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秘史 - 第 10 页/共 20 页
改兴州左右二屯卫官军于营州卫。
卫官张伦等率二卫官军逃还,结盟报效。
诏兴州、营州、开平等卫全家在伍者,分房发回,天下卫所军士死亡,籍止一人者,放为民。此当在三十一年。
在礼科给事中铁铉为山东参政。
铁铉,河南邓州和丰乡人。洪武间,由国子监生授礼科给事中。一云初为都督府断事。奏对详明,高庙善之,字之曰“鼎石”。凡法司有疑狱未决者,必以属铁铉。文庙潜邸时,有诉违法状者,召至,属法司问之,数日狱未成。高庙怒,命铉鞠之,片时而成,以此益爱重之。未几,擢山东布政司参政。
庚辰,靖难兵起,曹国公李景隆驻师德州,铉督漕运,飞刍輓粟,水陆立进,露集山邱,未尝缺乏。既而军败南奔,与参赞高巍相遇于临邑,遂协谋固守济南,被围月馀不下,城有被攻破者辄完之,以计诈降,开门板候其入,下之,几中其计。靖难师知不能克,越三月,乃弃去。事闻,遣使赐以白银练币,封及三代。铉入谢,上赐宴,升布政司使,寻升兵部尚书,佐大将军历城侯盛庸总天下兵。文庙践祚,用计擒至,正言不屈,令其一顾,终不可得。去其耳鼻,亦不顾,碎分其体,至死骂方已,壬午十月十七日矣,时年三十七。父仲名,母薛氏,皆逾年八帙,并海南安置。子福安,年十二,发河南编伍七岁鞍辔局充匠,寻皆死。
燕王上书:“燕王隶谨奏,为报父仇事,臣稽首顿首百拜昧死言:臣闻天下至尊而大,莫君与亲也。故臣之于君,子之于父母,必当尽其礼者,盖不忘其大本大恩也。所以不敢忘者,亦理之当然也。故臣之于君则止乎忠,子之于父则止乎孝。如臣不忠于君,子不孝於父,是忘大本大恩也,此岂人之类也与!若然,则君亲之大本大恩,为臣子既不可以不报,则君亲之仇,为臣子者其可不与君亲报乎!《礼》: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共。今我太祖高皇帝,臣之君也,父也,君父之仇,其可以不报矣乎!我父皇存日,因春秋高,故每岁宣藩屏诸王曰:‘我之所以每岁唤尔诸子来见,我年老,虑有不虞。
’父皇健日尚如此,父皇病久,焉得不来宣我诸子者?不知父皇果有病也?亦不知用何药而勿救,以至于此大故也?父皇五月初十日亥时崩,寅时即殓,不知何为如此之速也?《礼》曰:三日而殓,候复生也。今父皇不一日而殓,礼乎!自天子至于庶人焉,有父死而不报子者,焉有父死而不得奔丧者也!何故父皇宾天一月,才发诏令亲王天下百姓知之?如此则我亲子与庶民同也。礼乎!《礼》曰:天子七月而葬。今父皇七日即葬,不知何为如此之速也?臣以此礼不知出于何典?今见诏令言燕庶人父子,方知父皇葬以庶人礼也。其可哀也矣!其可痛也矣!父皇宾天,葬礼未期,即将宫殿折毁,掘起地五尺,不知父皇得何罪而至如此也?况陛下即位之初,尝谕普天下文武百官,其中有云太祖高皇帝用心三十年,大纲纪大法度都摆布定了,如今想着太祖皇帝开基、创业、平定天下,便如做下一所大房子与人住的一般。若是做官的,政事上不同心、不守法度,便是将房子折毁了,却要房子里安稳住的一般,世间安有此理旨哉!言乎今陛下听信奸臣齐尚书等之言,即将祖业折毁,与诏旨大相违背,使天下之人皆欲守其法度亦难矣哉!孔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殁观其行。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可谓孝矣。
’我父皇存日,尝与众王曰:‘我与天子,盖造宫殿,不过欲壮观,天下万邦来朝,使其观瞻,知中国天子之尊严如此也。
然此劳民苦军,费用钱粮,岂易为尔。故我今日盖造宫殿极为坚久壮丽,使后为帝者享用,不须再造,劳苦军民也。’今将祖业折毁,礼乎?臣于父皇宾天,便欲诣关究问,恐彼外人不知者以为臣有他心、犯陛下也,故不也一言,吞声忍气,而泪从腹中落也。不意在朝左班文臣齐尚书、黄太常卿等官,皆是奸邪小人、贪墨猾吏,皆我太祖皇帝诛不尽之馀党,又行结构为恶,以陛下年少宽容,每用巧言欺惑,变乱祖法,岂不知《皇明祖训御制序》云:‘凡我子孙,钦承朕命,毋作聪明,乱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非但负朕垂法之意,而天地祖宗亦将孚祐於无穷矣。呜呼,其钦戒之哉!’齐尚书尝奏,凡朝几筵,揖而不拜,及乎小祥节届,亦不亲行祭祀,至于各王差官到京行祭祀礼及奏事,将百户林玉、邓庸等拿下,囚系捶楚锻炼,令其诬王造反,此何礼也!齐尚书又诬亲王擅自操练军马、造军器,必有他图。齐尚书明知《皇明祖训兵卫》二条:凡王教练军马,一月十次,或七八次、五六次;其临事有警,或王有间暇,则遍数不拘。又云:凡王入朝,其随侍文武官员、马步军旗不拘数目,若王恐供给繁重,斟酌从行者,听之;其军士仪卫旗帜甲仗,务要鲜明整齐,及壮臣民之观。於洪武二十五年春,父皇太祖高皇帝特诏诸王赴京,赐敕内一件,云常岁训将、练兵,验视周回封疆险易,造作军器,务要精坚堪用,庶使奸邪难以口舌惑众。敕后书曰:‘洪武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一日,早朝后午时分,朕於奉天门命翰林修撰练子宁、许观、编修吴信三员,执笔听命,朕口占以成,以示后人,以辨真伪,孙允炆亲目之后发行。’故敕臣想太祖皇帝以诸子出守藩屏,使其常岁操练兵马、造作军器,欲为防边御冠,以保社稷,使帝业万世固也,岂有他心哉!其奈奸臣齐尚书、黄太卿、左班文职等官,不遵祖法,恣行奸凶。操威福予夺之权;天下之人,但知有齐泰等,不知有陛下也。七月,来诈传圣旨,使令恶少都督宋忠、指挥谢贵等,来谋杀臣。臣为性命,不得已而动,擒获反贼宋忠、谢贵等了当,已尝具本奏闻,拘留宋忠、谢贵等在官,钦候降旨诛决。到今不蒙示谕,其奈齐尚书又行矫诏,令长兴侯耿炳文等领军马驻营雄县、真定,来攻北平。臣为保性命,不得已而又行动兵,杀败逆贼耿炳文等所领军马,擒获驸马李坚、都督潘忠、宁忠、顾成、都督指挥刘燧、指挥□成等了当。奸臣齐尚书出榜,令军骂燕贼父子。太祖皇帝,我之父也;骂贼父子,是骂祖与叔父为贼,岂非大逆不道。奸臣齐尚书如此无礼,其罪当何如哉!不意十月初六日,又矫诏令曹国公李景隆总兵,令天下应有军马来攻北平城,欲杀臣。臣不免亲帅精兵,尽行杀败,李景隆等夜遁而去。若是如此,齐尚书等必欲杀吾父皇子孙,坏我父皇基业,意在荡尽无余,将有以溷天下。此等逆贼,必不与之共戴天。不与父皇报得此仇,臣纵死亦不已也。今臣昧死上奏皇上,陛下怜太祖高皇帝起布衣,奋万死不顾,一生创业,分封诸子;今陛下听奸臣之言,父皇宾天未及期年,将父皇诸子诛灭殆尽。伏望陛下俯赐仁慈,留我太祖皇帝一二亲子,以奉祖宗香火至幸!陛下累发军马攻北平,必欲杀臣。臣为保性命,将十万之众,俱是舍死忘生之士,报我父皇太祖皇帝平日恩养之厚,保我父皇子孙,尽力效忠于今日。谚云:一人弃命,千人莫当。纵陛下有数百万之众,亦无如之何也。伏望陛下体太上好生之德,莫驱无罪之人死于白刃之下,其恩莫大焉。复请陛下但是父皇宫中曾侍病者宫人并长随内官,又用药医官、营辨葬事及监折宫殿等官,奸臣齐尚书、黄太卿、应有左班文职等官,发来与臣军前究问。钦愿皇帝陛下奉承皇祖之训以安圣心,永为社稷之主,使天下人民各得其所矣。如陛下听奸臣之言,执而不发,臣请帅精兵三十五万,直抵京城索取去也。此等皆我父皇之仇人,臣必不与之共戴天。臣若不得与父皇报得此仇,是臣为子不孝也;为子不孝,此是忘大本大恩也,岂人之类!
今将合行奸臣数目开列于后:一宫中侍病老宫人,一长随内官;一太医院宫,一礼部官;一葬事官,一造孝陵驸马等官;一奸臣齐尚书、黄太卿、左班文职;一监折毁宫殿工部官内官。
如上逆党,一一如数发来臣军前,究问的实。即行差官赍押司,具本奏闻,伏取圣明裁决。如果不发奸臣齐泰等来臣,必不已也,兵抵京,赤地千里,臣冒渎天威,无任激切,恐惧之至。臣棣顿首稽首,百拜昧死谨具奏闻。”
元年十一月初九日,臣棣燕王移檄天下:“燕王令旨,为报父仇事谕天下藩屏诸王、大小各衙门官吏、军民人等曰:惟我父皇太祖高皇帝,奉天承运,华夷一统天下生民之主。自践天位以来,诞敷圣泽,广被万方;弥扇仁风,溥及八表;使天下雍熙,无一物不得其所,何异唐尧、虞舜之世。我父皇可谓道通邃古,德齐前圣,虽汉开国之君岂能企及哉!然而四海既平,天下底定,以长子立为皇太子,余子无分嫡庶,悉皆裂土封王,各守藩屏,同享富贵,以为万代子孙之计。岂期数年以来,不幸皇太子薨逝,秦、晋二王相继而卒。我父皇慈念皇太子蚤逝,遂立其次子为皇太孙,居东宫。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十日,不幸父皇宾天,皇太孙即帝位。然我众王不敢以叔道自尊,凡表奏称贺,顿首百拜,万死言何。因则钦遵父皇明命,不敢为一毫之非礼,臣子之情至矣。然而帝年幼冲,即位以来,任用奸邪小人、贪墨猾吏为六部都察院、左班文职等官,日以甘言巧计蔽君之聪明,使君淫酗酒色,不遵丧制,不孝于祖,不亲政事,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刑,残害骨肉。於是秽德怒於天地,京城地震十日,山崩水溢,天火灾其上库。二月,霹雳、大风雨,发屋拔木,蝗出遍生于陇亩。占书曰:地震者,地德至静,欲其尝安,不敢动摇。若主弱臣强,地必震动。臣下擅权,则土为不宁,而变怪生焉。阳伏不能出,阴迫不能入,阴阳相激,地必震于宗庙宫殿者。人君失位,国无忠臣,诛伐不能以理,理下不相亲也。山崩水溢者,五行失序也。
山,公辅之象,贤人退,小人进,则山崩。山无故自崩,国易政,人主失位,必流散也。天火焚其上库者,赏罚不明也。烧宫室者,君不思道,厥妖火焚宫室也。霹雳大风雨发屋拔木者,小人在位,贤人出走,君用谗言,杀正人。蝗虫遍生陇亩者,佞臣辅君以贪苛之政,邪臣在位则虫食苗叶;君用才不当,臣不任职,则虫食苗节;佞臣在位则虫食苗心;任用奸邪则虫食苗根也。吁!天之警戒如此。此皆齐尚书、黄太卿、左班文职等官,谗佞恣行不道,苦军害民,惟以诛灭亲王为心,以致灾异如此。先是,父皇有病,付敕宣我第四子来,奸臣齐尚书匿其使命,使我父子不得相见。至于父皇疾革,数问曰:‘第四子来否?’岂知佞臣齐尚书阴谋用心如此。所以父皇有病,焉肯令我诸子知之。至于升遐,亦不即报我诸子奔丧。至今父皇得何疾,用何药而弗救,至于大故。闰五月初十日亥时崩,寅时即敛。礼三日而敛,冀其复生,不知何为如此之速也?停棺不于中殿,七日即葬。古礼天子七月而葬,何为如此之速也?
余以札不知出于何典,今见诏内言燕庶人父子,方知父皇太祖皇帝葬以庶人之礼也。其可哀也已!其可痛也已!何故父皇宾天一月,方发诏令亲王及百姓知之,如此则我亲王与庶民同也。
礼乎?非礼乎!况父皇宾天,葬礼未具,即毁折宫殿,掘地五尺,不知父皇得何罪而至于如此也!况帝即位之初,尝谕普天下文武百官,其中有云太祖皇帝用心三十年,大纲纪、大法度都摆布定了。如今想着太祖皇帝开基创业、平定天下,便如做下一所大房子与人住的一般。若是做官的,政事上不用心、不守法度,便是将房子折毁了,却要在房子里安稳住的一般,世间安有此礼旨哉!言乎今上任听信奸臣齐尚书等之言,即将祖业折毁,与诏旨大相违背,使天下之人皆欲守其法度,亦难矣哉!孔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我父皇存日,尝与我众王曰:‘我为天子盖造宫殿,不过欲壮观,天下万邦来朝,使其观瞻,知中国天子之尊严如此也。然此劳民苦军,费用钱粮,岂易为尔,故我今日盖此宫殿极为坚久壮丽,使为帝者飨用,不须再造,劳民苦军也。’今将祖业折毁,礼乎?及齐尚书尝奏凡朝几筵,揖而不拜,及乎小祥节届,亦不亲行祭祀。至各王差官到京行祭祀之礼及奏事,将百户林玉、邓庸等拿下,囚系棰楚锻炼,令其诬王造反,此何理也?齐尚书又诬亲王擅自操练军马、造军器,必有他图。齐尚书明知《皇明祖训兵卫》内二条,凡王教练军士,一月十次或七八次、五六次,或临事有警,或王有间暇,则遍数不拘。凡王入朝,其随侍文武官员、马步旗军,不拘数目。若王恐供给繁重,斟酌随行者,听之;其军士仪卫、旗帜甲仗,务要鲜明整肃,以壮臣民之观。于洪武二十五年春,父皇太祖高皇帝时诏诸王赴京,赐敕内一件,云常岁训将练兵,验视周巡封疆险易,造作军器,务要精坚堪用,庶使奸邪难以口舌惑听。敕后书曰:‘洪武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一日,早朝后午时分,朕於奉天门命翰林修撰练子宁、许观、编修吴信三员,执笔听命,朕口占以成,以示后人,以辨真伪。孙允炆亲目之发行。’故敕臣想太祖皇帝以诸子出守藩屏,使其常岁操练军马、造作军器,欲为防边御寇,以保社稷,使帝业万世固也,岂有他心哉!其奈奸臣齐尚书、黄太卿、左班文职等官,不遵祖法,恣行奸究,操威福子夺之权。天下之人,但知有齐尚书,不知有皇帝在上也。然而帝被奸臣所惑溺甚,故我父皇骨肉未冷,坟土未干,后母尽妻之。初以流言而罪周王,破其家、灭其国,将周王次妃选入,其宫人悉配於军士。湘王无罪,听谗臣之言,赐其焚死。齐王无罪,又听谗臣之言,降为庶人,拘囚在狱,护卫侍从人等,尽皆拨散。及乎岷王,又听谗臣左班文武、齐尚书等官之言,以金帛赏王之左右,使其诬告岷王,降为庶人,流于漳州烟瘴地面。想齐尚书、黄太卿等奸邪小人、贪墨猾吏,将我父皇之子孙报其私仇,快其心志,呜呼!彼人之毒甚於狼虎。我父母能有几多子孙,受彼之害,能消几日尽!痛心疾首,岂胜言哉!不意奸臣齐尚书等又使令恶少谢贵等为北平都司官,张昺为布政司官,有本府长史葛诚用心狡诈,来谋杀我於六月,将军马围住外墙,栅木截我端礼四门行路,杀我守王城上军士。披甲执仗,锐鼓叫呼,声震城野,使人在城坐食惶惧不安,我亦可耐之。至七月十五日来谋杀我,约申时引兵入王城。当日有都指挥张信来透消息,为保性命,不得已於未时动兵擒获逆贼谢贵等了当。七日十六日,都督宋忠等领军马八千、步军一万二千,调山西万安、怀安宣抚前卫军马一万,前往怀来下营,期会各处军马来攻北平。予故不免亲帅精骑八千,直抵怀来与忠军交战。自辰至午,忠军大败,获马六千匹,生擒到逆贼宋忠、都指挥孙太、俞填等,尽行杀死,余众悉降。八月,奸臣齐尚书等又矫诏使长兴侯耿炳文等领军马三十万前来雄县、真定,期会各处军马来攻北平。不免又行亲帅军马往彼迎敌,于当月十六日破雄县,斩首九千余级,获马三千匹,生擒到都督潘忠、指挥杨松。二十五日,大破真定,将逆贼长兴侯耿炳文所领军马尽行杀败,斩首五万余级,获良马二万五千余匹、生擒左副大将军驸马李坚、右副大将军宁忠、右督都顾成何,都指挥刘遂众降,咸宥归於原卫。江阴侯吴高、都督耿瓛、杨文将辽东军马来围永平,我帅骑士一万九千,倍道兼行,直抵永平,吴高等闻风夙夜逃奔。以太祖皇帝恩养厚德,都指挥房宽领军马出城来降,所有逆贼朱鉴万□凌迟处死了当。惟都督刘贞、陈亨将领军马守住松亭关不肯来降,我亲帅精锐骑士三万袭破其营,生擒都督刘贞,陈亨单骑遁去,太宁遂平。奸臣齐尚书出榜令军民骂燕贼父子,是骂祖与叔父为贼,岂非大逆不道。奸臣齐尚书等如此无理,其罪当何如哉?
未几,奸臣齐尚书、黄太卿等左班文职又行矫诏,使令曹国公李景隆领天下各都司军马五十余万,于十月初六日来攻北平,围我之城,必欲杀我。谓天下官军何不念太祖皇帝恩养厚德,留我一二亲王以奉祖宗香火,岂不幸哉!故我仰赖祖宗积德之深,于是亲帅军马,以寡敌众,将景隆所领天下军马尽行杀败,斩首一十万九千余级,余众降者咸宥归于原卫,景隆等夜遁西而去。然余之用兵,所向克捷,此皆余平日存忠孝之心,故天地、祖宗神明怜而佑我也。若不如是,纵用兵如孙吴亦无能为也。余想奸臣齐尚书等必欲害坏我父皇子孙基业,荡尽无余,将以图天下也,何如此之苦毒也哉。窃惟我父皇亲亲之心,天下之人所知者。且如靖江王守谦,其祖为恶,至于守谦,景恶不悛,降为庶人。我父皇思念祖宗,尚不忍破其家、灭其国,复立其长子为靖江王,诸子皆为镇国将军,享有爵禄,与朝廷同其久远也。周、齐、湘、代、岷五王,皆父皇亲子,纵有恶亦当宽恕,何况无为恶之实迹。《皇明祖训》法律内一条,凡风宪官以上,小过奏闻,离间亲戚者斩。风闻王有大过亦无实迹可验,辄以上闻者,其罪亦同奸臣齐尚书、左班文职等官,不遵祖训,助君为恶,而遂至于如此,使我众王日夜忧愁,饮食睡梦不遑宁处。况子自父皇宾天以来,抱病持服,未尝一日离苫次,遵其亲法,毋敢少犯,惟日守分而已,奈其诛灭五王,又来杀我。顾余虽匪才,乃父皇太祖高皇帝亲子,母后孝慈高皇后亲生,皇太子亲弟,忝居众王之长。礼曰: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今奸臣齐尚书、黄太卿等,余必不与之共戴,不报得此仇,纵死亦不已矣。故用钦遵《皇明祖训》法律内一条,躬行率领精兵三十万,诛讨左班文职奸臣,献俘于祖宗神明,令受非常之刑。上以政其君,下以安其军民,使我父皇基业以永万世,岂不幸哉!呜呼!皇天后土常以大中至正而为心,祖宗神明宁无诛奸去邪而为念!故用谕示普天下藩屏诸王,暨大小各衙门官吏、军民人等,咸使知朝廷左班文职奸邪大逆不道,我父皇之仇,为子者其可不报乎?故谕。”
姜氏秘史 卷三
庚辰二年春正月丙寅朔,天下司、寺、郡、县来朝,免贺。
靖难兵围蔚州,指挥李诚谋叛,伏诛。数日,守将王忠以城降。
遂进攻大同,不克。
先是,诚出城哨探,为游骑所获。诚素勇,号“冲天李”,文庙释而礼之。诚欲献城自效,遂纵遣入城,谋觉,系狱死。
文庙乃悉众登旧台,负土下筑,高与城齐,急攻之,城乃降。
擢忠等官,拘其妻子送北平,遂以其众进攻大同。
庚辰,革韶州府翁源县,以其地并桂山岩巡检司入于英德。
革平越卫税课司。
增置莱州府庆丰库大使二人。
丙戌,革平乐府昭平递运所。
改永州府祁阳县湘江市巡检司为和平巡检司。
庚寅,置应天府知候所于后湖,掌册人数,设大使、大副使,秩未入流。
增本府通判一员。
壬辰,革四川行都司来远驿。
二月二日丁酉,改汉阳府为汉阳州,更置官属。革僧纲道纪司、税课司及汉阳县儒学蔡店、新滩二税课局,桑台湖、马影湖二河泊所百人矶巡检司,其察店镇巡检司仍棣本州。
壬寅,诏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董伦、太常寺右少卿高逊志考试天下贡士。
时知贡举官礼部尚书陈巡、右侍郎黄观、同考试官右拾遗朱逢吉,史官吴勤、叶惠仲、赵友士、徐昶、张秉彝,监试宫御史王度、俞士吉□。
黄观,字澜伯,一字尚滨,池州贵池人。父赘于同邑许氏,生观,遂从母家姓。习《尚书》,补邑诸生。常作翠微书舍,读书其间。受业于元翰林待制黄哻。大兵入大都,哻死之,观益砥砺,以名节自许。洪武庚午贡入胄监。是岁,领乡荐。明年会试第一,入对御试策,大要以天道福善祸淫之机、人事练兵讲武之法为言。高庙嘉之,擢状元及第,由翰林历尚宝司卿,礼部右侍郎。革除年间,改官制,增侍中员次,尚书以观为之,仍掌尚宝司事。奏复其姓。与方孝孺等日见亲用。靖难兵起,观奉命草诏,极陈大义。师既渡淮,奉命征兵上游诸郡入援,观奋不顾家,且行且募兵。至安庆,闻京师已定,痛哭谓人曰:“吾妻素有志节,必不肯受辱。”遂招魂葬之江上。明日,家僮自京逃来,言当国者索传国宝不得,或言许尚宝已赴上游起兵矣。因命执其妻翁氏并二女配象奴,叱取钗钏,出市酒淆,翁携二女率家属十人,赴淮清桥下溺焉。一云城南濠中观舟次李阳河,闻上已出奔,过池之建德,而郡臣奉新皇帝即位,今三日矣。自分大事已去,力不能支,乃东向再拜,於罗刹矶湍急处给舟人奋棹,投水而死。舟人急钓之,仅得珠丝棕帽。后追捕者得之以献,命购其尸,不获。有匿之者,遂族观家,且逮其姻党百余人,坐系诏狱。仁庙初悉,释不问,其谪戍边徼者又数十人。景泰中,进士邑人孙仁使辽,有老卒朱黻者,给事使馆,亦以观累戍。黻故为诸生,尝从观游。仁问旧事,且泣且言云,翁氏池口人,殁时,有司收其尸并二女,具棺敛,以待朝命,不报。天顺中,池人至南京柳林,破棺,犹有存者。
询之,父老咸曰“此黄状元妻女”云。近知县龚守愚于所居故址,学宫之西,立祠祀之。或传故尚书泰州储巏家藏有观集,尚存。王度,字子中,惠州归善人。尝肆力经书,稽理修词,为人所师。部使者以明经儒士荐,起家拜山东道监察御史。绳纠务持大体,疏十余上,多见用。高皇帝弃群臣,诸藩不靖,兵部尚书齐泰等会议军事,度与佥谋。庚辰会试,俾度监之,翕然称得人。时大将军曹国公李景隆北向败绩,退保济南,以历城侯盛庸代之。度密陈便宜,无不可制胜者,乃有东昌之捷。
景隆征还,赦不诛,又当轴用事,恶庸等掩已,谗间遂行,度等与谋者皆见疏。辛巳夏六月,济宁告急,师徒屡败,将士皆巽耎避敌,度奏请募兵。壬午春,有小河之捷,命度劳师徐州而还。夏五月,凤阳不守,方孝孺与度等画策,誓死社稷。秋七月,坐党祸戍贺县千户所,出语得罪,合族被戮。度死,年四十有七。
叶惠仲,台州临海人。兄刑部主事夷仲,常雅为方孝孺所知,有文名。惠仲亦不愧其兄,时称“二叶”,各有集以传。
惠仲初任广武卫知事,洪武末,尝以知县充修史官。革除二年会试后,升知府。永乐元年二月二十二日戮死,年六十四。妻萧氏为奴。
改南雄府为州,更置官属。
革保昌县,以所属红梅、平田、百顺三巡检司棣于州。
壬寅,增置会川卫马剌、毕直、金县三长官司吏目。
癸卯,置滁州关山巡检司。
甲辰,革赣州府长洛巡检司。
革南安府南康县潭口镇巡检司。
庚申,考试官董伦等赐宴于礼部。
升都给事中秩正七品,给事中秩从七品。
辛酉,革庐州道纪司无为、六安二州道正司,巢县道会司。
壬戌,改五城兵马指挥司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为兵马,副指挥为副兵马。