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经世文续编-清-饶玉成 - 第 61 页/共 83 页

曾国藩 团练之事。极不易言。乡里编户。民穷财尽。重以去年枯旱。十室九饥。与之言敛费以举团事。则情不能感。说不能动。威势不能劫。彼诚朝不谋夕。无钱可捐。而又见夫经手者之不免染指。则益含怨而不肯从事。故国藩此次办法。重在团。不重在练。团者即保甲之法也。清查户口。不许容留匪人。一言尽之矣。练则必制器械。造旗帜。请教师。拣丁壮。或数日一会。或一月一会。又或厚筑碉堡。聚立山寨。皆大有兴举。非多敛钱文不可。方今百姓穷困。无生可谋。治之者当如养久病之婴儿。攻补温凉。皆难骤进。风寒饮食。动辄为咎。故鄙意重在团。不重在练。抑且不遽重在团。而先重在办土匪。我不能有利于民。但去其害民者而已。而害民之中。又择其尤甚者。如尊书中所谓会匪头目。抢案首犯。斩刈无赦。其余可宥原者。皆行保释。最为得体。舍粤匪而求胁从。舍豺狼而问狐狸。此近来大不平之事也。劝捐之说。苦无简明条例。不足取信于乡人。条例必颁自户部。乃可据为典要。此间亦无刊定要例。不若就乡人所愿为之官愿得之封典。告知省城主持此事之人。然后较量多寡。以定从违。其可捐之户。亦须择其尤富者。至少亦须大钱一千串。乃可起捐。庶小户无勒派之弊。而 国帑有尺寸之补。李筱泉年兄。醇厚明白。仆所深知。若得诸君子相助为理。必有可观。足下所代作告示。都为妥善。惟第七条按户出丁。到处练艺。尚与鄙见不合。鄙意各乡但行保甲之法。团而不练。惟城厢则操练一二百人。以资剿办土匪之用。待岁月稍久。民心信从。然后层层引入。庶费不多而事易集耳。   上督抚宪紧要事宜归入善后筹议五条    魁联 谨将宝郡目前紧要事宜。就卑府管见所及。有当归入善后章程一并筹议者。酌拟五条。恭呈 鉴核。 一善后章程应通盘筹划。以期一劳永逸也。宝郡辖一州四县。幅辽阔。民猺杂处。毘连粤西。自蓝正樽曾如炷等迭次滋事之后。刁悍之风。日甚一日。比年滋事虽俱在新宁。而宝属所虑。实不止新宁一县。访闻武冈一带痞棍。藉保地方民食为名。私立关卡。沿河阻抢。与浦黔阳交界之区。尤匪徒丛集。若不乘此通盘筹划。彻底查办。不特患等养痈。恐忧在眉睫。 一地方痞匪请大张告示。俯准就地惩创也。痞匪愍不畏法。由来已久。若拘泥成例。一一办案。不特讼狱滋繁。囹圄充塞。而且情重法轻。稽延时日。惟有挐获审实。登时处死一法。方足以快良民之心。而慑莠民之胆。拟请 宪恩俯赐大张告示。俾地方官有所遵循。而匪徒稍知敬畏。此亦先声夺人。辟以止辟之意。 一慎重缉捕。拟酌筹经费。俾资召募训练也。痞匪之多。由于地方官捕挐不力。其捕挐之不力者。半由无人。半由无费。访闻此等痞棍。多有军械。呼啸成。动盈千百。断非差役所能捕挐。若轻易会营。不特犒赏维难。而且事多牵制。且营兵衙役之中。即大半与痞棍通气。拟仿照苗疆练勇。量为变通。酌于乡勇中选募五百人。配给衣器械。府州县分领。随时训练。专司捕挐痞棍匪徒。不准承办差票。各县所领。春秋二季。送府考。宝庆府所领。由长宝道考。若地方官督率有方。认真训练。其收效可与镇筸练勇相等。即训练亦必有方。究系本地壮健之人。而以之捕挐痞匪。较之兵役。亦易得力。惟宝庆虽属猺疆。究与苗防有间。若归 部议。必格不行。而整顿地方。似非此不可。且此项经费。虽为数不赀。然一二年间。果能匪棍绝迹。即可徐议裁汰。较之频年窃发。重烦征调。所省较多。惟目前如何筹措。应否归于善后案内核议办理之处。伏候 钧裁。 一各县城垣宜修葺完固。以壮保障观瞻也。新宁城楼上年兵勇围攻时。放火烧毁。固应赶紧修筑。即宝庆郡城。周围查勘。亦坍颓过甚。不特保障所资。抑且观瞻所系。或筹兴工。或设法劝捐。均属目前要务。再新宁衙署。及千总营房考棚。多被匪徒折毁。均系栖止公廨。且亟须开考。似应请饬其迅速兴修。归于善后案内办理。 一各县保甲应认真编查。以备荒政棘手也。保甲之法。本为弭盗安良之善政。惟地方官奉行不善。假手丁胥差保。则无益于民。而徒滋骚扰。宝庆地方。最虑旱灾。当此丰稔之时。民情尚易浮动。若稍值偏歉。人势汹汹。匪徒从中播弄。非易酿成事端。拟乘此大兵甫竣。将各境匪徒尽法惩办之后。即督饬各牧令教杂编查保甲。先访每乡公正绅耆。交给牌册。告以清理地面保护身家之意。其十家之中。互相查填出结。一乡造完即将簿呈缴。地方官便道抽查。量加惩劝。倘十家之中。有不安本分之人。其劣迹昭著者。准绅耆送案惩治。若劣迹未着。而绅耆但不敢保结。即令其九家互结。此一家另自出结。随时察看办理。宽其期限。不许在官人役干预。愚民虽难与虑始。易与图终。但得一二乡办理妥善。则各乡自踊跃从事。一半年之间。果能次第办竣。则丁口之多寡。户口族之强弱。孰贫孰富。孰莠孰良。可以按册而稽。了如指掌。匪徒固无所容身。而荒政亦有可藉手者矣。再戚令筹议善后章程内开拟请改食粤盐一条。查食盐口岸。奏案恐难遽改。惟是滩高路远。淮盐从无运到新邑。而小民苦于食淡。不能不藉买粤私。痞棍藉缉私为名。私立关卡。纠众阻抢。利之所聚。众争趋之。此弊一日不除。新宁之患一日不了。至应如何办理之处。并乞 鸿裁。   饬办保甲示附条约           谭钧培 为剀切晓谕事。照得安民莫先于除盗。除盗之法莫良于保甲。乃地方官屡经举行。迄未能收实效者。则以稽查之不严。赏罚之不明。又无端人正士以襄理其间。无怪乎良法美意。竟等虚文也。今本护院仿照于清端保甲成法。略为变通。并列条约四十则。札饬各州县认真举办。每月本护院派员查一次。严为稽考。所有门牌张。一切用费。均由官捐廉。不扰民间分文。倘有书差地保人等。藉端讹索。许汝等鸣官究治。合亟通行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城乡市镇居民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务须遵照后开各条。实力举行。以期莠除民安。风清俗美。本护院有厚望焉。 一每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牌。十牌为一社。每甲设甲长一人。每牌设牌长一人。每社设社长二人。户属于甲。甲属于牌。牌属于社。以联指擘。而资统率。 一社长应由地方官选举。无论有无功名。必须品望端方众所信服者。方准给谕承充。甲长牌长。则由社长选择诚实可靠之人经理。 一每甲遇有形迹可疑之户。牌甲须先认真查明。取有切实保结。方准给发门牌。否则禀官驱逐。倘有徇庇查出。惟牌甲长是问。 一窝藏盗贼之家。难瞒左右贴耳目。昔于清端守江宁。曾有九家连坐之法。行之有效。惟坐至九家。株连太广。今拟酌坐左右贴邻。责令攻讦。以归简易。 一左右贴邻。如查有匪徒。即密报社长。送官审讯。一经得实。大盗赏钱十千文。小窃赏钱四千文。倘敢知情容隐。别经发觉。从重治罪。如仅失于觉察。薄罚充赏。 一每牌公制铜锣一面。遇警即鸣。遇有盗□□齐力捕。以尽守望相助之谊。 一每甲每夜轮出一人。于四五更时。互相缉。雇人代替者听。或每牌公雇更夫一名。公点明灯一盏亦可。 一候补各官及现官幕友。与曾经出仕之乡绅。本少与舍居民往来。应仿照京城办法。令将本宅自行稽查。人有犯。不与相干。其派人支更等事。仍同齐民办理。 一歇店各立循环簿。将住客来历。逐一登记。以凭稽查。 一社长如办理二年着有成效。由该县详请分别给予六七品功牌。牌长甲长。由县给予花红银牌。以示奖励。倘未能得力。或营私舞獘。一经发觉。轻则撤退。重则严办。俾昭劝惩。 以上十条。责成州县遵照举办。奉行不力。立予撤。 一不准抢孀逼醮。 一不准诱拐妇女幼童。 一不准溺毙婴孩。 一不准开设馆赌局台基。 一不准容留妓女土娼。开设花客。如有买逼为娼妓者。准赴社长投首。当官给赏择配。 一不准尼庵邪淫。如有买逼为尼者。亦准投首。照娼妓办理。 一不准迎神赛会。妇女入庙烧香。 一不准聚众敛钱。唱演花鼓戏文。 一不准私开小押。重利盘剥。 一不准行使小钱。私铸小钱。 一不准包揽钱词讼。 一不准棍徒酗酒。诈扰乡。聚众械。 一不准私宰耕牛。开设牛锅。 一不准妇女撒拨。借故讹人。 一不准寺庙庵观。容留来历不明之人。 以上十五条。如有犯者。责成社长密报地方官。以凭查拿究办。徇隐不报。发觉一体重惩。 一劝敦孝友。 一劝睦亲族。 一劝读诗书。 一劝兴礼让。 一劝勤耕织。 一劝崇俭朴。 一劝习生业。 一劝完赋。 一劝息讼。 一劝戒洋。 一劝办育婴。 一劝办恤嫠。 一劝惜字纸。一劝惜米谷。 一孝弟节义。足为闾阎矜式之人。由社长赴县呈报。详请奖励。 以上十五条。均责成社长牌长劝办。   卷七十五 兵政六保甲下   议覆叶绍本条陈捕盗事宜折       林则徐 奏为遵  旨查议捕盗事宜、谨就粤省情形、力加整顿、恭折覆奏、仰祈  圣鉴事、窃准部咨钦奉  上谕、鸿胪寺少卿叶绍本奏捕盗事宜一折、着各直省督抚妥议具奏钦此、臣等查原奏胪列四条、如移会邻封、协捕严惩、牌保容留、守望宜责、同审案、不累事主、此皆申明定例、自宜实力奉行、粤省盗贼、视他省为尤炽、是以例上另立专条、以广东内河案伙聚四十人以上、或行三次、或逃脱二三年后就获、应斩者、均加枭示、恭请  王命先行正法、诚以海滨蛮野、不得不加倍从严也、臣等窃见广东弭盗之难、别有数端、而寻常之弊不与焉、一则良盗难分也、他省之民、良自良而盗自盗、广东不然、平时耕种之民、遇有夤夜紏者、但以发财去三字、随路招呼、鲜不欣然同、故一同为盗之人、彼此每不相识、即人数亦无可稽、甚至田舍素封、衣冠巨族、亦皆乐于一试、若惠潮地方、则竟有以盗起家、转因党与太多、不能破案、人不敢指、官不得拏者、并有通族皆盗、通乡皆盗、一拏即恐滋事、不得不略审机宜、设法诱获者、此盗风所以未易戢也、一则互难防也、他省之盗、只图得财、广东之盗、并因仇起、此彼、此县彼县、为盗者并非贫苦、竟以挟衅行强、被盗者不即呈官、辄先紏人报复、迨事过则彼此互控、各匿真情、并指局外为主谋、扳富家为窝主、案情变幻、歧之又歧、此盗情所以未易诘也、一则原赃难起也、盗案以赃为凭、赃真然后盗确、故别省缉盗之法、以查赃为先、广东则盗赃移赴墟、无不立时卖尽、及至辗转售卖、大都不识姓名、是以历办盗案、获赃者少、无获者多、部臣查核案情、亦皆覆准、此系历久相沿办法、今若必令逐案起赃、又恐差保藉端向当铺衣庄索诈、而犯之狡展、案之悬宕、将因是而愈纷、此办法之未易轻改也、一则伙党难究也、访闻粤东巨盗、每先密结亲信匪党、发誓拜盟、如遇破案到官、彼此各自熬刑、不相供指、即获正贼严讯、供出同伙、非富即仇、虽传到审虚、立时省释、其人业已受累、而真伙未经供出、闻风转已远扬、地方官即设法访查、骤难得手、至各县绅衿中、多有攻匪保良之公约、不知起自何时、其始所保所攻、未尝不当、迨久之而渐成祖庇、难免黑夜混淆、臣等惟当谕令禁止、以袪流弊、此查缉之未易得实也、一则花红难继也、广东积习、官欲获盗、必须先出花红、从前原为急公、迨后竟成常例、盗愈著名、则花红愈重、若稍吝啬、即无从购觅线人、其有关于官员处分者、家属亲、愈以居为奇货、即臣等亦有欲禁而不能骤禁之势、花红而外、解犯办罪、所费尚多、地方官年遇数起盗案、赔累多端、恐开亏挪之渐、此经费之未易措筹也、以上各情形、臣等惟有随地随时力加整顿、总必求臻实效、不使徒托空言、即如保甲为弭盗之源、而奉行非循故事、警为诘奸之要、而委用务在得人、凡水路之巡船陆路之更练、沿之望楼保寨、均不许有名无实、除本年春夏二季、获犯一千三百八十八名、已于另折核 奏外、仍惟谆饬水陆文武各员、勤益加勤、密更求密、永冀萑苻敛戢、闾井安恬、以仰副  圣主绥靖海疆、除莠安良之至意、所有遵  旨查议缘由、据司道会详前来、谨合词恭折覆 奏、   请照旧委员缉湖面疏道光五年     贺熙龄 奏为请  饬照旧委员缉湖面、以靖地方而安行旅事、窃查洞庭湖分界、南北两省、周围八百余里、夏秋水涨、四望无际、冬春水落、港分歧、向为宵小出没之所、嘉庆年间、湖广总督百龄因劫夺频闻、为害来客商、檄饬各州县捐解湖经费、选派文武员弁、带领兵役、给发口粮、雇驾小舟、分东西二湖、昼夜缉、按季更换、以均劳逸、仍视三月以内、如果获有正盗真赃、立予超委、以奖其劳、且审系真盗、即于犯事之处,枭示惩儆、其办理较为认真,是以十余年来盗匪敛迹、商旅不惊、此前事之明效大验也、其湖经费、查系湖南通省州县捐解、每岁共止千余金、每州县约十余两二十余两不等、为数无几、于地方甚为有益、闻此项经费业已裁汰、并停止湖、委员缉防渐、宵小乘间窃发、以致复有劫夺之案、本年三月初六日奉  旨这所参防盗案之湖南巴陵县知县蒋相候、岳州水师营分防洞庭西湖水汛把总白之祥、协防外委周胜贵、俱着摘去顶戴、勒限三个月将未获各犯上紧严缉务获、按律究办、逾限不获、即严参示惩钦此、仰见  皇上禁暴诘奸、绥靖地方之至意、此案近闻在沅江县地方、业经拏获首伙盗犯、为数颇多、固属地方官平日失于觉察、而实由停止缉委员、致宵小无所顾忌、故智复萌、若不重加整顿、恐致盗丛聚、出没湖滨、其为害于商贾行旅者、正复不浅、合无仰恳  皇上下湖南抚、仍按季选派干练员弁、梭织逻、其照旧捐给经费之处、  饬[该](核)抚酌量办理、务使缉捕认真、盗贼屏息、庶行旅得以胥安矣、臣为戢靖湖面起见、是否有当、   弭盗策                周琛 盗有愚民。有奸民。有习于凶犷之民。有迫于饥寒之民。善弭盗者。未事而先为之防。已事而严为之处。分类而用法。惩一以戒百.其条有八。可约举之。一饬防汛。州县能缉已形之盗。不能缉方形之盗。捕役能捕已发之盗。不能捕未发之盗。营兵防汛。计里分置。备器械。勤逻。修墩台。明斥堠。盗发于略。密则息。盗乘于弛防。豫则销。止之法。莫先于此。一开紏告。以兵攻盗。势顺而易。汉张敞拜胶东相。令盗相捕。斩者除罪。而盗遂息。其明验也。一剔窝藏。盗之来去无常。窝之盘踞有定。盗之踪迹多秘。窝之屯聚易明。治盗必先清窝。无窝岂复有盗。明蔡忠襄备兵嘉湖。搜剔窝主。浙西数十年所以无患也。一分诛散。尽诛则不可胜穷。散尽。又恐其复聚。郭伋守渔阳。戮其渠帅。张咏治蜀郡。散其胁从。恩威并用。剿抚兼施。而后盗可弭。一联守望。兵出则盗逸。兵去则盗出。兵能攻负隅之盗。兵不能止行踪无定之盗。征调以御之。劳师而无功。召募以御之。靡饷而无济。官军不如乡团。练勇不如练志。一方之中。合一方为一团。一乡之中。合众团为一团。患难相顾。生死相恤。内盗不能容。外盗不能入。魏李崇为州刺史。村置一楼。楼皆悬鼓。盗发则击。以次相传。顷刻百里。无不赴应。盗无匿者。后诸州皆效之。自崇始也。一实稽查。欲治外盗。先清内奸。悬十家牌于门首。名曰稽查。实其文也。属其责于吏役。挨户稽查。又扰民也。官查不如民查。专查不如互查。合查不如分查。王文成保甲紏察之法行之。内奸可屏。一广储积。驱饱暖之民为盗。民不应也。强饥饿之民使不为盗。民不从也。王式讨裘甫。而先开屯仓。所以散有形之盗。朱子令各乡置社仓。所以弭无形之盗。歉年有备。盗风自息。一择守令。邱王(曼)山先生曰。远方之民。所以易动者。非民之性习然也。治之者不得其人也。得一良令。如得胜兵三千人。得一良守。如得胜兵三万人。盖得守令则能安民。能安民则民自不为盗。此尤正本清源之论也。凡此数者。行之以实意。而不粉饰于虚文。善之以治人。而不专求夫治法。无驱民为盗之政。有化盗为民之忱。萑苻之患。不足平也。我 朝治迈前古。民康物阜之休。不当驾三代而上之哉。   谕举团练查保甲以制游勇示同治三年    恽世临 为晓谕事、照得团练之设、原以保卫地方、节经通饬、认真举办在案、现在金陵克复东南各省、渐就肃凊、惟各营凯撤勇丁、纷纷回籍、随营游勇、亦多相率归来、三五成、乘机抢之事、必所不免、亟应整顿团练、以卫地方、查从前贼势蔓延、团众纪律未娴、犹可以气势之弱经费之艰、藉词推诿、令但齐心合力、以防游勇之肆行、其事不劳、而其功易见、旦游勇去来无定、聚散无常、非如大股逆贼、可以先期探明、预图趋避、是其为害、视贼匪尤为难防、独有实力办团足以制之、使不敢逞办团之法、从前具有章程、总宜深明守望友助之谊、互相保卫、乃为有利无獘、选派团总、务择廉明公正足以服众之人、平日严查保甲、不令面生可疑者在境、停留有事、则团众齐集、毋得托故不到、游勇滋事、至多不过数十百人、断不能敌合团之力、此不必练习技艺、縻费钱米、而自有成效可观者也、至游勇如敢拒捕、准团众格杀勿论、似此处处防范严密、游勇无从逞志、亦且自知改悔、变为良民、从此鸡犬无惊、共享安静之福、是本部院所深愿、而尤望地方官绅士、庶勉力奉行、非特免目前之忧、兼可杜无穷之患、合亟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合省绅耆士庶人等一体遵照、认真办理、毋违、特示、   设法严拏哥老会匪片          沈葆桢 再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光绪元年十二月二十日。奉 上谕。李瀚章奏。匪徒设立会名全在大吏督饬地方官设法严拏。毋庸另立章程。饬臣体察情形。悉心妥议等因。钦此。臣查刘坤一收标之说。意在销患无形。顾不特巨款难筹。且恐声气潜通。外匪恃内奸为护符。流弊益不可问。李瀚章谓宜设法严拏。自是正论。第哥老会安清道友由来已久。比而诛之。则不可胜诛。只得惩首恶。散胁从。而各处所访头目。言人人殊。若凭空饬拏。正恐恩怨相寻。传闻不实。渠魁漏网。波及无辜。若畏难苟安。则为虺弗摧。为蛇奈何。发捻根株。前鉴不远。臣反复再四。窃以前督臣曾国藩不问其会不会、只问其匪不匪。二语可谓要言不烦。盖此辈不能枵腹相从。其势必出于盗。盗得其所欲。而后如兽走圹。实繁有徒。倘有犯必惩。则彼无以为生。何由聚而不散。此用兵者断其粮道。不击自溃之术也。惟是缉捕为地方官专责。而近日地方官反以缉捕为畏途。即以苏省情形而论。伏莽以江北为最多。而地方官之缺。亦以江北为最苦。有极力俭啬。而始免亏累者。有极力俭啬。而尚不免亏累者。大盗案出。捕役有费。眼线有费。其大者。非捕役眼线所能为力也。会营有费。雇勇有费。案之破不破未可知。牧令之力竭矣。幸而破案。上司拘牵文法。必令招解去省。或数百里。或千余里。犯到省必翻供。翻供必发还。舟车之费不赀。牧令益无以为计矣。故始而讳盗。继而纵盗。相习成风。讳盗者以为权宜。纵盗者以为阴。自有署事一年期满之例。官署如传舍。彼以五日京兆自待。人亦以五日京兆待之。谁愿以缉捕自累。且兼以为后任累者。盗如入无人之境。而会匪之根蒂不可动摇矣。臣愚以为宜慎选牧令而久任之。勿狃于调剂之习。使人必无所定。向州县去省稍远者。遇有劫案。定供后督抚批饬。本管道府覆讯相符。即予就地正法。俾人必知警。牧令不致重亏。营弁长于缉捕者。重赏之。优擢之。庶几吏治振而盗风戢。盗风戢。而会匪自消矣。梼昧之见。未知当否。伏乞 圣鉴训示。谨奏。   卷七十六 兵政七兵法上   论攻滑县贼折子            陈用光 窃以那彦成进攻道口、贼巢全行攻毁、逆贼退屯滑县势已穷蹙、指日传城进剿、期可复、天威所临、士气百倍、听铙歌奏凯、露布报捷矣、臣闻兵法、因时制胜、务审敌情、胜而好谋、其功弥速、今之贼党、皆椎鲁不逞之徒、毫无知识、既已被围、宁足为患、第恐人急则计生、彼自知必死、或为走险之谋、伺我军稍懈、谋冲突、防范一、或至逸遯、此不可不虑也、臣闻兵法有急击勿失者、有撤围破贼者、有用降贼以破贼者、有得内应以破贼者、唐王式攻裘甫于剡、连胜贼、而官军亦疲、贼请降、诸将以白式、式曰、贼欲少休耳、益谨备之、功垂成矣、贼果复出、凡三战而甫、此急击勿失者也、汉朱隽围韩忠旋乘城而入矣、忠退保小城乞降、隽不许而连战不克、隽登土山望之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不如彻围、并弁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出、出则意散、易破之道也、既解围、忠出战、遂大破之、此解围而破贼者也、唐李愬得丁士良、吴秀琳、李佑等、而吴元济、此用降将之效、宋明镐得贝州民、汪文庆等为内应、而擒王、则此用内应之效、兵机万变、不可遥度、略举数端可例、臣按元和郡县志曰、滑台城有三重、中小城、滑氏为垒、后人增以为城、高坚峻险、临河有台、故曰滑台、臣未身至其地、若如元和志所言、则虽围城而未易拔城、臣观那彦成所奏、第云攻克道口、未必已围滑城也、如其已围、则急攻缓围、两端宜所审用、如其未围、则李愬明镐之谋、或可施行、臣料贼虽勾结各股、未必众志如一、彼本以财利诱人而为逆、今当攻掠州县之后、未必不因争夺财利而自结仇怨、惟我师攻急、则合谋以拒大兵、我师稍缓、则其中岂无以贼图贼之人、其胁从之众、岂无稍明顺逆之人、而思逃贼以自归者、臣料我师必尚未能急攻、则此时正可用间、夫兵法用间、购赏、招降、诱战、其谋非一、今购赏之策、将兵者未闻用之、而特烦  皇上之特诏、则将兵者之鲜谋可见矣、前奉首告免罪之  上谕、闻者咸以为  睿虑周详、动合兵机、而皆一本于  皇上平素好生之德、于此可以散贼党而固人心矣、臣愚以为滑县左右、贼固蜂屯、民亦蚁活、可否更请  皇上特颁密谕、令将兵者广招谋计之士、与图破贼之策、不必端恃大炮轰击、则有昭果毅之勇、而无玉石俱焚之患、益足以着覆载之仁矣、   上某帅书               江忠源 忠源以愚昧力戎行。周旋矢石锋镝之余。兵勇强怯之情形。事功迟速之机会。身所亲历。俱悉于心。窃谓医者之疗疾。知其症结。而后可施针砭之方。匠者之攻坚。辨其肤条。而后可施斧锯之用。苟有见于细微。宜尽言于钧座。逆匪滋事以来。窜扰三省。迁延两年。攻陷城池。凡十余处。折伤兵勇无算。请饷至数千百万。非贼众而我寡。贼强而我弱。贼智而我愚也。其大弊有三。曰军法不严。曰军令不一。曰军心不齐。请一一陈之。何谓军法不严。法者。将之所以御众。使之出入生死。而无敢违者也。将不能行法。是谓无将。兵不知畏法。是谓无兵。军兴以来。法玩极矣。就湖南事言之。全州以失援陷。而按兵者相仍。道州以弃城陷。而效尤者踵起。事机之失。所争毫厘。如蓑衣渡之战。贼已挫。宜连营河东。断贼右臂。道州之役。贼势本孤。宜分屯七里桥。扼贼东窜。长沙之围。贼路俱穷。宜扎兵龙回谭土墙头。堵贼西溃之路。此皆利害昭昭。屡请不报。道州双牌莲涛湾六十里之奇险。贼自入死路。而纵之使生。长沙驻兵四五万。围守有余。而开之使逸。士卒以逃死为长计。而临敌无心。州县以避贼为固然。而守城无坚志。所以然者。将兵御寇皆提镇大员。权重则意为趋避。位尊则法难擅行。兵志曰。法行自贵。大帅持法以驭偏裨。而后能使偏裨奉法以治士卒。军营体制。士卒畏千把甚于提镇。为相管辖者密也。及其临战。则必提镇先退。而后参游从之。参游退。而后都守从之。都守退。而后千把从之。千把退。而后士[卒从之。窃以]为军法之难立。由提镇太多之故。宜请宫保奏明。撤退提镇。饬归各营。酌留一二老于戎事。略习战守机宜者。以资弹压。副参以下。任事敢战之才。尚赖有之。酌其才能。专其委任。资位较轻。则奉檄不敢迁延。而军威肃。超擢方始。则临事易为感激。而军气张。然后申约束以励其心。明赏罚以作其气。壁垒一新。军情自壮。较之提镇。拥虚名以相牵制者。为易收便任之功。又军兴日久。筹饷滋艰。提镇薪水夫费之需。皆视参游数倍。较其利病。实宜撤裁。此举既行。而后可立行其择将之术。大申其立法之权。法立则威行。威行则军利。古今不能易矣。何谓军令不一。军情移步换形。瞬息百变。胜负之机。间不容发。古之名将。莫不亲历行间。躬冒矢石。故能随机应变。所向有功。今大帅不在军中。距贼远者数百里。近亦八九十里。论地利。则图绘甫明。而险夷已易。论贼情。则侦探甫确。而虚实已殊。士卒之强弱。既非探访所能知。将弁之贤否。又因毁誉而多误。于是不可遥制也。于提镇之中。另派总统。而其所总统者。亦系提镇素习等夷。相狎易玩。强相箝制。用法易离。又大帅出一令。每因不便于军中。而总统易之。总统出一令。又因不合于大帅。而大帅易之。加以驿递之迟滞。刻期为难。函札之来。会意多误。又其甚者。总统之名。加之镇将。则提军易致猜嫌。总统之名。加之两人。则号令尤多错误。名号既设。事势滋岐。不独此也。军中积习。打仗则以败为胜。获胜则以小为大。杀贼则以少为多。大帅但据总统文报入奏。功过不明。赏罚因之失当。士卒因之解体。 夫偏裨之帅。尚不易得。忠诚果毅。克胜统制者何人。戎行之士。竞思图功。言语趋跄。能济实用者何。事苟非亲历行间。虽至明不能无所壅蔽。宜请执事驻军中。事权归一。号令自明。军营之耳目一新。将卒之精神一振。然后因地以制宜。量敌以胜。得一大创之贼。必鸟兽散矣。何谓军心不齐。军中兵勇。皆 朝廷赤子。即皆大帅爪牙。故大帅必待之以至公。处之以至平。无亲远近之分。然后能收使指使臂之助。过无巨细。密卒亲兵。同严其罚。功无大小。微员疏弁。同厚其赏。若于所亲军稍有偏重之心。必至在营将士。皆有离心之患。乌都统初到。即带黔兵。其后总统南路。微重黔兵。而云南湖北之兵。退有后言。向提军初到。即带楚军。其后总统北路。微重楚军。而四川贵州之兵。人多觖望。匪直此也。徐大福一守备。赛节相偏重之。而一军哗然。谢继超一投效委员。向提军偏重之。而众志携贰。无他。士卒虽愚。偏能伺上人之意向。千把虽小。皆能持主将之短长。军中伍各有长。营各有将。一军胜则争起而攘功。一军败即按兵而自卫。甚至左进而右先退。以隐为参商。前行而后反郄。以互相抵牾。若再加以畸轻畸重之心。则戈矛起于左右。议论岐于目前。诚恐日后曲为调停。反多难处之势。执事初到湖南。札饬在事文武。破除积习。互为救援。亦欲众志成城。大变从前之故习也。而近日人言藉藉。谓执事偏重广东兵勇。以为必无是事。执事负天下之重望。明通公溥。谒见后其能协和诸将。以成大功。而人言若此。或者言语之间。于广东兵勇。微有奖励。希意旨者。遂从而附益之乎。伏愿执事怀大公之心。使新兵旧兵。联为一体。士心既齐。士气必奋。庶得军卒之用。而收底定之功矣。至于散胁从以孤贼势。行反问以携贼党。连营接寨。制贼于负固之时。坚壁清野。困贼于奔流之际。前人成法具在。皆可仿而行之。而酌遣潮勇捷勇。以防异日腹心之患。尤今日之急务也。忠源一介庸愚。执事不以为不肖。留带壮勇。目击时事之艰难。心念报称之无术。揣情观变。非无机势之可乘。抚髀扪心。尚觉事端之足据。将平大难。先立壮猷。机宜已失于从前。变通必在贤者。智虑敢希乎一得。图报或助涓埃。区区之忱。伏惟采择。   与王璞山              曾国藩 荆襄扼长江之上游。控秦豫之要害。诚为古来必争之地。然以目前论之。则武昌更为吃紧。盖贼首既巢金陵。近穴镇扬二城。远处所宜急争者。莫要于武昌。昔人谓江自出蜀以后。有三大镇。荆州为上镇。武昌为中镇。九江次之。建业为下镇。京口次之。今粤逆已得下镇矣。其意固将由中镇以渐及上镇。闻九江安庆。近已设立伪官。据为四窟。若更陷鄂城。上及荆州。则大江四千里。遂为此贼专而有之。北兵不能渡江而南。两湖两广三江闽浙之兵。不能渡江而北。 章奏不克上达。 朝命不能下宣。而湖南江西逼近强寇。尤不能一朝安居。即使贼兵不遽渡。湖南窜。而沅湘固时时有累卵之危。然则鄂省之存亡。关系天下之全局固大。关系吾省之祸福尤切。鄂省存。则贼虽南窜长沙。犹有幸存之理。鄂省亡。则贼虽不南窜长沙。断无独存之势。然则今日之计。万不可不以援鄂为先筹。此不待智者而也。足下义气薄云霄。忠肝贯金石。望率湘勇三千。即日渡湖而北。与岷樵石樵之师相合。力保鄂城。以固全局。则不特湖南受其利。天下实有赖焉。   与骆钥门中丞书            曾国藩 吴甄甫先生来咨。令张润农太守王璞山县丞带勇前往鄂省救援。其文云武汉之咽喉不通。即南北之血脉不贯。北省如此。南省势成痞症。不得不急思拯治。自是至当不易之论。想尊处亦必有咨。兼有专矣。侍日夜筹思援鄂一层。一则以饷项无多。一则以水路无备。故屡思与老前辈商。而终不敢轻发。然细思武昌苟失。则西制荆襄之命。东固建业之根。长江三千里。遂使此贼封而有之。 章奏无由上达。 朝命莫能下逮。不数月间。吾辈遽恐隔置化外。岂不痛哉。以是反复筹维。又不得不出于援鄂之策。盖鄂省存。则贼虽分窜来南。长沙犹有幸存之理。鄂省亡。则贼虽不分窜来南。长沙亦无独存之势。特少延数月耳。唇齿利害之间。此不待智者而知也。侍前所谓要务三端者。城内坚守。止须四千人城外营。亦止须四千人。非谓四千遂足鏖战也。但使有一路可通。不使贼兵合围。则战守皆有可恃。不必屯兵万余以待贼之至也。其水路筹备一端。则听侍在此兴办。老前辈不必分虑及之。断不可又派员别为措置。如省城外内仅留兵勇八千。则此外兵勇。似可分三四千援鄂。望鸿裁与提军及司道诸公熟商。王璞山之勇。止令其招三千。尊见极是。盖多则难精。即招至三千。已恐其不精矣。   拟上某尚书书             王锡振 某顿首。谨上书某阁下。某边隅寒畯。忝居门下二年矣。逆夷狡逞。海疆多事。中外汹汹。阁下司大喉舌。入赞机枢。于国事是非利害。诚未可知而不言。言之不用。而媕以终也。某愚屡欲有所进言。伏思草茅愚贱。骤忝朝籍。岂宜妄议国之大政。今乃不能隐忍。终欲一剖其诚。某自未释褐之日。熟闻阁下仁明诚。一代之伟人。国家之桢干也。曩者奉使东南。还朝之日。海夷甫经蠢动。即尝越位谠言。今兹晋位益隆。居地益密。正当多事之秋。必当有所斡旋。为国家筹万全之善策。方去年六七月间。逆夷攻陷镇江。东南震恐。战抚之议。待决旦夕。朝廷几不自安。阁下坚持正论。力阻佞言。退食之余。忧愤感恻。至于流涕。某闻感激。以为国有人焉。诚前闻之未诬。而一介至愚。获出于大君子之门之为私幸。而又引领跂望阁下之言见用。庶朝纲立而国势张。厥后抚议既成。朝廷委曲迁就于外臣之请。举朝人士。莫敢一言谏止。某不才。椎胸顿足。中夜感愤。维思朝廷念生民涂炭之苦。大天地生成之量。破千百万之帑藏。以充凶夷之而淡其祸。此亦 皇上仁慈苦衷。大臣权宜至计。使逆夷获此。凶焰遂戢。四海晏然。长享太平。岂非臣民之所祷颂。奚必愿朝廷重兵革之祸。以成悻悻之怒者哉。乃至于今不数月耳。迩者凶夷驶船台湾。经台湾镇道达洪阿姚莹等出力剿杀。事闻之日。朝野佥贺。以为国体凌夷。有此一方振作。逆夷当益知感圣人覆载。明中国非诚弱于彼小邦。或者由是凶焰衰。而前盟可守也。孰意逆夷逞不靖之心。挟阴狡之计。重至闽省。请于督臣奏恳将姚莹等治罪。以泄其忿。此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怒者。微官贱。未知朝廷何以处此。延颈久之。不料外臣疏至。竟有以姚莹等妄杀冒功请置于罪者。朝廷饬下闽浙督臣渡台察访。内事秘密。未知督臣复奏云何。窃谓大君子立朝左右。所以尽忠而谋国者。断在此时。伏思逆夷犯顺。为中国禁贩土一事耳。前督林则徐在广州时。围困夷船。烧销洋土。逆夷见其防御严密。乘浙江不备。攻夺定海。守臣未能剿办。实时恢复。逆夷沿海投递夷书。求将林则徐治罪而索其物价。朝廷信其言。径将林督罢任。继以治罪。自是虎门失守。大遂所欲。旋复乱浙江。破门波乍浦山镇江。唯台湾一区。两获胜仗。彼逆莫之谁何。夫台湾海外孤悬一郡地耳。较之江浙闽广。势有难支。达洪阿等以一旅之师。俨然不丧一卒。不折一兵。而全郡晏然。此其忠勇材略。宜有大过人者。使沿海守臣。有如若者十辈。夷祸何至于此。方林督定罪之日。朝野上下。凡为君子人者。靡弗同声慨惜。然罪之者犹得有词。谓广东烧土。衅所自开。逆夷牟利。今毁其货贝。而不复其工本。则无以折其心。而滋扰无已时。不知今于台湾之事又何说也。岂其冒功妄杀之言果足信哉。自夷般驶犯内地。隳城破邑。伤残百姓。杀害将士。亦已多矣。一遭内地获。则自称难夷。谓我妄杀。以海外之孤城。逆夷屡至窥觎。而凶锋挫。四方守臣。皆如莹之妄杀冒功。朝廷又何忌哉。 且愚以为今于达洪阿等。不当问其妄杀冒功诚否有状。而当问其所领之士卒。有无折伤。所守城池。有无失陷。果其师完而守固。固宜有赏而无罚。大抵台湾地素膏腴。形势可据。逆夷所觊羡耳。今数驶船其地。守臣拒之不力。则凶夷取其地而有之。拒之力。则又可请于我朝廷使治其罪。将不幸而为守土者。必如何而后可。我 皇上神圣英武。义当大整甲。兵诘逆夷之贰怀。益加重赏达洪阿等。以重一方之守。就令二人者。诚有下干吏议。上渎皇仁之事。犹以为功可夺。级可镌。甚之罪律可加。而台湾之地。万不可使去。非唯二人由此披沥胆肝。其报我圣明者。必有激发其平时忠义之气。而天下臣民亦可晓然于朝廷爱才重士之意外邦丑类。亦可凛然于国家立法之无枉。而驭将之有方。乌有以敌人之片词。辄自疵瑕其所柄任之人而去其位者。第虑睿谋未定。或有顾瞻前后。于利害之臣。复以圣明为天下苍生惜命。何吝此一二人。而失前此委曲议抚之心。且或曲加媒孽。辄谓达洪阿等果有妄杀。果有冒功。不顾全势之屈伸。而断腭于尺寸之长短。万一圣虑俯从。则何达洪阿等之不可置罪者。逆夷继此驶船佗境。虽有智谋忠勇之人。又孰肯执干戈。擐甲冑。为国家社稷保卫者哉。某非为达洪阿等负屈。而为四方之为守臣者寒心。非为台湾惜策。而为国家惜天下之人材与二百年来之士气也。逆夷之为是计。犹是去林则徐故智耳。岂前事班班可见而犹不之悟邪。今日之计。唯有明谕狡夷。开诚布信。晓以天朝禁贩土。本为百姓吸食戕生。前此彼国不识禁令。乃因外臣毁其货物。闭关遏籴。致令怨叛。天王轸念小国。偿以物价。宥其前愆。令各省通市和好如故。尤宜各安贸易。仰戴天朝仁厚之德。若辄驶船妄犯佗境。彼地方官有守土之责者。出兵剿职所宜然虽我朝廷。不能禁止。如其有意败盟。复生窥伺。是彼自寻祸乱。犹将申谕各守臣。复整王师。以彰挞伐。逆夷虽属凶顽。或亦闻之愧服。至于沿海地方。必当严为之备。彼逆用间不行。必且称兵台湾。台湾不能逞志。必又驶船闽广江浙各处骚扰。以相胁耳。前者林督未去。而广州无恙。祸在浙江。林督一去。而广州祸作。渐且及于门波上海镇江。非前车之覆而后车之鉴邪。且愚以为二人者。非唯朝廷用战守不可去。即朝廷用抚尤不可去。彼夷逞凶肆诈。苟先无以戢其凶而破其诈。岂有能遽服其心者。昔司马文正有言。今日之事。当以和好为权宜。战守为长策。方今之务。何以异此。夫朝廷明知林则徐之可用而去之。既覆乃事。今知姚莹等之可用。而又将去之。坐畏战守之乏策。思蒙昧以苟安耳。谓夷虽凶焰鸱张。隳城破邑。实外臣将帅不善守御。非夷之必不可当也。或谓言者易而行者难。浙江闽广失守诸臣。未宜尽为怯懦。且如牛鉴在江。裕谦在浙。始皆锐欲破贼立功。而竟坐失陷。此其已事可见。不知此特一隅之见。胡林督之守广州。姚莹等之守台湾。而独不见之也。懦夫见千人之登崇阜。而熟视不睹。见一夫之蹶平地。则惴惴而惊。承平日久。民见乱不常。将卒知兵者希。人情大抵然耳。 某愚谨就见闻所及。凡逆夷之不足威。中国之可以制胜。至明晓而易识者。请一毕其说焉。夷之所恃以逞其凶者。船与耳。彼船虽坚。不可以陆行。虽利。不能以百里。此理甚明。且彼船皆利于用火。所称火轮船者。身重能压扬风。轰不碎。诚于涉海为宜。至于沿海港。或有沙淤浅狭之处。则必易用三板船。既小于火轮。数千斤之。不能载放。而亦不足当一炬之灰。今欲驾衔尾之舳舻。以与角于汪洋巨浸之中。是用吾之短即彼之长。果非胜策。若坚壁以待其来凡彼大船所可至之境。大抵海壖寥之区。宜稍息偃以避其锋。及其易船以入吾隘。则据险而与之敌。势力均耳。至再进而登岸。则彼船与。皆不能施。彼人犹吾人。彼器犹吾器耳。恶有中华全力。而反为岛夷深入之孤军所困者哉。此愚昧之所愤切。断以为不足威也。至于中国之可以制胜者。一在募义勇。自彼夷倡乱。与官兵接仗。所在获胜。而广东福建。乃数困于乡民。前岁江浙闽广。钦差四出。各省征调巨繁。最为失策。韩愈氏有言。征兵满万。不如召募数千。中出之将。本不知兵。又不熟悉外省民情地势。所调之兵。离其父母妻子。以为人捍难。跋涉数千里而来。既怀咨怨。又重困疲。抑且客兵迁地。弗能为良。是以海波之荡荡。闻声之隆隆。一夫狂奔。万众坐溃。徒费国家帑藏。以张敌势。重民困耳。者三元里之事。广东民勇曾将夷目围困。几不得脱。近者广州夷馆又被民人焚烧。彼逆皆莫谁何。此亦足见吾民之可恃矣。今者唯宜号召此众。择其尤为魁杰者。予以恩施。俾领其众。分之各处险要碉堡。以当防御。其余沿海各府州县。行用保甲团练之法。布之号令。予之器械。申之赏罚。无事依然比户。有事一呼立集。富民殷户。有能出资财充饷馈者。略用各省捐输之例。量加恩赏。百姓各有身家。各有祖宗邱墓。亲族里党。人心既固。各出死力以相守卫。安见各省海疆。而独三元里之民之足用乎哉。一在扼险要。各省海疆山川奥阻之区。天之所以限中外也。自昔谈海防者。以堵海口为要策。如直隶之天津。山东之登莱。江南之狼山松江。浙江之黄岩温州波定海象山。福建之福门漳泉州。广东之香港碣石虎门。稽之舆图。参之闻见。考之前人论说。皆为有险可守。比年各处失机。如虎门者。直内地自行撤卫。而后夷船驶进。镇江之破。图山关最为要口。防兵仅数十人。逆夷乘夜以来。守兵施。彼犹逡。未敢即进。迨至迟明。察悉守兵寡弱。然后连樯径驶。由此言之。苟非弃藩篱。敌固末由逞也。今于各省海滨。夷船进口要隘之处。或凭山险。或择海。设立碉堡。安置炮台。屯驻大队精锐义勇。于其易船进口之时。施炮轰击。即使其间有或地势稍夷。或逼近海。无高山峻岭屏蔽。为彼船炮所可及者。窃谓宜稍徙易。以避其锋。度其船炮所不能及。然后布之精锐。以扼其冲。彼夷见空岸之可肆行。一或登陆。则彼不能逞。而我技可施矣。至于天津畿辅之地逼近京邑。商贾辐辏。逆夷之期至者数矣。吾唯有筹可以御之之策。断不能有幸其可以不至之方。某愚又料夷之计亦穷矣。 当镇江攻陷之日。或谓彼当即驻京口。断五漕道。或谓彼必驰取江。据为窟穴。揆其时势。彼无不可为而竟不之为者。逆本小国贸易之徒。计止射利。攻夺之地。唯恣掳掠。饱则扬去。非敢长据一地。有佗冀幸之心。天津所以久而未至者。特置此一区为震胁我地耳。果能熟筹备御。义当望其速来。决一死战。就使地利天时。或不可测。津门距京师陆地二百余里。彼遂能牵舟而骋至者哉。一登岸则为甚易耳。至登岸而不可。则中国必虚无一人焉。可虑者又岂唯一英吉利。故察地险尤要也。人心固而地险据。是在能简守臣。某愚以为朝廷无善守御之法。唯在沿海各省督抚得沉谋忠勇者数人。以为一方之保障。唯于进退举劾当机之际。必当假以权宜。重之威势。然后出能有功。语云。阃以外者。将军主之。前者浙抚刘韵珂所奏。请将鹿泽长舒恭受二人暂停治罪。以任波定海一疏。诚恳明切。实中机务。而朝廷未允。议者辄曰。其人罪固无可逭也。例固无可宥也。夫功罪者为治之大纲。然朝廷所以明功罪。为万民劝惩耳。今如刘抚之奏。则二人者实为百姓所深感戴。夫以百姓所深感戴之人。朝廷能弃其罪而用之。较之明区区之功罪。而重失百姓心者。所去不止一筹矣。至于例之一定。可守之于太平无事之日。不能泥之于四方多事之时。可用之于寻常供职之人。不能限之于奇杰非常之士。昔秦用孟明而为伯主。唐用魏征而为兴王。千金巿骨。则千里之马至。故今日小之如鹿泽长舒恭受。大之如姚莹林则徐等。皆当释其议。略其微疵。以资柄用。诚使各省处置得人。朝夕而讲守御之方。上下一心。内外合力。周子曰。果而确。无难焉。伊古以来。为国家持大计。定大难。未有不出此者。若夫赏罚之出。必速必信。赏不当而罚不严。则人思诡遇而求幸生。 今上宽仁不杀。盛德迈古皇矣。唯用兵之事。神武必先。 列祖列宗。成法具在。昨者余步云之戮市。奕山奕经等之治罪。诚典刑至当。独惜治之不早。藉令镇海攻陷之日。驰数行之命。枭余步云首于军前。其一死之坚吾军志。而壮我国威者多矣。志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将卒无死心。而能成大功于疆者。未之前闻。诸葛武乡侯有言。成败利钝。非臣所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子。当以此告于君父。为人君父。当以此告于皇祖。精诚至而神鬼通也。若犹怯畏葸。志于苟安。怵于目前之势。不顾理之是非。而颠倒失势。一旦决裂。至于不测。生何以对于君父。死何以告于皇祖哉。某愚且暗。陈及守御之策。实见达洪阿等之必不可以为罪而使去耳。今日不罪二人。逆夷之祸即作。天下势犹可支。今日罪二人等。逆夷之祸不作。天下隐然涣矣。道路之言。有谓莹等已有旨治罪者。有谓已解质北来者。以 皇上圣哲。左右大臣。有仁明诚之君子在。断不举措如是。万一有之。是自毁其牖户。而召侮予敌人长驱。而入吾之四境。其祸将兆于今日矣。 诗曰。民之讹言。亦孔之将。所以挽回维持之者。实唯阁下。大臣谋国。有能诚恳悱恻。以回天于无形者。上也。诤之以去就。誓之以死生。事之济而不任其功。事之不济而不任其过者中也。下无责焉。狂瞽愚惑。所言或有失次。而不能终默然于●下者。冀蒙鉴。以无忘其朝夕近侍。积诚感格之意。或者●●●●。朝廷无有是事。或者言未及陈。而阁下已嘉谋入告。能预用其旋乾转坤之力。而世不之觉。则尤愚昧之所祷祀以求者也。某不胜区区之诚。肆言渎听。唯教诲焉。某实幸甚。  书成未上。闻已有人先投书某公者。大抵所见略同。后见其稿。特未能畅所言耳。嗣是达姚二人逮京。未及于罪。此书乃遂置之。姑存以志一时意气。局外论事。后多弗应。即姚老其人亦大不逮。书中所陈并存。以见知人料事之难。而幸幸者诚未足凭也。自记。   拟办粤西贼匪策            王锡振 粤西之贼匪为患自道光初年。各府州县已有结盟联会。匪徒隐成党。与私逞强梁。至道光二十五六年闲。左右两江及府江接境广东等处。盗风滋炽。行旅戒途。于是物伤人掳人勒赎之事。所在有闻。被呙旡者虽经控告。而屈莫由得伸。守土者既艰捕缉。而申详又多掣肘。大抵覆匿转相蒙蔽。官威渐损。贼势乃张。向来粤西凡遇抢重案贼首。大半粤东匪徒。去年五月间。遂有粤东英德清远一带抢匪。窜至平乐府属怀集贺县地方滋扰。七月间遽至修仁荔浦县城。相继为贼攻破。肆掠南宁。贼首张家祥。最先聚南宁城外馆户船只。若使其时调兵剿办。犹或可以速就歼。乃当事者不思翦灭。唯图苟安。总兵盛筠首为招抚之议。俾张家祥投诚。赏加六品官衔。其实贼党阳为归顺。阴为狡横。或仍盘踞河干。要官给银。或仍四出墟。多方荼毒。于是宁明迁江永康明江龙州馗纛龙凭等州县厅营。所在陷失。贼匪多至数十股。每股各有渠魁。南宁则张家祥张家复姚有高宁牛仔等。浔州则大头羊等。思恩属之宾州。则陶老八。颜亚有。徐亚汶文亚英等。横州则谢江店方亚庭杨连芳等。梧州则邓立奇邓亚八等。平乐则陈亚溃等。众率千余人以至数千人不等。所有被害之处。如迁江县三被贼掠。官民括尽财物。与贼求和。上林县官被执勒索。武缘县官贼至自裁。来宾官吏逃亡。监狱尽脱。县城守自缢。知县被伤。柳州偪近府城都咸堡地方。贼至与官接战。杀死武弁八人。兵丁数百。太平知府王志和被贼偪死。龙州同知王文元父子殉城。此皆去年夏秋间事。自是以来。贼视攻城剽邑及与官军对垒几如反手。凡贼自广东来者曰广匪。又曰广马。出本地者曰土匪。又曰土马。广马率多悍勇凶横。土匪半由裹胁从。凡至一处。必先投书地方殷富绅商。勒索多银。号曰打单。打单不遂。及至斗搜括财物。号曰开合。贼魁身裹红绸。腰围褡包。不着衣。最为骁恶者号曰拄招。余众或裹蓝绸。或裹黑绸。身带利刃。号曰大货。其与官兵乡勇相接。首先迎战者。左执牌。自蔽过身。右执药包。奋力掷远。号曰先锋。鎗旗帜。诸物皆备。其中长杆丈余。杪缚铁尖尺许。每以二人前后交持。恒于鎗铳互施焰之中。卷至中人。洞穿胁。号曰轧针。打单开合。遂其所欲。安然而去。号曰过合。稍或不遂。愍焉焚杀。号曰洗平。大抵贼之肇端。皆由会匪。所以平时散在民间。及至起事。一呼立集。其中凶顽如拄招先锋及长杆之辈。多为广匪。大都每股不过数十百人。甚至百余人而已。其余亦皆土匪从。以张其势。然此数十百人。必皆异常猛恶。闵不畏死之徒。所以官兵乡勇。往往所向不能有功。自平乐南宁等府州县经其破掠。贼心日益侈。而贼党日益多。粤西一省。目前自桂林柳州两府各城邑犹有安谧而外。余不遭其蹂躏之区。亦仅矣。 朝廷命将出师。现任提督向荣。身先士卒。从柳州庆远转战横州宾州一带。索潭陶旺等处。连获胜仗。陈亚溃张家盛覃香晚等。迭就歼。贼势稍平。乃前 钦差大臣林则徐道卒。提督张必禄继殁。贵州所调之兵。既顿锋于金田。云南在途之师。又失利于果化。 目前贼势。萃于浔州。金田大股特起。横踞大黄江者。号称万人。南太鸱张尤甚。啸屯十万山者。跨连数君邑。当此新任抚 钦差大臣甫到之日。诚宜沈机审慎。锐力歼除。唯恐调遣纷纭。将卒疲弱。使军声再挫。贼势愈横。不唯一方之糜烂可忧。抑且祸结兵连。佗省蔓延。尤为可虑。谨搜撮见闻。揆度情势。胪列五条。冀当采择。 一整军威。方今天下兵威不振。非一日矣。各省皆然。而广西此时尤甚。兵械既已不精。众情又复不固。贼易兵而兵反畏贼。其气更为不扬。夫至此时。而方共咎其训练之不良。技勇之不熟。不可及矣。顾用之道。唯作其气耳。昔宋狄青平侬智高之乱。视军之日。按律杀败亡将弁袁用等三十人。全军震悚。余靖孙沔皆为股栗。昆仑一战。遂成大功。明韩雍破大藤峡贼。亦兵至桂林。先斩失机指挥李英等四人。志曰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士苟无必死之心。而能侥幸一日之功者。于古未闻。从来专阃临事之权。诚有宜操之将帅者。且军中之律。犯者必死。非若平时案狱。必须返详慎。以成信谳而务恤刑。比阅邸抄。如署广西龙平营都司谭永德湖南桂阳营将李英皆尝失律。如果犯情的实。当执事大臣。能以便宜实时就地军法从事。必能以一众志而肃军情。其有军前出力枭贼渠。以及文武员弁临难捐躯婴城殉命者。尤当逾格大为褒扬。使吾军将士皆有赴难必死之诚。而无偷活苟生之路。然后军威大振。未临战阵而贼气已先夺矣。又目前粤贼情形。诚有非专恃乎官兵所能有功者。如祗多方调动。屡出丧失。于事非徒无益。而又有害。必不得已而思征发。谓办粤西之贼。莫善于广东之兵。彼其性情伎俩。平素相习。利害忌宜。彼此周知。唯当广东有事。兵力或未能分。然如惠潮一带清平陆路诸营。宜犹有可征应之处。其次则福建汀漳泉郡之兵。湖南辰永镇筸之兵。诚以粤中匪徒。平时斗狠。唯见闽湖之飘忽。往往为之气夺。此其五方气类制伏。所亲见。而未易骤明其所以然者。若云贵之兵。性习山箐。往往剿办苗猺之乱。自能得力。以办目前粤贼。或有未宜。且闽湖兵至粤西。大半水程。与滇黔之奔驰山路而来。劳逸又当有间。故调兵云贵。弗若调兵闽湖。调兵闽湖。弗若调兵惠潮。选调之方。亦整军者所宜讲也。 一募精勇。古云。征兵满万。不如召募数千。粤西本省兵力既不足恃。即各省调至如云贵之兵。迭次挫损。非独兵力之不壮也。亦众寡之不敌。为今之计。本省官兵。唯当用以守护地方。即佗省调兵。亦止宜以为策应。所专用以剿贼者。唯募精勇为尤宜。传闻粤中杀贼。官兵弗如乡团。乡团弗如壮勇。果于壮勇精加选练。不过一二千人。以长于谋勇之将弁官绅数人。分一二队领之。势宜足以办贼。要在始招之日。厚其养给。弗吝与以资财。既募之后。编以行次。稍明示之纪律。及其临事。则预为花红羊酒以犒之。或有死伤。则务为祭埋医疗以恤之。又按其功级而立予之赏。必皆有以得其死心。 唯昔韩雍有云。贼已蔓延数千里。而所至与战。是自敝也。以一省数十股之贼。而欲立皆扫荡。所至戮。期奏功。势必有所未能。故当精勇既集。必合用之。而不可使分。择贼之最大股而尤凶横者。先专力以剿之。以次唯贼所在。转战搜捣。虽数十州县二三十股之贼。冰消瓦解。不过半年数月之间。可以靡遗。上年楚匪李沅发滋事。粤西堵御。曾有募勇百余。而扺贼数千之众者。实为明效。唯此等精勇。向来雇募按月给工。大概每人每月约银四五两至六七两不等。较于兵饷银为多。然亦不过二兵以为一勇之用。使调兵一万。固可得勇五千。以一千之勇按名计之。每月给银虽七千两。一年之费。亦不过八万四千两。二千倍之。果以一年十余万两之余。能得二千饱腾敢死之勇以成全功。较于四路调集官兵。宜用财省而得效速。闻目前广马之中。大半即为广勇之徒。或疑其中未可信恃。然其所以为广马用者。亦不过利其雇值之多金。剽掠之分肥而已。如前所陈。夺其所凭。以为我用。不唯以贼攻贼。而贼情先得。抑且多一勇则少一贼。而势自孤。且彼均之得值。其去而从贼。为此饥寒不得已之谋。何若召而为勇。必有踊跃效顺之志。二千之众。数旬可集。同力之师。一将可领。老谋而后动。沈虑而一发。果其委任之得人。宜指顾以奏功也。 一劝乡团。往时川楚教匪。为乱多年。独以坚壁清野之法。始能蒇事。今之粤匪。实大有类于此。贼滋事以来。焚乡村。攻掠州县。唯以东西窜乱。为其长计。今一省数十股之贼。即有一二千之精勇。转战追剿。而各处城乡。不有乡团。将贼游魂所至。皆能得食。随在可以藏踪。急则挺走。未易于蹙。缓则潜散。又难于尾迹。此非乡团之力不可。乡团之法。昉于保甲。城邑则官绅董之。乡则耆老首之。其有荒僻不能自团之处。亦必以小团于大团。或数小团为一大团。或数十团为一总团。各处情形。稍有异同。责成本地平日公平。明干绅老遍晓居民。各自保其身家闾里。不敛钱。不抽丁。不令出境。平时分团以自守。有事合团以杀贼。碉堡必坚。丁壮必精。期约必信。稽诸古法。合以今情。而尤必有待于劝者。传闻粤匪滋事以来。各处乡团。颇有足恃。尝与官军协同堵剿。乃往往失利。则团勇实当其祸。得利则官兵窃据其功。自近日武缘之龙毌墟一处斩获贼匪多名。曾经申奏外。如从前之象州绅士韦姓。曾以本地团勇。杀贼数百。地方官仅薄给赏钱。遂至哄散。博白亦有乡兵踰境杀贼之事。贵县乡团最固。与贼深仇。而以官兵不能救应。殊切自危。南宣化县境苏村一处。团勇至数十人。与贼力拒数月。卒以势孤。为贼合股埽平。所以劝之之道。必自大臣疆吏剀切张谕。或联络以扬其锐气。或奖诩以动其忠诚。或亲行按视。以赏罚而加之策励。至于歉薄之区。素罕殷富之族。一二稍有余资。又或厚藏而多吝出。使能举其事者。有所格而不得行。此辈少远虑而忽近忧。无足深责。又唯官为申谕详明。示之大义。诱以殊恩。晓以目前事势。当亦未有不能激发戮力同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