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文大纪 - 第 4 页/共 18 页
十七日,禡祭。
命工部造大银钺斧四把,柄上龙头、柄末龙尾,钺上龙吞口;朱柄,画金龙缠柄,长五尺。
十八日,驾出洪山桥,饯正先锋郑鸿逵、副先锋郑彩。登坛,授钺。工部先期于洪山桥之阳搭一木台,高一丈、方一丈、四围木栏,上设上帝牌一位、太祖牌一位。上先御翼善冠,至台所。百官吉服,行一拜三叩头礼,左右侍班,武臣各戎装侍卫。先锋吉服入,就位,行四拜礼;毕,趋出,易戎衣。上服武弁服,升台,先于神牌前行五拜礼;毕,上立于神牌位之西稍前,南面。鸿胪官赞『授钺』,御先锋北西跪,兵部官取钺跪。上命授钺,兵部官承旨,立于御先锋之东,以钺授御先锋。先锋以钺授执事者,退立于西。鸿胪官赞『叩头,兴』。上东向揖御先锋,赐饯。光禄官及内员传赐饯酒,御先锋跪受饯。候上诫劳军毕,赞:『叩头谢恩,兴』;趋立台下之左以俟。上亲御甲冑,于台上号令出征将士。御先锋率诸将士跪听号令;叩头毕,遂按部伍,建旌旗,鸣金鼓,扬兵就道。执钺官奉钺在御先锋前行。上解甲冑,仍御翼善冠袍回銮。
按是日风雨晦冥,几不成礼。太祖神牌吹倒,御先锋又有坠马之患。识者知为不祥之兆云。
敕谕行在勋部等衙门:『同出征兵部侍郎吴震交、户部侍郎王观光既各有选用府州县官催粮之责,各准以原官同带吏、礼之衔,兵更兼户、户亦兼兵,俱各遵敕行事。吴震交以出征兵部侍郎带管出征吏、户、礼三侍郎事,王观光以出征户部侍郎带管吏、兵、礼三侍郎事,张家玉以出征兵给事带管出征吏、户、礼三科事,陈履贞亦改出征兵给事带管出征吏、户、礼三科事。盖军中事必便宜,难以千里请旨;出征吏部科衔者,取其便于府县官无官补官,有贪必惩,有廉必举也;出征户部科衔者,取其便为两勋到处催饷,令兵不饥寒也;出征兵部科衔者,取其军中令知国法,不许一切害民冒功等事也;出征礼部科衔者,取其若有叛逃误国之人,真愿悔过立功赎死,即许以实杀真寇、实取陷城,即准便宜赦罪录功,并直省忠臣、孝子、义夫、节妇俱得先行旌表,复奏恤恩,并遵「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之敕命也。内阁即以此意各给敕书四道与之』。
中宫懿旨:命司礼监觅女厨十名,务要选备精洁妇女,用价平买,不许勒骗。上竟却之,曰:『不可轻选,失朕大信;朕宁自苦,以慰民心』。
十九日,遣平彝侯郑芝龙恭诣太庙宗庙行礼。
按会典:皇后将谒宗庙,致斋三日;斋满,皇帝先遣官用牲牢行事,告以皇后将祗见之意。
兹立后已五日矣。
二十日,皇后庙见,内外执事,俱着太常寺备行。以内官人数不多,且皆不谙大礼也。
二十七日丙午,大祀天于南郊。先是,太常寺奏致斋,进铜人;上具皮弁服出,升座传制:『以□日大祀天地于南郊,尔文武百官咸致斋三日』。太常寺、光禄寺官奏省牲祭分为一十四坛:内丹墀四坛,日一坛(居东向西),月一坛(居东向西),星一坛(居东向西),辰一坛(居西向东),东五坛,五岳一坛,五镇一坛,风云雷雨一坛,太岁一坛,陵寝诸山一坛,天下神祗一坛;仍定分献官一十四员。
严禁水口驿立膳夫名目令居民津贴。
命阁部朱继祚、苏观生监试考选推官臣赵最、周之夔等五员;内臣鲁奇、王进朝专供笔砚,上亲临轩策之。策题曰:『朕逖稽皇上之道,深慨后世之君臣,一自悍秦尽扫古制,世道人心为之递降。历代之受患,莫过于群臣朋党之最大。于今两京之覆、二帝之伤,皆此故也。前汉之党,肇于弘、石,驯成于谷、杜,以文饰欺;及四十八万之颂,致开新莽之奸,党害亦已甚烈矣。后汉之党,起于细微,清浊分鏕,遂有桓、灵之祸。然俊、厨、顾、及之标,是非损益,可得而论欤?西汉之党,同欤?否欤?唐党始于宪宗,究竟牛、李何别欤?岂河北贼更易于党贼欤?唐文宗之言,是欤?非欤?末流至南牙、北牙,各结强镇以亡唐;其可为龟鉴者,可得其慨欤?宋之分党,本于熙宁,成于元佑,极于哲、徽之季;然仁宗年亦有戒朋党、论朋党之纷纭,何以其时称治欤?大明开天党,肇于神庙之季,东林魏党、门户马党,交激递变,而有如此之痛效矣。朕今志在荡平,尽去诸党之名,惟在廷严说谎之条、在外正贪婪之罚。盖人主之心隐,即人臣之党符也。迩日在廷,似犹有不醒之迷,欲启水火之战,朕甚惧焉。何道可底太平大公,令文武真和衷而共济乎?且魏□之狠贪横恶,是其本罪,名之以逆,甚不称情。乃其党亦快指东林而泄愤,始于忿友,终于怨君。一隅若复中兴,必此肺肠尽去;去之之道何繇?标本以何为治?朕今亦曰:「去寇易,去党难」。然党不去,寇不驱也,审矣。尔等胸中,成说久着,此其倾忠之日也。其慷慨直陈,以观猷荩。寸晷之际,上帝临汝矣。肫肫待尔,其恭承朕命焉』!又赋诗一首云:『西风间天地,山巅眺素云。物外何所有?顺此希夷心。出处一故我,四海彻冲襟。啸歌亦帝籁,溪面吹沄沄。空洞千万古,总如寸一真。善听呦呦鹿,远调在疏林。我思将可见,画易有同心』。秋日山居信笔。
谕储贤馆:『钦选贤才之号,惟召对过,然后该提督官具本请明某人准用此号,入馆不得滥用』。
下天兴府通判周缵祖于狱。
准内阁撰敕书各一道、礼部铸关防各一颗与抚臣杨文骢父子。杨文骢文曰「恢复南京联络浙直部院关防」、杨鼎卿文曰「协复南京整理浙兵督镇关防」,杨文骢给与钦令官衔曰「钦命恢京剿清联合直浙提督军务兼理粮饷协同御营左右先锋招讨勋镇合济中兴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杨鼎卿衔曰「钦差恢复南京协理直浙军饷太子太传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时肃虏伯黄斌卿途遇文骢庆贺登极章疏,并缴镇东伯方国安、总督朱大典、东阳县生员赵忠祯各礼与文骢者,斌卿为上之,故有是命。敕谕文骢曰:『尔夙负英才,博综多艺,朕在京口,屡相接对,深所面识。数月以来,顿成奇变。朕在嘉兴,闻尔在苏杀寇于群心溃散之时,朕曾叹赏,不负识监。靖〔虏〕奉朕间关至闽,监国登极,力肩危统,誓惟勤民雪祖,焦劳昼夜不遑。钱塘遇鼎卿,朕以故人之子待之。元勋鸿逵前后奏朕,浙东莱尔先弭未萌之隐害,复振久泛之人心,朕大悦慰。业即钦授尔以兵部侍郎,职理浙东;鼎卿亦进官衔。今览奏贺,并详叙吴越情形,则尔父子即朕之大耿、小耿矣。云龙风虎,各有其时。丈夫相厚,岂有已乎?其益懋厥绩,协同勋辅,先清东浙之尘,继扫临安之寇。朕若早见孝陵,定许破格酬报』云。
特恩迎驾劝进各学生员,廪准贡,增准廪,附准增。时劝进有数十笺,亦有混奏冒名者。左都署礼部事何楷奏请大内当日所收表笺,以凭验对廪、增、附来历,庶酬忠抑竞,于大典为有光矣。后又有以童生而入泮者。
副总兵杨武烈、守备元体中等恢复新城,获从逆新卢两伪令;奉旨各加职衔一级,以见将士用命之效。
命礼部察议旌表闽县、永安里民女林楚玉,以未嫁室女殉夫,足励薄俗;南北进贤冠之叩献彝寇者,闻之当汗颜。
准辽藩长阳王移入福宁州公馆,暂安宫眷。其一切廪给,着道臣王芋、州臣徐丙晋酌议具奏;国储匮乏,虽不能厚,亦不可缺。黄斌卿至福宁上疏,道王穷困之状、贤能之声,故准移入。
(原缺)
户部侍郎李长倩参其委署侯邑封印不开,竟往水口掣盐,以致百姓输纳粮饷无柜可投。后又申救,不允,竟坐赃银二百两。
命浙江道试监察御史林之蕃联络嘉兴,并赍敕谕二旧辅臣钱士升、冢臣徐石骐(后亦不果行)。
监察御史吴春枝纠劾不职邵武通判陈主谟、古田知县吴士耀、汀州知府王国冕。奉旨:『各官赃私可恨,皆纱帽下虎狼也!若不严惩,民生何赖?都革了职,该抚速解来京究问,追赃充饷』。
令兵部主事徐州彦颁诏于四川。州彦,重庆人,初为光泽令,以墨声下狱;登极宥罪,授以驾前职衔,捧诏于役。
赠四川抚臣陈士奇兵部左侍郎,荫一子入监读书。士奇,漳浦人,字兮甫,号平人。富于文艺,言论侃侃,天启乙丑成进士。当成都破时,士奇已交代出居,犹骂贼不屈,身被百创,磔死阶前,与蜀王同日被难,足见其平日之所学云。或有尤其雅好讲道,疏于军旅者。
建宁府浦城县四区三十二里百姓保留本县知县郑为虹加监察御史衔,久任以造福浦民,有「十不可去浦」之疏。上命吏部察议,后以御史巡仙霞关。
诏授晋江县学生员苏峡为翰林院待诏,恳辞不受。
敕行在吏部:『方今中兴事重,政务繁多。惟旧辅臣黄景昉受简先帝,敏慎弘亮,才堪救时;旧辅臣高弘图直道壮节,望重具赡。即着吏部补本起用。仍着中书舍人陈翔遵旨前去晋江,敦聘二辅臣来』。
命太仆寺少卿监察御史林兰友巡按江西,兼赍敕谕往江西联络倡义之师;并〔□〕詹事刘同升兵部右侍郎敕书关防。复谕之曰:『尔此行着显破情面,明竖担当,大展忠猷,令人指日。如此行事,方是中兴之骢马;如此激扬,方是天子之法臣。尔是朕亲简之人,尔之不善,即朕不明;尔之有为,亦朕善用。江民憔悴于贪政久矣,切切以朕「先教后刑、先请后发」八字行之。又八字曰「小贪必杖、大贪必杀」。真能代朕行此十六字,始不负人君耳目之寄。根心而行,休说谎话。至谕切谕,想着记着』!
敕谕内阁:『陈燕翼既改翰苑,朕自登极监国两月,政令全无记载,后世何征?即着燕翼专理中兴史职,准同协理史事刘以修轮值和衷堂,与闻机务,以便编摩。即日传行入直』。又赋诗一绝云:『上帝文章在日新,玉堂秋粉启词臣。直流千载乾坤纵,方见儒天自有真』。其笃好斯文,出于天性如此。
吏部左侍郎王志道进本朝实录。
发银牌一面,令吏科都给事中陈燕翼颁与本科添设给事中掌印朱作楫,旌其直言。
以何九云为翰林院编修。九云字□悌,晋江人,癸未进士、庶吉士;大司空乔远子,文行俱优。王兆熊劾其从逆,冢臣曾樱疏荐之。有旨云:『九云名家子弟,有品有学;两京日期甚明,何得一概牵诋?即着湔洗冤情,速令前来供职,纂修威庙实录;不得再有托陈,不许人言再为诬蔑』。
上定马士英为罪辅、为逆辅。时士英欲入关,有为左袒赞成者,廷议依违。礼部尚书黄锦以为言,故定其罪为逆。
按太常寺卿曹学佺着有罪辅不可入关公揭,曲尽其议;故尔中止,只许其图功自赎。
上游巡抚吴闻礼缉获奸细一名周元章解京正法,敕守关将士毋得盘诘失时,致生奸宄。
给各守关兵十一月饷。
敕上、下游巡抚选练精兵四千以备亲征用。视兵精脆,为该抚功过。钱粮即于所属调用,不得套视。
召对闽县八十五岁老人周良屏于便殿,访地方利病,称旨。
以考选推官周之夔为翰林院编修。御批对策云:『之夔此作,毕竟是老作家,学识两到,允堪词令之选』。
以太常寺卿曹学佺为礼部右侍郎署翰林院事,特敕纂修威庙实录;国史总裁,专设兰台馆以处之。
吏部主事王兆熊亟举十义士林化熙、张纶、黄弘光、姚毓灵、梁春晖、张伯彦、姚毓震、薛滨、郑邦良、陈鸿谟等往富室大家,倡义劝输。上以国用不足,从之;并谕十人:『当体王兆熊为国真诚,超卓清品,矢慎矢公,不得一毫错负。功成日,从优议叙』。
赠原四川巡抚都御史邵捷春兵部左侍郎,予祭二坛,减半造葬。公字肇复,号剑津,侯官人,万历乙未进士。官吏部员外郎,清通简要。有嫉之者,出参四川行省,有功于蜀,再起四川副使。时草寇张献忠作乱,省城谋内应,公缉获奸细宗人某某,保全阖省;蜀王疏荐之,遂超转巡抚,真有镇锁北门非准不可者。适与同年督臣杨嗣昌议论不合,需索兵饷,不遗余力。公答曰:『吾兵吾饷,仅足办蜀,不堪逢迎』!遂失嗣昌意。值二邑失事,嗣昌特疏纠之。缇骑入蜀,蜀民泣拥,不与开读者一月余。复率百余人伏阙,蜀王公疏继之。公日谕百姓:『岂有王命而可以私意请者?尔辈为此,吾罪愈大矣』!乃与缇骑谋约私遁。至半路,始得开读就逮,缇骑亦怜其冤。抵京下狱,遂饮药卒。长子鸣俊上疏鸣情,遂有是命。鸣俊因而助饷银三千两。上赐以金扁曰「义冠闽臣」,复官武选郎云。谕吏部曰:『公道天地之元气,无时不流注于两间。惟在朝廷则治,在草野则乱。好恶合则安,是非分则危。朕览邵捷春抚蜀、群情号呼事节,为之怆然。虽近来饰说纷纭,究竟真假难昧。朕今兴启中兴,惟在大明公道。奏内捐助三千,并求雪父冤;虽孝子之用心,岂古今之通义?邵捷春若情真罪当,则虽百万赤金,岂可翻易一事?若实蒙冤,则朕为天地神人之主,前后百世之公道,亦朕分所当明,况近事乎?况明臣乎』云云。
加升吏科都给事中陈燕翼一级,以为直言者劝。时燕翼因赐旌直银牌于朱作楫,遂陈十事。上答之云:『所奏十事,国是人心,无不洞悉,真中兴第一名疏也。朕录一通,置之座右,朝夕省览。关朕躬的,朕自省察;关于文武各衙门的,着实举行。陈燕翼昌言不讳,着加升一级以劝直言者』!
疏曰:『臣以崇祯甲戌进士,筮仕广东程乡县。六年行取,苦乏资斧,不得抵京。不得已乃乞丐于一、二同事故人,逡巡后至,遂稽初次考期。壬午十一月,□□都门,始获先帝烈皇帝召对于德政殿。寒月霜夜,灯烛荧煌,遭遇先帝耸身案外,视臣者再、问臣者二,果脯茗酪,捧出内家;至今念言,五情空热!然犹为权力所阨,仅循次补臣工垣。时周延儒柄政,爵列恩幸,咸出其门。臣嫉其所为,自春徂冬,不肯投刺一谒其面。入垣,即极言其卖官鬻爵,并羁縻蓟督,阴脱门生范志完纵彝入口之罪,同列咋舌。闻诸阁臣:先帝日置臣疏于袖中,经不发票;其念臣至此。其得不与熊开元杖者,开元言显而臣言隐耳。然终以建言决汴不应叙功,大驳台臣黄澍之疏,票拟处分。计臣尔时在垣,不满五月。然臣虽谪,而先帝犹手臣疏,目视延儒。尔时阁臣吴牲等、冢臣郑三俊、宪臣刘宗周等咸是臣议,或有谓其慷慨陈言,亟摅忠愤者;或有谓其真孤凤之鸣,胜读出师表者。臣奉使抵家,塞胸直气,道路荣之。无何,里中缙绅之祸起,通国缩朒。臣以谏垣余气,折衷直言,几遭捃摭。今顾瞻里中,尚不免谈虎色变。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臣里者,一也。
臣以癸未仲冬抵里。甲申之役,天地反复,岂意自全?无何,南中台省祁彪佳、李沾等交章荐臣,荷圣安皇帝起臣原官。赐臣环于七月,入朝于十一月,先后局面,判若隔世。遥想当年论澍,偶出一时意气,岂复意澍后来有借题翻身、回心皈正、抗阻王命一事?前后公案,各分两重。闻今岁举兵东下,过师池阳,搜索旧铨郑三俊不遗余力;盖三俊亦尝劾澍者。观其搜索三俊,计必不肯忘臣。言官论人,自其职掌。当年殿上之争,遂贻后来舟中之敌。亲识家族,相持为戒。是臣之直言所不敢行于朝廷者,二也。
陛下龙飞海甸,每事留意臣科,凡奉「该科记着并会核议」之旨者屡矣。臣虽顽钝,人非木石,宁不感奋?然其所建者,率强半臣里中人,官情如火,燥进如饴;片言弹驳,即恨深寇雠者也。犹忆赍捧之后,陛下欲核用一人,臣饷凭部议,半字未加。迩来蒙恩,得意之后,遽修前郄。扯臣殿廷,裂带批颊。臣于此举,未着片字,犹横遭侮辱若此!若真言之,祸起旋踵。是臣之直气所不敢行于朝廷者,三也。
然虽如是,臣窃观陛下两月来用人行政,臣未尝顷刻不忧心及之。出王游衍,未尝一刻不在陛下左右,而冀劾忠于万一也。臣犹忆宋臣苏轼之告其君曰:「陛下求治太急,听言太广,用人太骤」。臣少学于苏氏,师其忠鲠;窃不揣,亦以此言进。陛下精神意量可以囊括海内,学问文章可以灌注百王,机权驱驾可以罗络高光;所愿少进者,「重」之一字耳。中庸曰:「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论语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老氏亦言:「重为轻根,静为躁君。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周易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君子知微知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凡若是者,言皆不贵示人以太尽,而使邪佞辈为可测也。
陛下抚有六合,权借闽中为汉中耳。普天推戴,悉主悉臣,何分厚薄?何论远近先后?凡为人臣斤斤道此者,为梯荣计耳;君子薄之。巨窃意此后凡拥戴与同盟等字面,虽陛下厚恩,不忘故人私语;然规格已狭,且近文士习气,不宜数出帝王口中。是臣之直言所欲效忠者,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