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 第 37 页/共 175 页
李淳风《法象志》说有此日月两环,在旋仪环上。既用玉衡,不得遂于玉衡内别安一尺望筒。运用既难,其器已涩。
游仪四柱,龙各高四尺七寸。水槽、山各高一尺七寸五分。槽长六尺九寸,高广各四寸。水池深一寸,广一寸五分。龙者能兴云雨,故以饰柱。柱在四维,龙下有山云,俱在水平槽上,并铜为之。
游仪初成,太史所测二十八宿等与《经》同异状:
角二星,十二度;赤道黄道度与古同。旧《经》去极九十一度,今则九十三度半。《星经》云:“角去极九十一度,距星正当赤道,其黄道在赤道南,不经角中。”今测角在赤道南二度半,黄道复经角中,即与天象符合。
亢四星,九度。旧去极八十九度,今九十一度半。氐四星,十六度。旧去极九十四度,今九十八度。房四星,五度。旧去极一百八度,今一百一十度半。心三星,五度。旧去极一百八度,今一百一十一度。尾九星,十八度。旧去极一百二十度,一云一百四十一度,今一百二十四度。箕四星,十一度。旧去极一百一十八度,今一百二十度。南斗六星,二十六度。旧去极一百一十六度,今一百一十九度。牵牛六星,八度。旧去极一百六度,今一百四度。须女四星,十二度。旧去极一百度,今一百一度。虚二星,十度。旧去极一百四度,今一百一度。北星旧图入虚宿,今测在须女九度。危三星,十七度。旧去极九十七度,今九十七度。北星旧图入危宿,今测在虚六度半。室二星,十六度。旧去极八十五度,今八十三度。东壁二星,九度。旧去极八十六度,今八十四度。
奎十六星,十六度。旧去极七十六度,一云七十度,今七十三度。东壁九度,奎十六度,此错以奎西大星为距,即损壁二度,加奎二度,今取西南大星为距,即奎、壁各不失本度。娄三星,十三度。旧去极八十度,今七十七度。胃三星,十四度。昴七星,十一度。旧去极七十四度,今七十二度。毕八星,十七度。旧去极七十八度,今七十六度。觜觿三度,旧去极八十四度,今八十二度。毕赤道与黄道度同。觜赤道二度,黄道三度。其二宿俱当黄道斜虚。毕有十六度,尚与赤道度同。觜总二度,黄道损加一度,此即承前有误。今测毕有十七度半,觜觿半度,并依天正。参十星,旧去极九十四度,今九十二度。东井八星,三十三度。旧去极七十度,今六十八度。舆鬼五星,旧去极六十八度,今古同也。柳八星,十五度。旧去极七十七度,一云七十九度,今八十度半。柳,合用西头第三星为距,比来错取第四星,今依第三星为正。七星十度,旧去极九十一度,一云九十三度,今九十三度半。张六星,十八度。旧去极九十七度,今一百度。张六星,中央四星为硃鸟嗉,外二星为翼。比来不取膺前为距,错取翼星,即张加二度半,七星欠二度半。今依本《经》为定。
翼二十二星,十八度。旧去极九十七度,今一百三度。轸四星,十七度。旧去极九十八度,今一百度。文昌,旧二星在鬼,四星在井;今四星在柳,一星在鬼,一星在井。北斗,魁第一星旧在七星一度,今在张十三度。第二星旧在张二度,今在张十二度半。第三星旧在翼二度,今在翼十三度。第四星旧在翼八度,今在翼十七度太。第五星旧在轸八度,今在轸十度半。第六星旧在角七度,今在角四度少。第七星旧在亢四度,今在角十二度少。天关,旧在黄道南四度,今当黄道。天江,旧在黄道外,今当黄道。天囷,旧在赤道外,今当赤道。三台:上台旧在井,今测在柳;中台旧在七星,今在张。建星,旧去黄道北半度,今四度半。天苑,旧在昴、毕,今在胃、昴。王良,旧五星在壁,今四星在奎,一星在壁外。屏,旧在觜,今在毕宿。云雨,旧在黄道外,今在黄道内七度。雷电,旧在赤道外五度,今在赤道内二度。霹雳,旧五星并在赤道外四度,今四星在赤道内,一星在外。土公吏,旧在赤道外,今在赤道内六度。虚梁,旧在黄道内四度。外屏,旧在黄道外三度,今当黄道。八魁,旧九星并在室,今五星在壁,四星在室。长垣,旧当黄道,今在黄道北五度。军井,准《经》,在玉井东南二度半。天椁,旧在黄道北,今当黄道。天高,旧在黄道外,今当黄道。狗国,旧在黄道外,今当黄道。罗堰,旧当黄道,今在黄道北。
黄道,春分之日与赤道交于奎五度太;秋分之日交于轸十四度少;冬至之日于斗十度,去赤道南二十四度;夏至之日于井十三度少,去赤道北二十四度。其赤道带天之中,用分列宿之度;黄道斜运,以明日月之行。其冬至,洛下闳起于牛初,张衡等迁于斗度,由每岁差分不及旧次也。
日晷:《周礼》大司徒,常“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日至之景尺五寸,谓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会也,阴阳之所合也。然则百物阜安,乃建王国焉。”郑氏以为“凡日景于地,千里而差一寸。”“景尺有五寸者,南戴日下万五千里,地与星辰四游升降于三万里之中,是以半之,得地之中焉。”郑司农云:“土圭之长尺有五寸,以夏至之日立八尺之表,其景适与土圭等,谓之地中。今颍川阳城为然。
谨按《南越志》:“宋元嘉中,南征林邑,以五月立表望之,日在表北,影居表南。交州日影觉北三寸,林邑觉九寸一分,所谓开北户以向日也。”交州,大略去洛九千馀里,盖水陆曲折,非论圭表所度,惟直考实,其五千乎!开元十二年,诏太史交州测景,夏至影表南长三寸三分,与元嘉中所测大同。然则距阳城而南,使直路应弦,至于日下,盖不盈五千里也。测影使者大相元太云:“交州望极,才出地二十馀度。以八月自海中南望老人星殊高。老人星下,环星灿然,其明大者甚众,图所不载,莫辨其名。大率去南极二十度以上,其星皆见。乃古浑天家以为常没地中,伏而不见之所也。”又按贞观中,史官所载铁勒、回纥部在薛延陀之北,去京师六千九百里。又有骨利干居回纥北方瀚海之北,草多百药,地出名马,骏者行数百里。北又距大海,昼长而夕短,既日没后,天色正曛,煮一羊胛才熟,而东方已曙。盖近日出入之所云。凡此二事,皆书契所未载也。开元十二年,太史监南宫说择河南平地,以水准绳,树八尺之表而以引度之。始自滑州白马县,北至之晷,尺有五寸七分。自滑州台表南行一百九十八里百七十九步,得汴州浚仪古台表,夏至影长一尺五寸微强。又自浚仪而南百六十七里二百八十一步,得许州扶沟县表,夏至影长一尺四寸四分。又自扶沟而南一百六十里百一十步,至豫州上蔡武津表,夏至影长一尺三寸六分半。大率五百二十六里二百七十步,影差二寸有馀。而先儒以为王畿千里,影移一寸,又乖舛而不同矣。
今以句股图校之,阳城北至之晷,一尺四寸八分弱;冬至之晷,一丈二尺七寸一分半;春秋分,其长五尺四寸三分。以覆矩斜视,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四分。凡度分皆以十分为法。自滑台表视之,高三十五度三分。差阳城九分。自浚仪表视之,高三十四度八分。差阳城四分。自武津表视之,高三十三度八分。差阳城九分。虽秒分稍有盈缩,虽以目校,然大率五百二十六里二百七十步而北极差一度半,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而差一度。枢极之远近不同,则黄道之轨景固随而迁变矣。
自此为率,推之比岁朗州测影,夏至长七寸七分,冬至长一丈五寸三分,春秋分四尺三寸七分半。以图测之,定气长四尺四寸七分。按图斜视,北极出地二十九度半。差阳城五度二分。蔚州横野军测影,夏至长二尺二寸九分,冬至长一丈五尺八寸九分,春秋分长六尺四寸四分半。以图测之,定气六尺六寸三分半。按图斜视,北极出地四十度。差阳城五度二分。凡南北之差十度半,其径三千六百八十里九十步。自阳城至朗州,一千八百二十六里百九十六步,自阳城至蔚州横野军,一千八百六十一里二百一十四步。北至之晷,差一尺五寸三分,自阳城至朗州,差七寸二分,自阳城至横野军,差八寸。南至之晷,差五尺三寸六分。自阳城至朗州,差二尺一寸八分,自阳城至横野军,差三尺一寸八分。率夏至与南方差步,冬至与北方差多。又以图校安南,日在天顶北二度四分,北极高二十度四分,冬至影长七尺九寸四分,定春秋分影长二尺九寸三分。差阳城十四度三分,其径五千二十三里。至林邑国,日在天顶北六度六分强,北极之高十七度四分,周圆三十五度,常见不隐。冬至影长六尺九寸,其径六千一百一十二里。假令距阳城而北,至铁勒之地亦十七度四分,合与林邑与等,则五月日在天顶南二十七度四分,北极之高五十二度,周圆一百四度,常见不隐。北至之龁四尺一寸三分,南至之龁二丈九就十寸六分。定春秋分影长九尺八寸七分。北方其没地才十五度馀,昏伏于亥之正西,晨见于丑之正东,以里数推之,已在回纥之北,又南距洛阳九千八百一十里,则五月极长之日,其夕常明,然则骨利干犹在其南矣。又先儒以南戴日下万五千里为句股,斜射阳城为弦,考周径之率以揆天度,当一千四百六里二十四步有馀。今测日影,距阳城五千馀里,已居戴日之南,则一度之广,皆宜三分去二,计南北极相去才八万馀里,其径五万馀里,宇宙之广,岂若是乎?然则王蕃所传,盖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之义也。古人所以恃句股之术,谓其有征于近事。顾未知目视不能远,浸成微分之差,其差不已,遂与术错。如人游于大湖,广不盈百里,而睹日月朝夕出入湖中。及其浮于巨海,不知几千万里,犹睹日月朝出其中,夕入其中。若于朝夕之际,俱设重差而望之,必将小大同术而不可分矣。
夫横既有之,纵亦宜然。假令设两表,南北相距十里,其崇皆数十里,若置火炬于南表之端,而植八尺之木于其下,则当无影。试从南表之下,仰望北表之端,必将积微分之差,渐与南表参合。表首参合,则置炬于其上,亦当无影矣。又置火炬于北表之端,而植八尺之木于其下,则当无影。试从北表之下,仰望南表之端,又将积微分之差,渐与北表参合。表首参合,则置炬于其上,亦当无影矣。复于二表之间,相距各五里,更植八尺之木,仰而望之,则表首环屈而相会。若置火炬于两表之端,皆当无影。夫数十里之高与十里之广,然则斜射之影与仰望不殊。今欲求其影差以推远近高下,犹尚不可知也;而况稽周天积里之数于不测之中,又可必乎!假令学者因二十里之高以立句股之术,尚不知其所以然,况八尺之木乎!原人所以步圭景之意,将欲节宣和气,辅相物宜,而不在于辰次之周径;其所以重历数之意,将欲敬授人时,钦若乾象,而不在于浑、盖之是非。若乃述无稽之谈于视听之所不及,则君子阙疑而不质,仲尼慎言而不论也。而或者各守所传之器以述天体,谓浑元可任数而测,大象可运算而窥,终以六家之说,迭为矛盾。今诚以为盖天,则南方之度渐狭;以为浑天,则北方之极浸高。此二者,又浑、盖之家未能有以通其说也。由是而观,则王仲任、葛稚川之徒,区区于异同之辨,何益人伦之化哉!
又凡日晷差,冬夏至不同,南北亦异,而先儒一以里数齐之,丧其事实。沙门一行因修《大衍图》,更为《覆矩图》,自丹穴以暨幽都之地,凡为图二十四,以考日蚀之分数,知夜漏之短长。今载诸州测景尺寸如左:
林邑国,北极高十七度四分。冬至影在表北六尺九寸。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二尺八寸五分,夏至影在表南五寸七分。安南都护府,北极高二十六度六分。冬至影在表北七尺九寸四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二尺九寸三分,夏至影在表南三寸三分。朗州武陵县,北极高二十九度五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五寸三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四尺三寸七分半,夏至影在表北七寸七分。襄州。恆春分影在表北四尺八寸。蔡州上蔡县武津馆,北极高三十三度八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二尺三寸八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二寸八分,夏至影在表北一尺三寸六分半。许州扶沟,北极高三十四度三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二尺五寸三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三寸七分,夏至影在表北一尺四寸四分。汴州浚仪太岳台,北极高三十四度八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二尺八寸五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五寸,夏至影在表北一尺五寸三分。滑州白马,北极高三十五度三分。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三尺。定春秋分影在表北五尺三寸六分,夏至影在表北一尺五寸七分。太原府。恆春分影在表北六尺。蔚州横野军,北极高四十度。冬至影在表北一丈五尺八寸九分。定春秋分影在表北六尺六寸三分,夏至影在表北二尺二寸九分。
志第十六 天文下
天文之为十二次,所以辨析天体,纪纲辰象,上以考七曜之宿度,下以配万方之分野 ,仰观变谪,而验之于郡国也。《传》曰:“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姜氏、任氏,实守其地。”及七国交争,善星者有甘德、石申,更配十二分野,故有周、秦、齐、楚、韩、赵、燕、魏、宋、卫、鲁、郑、吴、越等国。张衡、蔡邕,又以汉郡配焉。自此因循,但守其旧文,无所变革。且悬象在上,终天不易,而郡国沿革,名称屡迁,遂令后学难为凭准。贞观中,李淳风撰《法象志》,始以唐之州县配焉。至开元初,沙门一行又增损其书,更为详密。既事包今古,与旧有异同,颇裨后学,故录其文著于篇。并配武德以来交蚀浅深及注蚀不亏,以纪日月之变云尔。
须女、虚、危,玄枵之次。子初起女五度,二千三百七十四分,秒四少。中虚九度,终危十二度。其分野:自济北郡东逾济水 ,涉平阴至于山茌,汉太山郡山茌县,属齐州西南之界。东南及高密,汉高密国,今在密州北界。自此以上,玄枵之分。东尽东莱之地,汉之东莱郡及胶东国,今为莱州、登州也。又得汉之北海、千乘、淄川、济南、齐郡,今为淄、青、齐等州,及济州东界。及平原、渤海,尽九河故道之南,滨于碣石。今为德州、棣州,沧州其北界。自九河故道之北,属析木分也。
营室、东壁,陬訾之次。亥初起危十三度,二千九百二十六分太。中室十二度,五百五十分,秒二十一半。终奎一度。其分野:自王屋、太行而东 ,尽汉河内之地,今为怀州、洺、卫州之西境。北负漳、鄴,东及馆陶、聊城,汉地自黎阳、内黄及鄴、魏、武安,东至馆陶、元城,皆属魏郡;自顿邱、三城、武阳,东至聊城,皆属东郡。今为相、魏、卫州。东尽汉东郡之地,汉东郡、清河,西南至白马、濮阳,东至东河、须昌,滨济,至于郓城。今为滑州、濮州、郓州。其须昌、济东之地,属降娄,非豕韦也。
奎、娄及胃,降娄之次。戌初起奎二度,一千二百一十七分,秒十七少。中娄一度,一千八百八十三。终胃三度。其分野:南届钜野 ,东达梁父,以负东海。又东至于吕梁,乃东南抵淮水,而东尽于徐夷之地。东为降娄之次。得汉东平、鲁国。汉东平国在任城、平陆,今在兗州。奎为大泽,在陬訾之下流,滨于淮、泗,东北负山,为娄、胃之墟。盖中国膏腴之地,百谷之所阜也。胃星得马牧之气,与冀之北土同占。
昴、毕,大梁之次。毕酉初起胃四度,二千五百四十九分,秒八太。中昴六度,一百七十四分半。终毕九度。其分野:自魏郡浊漳之北 ,得汉之赵国、广平、钜鹿、常山,东及清河、信都,北据中山、真定。今为洺、赵、邢、恆、定、冀、贝、深八州。又分相、魏、博之北界,与瀛州之西,全赵之分。又北尽汉代郡、雁门、云中、定襄之地,与北方群狄之国,皆大梁分也。
觜觿、参伐,实沈之次也。申初起毕十度,八百四十一分,十五太。中参七度,一千五百二十六 ,终井十一度。其分野:得汉河东郡,今为蒲、绛、晋州,又得泽州及慈州界也。及上党、今为泽、潞、仪、沁也。太原,今为并、汾州。尽西河之地。今为隰州、石州、岚州,西涉河,得银州以北也。又西河戎狄之国,皆实沈分也。今河东郡永乐、芮城、河北县及河曲丰、胜、夏州,皆为实沈之次,东井之分也。参伐为戎索,为武政,故殷河东,尽大夏之墟。上党次居下流,与赵、魏相接,为觜觿之分。
东井、舆鬼,鹑首之次也。未初起井十二度,二千一百七十二秒,十五太。中井二十七度,二千八百二十八分 ,秒一半。终柳六度。其分野:自汉之三辅及北地、上郡、安定,西自陇坻至河西,西南尽巴、蜀、汉中之地,及西南夷犍为、越巂、益州郡,极南河之表,东至柯,皆鹑首分也。鹑首之分,得《禹贡》雍、梁二州,其郡县易知,故不详载。狼星分野在江、河上源之西,孤矢、犬、鸡,皆徼外之象。今之西羌、吐蕃、蕃浑,及西南徼外夷,皆狼星之象。
柳、星、张,鹑火之次。午初起柳七度,四百六十四,秒七少。中七星七度,一千一百三。终张十四度。其分野:北自荥泽、荥阳 ,并京、索,暨山南,得新郑、密县,至于方阳。方阳之南得汉之颍川郡阳翟、崇高、郏城、襄城,南尽鄴县。今为邓、汝、唐、仙四州界。又汉南阳郡,北自宛、叶,南尽汉东申、随之地,大抵以淮源桐柏、东阳为限。今之唐州、随州属鹑火,申州属寿星。又自洛邑负河之南,西及函谷南纪,达武当汉水之阴,尽弘农郡。汉弘农卢氏、陕县,今为虢、陕二州。上洛、商洛为商州。丹水为均州。宜阳、沔池、新安、陆浑,今属洛州。古成周、虢、郑、管、郐、东虢、密、滑、焦、唐、申、邓,皆鹑火分也,及祝融氏之都。新郑为祝融氏之墟,属鹑火。其东鄙则入寿星。旧说皆在函谷,非也。柳、星、舆鬼之东,又接汉源,故殷商、洛之阳,接南河之上流。七星上系轩辕,得土行之正位,中岳象也,故为河南之分。张星直河南汉东,与鹑尾同占。
翼、轸,鹑尾之次。巳初起张十五度,一千七百九十五,秒二十二少。中翼十二度,二千四百六十一 ,秒八半。终轸九度。其分野:自房陵、白帝而东,尽汉之南郡、南郡:巫县,今在夔州。秭归在西,夷陵在峡州。襄、夔、郢、申在襄、郢界,馀为荆州。江夏,江夏:竟陵今为复州,安、鄂、蕲、沔、黄五州,皆汉江夏界。东达庐江南郡。汉庐江之寻阳,今在江州,于山河之像,宜属鹑尾也。滨彭蠡之西,得汉长沙、武陵、桂阳、零陵郡。零陵今为道州、永州。桂阳今为郴州。大抵自沅、湘上流,西通黔安之左,皆楚之分也。又逾南纪,尽郁林、合浦之地。郁林县今在贵州。定林县今在廉州。合浦县今为桂州。今自富、昭、蒙、龚、绣、容、白、罕八州以西,皆属鹑尾之墟也。荆、楚、郧、鄀、罗、权、巴、夔与南方蛮貊,殷河南之南。其中一星主长沙国,逾岭徼而南,皆瓯东、青丘之分。今安南诸州,在云汉上源之东,宜属鹑火。
角、亢,寿星之次。辰初起轸十度,八十七,秒十四半。中角八度,七百五十 ,秒三十。终氐一度。其分野:自原武、管城,滨河、济之南,东至封邱、陈留,尽陈、蔡、汝南之地,逾淮源至于弋阳。汉陈留郡,自封邱、陈留已东,皆入大火之分。汉汝南,今为豫州。西华、南顿、项城县今为陈州。汝阴县今在颍州。弋阳县在光州。西涉南阳郡,至于桐柏,又东北抵嵩之东阳。汉南阳郡舂陵、湖阳,蔡阳后分为舂陵郡,后魏以为南荆州,今有旧义阳郡,在申国之东界,今为申州。按中国地络,在南北河之间,故申、随、光三州,皆属《禹贡》豫州之分,宜属鹑火、寿星。非南方负海之地。古陈、蔡、随、许,皆属寿星分也。氐星涉寿星之次,故其分野殷雒邑众山之东,与亳土相接。
氐、房、心,大火之次也。卯初起氐二度,一千四百一十九分,秒五太。中房二度,二千八百五分 ,秒一半。终尾六度。其分野:得汉之陈留县,自雍丘、襄邑、小黄而东,循济阴,界于齐、鲁,右泗水,达于吕梁,乃东南抵淮,西南接太昊之墟,尽济阴、山阳、楚国、丰、沛之地。济阴郡之定陶、冤句、乘氏,今在东郡。大抵曹、宋、徐、亳及郓州西界,皆属大火分。自商、亳以负北河,阳气之所升也,为心分。自丰、沛以负南河,阳气之所布也,为房分。故其下流皆与尾星同占,西接陈、郑,为氐星之分。
尾、箕,析木之次也。寅初起尾七度,二千七百五十分,秒二十一少。中箕星五度,三百七十分 ,秒六十七。终斗八度。其分野:自渤海九河之北,尽河间、涿郡、广阳国,汉渤海郡浮阳,今为清池县,属沧州。涿郡之饶阳,今属瀛州。涿县、良乡与广阳国蓟县,今在幽州。及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乐浪、玄菟,渔阳在幽州。右北平在白狼无终县,隋代为渔阳郡,古孤竹国,后置北平郡,今为平州。辽东在无虑县,即《周礼》医无闾山。乐浪在朝鲜县,玄菟在高句骊县,今皆在东夷也。古之北燕、孤竹、无终及东方九夷之国,皆析木之分也,尾得云汉之末流,北纪之所穷也。箕与南斗相近,故其分野在吴、越之东。
南斗、牵牛,星纪之次也。丑初起斗九度,一千四十二十分,秒二太。中斗二十四度,一千一百分 ,秒八半。终女四度。其分野:自庐江、九江,负淮水之南,尽临淮、广陵,至于东海,庐、寿、和、濠、扬,皆属星纪也。又逾南河,得汉丹阳、会稽、豫章郡,西滨彭蠡,南涉越州,尽苍梧、南海。又逾岭表,自韶、广、封、梧、藤、罗、雷州,南及珠崖自北以东为星纪,其西皆属鹑尾之次。古吴、越及东南百越之国,皆星纪分也。南斗在云汉之下流,当淮、海之间,为吴分。牵牛去南河浸远,故其分野自豫章东达会稽,南逾岭徼,为越分。岛夷蛮貊之人,声教之所不洎,皆系于狗国。李淳风刊定《隋志》,郡国颇为详悉,所注郡邑多依用。其后州县又隶管属不同,但据山河以分耳。
灾异
武德元年十月壬申朔,四年八月丙戌朔,六年十二月壬寅朔,九年十月丙辰朔。贞观元年闰三月癸丑朔,九月庚戌朔,二年三月戊申朔,三年八月己巳朔,四年闰正月丁卯朔,六年正月乙卯朔,九年闰四月丙寅朔,十一年三月丙戌朔,十二年闰二月庚辰朔,十三年八月辛未朔,十七年六月己卯朔,十八年十月辛丑朔,二十年闰三月癸巳朔,二十二年八月己酉朔。高宗显庆五年六月庚午朔。乾封二年八月己酉朔。总章二年六月戊申朔。咸亨元年六月壬寅朔,二年十一月甲午朔,三年十一月戊子朔。上元元年三月辛亥朔,二年九月壬寅朔。调露二年四月乙巳朔,十一月壬寅朔。开耀元年十月丙寅朔。永淳元年四月甲子朔,十一月庚申朔。则天垂拱二年二月辛未朔,四年六月丁亥朔。天授二年四月壬寅朔。如意元年四月丙申朔。长寿二年九月丁亥朔,三年九月壬午朔。延载元年九月壬午朔。证圣元年二月己酉朔。圣历三年五月乙酉朔。久视元年五月己酉朔。长安二年九月乙丑朔,三年三月壬戌朔,九月庚寅朔。中宗神龙三年六月丁卯朔。景龙元年十二月乙丑朔。睿宗太极元年二月丁卯朔。玄宗先天元年九月丁卯朔。开元三年七月庚辰朔,六年五月乙丑朔,九年五月乙巳朔,十二年闰十二月壬辰朔,十七年十月丙午朔,二十年二月癸酉朔,八月辛未朔,二十一年七月乙丑朔,二十二年十二月戊子朔,二十三年闰十一月壬午朔,二十六年九月丙申朔,二十八年三月丁亥朔。天宝元年七月癸卯朔,五载五月壬子朔,十三载六月乙丑朔。
肃宗至德元载十月辛巳朔。上元二年七月癸未朔,蚀既,大星皆见。代宗大历三年三月乙巳朔,四年正月十五日甲午蚀。十三年甲戌,有司奏合蚀不蚀。十四年二月丙寅朔。德宗贞元三年八月辛巳朔,日蚀。有司奏,准礼请伐鼓于社,不许。太常卿董晋谏曰:“伐鼓所以责群阴,助阳德,宜从经义。”竟不报。六年正月戊戌朔,有司奏合蚀不蚀,百僚称贺。七年六月庚寅朔,有司奏蚀,是夜阴云不见,百官表贺。八年十一月壬子朔,先是司天监徐承嗣奏:“据历,合蚀八分,今退蚀三分。准占,君盛明则阴匿而潜退。请书于史。”从之。十年四月癸卯朔,有司奏太阳合亏,巳正后刻蚀之既,未正后五刻复满。太常奏,准礼上不视朝。其日阴云不见,百官表贺。十七年五月壬戌蚀。
元和三年七月癸巳蚀。宪宗谓宰臣曰:“昨司天奏太阳亏蚀,皆如其言,何也?又素服救日,其仪安在?”李吉甫对曰:“日月运行,迟速不齐。日凡周天三百六十五度有馀,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馀,率二十九日半而与日会。又月行有南北九道之异,或进或退,若晦朔之交,又南北同道,即日为月之所掩,故名薄蚀。虽自然常数可以推步,然日为阳精,人君之象,若君行有缓有急,即日为之迟速。稍逾常度,为月所掩,即阴浸于阳。亦犹人君行或失中,应感所致。故《礼》云:“男教不修,阳事不得,谪见于天,日为之蚀。’古者日蚀,则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职,月蚀,则后素服而修六宫之职,皆所以惧天戒而自省惕也。人君在民物之上,易为骄盈,故圣人制礼,务乾恭兢惕,以奉若天道。苟德大备,天人合应,百福斯臻。陛下恭己向明,日慎一日,又顾忧天谴,则圣德益固,升平何远。伏望长保睿志,以永无疆之休。”上曰:“天人交感,妖祥应德,盖如卿言。素服救日,自贬之旨也,朕虽不德,敢忘兢惕。卿等当匡吾不迨也。”十年八月己亥朔,十三年六月癸丑朔。
长庆二年四月辛酉朔,三年九月壬子朔。大和八年二月壬午朔。开成二年十二月庚寅朔,当蚀,阴云不见。会昌三年二月庚申朔,四年二月甲寅朔,五年七月丙午朔,六年十二月戊辰朔,皆蚀。武德九年二月二十三日夜,星孛于胃、昴间,凡二十八日,又孛于卷舌。贞观八年八月二十三日,星孛于虚、危,历于玄枵,凡十一日而灭。太宗谓侍臣曰:“是何妖也?”虞世南对曰:“齐景公时,有彗星。晏子对曰:‘公穿池畏不深,筑台恐不高,行刑恐不重,是以彗为诫耳。’景公惧而修德,十六日而星灭。臣闻若德政不修,麟凤数见,无所补也;苟政教无阙,虽有灾愆,何损于时。伏愿陛下勿以功高古人而矜大,勿以太平日久而骄逸,慎终如始,彗何足忧。”帝深嘉之。十三年三月二十二日夜,星孛于毕、昴。十五年六月十九日,星孛于太微,犯郎位。七月甲戌灭。总章元年四月,彗见五车,上避正殿,减膳,令内外五品已上上封事,极言得失。许敬宗曰:“星虽孛而光芒小,此非国眚,不足上劳圣虑,请御正殿,复常膳。”不从。敬宗又进曰:“星孛于东北,王师问罪,高丽将灭之征。”帝曰:“我为万国主,岂移过于小蕃哉!”二十二日星灭。上元二年十月,彗见于角、亢南,长五尺。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彗见东井,指南河、积薪,长三尺馀,渐向东北,光芒益穀,长三丈,扫中台,指文昌,经五十八日而灭。永隆二年九月一日,万年县女子刘凝静乘白马,著白衣,男子从者八九十人,入太史局,升令床坐,勘问比有何灾异。太史令姚玄辩执之以闻。是夜彗见西方天市中,长五尺,渐小,向东行,出天市,至河鼓右旗,十七日灭。永淳二年三月十八日,彗见五车之北,凡二十五日而灭。
文明元年七月二十二日,西方有彗,长丈馀,凡四十九日灭。光宅元年九月二十九日,有星如半月,见西方。景龙元年十月十八日,彗见西方,凡四十三日而灭。二年二月,天狗坠于西南,有声如雷,野雉皆雊。七月七日,星孛胃、昴之间。三年八月八日,星孛于紫宫。太极元年七月四日,彗入太微。开元十八年六月十一日,彗见五车;三十日,星孛于毕、昴。二十六年三月八日,星孛于紫微垣,历斗魁,十馀日,阴云不见。武德元年六月三日,荧惑犯左执法。八年九月二十二日,荧惑入太微。九年五月,傅奕奏:太白昼见于秦,秦国当有天下。高祖以状授太宗。及太宗即位,召奕谓曰:“汝前奏事几累我,然而今后但须悉心尽言,无以前事为虑。”贞观十三年五月,荧惑犯右执法。十五年二月十五日,荧惑逆犯太微东籓上相。十七年三月七日,荧惑守心前星,十九日退。其月二十二日,荧惑犯句陈。九月二十九日,荧惑犯太微西籓上将。十九年九月二十四日,太白在太微,犯左执法,光芒相及。永徽三年六月二日,荧惑犯右执法;三日,太白入太微,犯右执法。显庆五年二月三日,荧惑入南斗。龙朔元年九月十四日,太白犯太微左执法。乾封二年五月,荧惑入轩辕。咸亨元年十二月,荧惑入太微。上元二年正月九日,荧惑犯房星。仪凤四年四月九日,荧惑犯羽林。调露二年五月二十四日,太白经天。
长安四年,荧惑入月及镇星,犯天关。太史令严善思奏:法有乱臣伏罪,臣下谋上之变。岁馀,诛二张,五王立中宗。景龙三年六月八日,太白昼见于东井。景云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太白入羽林。太极元年三月三日,荧惑入东井;四月十二日,荧惑与太白守东井。先天元年八月十四日夜,月蚀尽,有星入月魄中。十六日,太白袭月。开元十年七月二十九日,荧惑入南斗。天宝十三载五月,荧惑守心五十馀日。至德元载十一月二十六日,荧惑、太白同犯昴。武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太白、辰、镇聚于东井。九年六月十八日,辰、岁会于东井。二十三日,辰、岁、太白又会于东井。贞观十八年五月,太白、辰合于东井。景云二年七月,太白、镇同在张宿。武德三年十月三十日,有流星坠于东都城内,殷殷有声。高祖谓侍臣曰:“此何祥也?”起居舍人令狐德棻曰:“昔司马懿伐辽,有流星坠于辽东梁水上,寻而公孙渊败走,晋军追之,至其星坠处斩之。此王世充灭亡之兆也。”贞观十八年五月,有流星大如斗,五日出东壁,光照地,声如雷。咸亨三年二月三日,有流星如雷。景龙二年二月十九日,大星坠于西南,声如雷,野雉皆雊。景云二年八月十七日,东方有流星出五车,至于上台。天宝三载闰二月十七日,星坠于东南,有声。京师讹言官遣枨枨捕人肝以祭天狗,人相恐,畿内尤甚。景龙元年九月十八日,有赤气竟天,其光烛地,经三日乃止。九月四日,黄雾昏。唐隆元年六月八日,虹霓竟天。
灾异编年 至德后
至德元年三月乙酉,岁、太白、荧惑合于东井。十月辛丑朔,日有食之。十一月壬戌五更,有流星大如斗,流于东北,长数丈,蛇行屈曲,有碎光迸空。乾元元年四月,荧惑、镇、太白合于营室。太史南宫沛奏:所合之处战不胜,大人恶之,恐有丧祸。明年冬,郭子仪等九节度之师自溃于相州。五月癸未夜一更三筹,月掩心前星,二更四筹方出。六月癸丑,月入南斗魁。二年二月丙辰,月犯心前大星,相去三寸。三年四月丁巳夜五更,彗出东方,色白,长四尺,在娄、胃间,疾行向东北角,历昴、毕、觜、参、井、鬼、柳、轩辕,至太微右执法七寸所,凡五十馀日方灭。闰四月辛酉朔,妖星见于南方,长数丈。是时自四月初大雾大雨,至闰四月末方止。是月,逆贼史思明再陷东都,米价踊贵,斗至八百文,人相食,殍尸蔽地。上元元年十二月癸未夜,岁掩房星。二年七月癸未朔,日有蚀之,大星皆见。司天秋官正瞿昙譔奏曰:“癸未太阳亏,辰正后六刻起亏,巳正后一刻既,午前一刻复满。亏于张四度,周之分野。甘德云,‘日从巳至午蚀为周’,周为河南,今逆贼史思明据。《乙巳占》曰,‘日蚀之下有破国’。”其年九月,制去上元之号,单称元年,月首去正、二、三之次,以“建”冠之。其年建子月癸巳亥时一鼓二筹后,月掩昴,出其北,兼白晕;毕星有白气从北来贯昴。司天监韩颍奏曰:“按石申占,‘月掩昴,胡王死’。又‘月行昴北,天下福’。臣伏以三光垂象,月为刑杀之征。二石歼夷,史官常占。毕、昴为天纲,白气兵丧,掩其星则大破胡王,行其北则天下有福。已为周分,癸主幽、燕,当羯胡窃据之郊,是残寇灭亡之地。”明年,史思明为其子朝义所杀。十月,雍王收复东都。上元三年正月时去上元之号,今存之以正年。建辰月,肃宗病。是月丙戌,月上有黄白冠连成晕,东井、五诸侯、南北河、舆鬼皆在中。建巳月,以楚州献定国宝,乃改元宝应,月复以正、二、三为次。其月,肃宗崩。
代宗即位。其月壬子夜,西北方有赤光见,炎赫亘天,贯紫微,渐流于东,弥漫北方,照耀数十里,久之乃散。辛未夜,江陵见赤光贯北斗,俄仆固怀恩叛。明年十月,吐蕃陷长安,代宗避狄幸陕州。广德二年五月丁酉朔,日当蚀不蚀,群臣贺。十二月三日夜,星流如雨,自亥及晓。永泰元年九月辛卯,太白经天,是月吐蕃逼京畿。二年六月丁未,日重轮,其夜月重轮,是年大水。大历元年十二月己亥,彗星出匏瓜,长尺馀,犯宦者星。二年七月癸亥,荧惑色赤黄,顺行入氐。乙丑夜,镇星色黄,近辰星,在东井初度。丙寅申时,有青赤气长四十馀尺,见日旁,久之乃散。己巳夜,岁星顺行去司怪七寸。庚午夜,月逼天关。壬申十二月,赤气长二丈亘日上。甲戌酉时,白气亘天。八月壬午,月入氐。戊子,月犯牵牛,相去九寸。己丑夜,月犯毕,相去四寸。九月戊申朔,岁星守东井,凡七日。乙卯,吐籓入寇,至邠宁。戊午夜,白雾起尾西北,弥漫亘天。乙丑昼,有流星大如一升器,其色黄明,尾迹长六七十尺,出于午,流于丑。戊辰夜,荧惑去南斗五寸。乙亥,青赤气亘于日旁。十一月辛酉夜,月去东井一尺。甲子夜,月去轩辕一尺。壬戌,京师地震,有声如雷,自东北来。十二月丁酉夜,荧惑入壁垒。戊戌,有黑气如雾,亘北方,久之方散。三年正月壬子夜,月掩毕。丁巳巳时,日有黄冠,青赤珥。三月乙巳朔,日有蚀之,自午亏,至后一刻,凡蚀十分之六分半。癸丑夜,太白去天衢八寸。癸酉夜,太白顺行,去岁星二尺。七月壬申夜,五星并列东井。占云:“中国之利。”八月己酉,月入毕。辛酉,月入东井。壬戌,火星去太白四寸。庚午夜,太白犯左执法,相去一尺。九月壬申夜,岁星入舆鬼。乙亥夜,大星如斗,自南流北,其光烛地。丁丑夜,荧惑入太微垣。己卯夜,太白犯左执法,相去六寸。戊子夜,岁星去舆鬼一尺。己丑夜,月犯东井,去五寸。庚戌,荧惑去太微五寸,太白去进贤四寸。癸巳,月去灵台一尺。四年正月十五日,日有蚀之。二月丙午夜,荧惑有芒角,去房星二尺所。丙辰夜,地震,有声如雷者三。三月壬午,荧惑有芒角,入氐。癸未,月去氐一尺。戊子夜,镇星近舆鬼。五月丙戌,京师地震。七月,荧惑犯次相星。九月丁卯,荧惑犯郎位。是岁自四月霖雨,至秋末方息,京师米斗八百文。五年四月乙巳夜,岁星入轩辕。己未夜,彗出五车,蓬孛,光芒长三丈。五月己卯夜,彗出北方,其色白。癸未夜,彗随天东行,近八谷。甲申,西北方白气竟天。六月丙申,月去太微左执法一寸。丁酉,月去哭星二寸。庚子,月去氐七寸。癸卯,彗去三公二尺。庚戌,太白入东井。甲寅,白气出西北方,竟天。己未,彗星灭。七月,京师米价腾踊,斗千钱。六年七月乙巳夜,月掩毕,入昴毕中。壬子,月去太微二寸。八月庚辰,月入太微。九月壬辰,荧惑犯哭星,去二寸。庚子夜,火去泣星四寸,月掩毕。甲辰夜,西南流星大如一升器,有尾迹,光明照地,珠子散落,长五丈馀,出须女,入天市南垣灭。丁未,月入太微。辛亥,荧惑入壁垒。十月丁卯,月掩毕。甲戌,月入轩辕。十一月壬寅,月入太微。丙午夜,月掩氐。十二月己巳,月入太微。七年正月乙未夜,月近轩辕。二月戊午,月掩天关。辛酉,月逼舆鬼。己巳,荧惑逼天衢。三月辛卯,月逼灵台。四月丁巳,荧惑入东井。辛未,岁星入东角。壬申,月入羽林。丙子,镇星临太微。五月丙戌,月入太微。六月乙亥,月临东井。十二月甲子,太白入羽林。丙寅,雨土,是夜,长星出于参。八年五月庚辰,荧惑入羽林。六月戊辰,流星大如一升器,有尾迹,长三丈,流入太微。七月己卯,太白入东井,留七日而出。庚寅酉时,有气三道竟天。辛卯,荧惑临月。乙未,月掩毕中。八月戊午夜,荧惑临月。其月,硃滔自幽州入朝。九月癸未,月入羽林。己丑,月入太微。十月癸卯,太白临镇星。丙午夜,太白临进贤。丁巳夜,月掩毕。壬戌夜,月入鬼中。庚午,月近太白,并入氐中。十一月己卯,月入羽林。壬午,镇星逼进贤。癸未,太白掩房。癸巳,月入太微垣。闰十一月壬寅夜,太白、辰星会于危。癸丑,月掩天关。甲寅,月入东井。乙丑,月掩天关。丙寅,月入氐。十二月癸酉,月入羽林。九年正月癸丑,荧惑逼诸王星。三月丁未,荧惑入东井。四月乙亥,月临轩辕。丁丑,月入太微。五月己酉,太白逼荧惑。乙未夜,太白入轩辕。辛酉,辰星逼轩辕。六月戊寅,月逼天纲。己卯,月掩南斗。庚辰,月入太微。戊子,太白临左执法。七月甲辰,月掩房。辛亥,月入羽林。壬戌,月入舆鬼。八月辛卯,月掩轩辕。九月庚子,硃泚自幽州入朝,是夜,太白入南斗。甲子,荧惑入氐。十月戊子,木入南斗。十二月戊辰,月入羽林。十年正月,昭义军乱,逐薛崿;田承嗣据河北叛。戊申,月逼轩辕。甲寅夜,荧惑、岁星合于南斗,并顺行。二月,河阳军乱,逐常休明。三月,陕州军乱,逐李国青。庚戌,荧惑入壁垒。四月甲子,荧惑顺行入羽林。庚午,月临轩辕。六月癸亥,太白临东井。乙丑夜,荧惑入壁,临天囷。戊辰,月入太微。乙亥,月临南斗。七月庚子,辰星、太白顺行,同在柳。八月乙酉,荧惑顺行,临天高。戊子,月入太微。九月甲午,月临房。十月辛酉朔,日有蚀之。十二月丙子夜,东方月上有白气十馀道,如匹帛,贯五车、东井、舆鬼、觜、参、毕、柳、轩辕,三更后方散。十一年闰八月丁酉,太白昼见。其年七月,李灵耀以汴州叛,十月,方诛之。十二年正月乙丑夜,月掩轩辕。癸酉夜,月掩心前星。丙子,月入南斗魁中。二月乙未,镇星入氐。辛亥夜,流星大如桃,尾长十丈,出匏瓜,入太微。三月壬戌,月入太微。戊辰,月逼心星。是月,幸臣元载诛,王缙黜。四月庚寅,月临左执法。乙未夜,月掩心前星。五月丙辰,月入太微。六月戊戌,月入羽林。七月庚戌,月入南斗。癸丑,荧惑逼司怪。己巳,宰相杨绾卒。乙亥,荧惑顺行,入东井。是岁,春夏旱,八月大雨,河南大水,平地深五尺。吐蕃入寇,至坊州。十月己丑,月临岁星。壬辰,月掩昴。乙未,月临五诸侯。庚子,月临左执法,遂入太微垣。十一月癸丑,太白临哭星。乙卯夜,月入羽林。戊辰,月临左执法。十二月辛巳,镇星临关键。壬午,月入羽林。十四年五月十一日,代宗崩。
德宗即位。明年改元建中。至四年十月,硃泚乱,车驾幸奉天。贞元四年五月丁卯,月犯岁星。乙亥,荧惑、镇、岁聚于营室三十馀日。八月辛卯朔,日有蚀之。十年三月乙亥,黄雾四塞,日无光。四月,太白昼见。元和七年正月辛未,月掩荧惑。六月乙亥,月去南斗魁第四星西北五寸所。八年七月四日夜,月去太微东垣之南首星南一尺所。癸酉夜,月去五诸侯之西第四星南七寸所。十月己丑,荧惑顺行,去太微西垣之南首星西北四寸所。九年二月丁酉,月去心大星东北七寸所。四月辛巳,北方有大流星,迹尾长五丈,光芒照地,至右摄提南三尺所。九月己丑,月掩轩辕。十二年正月戊子,彗出毕南,长二尺馀,指西南,凡三日,近参旗没。十三年正月乙未,岁星退行,近太微西垣之南第一星。八月己未,月近南斗魁。壬戌,太白顺行,近太微。十四年正月己丑,月近东井北辕星。癸卯夜,月近南斗魁星。五月庚寅,月犯心前大星西南一尺所。十五年正月二十七日,宪宗崩。
穆宗即位。七月庚申,荧惑退行,入羽林。癸亥夜,大星出勾陈,南流至娄北灭。八月己卯,月掩牵牛。长庆元年正月丙午,月掩钺星;二更后,月去东井南辕第一星南七寸。丙辰,南方大流星色赤,尾有迹,长三丈,光明烛地,出狼星北二尺所,东北流至七星三尺所灭。己未夜,星孛于翼。丁卯夜,星孛在辰上,去太微西垣南第一星七寸所。二月八日夜,太白犯昴东南五寸所。丁亥夜,月犯岁星南六寸所,在尾十三度。三月庚戌,太白犯五车东南七寸所。七月壬寅,月掩房次相星。乙丑夜,东方大流星,色黄,有尾迹,长六七丈,光明烛地,出参西北,向西流,至羽林东北灭。其月幽州军乱,囚其帅张弘靖,立硃克融。其月二十八日,镇州军乱,杀其帅田弘正、王廷凑。元和末,河北三镇皆以疆土归朝廷;至是,幽、镇俱失。俄而史宪诚以魏州叛,三镇复为盗据,连兵不息。八月辛巳夜,东北有大星自云中出流,白光照地,前后长丈二尺五寸,西北入蜀灭;太白在轩辕左角西北一尺所。是月壬辰夜,太白去太微垣南第一星一尺所。九月戊戌夜,太白顺行,入太微,去左执法星西北一尺所。乙巳夜,去左执法二寸所。辛亥,月去天关西北八寸。二年正月戊申,魏帅田布伏剑死,史宪诚据郡叛。二月甲戌夜,荧惑在岁星南七寸所。四月辛酉朔,日有蚀之,在胃十二度,不尽者四之一,燕、赵见之既。七月丙子夜,东方大星西流,至昴灭,其声如雷。十月甲子夜,月掩牵牛中星。乙丑夜,太白去南斗魁第四星西一寸所。十一月丁丑,月掩左角。庚辰,月去房一尺所。十二月丁亥,月掩左角。庚戌夜,月近房星。壬子五更后,月近太白,相去一尺所。四年正月二十二日,穆宗崩。
敬宗即位。二月癸卯,太白犯东井,近北辕。三月甲子,荧惑犯镇星。壬申,太白犯东井,近北辕。四月十七日,染院作人张韶于柴草车中载兵器,犯银台门,共三十七人,入大内,对食于清思殿;其日禁兵诛之。七月乙卯夜,有大星出于天船,流犯斗魁第一星西南灭。八月丁亥,荧惑犯镇星。癸未,荧惑入东井。己丑,太白犯轩辕右角。十二月戊子夜,月掩东井。甲午夜,西北有流星出阁道,至北极灭。宝历元年七月乙酉,月犯西咸,去八寸所。甲子夜,月掩毕。闰七月癸巳夜,月去心,距九寸。庚子,流星去北极,至南斗柄灭。八月乙卯,太白犯房,相去九寸。九月癸未,太白犯南斗。丙戌,月犯毕。甲午,月犯太微左执法。十月辛卯,月犯天囷,相去七寸。癸亥,太白临哭星,相去九寸。十一月庚辰,镇星犯东井,相去七寸。癸未夜,月去东井六寸。戊戌,西南大流星出羽林,入浊。十二月戊申夜,月犯毕。乙酉夜,西北方有雾起,须臾遍天。雾上有赤气,其色或深或浅,久而方散。二年正月甲戌夜,北方大流星长五丈馀,出紫微,过轸灭。甲申,月犯右执法,相去五寸。二月丙午夜,月犯毕。三月己巳,流星出河鼓,东过天市,入浊灭。四月甲子夜,西方大流星长三丈,穿天市垣,至房星灭。其月十七日,白虹贯日连环,至午方灭。五月甲戌,月去太微八寸所。癸巳,西北方大流星长三丈,光明照地,入天市垣中灭。甲午五更。荧惑犯昴。六月庚申,太白犯昴。七月壬申,流星长二丈,出斗北,入浊灭。其夜,月初入,巳上有流星向南灭。其夜,辰犯毕。八月丙申夜,北方大流星长四丈馀,出王良,流至北斗柄灭。甲辰夜,太白去太微八寸所。丁未夜,荧惑近镇星西北。丁丑,荧惑去舆鬼七寸。十二月八日夜,敬宗为内官刘克明所弑,立绛王。枢密使王守澄等杀绛王,立文宗。
大和元年九月戊寅,月掩东井南辕星。四年四月辛酉夜四更五筹后,月掩南斗第二星。十一月辛未朔,荧惑犯右执法西北五寸,五年二月,宰相宋申锡、漳王被诬得罪。八年二月朔,日有蚀之。六月辛巳五更,有六流星,赤色,有尾迹,光明照地,珠子散落,出河鼓北流,近天棓灭,有声如雷。七月己巳夜,流星出紫微西北,长二丈,至北斗第一星灭。是夜五更,月犯昴。九月辛亥夜五更,太微宫近郎位有彗星,长丈馀,西指,西北行,凡九夜,越郎位星西北五尺灭。癸丑,月入南斗。庚申,右军中尉王守澄,宣召郑注对于浴殿门。是夜,彗星出东方,长三尺,芒耀甚猛。十二月丙戌夜,月掩昴。九年三月乙卯,京师地震。四月辛丑,大风震雷,拔殿前古树。六月庚寅夜,月掩岁星。丁酉夜一更至四更,流星纵横旁午,约二十馀处,多近天汉。其年十一月,李训谋杀内官,事败,中尉仇士良杀王涯、郑注、李训等十七家,朝臣多有贬逐。开成元年正月甲辰,太白掩西建第一星。其月十五日,日有蚀之。二月乙亥夜四更,京师地震。二年二月丙午夜,彗出东方,长七尺馀,在危初度,西指。戊申夜,危之西南,彗长七尺,芒耀愈猛,亦西指。癸丑夜,彗在危八度。庚申夜,在虚三度半。辛酉夜,彗长丈馀,直西行,稍南指,在虚一度半。壬戌夜,彗长二丈,其广三尺,在女九度。癸亥夜,彗愈长广,在女四度。三月甲子朔,其夜,彗长五丈,岐分两尾,其一指氐,其一掩房,在斗十度。丙寅夜,彗长六丈,尾无岐,北指,在亢七度。文宗召司天监硃子容问星变之由,子容曰:“彗主兵旱,或破四夷,古之占书也。然天道悬远,唯陛下修政以抗之。”乃敕尚食,今后每日御食料分为十日。其夜彗长五丈,阔五尺,却西北行,东指。戊辰夜,彗长八丈有馀,西北行,东指,在张十四度。诏天下放系囚,撤乐减膳,避正殿;先是,群臣拜章上徽号,宜并停。癸未夜,彗长三尺,出轩辕之右,东指,在张七度。六月,河阳军乱,逐李咏。是岁,夏蝗大旱。八月丁酉,彗出虚、危之间。十月,地南北震。三年十月十九日,彗见,长二丈馀;二十日夜,长二丈五尺;二十一日夜,长三丈;二十二日夜,长三丈五尺:并在辰上,西指轸、魁。十一月乙卯朔,是夜彗出东方,东西竟天。五月五日,太白犯舆鬼。六月一日,太白犯荧惑。二十八日,太白犯右执法。十月七日,太白犯南斗。四年正月丁巳,荧惑、太白、辰聚于南斗。癸酉,彗出于西方,在室十四度。闰月二十三日,又见于卷舌北,凡三十三日,至二十六日夜灭。二月二十六日,自夜四更至五更,四方中央流星大小二百馀,并西流,有尾迹,长二丈。三月乙酉夜,月掩东井第三星。是岁,夏大旱,祷祈无应,文宗忧形于色。宰臣进曰:“星官言天时当尔,乞不过劳圣虑。”帝改容言曰:“朕为人主,无德庇人,比年灾旱,星文谪见。若三日内不雨,朕当退归南内,卿等自选贤明之君以安天下。”宰相杨嗣复等呜咽流涕不已。七月辛丑,月犯荧惑,河南大水。八月辛未,流星出羽林,有尾迹,长十丈,有声如雷。十月辛酉,辰入南斗魁。五年正月,文宗崩。
武宗即位。会昌元年六月二十九日,从一鼓至五鼓,小流星五十馀,交横流散。七月二日,北方流星光明照地,东北流星有声如雷。九月癸巳,荧惑犯舆鬼。闰九月丁酉,荧惑贯鬼宿;戊戌,在鬼中。十一月六日,彗见西南,在室初度,凡五十六日而灭。其夜上方大流星光明烛地,东北流星有声。二年六月乙丑,荧惑犯岁星。丙寅,太白犯东井。其夜,荧惑苍赤色,动摇于井中,至八月十六日,犯舆鬼。五年二月五日,太白掩昴北侧,在昴宿一度。五月辛酉,太白入毕口,距星东南一尺。八月七日,太白犯轩辕大星。
旧仪:太史局隶秘书省,掌视天文历象。则天朝,术士尚献辅精于历算,召拜太史令。献辅辞曰:“臣山野之人,性灵散率,不能屈事官长。”天后惜其才,久视元年五月十九日,敕太史局不隶秘书省,自为职局,仍改为浑天监。至七月六日,又改为浑仪监。长安二年八月,献辅卒,复为太史局,隶秘书省,缘进所置官员并废。景龙二年六月,改为太史监,不隶秘书省。景云元年七月,复为太史局,隶秘书省。八月,又改为太史监。十一月,又改为太史局。二年闰九月,改为浑仪监。开元二年二月,改为太史监。十五年正月,改为太史局,隶秘书省。天宝元年,又改为太史监。
乾元元年三月,改太史监为司天台,于永宁坊张守珪故宅置。敕曰:“建邦设都,必稽玄象;分列曹局,皆应物宜。灵台三星,主观察云物;天文正位,在太微西南。今兴庆宫,上帝廷也,考符之所,合置灵台。宜令所司量事修理。”旧台在秘书省之南。仍置五官正五人。司天台内别置一院,曰通玄院。应有术艺之士,征辟至京,于崇玄院安置。其官员:大监一员,正三品。少监二人,正四品。丞三人,正六品。主簿三人,主事二人,五官正五人,五官副正五人,灵台郎一人,五官保章正五人,五官挈壶正五人,五官司历五人,五官司辰十五人,观生、历生七百二十六人。凡官员六十六人。宝应元年,司天少监瞿昙譔奏曰:“司天丞请减两员,主簿减两员,主事减一员,保章正减三员,挈壶正减三员,监候减两员,司辰减七员,五陵司辰减五员。”从之。
天宝十三载三月十四日,敕太史监官除朔望朝外,非别有公事,一切不须入朝,及充保识,仍不在点检之限。
开成五年十二月,敕:“司天台占候灾祥,理宜秘密。如闻近日监司官吏及所由等,多与朝官并杂色人交游,既乖慎守,须明制约。自今已后,监司官吏不得更与朝官及诸色人等交通往来,委御史台察访。”
志第十七 五行
昔禹得《河图》、《洛书》六十五字,治水有功,因而宝之。殷太师箕子入周,武王访其事,乃陈《洪范》九畴之法 ,其一曰五行。汉兴,董仲舒、刘向治《春秋》,论灾异,乃引九畴之说,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一推咎征天人之变。班固叙汉史,采其说《五行志》。绵代史官,因而缵之。今略举大端,以明变怪之本。
《经》曰:“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又曰:“建用皇极。”《传》曰:“畋猎不时 ,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则木不曲直。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则火不炎上。好治宫室,饰台榭,内淫乱,犯亲戚,侮父兄,则稼穑不成。好战功,轻百姓,饰城郭,侵边境,则金不从革。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经》曰“敬用五事”,谓“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乂,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又曰“建用皇极”,“皇建其有极”。《传》曰“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恆雨,厥极凶。时则有服妖,时则有龟孽,时则有鸡祸,时则有下体生上之疴,时则有青眚青祥。凡草木之类谓之妖,虫豸之类谓之孽,六畜谓之祸,及人谓之疴,甚则异物生谓之眚,身外而来谓之祥也。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恆昜,厥极忧。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祸,时则有口舌之疴,时则有白眚白祥。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豫,厥罚恆燠,厥极疾。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臝虫之孽,时则有羊祸,时则有目疴,时则有赤眚赤祥。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恆寒,厥极贫。时则有鼓妖,时则有鱼孽,时则有豕祸,时则有耳疴,时则有黑眚黑祥。思之不睿,是谓不圣,厥咎蒙,厥罚恆风,厥极凶短折。时则有脂夜之妖,时则有华孽,时则有牛祸,时则有心腹之疴,时则有黄眚黄祥。皇之不极,是谓不建,厥咎眊,厥罚恆阴,厥极弱。时则有射妖,时则有龙蛇之孽,时则有马祸,时则有下体代上之疴,时则有日月乱行、星辰逆行。”九畴名数十五,其要五行、皇极之说,前贤所以穷治乱之变,谈天人之际,盖本于斯。故先录其言,以传于事。京房《易传》曰:“臣事虽正,专必地震。其震,于水则波,于木则摇,于屋则瓦落,大经在辟而易臣,兹谓阴动。”又曰:“小人剥庐,厥妖山崩,兹谓阴乘阳,弱胜强。”刘向曰:“金木水沴土,地所以震。”《春秋》灾异,先书地震、日蚀,恶阴盈也。
贞观十二年正月二十二日,松、丛二州地震,坏人庐舍。二十年九月十五日,灵州地震,有声如雷。二十三年八月一日 ,晋州地震,坏人庐舍,压死者五十馀人。三日,又震。十一月五日,又震。永徽元年四月一日,又震。六月十二日,又震。高宗顾谓侍臣曰:“朕政教不明,使晋州之地,屡有震动。”侍中张行成曰:“天,阳也;地,阴也。阳,君象;阴,臣象。君宜转动,臣宜安静。今晋州地震,弥旬不休,臣将恐女谒用事,大臣阴谋。且晋州,陛下本封,今地屡震,尤彰其应。伏愿深思远虑,以杜其萌。”帝深然之。开元二十二年二月十八日,秦州地震。先是,秦州百姓闻州西北地下殷殷有声,俄而地震,坏廨宇及居人庐舍数千间,地拆而复合,震经时不定,压死百馀人。玄宗令右丞相萧嵩致祭山川,又遣仓部员外郎韦伯阳往宣慰,存恤所损之家。
至德元年十一月辛亥朔,河西地震有声,地裂陷,坏庐舍,张掖、酒泉尤甚。至二载六月始止。大历二年十一月壬申 ,京师地震,有声自东北来,如雷者三。四年二月丙辰夜,京师地震,有声如雷者三。贞元三年十一月己卯夜,京师地震,是夕者三,巢鸟皆惊,人多去室。东都、蒲、陕亦然。四年正月朔日,德宗御含元殿受朝贺。是日质明,殿阶及栏槛三十馀间,无故自坏,甲士死者十馀人。其夜,京师地震。二日又震,三日又震,十八日又震,十九日又震,二十日又震。帝谓宰臣曰:“盖朕寡德,屡致后土震惊,但当修政,以答天谴耳。”二十三日又震,二十四日又震,二十五日又震,时金、房州尤甚,江溢山裂,屋宇多坏,人皆露处。至二月三日壬午,又震,甲申又震,乙酉又震,丙申又震。三月甲寅,已震,己未又震,庚午又震,辛未又震。京师地生毛,或白或黄,有长尺馀者。五月丁卯,又震。八月甲辰,又震,其声如雷。九年四月辛酉,京师又震,有声如雷。河中尤甚,坏城垒庐舍,地裂水涌。十年四月戊申,又震。十三年十月乙未日午时,震从东来,须臾而止。
元和七年八月,京师地震。宪宗谓侍臣曰:“昨地震,草树皆摇,何祥异也?”宰臣李绛曰:“昔周时地震,三川竭 ,太史伯阳甫谓周君曰:‘天地之气,不过其序。若过其序,人乱也。人政乖错,则上感阴阳之气,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升,于是有地震。’又孔子修《春秋》,所纪灾异,先地震、日蚀,盖地载万物,日君象,政有感伤,天地见眚,书之示戒,用儆后王。伏愿陛下体励虔恭之诚,动以利万物、绥万方为念,则变异自消,休征可致。”九年三月丙辰,巂州地震,昼夜八十震方止,压死者百馀人。大和九年三月乙卯,京师地震。开成元年二月乙亥夜四更,京师地震,屋瓦皆坠,户牖之间有声。二年十一月乙丑夜,地南北微震。大中三年十月,京师地震,振武、天德、灵武、盐、夏等州皆震,坏军镇庐舍。
武德六年七月二十日,巂州山崩,川水咽流。贞观八年七月七日,陇右山崩,大蛇屡见。太宗问秘书监虞世南曰:“是何灾异?”对曰:“春秋时梁山崩 ,晋侯召伯宗而问焉。对曰:‘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出次,祝币以礼焉。’晋侯从之,卒亦无害。汉文帝九年,齐、楚地二十九山同日崩。文帝出令,郡国无来献,施惠于天下,远近欢洽,亦不为灾。后汉灵帝时,青蛇见御座。晋惠帝时,大蛇长三百步,经市入庙。今蛇见山泽,盖深山大泽,实生龙蛇,亦不足怪也。唯修德可以消变。”上然之。十七年八月四日,凉州昌松县鸿池谷有石五,青质白文,成字曰“高皇海出多子李元王八十年太平天子李世民千年太子李治书燕山人士乐太国主尚汪谭奖文仁迈千古大王五王六王七王十NO毛才子七佛八菩萨及上果佛田天子文武贞观昌大圣延四方上下治示孝仙戈入为善。”凉州奏。其年十一月三日,遣使祭之,曰:“嗣天子某,祚继鸿业,君临宇县,夙兴旰食,无忘于政,导德齐礼,愧于前修。天有成命,表瑞贞石,文字昭然,历数唯永。既旌高庙之业,又锡眇身之祚。迨于皇太子治,亦降贞符,具纪姓氏,列于石言。仰瞻睿汉,空铭大造,甫惟寡薄,弥增寅惧。敢因大礼,重荐玉帛,上谢明灵之贶,以申祗忄栗之诚。”
永徽四年八月二十日,陨石十八于同州冯翊县,光曜,有声如雷。上问于志宁曰:“此何祥也?当由朕政之有阙。”对曰:“按《春秋》,陨石于宋五 ,内史过曰:‘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自古灾变,杳不可测,但恐物之自尔,未必关于人事。陛下发书诫惧,责躬自省,未必不为福矣。”永昌中,华州敷水店西南坡,白昼飞四五里,直抵赤水,其坡上树木禾黍,宛然无损。则天时,新丰县东南露台乡,因大风雨雹震,有山踊出,高二百尺,有池周三顷,池中有龙凤之形、禾麦之异。则天以为休征,名为庆山。荆州人俞文俊诣阙上书曰:“臣闻天气不和而寒暑隔,人气不和而疣赘生,地气不和而堆阜出。今陛下以女主居阳位,反易刚柔,故地气隔塞,山变为灾。陛下以为庆山,臣以为非庆也。诚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不然,恐灾祸至。”则天怒,流于岭南。开元十七年四月五日,大风震电,蓝田山开百馀步。乾元二年六月,虢州閺乡县界黄河内女娲墓,天宝十三载因大雨晦冥,失其所在,至今年六月一日夜,河滨人家忽闻风雨声,晓见其墓踊出,上有双柳树,下有巨石二,柳各长丈馀。郡守图画以闻,今号风陵堆。大历十三年,郴州黄芩山崩震,压杀数百人。建中初,魏州魏县西四十里,忽然土长四五尺数亩,里人骇异之。明年,魏博田悦反,德宗命河东马燧、潞州李抱真讨之,营于陉山。幽州硃滔、恆州王武俊帅兵救田悦,王师退保魏县西。硃滔、武俊、田悦引军与王师对垒。三年十一月,硃滔僭称冀王,武俊称赵王,田悦称魏王。悦时垒正当土长之所,及僭署告天,乃因其长土为坛以祭。魏州功曹韦稔为《益土颂》以媚悦。马燧闻之,笑曰:“田悦异常贼也。”
贞观十一年七月一日,黄气竟天,大雨,谷水溢,入洛阳宫 ,深四尺,坏左掖门,毁宫寺一十九;洛水暴涨,漂六百馀家。帝引咎,令群臣直言政之得失。中书侍郎岑文本曰:“伏唯陛下览古今之事,察安危之机,上以社稷为重,下以亿兆为念。明选举,慎赏罚,进贤才,退不肖。闻过即改,从谏如流。为善在于不疑,出令期于必信。颐神养性,省畋游之娱;去奢从俭,减工役之费。务静方内,不求辟土;载橐弓矢,而无忘武备。凡此数者,愿陛下行之不怠,必当转祸为福,化咎为祥。况水之为患,阴阳常理,岂可谓之天谴而系圣心哉!”十三日,诏曰:“暴雨为灾,大水泛溢,静思厥咎,朕甚惧焉。文武百僚,各上封事,极言朕过,无有所讳。诸司供进,悉令减省。凡所力役,量事停废。遭水之家,赐帛有差。”二十日,诏废明德宫及飞山宫之玄圃院,分给河南、洛阳遭水户。九月,黄河泛滥,坏陕州河北县及太原仓,毁河阳中氵单,太宗幸白马坂以观之。
永徽五年六月,恆州大雨,自二日至七日。滹沱河水泛溢,损五千三百家。总章二年七月,冀州奏:六月十三日夜降雨 ,至二十日,水深五尺,其夜暴水深一丈已上,坏屋一万四千三百九十区,害田四千四百九十六顷。九月十八日,括州暴风雨,海水翻上,坏永嘉、安固二县城百姓庐舍六千八百四十三区,杀人九千七十、牛五百头,损田苗四千一百五十顷。咸亨元年五月十四日,连日澍雨,山水溢,溺死五千馀人。永淳元年六月十二日,连日大雨,至二十三日,洛水大涨,漂损河南立德弘敬、洛阳景行等坊二百馀家,坏天津桥及中桥,断人行累日。先是,顿降大雨,沃若悬流,至是而泛溢冲突焉。西京平地水深四尺已上,麦一束止得一二升,米一斗二百二十文,布一端止得一百文。国中大饥,蒲、同等州没徙家口并逐粮,饥馁相仍,加以疾疫,自陕至洛,死者不可胜数。西京米斗三百已下。二年三月,洛州黄河水溺河阳县城,水面高于城内五六尺。自盐坎已下至县十里石灰,并平流,津桥南北道无不碎破。文明元年七月,温州大水,漂流四千馀家。长安三年,宁州大霖雨,山水暴涨,漂流二千馀家,溺死者千馀人,流尸东下。十七日,京师大雨雹,人有冻死者。四年,自九月至十月,昼夜阴晦,大雨雪。都中人畜,有饿冻死者。令开仓赈恤。
神龙元年七月二十七日,洛水涨,坏百姓庐舍二千馀家。诏九品已上直言极谏,右卫骑曹宋务光上疏曰:
臣闻自昔后王,乐闻过,罔不兴;拒忠谏,罔不乱。何者,乐闻过则下情通,下情通则政无缺,此其所以兴也;拒忠谏则群议壅,群议壅则主孤立,此其所以乱也。伏见明敕,令文武九品已上直言极谏,大哉德音,其尧、舜之用心,禹、汤之责己也!
臣尝读书,观天人相与之际,考休咎冥符之兆,有感必通,其间甚密。是以政失于此,变生于彼,亦犹影之像形,响之赴声,动而辄随,各以类应。故《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窃见自夏已来,水气悖戾,天下郡国,多罹其灾。去月二十七日,洛水暴涨,漂损百姓。谨按《五行传》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夫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严配祖宗,是故鬼神歆飨,多获福助。自陛下光临宝极,绵历炎凉,郊庙迟留,不得殷荐,山川寂寞,未议怀柔。暴水之灾,殆因此发。臣又按,水者阴类,臣妾之道。阴气盛满,则水泉迸溢。加之虹蜺纷错,暑雨滞淫,虽丁厥时,而汩恆度,亦阴胜之沴也。臣恐后庭近习,或有离中馈之职,干外朝之政。伏愿深思天变,杜绝其萌。又自春及夏,牛多病死,疫气浸淫,于今未息。谨按《五行传》曰:“思之不睿,时则有牛祸。”意者万机之事,陛下或未躬亲乎?昔太戊有异木生于朝,伊陟戒以修德,厥妖用殄;高宗有飞雉雊于鼎,祖己陈以政事,殷道再兴。此皆视履考祥,转祸为福之明鉴也。晁错曰:“五帝其臣不及,则自亲之。”今朝廷怪异,虽则多矣,然皆仰知陛下天光。伏愿勤思德容,少凝大化,以万方为念,不以声色为娱,以百姓为忧,不以犬马为乐。暂劳宵旰,用缉明良,岂不休哉!天下幸甚!
臣闻三王之朝,不能免淫亢;太平之时,不能无小孽。备御之道,存乎其人。若细微之灾,恬而不怪,及祸变成象,骇而图之,犹水决而缮防,疾困而求药,虽复黾勉,亦何救哉!夫灾变应天,实系人事,故日蚀修德,月蚀修刑。若乃雨旸或愆,则貌言为咎,雩禜之法,在于礼典。今暂逢霖雨,即闭坊门,弃先圣之明训,遵后来之浅术,时偶中之,安足神耶?盖当屏翳收津,丰隆戢响之日也。岂有一坊一市,遂能感召皇灵;暂闭暂开,便欲发挥神道。必不然矣,何其谬哉!至今巷议街言,共呼坊门为宰相,谓能节宣风雨,变理阴阳。夫如是,则赫赫师尹,便为虚设;悠悠苍生,复何所望?
自数年已来,公私俱竭,户口减耗。家无接新之储,国无候荒之蓄。陛下不出都邑,近观朝市,则以为率土之人,既康且富。及至践闾陌,视乡亭,百姓衣牛马之衣,食犬彘之食,十室而九空,丁壮尽于边塞,孤孀转于沟壑,猛吏淫威夺其毒,暴征急政破其资。马困斯跌,人穷乃诈,或起为奸盗,或竞为流亡,从而刑之,良可悲也!臣观今之甿俗,率多轻佻,人贫而奢不息,法设而伪不止。长吏贪冒,选举私谒。乐多繁淫,器尚浮巧。稼穑之人少,商旅之人多。诚愿坦然更化,以身先之,端本澄源,涤瑕荡秽。接凋残之后,宜缓其力役;当久弊之极,宜法训敦庞。良牧树风,贤宰垂化,十年之外,生聚方足,三代之美,庶几可及。
臣闻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易》有其卦,天有其星,今古相循,率由兹道。陛下自登皇极,未建元良,非所以守器承祧,养德赞业。离明不可辍曜,震位不可久虚,伏愿早择贤能,以光储副,上安社稷,下慰黎元。且姻戚之间,谤议所集,假令汉帝无私于广国,元规切让于中书,天下之人,安可户说。稽疑成患,冯宠生灾,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至如武三思等,诚能辍其机务,授以清闲,厚禄以富其身,蕃锡以奖其意,家国俱泰,岂不优乎?
夫爵赏者,君之重柄。《传》曰:“惟名与器,不可假人。”自顷官赏,颇亦乖谬,大勋未满于人听,高秩已越于朝伦,贪天之功,以为己力。秘书监郑普思、国子祭酒叶静能,或挟小道以登硃紫,或因浅术以取银黄,既亏国经,实悖天道。《书》曰:“制理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此诚理乱安危之时也。伏愿钦祖宗之丕烈,伤王业之艰难,远佞人,亲有德,乳保之爱,妃主之家,以时接见,无令媟渎。
凡此数者,当今急务,唯陛下留神采纳,永保康宁。
疏奏不省。
右仆射唐休璟以霖雨为害,咎在主司,上表曰:“臣闻天运其工,人代之而为理;神行其化,为政资之以和。得其理则阴阳以调,失其和则灾沴斯作。故举才而授,帝唯其难,论道于邦,官不必备。顷自中夏,及乎首秋,郡国水灾,屡为人害。夫水,阴气也,臣实主之。臣忝职右枢,致此阴沴,不能调理其气,而乃旷居其官。虽运属尧年,则无治水之用;位侔殷相,且阙济川之功。犹负明刑,坐逃皇谴。皇恩不弃,其若天何?昔汉家故事,丞相以天灾免职。臣窃遇圣时,岂敢埙颜居位。乞解所任,待罪私门,冀移阴咎之征,复免夜行之眚。
神龙二年三月壬子,洛阳东十里有水影,月馀乃灭。四月,洛水泛滥,坏天津桥,漂流居人庐舍,溺死者数千人。三年夏,山东、河北二十馀州大旱,饥馑死者二千馀人。景龙二年正月,沧州雨雹,大如鸡卵。开元五年六月十四日,巩县暴雨连日,山水泛涨,坏郭邑庐舍七百馀家,人死者七十二;汜水同日漂坏近河百姓二百馀户。八年夏,契丹寇营州,发关中卒援之。军次渑池县之阙门,野营谷水上。夜半,山水暴至,二万馀人皆溺死,唯行网役夫樗蒲,觉水至,获免逆旅之家,溺死死人漂入苑中如积。其年六月二十一日夜,暴雨,东都谷、洛溢,入西上阳宫,宫人死者十七八。畿内诸县,田稼庐舍荡尽。掌关兵士,凡溺死者一千一百四十八人。京城兴道坊一夜陷为池,一坊五百馀家俱失。其年,邓州三鸦口大水塞谷,初见二小兒以水相泼,须臾,有大蛇十围已上,张口向天,人或斫射之,俄而暴雷雨,漂溺数百家。十年二月四日,伊水泛涨,毁都城南龙门天竺、奉先寺,坏罗郭东南角,平地水深六尺已上,入漕河,水次屋舍,树木荡尽。河南汝、许、仙、豫、唐、邓等州,各言大水害秋稼,漂没居人庐舍。十四年六月戊午,大风拔木发屋,端门鸱吻尽落,都城内及寺观落者约半。七月十四日,瀍水暴涨,流入洛漕,漂没诸州租船数百艘,溺死者甚众,漂失杨、寿、光、和、庐、杭、瀛、棣租米一十七万二千八百九十六石,并钱绢杂物等。因开斗门决堰,引水南入洛,漕水燥竭,以搜漉官物,十收四五焉。七月甲子,怀、卫、郑、滑、汴、濮、许等州澍雨,河及支川皆溢,人皆巢舟以居,死者千计,资产苗稼无孑遗。沧州大风,海运船没者十一二,失平卢军粮五千馀石,舟人皆死。润州大风从东北,海涛奔上,没瓜步洲,损居人。是秋,天下八十五州言旱及霜,五十州水,河南、河北尤甚。十五年七月甲寅,雷震兴教门楼两鸱吻,烧楼柱,良久乃灭。二十日,鄜州雨,洛水溢入州城,平地丈馀,损居人庐舍,溺死者不知其数。二十一日,同州损郭邑及市,毁冯翊县。八月八日,渑池县夜有暴雨,涧水、谷水涨合,毁郭邑百馀家及普门佛寺。是岁,天下六十三州大水损禾稼、居人庐舍,河北尤甚。十八年六月乙丑,东都瀍水暴涨,漂损扬、楚、淄、德等州租船。壬午,东都洛水泛涨,坏天津、永济二桥及漕渠斗门,漂损提象门外助铺及仗舍,又损居人庐舍千馀家。二十七年八月,东京改作明堂,讹言官取小兒埋于明堂下,以为厌胜。村邑童兒藏于山谷,都城骚然,或言兵至。玄宗恶之,遣主客郎中王佶往东都及诸州宣慰百姓,久之乃定。二十九年,暴水,伊、洛及支川皆溢,损居人庐舍,秋稼无遗,坏东都天津桥及东西漕;河南北诸州,皆多漂溺。
天宝十载,广陵郡大风架海潮,沦江口大小船数千艘。十三载秋,京城连月澍雨,损秋稼。
九月,遣闭坊市北门,盖井,禁妇人入街市,祭玄冥大社,禜门。京城坊市墙宇,崩坏向尽。东方瀍、洛水溢堤穴,冲坏一十九坊。上元二年,京师自七月霖雨,八月尽方止。京城宫寺庐舍多坏,街市沟渠中漉得小鱼。永泰元年,先旱后水。九月,大雨,平地水数尺,沟河涨溢。时吐蕃寇京畿,以水,自溃而去。二年夏,洛阳大雨,水坏二十馀坊及寺观廨舍。河南数十州大水。大历四年秋,大雨。是岁,自四月霖澍,至九月。京师米斗八百文,官出太仓米贱粜以救饥人。京城闭坊市北门,门置土台,台上置坛及黄幡以祈晴。秋末方止。五年夏,复大雨,京城饥,出太仓米减价以救人。十二年秋,大雨。是岁,春夏旱,至秋八月雨,河南尤甚,平地深五尺,河决,漂溺田稼。
贞元二年夏,京师通衢水深数尺。吏部侍郎崔纵,自崇义里西门为水漂浮行数十步,街铺卒救之获免;其日,溺死者甚众。东都、河南、荆南、淮南江河泛溢,坏人庐舍。四年八月,连雨,灞水暴溢,溺杀渡者百馀人。八年秋,大雨,河南、河北、山南、江淮凡四十馀州大水,漂溺死者二万馀人。时幽州七月大雨,平地水深二丈;鄚、涿、蓟、檀、平五州,平地水深一丈五尺。又徐州奏:自五月二十五日雨,至七月八日方止,平地水深一丈二尺,郭邑庐里屋宇田稼皆尽,百姓皆登丘冢山原以避之。
元和七年正月,振武界黄河溢,毁东受降城。五月,饶、抚、虔、吉、信五州山水暴涨,坏庐舍,虔州尤甚,水深处四丈馀。八年五月,许州奏:大雨摧大隗山,水流出,溺死者千馀人。六月庚寅,京师大风雨,毁屋扬瓦,人多压死。水积城南,深处丈馀,入明德门,犹渐车辐。辛卯,渭水暴涨,毁三渭桥,南北绝济者一月。时所在霖雨,百源皆发,川渎不由故道。丙申,富平大风,折树一千二百株。辛丑,出宫人二百车,人得娶纳,以水害诫阴盈也。九年秋,淮南、宣州大水。十一年五月,京畿大雨,害田四万顷,昭应尤甚,漂溺居人。衢州山水涌,深三丈,坏州城,民多溺死。浮梁、乐平溺死者一百七十人,为水漂流不知所在者四千七百户。润、常、湖、陈、许等州各损田万顷。十二年秋,大雨,河南北水,害稼。其年六月,京师大雨,街市水深三尺,坏庐舍二千家,含元殿一柱陷。十五年九月十一日至十四日,大雨兼雪,街衢禁苑树无风而摧折、连根而拔者不知其数。仍令闭坊市北门以禳之。沧州大水。
长庆二年十月,好畤山水泛涨,漂损居人三百馀家,河南陈、许二州尤甚。诏赈贷粟五万石,量人户家口多少,等第分给。大和三年四月,同官暴水,漂没三百馀家。六年,徐州自六月九日大雨至十一日,坏民舍九百家。四年夏,郓、曹、濮雨,坏城郭田庐向尽。苏、湖二州水,坏六堤,水入郡郭,溺庐井。许州自五月大雨,水深八尺,坏郡郭居民大半。会昌元年七月,襄州汉水暴溢,坏州郭。均州亦然。则天时,宗秦客以佞幸为内史,受命之日,无云而雷声震烈,未周岁而诛。延和元年六月,河南偃师县之李材村,有霹雳闪入人家,地震裂,阔丈余,长十五里,测之无底。所裂之处,井厕相通,所冲之冢,棺柩出植平地无损,竟不知其故。仪凤三十年一月十四日,雨水冰。开元十五年七月四日,雷震兴教门两鸱吻,栏槛及柱灾。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雨木冰,凝寒冻冽,数日不解。宁王见而叹曰:“谚云‘树稼达官怕’,必有大臣当之。”其月王薨。乾元三年闰四月,大雾,大雨月馀。是月,史思明再陷东都,京师米斗八百文,人相食,殍骸蔽地。永泰元年二月甲子夜,雷电震烈。三月,降霜为木冰。辛亥,大风拔木。
大历二年三月辛亥夜,京师大风发屋。十一月,纷雾如雪,草木冰。十年四月甲申夜,大雨雹,暴风拔树,飘屋瓦,宫寺鸱吻飘失者十五六,人震死者十二,损京畿田稼七县。七月己未夜,杭州大风,海水翻潮,飘荡州郭五千余家,船千馀只,全家陷溺者百馀户,死者四百馀人;苏、湖、越等州亦然。贞元二年正月,大雨雪,平地深尺馀。雪上有黄色,状如浮埃。四年正月,陈留十里许雨木,皆大如指,长寸馀,木有孔通中,所下立者如植。其年,宣州暴雨震电,有物坠地,猪首,手脚各有两指,执一赤斑蛇食之。逡巡,黑云合,不见。八年二月,京师雨土。五月己未,暴风破屋拔树,太庙屋及诸门寺署坏者不可胜计。十年六月辛丑晦,有水鸟集于左藏库。其夜暴雨,大风拔树十七年二月五日,大雨雹。七日,大霜。十六夜,大雨,震雷且电。十九日,大雨雪而电。元和三年四月壬申,大风毁含元殿西阙栏槛二十七间。八年三月丙子,大风拔崇陵上宫衙殿西鸱尾,并上宫西神门六戟竿折,行墙四十间醿坏。
长庆元年九月壬寅,京师震电,大风雨。四年五月庚辰,大风吹坏延喜、景风二门。
大和八年六月癸未,暴风雷雨坏长安县廨及经行寺塔。同、华大旱。七月辛酉,定陵台大风雨,震,东廓之下地裂一百三十尺,其深五尺。诏宗正卿李仍叔启告修之。九年四月二十六日夜,大风,含元殿四鸱吻皆落,拔殿前树三,坏金吾仗舍,废楼观内外城门数处,光化门西城墙坏七十七步。是日,废长生院,起内道场,取李训言沙汰僧尼故也。开成元年夏六月,凤翔、麟游县暴风雨,飘害九成宫正殿及滋善寺佛舍,坏百姓屋三百间,死者百馀人,牛马不知其数。长安四年九月后,霖雨并雪,凡阴一百五十馀日,至神龙元年正月五日,诛二张,孝和反正,方晴霁。先天二年四月,阴,至六月一百馀日,至七月三日,诛窦怀贞等一十七家,方晴。景龙中,东都霖雨百馀日,闭坊市北门,驾车者苦甚污,街中言曰:“宰相不能调阴阳,致兹恆雨,令我污行。”会中书令杨再思过,谓之曰:“于理则然,亦卿牛劣耳。”贞元二十一年,顺宗风疾,叔文用事,连月霖雨不霁。乃以宪宗为皇太子,制出日即晴。《传》所谓“皇之不极,厥罚恆阴”,皆此数也。
贞观二年六月,京畿旱,蝗食稼。太宗在苑中掇蝗,咒之曰:“人以谷为命,而汝害之,是害吾民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汝若通灵,但当食我,无害吾民。”将吞之,侍臣恐上致疾,遽谏止之。上曰:“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是岁蝗不为患。开元四年五月,山东螟蝗害稼,分遣御史捕而埋之。汴州刺史倪若水拒御史,执奏曰:“蝗是天灾,自宜修德。刘聪时,除既不得,为害滋深。”宰相姚崇牒报之曰:“刘聪伪主,德不胜妖;今日圣朝,妖不胜德。古之良守,蝗虫避境,若言修德可免,彼岂无德致然。今坐看食苗,忍而不救,因此饥馑,将何以安?”卒行埋瘗之法,获蝗一十四万,乃投之汴河,流者不可胜数。朝议喧然,上复以问崇,崇对曰:“凡事有违经而合道,反道而适权者,彼庸儒不足以知之。纵除之不尽,犹胜养之以成灾。”帝曰:“杀虫太多,有伤和气,公其思之。”崇曰:“若救人杀虫致祸,臣所甘心。”八月四日,敕河南、河北检校捕蝗使狄光嗣、康瓘、敬昭道、高昌、贾彦璿等,宜令待虫尽而刈禾将毕,即入京奏事。谏议大夫韩思复上言曰:“伏闻河北蝗虫,顷日益炽,经历之处,苗稼都尽。臣望陛下省咎责躬,发使宣慰,损不急之务,去至冗之人。上下同心,君臣一德,持此至诚,以答休咎。前后捕蝗使望并停之。”上出符疏付中书姚崇,乃令思复往山东检视虫灾之所,及还,具以闻。二十五年,贝州蝗食苗,有白鸟数万,群飞食蝗,一夕而尽。明年,榆林关有虸蚄食苗,群雀来食,数日而尽。
天宝三载,贵州紫虫食苗,时有赤鸟群飞,自东北来食之。广德元年秋,虸蚄食苗,关西尤甚,米斗千钱。兴元元年秋,关辅大蝗,田稼食尽,百姓饥,捕蝗为食,蒸曝,去飏足翅而食之。明年夏,蝗尤甚,自东海西尽河、陇,群飞蔽天,旬日不息。经行之处,草木牛畜毛,靡有孑遗。关辅已东,谷大贵,饿馑枕道。京师大乱之后,李怀光据河中,诸军进讨,国用罄竭。衣冠之家,多有殍殕者。旱甚,灞水将竭,井皆无水。有司奏国用裁可支七旬。德宗减膳,不御正殿。百司不急之费,皆减之。元和元年夏,镇、冀蝗,害稼。长庆三年秋,洪州旱,螟蝗害稼八万顷。大和元年秋,旱,罢选举。开成二年,河南、河北旱,蝗害稼;京师旱尤甚,徙市,闭坊南门。四年六月,天下旱,蝗食田,祷祈无效,上忧形于色。宰臣曰:“星官奏天时当尔,乞不过劳圣虑。”文宗懔然改容曰:“朕为天下主,无德及人,致此灾旱。今又彗星谪见于上,若三日内不雨,当退归南内,卿等自选贤明之君以安天下。”宰臣呜咽流涕不能已。是岁,河南府界黑虫食苗。河南、河北蝗,害稼都尽。镇、定等州,田稼既尽,至于野草树叶细枝亦尽。会昌元年,山南邓、唐等州蝗,害稼。
贞观十三年四月二十九日,云阳石燃方丈,昼如炭,夜则光见,投草木于其上则焚,历年方止。证圣元年正月十六日夜,明堂火,延及天堂,京城光照如昼,至曙并为灰烬。则天欲避殿彻乐,宰相姚璹以为火因麻主,人护不谨,非天灾也,不宜贬损。乃劝则天御端门观酺,引建章故事,令薛怀义重造明堂以厌胜之。则天时,建昌王武攸宁置内库,长五百步,二百馀间,别贮财物以求媚。一夕为天灾所燔,玩好并尽。景龙中,东都凌空观灾,火自东北来,其金铜诸像,销铄并尽。开元五年,洪、潭二州灾,火延烧郡舍。郡人先见火精赤暾暾飞来,旋即火发。十五年,衡州灾,火延烧三四百家。郡人见物大如甕,赤如烛笼,此物所至,即火发。十八年二月十八日,大雨雪,俄又雷震,飞龙厩灾。天宝二年六月七日,东都应天门观灾,延烧左右延福门,经日不减。九载三月,华岳庙灾。十载正月,大风,陕州运船失火,烧二百一十五只,损米一百万石,舟人死者六百人,又烧商人船一百只。其年八月六日,武库灾,烧二十八间十九架,兵器四十七万件。宝应元年十一月,回纥焚东都宜春院,延及明堂,甲子日而尽。广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夜,鄂州失火,烧船三千艘,延及岸上居人二千馀家,死者四五千人。大历十年二月,庄严寺佛图灾。初有疾风,震雷薄击,俄而火从佛图中出,寺僧数百人急救之,乃止,栋宇无损。
贞元七年,苏州火。十九年四月,家令寺火。二十年四月,开业寺火。元和四年,御史台舍火。七年,镇州甲仗库一十三间灾,节度使王承宗杀主守,坐死者百馀人。承宗方拒天军,而兵仗为灾所焚,天意嫉恶也。十年四月,河阴转运院火。十一月,献陵寝宫永巷火。十一年十二月,未央宫及飞龙草场火,皆王承宗、李师道谋挠用兵,阴遣盗纵火也。时李师道于郓州起宫殿,欲谋僭乱。既成,是岁为灾并尽,俄而族灭。大和元年十月甲辰,昭德宫火,延烧至宣政东垣及门下省,至晡方息。八年十二月,昭成宫火。九年六月乙亥朔,西市火。会昌三年六月,万年县东市火,烧屋宇货财不知其数。又西内神龙宫火。大顺二年七月,汴州相国寺佛阁灾。是日晚,微雨,震电,寺僧见赤塊在三门楼藤网中,周绕一匝而火作。良久,赤塊北飞,越前殿飞入佛阁网中,如三门周绕转而火作。如是三日不息,讫为灰烬。
贞观初,白鹊巢于殿庭之槐树,其巢合欢如腰鼓,左右称贺。太宗曰:“吾常笑隋文帝好言祥端。瑞在得贤,白鹊子何益于事?”命掇之,送于野。高宗文明后,天下频奏雌雉化为雄,或半化未化,兼以献之,则天临朝之兆。调露元年,突厥温傅等未叛时,有鸣鵽群飞入塞,相继蔽野,边人相惊曰:“突厥雀南飞,突厥犯塞之兆也。”至二年正月,还复北飞,至灵夏已北,悉坠地而死,视之,皆无头。裴行俭问右史苗神客曰:“鸟兽之祥,乃应人事,何也?”对曰:“人虽最灵,而禀性含气,同于万类,故吉凶兆于彼,而祸福应于此。圣王受命,龙凤为嘉瑞者,和气同也。故汉祖斩蛇而验秦之必亡,仲尼感麟而知己之将死。夷羊在牧,殷纣已灭。瞿鹆来巢,鲁昭出奔。鼠舞端门,燕剌诛死。大鸟飞集,昌邑以败。是故君子虔恭寅畏,动必思义,虽在幽独,如承大事,知神明之照临,惧患难之及己。雉升鼎耳,殷宗侧身以修德,鵩止坐隅,贾生作赋以叙命。卒以无患者,德胜妖也。”
大历八年四月戊申,乾陵上仙观天尊殿,有双鹊衔泥及柴,补殿之隙坏,凡十五处。其年九月,大鸟见于武功县,群鸟随而噪之。神策将军张日芬射得之,肉翅狐首,四足,足有爪,其广四尺三寸,其毛色赤,形类蝙蝠。十一年,渭州获赤乌。十三年五月,左羽林军瞿鹆乳雀。贞元三年三月,中书省梧桐树有鹊以泥为巢。四年夏,汴、郑二州群鸟皆飞入田绪、李纳境内,衔木为城,高二三尺,方十里。绪、纳恶之,命焚之,信宿而复,鸟口皆流血。十年四月,有大鸟飞集宫中,食杂骨数日,获之,不食而死。六月辛未晦,水鸟集左藏库。十四年秋,有鸟色青,类鸠鹊,息于宋郊,所止之处,群鸟翼卫,朝夕嗛稻粱以哺之。睢阳之人适野聚观者旬日,人不知其名,郡人李翱见之曰:“此鸾也,凤之次。”长庆元年六月,濮州雷泽县人张宪家榆树鸟巢,因风堕二雏,别树鹊引二鸟雏于巢哺之。开成二年六月,真兴门外野鹊巢于古冢。
永徽中,黑齿常之戍河源军,有狼三头,白昼入军门,射之毙。常之惧,求代。将军李谨代常之军,月馀卒。先天初,洛阳市人牵一羊,左肋下有人手,长尺许,以之乞丐。开元二年,韶州鼠害稼,千万为群。三年,有熊白昼入广陵城,月馀,都督李处鉴卒。永泰二年十一月,乾陵赤兔见。
大历二年三月,河中献玄狐。四年九月己卯,虎入京城长寿坊元载私庙,将军周皓格杀之。六年八月丁丑,太极殿内廓下获白兔。八年七月,白鼠出内侍。十二年六月,苑内获白鼠。十三年六月戊戌,陇右汧源县军士赵贵家,猫鼠同乳,不相害,节度使硃泚笼之以献。宰相常衮率百僚拜表贺,中书舍人崔祐甫曰:“此物之失性也。天生万物,刚柔有性,圣人因之,垂训作则。礼,迎猫,为食田鼠也。然猫之食鼠,载在祀典,以其能除害利人,虽微必录。今此猫对鼠,何异法吏不勤触邪,疆吏不勤捍敌?据礼部式录三瑞,无猫不食鼠之目。以此称庆,理所未详。以刘向《五行传》言之,恐须申命宪司,察听贪吏,诫诸边境,无失儆巡,则猫能致功,鼠不为害。”帝深然之。
建中四年五月,滑洲马生角。贞元四年二月,太仆寺郊牛生犊,六足,太仆卿周皓白宰相李泌,请上闻,泌笑而不答。又京师人家豕生子,两首四足,有司以白御史中丞窦参,请上闻,参寝而不奏。三月癸丑,鹿入京师西市门,众杀之。元和七年十一月,龙州武安川畲田中嘉禾生,有麟食之,复生。麟之来,一鹿引之,群鹿随之,光华不可正视。使画工图麟及嘉禾来献。八年四月,长安西市门家豕生子,三耳八足,自尾分为二。大和九年八月,易定监军小将家马,因饮水吐出宝珠一,献之。
贞观中,汾州言青龙见,吐物在空中,有光明如火。坠地,地陷,掘之得玄金,广尺,长七寸。大足元年,虔州别驾得六眼龟,一夕而失。神龙中,渭河有蛤蟆,大如一石鼎,里人聚观,数日而失。是岁,大水漂溺京城数百家,商州水入城门,襄阳水至树杪。先天二年六月,西京朝堂砖阶,无故自坏。砖下有大蛇长丈馀,蛤蟆大如盘,面目赤如火,相向斗。俄而蛇入大树,蛤蟆入于草。其年七月三日,玄宗诛窦怀贞、岑羲等十七家。开元四年六月,郴州马岭山下,有白蛇长六七尺,黑蛇长丈馀。两蛇斗,白蛇吞黑蛇,至粗处,口眼流血,黑蛇头穿白蛇腹出,俄而俱死。旬日内桂阳大雨,山水暴溢,漂五百家,杀三百馀人。
天宝中,洛阳有巨蛇,高丈馀,长百尺,出于芒山下。胡僧无畏见之,叹曰:“此欲决水注洛城。”即以天竺法咒之,数日蛇死。禄山陷洛之兆也。李揆作相前一月,有大蛤蟆如床,见室之中,俄失所在。占者以为蟆天使也,有福庆之事。乾元二年九月,通州三冈县放生池中,日气下照,水腾波涌上,有黄龙跃出,高丈馀,又于龙旁数处,浮出明珠。大历八年,京师金天门外水渠获毛龟。贞元三年,李纳献毛龟。元和七年四月,舒州桐城县有黄、青、白三龙各一,翼风雷自梅天陂起,约高二百尺,凡六里,降于浮塘坡。九年四月,道州二青龙见于江中。大和二年六月七日,密州卑产山北面有龙见。初,赤龙从西来,续有青龙、黄龙从南来,后有白龙、黑龙从山北来,并形状分明。自申至戌,方散去。
天宝初,临川郡人李嘉胤所居柱上生芝草,状如天尊像,太守张景夫拔柱以献。上元二年七月甲辰,延英殿御座生白芝,一茎三花。肃宗制《玉灵芝诗》三篇,群臣皆贺。占曰:“白芝主丧。”明年,上皇、肃宗俱崩。二年九月,含辉院生金芝。永泰二年二月,京城槐树有虫食叶,其形类蚕。其年六月,太庙第二室芝草生。大历四年三月,润州上元县芝草生,一茎四叶,高七寸。八年,庐州庐江县紫芝生,高一丈五尺。九年九月,晋州神山县庆唐观桧树已枯重荣。十二年五月甲子,成都府人郭远,因樵获瑞木一茎,有文曰“天下太平”四字,其年十一月,蔡州汝阳县芝草生,紫茎黄盖。兴元元年八月,亳州真源县大空寺僧院李树,种来十四年,才长一丈八尺,今春枝忽上耸,高六尺,周围似盖,九尺馀。又先天太后墓槐树上有灵泉漏出,今年六月,其上有云气五色,又黄龙再见于泉上。元和十一年十二月雷,桃李俱花。长庆三年十二月,水不冰,草萌芽,如正二月之候。
神龙二年三月,洛阳东七里有水影,侧近树木车马之影,历历见水影中,月馀方灭。乾元二年七月,岚州合河关黄河水,四十里间,清如井水,经四日而后复。宝应元年九月甲午,华州至陕州二百馀里,黄河清,澄澈见底。大历二年,醴泉出栎阳,愈疾。贞元四年七月,自陕州至河阴,河水色如墨,流入汴河,止于汴州城下,一宿而复。宝历二年,亳州言出圣水愈病。江淮已南,远来奔凑求水。浙西观察使李德裕奏论其妖。宰相裴度判汴州所申状曰:“妖由人兴,水不自作。”牒汴州观察使填塞讫申。
玄宗初即位,东都白马寺铁像头无故自落于殿门外。后姚崇秉政,以僧惠范附太平乱政,谋汰僧尼,令拜父母,午后不出院,其法颇峻。大历十三年二月,太仆寺廨有佛堂,堂内小脱空金刚左臂上忽有黑汗滴下,以纸承色,色即血也。明年五月,代宗崩。
上元三年,楚州刺史崔侁献定国宝十三:一曰玄黄天符,形如笏,长八寸,有孔,辟人间兵疫;二曰玉鸡毛,白玉也,以孝理天下则见;三曰谷璧,白玉也,粟粒,无雕镌之迹,王者得之,五谷丰熟;四曰西王母白环二,所在处外国归伏;五曰碧色宝,圆而有光;六曰如意宝珠,大如鸡卵;七曰红色靺鞨,大如巨栗;八曰琅玕珠二;九曰玉玦,形如玉环,四分缺一;十曰玉印,大如半手,理如鹿形,陷入印中;十一曰皇后采桑钩,如箸,屈其末;十二曰雷公石斧,无孔;十三缺。凡十三宝。置之日中,白气连天。初,楚州有尼曰真如,忽有人接之升天,天帝谓之曰:“下方有灾,令第二宝镇之。”即以十三宝付真如。时肃宗方不豫,以为瑞,乃改元宝应,仍传位皇太子,此近白祥也。宝历二年五月,神策军修苑内古汉宫,掘得白玉床,其长六尺,以献。
大历十年二月,京兆神策昭应妇人张氏,产一男二女。贞元八年二月,许州人李狗兒持杖上含元殿,击栏槛,又击杀所擒卒,诛之。十年四月,巨人迹见常州。元和二年,开红崖冶役夫将化为虎,众以水沃之,化而不果。长庆四年四月十七日,染坊作人张韶与卜者苏玄明,于柴草车内藏兵仗,入宫作乱,二人对食于清思殿。是日,禁军诛张韶等三十七人。宝历二年十二月,延州人贺文妻产三男。大和九年,京师讹言郑注为主上合金丹,须小兒心肝,密旨捕小兒。或相告云,某处失几兒。人家扃锁小兒甚密。上恐,遣中使喻之,乃止。开成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狂人刘德广入含元殿,诏付京兆府杖杀之。
隋末有谣云:“桃李子,洪水绕杨山。”炀帝疑李氏有受命之符,故诛李金才。后李密据洛口仓以应其谶。隋文时,自长安故城东南移于唐兴村置新都,今西内承天门正当唐兴村门。今有大槐树,柯枝森郁,即村门树也。有司以行列不正,将去之,文帝曰:“高祖尝坐此树下,不可去也。”调露中,高宗欲封嵩山,累草仪注,有事不行。有谣曰:“不畏登不得,但恐不得登。三度征兵马,旁道打腾腾。”高宗至山下遘疾,还宫而崩。永徽末,里歌有《桑条韦也》、《女时韦也》乐。及神龙中,韦后用事,郑愔作《桑条歌》十篇上之。龙朔中,俗中饮酒令,曰:“子母去离,连台龙抝倒。”俗谓杯盘为子母,又名盘为台,即中宗废于房州之应也。时里歌有《突厥盐》,及则天遣尚书阎知微送武延秀,立知微为可汗,挟之入寇。如意初,里歌云:“黄麞黄麞草里藏,弯弓射尔伤。”后契丹李万荣叛,陷营州,则天令总管曹仁师、王孝杰等将兵百万讨之,大败于黄麞谷,契丹乘胜至赵郡。垂拱已后,东都有《契苾兒歌》,皆淫艳之词。后张易之兄弟有内嬖,易之小字契苾。元和小兒谣云:“打麦打麦三三三”,乃转身曰:“舞了也。”及武元衡为盗所害,是元和十年六月三日。
《五行传》所谓诗妖,皆此类也。
上元中为服令,九品已上佩刀砺等袋,纷帨为鱼形,结帛作之,为鱼像鲤,强之意也。则天时此制遂绝,景云后又佩之。
张易之为母阿臧为七宝帐,有鱼龙鸾凤之形,仍为象床、犀簟。则天令凤阁侍郎李迥秀妻之,迥秀不获已,然心恶其老,薄之。阿臧怒,出迥秀为定州刺史。
中宗女安乐公主,有尚方织成毛裙,合百鸟毛,正看为一色,旁看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百鸟之状,并见裙中。凡造两腰,一献韦氏,计价百万。又令尚方取百兽毛为鞯面,视之各见本兽形。韦后又集鸟毛为鞯面。安乐初出降武延秀,蜀川献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鸟子大如黍米,眼鼻嘴甲俱成,明目者方见之。自安乐公主作毛裙,百官之家多效之。江岭奇禽异兽毛羽,采之殆尽。开元初,姚、宋执政,屡以奢靡为谏,玄宗悉命宫中出奇服,焚之于殿廷,不许士庶服锦绣珠翠之服。自是采捕渐息,风教日淳。
韦庶人妹七姨,嫁将军冯太和,权倾人主,尝为豹头枕以辟邪,白泽枕以辟魅,伏熊枕以宜男。太和死。再嫁嗣虢王。及玄宗诛韦后,虢王斩七姨首以献。
志第十八 地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