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林杂俎 - 第 11 页/共 59 页
刘孔和戏语取祸:
长山刘相国鸿训在时,刘泽清叔事之。相国捐馆,子孔中、孔和更叔事泽清矣。泽清镇淮安,尝语孔和曰:「若亦服我乎?」曰:「服甚。第吾叔不作诗尤善。」泽清微笑,方矜文武才,深忿其语。俾帅三千人渡河,忽檄召孔和斩之。所部不平,又击斩数百人。奏其观望,尽诛也。孔和官副总兵。
武英殿:
上南渡,以武英殿为正朝。殿五楹,卑陿,工部仅涂朱费三千七百余金。主事余姚胡其枝曰:「若民间,不过三十金耳。」
寓书史可法:
史相国在扬州,清人寓书云"摄政王致书史相国执事」云云。自称「本朝」,字抬出,史相国字平行,黄纸如诏敕,又朱圈其句。华亭包尔庚于沔阳黄日芳处见之。日芳辛未进士,相国俾答书,词颇峻。相国删润曰「不必口角也。」今日芳刻其原草。赍使某虽北人,倾心南国,云和议可成。至见南事纷纷,叹曰「河上不讲,将讲之江上矣。」后大哭而去。
女伎:
甲申秋,南教坊不足充下陈,私征之远境。阮大铖、杨文骢、冯可宗辈各购进。大内尝演《麒麟阁传奇》,剧未终,妓人首戴金凤者三。盖宫例,承幸戴金凤,以自别也。上体魁硕,一日毙童女二人。厚载门月裹骸出若干,质弱萎蕤,委于尘露。则马士英望风导欲,大铖辈从之而靡耳。噫!南唐元宗宴乐击鞠不辍,尝乘醉命优人王感化奏《水调词》。感化惟歌「南朝天子爱风流」一句,如是数四。元宗辄悟,覆盂叹曰「使孙陈二人得此一句,不当有衔璧之辱也。」今求王感化其人不复可得,抑谁为元宗乎?大铖自负为君子,文骢自负为词臣,污行干进,市井犹羞之,冯可宗本噌伍,不足论也。上初立,都人忻忻,谓中兴可待,不数月大失望,有苏台麋鹿之惧。
修史:
高相国请修国史实录,许之。遽去位,未开局。钱尚书谦益多藏书,意任史,竟变作。
礼部署事右侍郎管绍宁复请修史,疏请门下士某预史馆,报可准贡。前相国疏荐予中书,予力辞至泣下,乃荐宣城唐祖命、歙县方世鸣等。至是又欲荐予史馆,如管例,辞之。或问其故,曰:「国初布衣预史馆,时略势分,广采集。今进贤冠载笔尚论崇卑,一措大厕其间,仰望鼻息,不过呈翰吮墨,等于门下牛马走。宁藏身瓮牖,同腐草木耳。」
御宝:
初铸监国之宝,用黄金五十两,白金三十两,已铸「广运之宝。」俱礼部吴主事本泰董其成。予告之曰:「宝式如旧,或微有大小。恐中狡贼计,一时得辨。」吴不以为然。
选宫:
秋九月有选宫之命,恶阉横扰,或母子自刭。徐魏公宗女妍丽,韩司礼赞周以勋臣家例禁出之。皇太后自于外守备厅择六人未嗛,命再选。初各官毖慎,其后会于贡院,狎笑亵视。选七十人,寝及苏杭,吴中俶扰。太后侍女金口年十八,来自中州。殊色也,所选并不逮,上待如妃礼。明年阮大铖入其宗女,虽姝丽,竟不知谁氏也。又书佐周某自献其女。太监田成来杭州,驻贡院,树黄旗二,选五人,止王氏留京。南都听里甲报名,其母同女肩舆赴公署,待阅杭州。佥报后,太守张印文自立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民家设香,彩女出见,太守旁揖,疲于奔命。上之出奔也,阮氏、周氏、王氏命还外家,而贡院罢试矣。
大内石刻:
重修西宫得石刻,曰:「木猴年,青龙月,红日忽沈明月缺,白头王主人栖雉,赤头虫子皆流血。一小又一了,眼上一刀丁戊扰。平明骑马入宫门,散坐皇极京城扰。白虎衔刀砍李花,盖天一木宫槎枒。牛宿三宫称宰辅,君臣不顾徒伤嗟。幸得三张天大口,李花未白不长久。金台忽死金陵生,东南福主中原走。南明巽已午火微,未申奠安连江南。黄花玉蕊丹桂发,西风吹坠落东篱。戍边水火自然灭,亥子窥京胡骑飞。丑奴空战三十载,还复寅方建义旗。卯上楼船动当震,青龙天下靖。一朝得,一朝失,东西南北两边立。劫我百官上长安,可怜难渡雁门关。摘尽李花杀尽胡,天清地白归京都。京都老人起吴越,耳边但知十一百。敬他老人头似雪,汴梁城中造宫阙。从此天下方太平,周家八百人重说。木猴年,青龙月,此碑一出天下裂。永乐六年二月口口日,臣少师姚广孝撰。
甲九月末,都人盛传其事。按,姚荣公官太子少师,文皇帝尝呼少师不名,非实衔也。且禁中非人所到,事不可解。
先是熊廷弼经略辽阳,浚濠得石刻。曰:「木子又女天下裂,八朱定力坚于铁。三门一道岭头看,乾坤流尽冬人血。」尝以其事闻。
崇祯癸未正月,沧州浚濠得石刻:「一阴道人歌,无足者乌,无角者牛,并出地海,实被丑谋。天心厌乱,必斯之陬,山东之窦,死不可留。」
徐洪基:
魏国公徐洪基,谦慎和易。年逾六旬生少子,是冬薨。明年易代,公虽不幸,胜于士燮之祝。
王世忠:
都督王世忠,南关猛骨孛罗少子也,流落江南。优人演韩世忠传奇,见兀术即起立曰「此吾祖也。」及叩首辕门,则大怒。
民谣:
弘光年,要做官,非骑马(士英),即种田(太监田成)。
职方贱如狗,都督满街走,宰相只要钱,天子但呷酒。
射人先射马(士英),擒贼须擒王(铎)。
满街都督府,一部职方司。
自成不成,福王无福,两下皆非真主。北人用牛,南人相马,一般俱是畜生。
红花开,天子来,不办衣衫只办鞋。
朱家面,李家磨,做得一个大模模,送与对巷赵大哥。
王氏夺封:
尚书上虞倪元璐玉汝,少娶余姚陈氏失欢。既登第,嬖妾王氏篡封命。同邑丁庶子进,以故隙嗾诚意伯刘孔昭讦其事,可坐总京营也。倪适除祭酒,奏辨陈氏失母意,遣归外氏,命娶王,宜封。而陈所生女字王司马业浩子贻栻,司马揭引海瑞前妻许氏潘氏弗封,封继妻王氏为例。幸上不问,倪自免归。陈氏实同母夫人居,非遣归者。甲申末陈氏诉于朝,时孔昭在事,夺王氏,改封。白璧微瑕,君子惜之。
倪元璐、丁进,俱天启壬戌进士,选庶常,尝中秋联句。丁首唱「中秋佳节好吟诗」,为人所哂。上偶问「崩」字何义,进曰「君死曰崩』,元璐曰「先帝升遐曰崩。」进自惭,渐隙。
东宫:
浚县高孟箕,以鸿胪寺序班调南京。监国草创,赖其谙练,有光朝庙,进本寺少卿。秋日舍人穆虎等自浚县来,道山东。逆旅指一少年曰:「是亦欲南行,可挈也。」因偕行。举止非常,度诘之,言「故东宫也,阴至孟箕所」。未之信,少年曰:「昔某年某月加冠,君不赞礼耶?」孟箕愕然,抱哭良久,护侍款密。惧泄,遂市宅杭州。居四阅月,间露故态。谋徙闽广间且行,而孟箕不自安,上书言状。命追入,至南京三山门,内臣某觇之,进衣鉣,内臣后掠死。上以旧讲臣熟识者王铎及刘正宗、方拱干等并言其非是,遂下法司严鞫。孟箕穆虎等方对簿,少年词气不挫。坐刑曹下,诸人被拷冤号惨毒不忍听,睹少年色如故。第曰:「彼以为伪,即伪耳。」中外闻其事而悲之。旧经事内臣私谓「诚东宫也,其两足骨每骭必双,不可伪」云。法司希旨,谓驸马都尉王昺子之明。果尔,则外戚末胄,且非延庆长公主所自出,宜加拷讯,何独宽假之哉?呜呼!贵阳之罪通于天矣。左良玉揭救王之明史相国言,甲申冬东宫入燕不良死,疑南之伪。
按,甲申冬,有男子来燕京演象所某家,夜走故嘉定伯周彧门。或欲讳之,家干不可,以闻于摄政王。男子冠九华巾、青布衣、敝屣。令中官辨之,或云真太子也,辄坐死。十一月廷鞫下狱,十四日夜暴卒。尝题人扇,俱书「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这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见平湖钱琖《核真录》中。而前说出内臣苏氏。于乙酉五月,同高相国宿杭州净慈寺,值内臣苏氏、张氏,不知其名。苏氏四月中出留都,因述王之明之冤。相国疑苏氏即魏忠贤门下苏若琳也。云"罢事十六年矣。」又吾邑孝廉张次仲元岵游留都,遇金坛于銮,中甫先生(玉立)子也,为太监李承芳记室。銮过元岵所,时东宫初至,元岵私叩之,曰「甚真」。始入京驻兴善寺,承芳即往谒,云真伪未辨,不敢跽,亦不敢坐。东宫曰「既来此,坐无碍。」遂坐。问居何宫,曰「兴龙宫。」前后何景,一一条答。问宫中何树,曰「松树。」问树几枝,曰「尔亦何愚,我岂早知今日,将廷树一一数之而来乎?」且语承芳「欲认我,须某阉来。」时某阉遣扬州未回也,故承芳谓东宫「甚真」。承芳又骂马士英,「渠谓不论真伪,第棰死之耳。」明日元岵还访,銮尽变其说,云伪而非真,盖怵于祸也。元岵还里,邑侯林次子野来访,问以前事,子野曰:「甚真。东宫自金华被征,过杭州,宿于北关。太监孙元化乘夜伏谒,感怆头触地不能起。吾得之江司理云。」(江潢,杭州推官)汇诸说证之则王之明,似非戾园疑迹也。预王下留都,三日即遣其北行,亦以其真,恐动摇人心耳。呜呼!(司礼太监李承芳,善制生产,厚蓄积。崇祯乙卯夏复掌东厂印,署司礼监印。九月望下刑部狱,辛巳春释戍外卫,住孝陵。弘光初补司礼监,位韩赞周下。)
吴骏公曰:东宫韶令聪敏,出阁时选宫僚四人直讲读。是日吾读《大学》首章十次,东宫从读讫,讲官项水心讲《大学》首句。先日进讲章,上圈去数句,又朱书片纸,谕东宫称讲官「先生」,余官「官人」,自称「本宫」。阁臣二人侍班,日习为常。侍阉田口口、丘志忠、又数人俱髫秀。丘读「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欲」读「裕」;「物有本末」,「物」读「互」。吾语之曰「吾效北音甚易。然字有不可误者,欲犹可读裕,如物读互误甚矣。殿下他日临政,岂可仍此俗音乎?」丘深然之。每讲毕,东宫作字,或放或纵,甚有法。今日望之,不似人君,非也。
王之明事,遣司礼丘口辨视,疏其伪。
童氏:
上始即位,语辅臣以先后娶妃三。时访母后于中州,不及宫眷。御史陈潜夫按河南,以童氏至,有司护入京。年殆三旬,坐诈冒,下锦衣狱。闻之陈都督洪范云,童氏从狱中上书,言某年月日娶我,某年月日陛下出亡,所衣某色,所饭某品,所出某地,又手帕妾所手加也云云。此书不知缇帅冯可宗作何状。噫,蒙难之后,风尘失路,童氏身之不保。然以宫中一席地,绿苔埋愁,清漏衔怨,足矣。何至辱法吏之手,扬衾裯之羞哉!王之明,圣谕曰「枕席燕昵」(指穆虎等)。童氏,圣谕曰「潜夫同卧起,秽我丝纶,重辱国体。」夫事论其真伪,伪则死不足赎。徒加以污亵,此三家村讼师之所不为,而出自明旨。彼秽相无识,适自彰其陋也。
刘泽清妇刘氏,上马士英夫人书,救童氏。
邸报:
弘光时,封事有曰「今日之患,不在于寇而在于北。」摄政王购得之,大不怿。盖山东监军口方大猷密达之,遂决策南牧。
高杰:
清涧高杰,故郡盗,号翻山鹞。崇祯四年为我帅马科败之崇信县,乞降。巡抚洪承畴不许,须斩贼渠帅为贽。杰伺闯贼李自成出,时守老营,杀其党三十余人,挟自成嬖妾邢氏及自成女年十六以降。守备孙可法引见洪承畴,承畴以贼性反复,不令入营,即令可法收之。因在西安碌碌备数而已,邢氏身为孙氏治爨。及孙传庭总督渐重用,官至都督。自成下西安,白广恩等俱降,杰以夙嫌逃入泽、潞恣掠。历怀庆,御史霍达招下之。在徐州附于凤督马士英,初报部众三千人,及阅军殆万人。杰嬖邢氏,贻金珠首饰二付。其所掠妇女三千余人,畏邢氏,不能多近。四镇各兵三万,饷六十万,独杰兵盛。黄得功、刘良佐颇不及也,刘泽清最弱。乙酉正月,许定国刺杰死睢州。
朝命邢氏同其子世爵,权理军事。子财十岁,泽清闻之,笑曰:「此《水浒传》故事也,今出自朝廷耶?」
马士英闻杰遇害不怿,阮大铖闻之喜,犒报者十金,两人同事异情。时高相国寓姑苏,语「事当云何?」予曰:「杰罪足死。第列侯也,不恤之无以安诸镇。而失处许定国,又生事端。须讳定国,祗云兵变。亟遣谕定国,明非其咎,庶两全矣。」相国大是之。已旨下,直罪定国,遂导北兵覆灭。按南宋范宗尹建藩镇之议,以河南江北数十州之地,委李成、孔彦舟、桑仲、翟兴、刘位、李彦先、郭仲彦辈。非群盗则土豪溃将也,竟以不相统率,卒不能守。史相国分立四镇,亦类之矣。先高杰争扬州,相国入其营为调解,被其劫制,尽夺甲骑,无一卒自随。导隶四人,肩舆二人,书佐一人,疏札必邀阅始发,相国威名自是不振。而志切枕戈,尝大会诸将,设地毯自下拜,求兴师荡寇。杰虽跋扈,颇感动,故率众而北。大功中阻,哀哉。
皇陵鬼扑:
乙酉,中都皇陵有红黑二鬼相扑,远见百步外,近视无迹。观者如堵,凡旬余。南京西华门夜若数十人排闼直入,皆衰绖哭泣声,阉人挺之则杳。
袁定:
华亭袁定,少卿熿之季子。甲申五月闻北变,因疾,若魂从鼻出,冉冉天际。值先帝蓬垢痛哭,至高皇帝庙不纳,又至建文帝庙叱诧而出。因至老子庙,拉宣尼同谒高庙,先帝极言高杰之忠。高皇帝曰「明春正月不禄矣」,各散。有册迭案,问守者,曰「此江南被兵册也。」即魂入于鼻而寤,左右俱见之,因历历言其状。(包长明说)
户圈:
乙酉三月九日,嘉兴城内外居户上夜各有圈,或红或白,或书「上」或书「日」,或斜书「双」。晓起惊惧,不知其自。闰六月罹兵燹,惟白圈白书不火。
朝班遗诗:
三月十九日上早朝,或遗诗廷中。曰「百神护跸贼中来,会见前星闭复开。海上扶苏原未死,狱中病已又奚猜。安危定自关宗社,忠义何曾到鼎台。烈烈大行何处遇?普天空抱戾园哀。」盖感王之明事而作。
蜚书:
五月朔,或书东西长安门柱:
「福人沈醉未醒,全冯马上胡搊。幕府凯歌已休,犹听阮中曲变。」(马士英、阮大铖。)「福运告终,只看卢前马后。(太监卢九德。)崇基尽毁,何劳东捷西沾。」(吏部尚书张捷、左都御史李沾。)或书武英殿上:「闯贼无门,匹马横行天下;阮凶去耳,一兀复乱中原。」「一主卧西宫,四镇雄兵迎北虏;二凶乱南国,《三朝要典》打东林。」明日迹捕之不得。
唐世济:
乌程唐世济起左都御史,来别嘉善钱相国。劝其徐赴,答曰:「相知见迫,不得少留。」方入朝,左良玉兵东下。或绐以左氏母被擒,行败矣。唐喜甚,大言于直庐。
杨文骢:
杨文骢龙友,口口口口举贵州第一,久不第,教谕口口,宰青田。助剿饥盗,量移江宁。向尝寓金陵,置田园。至是政暇辄过私墅,宾从如市,苛黩自恣。癸未芜湖兵扰,以熊司马明遇年谊西征自效,檄称兵部职方司主事,时人嗤之。其部兵纵掠归,去芜湖河之南廪米露积无主,请司马遣收之。张司农藐山曰:「安有无主之米,不过事急暂出避耳。」文骢仍治县,益诞放。藐山改南京右都御史,草疏劾文骢,遣堂吏椅其门,毋视事。明年夏贵阳入相,以甥婿起镇江推官。未行,擢职方主事。语人曰:「值此顺风,当扬帆听其所往。」居间荐贿惟日不足。尝召客,惟问梨园歌舞事。俄顾鄞人钱生曰:「贵乡金堂山可开垦乎?」生曰:「举中原而弃之,何有金堂!」寻监军镇江(总兵郑彩驻镇江),前导刀旆甚都。明年五月拜巡抚、右佥都御史。一日遽南遁,郑彩方阵江上,闻之兵立溃。上夜闻报即出奔,迨晓马士英逃,国亡。
周延儒马士英作联:
周延儒字玉绳,先赐玉,后赐绳。绳系延儒之颈,一同狐狗之头。
马士英号瑶草,家藏瑶,腹藏草。草贯士英之皮,遂作犬羊之鞟。
路振飞:
唐王(肇{金疌})先废为庶人,幽中都,困甚。巡台路振飞行部,遣问知某候之。同知望高墙气异,省问间而妃内泣云"止千五百钱,奈何?」王亦泣,垦振飞饷三百金,自是各官并周其急。王赦出,明年入闽称制。德振飞,购以千金。洪承畴总督江南侦得之,密召振飞,私通闽,求全其家。盖承畴子口口在郑芝龙所。上以告芝龙,芝龙问所自,上不能讳,各疑沮。遂罢僊霞岭黄鸣峻之守。
屠象美:
闰六月辛巳朔。丙戌,嘉兴忿剃发之令,士民汹汹,明日上虞副将陈梧适至。梧故僧,无赖,逃楚中得故将陈梧妾,冒其名衔入官。禾人问梧计安出,曰「惟尔等所为。」荐绅咸集,虞给事廷陛首助饷,徐太宰石麒曰:「此大事,非草草,某不堪任。」因趋屠检讨象美家,象美即身任。象美尝赴潞王之召,拜兵科左给事中,戊子据巡道公署,助饷相属。市人乌合,众心纷拿。辛卯,故监军口口闽人刘履、丁以善、陈洪范,通北兵惧泄,夜走胥山沈氏墓,追获之。其妾吐实,云去顶发阴记,及内应若干,于是搜斩三四百人。癸巳,缉各坊奸人,得自收斩,修怨者乘之矣。徽人汪日升以义兵来北门,象美迎阅。或言其遁,立被杀,投北丽桥下。象美先时勒淘人十二金,怨极,及应募充伍,乘间报复。而象美与海盐李给事毓新争长。象美死明日北兵至,毓新即遁,寻为里人所害。
北兵焚南门外真如寺塔,见砖刻「淳熙三年崇德县平大明舍砖一万块。」事适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