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事略 - 第 4 页/共 5 页

光绪二年,英官马嘉理被害事起,英公使威妥玛会北洋通商大臣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于七月二十六日在烟台议立条款。其第三端洋药一项,威使议请本国准为另立办法,与他项洋货有别,令英商于贩运洋药入口时,由新关派人稽查,封存栈房或趸船,俟售卖时,洋商照则完税,并令买客一并在关输纳厘金,以免偷漏。其应抽收厘税若干,由各员察看情形酌办。   威使上之英廷,议久不决,下印度总督核议。非英廷之难决也,盖印度度支赖是项税款者,十之三四,虑一经议定,中国既于海口重加其税厘,内地复随意抽收,于贩卖商人有所不便,即于印度进款有所不便,而于英廷尤有不便。印督中于商人之言,英廷复中印督之言,且烟台条款有益于彼者,已尽行之,此事遂置不理。其谓久议不决,特饰词也。   六年十月,总理衙门与美国驻京公使另立条款。其第二条曰:“两国彼此商定,中国不准贩运洋药入美国通商口岸,美国商民亦不准贩运洋药入中国通商口岸,并由此口运往彼口,亦不准作一切买卖洋药之贸易;两国商民,无论雇用本国、别国船,及本国船而为别国商民雇用贩运洋药者,均由各本国自行永远禁止。”维时,巴西国亦遣使臣喀姓来请立约,北洋李大臣与议,其第十四款与美约同。美巴商人,本无运售洋药者,论者谓是约无关重轻,而不知关系特重,盖将来与他国修约,据是以为成案,由渐而列之约章,可期尽遏来源也。   七年,南洋通商大臣大学士两江总督左宗棠奉诏入直枢垣,与北洋李大臣会商威使,加征洋药税厘,每百斤共银一百五十两,使价贵瘾减,寓罚于征,得以渐除,并加收土烟厘金。奏曰:“鸦片流毒中国,其患先中于市廛衙署,凡中人温饱之家,佚游燕辟子弟,聚处而嬉,用以遣日。比吸食有癖,积渐成瘾,瘾重而形神交瘁,于是资倾家破,而身命随之。内地罢民,抛腴地以种罂粟,E59果取浆,名为土浆。其患先中于镇集乡村,凡食贫力作之人,游手无聊之辈,久且视为平常日用所需,不知禁令为何事。于是吸食者多,更成积重之势。华民之吸烟者多,洋药之销路亦日益畅。从前各海口每岁进洋药三万余箱,嗣渐增至五万余箱,近闻且增至七万余箱。而洋药之价,前时每箱百斤售银七百余两,近闻已减至五百余两。是销路之畅,由于货价之减,可知也,而洋人心计之工,亦可知。于此而严吸食兴贩之禁,法轻则易犯,令峻又难行;若奉行不得其人,非徒无益也。臣前督陕甘,先以禁种罂粟为务,饬各属随时查拔,以清其源。遇有洋药入境,则标识封存行栈,勒由原路折回,不准在地方销售。其故违者,察出焚之通衢。已著微效。   惟此法,行之一方为宜,若统筹全局,则令其由原路折回,滞于此者或销于彼,仍为不了之局。详察事宜,断非加洋药土烟税捐不可。税捐加,则洋药土烟之价必贵,价贵则瘾轻者必戒,瘾重者必减,由减以至断瘾,尚有可期。若徒恃空文禁制,丁役之弊索,官吏之欺隐,由此而生。案牍纷繁,讼狱纠扰。特恐政令不行,而闾里骚然,未睹严禁鸦片之效,而先受其弊也。   自古整齐世宙,不能无藉乎政刑;政刑之用穷,不能不剂之以罚。周课田功,有里布夫家之罚;汉重酒禁,有误酬免侯之罚,其明征也。近如海国土产出口,辄按其成本而倍征之。英人于好嗜之物,更加征两倍,亦与赎刑遗意相近。况加征洋药土烟税捐,意在加倍减瘾,以期坊民正俗,复厥本初,多取亦不为虐。且议加者,中国吸食之价,非取之出产之地外国兴贩之徒。   权自我操,谁能过问?稽经诹律,理有同然,而措正施行,又无烦再计决也。臣奉命与各国事务,责无可辞。曾于接晤英使威妥玛时,论及鸦片宜加征税厘,翼可减瘾,威妥玛亦无以难之。适李鸿章至,臣偕赴总署,与威妥玛会商一次,李鸿章又独与威妥玛晤商两次,威妥玛意见不同,语多反覆,而于加价一节,尤断断然若重有所惜者。臣等如从其后议,以每箱八十两为定则,加数甚微,不但瘾无由减,适足为兴贩洋药者广其销路,而内地种罂粟贩烟土者得以藉口,并加征捐厘亦多窒碍。   是与拟增税捐,期收实效,本谋大相刺谬,而其事且有所难行。   兹拟总口原征洋药进口每百斤税银三十两,仍由总口征收,毋庸置议外,其总口厘捐,由中国自办,于总口附近地方,设立总局,遴委廉干大员,总司洋药厘捐。凡洋药进口完纳税银后,听洋商分销各口,或留存趸船,或起存行栈。税务司查明箱数,报知总局复验,登簿盖印,设立三联票,一存总局为票根,一填发税务司为备核验票,一给洋药商人为运销各口验票,三联骑缝钤印,编立号数,彼此执存,轮流互核。遇有偷漏及土烟夹杂诸弊,无难一览而知。似此销路一清,讥禁可得而施,市价相若,税厘可得其实。以言增加税厘,期收禁烟实效,庶有当焉。至于增税加厘办法,各有攸殊。或议于总口征洋商之税,即并内地应捐之厘而加征之,是为合办;或议于总口照税加厘外,于内地分销各口加征华商之厘,是为分办。两者衷诸一,是朝廷执中有权,推之而准,与洋人毫无干涉。按照现今厘章,于两起两验中,寓周代儆惰农,汉世严酒禁遗意,每洋药百斤统税厘合计征实银一百五十两,理法均得其平。总较之洋法,别国土产货物进口,照本征税,其嗜好之物进口征加两倍,轻减为多。而以古昔省刑薄敛之意义论之,固考之不谬,而质之无疑者也。若内地私种罂粟,所造土烟,行销浸广,应即照洋药税则,加捐示罚。惟土烟味淡气薄,吸者弗尚,其价值亦较洋药为轻,税厘之加,未宜与洋药一律。如按其斤重价值,准洋药推算议加,乃与罚捐之意允协,而贫难之民因惜费而减瘾,其实效亦复相同。”   奏上,光绪七年五月初九日,奉上谕:左宗棠奏禁食鸦片请先增洋药土烟税捐,以收实效一折。鸦片流毒中国,为害甚深,近因民间吸食愈多,销路愈广,于国计民生,大有妨碍。   朝廷轸念时艰,何难申明禁令,齐之以刑。惟虑陷溺既久,兴贩吸食之徒日众,空文禁制,既属徒法难行,讼狱滋繁,又将别增扰累。左宗棠所奏拟加增税厘,参用罚惩遗意,冀可渐挽颓风,不为无见。各省原定洋药厘捐,本较洋税为重,乃总计所收厘金,竟远不及进口之税。是承办之员,奉行不力,减成折收,任令奸商隐匿偷漏,巡役包庇分肥所致,情弊显然。左宗棠所拟每洋药百斤统税厘合计征银一百五十两,内地土烟价值较低税厘准照洋药推算征收,亦尚平允。此项系取之于吸食鸦片之人,与华洋各商并无干涉。著南北洋大臣、福州将军、各直省督抚、粤海关监督,将各关口及地方情形详细体察,将稽查征收章程悉心妥议,于一月内覆奏,候旨定夺。此事务在必行,该大臣等当熟筹办法,期于大局有裨,实为至要。原折均著抄给阅看。又奏香港偷漏过钜,请由广东督抚委员赴港查其出入之数,轻总理衙门会北洋李大臣,以香港久画为英埠,政令不及,若在港查其出入实数,仍不能不与英官商办等词覆奏。当增税之谕到浙,浙江巡抚谭钟麟、委道员蒋国桢,于五月二十八日,抵宁波总口,体察情形,浙省可加,而苏省以上海有洋人聚居处所,免厘之章,未便遽加。江浙毗连,加于此而不加诸彼,不啻为渊殴鱼。闽之于粤情形亦然。煌煌天语,率格不行。而罂粟之禁,自是转不弛而弛。嗣复经总理衙门与威妥玛商办洋药税厘并征,在香港设局,每百斤先收正税三十两,带征内地厘金八十两。威使仍有意推延,始终以咨回本国为词。维时有天津海关税务司德璀琳者,德国人,上书北洋李大臣,请先奏派大员往印度查勘种制鸦片情形,兼探印度总督意旨。李大臣韪之,因派道员马建忠由津赴印,将应议各节带往,面商印督。印督亦深喜我国自操此项贸易之权,庶可缓缓断绝,即抽收税厘,亦可由我国自主。于是德璀琳建议办法十条,陈之李大臣。略谓印度每年运来鸦片约九万箱,即准此数,由中国就印度设局收买,运回分售,别商不得买卖,以三十年为限,每年递减三千箱。请印督晓谕种罂粟者,每年少种三千箱之罂粟,减至三十年,此患可绝。而英人又谓中国土植罂粟,年盛一年,宜先自禁,以是又不果行。然所议由官收买,立限递减,底于断绝,固至善也。办法附:(一)应奏明特简有名望、才略大员,先赴印度,与印督将中国现拟设局收买洋药,彼此均有利益各节,详细陈明,再赴英京伦敦,告知英廷,请将《烟台条约》第三端内之第三节删去。缘此条英廷从前未经允行,以致中国迄未举办。现既与印督商明办法,自应销除前节,另立专条,以昭信守。   (一)特简大员抵印度时,须详言中国受洋药之害已数十年,非不欲迅即禁绝,奈自今关税亦以此项为大宗,实亦难于禁止;而印度向以栽种罂粟为立国之基,若骤欲禁绝,揆情审势,亦断办不到。现在彼此商议以三十年为限,每年印度运到中国洋药,以九万箱为则。自立约之年起,此九万箱统由中国派员设局收买。以后按年递减三千箱,至第三十年限满,洋药即可断绝。印督须将此意,晓谕通国种植罂粟之人,遵照按年少种三千箱之罂粟,减至三十年,此患永除。在中国不禁之禁,而在印度并不减少饷源,又得禁止毒药害人之美名。此三十年中,尽可设法变计,讲求树艺黍稷,皆能获利。又必须印督允准,除中国收运洋药之外,他商一概不许购买,即香港、新嘉坡、槟榔屿等处所需烟土,历年若干,亦应由出使大臣与英外部商定,查明按年递减,不准溢出原数,致被滋蔓。其印度属地有产洋药之区,亦由印督行知照办,并须印督派员在各该属从严稽查,以杜偷、漏、浮、冒诸弊。至外洋各口抽收税课,亦须商令照中国各口一律,以免畸轻畸重,致生弊端。   (一)印度洋药价值,自立约开办之日起,每箱需银若干两,此三十年内,不得加减。在印度设局收运,必须验明真正好土,然后按箱给银。   (一)印度总督须保其洋药除中国收买之后,不得分毫余胜。缅甸等国,一概不准购买,以免浸灌云南等省。   以上四条,与印度总督、英国外部商定之款,增损随时再酌。   (一)既与印度立约收买洋药,则中国罂粟本干例禁,自应请旨严饬各直省禁绝,否则无以服印度之心。   (一)设立总局,拟名曰“督销洋药局”,取销毁之义,派员总办,由此洋大臣主持,即在天津创设总局,香港、上海各设一总厂,其通商口岸各设分局。查照历年洋药进口税册,各该口每年进口若干箱,即分运若干箱,只准照此定数,亦按年递减,不准加多。   (一)洋药税课,每箱输关平银一百八十两,内拟提出十八两充作公费。缘开办之际,设局有费,缉私有费,察探有费,及逐年递减,通都僻壤施药劝戒,一切皆应有费。皆出自公费之内,非十中提一,不能敷用。   (一)洋药运到,各口存置栈房,不得零星寄顿。售出若干,即纳税若干。其税仍在该口新关完纳。无论运往内地何处,厘捐一概免完。各关监督、税务司、应令会同督销局,认真查察。   (一)在印度买洋药时,价值必须一律。抵中国后,除去印度原价及沿途水脚、保险、关税等项,其各口卖价,须由总局核定,禀报稽考。   (一)此项收买洋药之款,应由总办自向银行立约,言定在印度收买若干,即由该银行付银若干。俟洋药抵华售出,将银付还。其间往返,约两三个月,均以每年每百两七两合算,按月付息。其设局建厂栈各款,须各向银行借垫,即于每箱扣提十八两内,分年加息付给。均由总办之员,自行担承经理,如有短付情事,与国家无涉。   以上六条,乃中国自行办理之大略。所有详细节目未尽事宜,随时禀请核办。   九年正月,总理衙门仍持七年左相之议,奏奉谕旨,饬出使英国大臣曾纪泽,将洋药加征税厘一节,与英外部商办,议久不决。十年九月初五日,奉皇太后懿旨,著户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会同预筹军饷。十二月初八日,户部等衙门议上《开源节流疏》,其一为推广洋药捐输。内开:“查广东省光绪初年筹备海防,由藩司招商黄近源包抽通省洋药,捐银每年认交洋银四十二万圆,五年为满,每年递加二万圆。嗣于光绪七年,经两广督臣奏准新商李玉衡自光绪六年接办,每年包抽洋银九十万圆,仍五年为满。各省如能仿照广东办法,招商包抽,每沿海各省以百万两,不沿海各省以数十万两为率,均可得银数百万两。惟各省水陆情形不同,或有不能仿办,自应另筹办法。   查《通商善后条约》内开:洋药只准在口销卖,一经离口,即属中国货物,只准华商运入内地,外国商人不得护送,其如何征税,听凭中国办理等语。是运入内地之洋药,如何征税,按照条约,洋人原不能干预。今拟不分洋药、土药,发给华商行坐部票,按票捐银,以助军饷。其行票一项,应填写商人姓名、籍贯,按年请领。每票定以十斤,每斤捐银二钱,经过关卡查验另纳税厘,并由各关卡于部票内,填注该货经过年、月、日上,盖印戳为凭,以杜重复影射。无票者,将货充公,并行严办。于行店坐票,填写铺户姓、名、字号、住址,无论资本大小,按年令捐银二十四两,每年仍换票一次。如无票者,不准开铺售卖,并行惩治。惟洋药一离口岸,散漫难稽,且私带私贩,如何防杜,应俟各省议覆定章,一律举办。其未经离口之洋药,仍照条约办理,不在此例。”十二月,曾大臣电奏“洋药税厘,现争到一百一十两,刻将议约”等语;而香港设局未据陈及,盖设局香港仍办不到也。   先是,左相督军闽省,奏请加闽省洋药厘金二十两,合原征之数共为八十六两,令江、浙各省一律加重,以免避就。苏省因于十一年二月十九日起,每百斤先加银二十两,浙省亦自四月初一日起,照加二十两,仍按开源节流议内所加之数也。   二月十五日,户部、总理衙门会奏曰:“查原奏内开:值此时艰饷绌,财源无可再开,拟请将局征华商洋药税厘,量予加重。   闽省洋药进口,每百斤完洋税银三十两,照旧办理,至进口后,华商贩运行销,每百斤征华税银三十两、票税银十五两、厘金银十六两、军饷银五两,共征银六十六两。今拟请加增华税银二十两,应收耗余各款,照章随正加缴。厦门向归包征,责令核数加缴。惟江、浙、粤东各省,若不一律议加,私贩避就充销,有碍大局。仰恳敕下江西、浙江、广东各省督抚,一律加重征收等语。臣等窃维洋药一项,流毒已深,一时禁绝未能,则加重税厘,正可藉资补救。第恐抽厘愈重,走私愈多,必须设法严查,方不致有名无实。左宗棠等以时艰饷绌,财源无可再开,请将局征华商洋药税厘加重,自系实在情形。拟请旨先行照办,以济要需。原奏又称闽省洋药华税议加,江、浙、粤东各省,壤地相接,若不一律加收,私贩避就充销等语,此亦势所必然,所虑甚是。应请敕下江西、浙江、广东各省督抚,一律加重征收,以杜奸商,而维全局。再江南为南洋总汇,上海尤为商船所聚,拟请一并敕下两江督臣、江苏抚臣,将洋药厘金酌量加重,以归画一。至严防偷漏,设法稽查,是在各省将军督抚委任得入,认真办理,庶私贩可绝,而实效可期矣。”   又片奏曰:“洋药一项,除洋税定章每百斤征银三十两外,各省厘税,尚未画一定章。在抽收局所,惟恐彼盈此绌,暗地减成;在贩运客商,无不避重就轻,任意绕漏。查光绪七年大学士左宗棠奏请加重洋药厘金,据各省督抚覆陈:直隶津海关向章,每百斤收正加厘捐银二十四两,地方善举耗资等银八两零;山东东海关向章,每百斤收厘金银二十四两;江苏、上海向章,每箱收厘金银二十五两,减为五五折;镇江每箱三十余两,减为四折;浙江宁波、温州向章,每百斤收厘金银三十四两,洋行、土行劳金六两;广东向章,每百斤收厘金银十六两,贴饷七两,海防经费膏厘元茶每百斤共收银四十八两三钱,白茶每百斤共收银五十六两六钱;江西九江关向章,由华商完纳水路洋药税银三十两;湖北汉口、宜昌向章,每百斤收钱二十余串;安徽芜湖关向章,仿照九江关办法;福建向章,与该大臣等此次所奏相同,惟尚有府局征厘四两八钱,及随缴各款耗余银两不计收数。此外,尚有商人包抽之法,此省有而彼省无,内地厘金之捐,此省轻而彼省重。至于未通商各省口岸局所,则有洋药、土药分别,抽收亦有不论洋药、土药一律抽收,且有与百货厘金合并抽收。办法既属参差,抽厘遂无确数。今且以洋药行销各口之数言之,上海、镇江二口,每年约销二万五千余箱;天津、牛庄、之罘三口,每年约销三四千箱;宁波、温州二口,每年约销八千余箱;福州、淡水、打狗、厦门四口,每年约销一万七千余箱;汕头、广州、琼州、北海四口,每年约销五千余箱,九江一口,每年约销一千数百箱;汉口一口,每年约销三千数百箱,合计每年各口,约共销洋药七万箱上下。   以报部抽厘之数言之,福建省每年报收厘金等款约银四十余万两,广东报部厘金数目仅二十余万两,江苏行销洋药最多,每年所收厘金不过十二三万两,浙江未据分析报部,其余各省,仅数万两、万余两不等,合计每年各口,除征收洋税二百余万两外,约共收华商税厘银一百万余两。夫以行销数多如彼,而报收数少如此,是抽收款项,多寡不齐,抽收章程,疏密不同,其间偷漏之患,中饱之弊,必有所不免。然尚能报收华税银百万两之多。若使各省一律征收每百斤合华商纳厘税银八十余两,姑不论英人每年运来香港洋药皆在十万余箱,即以每年进口有税洋药七万余箱计之,应可收银五、六百万两,实于军饷不无裨益。今该大学士左宗棠等,奏请闽省加增华税等因,已由臣等会同另折议覆。复念及通商各口,处处相通,不特江、浙等省,壤地相接,商贩必多绕漏,即如从前上海、镇江,减折征收,销数比他省为多,收数比他省为少。而直隶、浙江,皆以商贩避重就轻偷运沪上为言。应并请旨饬下直隶、山东、安徽、两湖各省督抚,照章一律加征,除洋税著有条约,应照旧办理毋庸议加外,至通商各口岸洋药进口,以后华商贩运行销,每洋药百斤统令完纳厘税银八十六两,向归包征者,应令按箱核数加缴,向有随征余耗等款者,酌定确数抽收。均在接奉此次谕旨后,赶紧定章。自光绪十一年四月初一日起,一律加征,不准藉端延宕,以杜畸重畸轻之弊。商人知随所往皆需此数,则趋避之术穷,偷漏之数自少。并令各省仿照浙省向办稽征厘税章程,于洋关之前设立局所,每日进货、售货各数,设法稽查。务与税关收数层层核对,以杜偷漏,更须严定章程,督饬地方官役水陆弁勇协力梭巡,如有大帮私贩,抗拒横行,拿获将货入官充赏,该犯照私盐律治罪。如并无抗拒情事,只按十倍议罚,以二成归公,以八成给赏出力员役弁勇。如私贩被人指报拿获,即于八成内分给一半赏给指报之人。如能缉获私贩洋药一百斤以上者,由该督抚将该官弁记功一次,积功五次,拟请准其照寻常劳绩章程,奏请奖叙。倘查有局员乾没,丁役卖放等弊,照侵欺钱粮例议处治罪。各省通商口岸抽收洋药厘金等款,务须按洋关结数起止日期,依限照报,并将局员职名,暨某口所销洋药斤重,分析随册报部,不准混入百货厘金所收银款,听候部拨,不准擅行动支。户部稽查收数,与关税收数,外洋贸易册数,层层核对,以杜中饱卖放及私自减折之弊。如与税关收数核较,大相悬殊,亦即将该局员等从严奏参查办。   该督抚等接到此次部文后,即将现办情形,及一切章程与委员职名,于文到十五日内奏咨立案,不准稍有迟延遗漏。”军机大臣奉旨依议。于是自光绪十一年四月初一日起,各省洋药厘金每百斤一律加为八十六两。按洋关结数起止日期,依限造报,不准混入百货厘金所收之数,听候部拨。如大帮私贩,抗拒横行者,照私盐律治罪。私贩洋药,入官充赏。缉获百斤以上者,官弁记功,积加奏奖。乾没卖放者,照侵欺钱粮例议处治罪。   一时雷厉风行,尽征尽解,然折减招徕,似所不免。开办经年,各省报收之数,仍无起色,而核计进口箱数,且知其偷漏益多。   按鸦片自印度诸处,必先至香港,转运通商各口。核每年至香港之数,转运各口外,必余一万数千石至三万数千石不等。   夫此余者,即谓香港及上海洋商船栈年终余存,与夫居香港,澳门华人自食,及煮膏运往美国诸埠、南洋各岛,多亦不过数千石、万余石,余皆漏入中国,而不输税厘者也。试合税厘计之,年中少征必数十万两、百万两。今将通商各关贸易总册,近二十余年运来洋药细数列下,其纪以西历者,缘海关沿用条约,以英月三个月为一结,皆以泰西年月结计税数也。   同治三年十二月初四日起,四年十一月十四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六十五年,至香港者,七万六千五百二十三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五万六千一百三十三石;余者,二万三百九十石。   同治四年十一月十五日起,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六十六年,至香港者,八万一千三百五十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四千五百十六石;余者,一万六千八百三十四石。   同治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起,六年十二月初六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六十七年,至香港者,八万六千五百三十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九百四十八石;余者,二万五千五百八十二石。   同治六年十二月初七日起,七年十一月十八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六十八年,至香港者,六万九千五百三十七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五万三千六百十五石;余者,一万五千九百二十二石。   同治七年十一月十九日起,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六十九年,至香港者,八万六千六十五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五万三千四百十三石;余者,三万二千六百五十二石。   同治八年,十一月三十日起,九年十一月初十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年,至香港者,九万五千四十五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五万八千八百十七石;余者,三万六千二百二十八石。   同治九年十一月十一日起,十年十一月二十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一年,至香港者,八万九千七百四十四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五万九千六百七十石;余者,三万七十四石。   同治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起,十一年十二月初二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二年,至香港者,八万六千三百八十五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一千一百九十三石;余者,二万五千一百九十二石。   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初三日起,十二年十一月十二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三年,至香港者,八万八千三百八十二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五千七百九十七石;余者,二万二千五百八十五石。   同治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起,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四年,至香港者,九万一千八十二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七千四百六十八石;余者,二万三千六百十四石。   同治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起,光绪元年十二月初四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五年,至香港者,八万四千六百十九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六千四百六十一石;余者,一万八千一百五十八石。   光绪元年十二月初五日起,二年十一月十六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六年,至香港者,九万六千九百八十五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八千四十二石;余者,二万八千九百四十三石。   光绪二年十一月十七日起,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七年,至香港者,九万四千二百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六万九千二百九十七石;余者,二万四千九百三石。   光绪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起,四年十二月初八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八年,至香港者,九万四千八百九十九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七万一千四百九十二石;余者,二万三千四百七石。   光绪四年十二月初九日起,五年十一月十九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七十九年,至香港者,十万七千九百七十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八万二千九百二十九石;余者,二万五千四十一石。   光绪五年十一月二十日起,六年十二月初一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八十年,至香港者,九万六千八百三十九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七万五千三百八石;余者,二万一千五百三十一石。   光绪六年十二月初二日起,七年十一月十一日止,即西历一千八百八十一年,至香港者,九万八千五百五十六石;自香港运至各口者,七万四千五石;余者,二万四千五百五十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