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偶谈 - 第 41 页/共 44 页

◎邵进士三世姻同年济宁邵士梅,字峄晖,顺治辛卯举人,登己亥进士。自记前生为栖霞人,姓高,名东海。又其妻某氏,死时自言,当三世为夫妇,再世当生馆陶董家,所居滨河河曲第三家,君异时官罢后,独寓萧寺翻佛经时,访我于此。后谒选得登州府教授,一日檄署栖霞教谕,暇日访东海故居,已不存。求得其孙某,为置田宅。已而迁吴江知县,谢病归,殊无聊赖。有同年知馆陶县,因访之,馆于萧寺。   寺有藏经一部,寂寥中取阅之,忽忆妻语,随沿河觅之,果得董姓者于河曲第三家。家有女未字,邵告以故,且求县宰纵臾,遂娶焉。后十馀年,董病且死,与邵诀曰:此去当生襄阳王氏,所居滨江门前有二柳树,君几年后访我于此,与君当再合,生二子。邵记其言,康熙己末在京师时,屡为予及同年傅侍御彤臣()、潘吏部陈伏(言)言之。   ◎赛从俭文登人赛从俭,卜地葬亲于黄山。南有邻某者,阴图其地,夜遗地主金,老妪赴茔,忽迷失道,有二童子执炬前曰:“妪欲往赛氏茔乎?吾为妪导。”中途谓曰:“此地诚善,但汝家不能有。赛氏当世科第,天启之也。”言已忽不见。   妪乃在海港中,及觅路至茔所,则既葬矣。妪悔,述其故。从俭曰:汝言果不妄,吾子孙有仕宦者,即以十金为赠,书其言于券末。后从俭知三河县,子孙多仕郡县,皆不负约。康熙丙午元旦五更时,近村人遥见茔前有二炬绕行,曾孙玉以是秋举乡试,明年登第。己酉元旦复然,玉子璋以是秋举乡试,明年登第。   ◎刘大成天启中,文登生员刘大成以儒医耆德为乡党所推,董修学宫。凿泮池,得一石函,启之,有女骼钗钏,为徙瘗北城隍上。次日,复得一瓶,中贮竹浆,外勒八语云:“浜人花母,刘支竹浆,一匕济人,广嗣功长,南文焕发,北屋城隍,妥予之灵。”云云。自后刘以竹浆施病者,辄愈。享年八十馀,生六子,诸孙科第甚众。   ◎二狠石京口北固山甘露寺有狠石,临潼骊山亦有狠石,皇甫涅《狠石铭》曰:“狠石苍苍,骊山之旁。昔秦皇帝,谋之不臧。七十万人,兹焉遑遑。”是也。今人但知甘露寺矣。   ◎舞蝇虎《书》言百兽率舞。传记所载,如舞马、舞象、舞鸾、舞鹤之属不一。《杜阳杂编》载,唐穆宗朝(或云宪宗),飞龙士韩志和,本倭国人,于御前出一桐木合,方数寸,中以丹砂养蝇虎子,其形尽赤,分为五队,令舞《梁州》。上召国乐以举其曲,蝇虎盘回宛转,无不中节。每遇致词处,则隐隐如蝇声。曲终,累累而退,若有尊卑等级者然。又《续癸辛杂志》,临安呈水嬉者,以大斛贮水,小铜锣为节。凡龟鳖鳅鱼之类皆名,呼之即浮水面,戴戏具而舞。观此则虫豸水族皆能舞,不独鸟兽矣。   ◎水蚕吾乡山蚕,食椒椿槲柘诸木叶而成茧,各从其名。故相国益都亭孙公(廷铨)作《山蚕说》,曲尽物性,文多不录。唐小说载元和八年,大轸国贡神锦衾,水蚕丝所成。云其国以五色石池塘,采大柘叶饲蚕于池中。始生若蚊睫,游泳其问,及长,可五六寸。池中有挺荷,蚕经十五日,即跳入荷中成茧,自然五色,亦谓灵泉丝。山蚕、水蚕,皆物产之异。   ◎热洛河《卢氏杂说》,明皇射鹿,取血煎酪,赐哥舒翰及安禄山,谓之热洛河。禄山帐下健儿名曳落河,恐因字音相近而傅会其说。今齐鲁间以荞麦作面食,名河洛,俚名亦有所本。   ◎老神仙献贼军中有老神仙者,本邓州陈氏子,少游终南,遇一道士,授异术,能生死人,后为献贼所得。贼监军孙可望被酒,刃其嬖妾,以刀圭药投之立起,于是贼中呼为神仙。既而献贼误刃其爱妾,洞胁溃腹,复俾陈活之,纳其肠,以针纫之,傅以药,夹以木版,以绳约之,七日而苏。献贼败,入滇,以病死。   ◎蹇少保明少保蓟辽总督蹇公(达),字汝上,四川巴县人。自记前两世为某卫指挥,以坠马死,往生山西某府赵氏,名某,登进士,官至重庆太守,与邑绅蹇公来誉善。一日,蹇设席召守饮,守方坐堂皇,闻吏白蹇公有使邀请,即出就舆,甫出门,见大河阻路,方异之,若有人推坠河中,惊而寤,室庐非故,而形躯已小,在衤朋褓中。家人报蹇公入视,曰男也。继又传报赵太守以痰病死矣。蹇公为出涕,自往护其丧,寻送夫人及二子归里。心皆了了,然无可奈何,以义断割。早成嘉靖乙丑进士,自礼部郎出为故郡太守,两子已长,以通家礼来谒,欲言不可,姑隐忍之,惟时时存恤其家。居三年,迁山东提学副使,乃诣故居致辞,夫人请见,不禁泣下,夫人亦泣,以通家故,不知固即其夫也。及两子送至境,始屏人告以前生事,执手泣别而诀。   ◎贺相国明相国对扬贺公(逢圣),崇祯中枚卜诣京师,舟至九江之鲟鱼嘴,风浪大作,公具袍笏拜祷,舟上人忽见空中有绯衣神人,执一黑鬼投水中,风遽息。公设祭大王庙以答神佑,自是香火益盛,日宰羊豕无算。十三年,蕲王欲兴复沩仰道场,延三昧律师入楚,过九江,梦神告曰,某九江神宋大王也。前生与师及贺相公三人同在山中修道,师不昧正因,今为大师;贺以福缘为宰相;唯某一念之差,为血食之神。昨因鲟鱼嘴树妖欲覆贺舟,某以前世因救之,缘此宰杀日繁,将来必堕无间地狱。师明日过此,必至庙中为我授记,更布其事于四方,使来祷祀者戒宰杀,幸甚。师如其言。自是鲟鱼嘴行旅坦然矣。此与《冷斋夜话》所记弄亭湖神托安息国王子建洪州大安寺事相类。   ◎张道人商丘高辛镇有道人,尝周游归德属邑,貌类少壮,虽长老自童幼见之,形容不改,莫知其年。自云张姓,鹿邑人,居少林若干年,武当若干年,劳山若干年,屈指百数十年矣。一日,募修某祠庙需石灰千斤,人问所出?曰自有之。忽至一寡妇姑媳门求布施,以孀且贫辞。道人曰:“门前槐树旁有灰三千斤,何云无也?”   如其言掘之,果然。或问,曰:“渠先祖建楼所馀,我常见之,其家不知也。”   颇能前知。有问之者,则曰:“我是颠子,我是颠子。”日可行三百里。崇祯末,袁贼乱梁宋间,致道人,缚置地上,驱所掠妇女裸体淫之,遂败其道,日行仅百五六十里,亦谷食矣。语人曰,譬桶子已破,再箍便难。   ◎日者宜兴陈其年(维崧),年四十馀,尚为诸生。一日过京口,有日者谓之曰:“君年过五十,必入翰林。”宣城梅杓司(磊)因赠以诗曰:“朝来日者桥边过,为许功名似马周。”至己未,果以诸生应博学宏词荐,授翰林院检讨,时五十六。   又有范来者,字文园,善相人。谓武进周清原、吴江徐钅九皆当不由科甲入翰林。己未皆授简讨。其言良验。范,海宁人,骧字文白之弟也。   ◎龙异康熙壬子岁,吾邑李鹾副仲嘿(鸿雷)家,日正午,忽有一物蜿蜒数尺,鳞鬣可畏,遍体如金色,烂然夺目。自院中入所居之室,已,复出,形渐长大,知其龙也。忽云雾浦然如烟云,庭中晦冥,遂不见。伊中丞翕庵(辟)石。   ◎荷兰刀剑康熙六年,荷兰国入贡,其贡物有刀剑八枚,皆可屈伸,萦绕如带。《剑侠传》载,种谔畜一剑,可屈置盒中,纵之复直。张景阳《七命》论剑曰,若其灵宝,则舒屈无方。斯之谓欤。   ◎铜人闻西洋人钦天监管理监事加工部侍郎南怀仁言,白大西洋入中国,凡十万里。   海舶甚巨,海口有铜人,高不知其几由旬,舶出其胯下,或出其胁间乃入海洋,不知何由铸造也?   ◎山溪烈妇旌德县地曰山溪,有民家女某氏,嫁甫数月,夫死,无子,又无舅姑伯叔,遂归母家,誓不更适人。久之,其父母私受乡人聘,旦夕且娶。女觉之,自请于父母,父母不能隐,遂告以故。女欣然曰,嫁则嫁矣,明日当一辞夫墓耳,许之。   乃归房中,晨起理妆,易新衣,内衣皆自缝纫。行至溪上,时山水暴涨,女顾之喜,至桥半,急踊身入水死。乘流数里,岸树而止。有石工某见之,欲褫其衣,衣结不可解。忽以手自批其颊曰,吾以父母欲夺吾节而死,汝小人辄敢无状,吾褫汝魄矣。语毕而死,观者莫不叹异。父母为合葬故夫墓焉。   ◎张巡妾徐蔼,字吉人,会稽诸生。年二十五,得瘕疾,痛不可忍,年馀,瘕能作人言。濒死时,见一白衣少妇问曰,君识张睢阳杀妾事乎?君前生为睢阳,吾即睢阳之妾也。君为忠臣,吾有何罪?杀之以飨士卒。吾寻君已十三世矣,君世为名臣,不能报复,今甫得雪吾恨。言讫,妇不见,蔼亦随逝。庚申在京师,其门人范思敬说。   ◎童谣万历王子,山东乡试,济南童谣云:“三人两小,太阳离岛。”是科解元乃长山徐海曙日升也。又某科有童谣云:“山佳木,一旦挑。上天差我送羊角。”   是科解元,平度崔桓也。康熙庚子,又有童谣云:“一裹针,三条丝。”是科解元,新城李嗣真,解副益都高三思也。天启辛酉,朱纯领解,亦有“一牛两尾”   之谣。   ◎赵廷钅龙顺治甲午,有某生者应试济南,濒入闱,其仆忽死,但胸前微暖。及出闱,仆忽蹶然而起,生问之云:“适随主人入棘闱,见号舍有红黄二色旗,主人所居之舍则红旗也。”生喜曰:“果尔,当娶某氏女妻汝。”仆难之,生曰:“吾既为孝廉,何虑彼不嫁其女乎?”既入二场,其仆又死如前,比出复苏,连呼“可惜可惜”。生急问之曰:“主人已中解额,因昨日一言,今易莱阳赵廷钅龙矣。”   生然疑且半,私心悔之。及榜发,榜尾一人,即莱阳赵廷钅龙也。   ◎御马供奉周道言,御厩有千里马,毛色纯黑,惟颅及四蹄白,长可一丈,腹有逆鳞,高丽所贡也。   ◎顾东桥何元朗《丛说》载,分宜尝邀顾东桥,乐工盈庭六七十人,东桥顾从人,赏银五钱遣之。明日邀六卿则听命,如小生赏赐各二三两。比年各省督抚中丞宴监司,赏伶人多至四十金或六十金。视分宜当日,不啻什倍矣。   ◎断肠草康熙庚申春,有徽人方姓者,商于都门,与其徒八人合赀累千金往江南,次河间之南腰ㄢ,宿焉。其八人者,与骡夫先食,方以斋素独后。忽一人且食且语曰:“断肠草。”如是者三。方怪而问之曰:“君知食中有断肠草乎?宜勿食。”   其人曰然。随视骡夫,已如中恶状仆地矣。方急呼,众人皆停箸,而身自走通衢,呼集居人,召医视之,曰中毒也。急解之,皆苏。而骡夫食独多,遂不救。方因问某,曰:“食时若有人在后告以断肠草者三,听其语,随出诸口,初不自知也。”   诸商欲鸣之官,居人力浼之,仅以百金赂骡纲,其主人竟漏网。道路间不可不知。   ◎恪妃世祖皇帝恪妃石氏,滦州人,户部侍郎申之女也。申父维岳,明万历庚戌进士,官某省副使。会王府中官某鸩其王,反诬其妃某弑逆,抚按以下皆纳其贿,将具狱矣,维岳独持不可,力雪妃冤。至是申生恪妃,竟入宫掖,人以为妃之报云。   ◎河套喇嘛嘉禾谭舟石(吉璁)《延绥镇志》云,套中最尚佛教,距榆林三百里外,为砑抱山,山左有水曰河泥津古罗,右有泉曰法儿乌苏,中有寺曰堵王,延袤可十里,两水环其前而合流,其地名曰板升社,寺中住持则板地儿得喇嘛也。寺一门二殿,门名哈刺哈,殿亦覆以琉璃瓦。殿名撒藏,中塑大喇嘛像,傍皆供藏佛。   第二殿名堵王,中亦塑大喇嘛像,称曰补儿罕板弟子,译言佛与祖师也。楹之东为莲花佛,佛身高二尺。顶涌一菡萏,长可五寸许,制甚巧,有机,捩之开,便成莲ョ,上坐一三首佛,花瓣中亦各有一佛卧焉。楹之西为马头佛,一佛坐以俟。   马头佛颈中挂三十六鬼头数珠,貌甚狞恶,当面飞来若欲扑噬状。坐佛作欢喜容,仰子舒臂迎之。复以两足钩出其后,是曰佛度。而鬼头者,皆以银凿成也。傍皆供小藏佛,设木龛三层,大小参差无数。四壁皆画天神及诸菩萨。而金刚者,长不过二尺馀,就次于东西墉下,左刀矛,右幡幢。少北皆ね置柱黄金涂,梁间悬缨络,结成花胜者四。殿立四柱,空其中,如楼不庋,板垂四阿,而室则十二,开窗牖于上,若重屋然。殿后有塔,名苏婆儿哈,即大喇嘛蜕骨处。山之半,创一小殿,名苏没。缭以周垣,南启一门。东西与北,皆有配殿,殿中供者名瓦窑圣,类牟尼;左供阿赤尔马仪,类普贤;右供红胜拨帝苏,类观音。其山无石而有石子,套部长以洁白圆润者,人各集一堆,名阿保,高丈馀,列山上,自王以下皆有。岁之初夏作醮,或三日,或一月,前期以佛头如盂者,银足承之,盛水,用酒或白糖供于殿上。佛头盂骨厚可寸许,不类人之髑髅也。经有三卷,皆梵文,诵或以百计,以千计,亦时时作乐。乐器俱用银,以人胫骨作管,银筒承其上下吹之,声如清角。诵经毕,取佛头盂中水,人以匙分之。自口至顶,用手婆娑,为获福矣。复用柏树一枝,缀五色小旗,并刻木作刀剑弓矢,植于堆上。或其主有远行,则以一矢告,反亦如之。皆插于柏树之傍。其镞或以金银为之,任其朽,人不敢犯。时或旱涝,亦往祈焉。旱则喇嘛首顶以瓷钵水祷于山,以口巽之,雨如期至。或雨时,喇嘛曰,此中不须雨,亦以顶水巽之,雨即分云而下。涝则左手指间一小红旗,掌中托一小净水瓶,右手捻诀而前,至山上,口诵梵语,雨即止。或有病,诵经以禳,兼以小红丸药救之即愈。或其人中鬼,以顶骨数珠压其顶,或绕其中指,是人即发颤,自呼伏,曰某鬼为祟。顶骨数珠者,以高僧顶骨中取圆厚如棋者为之,其数亦一百八云。其徒可三百人。戒行亦与浮图相似,但所饮食者,乳渔牛羊耳。   ●卷二十五。谈异六◎刘吏部诗刘公<甬戈>吏部在凤阳,与其友苏懋<甬戈>(铭)孝廉往龙兴寺,与某禅师扣击竟日,晚归,遂化去。是夜苏梦公<甬戈>来,微笑吟诗云:“六十年来一梦醒,飘然四大御风轻。与君昨日龙兴寺,犹是拖泥带水行。”   ◎放生池京师沙窝门有放生池一区,顺治中,浙人范思敬者,实创始焉。初,范尝梦到一院,旁有禅室,檐际悬木刻作鱼形,有人指示云:东坡先生居此。遂入,伏谒东坡,与语久之,云:“吾有王文正公泥金书《法华》一部,今予汝。”取授之,经尾署名王旦也。坐侧有一人侍立,云是何姓。觉而异之。既数年,放生池成,延一老宿居之。范一日至院中,堂字宛与梦中相似,禅室果有木鱼悬檐际。   既而与老僧坐语移晷,老僧忽云,贫道有一法宝,藏之久矣,今赠居士。视之,即王文正公金书《法华经》也。室有募缘疏,为何侍御某书,岂僧即东坡后身耶?   ◎钓台郯城东南有台,垒石为之,甚峻而坚,乡人传为钓台。或云大禹凿羽山,通沭水,作此台以镇水,俗又呼为镇水台。明世宗时,一县令毁台取石,及其半,有大石板,下有一巨荷叶,尚鲜好,有古剑尺馀,压其上。下则一水泓然,池中二鱼,鼓鬣游泳。令竟放鱼于河,置剑于库而毁之。自是郯罹水患,遂迁今治。   黄给事(六鸿)说,黄尝为郯令。   ◎熊仙人楚人熊生者,客某公家塾为童蒙师。一旦谓其亲某生曰:“我修真有年,合得仙道,有书若干卷,当以授子。”逾日又谓曰:“昨子不合作某事,不应得仙,明日我午刻当逝矣,慎无窥伺,闻室中声响,乃启户。”至期阖户入,寂无所闻。   顷之,忽闻霹雳一声,发窗视之,香气,熊生已端坐化去,现形云端,挥手别众,久之始没。崇祯年间事也,海宁陆冰修(嘉淑)说。   ◎萧氏《钓矶立谈》载,契丹使至江南云,萧氏与耶律氏相为终始。谓江南诸萧,虽享国日浅,无大罪戾。是以辽之萧氏为梁后也。按《辽史》,太宗以小汉为汴京留守,赐姓名曰萧翰,因称萧氏,非本氏萧也。《立谈》失考。   ◎杞县状元明中州状元二人皆杞县人,一正德甲戌孙襄敏公贤。一崇祯甲戌刘文正公理顺,相距百二十年。礼部尚书汤公潜庵(斌)云。   ◎蔡侍郎睢州蔡侍郎石冈(天),弘治中进士,方严正直,生平遇鬼神事甚多。汤荆岘先生(斌)言其为山西宪使时,行部至一驿,驿有鬼为祟,人不敢宿,驿卒以告,公叱之。比夜,秉烛独卧堂中,枕傍置一剑。三更时,忽风起,门洞开,有一人被发跪床下。公起坐,从容问之曰:“汝何人?果有冤枉,当告我,为汝理之。”鬼径起,由廊下出,公拔剑随其后。廊外皆荒草断垣,至垣外眢井而殁。   公卓剑识之,归而酣寝。及晓,从者皆至,公集众至其所,缒视,则有尸在焉。   讯诸驿卒云,有某甲向开店于此,移去数年矣,此井其后圃也。公立令捕至,至则具服,某年月日有行客携重赀宿其家,谋而杀之,投诸眢井。家以此致富,遂迁居。公立置诸法。自后,驿遂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