣。更不待言矣。昔汉之文帝。唐之太宗。皆以俭德为天下先。宋司马光为相。士大夫以贫相高。李沆治居第。厅事前仅容旋马。寇准为宰相。有无地起楼台之语。从古名臣。未有不躬行节俭以为天下法者。臣闻曾国藩营中员弁多服布衣。而各省委员赴其营者。不敢以华服入见。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故上之所为。下之归也。诚使各省督抚。念民生之不易。而法曾国藩之俭朴。庶几中外大小臣工。省于用而廉于取。淡于利而勤于职。断无有刻剥其民。以贿赂于上者矣。故奢者致贫之由。而俭者救贫之药也。此致治之本一也。古之服官。以内擢为荣。以外调为降。今之人臣。以内转为苦。以外放为乐者。无他。京官贫而外官富。其好名之心不敌其好利之心也。且京官之所资以生者。非督抚之馈遗。即州县之供给。督抚何由而得钱。则取之于州县。州县何由而得钱。则取之于民。以州牧县令亲民之官而上司赖之以致富。京官赖之以济贫。虽其本心欲为廉吏。而其势有所不能矣。夫民者。  陛下之民也。百官者。  陛下之民所待以治也。今不肖之州县。剥  陛下之民。坏  陛下之天下。以奉承  陛下之大臣。始则民贫而官富。其后民贫而官亦渐贫。丧心昧良。莫此为甚。近日督抚之保举。有能员而无廉吏。称其才干。不闻称其操守。盖今之所谓能办事者。能媚上而不能恤下也。能劝捐者。能聚敛而不能爱民也。自古廉吏。未必皆才。自古循吏。未有不廉者。如汉之卓茂以恬淡称。鲁恭以清平称。杨震以清白称。今之为吏者。非不能洁已也。上无以激劝之耳。臣伏愿  陛下诏各省督抚。谅州县之下情。州县之馈献。自励其操以举吏之廉。自清其心以惩吏之墨。举一廉吏而谨饬者有所慕。去一贪墨而庸劣者有所戒。臣窃谓被兵省分。及甫经收复地方。小民之雕敝极矣。善后之抚绥亦难矣。非廉吏之有才者。不足以治此。非善体民情者。不足以知民之疾苦。而为 国家培养元气也。此致治之本二也。 至于抚字之政。以招集流亡抚恤难民为第一要义。臣每见新复城池。其州县不到任。即到任而虽有若无。萧条凄惨之气。使民不敢返其居。农不敢耕其田。未几而贼踪偶至。又为之窜踞。甚可惜也。此官不能联络民情之过也。夫逆贼所弃之城。必有屯积米粮之处。上年江苏大兵收复嘉定青浦。所得米石财物无算。悉为夷人兵勇所取。而流离之妇稚。卒不得食。莫为安抚。以致无赖兵勇。见其无所依归。掳而买之。有良民妇女而买入娼家者。有大家子弟而买为奴仆者。无蹂躏之苦。而有掳辱之惨。苟不于收复之时。亟为抚恤。甚非所以处穷民也。应请  饬下各省督抚。及带兵大员。凡遇收复城池。有米粮屯积者。不准兵勇分散。迅委妥员封储看守。以为抚恤之经费。斯下无失所之民。上有再造之德矣。他如重农桑。省赋敛。教树畜。皆守令当为之政。而不可缓者。今被兵省分。既蒙  陛下加恩豁免钱粮。而甫经收复者。耕种之人必少。荒芜之地必多。州县到任之初。必先招集流亡。清理户籍。周历原野。察其勤惰。有不耕之田。则劝以播种。有无主之田。则官为雇佣。收其所入。以立社仓。俟其主既还而归之。无可归者。则入为官地。贫民无耕种之本者。以社仓所收贷之。不取其息。务使一县之田。无不耕之地。如是行之数年。而民有不安其居不乐其业者乎。至州牧县令。必择清廉纯谨之吏为之。补缺之后。三年一考绩。称职者。许督抚从优保举。仍不令其去任。其有人地相宜。民情爱戴者。非有事故。不得迁调。所以重牧令而免骚扰。俾专心于民事也。此致治之本三也。天下之势。如人病疡。自顶至踵。几无完肤矣。前年收复安庆。而江浙之军务糜烂矣。今江浙渐有起色。而云南之回逆又猖狂矣。此方收复。而彼又失守。兵革无少休之日。闾阎无安堵之时。臣窃为  陛下忧之。夫攻复一城不如保守一城。未失而守御之。其势顺。既失而攻克之。其势逆。且今完善之区。皆饷源所赖之地。民虽困疲。而田庐无恙也。地虽瘠薄。而物产所生也。克一城池。所得无几。失一城池。耗财不少。如江南之金陵苏常等处。远则十年。近则三四年。糜饷数百万。尚无克复之期。岂逆贼踞之而牢不可破。官兵处之而万不能守乎。此理之必无者也。臣愚以为贼至不守。弃城而逃者。当从重治罪。不少宽贷。其守至一月之后。实系援兵不至。而城池被陷者。当奏免其罪。就近军营不发兵往援者。与失守人员同罪。庶令守土之官。知偷生而逃者。万不能生。效死弗去者。犹可不死。则欲谋自全之计。不得不存坚守之心。能一方之民。即能保一方之财。此当今之要务四也。 然而言抚字。则必有抚字之人而后可。言守御。则必有守御之人而后可。臣不敢谓天下之无才。而一省之中数十州县。欲其人人为廉吏。人人崇俭德。人人尽抚字之心。而讲守御之备。其势有甚难者。需材甚急。而得材甚少。则且以州县亲民之官。至要之职。而委之于铨选。限之以班次。臣恐仕途之壤。靡所底止。不独捐输中多阘之员。即科目中亦少廉能之吏矣。夫今日之举贡生监。即他日之州县。今日之翰林。即他日之督抚学政。既入仕途者。其习不可复洗。未入仕途者。其习犹可挽回。则欲培养人才。首重教职。欲严教职。尤在学政之得人。凡教官之贤否。学政得以察之。而随时考绩。分别保参。则教官无旷职矣。而又必严其选教之途。验其立品之实。计其课士之程。开其保举之路。非恩拔优副贡生。不得捐教。非言坊行表之儒不令到任。士之有实行者。教官详之学政。而不徒取其文字之末。教官之立法善者。学政奏之 朝廷。而不必限以升转之阶。如是而行之数年。则举人进士中。必有砥砺廉隅抱负非常之才出焉。以为翰林。则非专工乎诗赋。以为州县。则必有益于民生。此当今之要务。致治之大本五也。处今日而言捐输之滥。抽厘之獘。明知其滥而不能减。明知其獘而不能裁。臣不敢执迂阔之见。而为此无益之论也。然而捐例不严。无以澄吏治。抽厘无度。何以去民病。向之劝捐犹曰损有余以补不足也。今之纳捐有贫士迫于衣食而借贷以捐者。有丞尉耻为小吏而捐升州县者。有州县刻剥小民而捐升道府者。  陛下但知捐数之多。而不知百官之报效者。皆  陛下之民脂民膏也。捐生之报效者。如商贾之资本。而欲取偿于民脂民膏者也。无益于下。即无益于上。有害于民。即有害于 国家。而各省抽厘。其獘尤不胜言。名目太繁。委员太杂。愈增愈广。利少獘多。捐数骤加。而物价腾贵。或一货而数捐。或一物而加至数倍。几于无物不捐。无人不捐。其名则出之商人。其实则加之百姓。无损于商而大病于民也。诚能使内外臣工。崇节俭以省费。举廉吏以养民。则损例亦可稍严。而抽厘之政。亦可稍减矣。臣知此议。部臣必以为不然。而医者之用药。不以苦口而废其方。耕者之芸田。不惜小草而伤其稼。何也。獘不去则利不兴。此当今之要务六也。臣每见缙绅子弟。不务读书而专精会计者。其家不昌。谋国之臣。不顾民隐而上下交征者。其国必敝。今诸臣争言筹饷而不思饷之所以穷。  陛下亦虑无财。而未知财之所以裕。知县黎庶昌倡罢捐之议。进行钞之说。而不知天下之漏卮。非空钞可以补苴。捐输之窒碍。非一言可以立罢。此臣所以不惮烦言。愿  陛下与王大臣等。兴俭举廉。得人而治。不必以理财为汲汲也。然欲致得人之盛。必先正取士之原。务在破除积习。策励躬行。不以八比小楷为科第之阶梯。而以孝弟廉洁为学问之根本。臣一介书生。见闻浅陋。不足知政治之得失。民俗之利病。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恭逢  陛下诏求直言。大开忌讳之时。不敢引嫌避咎。以自安于缄默。用竭愚忠。略抒所见。伏乞  陛下恕其干渎之罪。俯赐采择。天下幸甚。   杜渐防微疏同治二年十月    祁寯藻 臣等恭阅邸抄。本月十四日。御史刘毓楠奏请崇尚节俭屏绝浮华一折。奉  上谕。逆氛肆扰兆姓流离正君臣交儆之时岂上下恬熙之日我   两宫皇太后痛念   山陵未安民生未奠孜孜求治宵旰不遑所有内廷供奉业已随时酌减尔内外大小臣工宜体此意及时振作共济艰难毋蹈奢靡之习贪耳目之娱用副朝廷崇实黜浮无敢戏豫之至意等因钦此。中外臣工。祗承 训诫。自罔不力求俭约矣。而臣等犹有过虑者。  皇上冲龄御极。智慧渐开。当此释服之初。吉礼举行。  圣心之敬肆于此分。风会之转移即于此始。则玩好之渐可虑也。游观之渐可虑也。兴作之渐可虑也。嗜好之端开。不惟有以分诵读之心。而海内之仰窥意旨者。且将从风而靡。安危治乱之几。其端甚微。而所关至巨。可无慎乎。方今军务未平。生民涂炭。时艰蒿目。百孔千疮。诚如  圣谕。正君臣交儆之时。非上下恬熙之日也。伏愿  皇上恪遵   慈训。时时以忧勤惕厉为心。事事以逸乐便安为戒。屏玩好以节嗜欲。慎游观以定心志。省兴作以惜物力。凡 内廷服御。一切用项。稍涉浮靡。概从裁减。虽向例所有。亦不妨量为撙节。如是则外物之纷华。不接于耳目。诗书之启迪。益敛夫心思。将见  圣学日新。  圣德日固。而去奢崇俭之风。亦自不令而行矣。臣等区区愚悃。为杜渐防微起见。不揣冒昧。谨合词恭折具陈。伏乞   皇太后  皇上圣鉴。   请禁太监演戏疏同治二年    贾铎 奏为敬抒愚忱。仰祈  圣鉴事。从来君心之敬肆。关系天下之安危。古帝王念兹在兹。时懔非几之贡。弗畏人畏。常忧耽乐之从。凡所为好恶有必谨。视听有必严者。虽国家承平无事。犹且业业兢兢。无敢戏豫而况其在多事时也。伏查同治二年七月二十二日。奉  上谕。本年十月释服后除朝廷大典均仍照常举行外至万寿礼节向有赏王公大臣听戏筵宴着一并停止所有升平岁时照例供奉俟   山陵奉安候旨遵行其咸丰十年所传之民籍人等永远裁革钦此。臣恭读之下。仰见我  皇上孝思纯笃崇实黜华之至意。乃近日风闻内务府。又有太监演戏。将库存进贡缎疋。裁做戏衣。每演一日。赏费几至千金。窃思  皇上自咸丰十年以来。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旋以  冲龄践阼。寅绍丕基。全赖   两宫皇太后励精图治。勤求上理。现值逆氛滋扰。生灵涂炭之时。方将宵肝不遑。何暇演戏为乐。臣再四筹维。或系内监人等。信口夸耀。任意妄谈。抑系内务府官员。藉此逢迎。为侵渔肥己之计。以致道路传说。纷纷不一。诚恐传之日久。中外军民觖望。所关匪浅。请  旨密饬总管内务府大臣。速行禁止。用以杜渐而防微。并吁求   两宫皇太后。念切时艰。倍加惕厉。庶 朝政可期肃穆。而外患不难荡平。则   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愚昧之见。是否有当。伏乞  圣鉴。   请慎择宦寺疏同治四年    穆缉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